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若薇-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难以收拾,所以切割着种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线勒——破涅磐阵的道理就跟切皮蛋一样。

宋志将军果然不俗,初上战场,一眼就看出了涅磐阵的破点。他选择用骑兵拉着铁索围着涅磐阵缠绕、收拢,铁索就像切皮蛋的那根线,周维只看到他派人去拿铁索,就知道涅磐阵的大势已去,宋志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涅磐,不是什么凤凰涅磐。

涅磐,梵语,意为无生。

四道防线已筑,工兵且铺且退,就是没有涅磐阵的保护,对方的步兵骑兵也已经不敢靠近,靠近的人,成为了“落英缤纷”的第一批实验品。到了最后的第五道防线,只要己方城墙上有人箭矢保护,工兵们的伤亡就不会很大,可以算是全身而退,可是被留在防御线外的那两千人……

周维看着他们被宋国的骑兵肆意切割,就像一开始被他们切割的宋兵一样……

茫茫瀚海,亲亲我土。

滚滚尘埃,悠悠我家!

朗朗乾坤,男儿热血,

浩浩苍穹,佑我家乡!

……

不知道是谁开始在这场屠杀中唱起了歌,歌声豪壮又悲悯,一遍遍在金色的夕阳中回荡……

茫茫瀚海,亲亲我土。

滚滚尘埃,悠悠我家!

朗朗乾坤,男儿热血,

浩浩苍穹,佑我家乡!

茫茫瀚海,亲亲我土。

滚滚尘埃,悠悠我家!

朗朗乾坤,男儿热血,

浩浩苍穹,佑我中山!

……

歌声就像冬日傍晚的阳光,一点点变弱,一点点变暗,可在阳光依然尚存的时候,声音却已经彻底消亡了。

那两千将士永远留在了城下,周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往下流。

师父,这就是你留给中山人的护城天险么?

这就是中山屹立不倒的原因么?

宋志摘下头盔,为敬重这群生不畏死的好汉。他看向遥遥的城楼,在一群冷硬铁甲中,他看到一个身穿儒衫风华俊秀的少年和隐约的,他脸上在阳光反射下映出的水光。今天,他毁了这个巨大的轮盘阵,他胜了,可宋志知道,实际上自己是败了,败在了对方再次建立的防御阵地上。也许,这场战争中他唯一的收获,就是遇到了一位值得他注意的对手。

周维也在看宋志将军,看他银亮的盔甲,修长的身姿,看他第一次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端正刚毅、成熟坚定,并已饱经风霜的脸。

经过了这次交手之后,明显的,宋军的攻势慢下来了,中山这方的将士们老大地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是觉得那个无处不在又不可琢磨的“落英缤纷”起了莫大的作用——射出的短箭被他们淬了蛇毒。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要立刻截肢,手伤砍手,脚伤砍脚,这对宋兵的心理震慑非常大——虽然能保得命在,但真的是个很残忍的办法,而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似乎只因为领悟到了那日周维说的句“伤比杀更能绊住敌人”的效果。

但周维对于宋军的攻势还另有看法,宋志将军不是庸才,己方的意图已经在这次布防中暴露无遗——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像“战”而像“拖”,而宋志一定明白他们的大军是不能拖的。他现在,大概已经在怀疑了,像他这种大将,明白什么叫轻重缓急,明白什么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许,撤兵就在眼前。

有了这种估算后,周维选择一直呆在自己的军帐里,他觉得这场杀戮已经让他的体力和心力都严重透支,他不想再管外面的事,也不想外面的血腥味飘到自己的帐前。反正现在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看看书、作作画,或许有空的时候,他还能来个香薰浴——临出征前,严暄买了一小瓶很贵很稀少的茉莉精油送给他,附赠了一句“死臭美的花孔雀”做评语,真是别扭的小孩。

“哇……好香啊!好像大姑娘家的闺房!”通过通传,刘乙掀帘子一进来就大嗓门嚷嚷。

“你进过大姑娘的闺房啊?”周维就着火炉专心晾头发,没搭理刘乙。

刘乙看了周维一眼,在火光的映衬下,周维披散着长发,那头发,那脸,那手……刘乙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乱了一拍,急忙把脸转过去,口气有点凶:“喂,你就不问我来干什么?”

“你可以不说啊!”

“你……”刘乙深吸一口气,放弃与周维争执,反正自己每次都是输,“告诉你啊……宋军,撤、兵、了!”刘乙爆大新闻一样故弄玄虚地拉长音,然后猛地把好消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这几天,我们就觉得宋兵的攻势越来越弱,进攻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天一早上连个动静也没有,然后陈将军就派斥侯去他们那边的大营打探。好么,帐子里面空得都没人了……哎,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我算着差不多他们也该走了。”

“嘁!”刘乙看不惯周维什么事都能算到的模样,“我爹他们率人去吊尾杀过去了,溃兵不追白不追……”

“什么?”周维放下头发,神色微变,“赶快让他们回来!”

“都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刘乙被周维往外推的同时,扭头询问,“为什么要他们回来。”

“他们此去必定被宋军所败!”

“不会吧,他们带走的可都是精锐啊……”

被周维唬的,刘乙赶忙去召集剩下的人手,天知道他忙了一个上午才刚刚安置完这堆老弱病残,这就要……刘乙好歹才凑齐留守营里这堆剩下的歪瓜裂枣,没等出门呢,就看到刘兴邦率着都是一身狼狈的残兵败将回营了。两拨人马在门口相遇,彼此面面相觑,都为对方的形象感到不解。

歪瓜裂枣们奇怪对方的狼狈。

惨败精英们好奇对方的动向。

“这是怎么了?”

“先生说你们此行必败,所以我赶着去接济……”

“先生是怎么说的?”陈将军提马上来,他们自己都输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周先生远隔几十里会认为……

“大人,你们都回来了?”周维从后面赶过来,上下看看他们的狼狈,虽然都难看了一些,倒不是什么伤亡惨重的大事,“还好,大人,赶快去追宋兵!”

“我们追了!”而且已经是吃了败仗的,“我们刚回来……”

“我知道!”周维拉着陈将军的马为他调头,“你们现在调头再去追,还来得及,这次必胜!”

“啊?”

“都督,那我们……”狼狈的将士们看看周维,看看刘兴邦。

刘兴邦看看背后的狼狈败兵,再看看周维的坚持……

“上马!”刘兴邦一举剑,招呼这一帮败兵调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全当破罐子破摔了!

结果,午夜时分,刘兴邦率着喜气洋洋得胜归来的狼狈大军回来了。

果然是大胜,周先生可真是神了!

***小剧场***

陈将军:早晚拜一拜,拜一拜,保佑长命百岁……保佑我们每战必胜,保佑我军上下平安,保佑我到了七十岁还能征战沙场……

周维:哎,陈将军信佛啊?你看他正在那儿拜拜呢,很虔诚哦。

刘乙:是吗?我还真没听说过。(一字一字的念)中山大都督军之虎贲将军帐下之……哎,周维是你的长生牌位呀!

周维(跳脚):我还没死哪!

应变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功了叫英雄,不成功叫不自量。

罗颢站在宋国皇宫的大殿上,手里握着宋国的国玺,看着这一地的狼籍和外面跪着的哭泣求饶的皇室宗亲,冷峻的脸上没看到什么欢喜、得意的表情。

“皇上,没有发现宋泫的踪迹,据说在我们攻城门的时候就已经从秘道逃走了。”

“懦夫!”

连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

“皇上,这个就是宋泫临走前传位的宋国皇帝。”风修文的背后,有一个被铁甲士兵拎着的五六岁幼童,此刻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都花了。风修文这话的意思就是问皇上要立个傀儡皇帝?还是就此了结了宋国皇室,彻底断了宋国人复国的希望——国主宋泫他们没拿着,这就是一个大患,国君不死,宋国人心也不会死,而中山那边,还有一位对宋国忠心耿耿的宋志将军,和他手里的十五万宋军。

“报——朔州六百里加急!

“拿来!”罗颢直接从传令兵的手里接过军报。朔州,是他派人监视的中山和宋国对峙的那一队人马,他快速通读了一遍,他把手里的军报递给了风修文。

风修文通篇一看,神色大惊:“宋志班师回朝?这么快!”

他们这一路上除了攻陷宋都、生擒宋泫这一首要任务之外,就是封锁所有通向中山的官道,务必在局势稳定前,不惊动中山那边的宋志大将军。一切几乎都在按计划行事,可真没想到,他们这边刚刚拿下了都城,万事未稳,那边宋志居然就赶回来,来得好快。

“皇上,不会是中山那边被他拿下了吧?”风修文想想也就是这个可能了,“那周维的安危……”

罗颢摇摇头,“若宋志真的能这么快就能攻垮中山,那刘兴邦就是徒有虚名,周维也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难道是消息走漏了?”风修文皱眉,他确定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非常小心了,“皇上……”

“修文,你去领一队人马即可赶往中山,中山此刻是防守最松懈的时候,一定要把周维带回安阳。”

“皇上!”风修文领了命却没有动,哪儿有遇到危险臣子先走的道理?

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这边大事已成之后,罗颢会率领一部分人马奔袭中山,解中山之围,也为了顺利抓到周维,这样一来,还有与宋志将军对敌的风险。所以临出征前,这个计划被朝堂内的老臣们叨叨个没完,可现在事情有变,宋国这边并未如愿擒获宋泫,若是留在宋境才真的危险,毕竟宋国人心不死,那边又有十五万大军已经冲着这里奔来了。

“修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周维时候的情景么?他当时对煽动人心的做法说了什么话?煽动人心的法子可不仅仅是发布檄文,下诏声讨而已。”罗颢坚毅英俊的脸上有一丝笃定,对这件事,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就算没有亲手抓到宋泫,没有第一时间灭了宋国人心中的仰仗,他也一定能绝了宋国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而法子,多亏了周维的提醒,他如今已经知道该怎么能让宋泫众叛亲离,该怎么做能让宋国的百姓接纳身为敌人的自己。

至于路上的那十五万大军,罗颢不会轻视,却也不真的紧张担心。十五万大军,粮草充足军需完备的时候才能称之为军队,才能被叫做“十五万大军”。他们此番从中山回来,已经人困马乏,携带粮草也恐也所剩无几,而此刻正值隆冬,加上未来两个月的春荒,十五万大军缺粮少衣,单单这兵变的隐患也足够宋志头疼,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坐下来谈判的好时机。兵不刃血地拿下这十五万军队,外加一员良将美才——但所有的这一切谋划,都建立在把这十五万大军卡死在井关之外的基础上,这也是罗颢必须要亲自坐镇,留在宋境的根本原因。

“修文,去把周维带回来,三月,我们要在安阳桃花园会上庆功!”

****

冬天没什么好景致,但此刻这一行人的却毫不在意地欣赏着路边的枯草荒枝,在恶仗中能活着回来,能呼吸着中山自由又清新的空气,即使在满是冬雨泥泞的枯黄黑褐的官道上,这一小队人马依然兴致高昂。

他们中为首的是一肩宽腰圆,身材修长的武士,浓眉大眼,英气勃发,骑着匹高头长颈的青骢,银甲闪亮,很是一番威武样子。而他旁边则是一单薄俊秀少年,披着皮毛大氅,头戴貂绒兜帽,脸被皮毛遮了大半,带着浓浓的富贵骄奢的感觉,骑着一匹通体黑的发亮的黑骊,跟着队伍缓步前行。

“喂,想什么呢?”刘乙憋不住话了,周维今天的话很少啊。

“在想宋志将军。”

“想他干什么?”刘乙皱皱鼻子,一脸被寻了晦气的样子。

“我爱他不行么?”周维没好气地瞥了刘乙一眼,那天宋志为那两千阵亡将士摘下头盔的情形一直在周维脑子里回闪,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天的印象越深,深到宋志的面容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楚,深到宋志这个名字在周维的心里无限扩大。对周维来说,宋志这个名字再也不仅限于将军行录宋志篇里的文字了。

刘乙重重地哼了一下,嘴里咕哝了一句应归于儿童不宜类的粗话。周维对宋志的仰慕他早就知道了,如果说之前没体会,也在那天跑去询问两次偷袭一胜一败的玄机的时候就闻出来了……

“知己知彼,知己知彼,我要说多少遍你才往心里去?天天在你耳边念叨,你不烦,我都烦了。”周维以一双飞刀眼为开始,对刘乙进行了批评再教育工作。

他放下手里的书本,戳着面前的这根朽木脑子:“宋军是撤退,不是溃逃,你以为会有一溃千里的残兵等着你们去收拾么?宋志将军是个多谋而经验丰富的人,以宋志将军为人谨慎的性格来看,在这种撤退中,他怎么可能不在大军之后亲自压阵?宋志将军是当世名将,即便是大都督也不是宋将军的对手,他们的前番偷袭遇到了宋将军当然得吃亏了!”

“可是后来我们赢了!”

“唉……”周维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还不明白?宋志将军乃非常人也,他短短数日内定下撤退之计,会不明不白的没有原因?他一定是察觉到宋境出事了,毕竟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住他,痕迹太重,不是被他察觉出不妥,就是他已经接到宋境内的消息,他压阵在后自然是防你们偷袭,可一旦击退了你们的袭扰自然要急着先赶回宋境。人之常情,他已经把你们这帮衰兵狠揍了一顿,他怎么会猜到你们还有胆子敢再来啊。”

周维看着刘乙张着大嘴吃惊的模样,敲他的额头:“没了宋志将军的压阵,宋军其余的人又怎么会是刘都督的对手?当然第二次就胜喽。”

刘乙得到了解答,同时也领略到周维对宋志将军赤 裸裸的推崇,这样他心里很不舒服,当下发出豪言壮语:“我一定会打败宋志的!”

宋志将军今年三十六岁,十九年前,他率百人剿灭上千人的山寨土匪,他二十岁的那年单骑救主,冲入万人军队且全身而退,他最著名的一战就是以弱冠之龄率一万五千人扫溃梁国的十万精兵,从此宋梁再无战事。梁国国师曾评价他‘宋之擎柱,敌之高山’,有宋志一天,宋国不可破。

正值黄金年龄段的宋志对周维来说就是高山仰止,心中偶像,所以,周维看看旁边这位‘雄心壮志’的十六岁草包少年,翻了翻眼睛,发出一个半死不活的感叹,“噢……”

刘乙被鄙视之后,跟周维闹了好一阵子别扭,结果今天还是忍不住拉下脸继续套近乎,结果又被周维严重刺激到了。

他们这一队人是护送周维去乌了镇的都督府别院,军营里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刘乙和他父亲一时半刻脱不开身,而周维无事,又不喜欢军营里的粗糙生活就决定到别院过几天舒坦日子,等刘氏父子忙完了,他们再一起回江野的家。

别院里的人口单薄,门房一家人就包办了包括门房在内的厨娘、园丁、粗使的丫头、小厮等职位,加上这回随周维留下来的,算又多了两个护院。

这样一个安静的宅子,在都督和刘氏家眷没有到来的时候总是冷冷清清的鲜少有人拜访,但今天不一样,几乎在刘乙他们前一天刚离开,今天就有人送信给周维。

给周维!

周维同其他的人一样对这封信的来历、内容和送达的微妙时间,非常好奇。

周维打开信,直接翻到了最后的落款,对方大名——风韬,风修文。如果说第一次周维听到风修文自报家门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读过《殷·将军行录·风韬篇》之后也该知道这位是哪座庙里的大神了。

至于信件其中内容,当然逃不过几点,

先拉关系——“伏城一别,甚是想念……”

再拍马屁——“看君战前运筹帷幄,举重若轻为当世之贤才……”

然后亮出自家闪亮亮的金字大招牌——“我大殷皇帝仰慕君之才学、求贤若渴……”

最后许以种种好处——“我大殷朝堂君贤臣直……共图大业必能流芳百世,千古留名……”

周维边看信边笑,真没想到这个风修文还挺敢说,他有脸吹,自己都没脸接着,而且还直截了当地摆明车马,光明正大地进行挖角行为。自己现在可是“属于”中山的人哪!这个风修文怎么敢肯定凭这寥寥几页纸就会说服他倒戈?居然在信里还特自信地说什么“恭候大驾,共赴安阳”,好像事已成定局,自己一定会接受他们的招揽……呃?周维盯着信上的那句话,回过神了,有问题!

就算他许下种种好处,又凭什么笃定自己一定会去安阳?还备好车马?

“小虎,过来!”周维招呼门房的小儿子,一个虎头虎脑六七岁的小男孩,“你到前院帮哥哥爬到墙上去看一看,外面有什么跟往常不一样的地方没有?”

一听爬墙,小虎乐颠儿地跑过去了,踩在一位护院大人的肩上,小脑袋趴在墙垛左右看了看,“周哥哥,胡同口的货郎伯伯不见了,还有就是……”小虎扭头看下面的周维,“往常我爬墙的时候能听到胡同口外面吆喝肉包子,吆喝糖人的声音,现在都听不到了!”

“好了,下来吧!”周维把小虎抱下。

“周先生,到底怎么了?”刘乙的亲兵铁狗儿是这次留下当护院的士兵之一,他敏感地察觉不对劲儿了。

“没事,我们再去看看后门!”

果然,后门也是一副山雨欲来的宁静,原来不知不觉都已经被人堵在家门口了……很好!

“周先生,当初置下这个院子的时候,有个风水师傅说,这个房子是子山午向的,后门却正对辰方位犯了八煞门,让都督在右边申山位上再多开一个斗门,说这样辰山的八煞门便与坐山之子和右边申山三合成申子辰局……”刘忠杂七杂八说了一堆玄学风水之后,才大喘气地说还有一个为了风水破煞而设的小角门,“先生,如果角门也不安全了,佛堂里还有一个暗道,一直能通到镇子外的树林边上,正临官道。”

果然是狡兔三窟。

“周先生要我搬救兵去吗?”

“搬什么救兵,都已经被堵到家门口下战书了,恐怕没等你走出这个镇子人家就闯进来了。赶紧走,所有人都走!”周维当机立断,走暗道。

小佛堂的供桌下面的帘子一撩开,就能看到里面有一个活动板门,其实也不是伪装得很好,门板边的缝隙只要稍微留神就能看出来,不过就算真的有人来搜,又有谁会掀翻给菩萨上香摆供品的桌子呢?

除了正在守门警戒的刘忠,小院里其他所有人都聚在这里。

铁狗儿先钻进暗道,站在下面接应上面的人:“先生!”

“刘家嫂子,你和孩子们先走。”周维把小虎拉过来。

“那先生你……”

“妇孺先走!”周维严肃地再一次重复。

谁料这边小虎刚蹲下,远远地就传来了急迫的叫门声,刘嫂和孩子们被吓得一哆嗦,另一个护院石头的脸色也是一变:“我去门口守着,先生你快走!他们想抓先生,就先踩过我的身体!”石头转身抄起一根木棒,跑出去了。

外面急促的叫门声并没有因为石头的增援而有任何放松的迹象,周维的心在下沉,不仅因为叫门声的频率明明白白证明了外面的人是敌非友——也明明白白地表明了对方的决心,而这边被吓坏的孩子们的动作实在快不了。

周维心思一转,立刻脱下外袍扔进暗道里:“铁狗儿,一会儿带着他们先走,我们在刘嫂子的娘家碰头,不见不散!”

“先生,这不行,将军给我的任务就是……”

“放心,”周维拍拍铁狗儿的手,“我自然有法子脱身,别废话,快点!”

交待完铁狗儿,周维穿着略显单薄的中衣,一路狂奔。

狡兔

——不止穿越了,现在还让人知道变性了。

“靳集,等……”风修文出声制止手下,可惜喊晚了,最后一个站着的护院被手快的靳集敲昏撂倒了。

“将军?”靳集回头询问。

“没事!”风修文心里暗自叹气。

从皇上拨给自己五百精骑来中山请人这一举动看,就知道不单单是“请”这么简单,是对周维志在必得。当今乱世,人才难得,周维作为周侯的后人,这五百精骑既算胁迫也算保护,当然,胁迫只是以防万一的有备无患,毕竟说动周维君前效力的可能性很大——纵观天下,还有哪里是比大殷更好的效力之地呢?只不过,周维太狡猾可谓前科累累,他们硬闯是迫不得已,属于彼此心照不宣的事,但不客气地伤了周维的手下,尺度就有点过了。

“我们是来请人的,态度要客气知道么?”

“是!”

“四下去找找吧!动作不要那么粗鲁!”

“是!”

修文带来的一小队十几个人,四下分散冲进院子。

“有没有人啊?支应一声啊!”靳集挑了一个院子,进去就扯嗓子吼了一句。

……没动静。

“非让老子自己动手翻是吧?”靳集嘴里嘟囔着,然后从东至西,一屋子、一屋子地搜。

推开一间,视线从左到右,空的;

推开一间,视线从右到左,空的;

推开一间,视线从上到下,空的;

推开一间,视线从下到上,空……妈呀!

靳集被吓到了。

靳集看到了一个女孩,是特别特别好看的那种,此刻坐在横塌上正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快被吓哭的样子,我见犹怜的。

“那个,那啥……我不是坏人,你,你别哭啊,哎,哎……你,你……我真的不是坏人!”八尺男儿,堂堂右卫军校尉,满脸窘红,被一个小姑娘的眼泪吓得退回到门边外,只能大声地呼喝其他人去通知风将军。

风修文赶到的时候,不否认,他也被震撼了一下。

绝代佳人!

京城里名门闺秀、才女佳人风修文见多了,什么号称艳冠天下的秦楼四绝他也尝过了,可比起眼前这个姑娘,全都会黯然失色。这位姑娘身上穿着寻常富贵人家穿的缎面小袄,头发也只是挽了个最简单的流云髻,连个金钗首饰都没有,但风修文毫不怀疑,把她放在那一群争奇斗艳的贵族千金里面也依然会是一枝独秀,夺人心神,原因就在她的神韵。

一双清澈又明亮的眼,仿佛能让你看透到她温柔如水的心;鼻下轻启的朱唇好像总带着微笑,能让你感受到久违的宁静和如沐春风的惬意;最让人迷惑的是,在一切安静、宽容、温和的气质下,有一股淡淡的让人捉摸不定的知性和聪慧种种特质糅合在一起,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矛盾得让人忍不住迷失、深陷其中,忍不住想解开谜团,一窥究竟。

风修文握了握剑柄,让自己警醒,跳脱出这种瞬间恍神的迷失,以一种理性的观点重新打量这位姑娘。毫无疑问,她与周维定有颇深的渊源,尽管事隔大半年后,周维的面容在自己脑海中的形象已经慢慢模糊了,但如今看到这位姑娘也立刻唤醒了他的记忆——他们二人的相貌起码有八分相似,只是气质大相径庭,让他毫不怀疑。气度这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这位姑娘的气质平和柔美、端庄贤淑,一看就是位大家闺秀;而印象中的周维则是活跃过分,目光灵动,狡诈颇多,敏锐颇多。

风修文清了清喉咙:“姑娘,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仰慕周维周公子的才学,想请他到府上做客。”风修文一说完,就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在打量自己,毫不避讳地怀疑自己,带着询问。风修文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你能保证不会伤害他么?”

“是!”风修文答得坚定,“以我的名义担保。在下大殷右卫将军风修文,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周,他……他是我哥哥。”这位周姑娘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叹息,“他已经走了。”

“抛下自己的妹妹?”风修文一百八十个不信,尤其,扔下这样一个娇弱如花的妹妹给一群不知敌友的臭男人。

“我这样的人出门就是个累赘!” 周姑娘坐在横榻上勉强笑了一下,从军士们一进屋开始,到现在的彼此自我介绍,她都没有起身,甚至没有丝毫移动过,风修文看着她用手搬动自己的腿以便移身,似乎有些明白了,心里不禁暗暗惋惜。

“哥哥说了,风韬将军是位正人君子,既然送来的是他的手书,那将军就必定在附近,有风将军在,可保我无恙。他说风将军高量雅致的名声远播,又怎么会伤害一个身患残疾的小丫头呢?何况,你们是有意招揽我哥哥,他尚无下落,你们又怎么会伤害我呢?”

“令兄还真是把人性揣摩个透彻!”

“他说这是知己知彼,兵法如此,做事也当如此。哥哥也并非要与将军作对,只是……我们刚刚离开家,见识到了外面这个世界,我哥那人……心性太活,精力充沛,他早说了要看遍三山五岳,踏遍江河大川,这是他的愿望,我想……等他玩累了自会回来寻我的。”周姑娘慢慢低头,手有意无意地放在腿上,“我跟他不一样,我喜欢随遇而安,过平静的生活。”

“姑娘……”风修文喉咙有些紧,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周兄还是个孩子心性,既为人兄怎么能随便抛弃妹妹,自己逍遥?”风修文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周维时候的情境,那人还真有点玩世不恭的任性脾气,但才学好,聪颖、大胆又思量全面,加上刚刚周姑娘分析的那番话,他不得不承认对周姑娘的说词,心里信了几分。

“周兄要四处走走,我们自然会鼎力相助,可撇下小姐的行径……修文还请姑娘允许,指明道路,待修文追回令兄,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必然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报……将军,刚刚在柴房发现一角门通向外面!”外面的搜查的士兵又有了新发现,打断了风修文的话,风修文听闻此报,立刻抬头看周维的妹妹,带着询问的味道。

看到风修文毫不言放弃的劲头和寻找出的如此别扭的借口,这位周小姐笑了笑,意有所指地无奈叹气:“我还能说什么呢?”

“多谢姑娘!”等到暗示,风修文抱拳行礼,然后急匆匆地转身外走,边走边下命令,“靳集,仔细照顾好周姑娘,这次不许再惊扰到姑娘。五人留守,剩下的人跟我来!”这次他不但要带回周维,这位周姑娘也必须带回安阳。

“将军!”里面的人抬高声音叫住风修文,

“周姑娘?”

“你确定不会伤害他?”

“是!”

“谢谢!”

风修文带着人走了,靳集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时不时地往里瞥一眼,这位姑娘已经没有在绣东西了,她拿着绣花绷子在呆呆地愣神,已经有一会儿了。

“将军!将军大人,门口的那位将军大人?”

“嗯?”靳集才反应过来,“姑娘是在叫我啊?我不是将军,我就是个校尉……”面对这位仙女似的漂亮的姑娘,靳集觉得自己手脚无措,手心出汗,有种面对皇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