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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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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休了。

“我,我当初也劝过她来着,可是,可是你知道我这张嘴怎么能说过她?再说……”刘乙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虽然觉得周若薇嫁了人,生了孩子,还随便撂挑子走人确实有点过分,但是刘乙又觉得也不能完全怪她,“你是大殷的皇帝,我只是个小小中山的都督,你的学问都比我高,知道的东西比我深,我可能永远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就是觉得……你既然都已经拥有了一颗明珠,为什么又要对那些鱼目流连忘返,你把明珠和鱼目混在一起……周维,呃,若薇,她本来是那么骄傲……又骄傲的人。”

看着一向憨直的刘乙一边说着宽慰的话,但明显带着不赞同的神色,罗颢第一次意识到聪明人的愚蠢,没错,他就是为了一盘子烂鱼目,而把自己最珍贵的明珠丢了。

****

“皇上,皇上……”常贵大呼小叫慌慌张张跑进来,正撞倒罗颢近日诸事不顺一直焖烧的炮口上,他一抬手手中的朱笔直直冲常贵砸过去,“做什么这么没规矩!”

“皇上,”常贵慌忙跪在地上,“回皇上,纪大人、赵大人、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几位大人联名求见……”

这倒是少见,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然不至于承文殿的大臣几乎倾巢出动。罗颢放下手中的信,心里的一股火强压回去了,“宣。”到底能是什么事?寒食节还没过完呢。

“皇上,刚收到秦州太守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吏部尚书双手把公文呈上去了。

罗颢视线扫了一圈下面的臣子,心里狐疑。秦州,原本是属于宋国领地,是宋志将军的老家,那片地方除了生出来宋志这个不世名将之外,再无特别,不是一个能掀起大浪的地方,但是宋志将军……每年的寒食节他都会特准宋将军回家祭奠家人,这是这两年他们君臣之间几乎约定俗成的默契,从来没有纰漏,难道出了什么事?

关于宋志将军的忠心问题,罗颢从来没有起过疑心,但此时此刻,承文殿的这些臣子如此一副郑重地样子,而宋志确实是驻守边防手握重兵的降将,罗颢想起了颜司语,忽然心里也有点不确定了。

罗颢从常贵手里接过公文,翻开,排满了小半篇的文字里,罗颢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让他心跳停顿的词——遇刺,还有几行之外,靠近末尾的‘不治’。

他匆匆通看一遍,把那些词都贯穿起来,明白了公文中的核心意思,明白了为什么承文殿的几位重臣全都慌慌张张而来,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罗颢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子,一片空白,公文一时没拿住掉在书案上。

“皇上,宋将军一向在寒食节期间要祭奠亲人,而且不喜有旁人在。想必……想必敌人摸到了他的习惯……”秦将军绊绊磕磕的解释,可喉咙里的硬块让他的声音一直在拐调。

宋志为了战后宋境的安定,曾经把宋国的那些出逃又不死心的皇室宗亲一勺烩了,单凭这件事,他的仇人肯定不少,加上这么一个他们君臣之间近年培养出来的习惯……罗颢扶着额头靠在桌上,

“宋将军的家将在山脚下久候不见将军下山,才派人去找,结果……将军身中两箭,本来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是箭上被抹了毒,郎中说是一种葵花蝮蛇的毒,很厉害……”纪丞相艰难的补充事情的始末,他没说,其实宋将军的家将赶到的时候,将军都……身体都已经凉了。

罗颢扶着额头,慢慢挥挥手,众人无声的都退下了。

“皇上,皇上您别难过,当心身子。”常贵陪在罗颢身边,干苦的嗓子一发声就疼,别人不知道皇上这些日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可他知道。他觉得自从皇后走了之后,皇上好像在用某种方式惩戒自己,工作、无休、不近女色,吃的也少,他过一种类似于苦行僧的殉道方式。

“常贵,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罗颢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孤独,一种近似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的感觉,一切也许都源于他的愚蠢。

他还清楚地记得宋将军最终从宋境回来的那天,他带着文武百官出城十五里相迎,宋将军献出一个为将者最大的忠诚,还有一份到现在都无法估价的大礼。宋之高山,其实他愧对宋将军,因为真正降服那座高山的人是若薇,用她的坚持、坚定、洞悉人心的善良,赢得他的尊重和忠心,只是反过来,一直对宋志多有猜疑的他,因为身份的缘故最终让他窃夺了这一切。

也许,那座高山从来就不属于他,只属于若薇,然后若薇走了,于是,宋将军也离开了……一个又一个,只剩下他……想到这里罗颢忽然心头一激灵,“若薇!”

****

“若薇……”罗颢见到不远处的那个朝思暮想的纤细身影,心中百味,他知道若薇一定会来的,尽管他从来不想用这样的机会来赢得这一见。

若薇一身素白,带着防风纱帽,站在宋志将军最后倒下去的地方,她的面前是宋夫人的墓碑。

罗颢手臂里挂了一件特意给她带来的鹿皮披风,“下山吧,春天山里的风太凉……灵堂,在将军灵前祭拜,‘周维’是他生前得意的徒弟,应该去见一面的。”

“……”

“若薇,你已经站了很久了。”

“……”

“你在看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若薇终于开口,久未开口,忽然说起话来,若薇的声音带着暗淡的沙哑。若薇站在这儿,地上有一条已经不再明显的蜿蜒淡淡的残留血迹,是将军的血,从远处的坟冢一直延伸到这里,比起将军府灵堂里的一个释放了灵魂的皮囊,这才是将军最后的留恋,永存他的忠诚、情谊、安详和平静,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那一刻终于远离杀戮的解脱。

“不要弄什么将军冢、忠烈祠了,让将军和他的妻子平平静静地在一起吧。这是他的意愿,他临终前……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一直,一直都是她……”

罗颢走过去站在若薇的身边,透过纱帽看到若薇略显苍白消瘦的脸,“若薇……”

“罗颢,”若薇抬头看他,一字一铿锵,“我对他的爱,从这一刻开始,永不磨灭。”她睁大了眼睛,久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豁然开朗

罗颢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若薇的性格他很清楚,她说是就是,从来没有虚言,因为她骄傲也不屑,如果她说……那就意味着……可是……

“为什么?因为,就因为宋将军没有娶三妻四妾?”罗颢想来想去,只能找到这个貌似可能的原因。

罗颢觉得这很不公平,如果若薇也用这一点来要求他,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宋将军丧妻多年没有续弦这一点确实少见,他为此不解,可也佩服将军的为人,可对他来说,毕竟是皇帝,即使他下令从今之后不再选秀,不再往后宫网罗美女,可那些早在若薇入宫之前就定下名分的嫔妃也不可能一夜消失。那些女人的背后系得是他的满朝文武和势力更加广泛的高门世族,他可以疏离,可以冷落,在宫里,失宠不是新闻,但驱逐就是另外一回事。

“罗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若薇平心静气下来,“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吃饭的时候都是用手抓着吃,我们把使用筷子看成是一种文明的象征,可在那里,我作为那里唯一的外乡人,唯一一个拿筷子吃饭的人,成了大家纷纷侧目的另类。你说我是应该就此放弃使用筷子随波逐流,还是该努力劝说他们也一起跟我一样用筷子?”

“所谓的入乡随俗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尽管用筷子吃饭有那么那么多的好处,可我能尽的最大努力也不过是保持自己的信仰和习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纠正别人流传千百年所形成的传统,我就是我,普通又平凡的那么一个人,无力对抗整个世界,就是这样。”若薇扭过来对他笑笑,是豁达的笑,她不怪罗颢,即使他伤了她的心,她也从来没有真的怪他。

若薇摸着宋夫人的墓碑,“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爱宋将军?那我告诉你,因为长眠在这里的这个女人。你们可能因为宋将军中年丧妻独守终身而觉得不值或者迷惑,可你们却不曾想,她的妻子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爱、热情甚至是生命,将军是她生命里的唯一,而将军,他在用同等的一心一意对待曾经一心一意待他的妻子,这就是我所爱慕的地方,这就是婚姻的尊重与平等,你懂吗?”若薇回头这样问罗颢,她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指望罗颢能回答,更不期待他会理解这种感情,在这里,将军本身是个另类,而罗颢,作为帝王,本来就不需要知道什么叫平等。若薇轻轻摇头笑了笑,耀阳在马车里睡着了,一会儿等他醒了,就带他来见见他父亲,然后,他们就离开。

罗颢看着若薇的侧脸,忽然他懂了,真的懂了,虽然若薇说的并非很深刻透彻,可是,莫名的,在这寥寥数语里,他忽然明白了若薇一直在追求什么,一直在期待什么——不是富贵权力,不是荣耀尊贵,甚至不是她曾经向往的什么平静安稳的生活,她只是期待一份单纯的,对等的回报。若薇为了后宫嫔妃的事跟他发脾气,若薇语出威胁说要红杏出墙、勾三搭四,其实最简单不过两个字——回报。

她把他看作可以倾心的丈夫,那自然他也要把她当成唯一的妻子,就是这么简单,罗颢豁然开朗又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到可笑,很简单的问题,他们两个自诩聪明人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若薇本来就是一个骄傲到事事都不肯让步的性子,她当然不稀罕什么专宠,因为她要的是唯一——既然他成了她的唯一,那她当然会要求他作为唯一的同等回报。

迷茫了许久的罗颢,在这一片树林中忽然明白了长时间思考而不得解的问题,这种感觉奇妙,而让人雀跃,若薇却没有在意,她走向一旁的马车,探进头去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儿马车帘子动了动,耀阳揉着眼睛从里面探出头来,仰着犹带睡意的小脸四处张望。

“爹……爹爹?”下一秒,小家伙清醒了,嗷的叫了一嗓子,乌拉乌拉地从马车上攀下来,跑到罗颢的腿边,三下两下蹿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无限委屈地扁扁嘴,“爹爹,大坏蛋,是大坏蛋!”

“阳儿。”罗颢抱着带着奶香味的儿子,感觉心里的那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激动,大半年的孤寂和空虚,在儿子扑过来的刹那全得到补偿,他抱着儿子少见的在他粉嫩嫩的小脸上主动亲了好几口,妻儿都在身边,这种团圆的满足比之征服天下胜利的快感,也是另一种不逞多让的幸福,美好的感觉让罗颢抱着儿子朝若薇走过去,情不自禁的开口,“若薇,跟我回去。”

面对罗颢的突兀要求,若薇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有时候男人真的像大孩子,无论多大年纪,都带着唯我独尊式的任性天真,罗颢难道以为她的离开只是一次嫉妒吃醋的表现,以为一次不长不短的分别——思念——重逢,就能改变他们根本分歧的一切吗?

“我回去做什么?”

“为什么不回去?”罗颢很意外,他都已经找到他们了,“你还想离开?”

难不成他以为她一直跟他玩躲猫猫吗?“罗颢,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离开吗?”

罗颢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经过刚刚的醍醐灌顶式的大彻大悟,现在,他对若薇当初离开的缘由明白的更加深刻,可是,可是……

“若薇你不要任性,”罗颢捡了一种大义凛然的说辞,“你现在不再是你自己了,懂不懂?你是皇后,耀阳是太子,你们的安危关乎到整个帝国的安稳,你带着儿子,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的鲁莽行径足以动摇国本?就是因为你任性的擅自行动……”

“可事实证明,我安然无恙,儿子也安然无恙!”没等罗颢吼完,若薇就一句话呛回去,即使他说得有道理,若薇也受不了他那一副兴师问罪的诘问语气,“我所能寻求到的帮助和依靠远远超出你的势力范围和想象。我们娘俩孤身在外就危险,皇宫就是天下净土,是人间天堂?那你敢保证我和儿子在宫里,就不会有人暗施杀手,对我们下毒暗杀吗?”

听到‘下毒’‘暗杀’,罗颢心里一激灵,顿时哑口无言。若薇身体里直到现在都暗藏着未清的余毒,中毒甚至正是在皇后怀孕期间的高度戒备中,他不知道若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噎着脖子转移话题,语气骤弱,“呃……”罗颢把儿子往上托了托,“再过些日子,耀阳要开始念学问了,我已经给他找了几个学问很好,道德很高的师傅……”

“我的儿子自然有名师教,就算我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行,我找我的老师教他,我们周家的名士,难道比不过你那满朝酸儒?”

“你非得事事逆着朕,是不是?”罗颢火气忽然上来,“跟朕回宫,由不得你说不!”

“你!”若薇抬高了声音,刚一个字出口,就看到趴在罗颢身上看他们吵架都看傻了的儿子,急忙深吸了一口气,硬把冲动压下来,再开口,语气平和到低缓,“我不跟你吵,我不会跟你在儿子面前吵。你是皇帝,你当然有无数的手段可以达到你想要的目标,你可以把我关起来,可以下令我终身不踏出皇宫一步,甚至是我锁在凤鸾宫的大门口……只要你想彻底把我们之间的这点情谊全毁了,随你,我什么也不求了。”

罗颢把那股火吼出去后就后悔了——刚刚列举的那些全都是借口,他自己很清楚。在终于明白了若薇到底在乎什么之后,他知道其实只要明明白白的做出许诺,若薇一定会跟他回去的,可是,可是一想到怎样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罗颢宁愿一掌把若薇击昏,直接把人绑回去算了。

罗颢握拳,松拳,再握拳,如此反复几次,而若薇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

“若薇,我明白你刚刚的意思。我是说,刚刚是你说的,关于说宋将军和……呃,那个故事。咳咳,” 罗颢清清喉咙,“关于,后宫的嫔妃,事关皇家的体面,她们一朝入宫便断了与外面的联系,当然,对于她们来说,出宫则意味着贬斥甚至是死亡,所以,朕不能开这个先例。”

“嗯……”若薇转了转眼睛,她仔细抓住罗颢的每个字,可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她们作为朝堂的部分延伸,有时候是传递圣听的途径,呃,就是说,表示朕对她们家族的信赖,同时也要顾及朝廷大员的体面,无端的是非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果仅仅是单纯的因为争风吃醋,未免得不偿失……”

若薇:“……”

“就是说,如果你不介意,她们将一如既往的,留在宫中,不会,不会被……被驱逐。” 罗颢的嗓子里好像被噎了块碎布,一句简单的话,卡在喉咙里吭吭嗤嗤的挤出去。

若薇:“那是你的事。”

“不,若薇,我是想说,我是皇帝,后宫的床笫私事向来不容他人置喙,关于嫔妃的得宠失落,是所有事情中最不值得称道的小事,根本无需关注。”罗颢的小麦色的面皮上泛着不同寻常的暗红,一直吭吭巴巴的表述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峰。

若薇在疑惑,而罗颢看着他,直觉的,他知道若薇在期待。

“咳咳,你是皇后,后宫之主,拥有无上的权力,在宫中,甚至某种程度里,你的权力可以凌驾于君权之上所以,所以如果你希望像……”罗颢的手也不知道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对宋夫人的墓碑比划了一下,“那么以后,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那种……咳咳,争风吃醋。”

简单又万分艰难的一句话,终于还是从勇者无畏的铁血帝王嘴里一点点结结巴巴的挤出来了。罗颢看不到自己火烧一样的脸色,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衣服贴在肉皮上,竖立的汗毛带来一种针扎的刺痛又刺痒的感觉。

若薇愣了足有好几分钟才缓过劲儿来,有点不可置信的开口求证,“你在向我保证,从今以后,后宫之中除了我之外,一切嫔妃姬妾都会就此失宠,你再不会三心两意?”

若薇的直白陈述让罗颢脸皮颜色又重了几分,他没有说话,但是心情,如释重负——起码,若薇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薇低头,用脚拨弄着地上的蒲公英,然后来回踱步,许久许久,到天色慢慢开始变暗,晚风渐凉的时候,她才停下,抬起头对罗颢笑了笑,“颢,很抱歉,我还是不能相信。”

罗颢的脸色瞬间由红变青,变得难看至极,若薇一如既往地让他意外,在他做出如此表示之后,居然……打死他都没想过,是拒绝。简直多此一举,就不该说那些有的没的废话!罗颢的脸色由青变黑,透着一股铁血皇帝在朝堂上习惯的那种一意孤行。

“罗颢,我们之间类似这样的对话已经有太多次了,次数多到足够我从中吸取教训,感情本来就是个脆弱的东西,你怎么能指望我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依然选择在同一个地方再试着摔一个跟头?所以,你别怪我。”若薇平静的说完,把手伸向耀阳。

“妈妈!”罗耀阳扭扭身子,脱开若薇的伸手可及的范围,抱着父亲脖子的手紧了又紧,不知道小孩子天生感觉敏锐还是怎么的,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妙的事,一面贴在罗颢身上一副打死不分开的样子,一面嘟长了一张小脸,满是山雨欲来的撒娇,“妈……妈……”

罗耀阳的态度,给罗颢更加坚定的信心,换手抱过儿子,空出来的手臂扣住了若薇的腰,“若薇,你是大殷国的皇后,耀阳是大殷国的皇太子,跟我回京,你没有别的选择!”罗颢的手臂跟钳子一样,其实就算他不是亲自动手,只要这位皇帝陛下真的下了决定,她们这离家出走的一大一小,注定只有一条路可走。

吵架升华

若薇躺在软椅上,过着一种休闲但形同拘禁的日子,在玉凝山自己的别院里,除了诸如简简之流的熟面孔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唯一称得上的外人,就是一见面嗷嗷嚎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夏丛信,她的财神大总管。

经过将近一年的蹂躏,这倒霉的娃终于深刻的了解到若薇夫人的身家背景,终于明白若薇夫人的那个可怕夫家不怒自威气势后面的深刻历史根源,每次到罗颢那里报账都能生生的吓褪他一张皮,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盼星星盼月亮,盼的深山出太阳,终于把若薇夫人盼回来了。

若薇完全看过了账册,说真的,这大半年,在罗颢的高压统治和全面统筹规划下,就账面来看,日进斗金,其直接后果就是罗颢和若薇的私人小金库达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不过若薇想与夏丛信商量的并非此事,“你跟那些达官贵人们的买卖联系做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不过我的夫人啊,我们很亏哦!” 这种跟当官大老爷们的互惠互利交易,用夏丛信现在的观念来看,这个买卖是大亏特亏,既然他们的生意都已经有了最大最牢固的靠山,又何必用花心思浪费时间做这种没有赚头的买卖?不过说来也奇怪,官员私下的这种勾当,皇帝陛下竟不闻不问!而皇后大人呢,不仅不闻不问还颇有推波助澜的嫌疑,真是奇怪的一对儿夫妻。

“没关系,继续做。只有鱼儿够肥,才值得下一次网啊。”若薇的笑容里盛满了不知名的情绪。与其说她不相信罗颢的保证,不如说她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若薇正跟夏丛信商量经营事宜,忽然外间响起零乱嘈杂脚步声,由远及近,夏丛信激灵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吓了若薇一大跳,“你干什么?”

“是皇,皇上来了。”罗颢在夏丛信心中留下了强烈的阴影,以至于他形成了老鼠一般敏锐地感觉,根据他这大半年的经验,十有八九是皇帝,如果是别人,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响动。

“哎,你……”若薇刚说两个字,从门口的屏风处果然转进来一个人,是罗颢,大氅下面的朝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换,他手里拿着东西,直奔这边的书案,“若薇,有你的信。”

让皇帝当信差,夏丛信左右瞄了瞄,抱起账本顺着墙边儿一点点往外蹭,他有感觉,一准儿不是好兆头。

罗颢选择开门见山的方式,他的脸色不好看,甚至带着兴师问罪的味道。若薇有点好奇的拿起信,封皮上是颜司语的字——‘元文’状元郎的字,在京城也曾是风靡一时的潮流——很容易看出来,若薇看了一眼信封口,再看看罗颢的脸色,“你看过了?”是很肯定语气。

罗颢面无表情——绝不是那种被人点破秘密时尴尬的沉默。

若薇拿出信纸,展开,

若薇如晤,

芩口一别,已有数月,不知君现可安好?

余日前听闻宋将军噩耗,委实难以置信,余素来知晓君与将军情分深厚,近如师徒,逢此噩耗,万望节哀。君之才华风采举世无双,君自当承将军之遗愿,切勿哀痛自伤。

犹记九月十五日月夜,余与君圆月夜话,君之风姿……铭刻于心而不能忘……

若薇匆匆看过两遍,扶着额头忍不住扯扯嘴角,这个颜司语……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一面对若薇情深不悔,可一旦‘若薇’成了大殷皇后,他就能毫不犹豫的抓住任何一个离间敌人的机会,这样的一封信,不是摆明了给大殷皇帝的后院放火吗?

大殷皇帝和皇后陛下亲临拜祭宋将军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既然跟大殷皇帝遭遇了,她这个离家出走的皇后想必再没机会逍遥江湖,那么她与他之间曾经的偶遇,曾经的共处,曾经燃烧又熄灭的情愫在颜司语的语焉不详的笔下就能成为一种挑动神经的毒药。尤其,颜司语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笔迹晾在信封上,那么明目张胆的写下‘大殷皇后陛下敬启’,傻子也能想到这样的信肯定会被皇帝陛下先行过目!现在罗颢还在维持起码的冷静表面,已经实属不易。

若薇看完了信,若无其事的把他收起来,然后抬起头看着罗颢,“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公事忙完了?”

“这是怎么回事?”罗颢没有被话题绕开。

“你以为呢?”

“解释清楚!”罗颢的眸子呈现一种深墨色,黑得看不见底,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和心思,尽管,若薇能感觉到他的周身散出了寒气。

“离间计,你心里很清楚对方有怎样的动机和手段。”若薇把信拿到香炉前,扔到火炭堆里看着它一燃而尽,然后视线转到罗颢那张依然紧绷到没什么情绪的脸,他不信,当然,这也算意料之中。

罗颢没说话,但是房间里那种无形的、凛冽的寒气甚至让若薇真的有种割伤皮肤的痛感,从罗颢透不出一丝光彩的眼睛到他紧抿的嘴唇,到紧握到指关节泛白的拳头……若薇一路看下来,风轻云淡的笑笑,“你为什么要问?答案不是早在你心中了?就算我说颜司语在挑拨离间,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你会真的相信吗?完全的信任,没有一丝芥蒂?”若薇没等他回答,又继续说,“或许,我应该问,如果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会怎么处置我?”

罗颢一把揪过若薇,眼睛不再是墨黑到深不见底,眼球血丝密布,额上青筋暴突,他‘拎’起她,几乎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若薇能听到他身上骨头的噼啪轻响,她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充满了暴戾,那只握紧的拳头似乎随时都会砸碎她的头盖骨,但是她的反应是平静的,平静到甚至面对自己的生死都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你终于在乎了,罗颢。你总是太过笃定自己的判断,你总是自信到近乎自大,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话,你从来没有珍惜过我们的情谊,所以你对我红杏出墙的可能一笑了之,你不相信也许有一天你真的会失去我……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呵呵,这还真是俗气老套。”

罗颢那一拳砸出去了,贴着若薇耳边,她身后的花墙稀里哗啦的坍塌,连带着上面价值连城的玉器古玩摔在地上变成一文不值的破烂,然后这股飓风席卷了旁边的书案、镇纸、笔架、香炉,一旁的红木软椅像落入火炉上的纸,瞬间蜷缩、飘零……若薇站在房间的一角,好像看慢动作一样清楚地看着这股飓风发狂发威,她是飓风的中心,却一直安全无虞,眼看着自己的周遭堕入漩涡,被搅得粉碎……最后这股飓风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冲出门外,若薇气一松,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娘娘!”

“陛下……”

呼啦啦,一直守在门外大声不敢出的一群人,顿时分成两拨,一拨以简简为首,冲到若薇的身边,大惊小怪的检查她身上任何可能出现的伤口,另一拨以常贵为首,慌慌张张地尾随皇帝而去。

“娘娘,您没事吧?”

“您没伤着吧?”

“没眼色!还不赶紧扶娘娘坐起来。”

常德从外厅搬过来一个小凳,拿垫子、掌扇,端茶倒水……若薇身边就这么几个人,全忙活起来了。

“呵呵,”若薇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然后笑容一点点扩大,到最后简直就是忘形大笑,把周围的人吓坏了。

小单与常德一对眼,急都快哭出来了,“娘娘你怎么了……您别吓唬我们。”

“先,先扶娘娘起来。”

“娘娘,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冲我们撒,您,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若薇抬手挥开他们,“没事,呵呵……我真的没事。我没有生气,相反,我很高兴啊,呵呵……”

简简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完了,娘娘这是失心疯了!

若薇从地上拍拍手站来了,看简简他们几个人的表情,有些好笑,“好了,你们叫人把屋子打理一下,那些破的、碎的、不能用的全都记下来,回头交到常贵那里,让陛下照价赔。”

简简:“……”

“还有书案,把上面的东西都拿到西厢,今天下午我在那里看。”

常德:“……”

“哦,还有,”若薇临离开前又顿下脚步,“给我拿些点心,我饿了。”

小单:“……”

若薇:“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是!”

简简在石桌上一边摆精致的茶点,一边小心的用眼角瞄若薇,皇后娘娘一直在笑,即使她嘴上没笑,眼睛也在笑,看起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得让人头皮发麻,皇上和皇后刚刚大吵了一架,虽然没人知道这架因为什么吵起来,可皇上的暴怒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根据正常的反应,皇后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可若薇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好,她坐在凉亭里欣赏山边的火烧云,呼吸着秋天的爽朗,许久以来,几乎是从与罗颢交手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样放松。

……

盛怒之下,罗颢一个人策马出庄园了,护卫的脚力跟不上宝驹踏赭,全都盲无目的的在山林里寻找皇上的身影,直到太阳下山,罗颢才冷静的,平静的、身上带着尘土,略显得有些疲乏的回来了。

“皇上,您,您真是急死奴才了……”

“准备沐浴更衣。”罗颢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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