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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神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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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姑娘?”

“郭夫人,郭大侠受伤全是因我而起,我想试试能不能帮他。”

黄蓉心里也是矛盾,若说她不讨厌洪凌波那是不可能的,她历来就瞧洪凌波有古怪,加上这次事情芙儿虽也有过,但洪凌波却也欺人太甚。只是洪凌波自承是她的原因,倒叫自己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她也希望郭靖能医好伤,但她知道丈夫的重症不是医术能治的,淡淡道:“洪姑娘好意我们夫妻心领了,只是这次他伤是内伤,没有高深的内力是治不好的。洪姑娘请回吧。”

“郭夫人,我的内力虽不敢自比黄岛主,但是相信也不会差距太远。这伤病不能长拖,还是让我试试吧。你若不放心,自可以在旁边守着。我若有歹意,你直接毙了我就是。”

郭靖在内听到,心下倒觉得这位姑娘不像芙儿所述那般蛮横无理。说道:“蓉儿,让洪姑娘进来吧。”

黄蓉听了,便也让开了。只是寸步不离洪凌波,防范甚紧。

洪凌波进屋道声得罪了,探了下郭靖的脉像,气血凝滞之症。若是内力够深,帮他渡过此关倒是不难。想了想叫黄蓉扶起郭靖坐好,自己找好位置。

“郭夫人,中间不能受人打扰,还请你代为守护。郭大侠,请静心。”手心抵上郭靖后背,缓缓催动内力,慢慢输送进去。

郭靖只觉这位洪姑娘内力与别人不同,气劲奇热,行到哪处哪处便暖洋洋的,自己也运功配合,从背心开始,驱动内力向全身行去。二人静心催功,洪凌波九阳内力渐行渐快,凡有阻滞不行时她便加力催行,不遗余力。

屋内静悄悄的,时间越过越久,洪凌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这几日连着赶路没有好好歇息,若不是内力奇妙,怕是郭靖起来她又得倒下。不过即是如此,她也有些吃不消。

黄蓉立在地下,心里也是翻腾不休。她是真的看不明白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若她不欲与他们夫妇结仇,当日就不该搞出那样的事来。既搞出来就不该再来示好,她有些怀疑洪凌波的动机,可是实在又想不出来她到底有什么想法。这也不能怪黄蓉,她哪里知道洪凌波是个怪胎,行事标准不能以这个世间的准则来衡量。

郭靖这伤真是够重,洪凌波到最后已是强驽之末,眼看着再有几处就能行通,更是咬牙拼了命地催动体内残余的真气。

东方起了鱼肚白,郭靖的脸色愈见红润,洪凌波额上的汗水却是大滴大滴往下掉,连嘴唇也失了血色。黄蓉守这一宵,见洪凌波如此用功,到这时心里不禁也有几分感动。

终于,郭靖睁开了眼,头一眼就看见了黄蓉关切的眼神,微笑着点头。转首道:“多谢洪姑娘救命之恩。”黄蓉心里一块大石算是落地了。

洪凌波缓缓收功,只觉这一停下来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浑身无力。强打精神道:“你是我害的我再救你,咱们清了。”

郭靖正色道:“是芙儿不懂事,与洪姑娘无关。”

黄蓉见扯到旧事,不欲多谈,忙道:“洪姑娘也该歇歇了,我给你安排一间屋子,你且休息会吧。”

洪凌波摇摇头:“不麻烦了,我还有事,就此告辞。”

强撑着站起,往门外走去。郭靖见她身子已有不稳,不放心道:“姑娘还是在此歇息几天再行动不迟。”

“不了,雕大哥等我一宵,怕是急了。”洪凌波只觉胸口烦闷,急欲呕吐,匆匆向外踉跄而去。

刚行至大门口,迎面遇见郭芙刚刚起来。郭芙一见洪凌波,新仇旧恨登时涌上心头,大喝一声:“你这女魔头,竟敢来我家里。”洪凌波此时憋闷得厉害,哪里说得上话来,只急急往外抢去。看到大雕果然在那边等着,心头一松,正要上去,忽然背后掌风袭来,她想要躲开,身子却使不上力。只觉背心猛地一疼,嘴里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胸口倒是不再难受了。这也是错有错着,她这些天郁闷缠身,心思深重,也没个商量的去处,只能郁结于心,胸口间早已堵了一团气血只是不觉。到郭靖伤好,心里重担放下后这团淤血竟再也压制不下。她不明白,只当内力用尽便会这样,若是没有郭芙这一掌,她少不得又拼力压下去,倒是对身体大有损伤。也亏得郭芙瞧她面色不佳,试探性地攻了一掌,这才一下将之击出,帮她一个大忙。

黄蓉安顿了郭靖后追出门来,想要跟洪凌波再道几句语重心长的话,没想到触目间就看见女儿一掌击得洪凌波口喷鲜血。急得大叫不要,已经晚了,洪凌波踉跄了两下跌坐在地,一时站不起来。然后便是女儿也倒着飞了出去,撞在墙头再跌落下来,一动不动,而给之一击的却是一只丑雕。

大雕也没想到洪凌波刚出来后面便有人重伤于她,急欲相助到底隔了几步没来得及,再见洪凌波吐血倒地,心头火起,伸出一翅扇将过去,直将郭芙扇得晕死过去。

黄蓉惊得呆了下,马上跑过去察看郭芙,见仍有鼻息,心里暗思这畜牲好大的力气,比自家养的白雕力气大多了。再看大雕,它见洪凌波仍是站不起来,便缓缓俯下身子,让洪凌波爬在它背上,背着洪凌波走了。

洪凌波身上无力,心上却清明起来。但觉烦闷已除,又是天高水蓝,见大雕朝着荒谷走去,道:“才走了又来,不够咱们忙的呢。”

大雕嘴里咕咕两声,声音似有不满。洪凌波心里明白,解释道:“雕大哥,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好开心。心情从没这么好过,原来还没到世界末日。”

大雕不理她,索性加快了步子,迎面而来的风顶得洪凌波无法开口,只好心里暗啐大雕学坏了。

回到山洞,大雕放下洪凌波就出去了,过不多久,叼着几颗干净的蛇胆回来。洪凌波苦笑:“这不是杨过的待遇吗?”大雕将碗叼到她面前,狠狠地朝她肩上啄了一下,疼得洪凌波龇牙咧嘴的,乖乖将蛇胆吞下,闭目打坐起来。

也亏得之前洪凌波大发雌威,郭芙对她心怀怯意,掌上并没敢用太多力气,因而掌伤不重,将养了两天洪凌波便生龙活虎的了。只是伤好了的她又开始发愁了。这次黄老邪气得不轻,要不要等他消消气再回去呢,现在回去少不了吃排头。跟大雕商量了一下,大雕也同意晚些回去。这二人干脆又在这山谷住了下来,每日洪凌波到海边练功,佐以蛇胆辅助,自觉功力大有长进。如此过了大半年,算算日子快过年了,她心里又惦记小秋跟干爹会不会回来,就动了心思回去。

计划没有变划快,当她这天出去添置行头时,却在闹纷纷的襄阳城里听到了新战事将起的消息。原来前几次蒙古军南下战事不利,很大部分是与皇权分裂有关,这时拖雷终于从皇太后手中将军政要权夺了过来,决心铁蹄南下,更换裁撤了一批将领后,不顾天寒地冻,发动进攻,前锋三万人马不日即到。

洪凌波听了后心里有了主意。她决心留在襄阳,守过这一战,过年哪年都可以过,也许因为她在这里,又能多救几个人也来过年呢。去店里买了男式衣裳,搞了一些易容用的材料,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男人,径自投军去了。

大雕拿她没办法,她总是三天两头的改主意,也就随了她。自此洪凌波成了守城的一名小卒子,开头无战事时她便每天半夜起来跑回山谷与大雕团聚,到后来战事起来,她也只能隔段时间去瞧瞧大雕。

她不知道她没有回去过年,谷里的人也没能过好年。丐帮最后传回去的消息就是她被郭芙打得重伤吐血,与大雕走了,走到哪里却是再也不知。这下黄药师是真有种想灭了郭芙的冲动了,他之前对洪凌波是有意见,是觉得凭着二人的交情,郭芙的事洪凌波应该回去私下里对他讲明,再由他来教训就是。也不该把妻子钟情的桃花岛牵扯进来。在他心里,自打柯镇恶住进桃花岛后的事都不应该算在桃花岛身上。也知道是洪凌波帮郭靖渡过灾厄,心里更是对洪凌波起了几分敬意。好在他一掌拍得郭靖受伤后也不再那么冲动,一灯与洪七公两个劝他等消息莫急怒之下做错他便也等了。李莫愁等人更是牵肠挂肚,陆无双听了师姐吐血的消息,当即就哭得说师姐肯定是不活了。杨过见得势头不妙,大正月里跑快马,来山谷寻找洪凌波,却只见到孤零零的大雕。正巧那段时间战事吃紧,洪凌波好一段日子没回山谷。大雕不能人言,杨过急得火烧火燎的也问不出什么。最后只能一问一答来猜答案。

“她…………故去了?”

大雕摇头。

杨过心里一松,人在就好。可是人在怎么不回去过年呢?“她受伤了?”

大雕点头再摇头。

“先受伤后好了?”

大雕点头。

“她去哪了?”

大雕望望襄阳的方向,鸣了两声。

“你是说她在襄阳?”

大雕点头。

杨过纳闷,不是郭芙打伤师妹的吗?师妹怎地又跑去了?不过他心恨郭芙先打伤他又打伤师妹,不欲去襄阳见到她。只是又确定一次:“她常回来吗?”

大雕点头。

这下杨过放心了。在此等了两天,没见洪凌波回来,又偷偷去襄阳跑了一圈也没见洪凌波在郭府。他找不到洪凌波也不敢耽搁太晚,谷里还在等消息呢,匆匆留了一封信给洪凌波就起身回谷了。大雕不肯跟他走,就仍留在此处。

两个月后,洪凌波的信来了,一个丐帮弟子说是守城的士兵交给他的,信很短,只〃奇〃书〃网…Q'i's'u'u'。'C'o'm〃有一句话:襄阳战事结束,我就回去。陆无双看见那鸡毛笔写的字就笑了,这世上也只有她是这个样子了。

两年后。

“启明哥,这个给你。”洪凌波熟练地绑好手里的铁枪柄,防止手上出汗生滑。

“恩。”憨大个接过来,掂掂,挺趁手,憨憨一笑,也不说谢,只把床褥下新打的护手拿出来:“这个你带上,你的伤还没好。”

洪凌波摇摇头:“我不要,沉甸甸的,我的伤不碍事,快好了。”

“给你你就戴上。”

“你戴,不戴我就打得你戴上。”

憨大个听了,想想这个小兄弟在城墙上那凶神恶煞的一面,乖乖戴上了。

“走了,该操练了。”两人相偕着向操场去了。

王启明是典型的农村孩子,性子憨直,忠厚,与洪凌波“同居”两年。力气大,很照顾“弱小”,这俩人是一个小分队的,守城的区域也在一块,两年多来,谁也说不清谁帮谁挡了多少灾。最初见得密密麻麻的敌兵如同蚂蚁般往城墙上爬,满天乱箭如同下泼天大雨,洪凌波没经验,惊得呆了,若不是王启明照顾她,她早被穿成箭猪了。到后来,她慢慢适应了,变得比王启明还要勇猛。她整日都在琢磨最简单的杀人技巧。在城墙上,如果你杀人不够快,后面一个很快会冲上来。她天天试验,日日冥想,两年后她耍得一手好枪,若论招数或许不够精妙,但是杀起人来却是足够快,没有花招,只求杀敌。她见王启明人憨心实,就把这枪法教给他,又传了古墓派心法,倒也调教出一个似模似样的徒弟来。内力不高,但是在城墙上杀敌却是管够了。因此,他二人负责的一片是敌兵最难登上来的。

“杀!”

“杀!”

校场上热火操天,士卒们战意高涨。操练时间还没到,就练起来了。见他们两个过来,马上有人叫道:“小波。快来,我这里总是不对,使不上劲,是不是你这招数不对啊?”

洪凌波还没回话,另一个就叫起来了:“你不说你蠢得跟头蛮牛一样,还敢说小波教得不对?”

洪凌波笑笑,她是真喜欢这些粗爽的人,没有心计不讲门派,都是在生死线上互相拉一把的兄弟。走过去看看那位的刀势,“不对,手肘还要再高,怪不得使不上劲呢,你这是砍人还是绣花,动作做那么秀气干什么。”周围的人听了轰得大笑,调皮的就喊:“大壮是心疼媳妇,自己学会了媳妇就不累了,对不对啊大壮。”

“呸你个小猴崽子,找练就来!”骂了一句又专心挥刀。

正练着,郭靖来了,大家停了下来,全体集合列队,等他训话。洪凌波在此两年,郭靖也没察觉到她就在自己的军中。

“八万蒙古大军已过唐州,今晚便能到襄阳。加上此地残存的五万大军,明天我们将要迎战十三万人。”郭靖凝重的语声从台上传了下来。“十三万,蒙古军现在也只能调出这十三万,此战不下他们只能收兵。明天,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成败在此一役。我郭靖对天发誓,誓于襄阳共存亡!”

“誓于襄阳共存亡!”

“誓于襄阳共存亡!”

洪凌波心里翻滚,十三万,守军只有不到六万。材料都开始拆民房了,狗皇帝从来没往这送过一分钱。这里的粮食有一半是洪林那边张罗的。补济没有,援军没有,此刻,她更是觉得郭靖的伟大。不管什么人来,他要侵略我们,没那么容易。她心里暗暗思量,拿定了一个主意。

天黑了,憨大个睡得呼呼的,洪凌波偷偷爬起来,整整身上的衣服,摸出床下的包裹,潜了出去。找到没人注意的角落,从城墙上溜了下去。敌军放哨的也有些犯困,洪凌波轻闪过去一个手刀放晕,来到了最近的营寨。摸出包里的火折子,浇了火油在帐上,唰,只一下,此处着了。她又偷偷绕开,闪到另一边又是同样动作。

火势渐起,有人惊醒,洪凌波不敢停留,再次转到另一边又是一下。

她很想烧点大货,可是明显最中央的才是正主,就连粮草也被围在中间。十几万大军的营帐,她还不敢闯,只敢在边角料煽风点火。企图扰得对方休息不好,明天战时气力不济。

“干爹,有人放火!”远处树林里有个声音。

“哦?哪个如此胆大,倒是位英雄。”

“我去看看。”一个身影闪了出去。不多久,这个方向的营帐也开始着火,火光中露出一张俊毅沉着的脸。不多久,身影又闪了回来。

“见着人了吗?”

“没有,已经离开了。”

“会不会是她?”

“……她倒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必多想,明天就能见到她了。”

第 48 章

黎明前的黑暗,林中两人悉悉索索动作起来。“手雷系好,小心些。”

“恩,您若有事发信给我。”

“我知道。你记住,她若是身边有人你得忍耐。”

黑暗中一双眼睛轻眯了一下,再睁开时,眼中有若流星划过,轻笑了一声:“她很笨的,跑不了。”

另一个男人也轻笑出来,“去吧。”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于秋与欧阳锋。于秋随欧阳锋去了西域,这一走就是四年。这四年里他跟着欧阳锋四处游历,打遍西域无敌手,没落的白陀山再次鼎盛,于秋功不可没。四年的岁月风烟,洗去了少年的青涩,再见面时,已然是一名风度翩翩的伟岸男儿。

他二人回到谷里时发现住客齐全,唯独少了洪凌波。催问之下才知洪凌波的近况,得知她被郭芙打伤后一直在襄阳未曾回去,气急的于秋再难忍耐入骨的相思与满腔的愤懑,当时就要起身来襄阳。只适逢手雷研制成功在即,他又深知此物的重要,才耽误了几日,赶至这里时恰遇大军围城的第一日。

欧阳锋虽说对他这几年的成就颇为欣赏,但还是担心他血性刚勇,为了洪凌波闹得不可收拾,是以一路跟来。要说他安什么好心也不见得,他对郭靖黄蓉夫妇算是厌恶至极,只不过西毒的智计却也不差,在中原,郭大侠郭夫人的英名小儿亦称颂,他可不想两个好好的孩子闹将起来最后名誉扫地。以他的做法,打蛇就要打在七寸上。于秋对此也颇有心得,若是换做别人的事,他自会处理得轻松妥当,但是若是出事的人是洪凌波,欧阳锋可就不敢这么乐观地想了,所以这一路上尽在开导于秋。

睡梦中的洪凌波并不知道,今天将遭遇她这一生以来最艰难的战役,并最深的震憾。

天亮了,街上渐有行人往来。于秋来到郭府,正遇郭靖从里面匆匆出来,赶往校场。他深知今日战事的紧急,是以一早起来就急急赶去布置。

“请问,这位可是郭大侠?”

郭靖侧头一看,顿时停住了脚。他此时名望有加,武林中的年轻俊彦不知见过几多,却从未有如这位般气宇不凡令人生仪。于秋少时便俊秀出众,此时更是剑眉高耸,目如朗星,见得郭靖没有讲话,礼貌地再次直询:“敢问郭大侠府上可住有一位洪姓姑娘?”

郭靖想了一想道:“少侠如何称呼,这洪姑娘是何人门下?”

“在下于秋,这位姑娘乃是古墓派弟子。”

郭靖一听便知道于秋所讲是洪凌波,当日洪凌波为他疗伤后又被芙儿击伤,此去再无消息的事他也清楚。他也多方打听过,只不知这洪姑娘到底去了哪里,总是没有消息。想到这里,也是歉然,道:“洪姑娘自被我那不肖女儿打伤后,再无消息,不曾来过这里。”

于秋听得一愣,怎地不在?不是说在襄阳么?瞧郭靖面色不似作伪,那她又去了哪里?难道?难道有所不测?只是一闪念,他马上屏敝了这个念头,不可能,她带着他也不知走过多少路,从少年时便开始行走江湖,从未出错。她一定是藏在城中某个地方,守城时必能见到她。想到这里,恳请到:“郭大侠,在下也略通武艺,今日敌军攻城,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郭大侠能否应允?”

郭靖一听,更喜于秋的侠义,连声道好。正巧郭芙从里面出来,招手唤过:“于少侠,这位是我那不肖女,就由她带你去跟众人汇合吧,到时你们就守在一处。”

于秋礼貌地欠身应是,随着郭芙去了。

两人前后而行,郭芙见了于秋后,只一眼,心里便如鹿撞般咚咚直跳,没出意外,她也被于秋的风姿震慑了,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她以为耶律大哥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了,哪知今日叫她又遇上一个更好的。临出门时见他正与爹爹说话,态度礼恭,想来也是对爹爹敬爱有加。一心在前面缓步慢走,想让于秋也与旁人那般来主动跟她说几句话。怀着窃喜的心情一直走了大半程路,也没见于秋开口,不由疑惑地转过了头。

于秋恨她极深,眼皮也不想抬一下,怕是看见她就忍不住出手。洪凌波那般善良,这个心肠恶毒的妖女却总是叫她魔头,还侮她清誉,重伤于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过,于秋受西毒熏陶,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也不做,所以只当看不见她,待得找到洪凌波后问清她的心意再做打算。

郭芙回头时只见于秋眼睑下垂,似有所思,以为他有心事,所以没来与她讲话,这会儿她倒善解人意了一回,没有再跟于秋讲话。不然怕是于秋很难给她好声色。

郭靖到了校场,这里的人早已集合。洪凌波也准备完毕,身上另备了毒针,以便杀人省力。这尚是她初次使用冰魄银针,一来她觉得使毒太不光明,二来这针是用银打就,她舍不得。说白了就是守着金山银山她也是个扣门的家伙。

各人领了任务,到了自己防守的区域。对这片城墙,洪凌波可是深有感情的。亏得有了它,才有这襄阳城里的百姓平安。今天是最后一战,无论如何她也要拼尽全力。此时的她再不惧生死,两年来直面血肉模糊的尸体,她早已看淡了生命。倘若人人都怕死,这襄阳城早不在了。这帮守城的兄弟们可没有一个怕死的,她也不例外。至于身后事,她也想过了,师傅安好,师妹安好,小秋也有干爹,大家都挺好,只有大雕她觉得如果回不去对不住它,它要是能在孤独大侠坟旁为她立个衣冠冢就好了。

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营帐,憨大个担心地道:“你的伤没好,待会儿你在我后面。”

洪凌波给他个白眼:“干嘛?怕咱俩名标青史时我排你前面啊?”

憨大个挠挠头,道:“我的本事还是你教的,将来论功行赏也是你在前边。”

洪凌波洋洋得意地道:“那就是了,你靠边站吧。”

牛角声起,洪凌波脸色一肃:“启明哥,今天你在后,我只管杀人,你只管捅人。我管教咱这片平安无事。”说罢两人身形一矮,躲过第一阵箭雨。

憨大个不干,“我力气大,为什么不是我来杀人?”

洪凌波冒头看了下第二阵箭雨的距离,又马上缩下来,道:“今天咱们不省着点力气,站不到最后。”

憨大个应了。他也知道,论杀人他没洪凌波快,不如省点力气多捅下去几个,十三万人,足够他捅的了。

第三阵箭雨过后,敌军已经抬着云梯冲过来了。憨大个看了看敌军分布,道:“咱们赚了,这边是主攻,那两面都是佯攻。”

洪凌波笑笑没吭气,举起身边的巨木石块狠狠砸下去。

于秋正在四处张望,寻找洪凌波的身影。只是他二人各处城墙一面,加上洪凌波现在的样貌是个假男人,穿着又是统一的军服,他哪里找得到。看着密密麻麻的敌军冲来,杀声震天,于秋再没时间细查,抡开手中的利剑,狠狠地挑翻最前面登上的敌人。于秋的父母便是死在蒙古人手中,他虽是初对战争,却没有任何不适。

相比于秋守护的那面城墙,洪凌波这边的敌军显然多了两倍不止。敌人玩了命地往上扑,前仆后继,嘴里哇呀呀大喊。憨大个也觉洪凌波与别人不同,他杀人时都要喊一声,放出心中的怨气,洪凌波波却是双唇紧抿,杀得越多抿得越紧。

手中长枪连闪,闪闪发亮的枪头早已浸满了鲜血,顺着枪柄直流下来。今天敌人分外凶猛,憨大哥开始还数着捅下去多少个,到了最后却再也数不清了,只有紧盯洪凌波手中的长枪,扎向哪里他就捅向哪里,不让她再多费力气。

一通鼓歇又是一通起,敌人今天如潮水般一波波来攻,不给守军休息时间。洪凌波开始气喘,明白对方是欺守军人少,决心车轮战累死他们。数不清的断肢残臂,不停喷洒的鲜血,时不时射过来的冷箭,洪凌波小心护着身边的人,两边不时有敌人上来,她若见别人防不住,便顺手射一枚毒针帮他们一把。

又一通鼓起,三通鼓后,郭靖安排的第二拨守城人上来轮换。

“我没事,去旁边帮忙。”接替洪凌波王启明的正是大壮那一队。

大壮不及多言,形势险恶,他忙扑到另一边去补缺。憨大个也没下去歇息,他自恃自己力气大,够用,仍是顶在洪凌波身后,及时挑开尸体。

时间就在厮杀中渐渐过去,日头走到天空中央,正午时分了,汗水血水和着的洪凌波早已成了一个血人,战甲又破开两处,殷殷鲜血不断渗出。

终于,敌人撤军了,准备埋锅造饭,吃完再战。挑开城墙上的云梯,洪凌波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只望得她心肝欲摧,到处是鲜血淋淋的战友,正有人小心搬开倒在上面的兄弟,地是躺着的竟然比墙上立着的还多。这些人都是与她朝夕共处的好汉子啊,她刚才心无旁鹜专心杀敌,这时才看清城墙上只有她们这一块安然无事,别处,别处早已成了血城。

这只是一个上午,看着密麻如蚁退去的敌军,洪凌波怕了,这城,怕是守不住了。城一破,她不敢想象,蒙古人打襄阳这么多年打不下来,到时这里的百姓还能有活口吗?

街上一阵喧哗。“郭大侠跟吕大人要百姓撤走,咱们守不住了吗?”憨大个的话重重砸在她心上。守不住了吗?望着远处敌军帅旗,帅旗下的那个人正挥指手中马鞭说些什么,是在迎接激励撤退的敌军吗?

洪凌波心里有了决定,她也不认为她会成功,但是不试试她不甘心。摘下头上的盔,放开长发,掏出绢帕,两下抹干净脸上的污物,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憨大个笑道:“启明哥,我是女的,你看清我的模样,看我怎么挑断那杆帅旗。若是咱们胜了,你打扫战场时别忘了把我找回来。”灿然一笑,借着城头残留的云梯,两下轻点,人已飞下城去。

众人一声惊呼。她犹若不闻,她一定要趁她现在还有气力,还可以恶战一场时杀了帅旗下的那个人,哪怕杀不死,重创也可影响对方军心。

墙上的憨大个反应过来,沧呼一声:“小波!”他本事不济,飞不下去,急得大叫:“绳子,绳子在哪,快给我。”憨大个找不到绳子急得就要哭将出来。大壮也过来了,瘦猴也过来了,他们追不上,只能盯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正向着惊讶的敌军扑去。洪凌波如同凶神,长枪连挑,死命杀出一条血路,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过去,一定要杀过去。

敌军也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牛角声响,敌人开始朝着她这个方向聚拢。洪凌波不敢从众人头上飞过,空中的她躲不过那无数的利箭。只能从人潮中穿行。

帅旗下的那人也看清了洪凌波的来向,是奔着他来的。哈哈笑道:“宋人竟也有如此人物?传令下去,生擒!这样人材不为我用太可惜。”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忽必烈。

借他一声生擒,军士们怕伤洪凌波性命,不再那么凶猛,只是更多的人朝这边围了过来。洪凌波在鲜血尚未拭尽的刀枪中渐次杀进,眼望着那杆帅旗,不管周边有多少人杀过来,只要她到了那里,她就成功了一半。

她这边闹出那么大动静,襄阳城里众人也有耳闻。于秋听得有人从城墙上冲下直入敌军去挑帅旗时,心蓦地一抽,是她吗?瞧着众人都朝一个方向奔去,他拨足狂飞,也瞧见了万军阵中的那个身影。是她吗?长发飞扬,面容看不真切,使的枪法他没见过。但是,但是于秋觉得肯定是她,他能感觉那就是她。果然,洪凌波手中的长枪吃不住这半天拼杀,枪柄崩一声,断开了。洪凌波心一紧,连忙矮身闪过刺来的利刃,从腰中抽出长鞭,甩手就是劈劈啪啪一顿狂抽。

于秋见了,确认无误,一声疾呼:“凌波!”也从城上飞了下来,朝着她这边冲来。但是急切间他也冲不过来,前面都是杀人的活物不是死物。心急之下想起了腰中还有两枚手雷,单手解下一枚,就要掷开道路。

洪凌波听得好象有人叫她“凌波”,是个男声,声音有几分耳熟,可是她想不起是谁,以为是幻声,情势紧急,她也不敢多想,仍朝着帅旗杀去。

正杀将间,耳边轰一声巨响,地雷?别人比她还要震惊,晴天打雷?她回头也只见到敌军,看不清人形,索性趁着众人愣神,她多往前冲了几步。轰一声,再一次响起炸雷。她一咬牙,足下轻点,飞上敌军肩头,想要看清到底是怎么回来。只见得附近倒下两片空地,碎肉块洒了满地。后面有人朝她飞了过来。竟然有人来追她?咬咬牙,无论是谁,既然冲进来了她怎么也要护得一护,也迎着飞了过去。

“凌波!”于秋见她又朝自己冲来,急切之下又是一声叫喊。这也是情势紧急,脱口而出都是心底的呼声。他若肯戏谑地叫声小妈妈,洪凌波也就知道他是谁了。只是洪凌波心里只当小秋还没回来,也没想到竟然他就在这千钧一发间追了上来。

两人到了近前,洪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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