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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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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辱么?再者说,签署《胶澳租界条约》、把胶州湾租给德国的是前清政府,签署《中日民三条约》、转手把胶州湾乃至山东卖给日本的是北洋政府,丝毫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又何必强出头呢?

“确实这一战咱们可以不打,可咱们要是不打,全国民众会如何看待我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只顾自己富贵,不管国家存亡?孙某不妨告诉大家,此战不仅关乎我孙元起的颜面、咱们全党上下的荣辱,更关乎山东得失、国运兴衰,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孙元起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全场人员都为之震动。

赵景行站起身道:“行止率山西上下全体士绅军民鼎力支持先生决断,与来犯之敌死战到底!”

阎锡山也赶紧站起身:“我四川五千万军民也全力支持先生决议,与小日本不死不休!”

“还有我陕西!”

“三湘子弟值此国难之际,也绝不甘人后!”

……

各省都督及师旅长纷纷起身表态。

第四七八章不得萧何莫制韩

孙元起满意地点点头:“能得到诸位的鼎力支持,孙某倍感荣幸!相信我们只要众志成城万众一心,纵使日军再强悍百倍,也终将铩羽而归!”

顿了一顿孙元起又说道:“当然,打仗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打仗是什么?打仗是暴力,是流血牺牲,是一支军队打倒另一支的暴烈行动!咱们要想打败日本,不是坐在这里喊喊口号、回去之后做做样子就能让日本人丢盔弃甲举旗投降的,而是必须现在就要着手准备,未雨绸缪,牢固树立起马上就要打仗、打大战的意识。这也是我们今天开会的主要原因之一。

“为应对日军随时可能到来的来犯,我们将抽调各省、各师旅精锐骨干力量临时组建参谋本部,全面负责此次大战的战前筹备、军情推演、制订方案、战场指挥等。另外从即日起,除西藏、青海、新疆沿边三省外,甘肃、陕西、山西、四川、湖北、湖南、广东、福建、浙江等省在原有诸军基础上再新编一个整编师,各部必须于六月前形成战力。此外,甘、陕、晋、川、鄂、湘等六省之前编成各师旅必须在四月底前抵达苏皖鲁豫四省交界处进行实战演习,熟悉各种新式武器,掌握各种新式战法!”

浙江都督朱瑞忍不住问道:“百熙总理所说的新式武器,是不是指大败北洋军的铁甲车?”

尽管孙元起和袁世凯都极力掩饰口外之战的胜败,但如此大规模的战事根本瞒不过有心人,很快双方对比悬殊的战果就被捅到报纸上,而在战争中发挥巨大作用的坦克也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然而众人并不知道那个身披铁甲、刀枪不入的怪物名叫坦克。而是根据自己的想象而冠之以“战车”、“铁甲车”等写实派名称。

“铁甲车?介人都督说的是麒麟式坦克吧?”孙元起旋即点点头,“麒麟式坦克在口外之战中取得卓越战果,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但也暴露了很多问题,目前北平铁厂和汉阳铁厂正根据反馈意见进行调整修改。并大批量生产。修改后的坦克将在此次实战演习中露面,也是这次实战演习的重头戏之一,由此确保在中日爆发战争前形成三个旅的战斗力。

“不过此次实战演习所涉及的新式武器可不仅仅是坦克那么简单,还有其他多种轻重武器,比如兵工学会基于马克沁机枪而研发的民三式重机枪、兵器科学研究院研发的1913式轻机枪等。而大规模作战中的步炮协同、步坦协同,乃至步兵、坦克与飞机的地空协同也都是演练科目。咱们在兵员素质上是远远逊色于日本的。唯有在武器上占据压倒性优势,才能在战争中博得一线生机!”

陕西民政长陈宧却问道:“百熙总理,将士在沙场鏖战,我等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

孙元起道:“当然少不了要麻烦诸位!没有稳固的后方,前线怎么能够安心打仗?尤其是眼下,清政府逊位未久。肯定有效忠前朝之人妄图复辟;眼看各省驻军陆续东进,之前隐匿的革命党人、北洋余孽和兵痞乱匪也会蠢蠢欲动。各地民政官员必须严密查访就地缉拿,务必消弭祸乱于未萌。还有夏收之后收购军粮、向山东等地转运辎重、救济伤员、抚恤阵亡等等,论工作之艰辛、细节之繁琐,恐怕较前线血战拼杀有过之而无不及!”

汤寿潜也道:“百熙说得不错!想当年楚汉相争之际,诸将在前方攻城略地殊死搏斗,萧何则在关中转运粮饷、补给兵员。等到汉朝建立论功行赏时。汉高祖却以为萧何功劳最大,所食封邑也最多。这说明什么?说明后方之劳更甚于前线,所以当之无愧享此大封!老夫希望诸省民政官员也能效法萧相国,使得前线无后顾之忧。”

当下众人就大战可能涉及的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这么一讨论,孙元起真还发现了不少以前忽略的地方,少不得在心中暗自庆幸尽早开了这个会,使得很多问题提前暴露出来,还能有补救的余地。

在开会之余。孙元起还抽空去拜会了在史书中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贿选总统”曹锟。

曹锟,字仲珊,同治元年(1862)出生在天津大沽一个贫穷造船工人家庭,因为上面有一哥一姐,他排行老三。故而乡间习称他为“曹三”。少年时进私塾读过几年书,又喜欢舞枪弄棒,可惜是文不成武不就,再加上家境贫寒,他父亲便让他跟着自己学造木船,曹锟自然不肯。磨来磨去,只好让他去做少些辛苦、多些游说的贩布生意。

尽管曹三以后是个风云人物,可那时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根本不懂什么生意经,又爱交朋友,好酒贪杯,有点儿小钱便同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打打闹闹,他的生意基本上就够他自己快活。所以左右乡邻给他送了个“曹三傻子”的诨名。后来因缘际遇之下,穷困潦倒的曹三居然考进了天津武备学堂,与段祺瑞、冯国璋成为同期同学,后来又赴小站投入袁世凯的新建陆军,成为右翼步队第一营帮带,开始了他的发迹之路。

——曹锟和李纯的经历非常类似,都出生天津,都是小商贩出身(一个卖鱼、一个卖布),都考入天津武备学堂,都进入小站练兵,然后开始发迹。从他们的成长经历上看,出生在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非常重要,否则他们未必能有机会考进天津武备学堂、进入小站练兵。就好比是汉高祖刘备的丰沛耆老、光武帝刘秀的南阳近亲、明太祖朱元璋的淮西集团、曾国藩的湘军将领乃至本朝井冈附近的开国元勋,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真乃时也,运也,命也!

当然,这些是不可学的,毕竟造反、革命几十数百年才赶上一次,投胎又是门博大精深的技术活,咱们未免有那么好的技术赶上那时间,还赶上那地点。那可学的是什么呢?

一是不要鄙视知识,要抓住一切的学习机会。曹锟、李纯尽管是穷人家的孩子,但都在私塾受过一点教育。他们如果不是在私塾学会读书写字,纵使武备学堂扩大招生,他们也没有入闱的资格,自然也就没有以后的青云直上。

二是社会经验很重要。他们俩年纪轻轻便走街串户贩布卖鱼,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五花八门的事,肯定比同龄人更早熟,也拥有更多的生存智慧。书本知识固然重要,但社会经验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只有把书本知识置于社会经验之上、融化到社会经验之中,才能转化为真正的第一生产力。

三是要不甘平庸。只要老老实实做下去,贩布卖鱼照样能养家糊口,甚至可以发家致富,但撑死也就是布店行首、鱼贩领袖,永远无法企及师长、都督乃至总统的高度。只有不甘平庸,勇敢跳出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生活,才能领略更瑰奇的人生。

且说曹锟到了军队之后,他既无背景,又老实巴交,时常受人欺负,好像根本没有出头之日。然而他有一特点,憨厚,喜怒不形于色。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信条,把好处都让给别人,自己则吃苦耐劳千依百顺,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从无怨言。简直把“曹三傻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事实上他却是“面带猪像,心中嘹亮”,很快就博得了上官的欢心,一路从哨官做到了统制、师长之职,如果没有孙元起搅局的话,他还将平步青云,担任直隶督军、两湖宣抚使、川粤湘赣四省经略使,成为直系军阀首领,然后用搜刮来的1300万余元收买国会里的猪猡议员,成功当选中华民国第五任大总统。

可惜孙元起就像海飞丝,“有了他的这一半,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此刻的曹锟哪还有半点未来大总统的风姿?孙元起进门之后就看到一个神情颓败的矮胖老头无精打采坐在椅子上,瞅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天日之表,龙凤之姿”,更别提“两胯骈骨,顶上隆起”“为人龙颔,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之类的异相。想来也是,本来曹三是奉袁四之命雄心勃勃想要南下平叛,赚得个封王拜相带金穿紫,没成想麾下唐天喜居然反戈一击,把他生擒活捉送到了太原作为邀功的资本!谁遇着这种事情还能高兴得起来?

看孙元起打量了自己半天,曹锟忍不住讷讷地问道:“总理大人亲自来看曹某这个阶下之囚,不知有何指教?”

第四七九章相逢一笑泯恩仇

孙元起和声答道:“谈不上什么指教,只是孙某今日到太原开会,听说仲珊师长在此盘桓,便匆忙过访。冒昧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曹锟低声说道:“总理大人莫要说笑,曹某领军无方、识人不明,为宵小之辈所乘,如今已是俎上鱼肉,生杀予夺全在您一念之间。现在你能屈尊枉驾来看曹某这个败军之将,曹某感激尚且不尽,何来打扰之说?”

孙元起道:“仲珊师长此次落败是因为袁大总统受奸人蛊惑而行此下策,致使民怨沸腾,众叛亲离,军无战心,实在非战之罪!再者说,山西陆军第一混成旅与贵部不过是略有摩擦,好比如兄弟阋墙,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打仗。只是眼下袁大总统已经辞世,国内局势渐次恢复平稳,不知仲珊师长有何打算?”

曹锟抬起眼睛看了孙元起一眼,然后又耷拉下眼皮:“大帅于我有君臣之义、再造之恩,骤闻大帅辞世,曹某肝胆俱裂五内如焚,一则平生恩德尚未报答,二则率军出征尚未覆命,恨不即可奔赴京城在大帅灵前焚香祭拜。倘若孙总理能宽宥几日,让曹某回京城一了心愿,曹某将感激不尽,纵使回来以后置诸刀锯鼎镬也甘之如饴!”

孙元起点头道:“大总统虽然晚年所为颇有商榷之处,但纵观平生,仍不失为一世豪杰,孙某也对他景仰不已。如今因病辞世,天人同悲,仲珊师长想要回去祭拜也在情理之中。所谓‘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仲珊师长有此仁心,孙某自然不会多加阻拦。”

曹锟这才起身对孙元起深鞠一躬:“感谢总理大人成全!”

孙元起连忙扶住曹锟:“仲珊师长不必如此!明天早上太原机场有一班直飞京城的飞机。到时候你可以搭乘,相信应该不会耽误大事。对了,祭拜完大总统之后仲珊师长准备干些什么?”

曹锟有些错愕:“自然是回太原领受刑戮,此外还能干些什么?”

孙元起摆了摆手:“刚才我说过,孙某与大总统之间的不愉快就好比是兄弟阋墙。甚至阋墙都不算,顶多就是吵几句架、拌几句嘴,并非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都说‘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何况如今袁大总统已经驾鹤西去,我们又何必斤斤计较于那些鸡毛蒜皮的意气之争呢?

“而且北洋精锐近二十年来一直是国家柱石。眼下维持华北东北局面、抵御日本沙俄侵袭还有赖北洋诸君。西北各师旅不过是后起之秀,若两者兵戎相见不死不休,最终谁会获利?无非是令亲者痛、仇者快而已!所以仲珊师长只要走出此门,便是自由之身。”

曹锟没想到孙元起居然如此轻轻放过自己,良久才说道:“曹某已过知天命之年,如今兵败如山。加上大帅又蘧然仙逝,早已心死如灰。若是蒙孙总理法外施恩,能够暂时苟全性命,曹某愿返回津门故里栽花种菜、养鱼莳竹,终老此生,再不问世事!”

孙元起摇摇头:“孙某知道仲珊兄归隐田园是为了韬光养晦,以免孙某猜忌。可是眼下国家形势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会山河破碎国破家亡,岂容仲珊兄如此北窗高卧?又岂容你我之间存在如此仇隙?”

“哦?”曹锟明显不太相信孙元起的论断,“经此一役,北洋团体已经分崩离析,如今新中国党一家独大,无论是中央的黎黄陂(黎元洪)、段芝泉(段祺瑞),还是地方上的冯华甫(冯国璋)、蔡松坡(蔡锷),都没有实力与百熙总理您抗衡。至于国外列强,英、法、德、意等国因为欧洲局势紧张,都在整军备战。根本无暇东顾;沙俄则国内风起云涌,同时又面临欧洲的压力,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日本现在正疲于应付德国的诘难,自顾尚且不暇;而美国与您关系莫逆,更不会远渡重洋侵犯我国。不知百熙总理何来‘国家形势危如累卵’之说?”

孙元起苦笑道:“仲珊兄以为孙某是在危言耸听?诚然国内局势如你所言。国外欧美各国也暂时对我鞭长莫及,可日本呢?根据孙某获得的绝密情报,欧战很有可能在四五个月后爆发,德国、法国、英国、俄国、意大利等都会卷入其中。到那时候,陷身欧战的德国对日本将没有任何威慑力,而日本则可以根据《英日同盟条约》对驻扎在中国境内的德国军队发起攻击。

“想来仲珊兄不会忘记前不久赵智庵与日本驻华公使山座圆次郎签署的《民三条约》吧?尽管现在日方一再强调签署条约是山座圆次郎的个人行为,不代表日本国政府,但这根本瞒不过明眼人:如果没有日本国政府的允许,山座圆次郎胆敢擅自签订这样的条约?通过这个条约,我们也可以很明显看出日本对山东的垂涎之意。一旦时机得宜,日本会不乘机出兵攻占山东?”

曹锟辩解道:“应该不至于此吧?虽然日本对我山东垂涎欲滴,可山东毕竟是德国的禁脔,而且德军战力雄冠全球,也不是日本蕞尔小国所敢挑衅的。再者说,虽然智庵先生与日本公使签署了《民三条约》,可现在日本过政府根本不认账,咱们中国也没有经过国会认可,条约根本就是无效的,根本无法作为出兵的依据!”

孙元起大笑道:“我的仲珊兄,日本什么时候突然变得那么文明、那么守规矩啦?出兵还要遵守两国条约、国际法理?年代久远的姑且不论,且说甲午战争之初,日本在丰岛海面突然袭击了我增援朝鲜的运兵船,它在此之前何曾宣战?何况英日两国签署的《同盟条约》可是实打实的!”

作为穿越者,久经抗日剧洗礼的孙元起对于日本的卑劣可谓了如指掌,它们除了传统保留项目不宣而战(比如偷袭珍珠港)外,拿手绝活还有自导自演挑起战端(比如九一八事变、一二八事变、卢沟桥事变)、大屠杀、细菌战、化学战等等。要说中国人民最仇恨的国家,日本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曹锟犹豫片刻后问道:“那百熙总理有什么需要曹某效劳的?”

孙元起道:“仲珊兄此次北上必然会遇到无数北洋故旧,孙某想烦请仲珊兄向诸位同仁带三句话:第一句是‘和为贵’。我们两下虽然打了几战,但各自之间并没有化不开的仇怨,只要北洋诸位兄台安分守己,不主动挑起事端,孙某承诺除了必要调整外,在未来两年内都不会对北洋上下进行太大变动;之后即便有所调整,也会事先尽量征得当事人的同意。

“第二句话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现在国家经过庚子国变、帝后宾天、民党举义、改朝换代、南征之役等波折,早已贫弱到了极点,根本经不起任何内耗,而日军的强横则是人所共知。一旦日军进犯,我们兄弟合心共同御敌还有几分胜算;若是前方大战、后方捣乱,即便号称‘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都只能折戟沉沙饮恨败北,更何况当下我们国力和战力都远不及当年的北洋水师?

“第三句是‘汝剑虽利,吾剑岂不利也’。诚然北洋精锐是名至实归的中国第一强军,有傲视天下的资本,但我西北诸军也毫不逊色,这也是我们新中国党能够顺利走到今天的基础和根本。现在孙某主动要求与北洋上下合作,并非兵力不济而屈膝求和,而是为国家保存元气、为大战保存实力。如果我军在前线鏖战,有人胆敢在后方捣乱乃至资敌、投敌,孙某绝不会藏污纳垢姑息养奸。

“仲珊兄是自己人,我不烦实说实说,或许孙某麾下各部对付日军还有些吃力,但对付几个师的北洋军绝对不成问题,前不久在张家口的那场战斗就是牛刀小试!如今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真要有人不开眼,胆敢数典忘祖吃里扒外,就别怪孙某言之不预了!”

说到最后,孙元起已经是声色俱厉,连曹锟也为之心旌摇摇。

良久曹锟才问道:“曹某斗胆问一句,总理大人所谓的‘必要调整’是指哪方面?如果不坦诚相告的话,我等北洋上下难免会心怀惴惴。”

孙元起道:“也好,那孙某就明人不说暗话,孙某想要调整的是山东都督周子廙(周自齐)以下山东各级官员,以及山东至山西、陕西沿线的各地官员。至于周子廙,他可以在陕西都督和内阁总长职位中二选一;其他各级官员孙某也会相应做好安排。”

见曹锟想要说话,孙元起又补充道:“至于为何如此调整,是因为孙某准备调集大军在山东与日军一决高下,在此之前自然要打扫干净战场、确保后路安全。到时候仲珊兄就会明白,孙某麾下各部绝对会顶在战场最前面;也要让北洋袍泽看看,我孙元起麾下的部队绝不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孬种!更不是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国家死活的软蛋!”

第四八零章纸钱那得到黄泉

孙元起倒没有哄骗曹锟,第二天一早便派飞机把他直接送回了京城。

刚进京城曹锟就看见白幡遮天、纸钱遍地,来往之人都佩戴黑纱,隐隐还能听见哀乐阵阵。见到此情此景,曹锟鼻头有些发酸,与袁世凯二十年交往的种种琐事一时间都奔赴眼前,想到此时斯人已去,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滚滚落下。

曹锟踉踉跄跄直奔位于新华门的大总统府,距离大总统府还有一箭之地,便远远看见新华门外搭起了三座高大的素彩牌楼,一座两层重楼、五门式的巨型牌坊紧倚新华门门楼,另两座过街牌坊则有如西四、东四牌楼的格局,矗立在新华门前的东、西两侧的长安街上。

新华门内外都站有轮流值班的士兵,穿着一水儿崭新军装,臂缠黑纱,雁翅般排开分立两侧。每每见到有高官要人出入,必定肃声高呼:“立正,敬礼!”曹锟刚准备进去吊唁,突然间被人劈手扯住:“咦,曹仲珊?你怎么会在这里?”

曹锟定睛看时原来却是一直以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北洋之龙”王士珍,当下擦擦眼角嘶声问道:“聘卿兄,你也来吊唁大帅?以前大帅数次派人去请你,你都不肯进京,如今你终于肯来见大帅了?只是你能见到大帅,大帅却见不到你了!”原来当年清室退位之时,王士珍对清廷犹有眷眷之情,因为不愿副署退位诏书,便辞官归隐故里。袁世凯却对这位“龙”头大哥颇为看重,几次派人去请王士珍出山担任要职,都被他婉言拒绝。故而曹锟才有此言。

王士珍叹息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帅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他不幸驾鹤西去,王某怎么能不来吊唁一番呢?”旋即又问道:“仲珊老弟怎么也在这里?传闻不是说你在正定因为唐云亭叛乱而兵败被擒,被押送至太原听候发落了么?怎么现在突然现身京城,而且安然无恙?”

曹锟摇摇头道:“此事一言难尽。咱们还是先进去拜祭大帅吧!”

王士珍道:“也好,那我们就先去拜祭大帅。”

这几日京城的文武百官每天都按班前来致祭行礼,驻京部队也分批前来,总统府前车水马龙,中南海冠盖如云,颇有些金吾不禁的感觉。曹锟是军界人士。很少在京中露面;王士珍则干脆隐居了两年之久,普通人等也不太认识他,所以这一胖一瘦两个老头进门并没有引起别人太大注意。

进了府门之后便觉场面极尽哀荣,灵棚、祭棚、冥器、纸活自然处处皆是,从广济寺请来的高僧、白云观的名道、雍和宫的喇嘛也遍布内外,各自都竭尽所能轮流施法。念经颂佛超度亡魂,偏僻角落里也摆满了各省都督、民政长等大员送来的祭席、饽饽桌子、巨幅祭幛、挽联、花圈等物,甚至已经逊位的前清皇室为了表示笃念旧臣都派人专程送来丰厚祭礼。

两人来到灵堂外面,便看见冲天而起高达三丈二尺的铭旌,上面写着斗大的鎏金大字:中华民国大总统袁公世凯之铭旌。在此之前心中或许还在极力抑制情感,但真正走到此处的时候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尽管曹锟、王士珍都已年过半百。见到场景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再往前走便是灵堂,那里警卫林立戒备森严,寻常人等没有承启官的接引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但这里也是袁系亲信频繁出没之所,认识曹锟、王士珍的大有人在。此时见到这两人联袂出现,那当真是人人侧目,连负责承办丧礼的徐世昌、段祺瑞都闻讯赶了过来。眼见两人都伤心欲绝,徐世昌倒也善解人意:“诸位暂且回避,有什么问题等聘卿、仲珊拜祭完大帅再问不迟!”

两人进了灵堂自是一番嚎啕大哭不提。等雨收云散之后,徐世昌才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请到居仁堂前的起脊大棚里。段祺瑞、张镇芳、周自齐等北洋要人早已围聚在此处等候,甚至守灵的袁克定也凑了过来。王士珍赶紧摆手道:“王某也是几分钟前刚在大总统府门前遇到仲珊贤弟,这才一起进来吊唁,具体情由也不清楚。还要请仲珊贤弟慢慢分解!”

曹锟照众人做了个罗圈揖:“曹某识人不明、治军无方,致使兵败主危。并连累诸位北洋袍泽遭受池鱼之殃,真是万死莫赎。本来曹某应该自裁以谢天下,只是心中一直挂念大帅对在下的栽培擢拔之恩,这才印辗祷鼐┏羌腊荨T诖瞬苣诚认虼笊僖爸钗煌是胱铮 

段祺瑞急忙扶住曹锟:“仲珊兄何出此言?此战之败乃是由于唐云亭突然反水所致,即便大帅也意料不到,何况仲珊兄?切莫如此自责!”

袁克定哑着嗓子骂道:“先父之所以骤然离世,罪魁祸首第一便是那负恩忘义、猪狗不如的逆贼唐天喜,第二要数抗命不遵、目无尊上的李纯,第三是似善实恶、似忠实奸的伪君子孙元起!父仇不共戴天,如不铲除这三个狗贼,袁某誓不为人!”

周围众人顿时默然。

要说除掉唐天喜为袁世凯报仇雪恨,北洋上下费费心、出出力,或许还有几分成算。再拉上李纯,大家就已经面有难色。

李纯虽然抗命不遵,但毕竟没有在袁世凯生前公开竖起反旗,而且在袁世凯去世还专程派特使赶到北京沉痛悼念老领导,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趁着给袁世凯办丧礼,正是北洋袍泽故旧冰释前嫌、重新捏合到一起的最佳时机。袁克定却不知好歹,叫嚣着拿李纯开刀,这不是令苏督靳云鹏、直督冯国璋、鲁督周自齐等人人自危么?

就算大家流流血、拼拼命把李纯斩落马下,可孙元起呢?即便在北洋鼎盛时期,袁世凯都不敢对孙元起轻举妄动,何况现在眼下已经分崩离析、孙元起却更加强盛!想要铲除孙元起?那真纯粹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再者说,孙元起对袁世凯其实也不薄!

就拿眼下来说,虽然袁世凯是在临时大总统任上去世,但葬礼该照什么样规格办理的问题,孝子袁克定说了不算,隐然以北洋第二代核心自居的段祺瑞说了也不算,甚至继任临时大总统黎元洪说了也不管用,非得孙元起拍板才行。如果孙元起一口咬定袁世凯是破坏共和、妄图专制的元凶,即便最后既往不咎,丧事交由袁家自行料理,那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吊丧者不敢登门拜祭!

所以袁世凯去世以后段祺瑞和黎元洪都不敢自专,而是毕恭毕敬地给孙元起去电询问该如何处理。孙元起也不为己甚,回电道:民国肇建,由于辛亥之役项城一力赞成共和,奠定大局。苦心擘画,昕夕勤劳,天不假年,遘疾长逝。追怀首绩,薄海同悲。孙某患难周旋,尤深怆痛。可令国会追任为民国第一任大总统,所有丧葬典礼由国务院转饬办理人员,参酌中外典章详加拟议,务极优隆,用符国家崇德报功之至意。

如此一来,既洗去了袁世凯破坏共和的罪名,又免去了到死还是“临时大总统”的尴尬,而且还特命华熙银行拨款20万银元作为治丧经费,这才有了现在这么风光的场面!

古往今来,但凡尘世之人无不追求生前荣显、死后哀荣,孙元起给不了袁世凯生前登基称帝的荣华富贵,但却让他死后风风光光备极哀荣,也算是莫大恩泽。就算袁克定心怀怨怼,此时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免得被人讥笑为“忘恩负义”。

段祺瑞沉吟道:“大少爷,大帅灵前须臾不能少人,尤其您是府中长子,更是时刻需要守在灵前对拜祭之人叩头答谢,不能轻易分身。椿凋乃是大事,这些俗务就不用您操心了。请回吧!”

袁克定冷哼一声:“先父尸骨未寒,你这么着急想要夺权?什么大事俗务,无非就是想赶我走罢了!好,那我走!”说罢拂袖而去。

袁克定说话本来就没有掩饰,在座众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段祺瑞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讷讷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士珍赶紧出面解围道:“仲珊老弟你真不爽快,到现在还没说你到底是怎么逃出太原直奔京师的,莫非是成心想吊我们胃口?”

曹锟苦笑道:“其实曹某并不是逃出太原的,而是被孙百熙礼送出境,直接用飞机送到京城的。孙百熙想借曹某之口给诸位同仁带几句话,一旦完成这个任务,曹某便会解甲归田再不问政事。”

“啊?仲珊要归隐林下?这怎么使得!”众人不由得惊讶出声。

已经恢复常态的段祺瑞明显更关注另一个问题:“仲珊兄,孙百熙究竟要你给我们带哪几句话?”

第四八一章卢郎罇俎借前筹

曹锟见周围没有外人,当下也没有掩饰,便把孙元起所言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听到孙元起豪言“麾下各部对付日军还有些吃力,但对付几个师的北洋军绝对不成问题”时,在座的段祺瑞、冯国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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