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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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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孙又比袁大少爷大将近十岁。也就是说,他们三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正好符合职位交接要求。

“当然,依照大总统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未必能任满两届,甚至连完成第一届任期都有困难;袁大少爷虽然天资聪颖才智过人,但毕竟年纪太轻,在军政两界资历也浅,北洋的骄兵悍将短期内未必会认可他。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一个合适人物来过渡一下,顺便再把袁大少爷扶上马送一程,也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不知大人觉得这种情况是否可能?”

程经世的这番言论让赵秉钧神色黯然:如果真要在梁燕孙和自己之间挑选北洋继承人的话,无疑梁燕孙比自己更合适。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与袁世凯同龄,比梁士诒虚长十岁,关键还在于自己的身子骨实在太弱,很难肩负起如此重任!

原来赵秉钧年少时从军西征。在星星峡戈壁滩遭遇大风雪,连人带马埋在雪里两三天,差点被冻死,幸亏随军的蒙古军医灌以马鹿血才勉强救活。但亦由此留下病根。不仅一生不能近女色,还得天天靠抽鸦片烟来提精神。

光绪末年慈禧太后曾命王公以下都要戒绝鸦片,否则革职严惩。因为西太后的态度非常坚决,导致当时京师内外因为戒烟而死的官员不计其数。时任民政部左侍郎的赵秉钧只好亲自向慈禧太后陈述自己得病情由,声称自己如果强制戒绝必然丧命,恳请开缺回籍。慈禧太后一则悯惜他为国受伤,二则不愿开罪他背后的袁世凯,竟然下旨免其戒烟。故而赵秉钧的鸦片烟一直从清末抽到民国。

试想一下,谁会把国家大权交给一个身虚体弱的鸦片鬼?

虽然赵秉钧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不过他还是有点愤愤不平:“赵某觉得就算大帅找人来过渡一下,也不一定会选梁燕孙。诚然梁燕孙心思细密、善治繁剧,而且善于董理财务,但他对军务一窍不通,如何降服军中的骄兵悍将?在我看来,如果大帅要为袁大少爷挑选过渡辅弼之人的话,应该在军队选择颇有威权而又对大帅忠心耿耿的将领,比如段香岩(段芝贵)、段芝泉(段祺瑞)、倪丹忱(倪嗣冲)等人,他们都与梁燕孙年龄相仿佛,何必要选不懂兵阵的梁燕孙?”

程经世微微一笑:“大人,您是当局者迷啊!您读过二十一史、《资治通鉴》应该知道,古往今来但凡由军中大将辅助少主的,能有几个是得到善终的?十之七八都会因为争权夺利、小人挑拨而闹得君臣反目,要么大将身死族灭,比如霍光、董卓、徐羡之、鳌拜;要么是皇帝被废、王朝更迭,比如西汉昌邑王、东汉献帝、刘宋少帝、后周恭帝等。相比之下,反倒是不懂军事的文官辅政、执掌军权的大将在外会更好一些。”

赵秉钧就着马车里景泰蓝烟灯吸了口鸦片,然后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程经世却颇为赵秉钧抱不平:“要说老天真有些不公!想当初要不是大人打通途径,说服隆裕皇太后及时颁布逊位诏书,焉有今日的中华民国?可以说建立民国、实现共和,大人乃是首功,其他人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非大人莫属!

“孰料唐少川(唐绍仪)凭借参与南北和谈之利,对南则加入同盟会,对北则声称是北洋故人,左右逢源,东食西宿,居然让他攫取了总理之位。不过唐少川也技止于此!等他真正执掌内阁,很快就明白各种事务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所以不到三四个月的时间他便黔驴技穷,只好败走麦城,乖乖将总理之位奉与大人您。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大人执政渐入佳境之际,先是新中国党崛起于国会,后有宋遁初遇刺于京城,最终竟然让孙百熙轻轻忽忽地夺走了内阁总理宝座!孙百熙不过是个教书先生,不知生民利病,不知人间疾苦,不知官员能否,不知国家治乱,何德何能据此高位?相信他不出半年时间,肯定会重蹈唐少川的覆辙!

“没想到孙百熙尚未去位,大总统便开始属意于梁燕孙。梁燕孙是何方神圣?当初大人您以盐运使衔在天津训练警察的时候,他不过在北洋编书局抄撮编纂兵书;大人您就任巡警部右侍郎的时候,他才是五品京堂候补。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他居然要后来居上,真是令人拊膺长叹!”

“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在灯火明灭烟雾缭绕中,赵秉钧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飘忽,“书畲老弟,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程经世道:“卑职觉得纵使稍微忤逆大总统的意旨,也不能让梁燕孙接掌总理职位!”

“哦?为什么?”

程经世答道:“大人您应该知道唐少川对于梁燕孙的知遇之恩吧?他们两人不仅是广东同乡,当初梁燕孙落选经济特科之后来到北洋编书局任职,便是由时任天津海关道唐少川向大总统介绍的。梁燕孙由此得与大总统结识,并进入北洋团体,交接北洋军中将领。

“随后清廷委任唐少川为全权议约大臣,赴印度与英国代表谈判有关西藏问题,唐少川又奏调梁燕孙为参赞,充当随员共同出国。再后来,唐少川接替盛杏荪出任全国铁路总公司督办,又请梁燕孙襄助此事,由此梁燕孙开始在交通部站稳脚跟。

“可以这么说,梁燕孙能有今天这番成就,恩主是大总统,但他最感激的人却是唐少川。而大人您与唐少川之间过节,应该不用卑职缕述吧?若是梁燕孙接任内阁总理,乃至于将来接受大总统之位,难道他不应该以涌泉相报当初的隆恩厚德?”

第四五三章狭巷短兵相接处

“除掉梁燕孙?绝对不行!”尽管赵秉钧眼神已经迷离,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清醒,“虽然赵某看不惯梁燕孙的作态,但还不至于下此狠手,否则吃亏的一定是咱们北洋团体,反而让孙百熙、黎宋卿等人渔翁得利。”

程经世笑道:“大人您想多了,卑职再怎么不晓事,也不至于鼓动大人您行刺大总统府的秘书长啊!这可是要杀头的!”

“那你的意思是?”

程经世道:“现在大总统不是委任梁燕孙负责组党事宜么?这其中未尝没有考校查验的意味。只要咱们让梁燕孙功败垂成,或者在此过程中身败名裂,大总统对他必然大为失望。如此一来,大人您就可以趁机取而代之!”

赵秉钧微微摇头:“组党之事关乎大总统选举,大帅对此极为关注,一举一动皆在其掌握之中。若是知道咱们胡乱插手败坏他的好事,只怕你我性命难保!赵某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也曾做过内务总长、内阁总理等要职,早就明白功名利禄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视之等同粪土,得固欣然,失亦从容。若为此等身外之物而抛却大好头颅,岂非鬼神笑我?”

程经世不知道这是赵秉钧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还是抽了鸦片之后的谵妄之言,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赵秉钧的真实意图。故而他接着劝道:“是、是,大人您阅尽世事,将名利看得非常透彻,可是卑职咽不下这口气!要说全国最应该做总理也最适合做总理的非大人您莫属,凭什么唐少川、孙百熙、梁燕孙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夺走了本属于你的总理职位?再者说,如今是民主共和社会,内阁总理之位属于天下公器,当天下共逐之,理应由有德有能者先得。岂能私相授受?而且在位的又不是咱北洋系的人,咱们何须有那么多顾忌?”

赵秉钧吐出一口烟气,惨然笑道:“是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可咱们凭什么和别人去争呢?之前运气不及唐少川、实力不及孙百熙,只能饮恨败北;而眼下论财力、论恩宠、论年纪又拼不过梁燕孙。咱们凭什么去和别人争!”

程经世低声说道:“大人,虽然梁燕孙稍稍年轻几岁,近来又颇得大总统的青眼,而且凭借把持交通部与交通银行的便利,财力颇为雄厚,但却并非稳操胜券无懈可击。只要咱们运作得当。纵使不能荣登总理宝座,也足以让梁燕孙折戟沉沙!”

“哦?”赵秉钧语气很含糊。

程经世精神一振,急忙说道:“大人,做成一件事或许要费尽千辛万苦,还得靠天时地利,但要败坏一件事实在是易如反掌!就比如现在梁燕孙组党拉拢国民党籍议员,意图与孙百熙竞争总理之位。从现在着手到最终登位怎么也要三五个月工夫吧?但咱们要想让他无法染指内阁,却不费吹灰之力!

“大总统不是允诺拨付90万元给梁燕孙作为建党经费么?毫无疑问,梁燕孙会利用这笔公帑来收买国民党籍议员的。凭借大人您的手段,肯定可以轻而易举搜集到他们之间权钱交易的证据。到时候咱们把证据往新中国党掌控的媒体报社一寄,保证让梁燕孙灰头土脸名誉扫地,自然无颜问鼎内阁。这是最简便易行的法子!”

赵秉钧放下烟枪摇了摇头:“贿赂议员、权钱交易算什么大罪?别说全国上下的管院议员,只怕清白圣洁如孙百熙,私底下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怎么可能凭此扳倒梁燕孙?如果因此而耽误大总统选举,惹得大帅雷霆大怒,彻查起来咱们也难逃干系。”

程经世道:“大人说得极是,现在全国上下货赂公行,权钱交易、收买议员确实不算什么大罪,但这些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没有谁敢捅到台面上。尤其是那些国会议员。都是当初许下无数承诺而被民众选上来的,更加小心谨慎。一旦赃迹败露引起公愤,必定自身难保。作为当事另一方,梁燕孙安能独善其身?至于大总统事后追查。他应该首先怀疑是孙百熙暗中使绊子。只要咱们做得天衣无缝,就绝不会追查到咱们头上的。”

赵秉钧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既然是咱们做的,那就肯定会留下痕迹,怎么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呢?再者说,大帅心中要对某人起疑,难道还需要什么证据不成?”

程经世垂下头默默思忖片刻:“刚才那是最简单的法子,难免网漏吞舟。卑职还有个主意,梁燕孙与唐少川不是关系莫逆么?前不久穷途末路的唐少川接受孙百熙的招徕,担任广东省民政长一职,想来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书信往来。咱们只需在某些小报上虚构唐少川秘密劝降、梁燕孙殷勤酬答的书信,然后再传到大总统的耳朵里,肯定会让大总统对梁燕孙生疑。如同大人刚才所言,大总统心中要对某人起疑,难道还需要什么确切证据不成?

“而且梁燕孙与潜社、集益社等小社团的首领一向关系密切,很难想象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在组党过程肯定还会有很多僭越之处。咱们只要用心搜集,稍加编织,完全可以就此做一篇上好的文章。只要咱们持之以恒,不怕大总统不对梁燕孙心生猜忌。只要梁燕孙去职,大人您就是接任政党首领的最合适人选,其后继任内阁总理也是水到渠成!”

赵秉钧微微点头:“这个主意倒有点意思,既不留痕迹,又润物无声,且不耽误大帅的正事。当然,究竟如何实施,还容赵某思索数日!”

话音刚落,马车停了下来,原来说话间已经到了赵府门口。

————

按下赵秉钧如何对付梁士诒暂且不表,且说梁士诒得到袁世凯授权之后,正式树立起“公民党”的大旗,开始挥洒银元四处招兵买马,招揽的主要对象包括大小政客、著名学者、各地旧官僚、大企业主以及买办等。而个中最重要的目标自然是国会议员,银弹攻势也尤为猛烈,半公开的行情是但凡加入该党的议员,每个月发给200元的津贴以资挥霍。

霎时间公民党的名字日日见诸报纸头版,纷纷扬扬传遍了大江南北。

不过奇怪的是,公民党虽然声势浩大,但却没有正式的党章,甚至连明确的政见也没有。在他们发布的《政见书》中声称:“以国家权力实行政治统一、增进人民福利,为本党确信之政权。随时发表政策,求国民多数之同情。”看上去颇有几分代表和先进性的精妙,其实换句话说就是:咱们公民党虽然没有什么特定的政见,但你们想要什么政见,我们就可以主张什么政见。

更奇怪的是,公民党召开成立大会之后,声称迅速设本部于北京、设分部于各省。但包括公民党主要骨干在内,任谁也不知道这个北京本部是在京城的哪个位置,因为公民党从始到终根本就没有设立正式的党部。蹊跷的还不止此。北京本部借地开会后选出了理事、参事、评议员、干事各若干人,但居然没有选出党魁,众望所归的党魁人选梁士诒只是担任理事而已。

一个政党居然没有党章、没有政见、没有本部、没有党魁,这还不够奇怪的么?

这种奇怪的现象顿时引得全国上下议论纷纷,大家普遍认为这个公民党其实就是袁世凯的御用政党,目的就是想与内阁总理孙元起在国会中一较高下,至于空缺出来的党魁位置,自然是留给袁世凯,所以连大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都不敢僭越,只能担任该党的理事。

然而作为旁观者,孙元起却知道公民党之所以成立,是因为大总统选举迟迟不能进行,自己又小动作不断,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坐不住了,决定亲自跳出来和自己拼个刺刀见红!故而公民党的第一项任务不是拟订党章、敲定政见、确立本部、选出党魁,而是用尽各种手段拉拢足够多的议员,尽快选举袁世凯为正式大总统。

公民党虽然成立的很仓促,但来势汹汹,孙元起丝毫不敢小觑。除了组织人手在各种报刊媒体上对公民党进行大肆批评指摘,抨击他们收买议员、权钱交易的腐败行径,毁坏公民党在国会与民众间的名誉以外,还见招拆招,与公民党在国会中展开了国民党籍议员争夺战。

国民党籍议员本来有近三百人,前段时间逃到南方参加二次革命有若干人,被袁世凯冠以“勾结匪徒,谋为内乱,逆迹昭著”的罪名枪杀、逮捕若干人,又被孙元起严惩口号吓得流亡海外若干人……这样七七八八算下来,留在京城的国民党籍议员还有两百人不到。这些人就成为了新中国党与公民党的争夺对象。

第四五四章一声已动物皆静

公民党胃口比较大,想一口吞下所有这些香饽饽。新中国党虽然是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参与竞争的,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一城一地,派出本部得力助手与每位议员接触磋商,争取多拉几个到自己阵营,扩大新中国党在国会中的优势地位。

在新中国党最初提出驱逐部分违宪议员议案的时候,国民党籍议员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对各党派伸出的橄榄枝几乎视若救命稻草,甚至放下身段主动贴过去。在那段时间,城外新中国党总部门口不知猬集多少投机的政客。

但随着公民党竖起招兵大旗,国民党籍议员很快意识到自己由丧家之犬摇身一变,成为各方极力拉拢的关键人物,一个个都好像是从东莞成功脱险返回故里的年轻女子,收起了原先的惊惶之色,开始傲娇起来,装出温良淑德从一而终的模样,仿佛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大丈夫。其实他们端着捏着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卖个好价钱。

当然,他们矜持也不是没有回报,至少议员卖身的价格一路飙升。公民党成立短短一个月不到,议员在国会中投一次票的车马费补贴已经涨到了200元,在表决宪法、选举总统等关键时刻可能还要更高。

孙元起私下算过一笔账:按照《临时约法》规定,选举大总统需要参众两院四分之三议员以上出席,得票超过总数三分二才能当选。而现在众议院有596个议席、参议院有274个席位,举行大总统选举至少需要653人出席、436人赞成才算勉强有效。即便按出席200元、投赞成票500元的价码来算,仅一次总统选举投票就要花费35万元以上!

照这么挥霍下去,别说自己这样家财万贯的大土豪,就算有金山银山都支撑不住,何况袁世凯是靠借外债度日的呢?很显然,梁士诒他们组建公民党属于一锤子买卖,目的就是为选举总统。只怕选出正式总统之日。便是国会寿终正寝之时!

尽管孙元起也希望能招揽到更多的议员,使得新中国党在国会中一家独大,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比如新来的议员待遇不能超过新中国党原有议员,顶多就是持平;再比如新来的议员可以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助,但不能提出干涉司法、违规升迁等非分要求。

相比之下,公民党完全就没有任何底线可言。从包揽诉讼到安排职位,从圈占良田到赠送名妓,简直是无所不能。

公民党的金钱攻势很快就见到了成效。在1913年11月底国会对宪法起草委员会拟定的宪法草案进行表决时,公民党轻松否决该项提案。这次成功更刺激了公民党的嚣张气焰,不仅对其他小党派的议员大肆招揽,甚至把墙角挖到了新中国党籍议员的头上!好在新中国党前期工作做得够扎实。孙元起对本党派议员的关怀也无微不至,这才让梁士诒等人铩羽而归。

等到12月份的时候,国会中的议员争夺战终于尘埃落定。因为顾忌吃相,新中国党在这场盛宴中只捞到三十多人,虽然战果远不及公民党丰厚,但凭借这个成绩也坐稳了国会第一大党的宝座。就凭手中掌控国会350个以上的席位,袁世凯便应该让孙元起三分。因为孙元起或许不敢说将来的总统肯定是谁,但却有底气说将来的总统肯定不是谁!

毫无疑问公民党是此次争夺战的最大赢家,前后共收获国民党籍议员100多名,此外还收编其他小政党的议员数十人,加上旧有班底,其所拥有的参众两院议员人数突破200人,一跃成为仅次于新中国党的国会第二大党。尽管没有达成最初掌控国会的目的,但公民党已成为一支不容小觑的政坛劲旅。在否决约束大总统权力的宪法、提议尽快选举大总统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至于国民党,毫无疑问是最悲催的输家,不仅国会第一大党的地位拱手让人,连辛苦竞选出来的议员也被别人瓜分殆尽,只剩下三四十名死忠分子在苦苦支撑,算是勉强保全了昔日同盟会的名头与辉煌。真可谓底裤都输掉了!

随着议员争夺战的结束,因为对方都拥有否决权。所以新中国党和公民党都保持了相对的克制与冷静,不敢再轻易把宪法草案、总统选举等重大敏感议题提交国会表决。表明上国会趋于平静,但谁都知道下面蕴藏着即将蓬勃喷发的火山,成立不到两年的中华民国局势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新到任的美国驻华公使、前威斯康星大学政治学教授芮恩施敏锐察觉到中国国会中的奇异景象。在美国政治科学学会会刊《美国政治科学评论》上撰文指出:“最近一两年来,远东最大的帝国随着国家体制剧烈变动,政坛人物、机构以及法律、政治上都发生数不胜数的变化,即便最熟悉远东情势的评论家也觉得眼花缭乱。而在眼下这一刻,它突然变得沉静起来,好像是歌剧快到高潮的时候突然鸦雀无声、故事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在令人错愕的同时,也让人情不自禁转而追究其背后的原因。

“表面上看,局面平静的主要因素是国会两大党派,由内阁总理孙元起先生(他的另一个名字约翰逊博士,或许更为我们所熟知)统领的,主张先制订宪法的新中国党;与由临时大总统、也是最强有力的军队派系北洋军最高领袖袁世凯先生掌控的,主张先选举总统的公民党,互相都拥有否决对方的权力,于是各自都保持了相对克制,使得局面暂时冷静下来。就如同决斗时双方剑锋同时指在对方的咽喉之上,在这个时候,双方最理智的行为是各退一步再寻良机,而不是愚蠢地选择同归于尽。

“在过去的两三千年里,这个古老的帝国一直实行专制统治,直到1911年底前任临时大总统孙文先生率领一群热血学生、青年士兵以及不知民主共和为何物的暴民推翻皇权统治为止。流亡美国多年的孙文先生在仓促之间借鉴美国的政治制度,为新建立的国家规划了最初的民主共和制度,包括总统制与三权分立,但不包括内阁总理。

“为避免远东发生人道主义危机,在西方各国政府积极斡旋下,孙文先生与北方处于军事优势地位的袁世凯先生达成和议,允诺让出临时大总统的职务。但为了限制袁世凯先生的权力、保护革命党人取得的果实,孙文先生在卸任之前突然改总统负责制为责任内阁制。从那一刻起已经埋下祸根,府院之间的冲突成为必然,关键只在于何时爆发。

“在最初的制度设计中,国会是作为制约府院权力与府院之争的工具而存在的,不过现在这种作用已经非常淡薄。此时国会更像是大总统府与国务院之间争斗的一个场所,可以避免诉诸武力的手段相对和平的争斗场所。但国会的约束手段非常有限,失败一方随时可能无视国会裁决,诉诸武力,进而引爆一场全国性战争,带来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这是非常值得我们时刻关注的!

“以上这些只是非常表面的描述,争斗背后存在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可以从多个角度加以解析,比如总统制与内阁制之间的制度之争、大总统府与国务院之间的权力之争、军事派别与教育团体之间的派系之争等等。如果我们想竭力透过复杂烦乱的政情,企图用清晰简明的方式来探究最深层原因的话,笔者更愿意将之归结为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与西方近代民主自由思想之间的思想之争。

“众所周知,袁世凯先生出生于中国传统官僚家庭,传统儒家思想和专制统治思想对他的影响根深蒂固,从而使得他对权力极端迷恋,尤其是放纵的、至高无上而不受丝毫约束的皇权;而孙元起先生自幼生长在美国,民主、法制的观念伴随着科学知识一起成为他思想的组成部分。当他们在一起共事时,就像烈火与海水、生命与死亡一样,爆发出最激烈的冲突。

“当然,他们两人的思想并不是绝对的,袁世凯先生虽然被革命党人斥为保守主义者、独夫民贼,但他在清末自强运动中也积极主张向西方学习,比如德国的陆军、英国的海军、美国的议会等;而在孙元起先生近代民主自由思想的背后,也有着追求权力、排斥异己、意图独裁的念头。这也是当前中国政局日趋复杂的原因之一。

“尽管现在中国局势日趋紧张,争斗随时可能从国会爆发,进而变成武装冲突蔓延到全国,但在笔者看来,却并非没有解决当前中国困境的办法,因为袁世凯先生和孙元起先生的思想里已经互相交融,存在着相互理解的基础。他们只需像剑锷互指着对方喉咙的决斗者一样,各自后退一步,然后划分好权力分属,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所有的争端自然都会迎刃而解。这也是近三百来西方政治斗争的经验所在!”

第四五五章出一头地让宗武

创办于1906年的《美国政治科学评论》,不仅是美国政治科学学会会刊,更是极具国际影响力的政治观察杂志。经世大学近期新设法政学院、中国政策研究院等机构,为丰富图书馆藏、开阔学生视野,在海内外大肆采购书籍、订阅报刊,其中自然不会遗漏这本响当当的专业期刊。只要翻阅这本期刊,就绝对不会错过这篇由美国驻华公使撰写而且关乎现在中国政治格局的文章。

不过从芮恩施在驻华使馆写完这篇文章,到寄送给《美国政治科学评论》杂志社审阅,再到付梓印刷,再漂洋过海来到经世大学。等梁启超把它送到孙元起的案头时,时间已经进入了1914年。此时新中国党与公民党之间更加剑拔弩张,参众两院的气氛也日渐凝重,甚至连最迟钝的人都能闻到其中的硝烟味。

这也难怪!国会从1913年4月份正式召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年时间,大总统选举之事一直悬而未决,显然袁世凯已经失去耐心,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某位日本记者在日本外务省在北京出版的汉文报纸《顺天时报》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指出:“现在的中国局势,就像是两个儿童手持炸药互相威胁,都希望自己更危险的动作能够吓唬住对方,从而取得对方的让步。殊不知这种危险行为很容易擦枪走火,不经意间就可能引爆炸药,最后使得双方都灰飞烟灭。——不过这对于流亡在外的革命党人以及其他地方实力派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消息。”

孙元起看完芮恩施的文章,不禁掩卷沉思:文中把国会两党的纠纷上升为府院之争、派系之争,倒还有几分道理;但要升华到东西思想冲突,那就纯属扯淡了。不过芮恩施有一点却没说错,在官场浸淫那么多年,自己的思想确实不再是当初那般青春热血纯洁如素,而是变得污浊不堪。掺满了追求权力、排斥异己、意图独裁的念头!

这些是尘世的污垢锈渍,还是官场的斗争经验与生存法则?孙元起一时间也辨析不清楚,不过他知道如果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最终必然演变成一场两方势力的大决战。尽管在一战爆发前彻底解决掉袁世凯的想法很诱人,但孙元起却不敢尝试,因为自己经济、科技、教育等方面的实力还没有完全转化战争潜力,如果现在与袁世凯短兵相接的话。被彻底解决掉的很可能是自己!

即便自己有战而胜之的实力,孙元起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身边还窝着沙俄、日本两条饿狼,随时可能跳起来咬一口;在外蒙、西藏也有几条喂不家的野狗,随时可能卖主求荣反咬一口;至于湖南、广东那些蠢蠢欲动的革命党人,私底下到处勾结串连。也不容轻视。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悲剧!

要想解决眼下这个危局,就应该像芮恩施建议的那样,各自后退一步。当然,首先让袁世凯后退是不太可能了,一来他的年龄资历都不是孙元起所能比拟的。二来他现在还是“临时”大总统,转正希望若存若亡,实在是退无可退。

而且客观来说,凭借袁世凯的资历与实力,当上大总统也是众望所归。谁知就这么被国民党、新中国党接力吊着将近一两年时间,对于余日无多的老人家来说确实有点不人道。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修身养气功夫非常到家了!

反省过后,孙元起决定先后退一步。但这个后退不是无原则的。是为了顾全大局而做出的友善举动,而不是心虚畏战。一旦这个友善的举动被曲解为软弱退让,很可能下次新中国党就会面临更严峻的僵持、更过分的要求,所以在退让之前必须与袁世凯做好沟通。

打定主意之后,孙元起很快做好准备,单独前往大总统府拜访袁世凯。袁世凯对孙元起的突然到访颇感惊讶,急忙起身迎出中门:“真是稀客啊!百熙你好久没有过来走动走动。老夫还以为咱们什么时候生分了呢!”

孙元起只好打了个哈哈绕过此节。

眼见孙元起是独身前来,袁世凯也知道必是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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