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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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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起没有接话,而是接着说道:“本来袁项城有望在全取两江的同时再暗地里黑我们一下,让我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成想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成就了我军在南方各省的赫赫威名,对黔、桂等省甚至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功效。不知他听到咱们夺取广州的消息后会不会跳脚大怒?”

杨度道:“此时袁项城钱袋已空、弹药已尽、兵马已疲,无论他心中如何气愤不平,也不可能再次发动战争,也只能暂时默认这个事实。此战过后全国格局已大致划定,短期内不会再有变动,接下来大家该好好坐下来谈谈如何和平共处了!”

孙元起突然叹息道:“袁项城不愧是一代枭雄,真是不容小觑!他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治军有方,还在于非常具有政治手腕,简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比如这次攻取苏、皖、赣三省的行动便是智计百出,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表明是武力攻取,实在上在暗地里不知使了多少法子分化、收买革命党人士,像安徽第一师师长胡万泰、北伐第二军军长徐宝山、九江要塞司令陈廷训,还包括广东的龙子诚等。真是防不胜防!说不定咱们新中国党内部,现在就有不少袁项城的细作!”

在后世,孙元起通过电视、网络等接触到不少民国时期国共两党间谍活动的解密文章,尤其以马教更胜一筹,地下党人几乎密布国民党的各个机关,什么常凯申同志侍从室高级参谋、国防部作战厅厅长、傅作义将军女儿,处处都是红五星。即便如此,马教还是隔三差五地整风肃反,清楚自己内部的特务。孙元起一想到自己党内要搞这些事情,就觉得头痛欲裂!

杨度却犹自不觉,依然悠悠地摇着折扇:“不是‘说不定’有,而是‘肯定’有!如果新中国党内没有袁项城的细作,那反而有些奇怪了。而且不止有袁项城派来的,估计还有孙逸仙、黎黄陂等人的。不过百熙也不用担心,只要不出大乱子,有几个细作也无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嘛!”

孙元起有些释然,不过还是说道:“话是这么说,可真要闹出什么大乱子,那就不好收场了。好比现在四处逃难的柏烈武,如果不是胡万泰整这么一出,他何至于如此狼狈?皙子有空的话还是要和畅卿他们说说,看看能不能整肃一下党内和各省军政要员!”

杨度点点头:“也好,这事杨某会和畅卿商议的。不过这还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圈定广东都督、民政长等职务的重要,免得粤省政府陷于瘫痪。百熙你是不是有了腹案?”

孙元起道:“粤督人选不如就刘明昭吧,皙子以为如何?”

第四三八章堂上平分落日低

“伯承?他才刚过弱冠之年吧?”杨度有些不可置信,旋即又道:“诚然伯承是天纵奇才,在征湘和征粤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百熙擢拔他为广东都督,确实能起到千金买骨的作用,也足以彰显你的眼光独到,有识人之明。只不过伯承未免太年轻些,难道百熙你就不担心程颂云(程潜)、陈公洽(陈仪)等人有‘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之叹?而且他现在已经是旅长,若是委任他为粤督,跨步未免太大,升迁未免太速,如果将来再立功勋,岂非升无可升?”

经过杨度的提醒,孙元起也觉得对刘明昭有揠苗助长之嫌,当下问道:“若依皙子,那该如何处置?”

杨度道:“程颂云如何?当年程颂云和赵行止、阎百川、蒋介石都是经世大学第一批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其余三人都已官至都督,甚至稍后的又铮(徐树铮)都成为封疆大吏,唯独作为老大哥的程颂云因为因缘际遇一直困居师旅长之职,心中难免有些羞愤不平。百熙何不趁此机会,让他一吐胸中郁塞之气?”

孙元起点头道:“这几年确实苦了颂云!早在第四十四混成协成立之初,他便是步兵第87标标统,而同期的标统、副标统全都升任都督之职,唯独他怀才不遇默默无闻,想来一定愤懑不已吧?只是程颂云出任粤督,伯承又该如何安排?”

杨度道:“不如委任他为粤军第二师师长?按照参谋本部和陆军部制定的章程,广东应该有两个师又一个混成旅的编制,经过此番动荡,原粤军第二师师长苏子奇、独立旅旅长张自操都逃亡在外。平白空出两个职位,只好由征粤功臣刘伯承、邓晋康替补。如此提拔也算是不次之擢,足以安慰军心!”

孙元起马上醒悟过来:“皙子的意思是由刘伯承担任粤军第二师师长,邓晋康担任独立旅旅长?”

“正是如此!”杨度猛然合上折扇,“虽然刘伯承等人已经底定广州。但粤省其余各府道州县依然桀骜不驯,肇军、济军残部依然不容小视,有待大军戡定。现在以原鄂军第二师第三旅为基础,整合原粤军第二师,成立全新的粤军第二师,由刘伯承任师长;以原鄂军第二师第四旅入粤的第八团为基础。整合原粤军独立旅,成立全新的粤军独立旅,由邓晋康任旅长。如此既可以赏功酬勋,也可以乘整军之机彻底平定广东,并为将来北夺闽赣、西取桂黔做好准备。

“至于留在湖南的原鄂军第二师第四旅一个团,可以以此为基础重组湘军第一师。由旅长尹硕权(尹昌衡)出任副师长,也算是奖励他平湘的功劳,同时也是对当年四川新军统领的补偿与安抚。现在湖南兵力空虚,赵夷午又三心二意,咱们需要有足够强大的掣肘力量才行。”

孙元起喟叹道:“如若当年没有咱们率兵入川,尹硕权、张列五(张培爵)等人现在都应该是威震巴蜀的响当当大人物吧?正是由于孙某作梗,他们才大材小用寄人篱下。至今不过官拜旅长,而且相继背井离乡,一个远征西藏,一个由四川而湖北、由湖北而湖南。咱们确实应该对他们有所补偿,不如就让他出任湘军第一师师长吧!至于赵夷午,让段芝泉(段祺瑞)在陆军部胡乱给他安排个职位便是。”

“这样也好!那广东民政长一职百熙属意于谁?”杨度随即提醒道:“现在南方各省盛行本省自治观念,刚才粤军都督拟定是程颂云,而程颂云是湖南人,民政长必须是粤省本土人士才好,免得惹起广东士绅不满。以为咱们是猛龙过江,非要压住他们那些地头蛇。”

孙元起微微皱眉:“粤省本地人士?咱们身边真还没几个。据我所知,薛伯陵(薛仰岳)倒是广东人,可他才二十不到,一直在军中任职。明显不是担任民政长的料儿!詹眷诚(詹天佑)也是广东人,不过他能胜任民政长之职么?貌似现任外交部美洲司司长的唐介臣(唐国安)也是广东人,之前我和他曾有过接触,貌似还不错,不知究竟如何?”

杨度却道:“百熙何必舍近求远,莫非你已经忘了故人?”

孙元起脑袋里灵光一闪:“难道皙子说的是唐少川(唐绍仪)?”

“正是!”杨度笑嘻嘻地说道:“听说唐少川辞去内阁总理职务之后,先是在上海筹备实业团体,意图效法张季直(张謇)做个富家翁。无奈商场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官场,他又没有张季直那么圆滑世故,差点儿就血本无归。后来宋遁初遇刺,他又未能忘情政治,积极奔走南北,调停袁项城与孙逸仙之间的矛盾,结果两头也都没落着好,只能沦为上海滩栖栖遑遑的一名政客。

“百熙与他都曾留学美国,又曾是内阁同事,在其落魄之际理应稍加提携,想来他必定会感恩戴德,在政坛也是一段佳话。而且他又是民国第一任总理,虽然如今已经日薄西山江河日下,但在粤省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视。再者他是袁项城的故人,百熙提名他为粤省民政长,想来袁项城也不会多加阻拦。”

孙元起不禁想起当初与他同船北上时的情景,当时两人萍水相逢,他却如此推心置腹,对自己百般指点,这般恩情确实应该涌泉相报:“如果唐少川不嫌弃,孙某倒是愿意请他出山。只是他曾官至内阁总理,孙某又在他手下任过职;如今孙某侥幸获任总理,转而让他担任粤省民政长,他会答应么?恐怕他当惯了婆婆,做不得媳妇!”

杨度笃定地答道:“他会答应的!所谓‘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现在他连富家翁都做不安稳,又怎么会对官职大小挑肥拣瘦呢?”

事实也是如此。在真实历史中,到1930年左右唐绍仪已经褪去所有光环“泯然众人矣”,可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有施展出胸中抱负,为此他曾先后担任广东中山县训政实施委员会主席、中山县县长,编印《中山县发展大纲》,企图用25年时间将中山县建设成为全国各县的模范。一个连县长都愿意做的人,又怎么会嫌弃省民政长(相当于后世的省长)的职位呢?

“也罢,等会儿我就请彦及草拟一封电报,恭请唐少川出山!”孙元起说完斜靠在太师椅上,“湖南、广东渐次平定,所幸各军并无大损,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杨度也长舒一口气:“是啊,袁项城也该消停一段时间,来慢慢消化得来的苏皖赣三省,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咱们可以趁此机会把湖南、广东两省局面完全理顺,然后开始对福建、广西、贵州等省布局,等待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孙元起却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否定了杨度的推论:“袁项城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快他就会向北京国民党本部和在京的国民党议员施压,进而逼迫国会早日选举他为正式大总统。国民党北京本部原本就和上海交通部关系不睦,此前孙逸仙、黄克强等人宣布独立北伐时他们便严词斥责,此时为了挽救危局,他们必然会主动向袁项城示好,尽快选举袁项城为大总统的。”

杨度思虑片刻才慢慢说道:“百熙的意思是,国民党北京本部负责人和在京国民党议员张镕西(张耀曾)、谷九峰(谷钟秀)、吴莲伯(吴景濂)等人会主动与南方革命党人决裂,从而避免遭受牵连?若是国民党分裂,对咱们倒是利弊参半,好处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新中国党在国会中一家独大,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坏处是失去国民党这个绝佳的挡箭牌,新中国党必然身处政党斗争中心,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孙元起道:“迫使国民党分裂可不是袁项城的最终目的,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彻底取缔国民党,取消国民党籍议员的资格,从而使得国会因为不足法定人数而无法开会,达到他大权独揽的意图!”

杨度一惊:“袁项城想废弃国会?虽然他的借口也算冠冕堂皇,而且挟攻占三省之威、驱逐孙黄之势,确实能吓倒一些人。不过他想仅凭一己之力废除四万万人刚选出来的国会,只怕未免有些自恃过高了吧?他就不担心百熙你鼓动议会,把他哄下总统宝座?”

孙元起摇摇头:“在废黜国民党籍议员之前,他就主动会和我商量这个问题,争取我们新中国党同意的。皙子你应该知道,取缔国民党、废除议会对于咱们新中国党来说并不是没有好处,尤其是新中国党发展一日千里、我这个党首还在总理之位的时候。”

“袁项城所言不为无理,诚然议会对政府颇多掣肘之处,尤其对总理而言更是如此。不过现在国民党已经残败,新中国党一家独大,议会已经无法成为我们的桎梏,反而是咱们制约袁项城最有效的手段。为何要轻言废弃?而且,”杨度语气微顿,“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

第四三九章胜负干戈似局棋

孙元起道:“正是如此。所谓‘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若任由袁项城胡作非为,今日之国民党便是明日之新中国党!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咱们对于国民党也不必太过包庇,他们沦落到今天这番田地也是咎由自取,应当略施惩戒以儆效尤。在孙某看来,可以关张国民党上海交通部,也可以革除部分国民党激进派议员资格,但取缔国民党、废弃国会就未免做得太过了。”

杨度赞道:“百熙所言才是正理,不施薄惩无以见国法深峻,株连太广亦无以见公道人心。不过话说回来,明年若是爆发大战的话,全部罢黜国民党籍议员的提案倒是颇为可取。商鞅有云:‘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胡文忠公(胡林翼)也说过:‘谋议可资于众人,而决断须归于一将。’如果彼时国会尚存,言人人殊,只怕日军已经打到家门口,是否对日宣战还在商议之中!”

孙元起道:“国会虽然人声鼎沸各执一词,但有新中国党居中主导,控制局面倒不算难事,尤其国民党在此之前已经四分五裂,此次南征又被打得落花流水后,更加不足为患。相对而言,袁项城素来雄心勃勃不甘人下,得到两江三省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恐怕今后会成为咱们难以掌控的腹心之疾。”

杨度叹息道:“袁项城的确是咱们平生劲敌!他在各省军政两界盘根错节,麾下北洋劲旅天下无匹,双方对阵短期内根本难以力胜,唯有智取一途,但如何智取却要好好计议才行。——幸好这世间最公平公正而又令人最无奈的莫过于时间!若是百熙你不急于参加明年的大战。咱们可以暂避袁项城一头地,不与他计较这一日短长,且让他得意两三年,耗到他油尽灯枯撒手人寰,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两三年便撒手人寰?”孙元起一怔。旋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根据历史书记载,二次革命后不久袁世凯就变内阁制为总统制,随后修改总统任期,宣布可以连任,达到他合法担任终身大总统的目的;但他还有些不满足,又在身边亲信怂恿下建立洪宪帝制。进而登基称帝,引发全国上下一片声讨,最终忧愤成疾在1916年驾鹤西去。照这么算来,袁世凯的寿元岂不是正好还剩两三年时间?

“正是如此!”杨度笃定地答道,“前段时间杨某曾因公事拜谒过袁项城,得以近距离察看他的神色。虽说他看上去步履轻健、面色红润、精神清朗,其实却不然。就我所见,他面红目赤、舌红苔黄、血不华色、性急易怒;交谈之时不时啜饮高丽参汤,间或以手扶额、以拳捶胸,想来定然是口苦咽干、头晕目眩、胁肋灼痛。凡此种种,皆是进补无度、急于求成而造成的恶果。

“据闻袁项城每日必进人参、鹿茸、海狗肾等物。俗话说:是药三分毒。那些尽管都是补血强身、滋阴壮阳的名贵药材,但若大剂猛进、时时进补。也会变成伐性伤和的虎狼之药!袁项城如今已年逾五旬,韶华不再,一旦什么时候他的身体虚不受补,便会很快病入膏肓回天乏力!”

孙元起摇摇头:“纵使咱们知道袁项城大去之期不远又能如何?关键是如何度过眼下这至关重要的两年。袁项城身边名医如云,现在情况严重到连皙子都能看出一二,难道他自己就不知道?世间很多人越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作所为越是肆无忌惮。这才是我们最要担心的!”

杨度缓缓说道:“是啊,数千年前孔子就说过‘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但自古以来权臣在将死之前行篡夺之事的便史不绝书,比如南朝宋武帝刘裕便是称帝建国两年而薨,齐太祖高皇帝萧道成也是篡位三四年之后驾崩于位,此外还有陈高祖武皇帝陈霸先、后汉高祖刘知远、后周太祖郭威等等,莫不如是!谁知道袁项城会不会步他们后尘?那百熙打算如何应对此事?”

孙元起道:“袁项城不是打算罢黜所有国民党籍议员。进而取缔国民党么?那孙某就先发制人,在国会选举大总统之前先向他建议制裁国民党以及国民党籍议员,看他如何处置。如果他不答应,则正中我们的下怀;若是他答应孙某所请,那他在未来两年内将一直以临时代理的尴尬身份君临全国。大总统一职对于袁项城至关重要,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继续这么不尴不尬下去的!如此则可以勉强保全国民党性命,为同盟会一系留下些许火种,聊以告慰建立民国的先烈。”

杨度思忖片刻道:“百熙想以退为进,逼迫袁项城做出暂时保全国民党的选择,确实用心良苦。只是袁项城若施以缓军之计,等到国会选举完大总统后再表态怎么办?到那时候他完全可以声称自己是应国务总理孙百熙之请取缔国民党、革除国民党籍议员,你岂不是平白无故替他背了黑锅?

“或许百熙你会说,现在国会中新中国党占据三分之一的席位,应该可以主导议会议程。殊不知在皖赣湘粤四省相继平定之后,那些国民党籍议员便已经惶惶如丧家之犬,为了苟全性命早就想好该如何向袁项城讨好献媚了,其中的重头戏毫无疑问就是大总统选举!而且其他党派中也不知有多少是袁项城的亲信,如果他们在议会召开时突然提议选举大总统,国民党人乘机附和,难道咱们新中国党人还能冒得得罪大总统的风险严词反对不成?”

孙元起仔细琢磨一下,觉得袁世凯确实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可能,当下虚心问道:“若依皙子之间,那该如何处置?”

杨度摇着折扇答道:“刚才百熙提到‘先发制人’,倒是颇具借鉴意义!此次国民党倡乱于南方,不少国民党籍议员也在国会中信口雌黄,响应独立,于情于理都应加以惩戒。百熙你可以在国会选举大总统前面见袁项城,提议惩罚国民党,革除部分有不当行为、不当言论的国民党激进派议员。与此同时,新中国党也在国会中迅速提出驱逐违宪议员的提案,湖南、广东两省议会则开会建议参众两院罢免部分本省议员。中华广播、《政经日报》等在朝野推波助澜大造声势,营造必须先处置国民党、革除某些议员才能选举大总统的舆论。

“如百熙所言,袁项城对于大总统职位看得非常重,不容有半点差池。眼看外界舆论甚嚣尘上,他必然快刀斩乱麻,在保证国会能够正常选举大总统的前提下对国民党施加惩处,开革部分国民党激进派议员,并责令国会尽快选举大总统。自古以来法律就有‘一事不二罚’的原则,袁项城既然被迫对国民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纵使他心中不满,这次也只能就此作罢。如此,国民党可以暂且苟延残喘,国会也可以勉强维持运转。”

孙元起笑道:“要是按照皙子的主意来办,孙某岂不是变成孙黄等人的生死仇敌、革命党最大的眼中钉?据袁项城查证,黄克强的血光团可是密布华北京津各地的,若是哪天有热血青年冲孙某扔两个炸弹,孙某一定分一个给你才行!”

杨度也不含糊:“那记得把大的那个给我!”

两人不禁相视大笑。笑完之后,杨度才接着说道:“现在袁项城虽然已经大致戡定两江三省,但局部地方还在鏖战之中,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咱们的利益最大化,也为将来相争设下劫材与胜负手。等袁项城腾出手来,咱们再轻举妄动的话,弄不好就演变成一场生死大战。”

“劫材?胜负手?”孙元起虽然已经极力融入清末民初这个大社会,但在琴棋书画这些传统士人雅好方面还是拍马难及。

杨度连忙解释道:“劫材和胜负手都是围棋中的术语。所谓劫材,指的是在双方劫争时迫使对方不得不应对的关键要点,谁的劫材多、机会先,谁就可以占取主动;而所谓的胜负手,则是指关键时刻下出的、可以一举决定胜负的非常手段。袁项城夺取两江三省之地,相当于在中腹和一边占据优势;我们攻占湖南广东,则相当于占据两角和一边。现在双方大致势均力敌。在中盘局势已经日趋明朗的时候,唯有依靠劫材和胜负手,才能锁定胜局!”

孙元起道:“那咱们的劫财和胜负手在哪里?难道是苏北淮安、海州及扬州之地?”

二次革命之初,在袁世凯拟定的三路南下方略中,本来有借助海军由海路攻占上海的打算。谁知孙元起在组阁时任命自己的学生蒋志清担任海军总长,袁世凯对蒋志清不熟悉,自然也就不放心把辛苦培养的北洋精锐性命交到蒋志清手里。就这样,原本打算三条腿走路的袁世凯愣是被孙元起硬生生给掰掉了一条。

不过海军在二次革命中也丝毫没有闲着,蒋志清奉孙元起之命,在冯国璋率雷震春、张勋等部与守卫徐州的中央陆军第三师大战之时,率兵舰夺取海州,并一路南下乘乱占领淮安、扬州等府县。

杨度答道:“苏北淮扬之地固然是绝佳的劫材,但却不是决定胜负的非常手段。杨某所说的胜负手,是指福建!”

第四四零章闽道更比蜀道难

“福建?”孙元起顿时连连摇头道:“此次南征,夺取广东已属非分之想,安敢再得陇望蜀?而且福建偏在一隅,咱们只有广东与它接壤,现在入粤军队经过长途奔袭已经师老兵疲,根本无力北上。何况现在李秀山(李纯)的北洋第六师就驻扎在江西,左近的对福建虎视眈眈?”

说到福建,就不能不大致说说福建当前的政局。

现任福建都督孙道仁算是个官二代。他父亲孙开华是湖南人,家境贫寒,年青时便加入湘军鲍超部,参与平定太平天国之役,累官至提督,被清廷赐号为“擢勇巴图鲁”。光绪九年(1883)中法战争爆发,孙开华率军赴台主持防务,先后数次击败法军对台湾的觊觎,是近代史上有名的民族英雄。孙道仁可谓“虎父无犬子”,年未二十便跟随父亲到台湾参加中法战争。因为家世显赫,加上本身也颇有才干,很快便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二十余年间被渐次擢拔为福建福宁镇总兵、福建暂编陆军第十镇统制、福建水陆提督等,成为福建军中的实权人物。

尽管孙道仁世受皇恩,但非常懂得见风使舵、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武昌革命军兴之后,眼看大清摇摇欲坠,他马上在同盟会福州支会会长彭寿松介绍下加入了同盟会,随后会同新军第二十协协统许崇智发动起义,致使福州将军朴寿被擒枪毙、闽浙总督松寿兵败自杀,福州满人更是死伤无数,据说“旗兵及妇女投河死者数百人”。

福州光复后成立福建临时军政府,孙道仁被各界公推为福建都督。如同其他省份的军政府一样,闽都督府也是个政治大杂烩。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举凡革命党、旧官僚、立宪派等无所不包,本来意在调和矛盾、共同参政,谁知后来竟然变成各派互相攻讦、争权夺利的舞台。而在民国初年,闹得最凶的是出生旧官僚的实力派孙道仁与出生革命党的新军阀彭寿松之间的斗争。

话说孙道仁与彭寿松这两人的父辈都是湘军将领。作为福建政坛的湘派代表人物,他们本该携手同心一致对付本土派才是,但两人都企图独掌全省军政大权,结果闹得不可开交。相对而言,彭寿松性情急躁,胆大妄为;而孙道仁则性格厚重内敛。懂得隐忍薄发。或许正是孙道仁的刻意示弱,使得彭寿松更加我行我素毫无收敛,很快他的残暴行径和倒行逆施便激起巨大民愤,不仅福建同盟会会员的强烈反对,也给伺机夺权的闽省立宪派和旧官僚组成的共和党以可乘之机。闽省议会会长宋渊源主动请缨北行,到京城向袁世凯哭诉彭寿松种种罪状。要求查办彭寿松。

当时,刚刚就任临时大总统不到半年的袁世凯正踌躇满志,处心积虑谋划如何将北洋势力伸入南方,在国民党地盘上打入一根楔子。听到闽省人士请愿,好比是瞌睡遇到枕头,他先后派遣曾任宁波知府的福建人江畲经担任福建内务司长、同为福建人的海军第一舰队司令蓝建枢、以及秉性刚正的前两广总督岑春煊为福建镇抚使,以调查彭寿松为名络绎入闽。

岑春煊的父亲岑毓英在光绪七年(1881)曾担任过半年左右的福建巡抚。当时岑春煊也随宦入闽,对地方风土人情都颇为熟稔,此次又得到闽省旧官僚和立宪派的大力支持,声势颇为浩大。一直隐忍不发的孙道仁也突然露出爪牙,对彭寿松施加压力。彭寿松原本准备大战一场,但眼看情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只好乖乖辞职离开福建。

岑春煊也算光棍,完成驱彭使命后便带着所率海陆军于1912年11月撤离福建。尽管此次镇抚为闽省除去一害,但也开了北洋势力入闽的先河。

为进一步控制福建,很快袁世凯便委派其亲信。原任奉天民政司长的福建人张元奇到闽省担任民政长一职。对此福建革命党人方声涛等忿恨不已:“革命党牺牲,北洋系做官,是可忍孰不可忍?”随即密谋暗杀张元奇。因为谋划不周,结果只炸死了张元奇的轿夫和某路人甲。

张元奇虽然逃过一劫,却被吓得魂飞魄散。随即在1913年5月请假北返,职务交由他人代理。张元奇一走,福建就变成了孙道仁的天下。

但孙道仁也没逍遥多久,黄兴、柏文蔚、李烈钧等人便相继揭起革命旗帜宣布独立反袁。福建夹在广东、江西等革命省份中间,本来就左右为难。驻福建的陆军第14师师长许崇智又威逼利诱,并鼓动福州各界派代表到都督府请愿,要求宣布独立,作为原同盟会会员、现国民党党员的孙道仁,迫不得已只得勉强同意与许崇智联名通电全国,宣布福建独立。

孙道仁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年,早已变得油滑似鬼。虽然通电宣布福建独立,却不敢在电文中指斥袁世凯和孙元起,更只字不提北伐之事。许崇智数次要求出兵北伐,孙道仁很快给他挂上“福建讨袁军总司令”的名号,但借口缺乏粮饷枪械,军费毫无着落,对出兵之事敷衍推脱、处处掣肘。终至二次革命结束,福建的讨袁军也没有出省半步。没有上峰的支持,军饷无着,许崇智纵使壮志满怀,也只能发几封电报骂骂袁世凯、孙元起作罢。

进入9月下旬,国民党讨袁军在军事上处处失利,北方军队先后进入广东、江西,孙中山、黄兴等人被迫亡命日本。原先态度便不明朗的孙道仁此时更是暧昧,吓得许崇智赶紧逃离福建躲进上海的法租界。许崇智走后的第二天,孙道仁便通电取消独立,电文中不仅对袁世凯、孙元起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还把福建独立的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许崇智身上。

眼下袁世凯对孙道仁的认错请罪不置一词,不知是他们已经在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约,还是袁世凯打算等腾出手来再秋后算账。孙元起万万没想到杨度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福建头上,准备先下手为强!

杨度却不着急,慢条斯理解释道:“百熙你觉得咱们现在谋取福建是得陇望蜀,但在杨某看来却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以这么说呢?首先福建虽然偏在海隅,但却北连浙江、南接广东,对于我们将来发展至关重要。原先浙督是汤蛰翁,浙江为我新中国党在江浙的根本之地;其后蛰翁北上就职中央,由朱介人(朱瑞)接掌浙督之职。朱介人与汤蛰翁颇有交往,但与百熙你此前并无深交,目前来看他也没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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