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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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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要成立一个装备研究院,负责研究、设计、制造包括潜艇在内的各种海军武器装备;建立两支飞行大队和两支潜艇支队,可以马上着手招收人员,进行开展一些前期训练。估计150万元足够你们今年的开支。”

“谢谢先生!”蒋志清谢完之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是——”

孙元起奇道:“介石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何必吞吞吐吐?难道是钱不够?”

蒋志清这才说道:“还有半年时间,150万元应该足够了!学生只是有些担心。民国成立至今才一年有半,已经换了两三任总理,更替不可谓不速!虽然先生身正德高,万众景仰,可宵小之辈心思叵测,万一先生步唐少川、赵智庵后尘,这番安排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潜艇一时半会儿难以有结果,研究所人员大不了到时候遣散或迁走便是,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两个大队的飞机。

“众所周知,现在飞机是我们西部诸省的看家法宝,也是威慑周边各省不敢轻举妄动的独门利器,袁项城等早已对此垂涎欲滴,只是急切间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如果他趁机鲸吞那两支飞行大队怎么办?名义上说,那些飞机都是国家出钱购置的,我们西部无权处置。而且我们西部诸省都不靠海,如果选择在东部沿海设立研究院的话,恐怕还要考虑保密问题吧?”

西部各省都地处内陆,只有四川、湖北两省可以通过长江水道连接大海,这确实是孙系势力的一大软肋。可是研究海军装备,尤其是潜艇舰船等,怎么能离开海洋呢?那不成了闭门造车?

孙元起凝思片刻,才起身在书房的地图上比划道:“为保密,也为保命起见,海军设立飞行大队和潜艇支队的消息暂时不对外透露。飞行大队可以选调我们西部各队的可靠人员组成,在青海的库库淖儿(今青海湖)进行适应性训练。海军装备研究院、潜艇支队也可以在此设立分支机构,当然,主体部分恐怕还应该选在海边,毕竟小池塘里养不出巨龙!”

说着,手指移到了苏北的海州湾一带:“现在中国大部分天然良港都已被列强租借割让,可供我海军利用的少之又少,而海州港就是其中之一。前些日子,孙中山在规划全国铁路时曾说过,海州之通海深水路可称较善,在沿江北境二百五十英里海岸之中只此一点,可以容航洋巨舶逼近岸边数英里而已。而且它位于大连、塘沽、青岛与上海、宁波、广州之间,交通便利。如果能和江苏省府商量妥帖,最好选在此处。”

孙中山选择海州港更主要的原因是这里距离青岛最近,海洋水文条件最为类似,而且可以借机勘察周边地形。一旦明年战起,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吃撑点。

蒋志清摇了摇头:“只怕很难!海州位于淮盐产地北段,而两淮盐税是地方财赋的大头,素来被视做禁脔,江苏省府怎么会允许先生染指?”

孙元起指头继续向下滑:“如果江苏省府不同意,那就只好和浙江省府商量借一港口了。浙督朱介人(朱瑞)与汤蛰翁关系莫逆,借个港口用用应该没什么问题,说不定连安保事宜也能一道解决。”

第四二三章还我河山亦有年

孙元起说得非常轻松,仿佛浙督朱瑞随时愿意奉上一座天然良港似的,其实完全不然。在民初这个“有枪就是草头王”的年代,各省都督最重视的就是地盘,因为有地盘才有兵丁,才有粮饷,才有说话的底气,才有向中央及周边省份叫板的实力,他们当然不希望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横插一脚。

那些敢于开口借地的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如果宽厚仁慈一些还好,顶多就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如果是桀骜不驯的主儿,借地很可能变成假途灭虢,由不得他们不小心。而且这个口子不好轻开,这回借了,下回借不借?东家借了,西家借不借?还有兄弟、同袍、师长等等,三借五借,只怕他这个省府都督会一变成道员,再变为知府,三变为县令,紧接着就该回家卖红薯了!故而无论是恩主还是中央政府,最好都是免开尊口!

孙元起这般说话,大半是为宽慰蒋志清这个海军总长。而且前清宣统三年(1911)年初,载洵雄心勃勃想要振兴海军,鉴于国家良港大半被外国租借,曾专门派人在浙江象山购地四千亩、屋六百间作为军港之用,如今孙元起以中央政府之名继续征用这块土地,谅浙江地方也说不出二话。但如何与朱瑞说道此事,倒需要仔细斟酌,免得伤了和气。

要说洞悉人心,还数杨度。送走蒋志清之后,孙元起便急急派人请来杨度。

杨度听完原委,却是摇了摇头:“朱介人(朱瑞)虽然和我们走得比较近,但终究是外人,并非嫡系。如果现在贸然向他借地,难免让他心生芥蒂,容易为他人所乘。介石说得也很有道理,海州位于淮盐产地北段,而两淮盐税是地方财赋的大头。江苏省府自然不会让人轻易插足。但是现在程雪楼(程德全)北上就任交通总长,苏督职位出现空缺,此事又另当别论!

“江苏地位之重要,不劳杨某赘述。在其北方,鲁督周子廙(周自齐)是袁项城的亲信;在其西方,皖督柏烈武(柏文蔚)是革命党人;在其南方,浙督朱介人跟咱们有点儿瓜葛。现在苏督出缺。恰好赶上南北局势异常微妙,各方都在虎视眈眈,由不得咱们也要争上一争。”

“咱们怎么争?”孙元起不是不知道江苏在全国的重要性,然而自己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西部,对于东部沿海的江苏实在是鞭长莫及。——要是张謇没有叛党就好了,他这个状元在江苏的影响力可是无人能及。要争这个都督绝对是十拿九稳!

“怎么争?咱们该怎么争就怎么争,能怎么争就怎么争,而且要无所不用其极!反正江苏是百熙的桑梓之地,咱们争起来名正言顺。”杨度摇着纸扇悠然说道:“对于袁项城、孙逸仙来说,得江苏则强,失江苏则弱,意义非凡。当然。对于我们来说也同样重要,如果得到江苏就等于在东部插下一根钉子,从而与浙江连成一片,迫使朱介人跟我们走得更近,并对袁项城呈两面包围之势。”

孙元起苦笑道:“正是因为会对袁项城形成威胁,这事儿才不好办。如果是袁项城、孙中山弃之不顾的边边角角,孙某何至于如此为难?”

杨度道:“咱们得到江苏会让袁项城感到威胁,那袁项城得到江苏。是不是也会让咱们觉得如鲠在喉?正因为此事令双方都为难,这才有相互商榷的余地。而且他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大总统,需要仰仗新中国党之处颇多;你的任命已经获得国会通过,即将就任内阁总理,也有和他讨价还价的价码。这种问题怎么能主动退缩呢?官场上从来只有得寸进尺的,没有‘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的!”

孙元起沉吟片刻。仔细权衡得失之后才答道:“争倒是可以争一下,不过眼下这个时机却不太合适。南方革命党人自宋教仁遇刺之后一直蠢蠢欲动,想要以武力手段推翻中央政府,只是慑于袁项城与我们联手镇压。这才蛰伏至今。如果我们与袁项城因为江苏之事而闹得不可开交,岂非给革命党人以可乘之机?”

杨度哈哈大笑:“我们害怕革命党人闹起来,只怕袁项城比咱们更害怕,急切想要拉拢我们共同对抗南方,所以眼下正是谋取江苏的最佳时机。当然以己度人,袁项城也不可能将江苏完全交给我们,否则他真的就大去之期不远矣!我们要以争全省的态势与袁项城交涉,最终就算不成功,也能落得一州半府之地;若是委曲求全,卑躬屈膝去讨要海州港,袁项城反倒未必肯施舍。”

顿了一顿,杨度又问道:“百熙,你汲汲谋求海州港,是想在明年欧洲开战之后加入协约国一方,就近向德国开战,并乘机夺取青岛吧?”

孙元起叹息道:“我们加入协约国还是同盟国还可以从长计议,但作为同盟国在远东最重要的海军基地,青岛无疑会成为双方鏖战的沙场。为了避免遭受池鱼之殃,我们这个东道主不能不提前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杨度却是不信:“若不是向德国开战,何须在海州设立军港?现在中国海军如此孱弱,真要想避免遭受池鱼之殃,就应该扬长避短,从陆路着手进行防御,而不是考虑海路。再者说,即便协约国与同盟国在青岛开战,对于我们来说也无太大关碍,反而对袁项城影响极大,因为山东素来是北洋军的地盘。一旦青岛爆发大战,导致山东全省糜烂,最着急的肯定是袁项城:有所匡救,则恐怕力有不逮;袖手旁观,则担心名声大损。”

杨度所言不差,山东确实是袁世凯的地盘。早在光绪二十五年(1899)冬袁项城首次出任封疆大吏,就是担任山东巡抚;直至二十七年(1901)冬李文忠公(李鸿章)病逝,袁项城接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他曾先后在山东主政两年,可以说山东大小官员都烙着袁系的印记。

见杨度执着于是否向德国开战和袁世凯利益得失问题,孙元起不得不再次透露一些“内幕消息”,不过其中也掺杂了不少情报系统新近获得的谍报:“老实说,袁项城这个人很是不坏,尤其是在维护国家利益方面。只是现在他财政左支右绌,在应付各国公使时难免英雄气短。根据中国政策研究院的研究报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旦欧洲爆发战争,袁项城应该会很快宣布中立。

“要说德国在诸多列强中也不算最恶的,至少不及沙俄、日本,而且它两面受敌,距离中国有万里之遥。若是欧洲战起,它必定会收缩战线,把主要精力和兵力用在欧洲事务上,远在他国的殖民地就顾及不大上了。而且胶州湾只有孤立无援的数千兵力,根本经不起消耗。如果它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向中国政府表示愿意归还青岛,但中国政府必须支付他们前期建设青岛的费用;若是中国政府没钱,将来可以重新为德国选择一个适宜的港口作为补偿。

“德国这种归还方式对它自己来说并不吃亏,如果中国有能力支付巨额赔偿,可以用此支援欧洲战场的消耗;如果中国没能力支付,那么此举就是最好的缓兵之计,可以乘机腾笼换鸟、金蝉脱壳。——中国政府自然是没钱,将来重新租借给德国一个港口也就成为最佳的选择。”

杨度思虑片刻后点头答道:“德国如果采用此计的话,确实对他们最为有利,而且对中国政府来说也不算苛刻,双方应该都会比较满意。政策研究院的报告就到此为止?”

孙元起摇摇头:“事情自然没有那么顺利,因为咱们国家东边有个恶邻——日本。日本尽管已经侵占我国旅大、台湾、澎湖等地,但却贪得无厌,对青岛良港的优越条件垂涎不已。早在德国租借青岛之初,便以开设照相馆为掩护在青岛建立情报站,谍报人员经常化妆成日商、中国民众对青岛及胶济铁路沿线进行刺探勘察,并千方百计寻找染指山东和青岛的时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活动更加频繁,频频派特务人员到青岛调查,窥伺青岛德军调动及训练情况,其用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日本密探遍布中国,上至中央机关,下至大街小巷,所有机密对于它们来说都是不设防的。只怕今天袁项城与德国就归还青岛问题进行秘密磋商,或许孙某还不清楚,情报就已经摆到日本内阁总理的案头上了。日本知道后会怎么反应?肯定会指责中国政府此举是破坏中立立场,与德国私下结盟。咱们政府这些年被打怕了,袁项城也曾数次败于日军之手,闻讯肯定胆战心惊,害怕引火烧身,只能立即结束与德国的谈判。

“一旦中德谈判破裂,日本与德国之间兵戎相见已经势在必然,而且日本有地利、人多的优势,取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而且日本素来有‘以武力开拓万里波涛’的野望,战事爆发后肯定不会局限在德国租借地境内,到那时候才真正是山东全省糜烂!”

杨度一怔:“百熙在海州备战,是准备对付日本?”

第四二四章当斩胡头衣锦回

孙元起斩钉截铁地答道:“正是!”

杨度又问:“那百熙是准备和日本只在青岛打上一战,还是想赌上国运进行殊死相搏?”

孙元起道:“这两者有区别么?日本狼子野心,一向目中无人,对我国广袤疆土觊觎已久,就算没事它也会主动挑起事端,何况我们要和它真刀实枪地大战一场?我们胜了,它会叫嚣着报仇雪恨卷土重来;我们败了,它则会乘势追击席卷而西,最终都会演变成两国之间的殊死相搏!”

杨度道:“早二十年前,清廷承中兴之烈、收洋务之功、举全国之力与开国未久的日本鏖战,最终一败涂地,被迫签下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承认朝鲜独立,割让台湾及澎湖列岛,并赔偿日本国两万万两,使得大清国库为之一空,国势也由盛转衰,这才有了后来的维新变法,也给了革命党人以可乘之机。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甲午之战,国家绝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边地步!

“此后二十年间,日本先是在庚子国变中再败清军,紧接着在日俄战争中力胜沙俄,随后又合并朝鲜,国势可谓蒸蒸日上;反观我国,戊戌变法、庚子国变、帝后驾崩、辛亥易鼎,一直以来内患不断,国力衰退甚至不如前清之时。百熙觉得以此残破衰敝之国对阵日本,能有几成胜算?”

孙元起或许曾经愤青过,不过现在早已过了愤青的年龄,而且他身居高位,接触信息、考虑问题也更加全面,对日作战显然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孙某何尝不知道对日作战是败多胜少?只是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如皙子所言,日本国势正在上升、中国国势正在下落,既然如此,战争爆发无疑是越早越好!而且把时间选在明年有三个好处:一是那时英、美、法、德、俄等列强都把精力放在欧洲那场大战上。无暇东顾,我们可以心无旁骛;二是我们提前设定战场和作战方式,把优势放大到最大;三是预计那时国内局势已经趋于明朗,有此外敌压境,正好可以用来淬炼国防力量,减少各省对于中央政府的反抗。”

杨度眼睛一亮:“也对!荡平南方革命党之后,国内只剩下咱们和袁项城两家独大。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如果真与日本全面开战的话,战事绝大部分发生在东部沿海,最终受损的还是袁项城。百熙这一驱虎吞狼之计如果布置得当,完全可以一举底定天下!”

孙元起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杨皙子本来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只是跟着王湘绮学了帝王术和纵横学之后。好像有些走火入魔,看什么东西都觉得里面藏着巨大的阴谋。就比如这件事,本来孙元起是准备和小日本明刀明枪大干一场,结果到了他眼中就变成孙元起意图借日本之手削弱袁世凯。——当然,如果能在痛揍小日本的同时削弱袁世凯的力量,孙元起也非常乐见其成。

“皙子你觉得我们这次与袁项城争夺江苏,底限应该设定为哪些府县为宜?”孙元起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阴谋家。决定不再和杨度纠缠于明年可能爆发的战事。

杨度又开始摇晃他那招牌式的折扇:“底限如何设置,要看百熙对于青岛战事具体如何谋算!”

孙元起道:“具体谋算还没有想好。不过如果能与袁项城磋谈的话,海州我是志在必得,因为即便明年没有战事,海军另有栖息停靠之处,至少咱们也可以藉此拥有一个天然良港,西部各省很多货物可以由此行销四海,不需看其他势力的眼色;若是购买国外某些需要保密的机器设备。也能有个合适的交流窗口。”

杨度忽然顾左右而言他:“百熙,你知道袁项城现在最缺什么吗?袁项城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正是因为缺钱,他麾下北洋军的规模才一直维持在8万人左右,他才迫不及待地绕开国会向五国银行团(原先是六国银行团,借款时美国宣布退出)进行善后大借款。

“善后大借款款项高达二千五百万英镑,数额不可谓不巨大,然而扣除各种到期各项赔款、借款、垫款后。实际到手的金额恐怕不足千万之数。现在中央财源枯竭,国库空无一文,处处需要资金周转,这笔钱到手之后七用八用。落到袁项城私人口袋中的并不多。而且用起来需要经过各国列强的审核,端是不便!

“环顾当下中国,哪里的财赋最多?毫无疑问当数江浙和两广之地。袁项城急欲挥兵南下,除了革命党确有不臣之心外,恐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谋取这几个赋税大省。现在你和他争夺江苏,他哪会轻易松口?所以咱们争夺苏督只是个由头,目的摆出架势好开价。”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孙元起也觉得争夺苏督不太现实。

“正是如此!”杨度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在此之前一定要摆足架势,包括在广播、报纸上大造声势,新中国党的议员在国会、省议会之中摇旗呐喊,关键时候甚至可以派杨畅卿到江苏转一圈,仿佛是全力以赴、志在必得。让袁项城觉得我们是他夺取江苏的劲敌,这样才好和他谈判。”

杨度说到兴起处,站起身来以手中折扇在地图上圈点道:“江苏以长江为限,分为苏南、苏北两块。若从面积上看,苏南占一、苏北占三;若从人口上看,则是南北相埒;但要从赋税角度来说,则是苏南占三、苏北占一。现在漕运罢停,运河冷落,以前号为‘半天下之财’的扬州、淮安已经急遽衰败,如今恐怕连一都占不到了!

“百熙你有点石成金之手,几位贤内助又生财有道,好比是陶朱再世,手头应该比袁项城略微宽裕些,而且你对海州志在必得,所以谈判陷入僵局后可以退后一步,取江北三府(徐州府、淮安府、扬州府)两州(海州、南通州)一厅(海门厅)之地,让袁项城取江南五府(江宁府、镇江府、常州府、苏州府、松江府)一州(太仓州)之财货。保证谈判可成!”

孙元起也起身来到地图前,听完杨度的高论却有些怀疑:“袁项城尽管有些囊中羞涩,对江南财赋之地志在必得,但想让他拱手让出苏北三府两州一厅之地只怕也有些不太现实!”

“哦?你的意思是?”

孙元起道:“江南虽然丰阜,但土地坦荡、空间狭窄,不利于屯军备战,能够倚为凭恃的唯在一条大江。可如今海军由蒋介石操持,长江天险已经形同虚设。而且苏南与山东之间横亘着苏北,尤其是徐州府,号称‘北国锁钥’、‘南国门户’,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我们尽占苏北,则苏南对于袁项城来说形同飞地。袁项城是行伍出身,怎么可能会同意如此分割呢?”

杨度道:“皖督柏烈武(柏文蔚)是革命党人,现在南北局势如此紧张,相信他很快就会被袁项城撤换掉,换成北洋系的亲信,那样河南、山东、湖北、安徽、苏南就能连成一片,根本无所谓‘飞地’之说。若是袁项城真的狮子大开口,非要争夺徐州,百熙可以再退一步,只要长江以北、运河以东之地。这是谈判的底限,不到最后,绝不对答应这样的划分!”

孙元起点点头:“能够得到海州,对于孙某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果能得到这么大一块地盘,则幸何如之!”

杨度笑道:“百熙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新科总理,袁项城怎么也该给你点面子的!再者说,古人有云:‘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如今你功成名就,想要恩泽故乡,让淮安府父老沾沾你的喜气,难道袁项城还敢主动跳出来当回恶人不成?”

孙元起打量地图上长江以北、运河以东的区域,忽然间看到南通州、海门厅的字样,不禁哑然失笑:“皙子,你说若是咱们真得到了这块地盘,张季直心里会怎么想?”

在赵秉钧辞去国务总理之职后,张謇也黯然辞去工商总长之职,很快回到上海,继续他政客兼商人的生涯,一面与国民党勾勾搭搭,一方面经营他的企业。只是他的企业却是在苏北,比如他的当家企业大生纱厂以及广生油厂、复新面粉厂、资生冶厂位于通州城西的唐家闸,纱厂的原材料产地通海垦牧公司则在吕泗、海门交界处,另外,他和他哥哥还在淮安府的盐城、阜宁,扬州府的东台等地围垦大片土地、开办公司。如果孙元起得到那块地之后有心报仇的话,只怕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张謇公司破产。

杨度道:“杨某估计,张季直听到你继任国务总理的消息时,心中肯定是懊丧欲死:既然将来还能坐上总长职位,当时何必等不及那几个月,非要印占尤牍竦衬兀咳缃癫唤鲎艹ぶ拔徊槐#一贡掣荷吓训车淖锩娴氖羌Ψ傻按颍∠衷谠僖的憬邮炙毡敝兀慌率歉蔚ň懔选⑶奘衬寻玻牡溃合质辣ɡ吹每欤岽笕ブ诓辉兑樱 

第四二五章太阳初出五陵高

两人正说笑间,忽听有人敲门:“老爷,有十万火急的机密要件!”

孙元起心中一动,赶紧起身取过信件,匆匆阅览后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显然是仓促获悉大事发生一时间心潮起伏难平。杨度见状连忙问道:“百熙,发生了什么大事?”

孙元起闻言把信纸递给杨度:“袁项城表面上看不动声色,私底下却已经开始秘密布局,随时准备对南方革命党动手。也不知他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呢?还是想甩开我们单干?”

对于南方革命党人,孙元起的态度有些矛盾:一方面希望他们能相忍为国,万事和为贵,遇到问题尽量通过法律手段解决,涵养国家元气,而不是动辄通电全国、集会抗议乃至暗杀暴乱;一方面又希望他们闹得更大、跳得更欢,以便他与袁世凯联手,尽早殄灭这些只知民主共和、不知老成谋国的普世分子们。

谁知就在他犹豫之时,袁世凯已经磨刀霍霍向猪羊了。刚刚接到的信件,就是袁世凯秘密召开军事会议、部署南征方略的会议记录抄稿。

“本来北洋军就兵力左右支绌,袁项城居然还敢采用三路进军的方略,看来他是准备孤注一掷啊!”杨度一边看信件,一边拿笔在地图上勾勒道:“陆路上分为两路,一路利用卢汉线向南集中,以湖南、江西、安徽为攻击目标。兵力布置是以北洋第三师一部驻守武汉三镇,余部作为攻赣主力,河南第一师、河南混成旅为预备队。倪丹忱(倪嗣冲)所部、毅军赵周人(赵倜)部、北洋第二师集中于河南郾城一带,相机对皖督柏烈武(柏文蔚)部展开攻击。以黎辅臣(黎天才)的江南留鄂陆军第一师和雷朝彦(雷震春)的禁卫军一部移驻武昌、荆州,对湖南呈防守之势。

“另一路沿津浦线向南集中,以江苏的江宁、苏州为攻击目标,顺便策应安徽方面的行动。兵力布置是以北洋第五师、张绍轩(张勋)的武卫前军为主力,北洋第四师为预备队。另以山东混成旅防守济南,驻守扬州的北伐第二军徐老虎(徐宝山)所部为扰乱江苏内部的牵制兵力。

“此外海路还有一支奇兵。预备以闽督孙退庵(孙道仁)部进驻上海;如果出现意外,则准备以驻扎京畿西陵、南苑、定州等处第三师一部替代,由海道输送南方,但上陆地点临时指定。不声不响做出如此大手笔,显然袁项城是想一举底定江南半壁河山,然后与百熙你一较高下。其心叵测、其志匪小啊!”

孙元起面沉如水:“之前的几个月,北洋军各师曾多次小批量从北平铁厂采购迫击炮、从汉阳兵工厂购买步枪及子弹。我当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军制改革之后部队在换装,原来袁项城是早有打算!看来不止咱们下属的兵工厂接到订单,恐怕北洋制造局、德州制造局以及福建制造局都在夜以继日地赶造枪炮运往北洋各部吧?”

杨度皱眉道:“前几日广东汕头的《大风日报》曾刊登一则不起眼的新闻,称陆军部秘密向德国克虏伯炮厂订购各种口径野炮18门、1888年式快枪五万支、子弹四百万发,又向奥国斯太尔公司购买1895年式曼利夏步枪1。4万支。都是定期三个月内交货。最初还以为是小报故意捏造的花边新闻,以期耸人听闻。现在看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孙元起道:“报纸上说是三个月,但夜长梦多、日久生变,袁项城是决计等不了那么久的,估计近几日他就会掀起波澜,寻找借机动武的由头。半个月前,孙某也曾命驻扎川鄂边境的刘明昭、尹昌衡等整军备战。必要时南下攻略湖南等地,然而时间仓促,恐怕短期内很难有成效。不知皙子有何妙计,能把袁项城行动的时间拖延上一段时日,好让我军从容备战?”

杨度缓缓答道:“袁项城既然如此安排,必定是铁了心要南伐,我们要想拖延时间,必须从多方面着手。像北平铁厂、汉阳兵工厂延期交货,积极争夺苏督之位,都是题中应有之意。此外,我们有必要在国会中卡一下他,因为此刻袁项城最担心的问题不是南方革命党作乱,也不是咱们的威胁,而是国会迟迟没有选举他为正式大总统。说到底他现在只是临时大总统。在正式国会召开以后,这个‘临时大总统’职位就显得非常尴尬,干什么事情都名不正言不顺。

“眼下他已经准备对南方国民党四督以及孙逸仙、黄克强等要员动手,偏偏国会一直纠缠于宋教仁遇刺案和善后大借款案。对袁项城屡次提及的大总统选举问题置若罔闻,迟迟不予讨论。众所周知,国民党在参众两院中是数一数二的大党,占据三成以上席位。一旦战争爆发,国民党议员宣布退出国会的话,则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满足《临时约法》规定的选举总统要求,即需要国会议员总数四分三以上出席。那么袁项城将不得不继续以‘临时’的身份代理大总统,这是他难以容忍的。”

孙元起道:“现在国会中有国民党激进派搅局,根本不用咱们新中国党议员出手,袁项城的总统梦就一时半会儿难以达成,这个问题倒好解决。还有其他法子么?”

杨度道:“袁项城之所以敢如此不顾京畿一带防卫空虚,大规模挥兵南下,是笃定咱们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共同对抗南方革命党,不会对他构成威胁。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让靠近湖北、河南、直隶的晋陕军队调动起来,比如突然招募大量新兵、沿边各部加强战备、部分师旅向东佯动、飞机转场至太原大同等,让袁项城不敢轻举妄动。”

孙元起也有些无奈:“袁项城的密探实在是厉害,几乎无孔不入,咱们除了部分极端机密的场所外,他们都能轻易获得情报。现在好了,只怕咱们军队一动,袁项城就该怀疑咱们是不是和南方革命党共同设局诓他入瓮的了!”

杨度又道:“袁项城的密探确实厉害,咱们军队的佯动估计也骗不了他们多长时间,所以我们必须还要动点真格的。”说着指头在地图上河南的位置敲了敲,“袁项城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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