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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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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志清又追问道:“那依皙子先生之见,先生任命蒋某的理由是什么?”

杨度挠挠头:“比如、比如你是大人经世大学的嫡系,之前又曾担任第四十六混成协协统,而第四十六协骨干力量多是经世大学附属学校的学生。由你担任都督,至少可以牢固掌控川中的基本兵力,不用担心宵小之辈趁机浑水摸鱼。

“而且你和赵行止、阎百川、程颂云是经世大学保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第一批学生,赵行止、阎百川早先已经分别就任陕西、山西都督;如今两路入藏计划正式实施,一旦北线攻略青海等地,程颂云很可能担任青海都督。如此一来,就算论资排辈,这个四川都督也非你莫属!”

蒋志清闻言喜上眉梢,欣欣然点头道:“应该如皙子先生所言!先生待人素来宽厚,对中正更是关爱有加,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让蒋某落后于诸位师兄弟。不过话说回来,先生这个四川都督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宣布卸任?”

杨度手指在电报上点了点:“只怕是因为这个陈宧!”

“哦,怎么讲?”蒋志清问道,“还有,陈宧这个小瘪三是谁?怎么以前都没听过?”

杨度对陈宧可谓了如指掌,当下把陈宧少年贫苦、发愤攻读,书生领兵、与敌血战,路遇弃银、分文不取,身赴青岛、说散义兵等经历大致介绍了一边,然后笑着说道:“所以,这个陈宧陈养铦可不是什么小瘪三。要是真说起来,他还算是你的师兄呢!”

“啊?他也是经世大学的?”蒋志清有些惊讶。

杨度道:“那倒不是,而是百熙当初在京师大学堂任教时的学生。”

“既然不是经世大学的,那算什么师兄?”蒋志清嘟囔了一句,然后正色说道:“照皙子先生这么说,这个陈养铦岂不是奉袁项城之命,前来四川挖先生的墙角?现在四川由蒋某和皙子先生您主政,可不能闹出什么纰漏,辜负了先生的厚望!”

杨度道:“中正都督所言甚是!如今四川的经济民生有百熙请人代为筹划,应该不用我们操心,眼下最重要的就两件事:派兵入藏;应付陈养铦。”

蒋志清道:“按照之前计划,入藏部队定为吴静山(吴克仁)麾下的新编第四十九协一部,共计5200人。既然现在陈养铦要入川,而且他在光绪年间曾担任四川武备学堂会办、新军第33混成协协统,参与编练四川新军14个营,那我们少不得要做些调整!”

“中正都督想把原先参加过四川新军的各级军官调进入藏部队?”

“正是!”蒋志清丝毫没有掩饰,“服从调动命令的,在新部队中升一级使用;不服从调动命令的,降一级下放到川西等地守备营去;既不服从调动命令有不服从降级处分的,直接勒令退伍。这些事情,包括何敬之(何应钦)就任、入藏部队出发,都必须在陈养铦抵达成都之前完成,免得生出许多枝节。”

杨度道:“这样也好。不过陈养铦要是入川的话,应该从卢汉线南下,然后在汉口乘船溯江而上;而何敬之从陕西出发,需要越过秦岭,蜀道难行,恐怕未必能赶在陈养铦之前到达。”

蒋志清眼睛一转:“没关系,西安、成都的飞机场刚刚竣工,莉莉丝夫人的中华航空公司又正好开始运行,不妨让何敬之直接坐飞机过来,据说只要半天功夫,绝对比陈养铦要快。当然,这些举措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我们还应该另想法子。”

杨度有些惊奇:“还该想些什么法子?”

蒋志清道:“从你刚才所说的情况看,这个陈养铦非常不简单,勇于任事、足智多谋,而又廉洁自守,很难对付。如果他到任之后处处与你我二人为难,巴蜀之地将再无宁日。为防范于未然,我们不妨在他入川途中做些手脚,一劳永逸,根除后患!”

杨度试探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个一劳永逸法?”

蒋志清道:“自汉口乘船溯江而上必经三峡,三峡滩多水急,每年都有漂没,古来就有‘白帝高为三峡镇,夔州险过百牢关’的说法。虽然去年我们趁着江水枯竭、礁石露出,组织部队炸毁礁石,疏通长江航道,但还存在不少险恶之地。如果他乘坐的船只在三峡出了什么意外,袁项城能说出什么二话?

“此外进川弃船登岸之后,途中也有不少山高林密、地形复杂的峰峦之地,尽管去年我们曾在全川大肆剿匪,谁知道哪个偏僻的旮旯是否还残存有剽掠之辈?他们杀官报仇、掳人劫货也是有的。一旦陈养铦遇到什么不测,顶多我们再多杀几个匪徒、袍哥,就算给他报仇。”

杨度不禁扶额叹息:“中正都督,如今你身为一省之长,为政行事应该堂堂正正才是,怎么能无所不用其极呢?”

蒋志清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有些洋洋得意:“或许先生任命我为四川都督,就是看中了蒋某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杨度道:“当然,也不是说这些手段不能用,而是现在不能用。你想想,袁项城敢派人前来,百熙还加以任命,这说明什么?说明陈养铦进川是袁项城与百熙交易的结果,你不分青红皂白,现在就把他杀掉,将置百熙于何地?”

第三五三章妖为鬼蜮必成灾

蒋志清只好悻悻地说道:“那就暂且饶他一条狗命!不过皙子先生,如今你担任民政长,是全省最高民政长官;而陈养铦是内务司长,负责民治、警务、礼教、土木、疆理、卫生等六个方面,两者职责颇有重合之处。你可要小心谨慎,别被他钻了空子!”

杨度掏出折扇,悠悠扇了几下:“中正都督不必担心,民政的事杨某自然省得,只需抓住民治、警务两块,不妨让陈养铦干些修修路、巡巡边、治治病的活计。倒是你——如果你真替杨某担心,那就把军队好好整顿一番。陈养铦要是没了军中助力,好比没牙的老虎,就算他跳得再欢,也只是疥癣之疾。”

蒋志清站起身:“那好,蒋某就客串一回江湖郎中,给这个陈养铦拔拔牙!”

就在蒋、杨二人准备给新任内务司长上眼药的时候,袁世凯、赵秉钧也在大总统府给陈宧面授机宜,进行任前短期培训。虽然现场有三个人,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赵秉钧说、陈宧听,坐在上首的袁世凯只是面带微笑默默品茶,但其中意味却不言自明。

赵秉钧道:“养铦老弟此次到四川就职,乃是大总统与百熙总长极力协商的结果。本来贤弟就读于武备学堂,又曾率兵御敌、编练新军,先后担任过第33混成协协统、第20镇统制,就任四川都督一职是妥妥的。大总统最初和孙百熙商议时也是推荐你担任四川都督,但你也知道,现在南方各省名义上归附中央,其实却各自为政,孙百熙也不例外。

“最初,孙百熙只同意给你一个川西观察使,川西地势险峻、民夷杂处,区区观察使能有何作为?而且贤弟如此大才,岂能明珠暗投?所以大总统据理力争,最终孙百熙不得不让步。答应给予内政司长的职位。内政司长仅次于都督、民政长,可谓两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只要养铦老弟举措得当,还是大有可为的!”

陈宧连忙起身朝袁世凯深鞠一躬:“多谢大总统栽培,在下一定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袁世凯放下茶盏。笑眯眯地说道:“养铦太客气了!说实话,你在军营浸淫已久,造诣颇深,担任都督、统制一类的职务最合适。不过现在形势如此,只好委屈你暂时就任内务司长一职。不过袁某当年在朝中曾与陈文悫公共事过,对这位前辈的事迹颇为熟稔,他历任礼、户、吏、工等部要职,对于各种内务了如指掌。干练之誉声满朝野。养铦作为陈文悫公哲嗣,有家学渊源,相信对内务司长一职定然可以驾轻就熟!而且《孙子兵法》中也说‘令之以文,齐之以武’,足见文武不能偏废。现在养铦就任文职处理内务,习就允文允武的本领,将来必定可以大有作为!”

袁世凯这番话语,就好像中组部的结论一样:大总统府决定陈宧同志担任四川内务司长,完全符合四川政治大局、发展大局的需要。陈宧同志学有渊源。熟悉内务工作,政治上成熟,立场上坚定,坚持与大总统府保持高度一致,政治理论水平高。组织领导和协调能力强,工作有魄力,注意抓大事,举重若轻。处事稳重。大总统府认为,陈宧同志担任四川内务司长是合适的!相信四川在陈宧同志的领导下。一定会解放思想,开拓进取,求真务实,扎实工作,取得新的更大成绩,不辜负大总统的信任、不辜负四川人民的期望!

尽管知道自己就任四川内务司长不过是袁世凯和孙元起之间的一场利益交换,陈宧闻言还是再次起身,恭谨地答道:“多谢大总统教诲!”

赵秉钧道:“民国成立以来,虽然号称南北一统实现共和,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全国分为华北东北中央政府势力、江南革命党势力、西北西南孙系势力三大部分,各省都督拥兵自重完全无视中央存在,以至于大总统府的命令不出京城。加上外有列强觊觎,国家形势如此,大总统时常为之夙夜不寐。此次大总统推举你为四川内务司长,养铦你可知其中的用意?”

陈宧小意地答道:“在下略知一二。”

赵秉钧道:“知道就好!据传孙百熙在听说你就任内务司长之后,立马委任原第四十六混成协协统蒋志清暂署四川都督,原内务司长杨度改领民政长,其中提防之意不言自明。不过养铦老弟也不担心,蒋志清年未而立,乳臭未干;杨度一介腐儒,初涉官场,都是碌碌无名之辈,绝不对你的对手。”

陈宧试探着问道:“就陈某所知,蒋志清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与赵行止、阎百川二位都督是同学;至于杨度,更是湘绮老人王壬秋(王辏г耍┑牡靡饷派菟稻〉猛跸骁驳弁踔酰缒昃屯度胨镒艹つ幌隆H绱怂道矗慌铝饺硕疾皇且子谥舶桑俊

赵秉钧哂笑道:“养铦老弟对他们俩小心提防是对的,但也不必畏敌如虎!清季以来,军队中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将校不知凡几,仅我北洋六镇就不下百人,可成才的能有多少?赵行止、阎百川、蒋中正等人不过是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绝非天资聪颖迥出同侪。

“至于杨度,乃是说项依刘因人成事,更不足为惧!如果王湘绮的帝王术真的有用,肃顺等顾命八大臣何至于被西太后诛杀?王湘绮曾以帝王术游说曾文正公,被曾文正公斥为妄人。即便杨度尽得王湘绮帝王之术,也不过是又一个妄人,何惧之有?”

虽然陈宧对赵秉钧的这番言论大不以为然,表面上还是一脸钦佩地赞道:“赵总长高见!”

赵秉钧接着说道:“养铦老弟此次入川虽然是担任内务总长,但却不必为内务萦心,而且杨度等人也不会让你过多干涉四川内务。你的要务是在联络巴蜀军中同袍,一旦缓急有事,可以倚为臂助。赵某知道,你自光绪二十九年(1903)夏入川督锡良幕府,至光绪三十三年(1907)夏奉调离川,前后长达四年,期间曾担任四川武备学堂会办、四川新军第33混成协协统,参与编练新军14个营,可谓桃李满园遍栽巴蜀。如今以斯人而履斯土,必然是驾轻就熟、事半功倍!”

陈宧道:“联络军中同袍之事,在下自然愿意效劳。只是陈某离开四川已有五年之久,期间川中更换四五任总督,军中将校遭到数番清洗裁汰。之后保路运动兴起,巴山蜀水一团混战,遇难殉职者不知多少。接着孙总长率兵入川,对川中兵卒大肆改编,听说近日川中又会派兵入藏,主力十之七八是原来编练的新军。经过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只怕军中故人残留无多,难以作为臂助。”

赵秉钧却道:“养铦老弟此言差矣!依赵某看,川中越是折腾、裁汰下来的旧日同袍越多,成事希望越大!”

“此话怎讲?”

赵秉钧解释道:“你想啊,当初能成为养铦同袍好友的,必然都有一番大抱负,而且在军中职位不低。如果他们遭到裁汰,必然心生不满,心中不满自然更容易招揽。你可以对他们许诺,事成之后由你出任四川都督,所有裁汰将校都可以官复原职,有功之臣重点提拔使用。他们必然感激涕零,乐为效死!”

陈宧偷觑了袁世凯一眼,只见他依旧面带微笑默默品茶。很显然,赵秉钧的这个条件是出自袁世凯的授意。当下陈宧点头答道:“在下定会尽力而为!”

赵秉钧道:“此事倒不急在一时,关键是要稳妥,毕竟四川周边各省份现在都不在中央政府掌控之下,如果贸然起事,很容易陷入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你到四川之后不妨以一到两年为期慢慢筹划,将次网罗旧部收拾人心,等湖北落入中央政府手中,再行动不迟!”

陈宧道:“在下省得。”

赵秉钧道:“养铦老弟此番孤身入川,定然会遇到无数艰难险阻,所谓‘世事难行钱作马,愁城欲破酒为军’,愚兄手中别无长物,只好赠送贤弟二十万元以壮行色,祝贤弟马到成功!”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开好的花旗银行支票递给陈宧。

袁世凯此时也放下茶盏,温声说道:“养铦,你到四川之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向大总统府汇报,我们一定会尽力解决,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目的就是争取早日让四川恢复旧日平和景象。”至于要恢复的四川旧日平和景象究竟是什么样,就要靠陈宧自己揣度了。

“在下代表四川军民,感谢大总统的鼎力支持!”陈宧知道这次“任前培训”到此结束,说完便起身告辞。

袁世凯、赵秉钧把陈宧送到门外。临分别之时,袁世凯又道:“养铦,孙百熙是你的老师,出京之前你不妨拜访他一次。师道也是人伦大礼,不可轻忽!”

第三五四章易涨易退山溪水

陈宧不清楚袁世凯让自己拜会孙元起究竟是何用意,不过他也懒得去想,因为只要他去四川任职,就必然绕不开孙元起这尊大神。即便袁世凯不说这句话,于公于私,他也会去拜见孙元起。既然如此,何必多想?真正的聪明人从来不在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陈宧离开大总统府后,吩咐下人买了八色礼品,恭恭敬敬地到孙元起府上拜访。

孙元起尽管贵为教育总长、新中国党党魁,待人也算一团和气,但平素不耐烦和官场上人来往,日常顶多也就是各省教育司长隔三差五上门哭哭穷,索要些经费,很少有其他人过府拜访,竟颇有些“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味道。

听说陈宧来访,孙元起按照惯例迎出门外:“哟,哪阵香风把陈司长吹来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

陈宧不敢托大,赶紧抢上前几步,规规矩矩行了叩拜大礼:“学生陈宧拜见先生!”

等他磕完头,孙元起才上前扶起陈宧:“养铦实在太客气了!其实当初在京师大学堂,你我是相互切磋砥砺,并不算正式的师徒。若是养铦不嫌弃,你我二人不妨以兄弟相称。如何?”

陈宧出生于前清同治九年(1870),年龄上比孙元起大五六岁。但他青少年时期历尽艰辛饱尝忧患,面色黧黑,颇显苍老,远非养尊处优的孙元起可比。单从外表上说,就算孙元起反过来管他叫“先生”,估计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要以兄弟相称,貌似孙元起已经占了很大便宜。

陈宧连连鞠躬道:“先生莫要折煞学生!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先生教育学生一年有余?古往今来,哪有与父辈称兄道弟的道理。如果传到外间去,陈宧岂不成为名教罪人,为天下读书人所耻笑诟骂?此事万万不可!

“而且实话说,学生在京师大学堂求学期间。印象最深的就是先生您!当时您刚刚从国外回来,风流倜傥,风华正茂,却又知识渊博,深入浅出。第一节课就让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跟随先生读书那一年多。真是受益匪浅!”

对陈宧的溜须拍马,孙元起心里大不以为然:如果我不是教育总长,对四川有很大影响力,你会记得我这个老师么?要是真记得。为什么以前不来拜见?现在刚当上四川内务司长,就急吼吼地登门,一口一个“先生”、一口一个“学生”,其用意不是昭然若揭?

不过话说回来,世间事不都是如此嘛?太祖要不是荣登大宝。谁还会记得北大工资发放册上那个月薪八元的临时工?丞相要不是宰执天下,谁又会记得那个被南开学校开除的唱戏小旦?

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所以孙元起并没有揭穿,而是笑语殷殷地和陈宧畅谈起当年京师大学堂的趣闻轶事。等到屋中坐定之后,孙元起才说道:“养铦,你此次过访是为四川之事吧?”

陈宧忙道:“主要还是想拜见先生!”

孙元起也不隐瞒:“其实你到四川任职,是大总统签署裁军善后借款的一个条件。最初大总统向孙某推荐的时候,是希望你出任四川总督,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大总统的醉翁之意,都督一职又至关重要,故而我给出的条件是让你出任川西观察使。

“你早年曾就读于湖北武备学堂,又曾率军御敌,还曾编练新军。担任观察使、都督等一类的军职才能充分展现你的所长。不过大总统似乎更中意让你参与到政务中来,所以我们商议再三,才最终决定你担任内务司长。其中是非曲折,希望你能理解。”

陈宧没想到孙元起居然如此开诚布公。半晌才说道:“学生自然明白先生的用意。以先生经天纬地之才,在出任四川都督之前。尚且要在翰林院、湖北、学部、内阁等处历练。学生驽钝,自然更应该多加磨砺才是。何况学生之前从未主政一方?所以先生想让学生先到川西担任观察使,练习处理政务的本领。”

“这只是一方面!”孙元起道,“你之前到过四川,应该也知道成都平原沃野千里,物产丰茂;四周则是群山环抱,易守难攻,占尽地利。虽然不足以成为称王称霸的根本,却可以成为国家发展轻、重工业的大基地。现在正处于前期筹划阶段,各项工作陆续铺开,必须要确保政令畅通,不容任何人从中作梗,耽误发展进度。”

陈宧马上表态道:“先生放心,学生到四川之后一定恪守各项规程,拥护都督府决议,确保政令畅通,促进各项工作有序展开!”

孙元起点点头:“内务司为各司之首,事务繁杂,你又是初任此职,一定要小心谨慎、多学多问,比如内务司下负责掌管疆界图志、审验官民土地的疆理处,就值得仔细研究学习。众所周知,四川各地民夷杂处,自元明以来一直沿袭土司制度,虽然雍正四年(1726)以后大力推行改土归流政策,但松藩、雅州等地依然土司遍地,经常会因争夺土地而大打出手,然后上诉至省府乃至中央。如果你不是对各土司的疆界一清二楚,如何处理这等纠纷?而同在内务司下的礼教处需要负责土司承袭等问题,同样要求你对全省各地土司家族的谱系了如指掌,才好明断出他们的家务事。

“至于内务司下的卫生处,更是责任重大。据经世大学医学院的前期调查,在四川境内就发现有俗名‘麻脚瘟’的霍乱、诨名‘鸡窝寒’的伤寒以及痢疾、麻疹、天花等多种烈性传染病,一旦爆发,就会殃及临近数个府县,横尸遍野,店肆棺木为之一空。前年东北三省的鼠疫之害,可谓殷鉴不远!所以必须要迅速建立一个较为完善的医疗体系,应对各种疾病的侵袭,造福四川民众。

“还有土木处,也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四川士绅原本打算集资修建川汉铁路,经过去年保路运动的折腾,再加上现今都督府严禁任何组织或个人向全省民众强行摊派捐税,川汉铁路公司已经岌岌可危。一旦川汉铁路公司宣布破产,都督府就得迅速接手,以免社会动荡。养铦你到任后,不妨就命土木处先期筹建从成都到成都的成渝铁路。当然,各府县之间的道路也要稍加修葺,确保全省货运通畅。”

孙元起啰啰嗦嗦向陈宧详细介绍了四川省内务司下礼教、土木、疆理、卫生等四个处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任务,偏偏不提内务司所属的两个最重要职能部门民治处和警务处,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个部门暂时还轮不到你陈宧来插手!

陈宧是七窍玲珑心,自然明白孙元起的意思:“学生一定遵照先生的吩咐,恪尽职守,安分守己,不夺权,不越位,认真做好自己的各项工作,不辜负先生的栽培!”

孙元起接着说道:“养铦莫怪孙某多疑,实在是四川关系重大,不容丝毫有失,只好作此安排!孙某也知道,养铦精干练达、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军政良才,出任都督一职绰绰有余。做个小小的内务司长实在是大材小用,有些委屈。不过现在形势如此,也无可奈何。

“你也知道,自去年秋冬之交到今年春天,全国上下天翻地覆,昔日锦衣玉食的天潢贵胄,转眼间成为乞食四方的破落户;而昔日的反贼逆党却摇身一变,成了拖紫垂青的公卿。便是在你我,也是如此。孙某不过一介教书先生,却邀天之幸成为内阁总长;而养铦如此英才,却只能弃武从文,沉于下僚。

“好在是金子,就总会有发光的那一天!尤其像养铦这等能人,迟早会成为国之干城的。希望你能沉潜刚克、自强不息,把眼下的内务司长当成一种磨练。即便大总统不提拔你,孙某也会对你委以重任的!中央马上就要更新军队编制,我四川、陕西、甘肃、山西等地可是会空出不少协统、统制的位置。”

陈宧闻言立马跪倒在地:“谢谢先生厚爱,学生敢不效死!”说着从怀里掏出赵秉钧送给他的二十万元支票,双手递给孙元起:“这是内务部赵总长昨日召见时送给学生的花红,他想让学生在四川秘密招徕旧日同袍,等待号令蓄谋起事,与先生为难。殊不知学生与先生有师徒之份,岂敢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来?请先生明鉴!”

这一举动倒让孙元起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把支票推还过去:“孙某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银子,这张支票你就收回去吧!”——这句倒不是假话。如今华熙银行拥有货币发行权,孙元起手里还真不缺钱。

陈宧又赶紧把支票推过来:“这钱算是贿赂,还请先生帮忙处理!”

推搡了好几回,孙元起道:“要不这样,孙某再给你开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加上这笔赵智庵的捐献,就当作你到四川就任内务总长的特别经费。到任之后,修路架桥、治病救人可都需要不少钱,偏偏四川从今年起蠲免了一年半的赋税,如果你手头没有点现钱,只怕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宦勉强收下两张支票后,小意地问道:“那赵总长那边?”

孙元起道:“你和他虚与委蛇便是。我倒要看看他这个赵智庵是不是多智近乎妖?”心里却在暗暗发狠:赵秉钧你要是不识抬举,惹毛了我,我弄得你多痔近乎腰!

第三五五章此中道路古来难

等陈宧走后,孙元起马上找来陈训恩、杨杰,把刚才陈宦的举动复述一遍,然后问道:“彦及、耿光,你们对此怎么看?”

陈训恩道:“陈养铦如此首鼠两端,无非是想在大人和大总统之间左右逢源!”

孙元起道:“如此东食西宿,难道他就不怕被揭穿,最后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陈训恩笑道:“那是因为他拿捏住大人和大总统的心理,知道大人不会向外透露他主动投靠的事情。哪怕消息不慎走漏,大总统府那边也会矢口否认的。”

孙元旦点点头,又对杨杰说道:“耿光以为如何?”

杨杰摩挲着浅浅的胡茬,慢慢说道:“之前属下对陈宧一无所知,大人前几天提及后,才回去略略翻检了陈宧的资料,再加上这些天送来的相关情报,让属下对陈宧稍微有些了解。了解之后便觉得,陈宧做出这番举动是在情理之中!”

“哦?”孙元起、陈训恩都有些惊奇。

杨杰道:“陈养铦两岁丧父,全家都靠其兄长陈宽铸经营土布生意维持生计。陈宽铸娶妻生子后,便对吃白食的老母幼弟有些不待见,时时加以苛责。陈养铦十一岁时曾因小事得罪舅父,被陈宽铸用火钳直接打昏。其余可见一斑。后来他到安陆汉东书院就读,便发誓不吃兄长的饭,手书光绪乙未(1895)状元骆公啸(骆成骧)的‘再穷无非讨口,不死总要出头’置于座右,以为自勉。

“陈养铦少年时期家境贫寒,不仅遭到兄长虐待,还处处受人歧视。十岁前后在舅父徐绍远、徐绍禧家中私塾读书时,就经常遭受同学侮辱;后来他与姨表妹李氏结婚,结果李氏也歧视他家贫寒,不时恶语相向,使得陈宧痛苦不堪。而且与兄长分家之后经济拮据。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亲戚朋友却无一人接济。所以在陈养铦心中极度渴望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很难再次忍受以前那种寄人篱下、受尽白眼的生活。”

陈训恩道:“耿光的意思是,陈养铦的家庭出身、少年遭际,深刻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杰答道:“正是如此!故而他敢于以一介书生率兵与洋人血战、能够面对十多万两白银毫不动心分文不取、在入四川总督锡良幕前与革命党密谋起事、清王朝覆灭之后转身投入袁项城麾下、孤身一人前往青岛说服蓝季豪(蓝天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哪怕危及性命困难重重!”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童年阴影”?

难道这就是为克服自卑感而转变成对优越地位的追求?

孙元起不禁有些感慨:陈养铦表面上自信满满、举止不凡。没想到这家伙心底里居然如此自卑,下次见面一定要向他好好推荐阿德勒的《超越自卑》,帮他走出人生困境。——只是、不过、好像、貌似阿德勒现在还没有着手写这本书吧?

陈训恩反而有些疑惑:“可这与他在大人和大总统之间摇摆不定有什么关系呢?”

杨杰道:“两者之间大有关系。陈养铦投靠袁项城本来是想谋得一官半职,没想到最后却阴差阳错,到了大人辖下的四川担任内务司长。当然,袁项城这一布局不可谓不妙!陈养铦办事练达、极有手腕。又在四川军中颇有故旧,同时还能利用他与大人之间的师徒关系,消除川中同僚的敌意。而且内务司长位高权重,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各种政务。派他到川中可以事半功倍,只需一两年时间便能翻云覆雨。

“但袁项城明显高估了陈养铦对他的忠诚。从陈宧生平事迹来看,他对功名利禄的热衷超过一切,只要给足甜头。他甚至可以不顾性命。此次孤身到四川他应该可以想到,在输款投诚之前无论如何都难以取得同侪的信任,最终难免被架空成为橡皮图章。如果真成那样,他不仅在四川手无实权无所作为,在袁项城眼里也会形同鸡肋。这对热衷权力的他来说,无疑是难以忍受的!

“权衡再三之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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