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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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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号“超回”,即超过颜回。话说陈千秋和颜回有两点颇为类似:第一点,颜回是孔门七十二贤之首,而陈千秋则是康有为十大弟子中的大弟子。曾任万木草堂学长;第二点,颜回早死,陈千秋也是。可见康有为在取号上还是花了心思的。

梁启超号“轶赐”,即超过子贡。端木赐,字子贡,是孔子最亲近的得意门生,曾称其为“瑚琏之器”。从这个号上可以看出康有为对梁启超有多满意。所以康有为对梁启超也非常留意,不允许他稍有越轨。在这种顽固“保皇”标签影响下,梁启超1910年前往台湾募款,居然颗粒无收!

麦孟华号“驾孟”,即凌驾于孟子之上。麦孟华不仅是康有为忠实弟子,还是他的女婿。此次梁启超在他面前表达不满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康有为和麦孟华有翁婿之亲。麦孟华青少年时与梁启超齐名,在万木草堂弟子中有“梁麦”之称。

曹泰号“越伋”,即超越子思之上。孔伋,字子思,孔子之孙。被后世尊为“述圣”。曹泰与陈千秋齐名,不过也死得极早。

韩文举号“乘参”。即追逐曾参之意,唐德刚则戏谑为“把曾参当马骑”。曾参为孔子得意弟子,得到孔子真传,后世认为《大学》、《孝经》都是他的著述。韩文举也是万木草堂学长。

不仅孔子被康有为立志超过,而且孔门四圣(亚圣孟柯、复圣颜回、述圣子思子、宗圣曾参)和得意弟子都要被康门弟子蹂躏,足见康有为的狂傲无边。对此,章太炎用两字准确评判了康有为:妄人。

徐佛苏道:“现在海外华侨对于保皇一说确实不感兴趣,募集捐款较为困难,无钱办报倒可以理解。不过小弟记得前不久汤济武(汤化龙)、林宗孟(林长民,即民国著名美女林徽因的父亲)、孙伯兰(孙洪伊)、张士林(即著名哲学家张君劢)等人在上海发起成立共和建设讨论会,曾请你入会。会中负责人也时常与你书信往来,讨论民国建设各种问题,隐然有以任公为该会党魁之意。怎么你还说组党无人呢?”

梁启超冷哼一声:“他们之所以邀请在下入会,无非出于两个目的,一是以在下为幌子,招揽他人入会;二是以在下为幕僚,隔三差五帮忙出个主意。什么隐然党魁、精神领袖?都不过迷魂药罢了!”

徐佛苏又问道:“那从政呢?去年袁项城出山,就曾邀你归国任职,你坚辞不就;如今梁燕孙(梁士诒)又数数请你出山,你又婉拒。明明是你不想从政,为何推说没权?”

梁启超气咻咻地说道:“我要是回国任职,公路能给我什么职位?”

公路,三国袁术的字,这里是指袁世凯。这种文字把戏在清末民初的电文、日记、报章中经常采用,熟悉历史典故的人在看到这些名号的时候会自动翻译成真实人名,不熟悉的则如坠五里云雾,完全不知所云。其实它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典故联想游戏,套路大致可以分为五种:第一种是用古代同姓人物的名、字、号、籍贯来借指现代人,这种情况最多,常见的有过庭(唐代书法家孙过庭;借指孙中山)、叔度(东汉名士黄宪,字叔度;借指黄兴)、龟山(北宋学者杨时,号龟山;借指杨度)、江陵(明代首辅张居正,湖广江陵人;借指张謇);第二种是用同名人物的名、字、号、籍贯来借指现代人,比如巨源(竹林七贤山涛,字巨源;借指载涛);第三种是用姓名的笔画部首来指代某人,比如山公(岑春煊)、土头(袁世凯);第四种是典故中某人来指代现代人,这种也很多,也很晦涩难解,比如周公(周公摄政辅成王;借指摄政王载沣)、冢骨(《三国志》:“袁公路岂忧国忘家者邪?冢中枯骨,何足介意?”借指袁世凯)、城北(《战国策》:“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借指徐世昌);第五种是现代人姓、名、字、号、籍贯反过来说,看上去几乎不知所云,比如北江(实际是指康有为,广东南海人;南对北,江对海);徐佛苏道:“去年袁项城便允以法部副大臣,如果先生今年早些回国,想来内阁司法总长一职是不会花落他家的!”

第三二七章已见庙谟能喻蜀

梁启超怒道:“从事司法岂是梁某所长?梁某自束发受教以来便攻书读史,以修齐治平为己任。师事南海夫子之后,更是立志除旧布新与民更始。维新变法因故不成,梁某足迹踏遍日美加澳,苦读欧美政史财经诸书,意在一朝东山再起,可以为天下万民除弊。去年武昌兵变,如果项城真能知我,以国士相待,我自问对于图治方针可以献替于项城者不少。然而项城徒以名士待我,一则以法部,二则以副大臣,此种职位无关痛痒,即便梁某归国就任又能有多大作用?

“如今各省独立,局势混乱,如果项城能和我握手推心,天下事大有可为!项城坐镇于上,理财治兵是其所长。而鄙人则以言论宣传转移国民心理,使大多数人由激进而趋于中立,由中立而趋于温和。分途赴功,交相为用。待国富兵强、民心温和,便可渐次荡平全国各省,实行民主共和还是虚君立宪皆一言而决。而项城仍然虚言相邀而无诚心举动,即便归国后能以司法总长之职相待,又与共和建设讨论会笼络之举有何区别?”

梁启超求学于康有为,其他本领没学到,这虚妄狂傲的技能倒学个十成十!

学弟汤觉顿在一旁怂恿道:“任公才略盖世,尤富于政治思想,古今中外无与比伦,方今天下多事,端赖先生出山为天下苍生谋幸福。如今中国风云四起,正是豪杰大有为之时。以前你不也说过么:‘英雄造时势。时势亦造英雄。’虽然我辈不一定能做造时势的英雄,却可以做时势所造的豪杰。袁项城可辅则辅之。如不可辅,任公又何必俯仰依违因人成事?

“南方诸省响应革命党的虽然很多,但大半都是虚声恫吓激成民变,本身并没有多少实力维护局势,真要遇到什么事情就会作鸟兽散。就拿我们广东来说,新政府绝少人才,政策朝令夕改,地方漫无秩序。士绅民众人人怀有怨恨之心。只想要克复广州,简直易如反掌。广东是革命党倡乱之地,尚且如此,其他各省情况可以想见!

“任公和南海先生为海内外人望所归,若能率我同志自成一旅,返回广东提倡义声,两广之地翻手可得。十万之师唾手可集。然后整军北上驰骋中原,弭平祸乱,手定宪法,复我旧京,扶我皇室,执牛耳而为天下宰辅。岂不伟哉?如果舍此不图,依违于袁项城和革命党之间,他们需要贤才的时候就置于高位,他们不需要的时候就弃如敝履,一念及此。便觉英雄气短!”

别看梁启超刚才气焰熏天,一副“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的架势。听说让他回广东举兵造反,顿时矮了半截,神情也有些犹豫:“这——”

这就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徐佛苏也道:“明水兄说的颇为有理!想当初,任公和南海先生在京城搅动天下的时候,那孙百熙不过是经世大学一介教习。经过武昌叛乱,孙百熙摇身一变,成为内阁教育总长、新中国党党魁,掌有四川、陕西、甘肃之地,即便袁项城也不敢小觑。如果现在任公回广东起事,成就未必就输于孙百熙!”

汤觉顿见有人赞同自己的提议,更加兴奋:“正是、正是!孙百熙有经世大学,我们南海夫子有万木草堂,任公也在时务学堂担任过总教习;孙元起有赵行止、程虎臣、蒋介石、张石侯等学生,南海夫子则有十大弟子,任公的学生中还有蔡松坡(蔡锷)、范静生(范源廉)、蒋百里等。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任公也不输于孙百熙。”

梁启超摇摇头:“梁某连孙伯符(孙中山)都不如,怎么敢与孙仲谋(孙元起)相比?不说别的,赵行止、程虎臣、蒋介石、张石侯等人麾下数万将士,只要仲谋一声令下,不管对方是清室、北洋还是革命党,都会立即发起攻击,不会有丝毫犹豫。而南海夫子的弟子根本无人懂兵;至于梁某的学生几个学生,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或许会尊重梁某本人,但绝不会依照梁某指示行事!

“再者,聚兵起事最重要的是要有兵饷武器,否则会不战自溃。仲谋之所以能有今天这番局面,在于他背后不仅有兵工厂提供武器,还有各种工厂、银行提供巨额资金,根本不愁后勤保障问题,进战、退守都绰有余裕。而梁某呢,连办报纸都筹不到钱,哪来经费购买武器、散发粮饷?别说克复两广之地,只怕今天举兵,明天就得兵败逃亡了。”

徐佛苏道:“那任公过完年打算怎么着?难道真的就留在日本枕流漱石吟风赏月?”

刚才梁启超所言不过是气话、客套话。如今国内风云激荡,而他又功利之心正炽,便如色中饿鬼见着美娇娘,路都走不动,怎么舍得躲在国外袖手旁观?

梁启超这才答道:“前些日子鄙人接到仲谋来电,称经世大学准备成立中国政策研究院,并出版《独立评论》杂志,诚邀鄙人出任经世大学副校长、中国政策研究院院长兼《独立评论》主编,年支薪金八千元。其中,中国政策研究院是想通过调查分析中国各地区、各阶层实际情况,结合中西方已有经验,为政府提供政治、经济、教育、法律、财政、军事等方面的政策参考;而《独立评论》杂志则是不依傍任何党派,不迷信任何常见,用负责任的言论发达中国各阶层精英对社会的思考。梁某有些意动,准备年后去经世大学看看。如果合适,不妨在那里做上几年。”

麦孟华大惊:“怎么,任公准备投靠孙百熙?”

梁启超摆手道:“孺博稍安勿躁!今天早上鄙人听日本广播公司(JBC)新闻,知道公路昨天发布新内阁人员名单,其中袁系三人、无政见三人、新中国党三人、革命党两人。我们同志以后要想有所发展,大方针无非是依孙、和袁、慰革、争权八字。以往我等对公路之北洋系、伯符之革命党颇为了解,唯独对仲谋之新中国党知之甚少。如今仲谋、新中国党在朝野影响颇大,所以迫切需要就近了解一番。而且我等同志漂泊海外已久,在国内影响力日渐淡薄,亟需在各大城市建立支部。经世大学在海内外都具有深远影响,又位于京城附近,若是能在那里设立支部,必定意义深远。”

麦孟华沉吟道:“和袁、慰革、争权倒也好说,依孙是什么意思?你对孙百熙很了解么?”

“孙百熙应该算是全球华人中最知名的人士了,世界各国学子也很少有不知道他的,想来在座各位都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没见过他本尊而已。梁某有幸在日本横滨、美利坚三藩分别见过他一次,”梁启超陷入回忆之中:“怎么说呢?他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杰出、最优秀的同辈人。他很年青,很英俊,也非常聪明。无论是他最精通的科学,还是国内外形势,他都能迅速看清事物的本质,甚至在八、九年前他就已经预知到今天可能的局面!所以他能有今天这番成就,绝非偶然。

“尽管鄙人和他没有什么深交,但就我和他的接触来说,他这个人非常温和,没有心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是一个纯粹的人。而且从宦迹来看,他在湖北大力兴办教育,主动请缨去东北处理疫情,执政川、陕、甘之后蠲免赋税;他以自己智力,开办数十家工厂企业,每年盈利以巨万计,他却没有购买土地田宅作为私产,而是全部投入到经世大学及近百所附属中小学里。如果说当今中国还有为民谋求福祉、不计个人私利的官僚,鄙人会毫无疑问选择孙百熙!

“他所创建的新中国党,号称坚持不放弃武力对抗前提下的中庸和平主义和国家主义,我想这是可信的。新中国党在他的领导下,纵使有所偏差,也不会太过出格。在不触及孙百熙底线的情况下,我等同志可以与新中国党展开合作,以新中国党为依靠而不用担心被出卖、被利用。这一点是公路、伯符难以媲及的。这就是我说‘依孙’的意思。”

徐佛苏问道:“既然任公决意暂时从教,不是何时打算从政?”梁启超可是康党的中坚骨干,少了他,康党至少在宣传方面要大打折扣。

梁启超大笑道:“运奎此言可谓大缪!主持中国政策研究院,为政府献言献策,提供政策参考,是否与政事有关?主编《独立评论》杂志,积极刊文批评时政大事,指摘教育方针,讨论民生宪政,是否与政事有关?纵使不能影响全国,至少可以影响川、陕、甘等省。所以梁某此番虽然名为从教,其实仍为从政!”

第三二八章金陵王气黯然收

公元1912年2月20日,农历正月初三,宜出行。

不知是因为过年,还是因为临时政府、临时参议院搬到北方,南京街头一下子萧条许多。

回想十多天前,南京城里还是车水马龙,各省议员、军政府代表、旧官僚在各部门口排成长队,钻营奔竞的政客在茶楼、饭馆里四处出没,士兵、巡警站满了街头巷尾。三五日间,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飓风,全被卷到了数千里外的京城。南京城的士绅在唏嘘之余,除了念叨几句“金陵王气黯然收”、“一片降幡出石头”外,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津浦铁路北上的票价突然涨了三成。

两个月前,黄兴、宋教仁专车赴南京,下榻在丁家花园。自此以后,那里一直是城里最繁华所在,直到现在也不例外。一大早上,胡汉民、张静江、居正、马君武等同盟会元老就出现在了大门口,黄兴、宋教仁赶紧迎出门外。但众人只是在门口寒暄闲聊,并不进屋,还时不时地翘首张望。就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时候,一辆轿车才姗姗来迟。

车刚停稳,黄兴便抢上前去打开车门:“孙大总统请!”

这时从车里钻出来一人,正是前几日刚刚卸任临时大总统之职的孙中山。孙中山朝黄兴抱拳施礼道:“有劳克强兄!只是在下几天前已经解职,早已不是什么大总统了,如今孙某不过是民国一介布衣。你我以兄弟相称便好!”

黄兴连忙扶住孙中山道:“逸仙兄为国家一统、恢复中华。效法古代尧舜推位让国,主动把大总统一职让与袁项城,高风亮节海内外人士无不景仰。在我同盟会同志心中,你永远都是民国的大总统!”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称呼却从“孙大总统”变成了“逸仙兄”。

胡汉民也迎了上来,不过他的目光却紧盯着孙中山乘坐的那辆黑色烤漆小轿车:“中山先生,这车只怕价值不菲吧?”

孙中山有些自得:“这车不错吧?孙百熙送的!据说三四年前孙百熙和朋友在美国成立了一家汽车公司,由他专门负责总体设计。回国后他纠合经世大学、湖北高等工业学堂等院校师生,历时数年研发出这款轿车,去年年底刚刚试产。甫一面世。便在美国引起巨大反响,首批上市的3000辆很快便订购一空,产品供不应求。

“孙百熙作为设计者和股东,公司特地分两批赠送了他五辆轿车,还不远万里送到中国。孙百熙接到之后,他太太一辆,自己留用一辆,然后送给经世大学一辆。这剩下的两辆,一辆给了孙某。一辆给了袁项城。只是袁项城骑惯了马,也不知敢不敢坐这种轿车?反正孙某是喜欢的紧。迫不及待就想坐坐,结果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司机,这才有些姗姗来迟。希望诸位见谅!”

胡汉民道:“孙百熙还真是个人才!做学问闹腾得海内皆知,做官能做到四入内阁,现在居然连做生意也能轰动中外。难怪他可以南北通吃,原来本领如此了得,我辈只有瞠乎其后了。”

胡汉民的话听起来像是赞誉,但仔细品味起来,却不难发现其中的酸臭之气。孙中山却犹若未觉:“孙百熙不仅是人才。更是人杰!他精研学术、创立学校、兴办实业,都是利在当代、功及万世的壮举。假如民国能有三五个孙百熙,何愁中华不兴、国民不富?”

旁边的宋教仁接口道:“孙百熙做学问、办实业的影响具体如何深远,宋某是门外汉,不好随便品评。不过他在官场纵横捭阖的本领,在宋某看来却是一等一的!在宣统三年(1911)以前,他不过是清水衙门的一个普通侍郎。还是凭借祖荫才侥幸博得此位。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应该在各部侍郎上循环周转,就此了却一生。

“谁知在宣统三年里,他竟然借着革命的东风扶摇直上。由侍郎而尚书,由尚书而入内阁,由内阁而兼川督。仅凭手中一旅未经战阵的学生军,横扫川、陕、晋、甘四省,成为名符其实的西部之王。然后挟四省之权、战胜之势改组预备立宪公会,不过数月,新中国党便在内阁夺得三个席位,实力仅次于袁项城。其发迹之快、腾达之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胡汉民道:“遁初贤弟说得极是!袁项城早在光绪初年便投身行伍,自道台、督抚累升至入值军机,清廷灭亡前更是贵为内阁总理大臣。这数十年经营,才在山东、河南、直隶站稳脚跟。如何比得上孙百熙半年之内翻云覆雨,便占据西部四省?还有我们!

“我们同盟会自光绪三十一年(1905)就在日本成立,更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光绪二十年(1894)中山先生在檀香山建立兴中会、光绪二十九年(1903)克强先生组建华兴会。这么多年来,同志们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举义赴死,才推翻满清恢复中华,可谓居功至伟。结果呢?我们手中不过两三省之地,在内阁影响还不及组建数月的新中国党。一念及此,便令人愤懑欲死!”

黄兴叹息道:“《孟子》中说:‘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大抵如此吧?”

孙元起此时若是在边上,定要狠狠鄙视宋教仁、胡汉民、黄兴他们一番:如果袁世凯说我获取西北之地有侥幸乘势的成分,我也就认了。你们革命党有什么资格挤兑我?

想想这些年革命党的举动,除了四下宣扬民族主义思想外,就是时不时地派百十个年青人演一出揭竿而起的闹剧。在清政府统治还算稳固的时候,试图让几十个热血上头的年青人造反来推翻满清政府,这种想法实在有些异想天开。而这种以卵击石的举动,除了让年青人前赴后继献出生命之外,最重要的作用便是彰显革命和革命党的存在。

要说自己是乘势而起,革命党就更没有资格了!至少在辛亥革命以前,自己已经是学部尚书、内阁大臣。而革命党那帮人呢?湖南都督焦达峰是清政府通缉犯,沪军都督陈其美是上海滩流氓头目,江西都督李烈钧是云南陆军小学总办(校长)。而从床底拖出来就任湖北都督的黎元洪,之前任陆军暂编第二十一混成协统领,在都督中已经算是贵不可言了!

尤其是宋教仁,虽然曾担任华兴会副会长、同盟会司法部检事长,但却从未在政府中就职过。当初孙元起担任湖北提学使的时候,还曾聘请他当湖北法政学堂的教习。如今孙元起是内阁教育总长,他也成为农林总长。相比之下,究竟是谁发迹更快、腾达更速?

于右任突然说道:“在下听说,原先侵占山西全境的北洋第三镇已经渐次东撤,晋军都督阎百川将由大同返回太原,并且有改弦更张的打算。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宋教仁神情一黯:“大致不差!去年年底,袁项城趁着南方兵荒马乱、我们无暇北顾的时候,派兵由娘子关、平型关两路入晋。阎百川手下那些新招募的士兵,如何是北洋劲旅的敌手?只一照面便溃不成军,十多日之间山西全省便大半沦陷。当时阎百川曾南下向我们求援,但我们与山西之间横亘河南、直隶两省,实在是鞭长莫及;而且一旦派兵,就会破坏南北之间来之不易的和谈,所以我们只有闻言抚慰而已。

“后来他又向孙百熙求救,他们之间毕竟师生一场,而且正好袁项城急切想把京师附近的第四十七混成协和飞机撤走,于是孙百熙便与袁项城达成协议:袁项城撤走侵入山西的第三镇,孙百熙撤走京师附近的第四十七混成协和飞机。这才有了今天的这番局面。正因为如此,阎百川对我们同盟会没有及时伸出援手颇有怨怼之心,加上孙百熙对他恩同再造,故而他现在开始倾向新中国党,并准备在太原成立新中国党山西分部。”

胡汉民顿足骂道:“孙百熙着实可恨,只此轻轻一举,既满足了袁项城的要求,又使我同盟会在北方失一重镇,还平白捞到山西省地盘。亏他还被全国青年视为‘当代圣人’,行径如此卑劣、心思如此阴毒,哪有半点为人师长者的模样?”

众人都知道胡汉民是强词夺理,不过却没人为孙元起分辨,甚至部分人还大声附和起来。

孙中山道:“在山西这件事上,终究是我们没有尽到救援同志的职责,对不起阎百川在先。我们既然不仁,就不能怪人家不义。而且孙百熙如今是内阁教育总长、新中国党党首,在西部诸省拥有巨大的影响力,我们同盟会要想有所作为,就不能忽略孙元起的势力,必须要妥善处理好与新中国党的关系,尤其是在当下我们处于劣势的时候。所以这个过节我们还是就此揭过吧!”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黄兴借机说道:“中山先生,同志们已经在院里恭候许久了,我们还是早些进去吧!”

第三二九章便应重拜富民侯

走进丁家花园,就看见道路两侧站满了群众。众人见到孙中山进来,纷纷鞠躬抱拳道:“孙大总统,幸会幸会!”

“中山先生别来无恙?”

“祝孙督办旅途安和,一帆风顺!”

孙中山也笑容满面,与众人一一寒暄。

来到正堂上,只见中间挂着青天白日旗和红色巨大条幅,上面写道:“同盟会同仁饯别中山先生!”原来今天同盟会众人聚集在这里,是为孙中山举行声势浩大的饯别会。

孙中山卸任临时大总统后,本来应该无官一身轻,无论他做回“夏威夷华人”,还是成为民国一介公民,袁世凯都该长松一口气。然而袁世凯对他还是大为猜忌。这道理也不难理解:从古至今,哪位皇帝对前朝君主放心过?尽管孙中山只占据半壁江山、只在位短短数月,毕竟他曾荣登大宝,在南方各省颇有号召力。

对于如何处置孙中山,袁世凯也是破费踌躇:放他进内阁,无处安厝;让他在野,又担心四处拆台。而孙中山自己呢,自然也不甘心向袁世凯俯首称臣,更不甘心就此撒手而去。两下都权衡良久,最后袁世凯给了孙中山一个“全国铁路督办”的空衔。——这也是刚才同盟会会员称他为“孙督办”的原因。

这个“全国铁路督办”,名义上是中央给予的职位,却又不在政府正式编制内;说它不在政府正式编制内,却又享受政府拨给的巨额薪水。如此一来,既满足了袁世凯不想让孙中山进入政府、又想羁縻孙中山的愿望,也满足了孙中山不想向袁世凯屈膝、又想有稳定经济来源的要求。所以孙中山欣然接受此职,双方皆大欢喜。

全国铁路督办是干什么的?

从字面上理解,是兴建铁路的最高指挥。但孙中山一来没有孙元起的金手指,二来没有任何修铁路的经验,三来也没有能够兴建铁路的班底,如何来督办铁路?想来想去,只能先在全国各地四处考察一番。至于孙中山调研什么内容、最终会去哪里。现在都没有一个完整详细的计划,大家只知道他的第一站将是十里洋场的上海,于是众人在丁家花园为他举办了这场盛宴。

当然,这场宴席除了给孙中山饯别外,也有送宋教仁、王宠惠两位同盟会总长北上就职的意思。

诸位头头脑脑刚在堂上坐好。胡汉民、宋教仁等人就鼓噪道:“中山先生。给我们讲几句吧!”众人也应声附和。孙中山对此可谓驾轻就熟,稍稍谦逊几句,便昂然走上前台,开始了他的演讲:“遥想数十年前。清廷次第剿平洪杨天国、东西捻军以及西北回乱,朝野上下都弹冠相庆,自以为经此祸乱金瓯复整,当盛世可期、万年可待。百官士绅竞相主张开厂矿、修铁路、购军舰、造巨炮、练海军,民间也是意气风发。到处一片繁华,时称‘同光中兴’。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清政府却在甲午战争中一败涂地,最后不得不割地赔款委曲求全。

“当时孙某年未而立,最初见国势蒸蒸日上,也想学得一技之长为生民略尽绵薄之力。谁知国家居然颓败如斯,甚至不敌东瀛弹丸小国!在屈辱、震惊的同时,孙某开始积极反思,试图寻找落败的原因。记得战后。日本著名启蒙思想家福泽谕吉曾评价道‘日清战争是文明战胜野蛮’。我才明白在这繁花似锦的表面下,清政府早已病入膏肓,所谓‘同光中兴’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要想让中华重新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唯有驱除鞑虏、建立民国一途!于是在1894年年底转赴檀香山,募款创建兴中会。是为革命之始。

“自甲午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孙某一直奔波海外,与诸位同仁为民族、民权、民生而艰苦奋斗。赖全会同志尽命,我们终于推翻满清建立民国。民族、民权斗争基本达到目的,政治上革命已经如愿以偿。然而革命尚未全功。同志仍需努力!在我们面前,尚有大量的工作必须完成,使中国能以强国的身份与列强并驾齐驱。现在当务之急是施行民生主义,从事社会上的革命。社会革命比政治革命更属重大,因为社会革命的主要内容是平均地权,而地权向来是国民生活的根本,不是放几排枪、扔几颗炸弹就能解决问题的,必须使用和平手段才能奏效。

“在孙某看来,平均地权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征收地价税和土地增价归公。所谓‘征收地价税’,就是私有土地由地主估价呈报,国家按价征税,贵地收税多,贱地收税少;而‘土地增价归公’则是以后地价涨高的部分归国家所有,同时保留由国家照呈报地价收买的权利,以防地主少报地价。当然,土地是传统经济社会中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即便采用征收地价税、土地增价归公等手段,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除国人对土地的依赖和眷恋。所以我们还要从其他方面着手。

“首先,我们同盟会要在精神上开展启蒙运动,积极宣传西方的重商思想,让国民摆脱愚昧,增广见识,冲破以往皇权、神权等造成的思想桎梏,减少民众对土地的迷恋,把资金投入到实业与商务中来,以此重建我们的国家。这项工作就有赖遁初诸位了!

“其次,我们同盟会要在物质上以身作则,大力兴办实业,使得中华工厂遍地,机器轰鸣,烟囱密布,高楼林立,火车通行南北,轮船畅游江海。早在二十年前,孙某北上拜谒李文忠公(李鸿章)时,就曾提出国家要使得人尽其才、地尽其利、货畅其流。现在革命已经初步成功,正是大有为之时,而且孙某卸任临时大总统之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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