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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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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革命党人颇费踌躇。第四十三混成协第85标标统黄国梁、第86标代理标统乔煦等一方面和陆锺琦软磨硬泡讨价还价,希望能先发部分子弹,另一方面他们紧锣密鼓地准备发动起义。就在这个时候,阎锡山带着第四十四混成协第88标抵达了太原。

陆锺琦和陕甘总督长庚一样。单纯地认为外省过路新军比本地原产货更可靠,还想借阎锡山的兵威来威迫黄国梁、乔煦等人早日调离太原。殊不知,黄国梁和阎锡山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好到穿一条裤子。陆锺琦的借势之举完全是引狼入室。阎锡山表面上声色俱厉逼迫第四十三混成协早日上路,暗地里却早已与黄国梁、乔煦、姚以价等人打成一片。

当然,阎锡山也不会单纯把希望寄托在山西新军身上,他在和山西革命党密谋的同时。自己也抓紧时间收编各地前来报名的学生军。不知是他阎锡山影响力不够,还是太原实在太偏僻,他通过同乡、同学、同事等关系,很快利用山西本土青年编了两个营;但学生来此报名的并没多少,到十月底才刚刚把第88标满编。

太原与洛阳之间每日有往来电报,互通消息,听说洛阳截止十月底已经有超过五千名学生报名,阎锡山在感慨良多的同时。心中也若有所思。

到11月5日的时候,第85、第86两标都已经离开太原,一个抵达百里外的柏井铺。一个在八十里附近的鸡鸣驿。陆锺琦心中仿佛去了一块大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吃饭也香了,睡觉也甜了,连平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老婆也眉清目秀起来。

这天是星期天,一大早阎锡山就带着二三十人进城吃早点,随后程子寅、张辉瓒、周荫人、何成濬等也带着手下从不同城门到了城里。其余学生兵则三三两两,形同闲游,从早上到中午一直陆陆续续进城,进城后就顺着僻静街巷向指定的目标汇集。因为学生兵满脸书卷气。和学堂读书的青年没啥两样,根本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午后两点,太原城吃三顿饭的有钱人已经吃饱喝足,准备午睡;吃两顿饭的,则刚把碗筷端到桌上。学生们东一簇、西一簇齐聚在各个战略要点附近,不待宪兵、巡警上前问话。就听巡抚衙门口一声枪响,众人一齐摸出腰间藏着的撸子,大声喊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快步扑向向各个目标。

新军走后,太原城内只有巡防马队营和三百多人的“旗卫护”,没有任何警觉,多数是吃饱饭躺在炕上眯瞪。闻听喊杀声,反应快的都从后门溜走,慢的则继续躺在炕上装死,根本没人反抗。

阎锡山带着部分亲信击毙了巡抚衙门的门卫,一直闯到后院都没再遇到任何阻拦。迎面撞见上房里走出两个老婆子,亲信们冲天开了几枪,恶狠狠地问:“说!巡抚在哪里?”

两个老婆子哪见过这种世面,早已瘫坐在地上,一个颤声说道:“军、军爷,奴婢没见老爷的面!”另一个还算稍微镇静些:“巡抚大人早上去了藩台衙门,似乎还没回来。”

两人口供不一致,士兵们正准备动粗,这时从房里走出一位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边扣衣服扣子边说道:“各位,陆某自忖对大家不薄,何至于此?再说,我八月十五才来山西,接印还不到两个月,对山西又有何坏处?”

话音未落,便有人喊道:“他便是陆锺琦!”

一阵枪响,陆锺琦浑身弹孔倒在血泊中,眼看不活了。

此时又从屋里奔出一个穿着军服、拄着长刀的年青军官,厉声喝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回答他的只有一阵乱枪,陆锺琦长子陆光熙也倒在台阶下,距离他父亲的尸体不过两三步地。

阎锡山看都没看一眼,冷冷地命令道:“进屋搜搜,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人!”

亲信一拥而入,顷刻间屋里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妇女尖叫声、孩童大哭声。足足过了四五分钟,亲信终于从屋里揪出一个老年妇人,她怀里还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看上去才不过三四岁。亲信朝阎锡山拱手禀报道:“报告标统大人,这是鞑子走狗陆锺琦的妻子唐氏。还有她的孙子。请问如何处置?”

阎锡山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亲信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人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汉奸走狗全家都该死!”说完一枪把唐氏毙倒。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枪声如炒豆般响起。孩子哭声戛然而止。

之前那两个老婆子,胆小的已经吓得昏死过去,胆大的见状也吓得浑身筛糠,口中喃喃求饶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亲信不屑地说道:“为汉奸走狗打掩护,也不是好东西!”说罢甩手一枪。片刻后,整个院落再无一个活口。阎锡山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冷声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藩台衙门?那里可是咱们山西的钱袋子,不容丝毫闪失!”

太原城内的战斗只用了两个小时就落下帷幕,此时第85、第86两标正往回赶,还在半道上。

山西咨议局的各位议员都被阎锡山手下用枪“请”到巡抚府衙,此刻门口的血迹还没来得及被擦干,巡抚一家老小的尸体正陆陆续续往外运,看得各位议员心惊胆战。

见议员们陆续到齐,阎锡山满意地点点头。上台大声说道:“兄弟阎锡山,字百川,咱们山西代州五台人。光绪年间留学日本时。有幸得中山先生点拨提携,加入同盟会,从此以革命为职志,矢志推翻满清,恢复中华。回国以后,先后在太原等处联络同志,宣传革命,又有幸得到山西父老的支持,在下不胜感激。如今阎某应天时、顺民意,光复太原。实则有赖手下弟兄的用命,阎某不敢居功。如今中华民国山西军政府成立在即,请咨议局议员群策群力,选出军政府都督,一则尽快组建政府各部门,更好地为山西民众服务;二则尽早光复全省各府县。防止满清鞑虏反扑。”

阎锡山的致辞,从孙中山到山西父老、再到手下弟兄感谢了一个遍,却没有半个字提及孙元起,程子寅和张辉瓒不觉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阎锡山下台后,山西咨议局议长梁善济被推上了讲台,言不由衷地唱几句高调。趁着这个机会,程子寅侧身对边上的阎锡山说道:“百川兄,山西军政府选举都督一事干系匪浅,我们是不是该先告知先生一下?即便不告知先生,也该知会赵协统他们吧?”

阎锡山似乎有些无可奈何:“阎某也知道兹事体大,只是现在太原刚刚光复,必须尽快粘贴安民告示。而且第四十三混成协的第85、第86两标也正在往回赶,我们必须抢占先机,才能致人而不致于人。所谓‘事急从权’,阎某不得不如此,想来孙先生、赵协统也会明白阎某苦心的!”

梁善济在台上说道:“……如今山西已经光复,应该乘机实现共和。我等推举都督不妨采用投票的方法,从在场诸人中选出山西军政府都督,既可以体现民心所向,也可以昭示军政府的正统。”

阎锡山在山西招收的第一营营长张树帜此时突然从台下跳上台,用肩膀把梁善济推到身后,大声叫道:“我等要选阎百川为大都督!不用选票,用举手表决!”说罢,率先举起左手。

诸位议员还在迟疑张望,阎锡山在山西招收的第二营营长周玳在台下猛然起身,掏出腰间撸子狠狠拍在桌上,眼睛扫视各位议员,一字一顿地说道:“赞成的举手!”

在这种情况下,傻子也知道阎锡山玩什么把戏,大家只好相继举起手来。张树帜检查全体都举了手之后,满意地说道:“一致通过!既然大都督已经选好,那就散会吧。”

各位议员便纷纷散去。

程子寅与张辉瓒相对苦笑,随即起身找到阎锡山:“百川兄,西安、太原都已经成功光复,如今我们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清军沿着正太线,越过娘子关,直扑太原。小弟毛遂自荐,愿与张辉瓒携带第88标第1营及后来招募的学生军东下,扼守娘子关!”

阎锡山也知道这些人终究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留在太原也是心腹大患,巴不得他们早走。程子寅此策既可以撇清干系,又可以驱狼拒虎,可谓正中下怀。当下便笑道:“既然程老弟自告奋勇,阎某敢不从命!”

第二六八章细雨骑驴入剑门

先不说程子寅被任命为东路军总司令,带领张辉瓒等部一千五百人赶往娘子关抵御可能西上的清军,也不说赵景行将张凤翙、张钫、钱鼎等人软禁起来,把他们手下部队打散,重新编成新的第三十九混成协,且来说说两地举事时孙元起究竟在干些什么。

在11月5号这一天,孙元起经过艰苦跋涉,终于来到川陕交界的黄坝驿。只要再翻过前面的七盘关,就算正式进入四川。就在此时,天气忽然阴沉起来,霏霏烟雨锁住高入云霄的山道,险峻的石阶也开始变得湿滑起来。骑马、坐轿都已经不行了,只能下来步行。

杨度丝毫没有因为山路难行而沮丧,反倒兴致昂昂地吟诵道:“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孙元起打量他一眼,笑道:“皙子,你应该说是‘细雨牵马入剑门’。”

杨度得意地抖了抖手里的马缰:“唐诗有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但无论是骑驴还是骑马,都不失为士子本色。只怕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官宦,想骑马骑驴也没有机会吧?”

“呃——,”孙元起有些不忿,“那等会儿我就找匹马来骑骑,看你还怎么说!”

杨度连连告饶:“别,别!再走几步就是四川地界了,堂堂一品大员骑马上任,已经是官场奇谈。万一你再在四川官员面前摔个七荤八素。岂不是要贻笑千古?我看还是算了吧。”

两人正说笑间,开道的士兵来报:“大人,前面有两位不速之客求见。其中一位据说还是来自美国。跟大人有半师之谊,听说大人入川赴任,特地赶来拜见。”

如今天下学子,半数以上都可以说和孙元起有半师之谊,所以这不过是借口罢了。放在平时,杨度一定会坚决反对孙元起与这些无关人等闲聊的,今天却一反常态。反而再三劝说孙元起见见这两个人。

难得在这荒郊野岭还能遇到留过洋的学生,见见就见见吧!孙元起心道,当下便吩咐士兵:“你带着他们俩过来吧!”

“且慢!”杨度赶紧伸手拦住孙元起,“百熙,做了总督,就要有总督的排场。这里山路崎岖,你打算就这么见客?还是打算边走边聊?”

“这两样都未尝不可。”孙元起不以为意。

“百熙你读《论语》,可知‘虎豹之鞟’与‘犬羊之鞟’有何区别?同样道理,你和乡间私塾先生又有多大区别?不就是从职位品衔、官服顶戴、用度排场等外物上看出来的么?‘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同样。总督大人的规矩也正是从平常的一言一行中体现出来的,在你初入四川之时,绝不容丝毫马虎!”杨度又开始了他的官僚养成计划。

孙元起对固执起来的杨度也颇感无奈。只好投降:“依皙子看,该如何处置?”

杨度胸有成竹:“回禀大人,前面十五里就是四川保宁府广元县的七盘关。想来府县大小官员都已经在那里恭候。我们可以一鼓作气先进关,等晚上有时间再见那两人不迟!”

孙元起抬头望了望云雾遮掩的峰峦,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再加把劲!进了关,大家也正好休整一番!”

正如杨度所言,保宁府知府以下大小官员早已候在七盘关外。自是一番寒暄应酬不提。待到晚间宴席散后,孙元起方才想起还有两人眼巴巴等着自己接见。赶紧让人把他们请过来。

来人年纪都不大,一个三十岁左右,另一个估计不到二十岁。年龄稍大的穿着西服,看见孙元起微微鞠了一躬:“在下冯懋龙见过孙大人!”

孙元起起身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和孙某有半师之谊么?叫‘大人’什么的就太见外了,叫‘先生’便好。对了,还不知后面这位小兄弟该如何称呼?”

冯懋龙道:“这是我的护卫——”

那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长得眉清目秀,带着眼镜,显得很斯文,铿锵答道:“在下刘明昭,字伯承,四川开县人,奉命护送冯先生来拜见大人。”

“呵呵,原来是伯承兄。”孙元起话音未落,笑容猛然一僵,“啊!你、你、你是刘伯承?”

刘明昭见孙元起一脸惊讶的表情,心中也起疑,不过还是非常镇定地答道:“正是在下!”

孙元起仔细打量这个后来被尊称“军神”、官拜元帅的青年,眉眼间依稀可见后世的风采。旋即转过头重新审视冯懋龙:能用元帅做保镖的人,应该不是凡夫俗子吧?

冯懋龙被孙元起看得发毛,不禁出声问道:“不知孙先生有何赐教?”

孙元起道:“只怕冯懋龙不是你真名吧?”

冯懋龙尴尬地笑了笑:“冯懋龙确实是在下的真名,不过平时很少用罢了。现在一般叫‘冯自由”知道的人稍微多些。”

孙元起思忖道:冯自由?没怎么听过。难道是冯玉祥?没听说刘明昭给冯玉祥做过保镖呀。难道是自己这只蝴蝶翅膀一抖,把两人给扇到一块儿了?片刻后,孙元起才醒过神问道:“不知冯兄来访有何赐教?”

冯自由看杨度、杨永泰等人还坐在边上喝茶,目光逡巡:“在下有些要事和孙先生商议,不知能否面谈?”

孙元起道:“在座都是信得过的,冯兄请直言无妨。”

冯自由还有些不大相信,试探着说道:“孙先生,在下其实是受您旧友的委托前来询问:‘六年前在西雅图与君欢晤,受益匪浅。如今沧海横流,不知贤弟当如何自处?’”

六年前?西雅图?孙元起想了想,直接说道:“你说的是中山先生吧?他最近怎么样?”

见孙元起直言无忌,冯自由再无疑虑,从怀里掏出信件递了过去:“孙先生,这是中山先生给你的亲笔信,在下奉命带到。”

孙元起拆开信,信中所言和冯自由带的话并无二致,一方面是追忆旧情,一方面则是劝孙元起率部反正,支持**。他看完随后递给了杨度。

杨度、杨永泰传阅了一遍,信件重新回到孙元起手里。不待冯自由发问,杨度已经摇头说道:“如今孙大人年未不惑,已经贵为朝廷内阁大臣、四川总督,可谓权倾朝野、恩宠无双,凭什么要率部反正,支持**?纵使现在参加**,一旦失败,不仅荣华富贵尽归尘土,而且连身家性命也难保全;即便侥幸成功,以后也不过是内阁大臣,与现在的职位并无二致。两者相权,未见其利,徒见其害,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如何选择。你们却拿他来劝说我们大人,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

冯自由自然不会被杨度轻易击倒,马上反唇相讥道:“**潮流上应天命,下顺民心,浩浩荡荡不可阻遏,顺之者则昌,逆之者则亡。大江以南各省纷纷**便是明证。尽早率部反正、支持**,可以得到全体国民的尊重和爱戴。如果一意孤行,要做满清鞑虏的走狗,早晚会遭受天诛!如今清廷如同一艘破船,不过是表面光鲜罢了,其实根本不奈风雨。如今风云激荡,只怕倾覆就在眼前。如果孙先生眷恋顷刻荣华,罔顾国民呼声,与清廷一齐灭亡,又岂是明智之举?”

杨度嗤笑道:“我不知道清廷什么时候覆亡,不过现在摆在眼前的是,袁项城率领北洋劲旅已经收复汉阳、汉口,兵锋直指武昌,湖北军政府势如累卵朝不保夕。我们大人得天下学子之心,今提一协劲旅入川,与赵季和(赵尔丰)、端午桥(端方)等合兵一处,四川也指日可定。”

杨永泰也说道:“想当年圣祖仁皇帝时有三藩之乱,吴三桂兵出云贵,进据湖南,孙延龄叛于广西,罗森、郑蛟麟、吴之茂叛于四川,耿精忠叛于福建,台湾郑经渡海进兵福建漳州、泉州和广东潮州,王辅臣叛于陕西,尚之信叛于广东,跟现在相比,当时形势不是更危急?结果呢?”

冯自由直着嗓子道:“你们都是汉人,为何甘心给满人做奴才,反过来还要屠杀我汉人同胞?”

杨度不屑地说道:“我们大人向来认为,凡在中华国土上生活、维护中华利益的人都属于华夏民族一份子,不分夷狄蛮戎,也不分汉满回藏。你们强分民族,互相屠戮,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说到辩论,十个冯自由捆起来,也不是杨度、杨永泰两个的对手。当下他被驳得理屈词穷,只能呼呼地喘粗气。

一直在边上默不做声的刘明昭此时突然开口说道:“孙大人、两位先生,如今**党和清廷形势究竟如何,不劳刘某多言。现在我们只想问一个问题:究竟要怎么样,孙大人才愿意率部反正,支持**?”

第二六九章天子择日拜将军

对于政客来说,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明码标价出售的,包括出身、官职、待遇、节操,乃至生命、爱情、自由。如果买不到,那是因为你出的价钱还不够高。

既然孙元起等人听到冯自由的提议没有立即翻脸,就充分说明这件事完全有的谈。事情的关键便不再是能不能谈,而是变成了价格能不能谈拢。杨度、杨永泰大肆罗列己方优点、攻击对方缺陷,好比是在菜市场上挑大萝卜,不过是想图个好价钱。

刘明昭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意图,直接撕下外面冠冕堂皇的借口,提出了最本质、最核心的问题。

这个一针见血的提问,让孙元起这边辛辛苦苦营造出有利的气势为之一空。说到底,孙元起、杨度等人还是读书人,讲究温文尔雅,丑陋肮脏的东西真不愿意直接宣之于口,总想遮遮掩掩,在外面披上一层道貌岸然的外衣。这也是官场、学界的惯例。

没想到刘明昭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径自放了个直线球,让孙元起等人措手不及。

半天杨度才干笑道:“我们大人认为华夏民族不分夷狄蛮戎、汉满回藏,其实本意是希望全体国民不分贫富、贵贱、种族、肤色,生而平等。我们固然对贵党大肆宣传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持有异议,但对朝廷‘贵满贱汉’政策更加不满。要想达到人人生而平等,就必须推翻满清皇室对中华的统治,建立民主共和的新国家。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们大人对革命并不排斥。”

经过杨度的辛苦弥缝,终于把偏离的主题给拉了回来。

刘明昭完全不顾忌杨度的感受,再次杀出一记直线球:“也就是说,只要民国政府宣布放弃‘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主张,孙大人就会率部反正。支持革命?”

杨度看傻子一样盯着他:“这当然不够!你们必须保证我们大人在政府中有足够的权力,使得政府以后出台的政策不会损害到我们的利益。”

杨度这番话就很有玄机了:政府要怎么样做,才能确保出台的政策不损害到孙元起的利益?很简单,政策由孙元起这一方来制定就可以。能够制定政策。至少也得是内阁大臣以上吧?没准儿还是总统、国务总理、国会议长这类的终极boss!

俗话说:“漫天要价,立地还钱。”杨度已经开出了价码,剩下的就该革命党这边杀价了。当然,如何杀价就没有刘明昭的份儿了。冯自由也已经疗伤完毕,重新振作起精神:“如果孙先生同意支持革命,对清廷反戈一击,民国政府成立之后。先生可以进入内阁,担任教育总长。”

杨永泰冷笑道:“进入内阁?担任教育总长?好大的手笔!你们别忘了,我们孙大人现在已经是内阁学务大臣,另外还兼任四川总督。难道辛辛苦苦一场,就是为了少担任一个总督?既然如此没诚意,那你们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

教育部总长只是冯自由出价的最底线,见杨永泰反对,立即开始加码:“那内务总长如何?”

在民国政府序列中。内务总长在内阁中的位置仅次于国务总理、外交总长,排名第三,是个炙手可热的职位。可比清水衙门的教育总长吃香多了。但和杨度、杨永泰心中的目标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

杨度刚要开口,一直在边上喝茶作壁上观的孙元起突然说道:“鄙人自忖才疏学浅,对于国家军政大事一窍不通。假如以后革命成功,民国政府又不嫌弃孙某的话,鄙人愿意毛遂自荐,出任教育总长。”

杨度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百熙——!”

冯自由却大喜过望,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孙元起伸手止住杨度、杨永泰,从容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孙某还有几个额外的条件。”

“孙先生请讲!”冯自由满脸喜色。

孙元起屈指说道:“第一,教育部要分管科学、教育、文化、卫生、体育等五个部分,部中事务和所辖各大中小学、学会组织不允许政府其他部门随意干涉。”

按照孙元起所说,这个教育部可就大了。用现在国务院的构架来说,至少包括4个国务院组成部门:教育部、科技部、文化部、卫生部;4个国务院直属机构:广电总局、新闻出版总署(版权局)、体育总局、知识产权局;6个国务院直属事业单位:新华社、中科院、社科院、工程院、地震局、自然科学基金会;以及5个国务院部委管理的国家局:国防科工局、外专局、文物局、食品药品监管局、中医药局。几乎是国务院的小半壁江山!

而对于清末民初的政治人物来说,他们认为重要的是外交、内务、陆军、海军、财政、农商、交通、司法等有权有钱的部门。科学、教育、文化、卫生、体育这些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只能当安慰奖发给在野党。

如今孙元起抢着要这一块鸡肋,冯自由如何不喜?几乎孙元起话音刚落,他便点头答应了。

孙元起先前贸然开口,已经使得杨度失去了要挟的良机,此时生怕孙元起再次浪费机会,急忙说道:“百熙,既然你要当教育总长,我们也不好反对。只是这额外的条件里,且容杨某自作主张一回!”

孙元起对于刚才不顾杨度等人的感受自作主张要当教育总长颇为愧疚,闻言便点头道:“皙子请讲!”

杨度沉吟片刻才说道:“我们的第二条是,以后成立的民国政府必须承认孙大人在四川及其他控制的地方具有管理权。”

冯自由眨眨眼睛,好像在思忖杨度的话里是不是另有机关。

杨度解释道:“孙大人本来是四川总督,准备携麾下的第四十四混成协数千名将士入川平乱。将士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川陕边界,就是想博个沙场功名。如今孙大人举义,总得为这些辛苦的将士谋个安身之地吧?”

“好吧。”冯自由勉强答应了这一条,“那孙先生你还有什么条件?”

孙元起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别的什么条件,突然瞥见边上坐着的刘明昭,心中一动,指着他说道:“第三条,就是我和这位小兄弟一见如故,想留下他做我警卫队的队长。”

杨度、杨永泰面面相觑。

冯自由也有些惊疑不定:“留他?”

刘明昭更是失去了镇静:“让我做警卫队队长?”

也不怪众人生疑。刘明昭现在不过十九岁,出身于四川开县张家坝一户贫苦农民家庭。之前上过私塾,读过高小,后考入官立中学。四川保路运动兴起后,他才加入学生军,截止到现在,军龄不超过三个月。孙元起却要为他牺牲宝贵的一个额外要求,还说任命他为队长(类似于连长)。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孙元起却一本正经,满脸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冯自由重新打量了自己的这个保镖,想看看他到底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良久才说道:“先生留下伯承贤弟,在下并无异议。只是伯承贤弟能不能留下来,还要看他本人的意思。”

刘明昭思考片刻答道:“承蒙孙先生青眼,伯承恭敬不如从命。但伯承不愿呆在警卫队,情愿在前军担任一名排官,哪怕棚官也行,与四川各处保路同志军联络,避免刀兵相加,尽早光复四川!”

孙元起知道“花盆里长不出苍松,鸟笼里飞不出雄鹰”的道理,也读过揠苗助长、伤仲永的故事,明白将帅没有速成班,稍作沉吟便同意了刘明昭的想法。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何况这火根本就没刻意用纸去包呢?赵景行光复西安、阎锡山光复太原的消息很快四散传开,而最新得到消息的人自然是密探遍天下的袁世凯。

此时袁世凯正在湖北前线督战,北洋军与革命军隔间对峙,炮声日日不息。武汉沿江一线战火正炽,硝烟密布。当然,袁世凯并没有用全力,要是他使出十二分力气的话,早已收复湖北全境了。但他却不着急,他一边和革命军乒乒乓乓打枪放炮,一边派人私下里和革命党人密切接触,究竟是打是和,完全取决于北京形势的需要。

11月5日晚饭后,袁世凯按照惯例来到指挥部,和冯国璋、段祺瑞、倪嗣冲等亲信检讨本日作战得失,安排明天作战计划,顺便交流一下感情。说说讲讲到了三更天,众人正准备各自散去,电报房送来了一封急电。袁世凯看完之后没有像以前一样给众人传阅,而是顺手掩了起来,半天才慢慢说道:“诸位,明天作战计划取消!”

倪嗣冲肚里最搁不住话,马上出声问道:“大帅,发生了什么事?”

袁世凯却悠悠地说道:“以前我认为,天下翰林真正能通的只有三个半,张幼樵(张佩纶)、徐菊人(徐世昌)、杨莲府(杨士骧),算三个全人,张季直(张謇)算半个。现在看来,我还漏算了一个!”

第二七零章运筹帷幄荷时来

要是孙元起当时也在现场的话,估计一定会惊讶地问:“袁大人,你也看过《笑傲江湖》?”

因为孙元起清楚记得《笑傲江湖》里,任我行曾在少林寺中强敌环伺之时,牛逼哄哄地说过:“老夫于当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还有三个半,是老夫不佩服的。”然后豪情万丈指点天下英雄,好比曹孟德与大耳儿青梅煮酒一般,把各人的品行阴私都划拉个遍,何其快哉!

孙元起当年读到这里时,看任我行恣意评说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华山派剑宗风清扬风老先生、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以及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但觉血脉贲张,把金庸老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万万没想到这“三个半”之说却来自于任我行式枭雄——袁世凯。

自从袁世凯说出这句话后,天下效颦者极多,比如中国“三个半军事家”、“三个半参谋长”等。著名学者钱钟书也未能免俗,曾说过:“中国有三个半人,两广人算一个,江浙人算一个,湖南人算一个,山东人算半个,而湖南人的影响尤为深远。”至于金庸笔下的任我行,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巧加利用罢了。

当然,在场的段祺瑞等人却没有雅兴去考证袁世凯所说的“三个半”根源在哪里,只是顺着话头问道:“不知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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