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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之钢铁基地-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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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1月,北方持续时间长达八个月的干旱仍没有减缓的迹象。从1905年开始,地处中原的河南、山东、河北等省就开始出现旱情,农业收成大减,有些地方甚至出现粮食作物绝收,农民开始依靠吃草根、树皮维持活命,其中以河南省最为严重。

到1906年。持续八个多月的旱情更加严重了,许多地方的草根都被吃完,树皮几乎剥光,灾民开始大量死亡。满清朝廷不仅没有赈济救灾,反而因为对外赔款和股票风波,加大了对农民的剥削力度,灾民的赋税不减反增。驻扎在河南的北洋军视灾情于无物,向当地施加压力要求提供军粮!

北方高层歌舞升平,对于灾情严格控制消息,在这八个多月里,灾民无处求生的情况下只能逃难。其中首选地方就是相对富庶的山西一带,但是满清和北洋派兵封锁了通往山西的主要路段,严禁灾民四处流窜,再加上长江天险,冒险逃亡南方的灾民更少。

华国很快得知了北方的旱情,但是一开始华国的应对措施失误,民政部门提供了大量粮食,用于向北方的粮商出售,本寄希望于用大量粮食冲抵北方高涨的粮价,以此来缓解旱情,没想到几个月后回馈的信息是那些粮食购买南方粮食后囤积居奇,根本没有出现粮价降低的情况,饿死人的情况有增无减!

1906年1月12日,周树人乘坐马车抵达河南境内,随同他一起的还有五名武装守卫,和一名通信联络员。他从报社上级那里得到的任务是考察河南灾区情况,并随时发回考察报告,供报社实时报道灾区受灾情况。

作为报社的副总编辑,很少有亲自采访的机会,周树人对此只是略有不解,将其理解为这是报社对国民受灾的重视,公开灾区的情况。因此周树人非常上心,经过一天的准备后就带队出发,两天后抵达河南境内。

作为党报,振国报体现的就是振国党的意志,从根源上说体现的就是吕梁的意志。政府手里缺少灾区的情报吗?作为党报,缺少关于那边的信息吗?答案当时是否定的,调查局收集的情报全面而细致,从城镇到乡村,调查局的情报涉及到了灾区的方方面面,客观而详实,报社完全可以采用哪些信息来对外公开。

只是,这样的报道不能完全达到吕梁的目的,他需要的,是国民借此机会爆发出团结一致的心态,要让国民意识到,不论是北方还是南方,不论是新疆还是琉球,全部都是华夏子民,同属一个民族,不分你我。

这样的考虑来源于华国境内普通人心态的微妙变化,这个细小的变化被调查局捕捉并呈交到吕梁手里。相对于汉奸、卖国贼,这件事更让吕梁悲痛,长江以南包括四川地区,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国民日渐富裕、见识逐渐开阔,竟然对长江以北地区的民众产生了歧视心理,尤其是在北方大量难民涌入南方后,这种歧视现象越发明显。本属同一个民族,却开始人为的划分成两种人。

吕梁对此还不能打骂,众口铄金,这种事情只能引导,还有尽快的统一、缩小地区之间的经济差距。其实这种现象对于吕梁来说并不陌生,后世这种情况非常普遍,从红空人歧视内地人,从太晚人歧视内地人,从东部人歧视西部人,到处都存在。

比如,内地人在红空,某个游客吐了口口水、说了句脏话、买了件奢侈品,就被红空人解读为所有的内地人都是那个样子,并大加指责,直有划分人种层次的架势。这不仅是歧视,更是偏见,不应该存在的偏见。

以前吕梁也存有这种偏见,直到大地震后太晚竟成为捐款最多的地区,直到他为大地震后受灾的人痛哭流涕,才知道,深埋于血液中的同根同种无法断绝,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感没有消失,一旦爆发,就会让自己都感到震惊。

因此,吕梁将是要借此机会激发所有人内心的那种认同感,同属于一个民族、一个人种的认同感。让周树人进入灾区考察、并随时传回调查报告以公开发表,也是想借周树人感性的笔触,最大限度的激发这股力量。

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政治目的没有对周树人公开,相对来说,那个目的显得有些肮脏,下达这样的决定也需要吕梁付出很大的勇气,用来安慰自己的,是庸俗无比的舍小家为大家。

抵达河南境内之前,第一篇考察报告已经通过通信联络员发出,从河南绵延到长江北岸,无数拖家带口的难民正在寻找传说中的富庶之地,在那里没有饥饿,没有压迫,是难民的天堂,只要肯付出劳动,就能迎来美好的生活。就是这种愿望,推动着饥饿的难民挪动瘦弱的身躯滚滚向南。

第二百四十五章苦旅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现实还是狠狠的刺进自己的胸膛,从跨过长江到现在,周树人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的内心在遭受捶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考察没有意义,不断地默默询问,为何还不发兵?

路旁、田野中一具具尸体随处可见,到处都是野狗在啃咬死尸。周树人拍下了许多副野狗从沙土堆中刨出尸体来啃食的照片,在走访的一些村庄中,他从灾民口中得知吃人已不鲜见,问题在于吃死人还是吃活人。

度过最初的震惊后,周树人试图从技术上入手搜集来自底层的统计数字,只是这里的统治秩序早已崩溃,在考察的第一站信阳地区,出了县城州府,就看不到任何的官吏,有能力的地主大户通过往年的屯粮来度过危机,中小型的地主由于力量薄弱,许多被饥饿的灾民攻攻破宅院,将存粮抢劫一空。

基层统治秩序不复存在,满清官员又缩在城中不肯出来,再加上这里是南北对抗的第一线,希望保命的上层官员早已想办法调离,更没有人愿意到此为官,导致官府竟没有主事之人。胥吏为了生存,勾结匪盗趁机作乱,灾民、匪盗、大旱,好一副末世景象。

信阳、南阳等地情况还要比北边好一些,这里的难民可以就近逃往南方,而且旱情要比北边差一些。过了许昌,局势更加悲惨,周树人等人乘坐的马车被难民抢走,马匹变成了果腹的食物,要不是五名保卫掏出枪来恐吓,说不定周树人也要被双眼放光的难民吃掉。

“周总编,咱们还往北走不?我刚刚询问了一个难民,北边去不得,吃了草根吃树叶,吃了树皮吃观音土,现在早就开始吃活人,没法说了都。像我们这样肥肥胖胖的。更是他们追逐的对象,估计到了北方连骨头不剩!”在许昌外围,联络员小许对周树人说道。

这几天小许和几名保卫都劝过自己,实际上情况确实很糟糕。一行人从今天上午开始断顿,小心藏好的粮食终于吃完,其余的储备在马车上,现在估计在难民的肚子里。没有物资,寸步难行。再加上当地情况恶化,确实不易继续前进了。

从开始到现在,周树人已经传回了十份文稿,由调查局驻当地的情报员接收,然后再想办法传回武汉。听说振国报已经发表了第三份灾区报道,在华国引起广泛响应,抗击洪水时的热情再次被激发,许多人通过自己的方式度过长江接送难民,还有许多人在长江南岸设置粮食救济点,为逃难过来的灾民发放粮食。

周树人细腻的笔触、充沛的感情、详实的描述。让河南灾情像一幅画卷呈现在华国人眼前,人们被感动的同时,还记住了这一位深入险境报道的作家。可惜,周树人并不为此感到骄傲,事实上他现在有种内心被撕烂的感觉,撕裂而痛彻心扉,之前笔直的头发现在一根根的耷拉下来,像是打了败仗的战士。

在每一封文稿中,周树人都会在最后面加上一句话:请国家尽快出兵北方,解万民于水火!他隐约感到了大总统大人的险恶目的。或许自己的文稿就是华国出兵的理由,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发动内战带来的罪恶,煽动民众更加支持大总统。

被利用无所谓,什么目的无所谓。周树人现在只想看到灾民不再受灾,能有口饱饭吃,从混乱原始重新回到文明的轨道上来。

“小许,你向国内请示一下,说说现在的情况,我们不能继续往北走了。”周树人说道。众人顿时长出一口气,他们就怕这位立场坚定的副总编辑大人不管不顾的一头闯进去,谁都怕死,不怕死在战场上,而是葬身灾民的嘴里。

决定返回,众人的心态暂时放松,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了,在总部传回命令之前,需要在这里等待指示,尴尬的是,小组携带的物资用尽,必须尽快返回。

“组长,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补给物资,不然无法返回华国。”五名守卫的首领小刘说道,和小许的称呼不同,他称周树人为组长。

说起文笔、忧国忧民、文章,周树人算得上是华国顶尖的人物,但是在生活、做事方面,十个周树人也比不上小刘,也就是世人所说的“眼高手低”,这是文人的通病,术业有专攻,所以,一路上的琐事都由小刘决定,周树人只要观察和写文章就好。

忧愁各有不同,在周树人和小许为灾民的情况而悲哀时,小刘等保卫已经为小组的情况而忧心不已。情况不容乐观,或许可以用比较悲观来形容,物资被抢后,小组也陷入了和灾民同样的困境——缺少粮食。

从许昌地区回到长江北岸,步行的话没有十天半月是走不完的,必须尽快和调查局当地组织取得联系,看看后方有什么办法把大家接回去。

根据事先制定好的联络方式,最近的调查局联络员在许昌市内,小组现在在许昌以南的临颍县,所以要想回到南方,就只能暂时先往北走。

饿着肚子走了两个小时,离许昌市区还有半天的路程,周树人和小许的体力一般,休息时间拖后了进度,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只能先找一处地方过夜,明天再走。

傍晚临近,范家土堡内一片寂静,花枝偷偷摸摸的钻进了粮库,她是给范家做工的长工夏陆的老婆,今天夏陆在土堡里值夜,偷偷给自己老婆留了个门缝,两口子合伙撬东家的墙角。

这也是逼得没办法的事,地里一点收成都没有,家里没有粮食,外边连草根都吃没了,青黄不接,还有两个半大孩子和一个老婆婆,这么大家子人都等着填饱肚子,方圆几十里,就只有地主家的粮囤里有粮食。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花枝拆开一个麻袋,抓起一把蜀黍就往嘴里捣,像偷东西的老鼠。只是,粮囤门外还有一支准备戏耍老鼠的猫,双眼在幽暗的天色下冒着绿光。

“砰!”少东家一把推开房门,冲进去就抱住了花枝。说起来这个夏陆的老婆还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就算生了两个孩子,还是那么漂亮,****又大,你说夏陆这个下贱的东西是怎么把她搞到手的?

“花枝,花枝,随了我吧,俺让你拿走一斗米,让俺玩一回!”少东家抱着花枝上下其手,嘴里还诱惑着饥饿的花枝,他看上花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少太太怀着孩子,可把少东家憋坏了,今天终于找到机会畅快畅快。虽说这个花枝看上去瘦弱的不行,撕开破棉袄看着里面的****都小了很多,但底子在那里,一会就让少东家兴奋起来。

“少东家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说起来花枝平日里农活干得不少,力气不一定比少东家差,只是现在饿得不行,那还有力气反抗,只是推脱着不想让少东家捧自己。她心里清楚得很,要想吃顿饱饭,要想喂饱自己两个孩子,这一回还真的让少东家得逞。矛盾之下还是饥饿占了上风,少东家趴在花枝身上,下面传来的反抗力道越来越小。

正激动的扯开自己的裤腰带呢,一股大力从少东家的腰间传来,老东家范殿原举着油灯,一脚把少东家踹翻在地,嘴里不断冒着脏话。

“你给我滚出去!草,小荡妇,敢来勾引我儿子,看我不把你和夏陆打死!”范殿原先把少东家赶出去,然后对着花枝怒骂。吵骂声逐渐惊醒了大宅子里的人,几个护院走出来,然后看了一眼后又转身回去。

夏陆的老婆花枝啊,肯定是和少东家坐那苟且之事时被老东家发现了,哎,都是穷苦人家,谁都不容易,想哪花枝要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便宜少东家那个孙子!

就在众人刚刚回到屋内,只留下范殿原一脚一脚的踹花枝时,门外传来一阵敲击声,这时夏陆才弯着腰从门房里跑出来,也不管自己的老婆,先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路过做买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在宝地借宿一宿。”不是河南话,听着怪怪的,夏陆嘟囔着狗屁文化人,然后一个护院登上土墙往下面看了看,低头大声对走出粮囤的老东家汇报道:“东家,七个人,没拿家伙,外边也没有别人,像是真的。”

“跟他们说住一晚五两银子,要是同意就放进来,你们给我看着点,别是土匪派来的卧底。”范殿原支应一声,这种白赚银子的事怎能放过?再说才七个人,自己土堡里可是有二十人的护院、五支长枪!这些才是自己能在这大灾荒中守住家业的原因。

第二百四十六章饥民围城

“吱哑”,厚重的木门被夏陆拉开,大宅院内的荒唐暂时靠一段落,众人看着走进来的七个人。只见他们衣着得体,虽然显得有些脏乱,但还是能看出其不菲的价格。领头的人和身边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文人,不过后面跟着的五人身体强壮、彪悍的很,腰间鼓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哎呦,我说怎么早上喜鹊叫的欢,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几位快请进,鄙人姓范,是这家的家主。”范殿原踮着脚跑过去笑着迎接,这个世道必须要有眼力尖,这些人非富即贵,不是自己小小的地主能招惹得起的。

“范先生你好,我叫周仁,从南边过来经商,路过这里,想借宿一宿,也不会白住,这是五两银子,请范先生收下。”周树人和范殿原客套着,小刘带着几名护卫警惕的看着四周,之后范殿原假意推辞几回,收下银子后让人带着几位大爷进客厅,又让人收拾出两间房子供客人居住。

院子空了,夏陆才哆哆嗦嗦的摸进粮囤,花枝半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夏陆上去就是一巴掌,低声喊道:“臭娘们,想给我戴绿帽子啊!”

“我*&……*!要不是你老娘和两个孩子快饿死了,我能被人欺负,还挨一顿打,你个没良心的!”花枝不甘示弱,夏陆人前就是个受气包,只能在老婆面前找回点男人的尊严,平日里花枝也就忍让过去,现在一肚子气,只是身上被老东家踹的生疼,也就不便和男人争吵,夏陆也心怀愧疚,嘴上低声骂着,却扶起花枝走了出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周树人和范殿原谈妥了购买粮食的事。五十两银子换十升小米、三斤猪肉,这样的价格离谱的很,只是世道让粮食价格上升,范殿原也是个趁火打劫的主。再加上周树人归心似箭,没心思多争执,反正是报社的钱,安全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安顿好客人后范殿原屁颠屁颠的跑到后屋,地主婆还没有睡下。瞅了范殿原一眼:“老头子你瞎忙活什么,外边来的是什么人,这个时候可别把什么人都放进来,我可是听说了,隔壁村的老王家被****的冲破了,粮食都抢走,还把他的儿媳妇给糟蹋了。”

“狗屁,那个王世美就是个狗屁,当初我劝他多买几支长枪他不听,嫌贵。还说雇护院也得花钱,现在好了吧,什么都没落下,全让人抢走了,放我身上我就直接上吊算球!****的就是个铁笊篱,说起来,老爷我今天晚上又赚了一大笔钱,想不想看看?”范殿原捂着钱袋子在地主婆面前晃了晃,立刻让地主婆从炕上爬起来,伸手就想接过去。

“东家。不好啦,外边来了好大一群人,都是那是饿死鬼,东家你快来看看吧!”这是其中一个护院的声音。撕心裂肺的让人寒碜。

“****的瞎叫唤啥,让狗咬了咋地?”范殿原走出去骂道。

“东家哎,那些饿死鬼来找咱们的麻烦啦,少说也得几百人呐!”护院说完范殿原一哆嗦,而且大院外面已经传来呼喊声。

“范家老爷,借点粮食吧。乡亲们快饿死啦!”粗狂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仿佛真的下一刻就会死掉,大院外人群的意思很明显,自己饿死,也要拉着范家大院的人一起陪葬。

“快点叫人收拾好家伙,都上土墙,快点去啊!”范殿原倒是有点临危不乱的架势,对当前的那名护院吆喝一声,却看淡那名护院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是被吓坏了,于是上去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后那人才一骨碌爬起来去叫人。

其实大部分护院已经被惊醒,不用叫就全部收拾好家伙爬上墙了,在火把的映射下,范殿原站在土墙上,看到土堡正面聚集着好几百口子人,更远的地方还不断有人围拢过来,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不过上千人总有的。

“咦,我当是谁来,这不是董家老三吗,你带这么多人来,是要干啥啊?”范殿原先和下边的人套近乎,其实也不是什么匪盗,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有些人眼熟得很,范殿原都能叫得上名字,平日里见到范殿原都得称呼一声“老爷”的下贱佃户。

不过这时候范殿原可不敢摆大户的架子,就是这种人把隔壁村老王家大院打破的,饿着肚子的他们,很难说会不会顾忌旧情。

“老东家,饥荒太厉害啦,外边的树皮都吃木有了,还请老东家行行好,施舍点粮食救命啊,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啊!”领头的董家老三还是客气的求道,后面的人已经有点急不可耐,对着土堡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指望这个土堡和二十名护院,能不能守住家业?范殿原也在掂量着,土堡周长五百多米,把范家团团围住,高七米的样子,耸立在平原上非常扎眼。不过墙壁是土坯垒的,厚度是够了,但雨水冲刷、风刮日晒,墙壁坑坑洼洼,外边的人要拼了命的往上拱,就是手脚并用的爬也能爬上来。

再看身边抖抖索索的护院,这些人可不是什么亡命之徒,大部分是自己家的佃户长工,那里经过什么搏杀,也就是杀只鸡、宰头猪的水准,唯一有威慑力的是那五条长枪,一条自己的儿子拿着,剩下四个人也没打过几次枪,吓唬人的作用更大。

见墙头上范殿原不说话,下面的人开始往前涌,董家老三再也张罗不住,大声喊道:“老东家,快点给句话吧,再不说,乡亲们只能得罪了!”

“夏陆,打开门,栓柱,领着人给乡亲们做饭。董家老三,咱们可说好了,进来吃顿饱饭,就该去哪去哪,千万不能在里面作孽啊!”范殿原一跺脚,下决心道,这个时候既然吓不住外边的灾民,只能放进来了,不然动起手来肯定讨不着好。

大门打开,外边的人胡隆隆的往里走,范殿原拉住栓柱,低声说道:“去把附近咱们的佃户都找来,不能光便宜了这帮鳖孙,自己人也吃个饱,要是到时候打起来,咱们自己人也有个帮衬。另外,你去临颍县城找鲁县令,请他带人来帮忙,快点,别让人看到!”

大院偏房里周树人和其余六人尚未睡下,听到外边的动静后就汇合到一间房子里,听动静像是外边有饥民前来求粮食,但看护院们紧张的样子,大有动手的架势。

小刘趴在门上,透过缝隙看着外边的动静,其余人一副戒备的样子。“组长,范家东家把饥民们放进来了,看来打不起来,咱们还是呆在房子里,以防万一。”小刘看着院子里涌进来的人群说道。

“刘哥,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吧,我怎么感觉毛毛的呢!”小许说道。

“呸,别让我瞧不起你们上海人,就是胆子小,这么点事就把你吓住了,一路上吐了那么多都没炼出你的胆量来?”小刘笑着调侃了一句,这么一说倒是让屋子里紧张的气氛稍减。

“谁说我们上海人胆小了?打起架来同样不比你们湖南人差,我这是为我们周副编辑着想!”小许反驳道,不过他确实胆子大了不少,任谁看到无数野狗啃食死尸的情景,胆子也会变大起来,在胆汁的洗刷下,小许觉得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自己恶心的,用小刘的话说就是“吐哇吐哇就习惯了”。

“嗤!”周树人划了一根火柴,点上过香烟,深吸一口后吐出烟圈,这是自己口袋里最后一包,剩下五根,周树人舍不得抽,一天一根的过日子。

“等等看吧,平安无事最好,如果咱们受到牵连………”周树人沉默一下,然后抬头道:“能不伤人也尽量不要伤人吧!”

大家都知道周树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等人的安危,而是一点饥民红了眼,冲进来对自己这些人不利,一旦开枪,肯定会有饥民死伤,都是被逼的,谁也不愿意看到那种情况。

让周树人、小刘等人自信的,正是这五名护卫携带的武器。他们每人携带两支“二十响连发手枪”、一百五十发子弹,短时间内可以倾斜的火力惊人,而且每人还携带者两枚手榴弹,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是面对上千饥民的围攻,也可以安然撤退,这些也是小组能一路顺畅的抵达南昌的主要原因。

第二百四十七章逃荒

大院里人声鼎沸,向范殿原道谢的声音不绝于耳,什么大善人、菩萨在世、长命百岁,指望这群土包子能说出什么有文化的话来?范殿原摇摇头,脸上带着笑容,其实内心早已把这些人撕碎。

一袋袋的小米从粮囤里搬到厨房,一缸缸白面舀出来,甚至还有一头肥猪成了刀下之魂。娘们们和面的和面,烧火的烧火,很快一口口大锅里就传来香气。这些都是自己家最宝贵的存粮啊,就这么被这些土包子糟蹋了,真他娘的可惜!

不忍心再看的范殿原想起了那几名客人,快去看看吧,千瓦不要因为这些饥民惊扰到贵客,以后有什么麻烦可说不定!

“周先生,抱歉抱歉,惊扰到各位了,范某实在过意不去,要不退回点银子给你们?”看范殿原扣扣索索的样子,周树人都不忍心接过他手里的钱。

周树人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都理解。我们一路上看到的全是这种灾民遍野的景象,饿坏了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吃活人、吃死人,范先生的选择是正确的。”

“哎,这是什么世道啊,说实话,老范我也是从一个佃户走过来的,经历过的饥荒不在少数,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从今年开始我就把佃户们的租子减了一半,如果能熬过去,不让乡亲们逃荒,也算老范我积德。”范殿原感慨道。

周树人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范殿原有这种见识,一路上他们看到的,都是地主、官府甚至军队的人加租加税征粮,只有这么一家减租子,怪不得这村的佃户没有逃荒,关键时候还能帮自己的东家应付饥民,这个范殿原要不就是菩萨心肠,要不就是深谋远虑,周树人倒是宁愿相信后者。不过,这已经算很了不起的做法了。

“范先生,如果河南的官府、地主、粮商能都和你一样,这饥荒就起不来!”周树人有些恭维的说道。

范殿原赶忙笑了一下。看着这几人,小心的试探道:“听口音几位都是南方人,听说那边倒是富得紧,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布匹。一天三顿饭,顿顿都有肉,是真的吗?”

周树人与小刘对视一眼,笑着说道:“我们确实是从那边过来的,怎么说呢,吃饭已经不是那边需要考虑的问题了,那边的普通人想的是怎么才能种更多的地、挣更多的钱、开更多的工厂、学习更多的技术。那里大街上跑的是屁股冒烟的汽车,水里游的是头顶上冒烟的轮船,大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小乡镇里家家都能买得起自行车。还有我这种香烟。到处都能在百货商店里买到。”

说到自行车,范殿原双眼开始冒光,周树人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香烟,最后又多介绍了一句。然后抽出一根来,帮范殿原点上。

“兹…………”,范殿原长吸一口,然后满足的吐出烟圈:“其实吧,咱们这地方当初也是有不少从南边过来的生意人,什么都卖,你说的自行车。还有这种香烟,真是羡慕那边的日子。只是后来闹饥荒,吃都吃不饱,再说了。饥民能把那些商贩活吞喽,谁还敢来做生意。”

“咱们老百姓可不管哪家做主,只要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让咱们觉得你来带头还不错,就足够了。要我说,现在的朝廷早就应该滚粗。让南边的革命党来做主,只是,咱们华夏几千年来就没有普通老百姓做主的时候,咱们说了不算啊!”范殿原精神上来,多说了几句。

周树人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范先生看的通透。就算是在贞观、开元时期,老百姓照样过苦日子,咱们华夏的老百姓是最好的劳动力,能忍则忍,你看,就算是在这打饥荒年代,也没有说是直接对抗官府的。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来说,老百姓的话、老百姓的命运算个屁!”说到底周树人还是个年轻人,激动起来彪几句脏话那也是司空见惯的。

越说越激动的周树人却没有注意到范殿原的不耐烦,他找错了倾诉对象,农村小地主哪能听得懂周树人的抱怨?好在,有人为范殿原解围,从周树人的大悲咒中解脱出来。

正想到华国统治者是否也是满清同样的属性这个课题,却被打断,周树人也有些庆幸,自己怎么能质疑伟大的振国党、伟大的领袖呢?

“东家,东家,俺回来了!”栓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高声叫道。范殿原一脸喜色的跑出去,问道:“怎么样,来了吗?人在哪呢?”

“木来,东家你听俺说,俺刚走到固厢,就看到乌泱泱的一队士兵往南走,吓得俺赶忙回来咧,县城也木有去成,县令也木有见到。”

范殿原赶忙拽栓柱的袖子,让他住嘴,可惜,晚了,栓柱是出了名的大嗓门,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等会,啥,东家,他刚刚说啥?”董老三扔掉一块骨头,抻着头慢慢站起来,大声问道。

栓柱啊,你坏了大事啊!“木,木说啥,都吃着,喝着哈!”范殿原希望能圆过去,不过事与愿违,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哎呀,范东家你这是要报官啊,俺们就是来吃你点东西,你就要报官!你咋这么狠咧?”说到这里董老三挣开范殿原的拉扯,一把将其踢倒,其余饥民也大喊一声,就要上来帮忙。

“乡亲们啊,跟这些鳖孙拼了!”范殿原中了一脚,但脑子反应够快,半躺在地上大声喊道,在高处的少东家也随着喊道:“乡亲们,和这些鳖孙干,完了一家领两斗小米!”

“哗!”范家佃户们顿时抄起家伙冲了上去,也许是范殿原平时的优待起了作用,也许是那两斗小米,不论什么原因,大院里终于打了起来,近千名饥民和五百多名佃户扭成一团。木棍、钉耙、铲子等等都成为斗殴的器械,不断有人倒在地上,身上咕咚咕咚的冒着鲜血。

更多的人是趁机背着粮食往外跑,不管是饥民还是佃户,不一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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