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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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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一点都看不出虚伪。
  卡隆大喜,心里暗骂这些大明官员就是迂腐傲慢。东番岛那么好的地方,是商船的必经之路,他们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他脸上恭恭敬敬,说道:“尊贵的公爵大人,您的宽宏大量和慈悲心肠就算是天上的神也会为之感动,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小小的礼物,愿您能够笑纳。”说完一拍手,一群南洋猴子一样的干瘦奴隶,抬着一箱箱的香料和珠宝进来。
  侯玄演看都没看,挥手示意亲兵们抬到府库。卡隆暗喜,看来这个公爵不但是个傲慢的人,还很贪婪,只要他有贪心,就可以为自己所用。
  看见礼物被抬走,卡隆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公爵大人,贵国的郑一官本是个蛮横残忍的海盗,不知道为什么归顺了大明,现在不断地侵扰东番岛。我们祈求您能下令让他停止自己的犯罪行为,停止对东番岛的入侵。”
  侯玄演微微皱眉,说道:“那个郑一官虽然是我们大明的人,但是一向桀骜不驯,我和他刚刚在福建打了一场。我们双方的出动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三十万,我虽然打败了他,但是也奈何不了他。”
  卡隆激动地站起身来,争辩道:“公爵大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他在福建的六个地盘就会被彻底摧毁。到时候他失去了陆地的根基,在海上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想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起惩罚这个贪婪的海盗。”
  听完翻译的话,侯玄演突然轻笑一声,说道:“卡隆总督,你说的轻巧,我们的北边正有一群野人入侵我的国家,要是我在南边发动战争,他们就会趁机攻打我。到时候腹背受敌,万一我失败了,就是千古罪人。这个罪名你和我都承担不起,你们整个荷兰赔上都担不起,你懂了么?”
  侯玄演有心和荷兰人合作,但是他深知这些人也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资本家,要是说起恶毒来,他们比满清还要凶狠残暴,之所以肯如此恭敬地和自己说话,不过是实力不到,不能对大明动武罢了。
  卡隆一见他好像是动了真怒,虽然心底憋屈但是也不敢再说,毕竟东番岛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现在整个东方,能够对付可恶的郑一官的,只有眼前这个人了。东印度公司亚洲约有三十五个据点,日本获利百分之四十排名第一。东番岛(也就是台湾)获利百分之二十五排名第二。每年从中国台湾运回荷兰财富达四十万盾,相当于四吨黄金,当时一位荷兰总督称:“中国台湾是公司的一头好奶牛。“
  卡隆不想失去这头奶牛,更不想让郑一官来喝奶,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地说道:“我们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这个海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指望我们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他了。”
  侯玄演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当然会慎重考虑,讨伐郑芝龙不是小事,我刚跟他签署了停战协议。我们汉人最讲信誉,尤其是我,我的座右铭是汉人的一句老话‘人无信不立’。当然,如果我们的水师能够和郑芝龙的水师一战,我倒是乐意助你们一臂之力,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助我,打造一下我的水师呢?”
  卡隆当然不愿意,他们最开心的事,就是这个庞大的帝国一直以来不是很重视自己的水师。尽管如此,他们在大明水师身上也没有尝到过甜头,战船破旧的大明水师就曾经不止一次地击败过他们和佛朗机人。要是这个帝国有了一支强大的水师,再加上他们的人口和实力,简直不敢想象谁能和他们匹敌。
  侯玄演见他躲躲闪闪的眼神,佯怒道:“这么点要求你们都不帮,还说什么一起攻打郑芝龙,我看我应该彻底和他谈判,让他做我们大明的水师元帅,扫净整个沿海。”
  卡隆叹道:“您想要我们做什么?”
  侯玄演心底一喜,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道:“派人给我,帮我造船和火炮。”


第320章 诱人的香料生意
  卡隆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公爵,刚刚因为对东番岛的言论,让他对这个权势滔天的年轻人有些看不起,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正视他了。这个人绝对不跟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懂世事,相反的这是个狡诈的公爵。
  两国博弈说到底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绝对的武力才是真,如果把国家比作个人,军队就像是个人的勇武。更加可怕的是,在国家之间,是没有法律约束的。我一拳把你打趴下了,你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眼前的年轻人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陆地军队,现在他还想发展自己的水师,卡隆心底马上警醒起来,这个条件万万不能答应。
  侯玄演看着眼前的所谓荷兰总督,他的表情十分丰富,侯玄演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好在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个荷兰总督能够给他多少的帮助,吴淞江所有的是被重金吸引或者为了避难的番人,有荷兰人、佛朗机人、英国人。。。真要是荷兰总督派来的人,他反而不怎么放心。
  侯玄演皮笑如不笑地说道:“呵呵,看来你很为难啊,我们汉人有句话‘君子不强人所难’。我的父亲从小就教导我要做一个君子,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这样吧,郑芝龙我是不会去攻打的,我们有停战协议在先。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在福州通商的机会,每个月你们有三十艘船可以停泊在福州交易,每一艘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三天。”
  卡隆听完心情十分复杂,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厌恶也更加深了。这可比刚来时遇到的那个傲慢的官员坏多了,他这是给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陷阱。直接和大明的商人在陆地上交易,获利不知道翻了多少倍,用后世的一句广告词说,就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郑芝龙和侯玄演和谈,组重要的一个条件也是如此,想要获得直接和江南商人交易的权利。
  当然有利也有弊,如果荷兰在福州大肆通商,绝对会触犯此前垄断了福建和外番通商的郑芝龙,如此一来荷兰的水上力量会遭到来自郑芝龙的更猛烈的报复。现在郑芝龙就不断地挑事,在南洋屡次和自己大打出手,这一剂猛药下去,郑芝龙肯定更加疯狂。但是大明朝的内陆遍地黄金,各种瓷器、丝绸。。。在欧陆供不应求,即使卖出天价,仍然是让贵族们趋之若鹜。
  侯玄演扔出一根骨头,要的就是荷兰人和郑芝龙抢的头破血流,反正在自己的北伐大业没有完成之前,他还无心参与海上的争霸。
  卡隆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是却不得不往里跳,而且此行的目的本是寻求这个帝国在军事上的帮助,助他们打败郑芝龙。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已经破灭了。
  侯玄演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说完之后就摆了摆手,说道:“本官还有公务在身,没事的话就退下吧,至于说觐见陛下,那是不可能的。”
  卡隆还想要说话,国公府的亲兵已经上前,将他们“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大堂。
  这还是侯玄演第一次跟这个时代的洋人打交道,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不好,这些人就像是见钱眼开的婊子一样,为了利益见缝插针,用尽一切的手段。什么道义、什么廉耻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为了利益他们可以露出最丑恶的嘴脸。侯玄演不喜欢这样的人,却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有一肚子的阴毒手段,用在这种人身上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别提多爽快了。不就是比谁黑心么。。。
  侯玄演望着被赶出去的荷兰人,突然想起了后世一个非常有名的表情包,低声道:“等我起来了,我把你们都杀了。。”
  出来之后,欧力特跺着脚骂道:“大人,这群人简直比海盗还要傲慢无礼!”
  卡隆脸色难看,但是没有像欧力特一样暴躁,他强忍着不快说道:“这个人确实很难缠,不过我们没有办法,必须有他的帮助我们才可能打败郑一官。这个海盗头子在东方的海岸线上,拥有太强的实力了。”
  欧力特眼珠一转,说道:“我听说在这个帝国的北方,已经被更加剽悍的民族入侵,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一半的国土。不如我们去找那些骑在马背上的蛮人,和他们打交道应该不会比这些人困难。”
  卡隆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试一试。”
  送走了卡隆,侯玄演来到后院,这里整齐地摆放着他们带来的礼物。
  撬开其中的一个箱子,一阵香气扑面而来,侯玄演手捻着这些粉末,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一些带着异域风情的珠宝,琳琅满目,这群荷兰人倒是大方。当然他们也是知道,一旦交好了侯玄演,在大明赚取的钱财可比这些多的多。这些礼物也没有标签,侯玄演虽然两世为人,也有很多叫不上名字来,于是吩咐房里的小丫鬟,去将卞玉京喊来,卞赛赛见多识广,或许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
  这时候一阵叩门声响起,侯玄演唤道:“进来。”门扉轻启,从外面轻盈地飘进一个妙龄少女,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茶盘,修长出挑的身段儿,丰隆饱满的酥胸,盈盈一握的蛮腰,下开喇叭口的石榴色百褶襦裙,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在裙下动时,浑圆的翘臀便摇曳起来,隔着厚厚的衣裙,都能感受到那股肉浪。
  少女进来之后,双膝并紧,恭恭敬敬地将热茶放到侯玄演身边,保证他伸手就能够到,然后福礼道:“老爷,请用茶。”
  侯玄演抬头一看,是李好贤送他的四个美女之一,这个李好贤歪打正着,挑选了四个好生养的丰乳肥臀、腰肢纤细、模样俊俏的少女,谁知道正好符合了侯玄演的胃口。侯玄演忙里偷闲,宠幸了其中的两个,眼前的这个还没来得及用,侯玄演倒是记得她叫青鸾,当然这应该是被抄家之后的名字。
  侯玄演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眉头皱起,将青鸾拉进怀里。手指放到她的鼻尖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青鸾本是淮安盐商之女,家中豪奢不下王侯,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主。轻轻一嗅就说道:“应该是肉豆蔻,是一种名贵的香料,据说这东西和金子一样的价钱呢。”
  侯玄演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这个玩意,据说这就是大航海时代开启的直接原因。最初的欧洲人不远万里到海上冒险,就是为了打破阿拉伯人和威尼斯人对这种香料的垄断。后来英国和荷兰争霸,主要也是为了这个东西,垄断了这个生意的荷兰人,甚至将原产地的土著种族灭绝了。财帛动人心,侯玄演顿时心动起来。
  只是这种香料产自热带地区,没有强大的水师,很难跑到南洋那些岛上去争抢。好在自己的两大水师,都在紧锣密鼓地追赶,埋着头偷偷地发育准备最后来个偷塔。不管是福建水师还是松江水师,得到的资源都是最好的。这个时代就算是把西方也都算上,没有哪一个势力对水师的扶持超过自己了。
  侯玄演不无遗憾地感叹一声,自我宽慰道:“好东西总要等到最后再吃,只要能吃到了,就不算晚。”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青鸾被送进府上,眼看两个姐妹都被国公宠幸过了,自己还凄凄惨惨地混到端茶倒水,一听这话还以为侯玄演在说她呢。
  小青鸾灵光一闪,抿着红艳的樱唇一笑,心道机会来啦!
  她倏地一下从侯玄演坐了起来,心中牢记着被送来伺候国公前,李将军请的婆子教习她的那些伺候人的手段。用白皙的尾指将柔软的鬓边发丝勾至耳后,跪倒在地上,青鸾媚笑道:“奴奴猫儿狗儿一样的人,老爷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
  说完低头小手有些笨拙地解开衣带,噙住软绵绵的龙杵,唧唧有声的吸啜起来。
  侯玄演愣了一下,狞不及防,被含得一阵舒爽,忍不住闭目昂首,双手紧握榻缘。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欢快地脚步声,老爷亲自派人来请教,还夸赞自己见多识广,深感有面子的卞赛赛得意极了,忘情之下推门而入,就被眼前的一幕臊的满脸羞红。
  “大白天的,这是哪一出啊,老爷真是的。。奴。。。奴先回去啦。”
  卞赛赛酷红玉靥,吐息湿热,酥胸起伏,嘴上说着走,脚却一步都迈不动。
  侯玄演促狭笑道:“你要去哪?还不快点滚过来。”
  卞赛赛杏眼滴溜溜一转,轻啐了一口,却乖巧地轻解罗衫,又伸手至颈后,向前低垂着头,解开肚兜的系绳。。。。。。。。。。


第321章 血仇不报将不还
  不知细条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轻飘飘的柳枝在枝头晃动,仿佛是在炫耀自己刚刚发的嫩芽。
  景祐元年二月,一个平安无事的早上,侯玄演在金陵继续广积粮、练精兵;郑芝龙和荷兰人为了他抛出的骨头,在澎湖和东番继续撕咬;济尔哈朗早早地起床,站在清流关下对着远眺山上,依旧是厚土营严阵以待的身影;堵胤锡在襄阳,悠闲的和袁宗第一道,巡视城头;彭柱泽带领着造反的土兵,杀土司迎流官,进行着轰轰烈烈的封建主义革命。
  在四川保宁府通江毛浴镇,满清的正黄旗和川蜀的明军在此隔河对峙,双方还算克制,几个月来并没与太多的试探。巴水不算是大河,水流也不湍急,但是却像是一道鸿沟,隔断了两岸。
  此前吴三桂和豪格入蜀,一路屠杀,然后多尔衮和孝庄一起下令,川蜀民风难驯,让他们留女不留男,所过之处尽皆屠城取粮。保宁州深受其害,毛浴镇的将士几乎人人身上都背着血海深仇,但是总督杨展有令,不得擅自动手。
  一大早,小兵孟三娃跟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地来到河边打水。营中的老兵居多,这个毛头小子就成了大家的小跑腿,孟三娃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采取精神胜利法,一边骂一边来打水。每天早上,孟三娃都来打水,也知道对岸的鞑子喜欢在这个时候前来冲洗马鞍。这群鞑子坏的流脓,不放过任何一个使坏的机会。他们在上游,偏偏喜欢在清晨洗马鞍。
  果然,孟三娃来到河边一看,对岸又有三个鞑子。孟三娃的亲人皆死在吴三桂和豪格发起的屠城中,就算有剩下的亲人,也都天各一方,兵荒马乱地很难找寻。这边大营中的川兵和他的遭遇相同的并不少见,有的人流落异乡真的就可能一辈子没机会回来了。
  对岸几个鞑子,看见他的样子,还以为口出不逊在骂他们,顿时指指点点。孟三娃心头火起,扯着嗓子骂了起来,清兵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知道绝非好话,其肯罢休。双方就这样隔着一条大河用彼此听不懂的语言对骂。孟三娃不愧是袍哥人家,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骂道兴起还即兴来了一段舞蹈。隔岸的鞑子见他动作实在太贱了,忍不住恼羞成怒,冷哼一声拔出腰里的弓箭就射。孟三娃慌忙躲避,但是鞑子弓马娴熟,一箭还是射穿了水桶,插到了他的屁股上。
  孟三娃反手提着水桶,生怕鞑子再放箭,也不敢放下桶来拔箭,匆匆往大营逃去。一路上血水顺着水桶,混合着河水流了一地。沿途的小兵目瞪口呆盯着飞奔的孟三娃。
  “孟三娃搞刨了,他个瓜娃子在拉血?”
  “三娃啷个回事吆?”
  “他的钩子上咋挂着一个水桶桶?”
  。。。
  孟三娃逃回大营,屁股上插着一支羽箭,嚎啕大哭起来。毛浴镇的守将荆玉芒是个火爆的性子,人送诨号荆阎王,一见孟三娃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再加上长期的积怨,荆阎王怒喝一声,召集了手下要为孟三娃报一箭之仇。
  河的对岸,三个鞑子还在洗刷马鞍,只见对面来了一群明军。他们倒也不怕,毕竟隔着一条大河,他们也不可能飞过来。荆阎王二话不说,喝令手下火铳手射击,对岸的鞑子没有想到对面一句话不说就开射,几个月的安逸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慌乱之下,三个人两死一伤,剩下的一个逃回营中,清兵的佐领也大怒,带着手下三百骁骑来到河边,与荆阎王对射。慢慢地通州游击将军收到了战报,说是隔岸的清兵主动进攻了。通州游击不敢怠慢,很快上报给保宁府总兵,保宁府总兵慌忙带兵前来,而且派人到成都通报四川总督杨展,隔岸的清兵进攻了。
  对岸的清兵也不含糊,瓜尔佳鳌拜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等到他来到毛浴镇的时候,荆阎王已经带兵冲过了巴水,双方的援兵不停地赶到。冰冷的河水中,双方厮杀在一块,巴水为之染红。双方积攒的怨气一时间爆发出来,刚一接触就杀红了眼,局势再难控制。
  漫山遍野的援兵,从双方的身后涌入战场,指挥作战的将军,品阶也逐渐升高。
  巴水两岸遍布着竹林,离岸边不远还有稀稀落落的几处村子,以前是世外农院的样子,虽然贫穷清苦但是胜在无人叨扰,幽深僻静如同与世隔绝。但是现在这里却像是将要被煮沸一样,无数的厮杀汉在这里性命相搏。冲天的血气激起了双方身体里的兽性,刀掉了就用拳头、用牙齿,不顾一切地和敌人拼命。竹林依旧是绿色的,只是林中的土地已经染成了红色。
  落叶铺就的地面,踩上去松松软软,要是平时这些川兵来此,肯定就地一躺,来一句:“巴适得板。”可是今天不同,热血浇在林中,很快渗进落叶堆里。山中春日惊醒的野兽,也要对此地避之不及,因为此时这里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头猛兽。
  随着参战的人数越来越多,各种火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灰蒙蒙的雾气里,混杂着硝烟的味道,还有冲天的腥膻,这要是没有经过战阵的江南小女子来了,一口气就能将三天的饭呕吐出来。河水中尸体堆积,强行改变了河道,无数人踩着不知道是同伴还是敌人的尸体,忘情地厮杀。喊杀声一度压过了炮声,震得人耳膜生痛。破碎的盔甲、木片、肢体,将巴水染得浑浊不堪。
  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厮杀中,时间到了次日一早,双方这才慢慢退兵。川兵仗着人多,已经杀到了河的对岸,后面的军队正在修筑河上的大桥。清兵退向了洪口关,鳌拜手里的兵马不足,已经发表前往吴三桂处求救。在他看来,川兵渡江开战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吴三桂也不敢怠慢,俗话说得陇望蜀,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侯玄演尽得川蜀,岂能不觊觎汉中。而且打过了保宁府,他们的西线就暴露在明军的攻击范围内。忠贞营和川兵合兵之后,围攻襄阳的四个藩王可就危险了。
  吴三桂先是写信,让张宗藩派燮州的兵马就近支援,然后从襄阳城下抽调了一支精兵赶去支援。统兵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兵败之后,投奔吴三桂的孙可望、艾能奇、刘文秀。三个人本不是庸才,再加上对川蜀明军恨之入骨,都憋着一肚子气要再次入川报仇。吴三桂当然也不完全信任他们,还是派出了自己的心腹随军前往,就算他们想要造反也没有机会。
  成都府,总督衙署大堂内。
  杨展正在大堂上,指挥着手下运兵准备前去支援湘西的彭柱泽。虽然他更想去打满清,但是既然国公下了命令,他也不得不遵守。
  一个小兵慌忙闯入,跪倒于地,大声道:“督师,清兵打过了巴水,在毛浴镇和咱们的人干起来啦。”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
  “还有这种好事?”四川布政使王凯芳低声自语道。
  被他一言惊醒的堂中官员,一下子神情激动起来,川中的军民战意高涨。要不是侯玄演觉得时机未到,强行给他们按下,早就杀到太平府收复失地去了。
  杨展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高声叫道:“这次是鞑子先动手,可怪不得老子们头上了,国公怪罪下来,你们都要给老子作证,咱们也不能打不还手吧?”
  众将齐道:“督师放心,我们愿意为督师证明。”
  “哈哈,出兵!”
  杨展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战备,川蜀的生命力属实顽强,被几个军阀和满清祸害的如此严重,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恢复了元气。这其中杨展功不可没,他本来就是善于改善民政,劝课农桑的能官,再加上当初侯玄演举国之力,运粮入川,解了当年最大的饥荒。
  七万川兵从成都出发,杨展亲自挂帅,率领着蜀中大将于大海、李占春等人,赶往保宁府助战。成都百姓夹道欢送,欢天喜地地送自己的子弟去前线杀敌,大明朝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局面了,一来是川人性烈,满清的屠杀让他们心怀愤恨。二来是侯玄演援川和杨展治川的手段,已经收获了四川民心。
  杨展看着自己的手下精兵,军容整齐,甲胄鲜明,斗志昂扬。再加上万民欢送,缙绅助饷,士子歌颂,一股豪气直冲云霄。自古大将统兵出战,谁有他的这个待遇,为将者有此一次,可以说不枉此生了。
  “不为川东五十万人报仇,我等誓死不回!”杨展扬声高呼,他是堂堂的武探花,仪表堂堂,英武非凡,再加上此情此景,引得百姓和将士们一起高呼起来。


第322章 最终之战开启
  四川保宁府洪口关,川兵第一战就异常的惨烈,鳌拜出身瓜尔佳氏,是苏完部族长索尔果之孙,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费英东之侄。
  但是他的爵位却并非从父兄那里袭来的,而是一场场硬仗打下来的,尤其是皮岛一战。鳌拜与准塔遂率部渡海发动进攻,不料明军早已严阵以待,一时炮矢齐发,清军进攻受挫,形势紧急。鳌拜奋勇冲杀,冲向明军阵地,冒着炮火与皮岛守军展开近身肉搏。清军遂一举跟进,登上皮岛,举火引导主力来攻,将皮岛攻克。
  皇太极大喜过望,亲自撰文祭告努尔哈赤,以慰其父在天之灵。鳌拜以首功晋爵三等男,赐号“巴图鲁”。
  后世受鹿鼎记的影响,对他的印象停留在那个罩门在菊部的蠢蠢的大胡子身上,殊不知这厮是一员真的猛将。
  杨展率兵赶到洪口关下,本想一鼓作气打过关去,谁知道上来就碰到一根硬骨头。
  洪口关下是一片血与火的战场,冲锋陷阵的川兵有进无退,喊杀声响彻天地。守城的镶黄旗清兵悍不畏死,占据关口弓弩齐射,檑木滚石、火炮齐发。关下的尸体少有全尸,川兵身上小伤如若感受不到疼痛,大伤拖着身子前行,越过着火的地带眼睛都不眨。战到此时,越畏惧死亡的,死得越快。
  在侯玄演的计划中,还不到川兵出蜀的时机,所以川兵的攻城器械并不齐全。累年的内战,早就耗光了武备府库,只能靠着简易的器械,攻打着不算雄壮的洪口关。
  鳌拜在关上坐镇指挥,时不时地拔箭往下射,他的眼里倒映着关下的战火,心头一片冷静。只要守住这里,等待着吴三桂的大军到来,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就算是川兵打破了洪口关,他还有几道关卡。
  一排排的利箭从关下往城头射去,稍微露头还击的清兵很快就会被射成筛子,鳌拜见对方改变了战术,不再冲击关卡,反而以杀伤守军为目的,马上下令清兵躲在墙后射箭。
  杨展勒马在高岗,从远处观察着战场,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慈不掌兵,一个统军大将若是有着太多的喜怒哀乐,对麾下的战士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就算他平时体恤士卒,宅心仁厚,但是大战起时存了妇人之仁,见到伤亡过大就心生退意,那只能招至更大的惨败。
  远处的战场虽然惨烈,但是还在杨展的预料当中,满清横扫中原靠的不全是运气。谁都知道八旗兵悍勇狠厉,杨展从决定出川那一刻,就知道前途漫漫,不乏血战。但是若不能打破洪口关,第一战就折戟沉沙,那么将来的战事就更加艰难。
  于大春浑身沾血,从前线退了回来,他的盔甲上血迹斑斑,说起话来脸红如血,声声似雷,抱拳道:“督师,我的手下马上打光了,再给我一支兵马,我还能带着冲。”
  杨展沉吟片刻,面沉似水,凝声道:“妈卖批,一个区区的洪口关,竟然就把老子们拦到了。传我的将令,参将以下的武官,组成排头队,冲在最前面。三军紧随其后,这一轮势必拿下洪口小关!”
  于大春将腰里的弓箭一丢,挺刀说道:“老子冲在第一个。”
  洪口关下,川兵暂时退却,守在关上的清兵已经开始欢呼起来。他们肆意地庆祝着短暂的胜利,只有鳌拜的眼中隐隐有几丝不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面的主将疯了么?暂时退兵是对士气的极大摧残,刚才的努力将化作泡影,多年征战的嗅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关下的川兵集结之后,于大春站在最前面,身后是大大小小的武将。他们眼神坚毅腰杆笔直,前面纵然是尸山血海,总要有人冲锋陷阵。杨展扬声道:“战事紧急,我也不多说废话,最后一轮全军进攻,许进不许退。我丑话说在头里,进者是我的生死兄弟,退者与辫子兵一样,老子亲自督军,兵退杀兵,将退斩将。听清了么?”
  于大春一跺脚,血气上涌根本顾不上尊卑之别了,大喝道:“督师别废话了,冲吧。”
  事实证明杨展的话的确是废话,这种氛围下就算是老兵油子,也被感染地奋勇向前。将近六万个厮杀汉,嚎叫着冲向洪口关,如同一股来势汹涌的洪流,撞击着堤坝。不同的是洪流可以多次撞击,这股人流只有一次机会。
  强如鳌拜,勇如镶黄旗,也不禁在这股气势下心生怯意。他们是有退路的,若是在平时,有退路的一方是有优势的,他们可以更加轻松的迎敌,就算是败了也有路可退。这会给他们一种从容的心态,避免将官出现低级失误。但是此刻,退路成了清兵的心魔。我们要跟这群疯子拼命么?我们退到竹峪关,在那里有更坚固的关卡,是不是会更好?
  在鳌拜和清兵的心中,这种念头如同毒蛇吐信一般,侵蚀着他们的信念和勇气。慢慢地,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勇士,也露出了不该有的神色。关下的洪流越来越近了。。。
  前面的人影已经近到关下,清兵瞪起眼睛就能看得清川兵狰狞的面容,箭雨倾泻,倒下的战士将自己化作肉盾,以血肉之躯替身后的兄弟挡住清兵的弓箭。满人入关以来,视人命如草芥,但是眼前这群川兵比他们还狠,这些人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就算是豺狼心肠的清兵也被这些人吓住了,野狼再狠,见了老虎也要趴下。
  没有兵法和谋略,也没有迂回和侧击,只有以生命为代价的冲锋。将在前,兵在后,血性在心头,在刀刃与鲜血为主色调的战场上,这群人堪称无敌。
  鳌拜终于怕了,眼前这群人像极了早年间,关外遇到天灾活不下去的满洲人,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入关劫掠。那时候人人都是嗜血的猎手,家中还有快要饿死的亲人,只有抢夺、杀戮汉人,他们才能挺过严寒。
  鳌拜下令让汉八旗在关上顶着,镶黄旗的清兵撤守竹峪关。命令一下,汉八旗顿时炸了锅,但是长期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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