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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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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沿着东南海岸线的军火贩卖线,渐渐成型,新出现的打着侯玄演标签的海上势力,也是十分上道。龚老三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吹嘘,他真的拿出了所有钱财的三分之二,孝敬了郑芝龙。如此一来,他们得以在海上立足,龚老三的一身经商才能,开始慢慢展现。
  郑芝龙如今,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小兄弟侯玄演万分满意,将他当做了自己的财神一般。在军火上,他亲自吩咐下去,凡是卖给苏州的,一律不许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这些火药大炮,都被侯玄演运到了常州防线,常州的阎应元抚摸着炮筒,心怀激荡。
  曾几何时,他只能守在城中,看城外的火炮不断倾泻到自己的城墙上。夺去无数兄弟手足的性命,让他痛恨无比的大炮,如今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顾守正这个常州知府,有点不务正业,政事全部交给下属,自己却日夜奔走于城楼上。
  他望着黑漆漆的炮筒,开口问道:“阎将军,常州能守住么?”
  阎应元呵呵一笑,说道:“知府大人放心,凭咱们的实力,主动出击尚不敢谈,固守常州能稳如泰山。”
  两个人一起并肩望着西边,天空山一团乌云正被暴风席卷,往常州这边冲来。天色半明半暗,狂风暴雨一触即发。
  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随之而来的事轰隆隆的闷雷。
  “变天了。”
  “是啊,变天了。”
  。。。


第90章 百无一用的几个书生
  沿着苏州古运河,一艘官船直奔太湖,湖面上来往的船儿如织,半数都是驰援常州的物资。
  不光是钱粮火药,甚至还有易燃物,毕竟清兵来势凶猛,而常州太小了,不一定能抵挡住清兵的进攻。侯玄演已经做好了万一守不住,玉石俱焚的打算。
  侯玄演坐在舱内,因为天热,穿了一身便装。一袭青衫头戴方巾,权势滔天的督帅大人,瞬间变成了当年那个嘉定小城的士子。
  如今正是泛舟采菱的时节,苏州已经不是前线,生性放荡的江南士子已经在家中坐不住了。太湖的碧绿的荷叶,还没有枯黄的迹象,连绵数顷的碧波直到岸边。
  几艘小船,荡在这湖面上,不时传来年轻女孩的娇笑。侯玄演正在舱中推演着金陵清兵的进攻方向,突然一阵优美清脆的歌声,从湖面上飘来。歌声委婉,曲调清新唱道:“妾住东湖下,郎居南浦边。闲临烟水望,认得采菱船。”
  舱内的秦禾说道:“大人,苏州士子携妓泛舟采菱,每年都是这样。要不要将他们驱赶?”
  侯玄演伸了伸胳膊,笑道:“我们拼死血战,为的不就是求这样一个太平天下,走,出去看看。”
  来到船头,只见前面一艘画舫,上面几个白衫书生举着酒杯,晕陶陶的对着一个女子品头论足。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早就翻脸恼怒了,但是这个女孩抱着琵琶咯咯娇笑。侯玄演说道:“你说的果然不错,十几个风流书生邀了青楼女子游湖。”
  秦禾立在他身边,一双眼珠四顾,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人。画舫上的书生见他的打扮,还以为也是来太湖泛舟的,举杯道:“这位兄台,你看了我们宝儿姑娘的歌舞,却将自己相伴的佳人藏在舱内,忒不厚道。不如请出来,大家在这太湖同乐,才不枉这良辰美景啊,对不对?”
  书生的同伴纷纷叫好,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读书人的风流。
  侯玄演摇了摇头,并不睬他,苦笑着叹息道:“我总算知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句诗的来意了。”
  画舫上的众人见他如此倨傲,不禁感到脸面无光,酸言酸语的拽文暗讽起来。侯玄演本想出来看看美女,听听歌放松下心情,如此一来也没了这个兴致。他的身份格局,也不屑和这些酸文人计较,转身回到舱内凝神思索起即将到来的大战。
  不一会,外面传来争吵声,侯玄演问道:“怎么回事?”
  秦禾掀开舱门的帘子,出去探查后回来说道:“督帅,前面一个货船撞翻了一个游船,两边人正在理论。”
  侯玄演起身走到船头,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大汉,正对着几个士子鞠躬作揖。
  几个士子身边还有三个美人儿,浑身湿透,薄纱着水紧紧贴在身上,玲珑曲线毕露无疑。他们娇羞地躲在士子们身后,可惜这些同样是落汤鸡的士子忙着训斥船家,没有人记起维护她们的尊严。
  大汉长相凶恶,语气却出乎意料的温和,不住地道歉:“诸位实在对不住,咱们弟兄急着往常州运盔甲,没注意到各位的小船藏在芦苇内。”
  士子们不依不饶,红着脸怒骂不止,不一会后面的画舫也赶了上来,他们和落水的士子们应该是相熟的。先是调侃打趣了几句,然后就帮着他们辱骂起船家来。
  侯玄演叫停了自己的官船,朗声道:“前方战事一触即发,清兵一到,常州的儿郎就要和人厮杀流血。这位船家是运送的盔甲的,也算得上驰援前线。要我说这个事就这么算了,你们也没有溺亡也没有伤着,就此散了吧。”
  他如今久居上位,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精气神,几个士子顿时炸了锅。
  “你是什么人,还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只怕拿自己当王公大臣了。”
  “我等乃是苏州俊彦,未来的国之栋梁,难道将来国家要靠前线几个大头兵么?”
  “可笑,简直可笑。”
  。。。
  尤其是画舫上的几个男子,更是冷言嘲讽,极尽挖苦之能事。
  侯玄演眉心一竖,眼中瞳孔紧缩,一拍船头栏杆,秦禾脸色大变,半跪道:“督帅息怒!”舱内的侍卫亲兵鱼贯而出,拔刀在手。
  秦禾大声道:“给我拿下!”
  士子们目瞪口呆,几个陪玩的妓女吓得花容失色,就连船家们也都惊疑不定。
  秦禾怒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江浙剿恢总督,侯玄演候大人。”
  亲兵们架起路板,将几个人捉小鸡子一般,提溜到官船上,侯玄演隔着船问道:“船家,你们是哪一家的?”
  虽然没有见过侯玄演,但是他的大名船家还是知道的。魁梧大汉低头道:“我们是顾家的船队,奉了东家的命令,往常州运送物资。”
  侯玄演呵呵一笑,说道:“是不是原来张家的人?”
  大汉挠了挠头,赧然道:“大人明察秋毫,我们本来的东家正是张家,后来张家犯了事,我们被顾老爷接手了。”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去跟你们的东家说,这段时间凡是往常州跑的船,每个船家补贴一两银子。常州不比苏州,钱粮不足以抵御清狗,你们最近也辛苦了。”
  货船上人人面带喜色,千恩万谢之后,往苏州城里驶去。
  侯玄演转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冷眼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八个士子。
  其中领头一个,梗着脖子刚想表现一把自己不畏权贵的精神,被侯玄演的气势一震,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松江华庭的夏完淳,新婚之夜丢下娇妻在洞房,愤然来到此地抗清。别人也是读书人,你们也是读书人,你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个士子脸色涨到发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秦禾一脚踢在膝盖上,仰着头眼里冒出一股狠厉,高声嚷道:“我等无罪!”
  侯玄演接过手下递上的一杯茶,刚想喝一口润润嗓子,一听这话举起茶杯泼到他的脸上。骂道:“放屁!异族入侵,我等男儿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让同胞受尽残害。是个男人都有罪,你怎么无罪?你们这一群祸国玩意儿,平日里高谈阔论,上辱君王,下骂重臣。事到临头却没有一点用处,简直是一群斯文败类。如今还要因着一点小事,辱骂耽搁运送战备的船家。”
  八个士子哑口无言,他们擅长的拽书袋,嘲笑挖苦在这个时候,通通不敢使用出来了。
  侯玄演看到他们的嘴脸,就恶心的不行,侧着头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去常州要紧,不要耽搁时间将他们送到岸边了,把他们全部带到常州,一人一身盔甲,编入守城队伍。”
  八个人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
  秦禾指着身后的四个妓女,还有三个浑身湿透,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大人,这四个怎么办?”
  “这他妈还用问?陪老子睡觉!”


第91章 敌我营中,心境各不相同
  随着从中原源源不断地运过攻城的器械,金陵的兵马开始频繁地调动起来。
  关外能战的八旗兵,不到二十万人。其中一半守在北京城,还有五万豪格领着在四川跟八大王张献忠死磕。其他的都在多铎手里。
  天色渐晚,多铎屏退了勒克德浑,单独召见洪承畴。
  虽然勒克德浑是满人,洪承畴是个汉人,但是在多铎的心里,反而是这个汉人更加亲近。
  勒克德浑是代善的孙子,他手下的兵马,也是代善统领的正红、镶红两旗。这些人和多尔衮不是一条心,当初拥立皇太极的儿子,顺治帝福林继位,代善起的作用最大。
  “洪大人,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沙场秋点兵”。如今金秋八月,人壮马肥,正是狩猎江南的好日子。我准备起兵,一举拿下苏杭,斩杀福州逆明,你可有什么高见么?”
  洪承畴整了整衣襟,垂首道:“王爷,斥候回报,苏州侯玄演近来不断地往常州调兵遣将,输送物资,显然是料定了咱们会再最近动手。若是贸然进攻,侯玄演手里可有二百门大炮。上次奴才就是不慎被他瞒过,才损兵折将,不如咱们从长计议。”
  多铎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然笑吟吟地,说道:“洪大人不必担心,南人怯战,懦弱不堪。咱们大军一到,必有人拱手而降。当初左良玉的人马更多,装备更加精良,军粮更加充裕,还不是望风而降。”
  洪承畴心中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异军突起的侯玄演绝非左良玉的那个庸碌儿子能比。但是他并没有和多铎争辩,而是低眉顺目地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奴才愚钝,不及王爷高见。”
  多铎站起身来,他魁梧的身躯并着健硕的双腿,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大踏步下来到大殿中,按着洪承畴的肩膀,说道:“洪大人,你当初是明朝的重臣,逆侯那里的将军很多曾是你的手下。你回去之后,多写劝降信,争取几个大将来投。如此功劳胜过冲锋陷阵,我必会保奏王兄,重重有赏。”
  洪承畴低着的头颅上,两眼合着,肩膀没有丝毫用力,浑似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他的语调不带丝毫感情,用多铎恰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奴才遵命。”
  哀莫大于心死,洪承畴走出松山的那一刻,早就不在是在家墙壁上写“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的大明柱石了。
  辽东关外的苦寒、满清悍勇的战士,斩掉了曹变蛟的脑袋,也斩断了他洪承畴脊梁。童年在英圩埔走街串巷叫卖豆干的贫贱小儿,二十三岁扬眉吐气的新科进士。三十六岁时候以文官领兵出战,斩杀敌兵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名动天下。而后平步青云,功勋卓著,一时间被大厦将倾的明王朝,视作最后的希望。
  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机器,凭借着身体的惯性,帮助新的主子平定当初的故国。
  奉天殿如同一只巨兽,从里面走出后,洪承畴抬头望着昏惨惨的天空,默念一句:“要是全天下人的脑后都有了辫子,那我的这根,就不会这么刺眼了吧。。。”
  一声惊雷随着划破天空的闪电,将天撕裂开一道口子,大雨滂沱而下。洪承畴走在雨里,佝偻的后背又弯了一些。
  ………………………
  “妈的!这雨好大。去通知各州县,做好防汛准备,修葺城墙,多备檑木滚石,小心清狗分兵偷袭。”
  身边的小吏一字不差地记在纸上,不一会,衙门里骏马四出,冒着大雨往各个州府奔去。
  本来一身的汗,被雨一淋,身上黏糊糊地难受。侯玄演索性脱去衣袍,赤裸着上身,将湿漉漉的衣服往腰里一塞。
  阎应元身上穿着蓑衣,脱去之后,说道:“去给督帅大人取件衣服来。”
  侯玄演说道:“不用了,一会去衙门洗个澡,不然感了风寒就不好了。这些天金陵的斥候不断回报,清狗很不安分,估计马上就要动了。到时候难免一场恶战,不知道要打多久。你们也都是一样,回去之后用热水洗澡,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病倒了,我先砍了他的脑袋,当做怯战处理。”
  帐中哄堂大笑,阎应元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他发现跟着这个年轻的督帅之后,糜烂到让人绝望的局势,瞬间有了转机。许多江阴的老兵都发现,阎应元最近笑的次数,比他在江阴守城三个月加起来都多。
  “不知道宜兴的朱大典那边,清狗会不会分兵去打。”
  阎应元摇了摇头,说道:“满清入关以来,连战连胜,早就失去了当初的谨慎。他们八成会集中兵力攻打常州,想要一举歼灭咱们最大的兵力,然后坐等其他人投降。”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还是不得不防。好在朱大典老成持重,我对他甚为放心。我听洪一浊说,张煌言在江阴一带拿着老子的钱招兵买马,征舟楫造战船,我看真打起来了这厮也不会听我的话驰援常州,八成渡江取扬州,甚至干脆沿江而上打金陵了。”
  洪一浊沉声道:“那要不要敲打他一下?”
  侯玄演撇着嘴说道:“不用了,咱们这些人要是守不住常州,那也太丢人了。就让他自己折腾吧,要是能拿下扬州,倒也是大功一件。”
  侯玄演赤着上身,走到城楼外,只见雨中的城楼瞭望台上一个小兵站的笔直。
  侯玄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小子,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小兵咧着嘴一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督帅,当时在扬州,清狗来攻城。小的差点睡着,还被督帅踢了一脚。”
  侯玄演记了起来,更加开心,自己手下的兵在一次次的战争中,逐步成长了起来。将来北伐中原,可不能靠一群新兵,说到底还是以战代练。
  “今夜城楼上的兵,每人水壶里灌上一壶好酒,助弟兄们御寒。”
  侯玄演话音刚落,城楼上欢声一片。


第92章 总有那么一群汉儿,誓死不降
  夜深了,一夜的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侯玄演泡在热腾腾的浴桶里,浑身上下红的像个红烧虾子。
  用水瓢从桶里舀了一瓢热水,当头淋下,长舒一声后,只听门外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不经通报便可以直接到侯玄演门口的,只有两种人,他的亲兵或者心腹。
  “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短打黑衣的少年,借着烛光好奇地望向桶里的侯玄演。他的个子不高,看上去颇为瘦弱,但是一双眼睛闪烁着灵动机敏,看得出是个机灵的少年。
  带他进来的正是侯玄演手下的情报组织的头领洪一浊。
  “大哥,这位小兄弟冒雨来到常州,想要潜入城中,在城外被我的人捉住。他说自己是金陵附近的反清义士们派来的,要见大哥。”
  黑衣少年躬身行礼道:“小人金牛村李二见过总督大人。”
  侯玄演一听,从水里站起身来,顺手拿了个袍子系在腰间。
  他顺手拿起一块帕子,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问道:“金陵附近,还有反清义士么?”
  李二扬头说道:“怎么没有,金陵府郊外九十余村,有我们金牛、王萱、孙壒、六塘、聂村、陶村、邓村、龙都九村,乡里组成乡兵,日夜操练,隔三差五就给落单的清狗一下子,让他们知道金陵男人不都是孬种。”
  侯玄演一听,这不就类似于抗战时期的敌后根据地么,若是有这么一支人马,在金陵附近袭扰,倒是一件好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清狗派来的奸细。他眼珠一转,顺口问道:“你们有多少人,首领叫什么?”
  “回大人,我们藏匿在金陵附近的青龙山中,听从山中的周文武的号令。人数虽多,但是也有很多都是妇孺老人。能打仗的,不到一万人。”
  侯玄演故意冷声道:“我怎么听说,这个周文武生性残虐,早就投敌降清,杀害了无数汉民。你们跟着他,莫不是一群汉奸,想来谋害本督?”
  李二瞳孔紧缩,双肩上扬,眉心绉成一个川字。红着脸高声道:“侯大人怎么凭空污蔑人,周大当家虽然落草,什么时候投降满清了?我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家儿郎,大人若是无意相助,我们就凭自己跟清兵干,但是还请大人不要侮辱我等。”
  门外的亲兵听到里面的争吵,拔刀进来,问道:“大人?”
  侯玄演哈哈一笑,说道:“没事,你们退下吧。我跟这位小兄弟有点误会。”
  看着李二因为生气,高高拱起的肩膀,侯玄演笑吟吟地双手按在他的肩上,说道:“刚才的话,是我故意拿来试探你的。如今非比寻常,本督不得不小心行事,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李二余怒未消,突然听到这些话,一愣神脱口问道:“大人什么意思?”
  “我怕你是清兵派来的奸细,所以故意激怒你,试试看你的反应。若是你真的是奸细,听了我的话只能是矢口辩解,或者惊慌解释。而你却怒气冲天,很明显不是装的,现在我才相信你说的身份。”
  李二一听,这才释然,敬佩地说道:“早就听说大人智谋超群,果然名不虚传。”
  侯玄演确定了他不是奸细之后,开始正视这股力量,他们虽然弱小,但是却处在敌人的腹心。若是用的合适,完全可以作为一支奇兵。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大敌环伺的金陵城外,存活下来。
  若是侯玄演对历史再清楚一点,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实际上这些人经历了无数次的围剿,依然顽强地存活在金陵城外。甚至当勒克德浑去荆州对付大顺和大明联军的时候,他们还曾打过金陵,可惜被叛徒出卖,让洪承畴击退了。
  侯玄演仔细询问了青龙山的情况,暗暗点头,他旁敲侧击,探问出这个周文武应该是个可用之才。
  “你们那边粮食、武器怎么样?”
  李二露出赧然的神色,说道:“不瞒大人,清狗隔三差五就出城搜刮,我们又不敢公然种地。只有趁着晚上,摸到附近的田里偷一些粮食。可恨那些投降了的辫子猪,守在那里半夜不睡觉,一发现我们就去清狗那里告密。很多兄弟就是死在了那时候,平时靠着山中野果、野菜,偶尔打点野味才能填饱肚子。武器就更别提了,好一点的用的是农具,其他人干错就是木棍或者赤手空拳。”
  侯玄演叹息一声道:“真苦了你们了,可惜咱们之间隔着的,是清狗防御最强的地盘。我就是想援助你们,也无从下手。”
  李二一脸倔强,说道:“大人不必担心,我们虽然过得苦一点,但是早就习惯了。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会一直跟他们干到底。”
  侯玄演来回踱步,脑中想着怎么样才能尽量保住这些沦陷区的义军,让他们发挥最大的奇效。听了李二的话,不以为然地说道:“以你们的实力,不断地找清狗麻烦,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巴不得你们主动求战,这样吧,你帮我给你们的首领周文武捎句话,就说我侯玄演送他十六个字,让他牢记心中。”
  李二满脸希冀,紧张地问道:“哪十六个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侯玄演一字一句地说完,问道:“记住了么?”
  李二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个机灵聪敏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别挑选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任务。
  侯玄演低头一看,他身上的短打黑衣到处都是被荆棘划伤的痕迹,再被雨水一冲本来是极疼的,但是李二浑似不觉。心底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从来沦陷区的敌后义军,都是条件最苦的。他从帐中拿起一把短刀,交到他手里,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应该是赤手空拳的那种吧?”
  李二急道:“大人莫要小看我,李二虽年轻,却手刃过三只清狗了。”
  “这把刀是戚家军刀,曾经饱饮倭奴鲜血。如今鞑子犯我家园,一如当年,倭寇犯边。我把这把刀交给你,希望你别坠了戚家军刀的名声。”
  李二眼中泛泪,重重地握住刀鞘,摩挲着不舍得塞到腰间。
  “一浊,你带他去包扎下伤口,给他带上些酒肉,送他回去吧。”


第93章 传檄天下
  连绵几日的大雨终于放晴,尽管路面上泥泞不堪,多铎还是决意出兵。
  临行前金陵的士绅耄老再也没有往常的夹道相送,本来已经偏向满清的局势,似乎起了转机。
  天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常州,当初东南的半壁江山,靠的是钱塘江天堑,让鲁王有了相持的资本。此地不是钱塘江,侯玄演能不能挡住满清的铁骑,决定了东南偏安一隅的朝廷,能否保全。
  尽管郑芝龙的势力更胜一筹,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侯玄演才是最后一道防线。
  立在常州城楼的侯玄演,望着城下泥泞的道路,外围的防线尽数收回。那些乡野俚道,已经没有了一个军民。城郊的百姓都被接到了城中,免得沦为清兵的人肉盾牌。
  “阎应元你统筹全城守备,顾守正负责调度民夫青壮,为城楼补给。夏完淳你带你的人马,到后方河道,巡视运河,莫让清狗截断了我们的航道。你等还有什么要说的建议么?”
  顾守正拱手道:“督帅,咱们此次御敌,说是守城,志在击溃来犯之敌,北上夺去取金陵。这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原的大事,是彪炳千秋的壮举,岂能没有一篇檄文,公告天下。”
  侯玄演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环顾一周问道:“谁有这个才华,不妨毛遂自荐。”
  顾守正面色红润,弯腰道:“督帅本是嘉定士子,允文允武,何不亲自执笔。”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来人记录。”
  城楼下一个刀笔吏奔到城上,铺就笔墨纸砚,随着侯玄演的口述下笔如飞。笔走龙蛇间还能保证字迹雄浑飘逸。
  “檄告天下文武官吏军民人等知悉:
  自古中国居内以制蛮夷,未闻以蛮夷居中国而制天下也。自甲申国难,吴奸开关,建奴十万,包衣无算,横行天下,残虐黎庶。
  关外建奴,本是野蛮之人,常与牲畜为伍。今乘我中国内乱,李逆篡权,侥幸入关,沐猴而冠,盗据汉土,霸压汉民。使我百姓有丧亲之痛,举国同蒙面之羞。
  建奴女真,先屠畿南,再犯潼关,维扬十日,滁州八天。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更有可恨者,贰臣贼子,争相附逆,屠戮同胞,以媚建奴。吴三桂泯灭天良,孔有德为虎作伥,洪承畴背主弃义,钱谦益嫌水太凉。
  所幸天道好还,本督玄演,统帅江南。上奉天威,下承民愿,厉兵秣马,恢复中原。刀兵所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故兹告谕,想宜知悉,毋致血染刀头,悔之晚矣。”
  刀笔吏匆匆写就,马上被吩咐印制万份,传檄天下。
  与此同时,西边八旗铁骑的先头兵,已经越过了镇江府。
  遮天蔽日的旗帜,凶恶魁梧的满人,让沿途的汉民战战兢兢。
  中军之内,洪承畴铺开一张地图,对多铎说道:“王爷请看,过了得胜河,就是常州地面。大军再行进半天,就能看到常州城墙了。”
  多铎点了点头,马鞭一指问道:“常州城池如何?”
  洪承畴早就烂熟于心,这些天他时刻准备反攻,听到多铎问话,脱口道:“常州城池不算雄浑,此地本是小城,西有金陵,南有苏州,历来不受重视。但是侯玄演占领之后,放手交给江阴的阎应元,据说此人多次修葺加固城墙。但是依奴才看来,仍不算险峻。唯一可虑的是,常州有河道直通苏州,就怕侯玄演见事不好,逃到苏州龟缩。”
  多铎笑道:“这个侯玄演,我虽没有跟他交过手,但是听说他从苏州冒出来之后,未尝一败。逆明国内,都拿他当救星看待。只要我们打败他,让他灰溜溜的弃城而逃,那么他的神话不攻自破。我倒要看看,逆明之中,还有谁敢反抗我们女真的铁骑。到时候他就算逃到天边,都没有存活之地,何况是区区苏州。”
  洪承畴凝神片刻,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王爷神勇无敌,但是也不要太小觑这个侯玄演,此人奸诈狡猾,手段恶毒,万万不可大意。”
  多铎不满地冷哼一声,转身多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天黑之前我要打进常州,活捉侯玄演。”
  金陵城外的青龙山上,周文武坐在上首,听着李二的汇报。
  待他听到那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时候,眼中光彩连连,叫道:“妙啊!小侯大人不愧是江浙总督,这几个字确实价值千金。”
  这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卒,跑进来拱手道:“头领,刚刚城里的弟兄来报,今天一早金陵的清狗倾巢出动,往东边去了。”
  多铎出征前,洪承畴特意安排手下,严查进出的百姓。周文武安插在金陵的探子,将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清兵已经到了常州。
  周文武怒道:“今天一早他们就走了,为何现在才报!”
  李二一激动,刚想劝他攻打金陵,突然想起侯玄演的叮嘱,忙道:“头领,侯总督的话。。。”
  周文武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说道:“罢了,小侯大人短短时间,就从无到有闹出那么大动静。足以说明他的见识胜过我等十倍,咱们就听小侯大人的,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青龙山的周文武,选择听侯玄演的,但是江阴的张煌言,却不打算这么做。
  他听了侯玄演的调遣,来到江边,沿着常熟江阴短短时间就聚集了五万有余的兵马。这些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大部分都是从江北逃过来的。
  当初侯玄演让他募兵安民,等待常州有变,领兵驰援。但是张煌言有自己的打算,多铎倾巢而出,金陵已经是一座空城,他准备逆着江水,直取金陵。
  手里捧着新到的侯玄演的檄文,张煌言默然半晌,还是把心一横:“传令下去,所有兵将,登船!”


第94章 徐庶不肯留赤壁
  一声苍凉的号角,在潮湿闷热的城郊响起,半挂的斜阳大如圆盘。
  以耐力著称的蒙古马,喷着响鼻,随着马上八旗骑兵的缰绳,缓慢地向城下靠近。
  常州城头,瞭望台的小兵心跳的厉害,站在台上缓了口气,大声喊道:“敌袭!”
  不用他喊,所有的人早就在城楼严阵以待,听到这声呼喊,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在城楼的一角,有八个不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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