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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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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玄演听到喊声,带着人直奔此处,徐元吉面色如灰,一双贼眼滴溜溜乱转,寻思着脱身之法。新到的县令本是一个读书士子,降清之后羞答答的总算谋了一个官位。来到嘉定一看,就已经被这人间地狱吓得魂不附体。借着酒劲麻痹自己,又见到一群满脸是血的人冲到面前,可不正是恶鬼复仇来了。他一时惊悸,胆囊破裂口吐绿汁,竟然活生生的吓死了。
  乡兵中有认识徐元吉的,恶狠狠地道:“徐元吉,你剪了头发为虎作伥,丧尽天良屠杀同乡,可想过也有今天?”
  徐元吉退到墙边,举起手臂将窗户撞烂,越墙而出。上任知府是个雅人,在院中种满了花草,好巧不巧墙后正是一片枸骨、刺柏。尖尖的花刺扎了他全身,徐元吉顾不得疼痛,爬起身来就要逃走。迎面撞上一个小胖子,手持着一根捡来的狼牙棒,正在掂量着看顺不顺手。
  徐元宝一看他的脑后金钱鼠尾辫,只当是清兵,大叫一声:“吃你爷爷一棍!”一棒子敲下去,正中脑门。徐元吉光秃秃的脑门就这样被开了瓢,血流不止,嘴里也吐着鲜血,两眼一黑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好用,还是这玩意好用。”徐元宝眼中一亮,满意的摩挲着自己的新武器,自言自语道。
  侯玄演率众追了出来,看到汉奸已经伏法,吩咐众人将活捉的清兵押了过来。
  这些人大多是李成栋带来的吴淞清兵和借来的太仓清兵,其中一个人,穿着和清兵不同,把头埋在腿间躲躲闪闪。
  侯玄演来到他身边,一脚踢上,斥道:“抬起头来!”
  此人浑身发抖,就是不肯抬起头来。洪一浊大怒,揪住他的小辫子,生生拽了起来。
  人群中顿时一阵惊呼怒骂,侯玄演仔细一看,搜索了下继承的记忆,认出来这个人竟然是本县的都头张横。
  “怎么?张大都头如何不敢抬头见人了?你倒也知道羞耻。”侯玄演冷笑道。
  张横眼中带泪,呜咽道:“候公子饶小人一条性命吧,我有七十老娘,眼瞎耳聋,实在是不得已从贼啊。”
  “呸!就你有老娘,别人的爹娘就不需要赡养了?睁开你狗眼看一看,城中的一具具尸首,你有几个不认识?他们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爹娘么?”
  侯玄演一脚将他踹倒,问道:“说!李成栋那狗贼现在哪里?”张横鼻涕眼泪混在脸上,口中吐字不清,只是大哭。
  旁边一个清兵,见张横说不出话,爬了过来,急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总兵大人行踪。”
  “说!”
  “我说了,只求大人饶我一命。”
  侯玄演乜视着他,说道:“好,主要你说出李成栋的行踪,我可以不杀你。”
  清兵大喜,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总兵大。。。李成栋他带着嘉定搜出的财宝,装了三百艘船,往太仓去了。”
  “你要是敢有半句虚言。。。”
  清兵仰着头,求生本能下,忍痛说道:“大人放心,小人说的都是实话,他们都可以作证。”
  “张横!”
  正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嘉定都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你果然没有说谎。”
  清兵脸带喜色,说道:“大人肯饶小人一命,是天大的恩德,小人怎敢扯谎。”
  侯玄演冷笑道:“谁说饶你一命了?”
  清兵脸色突变,瞪着眼珠嚎道:“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许你们狗日的杀人放火,倒要别人诚实守信,你是天生就这么蠢,还是谁给你的自信?”乡兵们残忍地哄笑起来,他们的恨意丝毫不减,只觉得侯玄演的话正中他们的想法。
  侯玄演看了一圈,发现徐元宝手里的武器最为解恨,说道:“元宝,把狼牙棒给我,我要手刃了他。”
  徐元宝也是个不争气的小纨绔,老头子在时没有一点孝心,死后才念起老爹的好处。
  刚才听张横哭诉他的老娘,又想起自己那个温婉柔弱的母亲,心中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挠抓的,只觉得难受无比。
  他怪叫一声,跳到侯玄演身边,一棒子敲死了清兵。眼泪再也止不住,只是却没有一点哭声。
  侯玄演将他环肩抱住,说道:“哭吧,今天以后就不要再哭了。”


第6章 前路何方
  收拾了县衙的清兵和汉奸们,天色已经将晚,从残破的城墙望去,赤红色的太阳半轮已经下山。
  县衙里灯火通明,大家挤在一处,四周燃起火把。
  “咳咳,大家都累了一天,吩咐下去先吃饭吧。”城中的财物虽被掠夺一空,但是粮食还是有剩余的。嘉定百姓富庶,李成栋光金银财宝就装了三百艘船,自然还没来得及运粮。饿了几天的乡兵们堆起火堆,熬粥充饥。有城中百姓闻着味道前来的,也都拿着碗盛粥。此时的嘉定城,空前的团结,往日的小恩小怨早就烟消云散,劫后余生的都比亲人还亲。只因为,他们都已经没有亲人了。
  侯玄演用一块布片遮着口鼻,半点胃口都没有。嘉定城中幸存的百姓,从藏匿的地方陆陆续续钻了出来,都在自觉地焚烧同乡的尸体。烟雾弥漫,整个城中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杨恕手提着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护着它,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大少爷,老爷的首级取回来了。”
  侯玄演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木盒,抱在怀里。
  汉人讲究入土为安,但是如今的嘉定已经没有了这个条件。这个残破的小城,是万万守不住的,若是安葬在故土,将来李成栋打了回来,势必要拿家人的坟茔出气。
  侯玄演站起身来,刚想带着杨恕,去后山的竹林,将阿爹的首级埋葬在洒遍骨灰的地方。就感觉衣襟被人拽住,回头一看,是龚老三。
  “世侄,来后院说话。”
  侯玄演示意杨恕稍等自己,跟着龚老三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龚三叔,你已经安葬了两位叔父了么?”
  龚老三惨然一笑,说道:城破之时,我的两个兄长已经双双自尽,投河而死。如今河里浮尸何止几千具,早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我一家老小,没有一个活口,所幸一把火将院子烧了,落得个干干净净。”
  侯玄演神色一动,试探地问道:“三叔,你将龚府烧了,莫非是起了迁家之念?”
  龚老三撇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小子少在这里装蒜,他们不知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这个地方不是长留之地,留在此处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稍作停顿了下,龚老三用脚尖撵着地上的尘土,苦笑一声:“整个院子都是死尸,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安葬他们了。找人帮忙吧,活着的几个没有丧事?”说到这里,哭腔已经遮掩不住,愤懑的情绪被他前番压抑住,如同决堤的洪流,再也控制不住。
  “那是我全家老小啊!”
  这一声凄厉惨叫,让侯玄演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这要多么绝望的人,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啊。烟雾缭绕的整个嘉定,今夜尽是些失家之人。龚自方的哭声虽然凄厉,但是城中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倒是没有引起注意。
  龚老三哭了一阵,终于强行止住了泪水,一双手死死地握住侯玄演,急促地说道:“世侄,我们都是些不堪大用的乡野村夫,指望着我们报仇雪恨,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你不同,你这一天的表现三叔都看在眼里,这嘉定城中两万条性命的血海深仇,只能指望你啊!”
  “三叔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三叔,您是难得的明白人,我跟您交个底,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带着大家离开这里。”
  龚老三早就料到了,也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表情凝重地问道:“可想好了要到哪里去?”
  侯玄演摩挲着手掌,心里暗暗计较着自己知道的历史,一边说道:“小侄听说,在福州,唐王殿下已经即位称帝。我打算带着乡亲们南下,投奔唐王。”
  “哦?竟有此事?”龚老三一脸惊奇,他知道就在嘉定旁边不远的绍兴,鲁王朱以海已经继位称帝,如果侯玄演说的是真的,那么大明岂不是在江南就有两个皇帝了。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鲁王在绍兴已经监国登位,咱们往前走不了多久,就到了绍兴地界。世侄为何舍近求远,要去投奔唐王呢?”即便是侯玄演说的是真的,龚老三还是觉得投奔鲁王更加方便一点。
  侯玄演冷哼一声,心道鲁王名不是正言不顺,除了江浙,其他明朝控制的疆域,都是只承认唐王的。况且唐王也就是隆武帝,在南明算是难得的一个另类。他不好色,不好财,一腔热血想要光复大明江山。当初清兵打到了北京城下,他就上书想要招兵勤王。被崇祯帝一阵训斥驳回,搁别的王爷,早就老老实实了。
  可是唐王偏不,他上不顾“藩王不掌兵”的国规,招兵买马,自率护军千人从南阳北上勤王。行至裕州,巡抚杨绳武上奏,崇祯帝勒令其返回,后朱聿键没有遇到清军,却中途和李自成的人马相遇,乱打几阵,互有胜负,乃班师回南阳。
  这下可惹恼了崇祯,把他废为庶人,就连唐王的爵位都让他弟弟继承了。
  而鲁王就不一样了,他是标准的大明藩王,目光短浅而且贪图享受。就在清兵眼皮下,还有时间花天酒地,跟着这样的领导,还不知道哪辈子才能报仇雪恨?
  哂笑一声,侯玄演说道:“鲁王庸而无能,不是中兴之主,想报仇就要去唐王帐下。”
  龚老三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世侄心意已定,我这把老骨头,就跟着你去福州吧。咱们杀了李成栋留下的人,他势必不会善摆干休,就怕百姓中有人难离故土,留在此处必定被李成栋所害。”
  侯玄演闻言一愣,旋即大为同意,不然历史上就不会三次屠杀了。汉人百姓最重乡土情结,往往是宁死也不愿意搬离家乡,但是留在此处岂能有好果子吃。
  不行啊,必须把他们都带走,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第7章 岂能独活
  翌日清晨,一觉醒来,浑身酸痛的侯玄演,活动了下筋骨。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就来到门外。
  八百个乡兵以及陆续加入的年轻后生,共计一千余人,聚集在县衙门口。杨恕已经拿着候峒曾的首级,回到了竹林,时间仓促,只能让他独自前去了。
  侯玄演吩咐几句之后,就在嘉定城中四散而去。每个人拿起顺手的铁器,敲锣打鼓。将城中幸存的不到一千人都带了过来。
  两千个人,除了八百个乡兵,其他的都是些少年居多。城破的时候,这些油滑的小孩,最容易躲起来,留住了性命。他们本是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如今却一个个面色呆滞,眼中无神。
  两个少年扶着一个老汉,缓缓走来,将他扶到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周围的人都纷纷让路,这是嘉定城内的吴宸北老员外。老头生在累世的士绅家族,享受了一辈子富贵,而且每逢灾荒,就出粮赈灾,平日里也是县里修桥铺路,乐善好施。
  十里八乡都敬重吴老的为人,这些百姓也大都认得他的模样。
  候峒曾和吴老交情很深,侯玄演更是吴府得我常客,当下不敢怠慢,忙走了过来。
  劫后余生再次相见,老头显得非常激动。他颤巍巍地伸出保养得很好的手掌,侯玄演赶忙握住。
  “玄演啊,咱们推举你爹带着大家反清,你爹他殉国啦,就留下你这么根独苗。如今满城就这些人了,你可要继续你爹的遗志,带咱们守住故土哇。让这些清兵知道,咱们嘉定人,死都不会投降,更不会剃头!”
  侯玄演暗暗叫苦,刚想动员大家撤离此地,往南逃去,就出来这么个德高望重的主战派。
  不是侯玄演不想打,这两千人,随便来一个百人小队,都不一定招架得住。就靠着断壁残垣的嘉定小城,无异于螳臂当车。
  要想给这些幸存的人留条活路,必须先说服这个老头。侯玄演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吴伯,当初咱们十万乡兵,尚且抵挡不住,如今可就剩这么几个后生啦!”
  吴老脸色一变,抽出手来,瞪着眼叫道:“你要弃城是不是?你要弃城是不是?你爹为了守城以身殉国,我和你爹相交莫逆,我替他打死你个不孝顺的逆子!我跟你说,弃城就是数典忘祖,是罪大恶极,你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老头年纪虽大,手劲却不小,侯玄演吃痛跳来开了,陪笑道:“吴伯,您听我解释啊。”
  老头倔强的梗着脖子,侯玄演虽然敬重他的气节,但是眼下可没有时间跟他耗着了。
  “吴伯!你说这嘉定小城能守住么?嘉定就剩下咱们几个喘气的了,要是死绝了,将来给咱们上坟的的都没有几个,谁还记得这地方是咱们的故土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果然***当初撤离延安的口号就是好用,老头一脸的痛苦,口气却有所松动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还能回来么?”
  “我保证,一定带大家回来!”
  龚老三凑近吴老的耳边,将侯玄演死而复生,见到东王公的那一套说了出来。吴老脸色乍变,说道:“好好好,只要还能回来,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是愚顽的人。”
  原来老吴也不是不知道嘉定守不住,但是不断恶化的局势,让这些心向大明的士绅一再失望,以至于绝望。他心中所想,不过是举城殉国而已。。。
  多么可敬的老人。
  想通了的吴老,站起身来,惨然说道:“我这老头子耽搁了时间,实在是该死。事不宜迟,你们也都回去收拾一下,赶快启程吧。”
  侯玄演心中大喜,只要吴老开了口,他在嘉定的号召力是别人没法比拟的。果然他一发话,那些本来还犹疑不决的,都匆忙赶回去收拾行装了。
  “玄演,你带几个壮实的后生,跟我来。”
  侯玄演只当他要收拾家当,暗道,吴府偌大的家业,光下人就有近千人,看来是被杀的差不多了。要出逃了,连个收拾细软的都没有。转身一看,徐元宝和洪一浊正倚在衙门口的大鼓上,便招了招手,将他们喊来帮忙。
  几个人来到吴府之后,吴老带着大家来到后院,深深庭院中的一座假山前。
  山前爬满了藤蔓,吴老轻轻地敲了几下,巨石上竟然慢慢陷了进去。原来是两扇伪造的木门,做成了石头的形状,在藤蔓的遮掩下,没有被人发现。
  “不管是逃到哪里,要安置咱们几千个乡亲,难免要上下打点一番。这里是我们几代人传下来的一点钱财,你们尽数拿去吧。”
  三个人窜进洞中,只见金光灿灿,全是珠玉金银。巨富藏于民,几代人积累下来,满满的珠宝,晃得三人目眩神迷。
  侯玄演大喜之下,没有注意到,吴老一个人缓缓走到了庭院里的水池旁。
  “侯玄演!记住你说的话,要带他们,打回来。”说完一翻身,跌进了水池里。
  侯玄演听到喊话,就感觉不对,跑出来一看,顿时懊恼不已。
  “快救人!”
  三个人水性都还可以,跃进池中将人捞了上来。但是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被水一呛,已然活不成了。
  积善人家庆有余,家丁兴旺、子孙满堂、转眼间尽成空,一颗白头,如何能抵挡这样的繁华过后的孤寂。
  “回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带个车子一块回来。”
  徐元宝答应一声,嗖的一下蹿了出去,他受不了这里的压抑,这个刚死的老头太容易让他想起家人,那是他还不能承受之痛。
  洪一浊坐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这是道家超度做法事常用的经文,小道士洪一浊还没有这个资格单独出来做法事。
  但是小道爷念得无比虔诚,在这一刻,他仿佛就是那接引归位的无量天尊。


第8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江南水路蜿蜒,处处都是河流湖泊,烈日当空,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一点都不让人舒爽。古道上一波又一波的难民漫无目的地往南走去。
  这些人有的是金陵逃来的,有的是扬州逃来的,甚至还有河南山东逃过来的。清兵的追捕不算酷烈,他们正忙着瓜分江北硕大的蛋糕。
  入关以来的花花世界,让满族的大小头目眼花缭乱,他们暂时忘却了开疆拓土。有人上书劝谏推行剃发令,不利于一统山河,清廷实际的掌权者多尔衮,直言道:“何言一统?但得寸则寸,得尺则尺耳。”
  众多逃难的人群里,有一支和其他的不太一样。他们推着大大小小的车子,有马有骡子,而且尽是些年轻后生。车中有嘉定粮仓的粮食,没个人三餐供应,比起别的难民满脸菜色,这些人面色好上许多。人群的中间,一辆宽大的马车上,杨恕执鞭赶车,车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这里面装的全是吴家几代人积攒的财富,被装在箱子里,由杨恕运送。这是安身的本钱,一路往南侯玄演心中也没有谱,南边那些各怀异志的军阀,不知道能抵挡几天。比天将倾塌更绝望的是,侯玄演熟读这段历史,知道根本没有扶大厦之将倾的英豪。
  满清的铁骑真的踏碎了江南,只能去南洋了。。。
  侯玄演特意挑选了几个靠得住的强壮汉子,围绕着马车。如今兵荒马乱,盗贼乱兵蜂拥而起,押着一车的财宝,不得不小心行事。他自己和几个小兵一块,扮作百姓,拄着一根木棍徒步而行。不过他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敬畏而且充满期冀的眼神。
  这几天赶路的途中,侯玄演的死而复生的离奇故事,被竹林在场的八百乡兵传的神乎其神。现在同行的人看他,都是半人半仙的模样。就连他拄着木棍的疲惫样子,都能瞧出一点仙风道骨来。
  小仙人侯玄演现在却是口干舌燥,连话都不想说。作为一个书生,这具身体的体能,着实跟不上这样的脚程。看着身边的徐元宝,扛着一根狼牙棒,还能优哉游哉,侯玄演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一条黄色的大狗,吐着舌头跟在徐元宝的身后,不时地蹭一下他的裤脚,极为亲昵。徐元宝一家,包括护院在内,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反倒是自小养大的黄狗,机警地躲过了清兵,没有变成狗肉火锅。
  小道士洪一浊盯着大黄狗,咽了一口唾沫,摇头晃脑地说道:“元宝,道爷我掐指一算,你背禄逐犬、提纲克年,十有九凶应在天元。主祸的就是这条大狗,不如宰了吃了,辟邪趋吉,功德无量啊。”
  “放屁!你敢打它的主意,小爷先给你一棒子,让你有血光之灾。”
  洪一浊不死心,继续信口说道:“你不听道爷的金玉良言,只怕马上就要倒霉。”
  徐元宝忍不住骂道:“还能怎么倒霉?就咱们这样,还能更倒霉不成?”
  话音刚落,狂风骤起,卷来黑云遮天蔽日,天色都暗了下来。
  咔!天空一道弧形闪电,暴雨如注不请自来。
  “xx,你这张乌鸦嘴!”
  侯玄演拄着木棍,抬头看着煌煌天威,暗骂一句。龚老三指着前面说道:“前面有一处寺院,走快点,进去避雨。”
  侯玄演大声催促着队伍前进,但是很快淹没在雷声中。等到了城郊的一处破庙,众人都已经成了落汤鸡。唯有徐元宝身边的大黄例外,这是一只落水狗。
  破庙门口,四个穿蓑衣戴斗笠的汉子,站在门口门神一般。瞪着赶来的两千余人,眼光不善。
  徐元宝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提着一根狼牙棍,大声道:“借过借过,我们要进寺避雨。”
  大黄狗在雨中使劲地摇晃着身子,想把身上的水珠摇干,却怎么都比不上天上落下的快。蹭的一下,随主人来到门口,水珠就甩到了这些人身上。
  守门的大汉抬起一脚,将大黄踢了出去,沉声说道:“此间有我家主人避雨,你们另寻他处吧。”
  大黄狗吃痛,跑到徐元宝身边,凄凄呜呜地叫唤。徐元宝登时火起,骂道:“好你个看门的恶犬,这处寺庙破败已久,显然是无主之地。偏你那主人能进,爷爷们就不能进了?”
  侯玄演这才赶了过来,他体力不及徐元宝和洪一浊,慢吞吞地和龚老三互相扶着,挤开人群来到庙前。
  “怎么回事?”
  “这群狗才堵住门口,不让咱们进,说是他的主人在此避雨,让咱们另寻他处。”
  “小畜生,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踢狗的大汉眼看就要发作,被同伴制止。看得出他们有些畏惧身后两千多人,若是一起发难,他们也难以招架。侯玄演冷眼旁观,料定除了这四个,寺里肯定还有他们的同伴,行事这么跋扈,估计里面人也不少。
  龚老三越众而出,拱手说道:“行走在外,都是落难之人,何必互相为难。再说了此处寺庙虽说不算很大,容纳我们还不成问题,我看前面有来的都没有过了几位这关。不如行个方便,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们看怎么样?”
  守门的几个大汉,暗暗打量,这群难民的确和别的不同。他们不但没有半死不活的疲累,而且作风比较刚硬,敢于和自己叫板。最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很是团结,都在等着眼前几个人跟自己交涉,而没有散去,可见不是一支普通的难民。若是乌合之众,来多少他们都不害怕,但是这几千人要是有人指挥得动,行止之间颇有行伍气象,可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这样吧,容我进去通报一声,如何?”
  龚老三,徐元宝和洪一浊,都拿眼来看侯玄演。守门汉子们瞬间明白,这个拄着木棍的年轻人,才是他们的头。
  侯玄演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快回,我们里面有些人身上挂伤,不能久待。”


第9章 古寺避雨
  这些人行事也极为利落,进去之后不久,就走了出来。
  “我家主人同意了,你们进去吧。后院的厢房内,不要乱走动,只能在外间活动。”
  徐元宝冷笑一声,旁若无人地说道:“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守门犬凶恶,主人倒是好人。”
  “小胖子,我劝你最好嘴上积德,不然可能会有血光之灾。”大汉显然是嚣张惯了,虽然对面人多势众,但是也不愿意忍受徐元宝的嘲弄。
  徐元宝还要还嘴,被侯玄演拉住,带着人进了寺院。看得出这间无名古庙,以前也是一家香火鼎盛的大寺,光一个大雄宝殿,就能容纳几百人。再加上旁边的山门殿和旁边的弥勒佛殿,两千余人绰绰有余。
  殿内的佛像,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佛陀宝相庄严,只可惜缺胳膊少腿,那双标志性的耳垂,也脱落了。
  洪一浊身为一个道士,门户之见,对这些最没有敬畏之心。他凑近侯玄演,贼贼地说道:“大少,咱们身上都淋湿了,恐怕会有风寒。不如拆了门窗,生火取暖,烘干衣物啊。”
  侯玄演点了点有,说:“好主意,你带人去其他殿里,能拆的都拆了,生火做饭。”
  抬头看了看破了相的佛陀,释迦牟尼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到他印度人的身份,侯玄演双手合十,说道:“阿三哥,借你庙里木材一用。说起来这都是我们大明的树木所成,大明百姓如今要用不算是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洪一浊听了哈哈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愧是东王公抚顶授仙籍的侯大少,面对佛陀都这么风趣。
  大家齐心合力,很快就将寺庙的香案木材,拆的七七八八,在殿里生起火来。他们三五成群聚成一堆,生起篝火煮食干粮食物。脱去湿淋淋的衣服,放在火边烘烤,依着墙柱聊了起来。
  侯玄演身边,一个粗大的乡兵,望着殿外的大雨,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说道:“以前这个天气,我就窝在家中,不用下地干活了。”
  “牛二哥,你不用下地,躲在家里能做什么?”
  “嘿嘿,下雨天打老婆,闲着也是闲着。我那婆娘,一看到下雨,就乖的不能再乖,平日里一些不乐意用的伺候人的手段,都使了出来。”被称为牛二的说完,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苦痛。半闭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闭嘴不言语了。
  他的对面,一个精瘦的男人,说道:“我以前是做些手工小玩意的,到了这种天气,不能出去贩卖。我就提上几斤猪头肉,我的几个娃娃,眼巴巴留着口水在家等我,嘿!我那女娃娃,谁不夸她俊秀聪明,都说鸡窝里飞出一个凤凰。”
  侯玄演端着一碗粟米粥,长叹一口气,不管是牛二那挨冤枉打的媳妇,还是手工匠人的俊秀女儿,九cd已经命丧黄泉了。满清入主中原,可没有历史课本上那么的轻描淡写。单单扬州一个地方,就有八十万汉人死于屠城。比南京大屠杀,还多了两倍有余。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劫难,是一次成功了的日寇侵华。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可没有什么民族融合,这些关外鞑子,比日寇也强不到哪去。
  在离他们不远的厢房内,走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窈窕身影,并持两伞,油黄伞盖下是一个短打衣装的少女,她双手背在臀后,紧实的小腰随风款摆,踮着凤尾绣鞋尖一跳一跳的走进雨里,往大雄宝殿走来。
  身后几十个蓑衣大汉,紧紧跟随,派头十足。
  少女上身穿着一件两片布缝制而成的小背心,原是模仿军中的两当甲而来。看上去英姿飒爽,她身后两个为她撑伞的侍女,淋得通透,玲珑身段尽显无疑。她们一走进殿里,殿里的男人们,眼睛都直了。更多的人是自卑,不敢抬头看,只有砰砰的响动的心跳,伴随着燥热的湿风,让人呼吸急促。
  “你们谁是领头的?”
  少女的声音清脆动听,但是语气颇为清冷,似乎是来者不善。
  侯玄演当之无愧,站起身来,说道:“姑娘有何见教?”
  看她身后几十个汉子,一律的蓑衣斗笠,虎背熊腰。侯玄演暗忖,这个女子,来历背景怕是不简单,有可能是南边的显贵亲眷。自己这些人即将前去投奔南明小朝廷,若是和他们结个善缘,办起事来也方便。
  少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算满意,不是面目可憎之人。侯玄演在嘉定也是个俏后生,先入为主之下,留给少女的印象还不错。
  “我们所带的粮食不多,想和你们借一点。”
  这明明是求人的话,从少女嘴里说出来,到好像是天经地义一般。侯玄演愣怔一下,都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少女来借粮,是给了自己天大的恩德。
  反应过来之后,侯玄演顿时有些生气,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求人也不是这个态度吧?
  再说了,自己带的粮食虽多,但是前途漫漫,还不知道要逃到什么时候。就算粮食再多,都要节省着用。毕竟这个时节,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按说出门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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