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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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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罡,好的,我记住了你。”那人嘴角笑容浮起,霍然站起,大踏步的走去,转瞬不见了踪影。袁天罡只是皱眉望着那人的背影,沉吟不语,李淳风捡起桌上的铜钱,摇头道:“师父,你若说他事成大利,我想绝对不止这十几文钱的。反正你算定他是秋后有难,我们看起来在京都也呆不了几天,先赚点钱来,以后天各一方,他知道你是哪个?”
袁天罡拍拍桌子,对徒弟的啰唣也没有什么恼怒,“不要说了,反正钱已到手,赶快去买几个包子来,我们早饭还没吃呢。”
李淳风口水差点流出来,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道:“师父,我跟你这么多年,有个疑惑一直想要问你。”
“你说。”
李淳风四下望了眼,“我见师父看相甚少不准,只想问师父可曾给自己看过?”见到袁天罡点头,李淳风兴奋道:“那师父算自己最终如何,可会大富大贵?”
袁天罡微笑道:“为师不会大富大贵,算命一生而已。”
李淳风脸上有些发苦,“师父,那我呢?你算徒儿这辈子到底有何造化?”
袁天罡看了他一眼,“你比师父要强。”
李淳风大为振奋,“那徒儿能有何种造化?”
“当然也是算命一生,但你会比为师多点富贵而已。”袁天罡笑道。
李淳风斗败的公鸡一样,喃喃道:“那也强的有限。”拿着钱到不远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用油纸包着过来,却不急于先吃。他虽然心思活络,油嘴滑舌,对于袁天罡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不先吃包子当然也是尊师的表现。
回到卦摊上,见到座位上又来了一个人,李淳风比较欣喜,暗道果然是元宵节,好彩头,以往的时候半天等不来一个主顾,这一会的功夫竟然来了两个。
见到来人正脸的时候,李淳风又惊又喜,大声道:“萧大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布衣含笑道:“我到集市拜访个朋友,回转的时候见到袁道长在此,就过来说上两句。道长,你说我现在还是面带煞气,恐有血光之灾,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要说破解还是一句老话,远离此地。”袁天罡摇头道:“只是看萧公子眉煞更重,想必难题难解,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萧公子性格冲和,忍当然不会有问题。只是这退一步说来简单,高位之人却是极难选择。”
萧布衣点头道:“道长说的丝毫不错,在下对勾心斗角也有了厌倦,只是眼下牵挂太多,看来若有机会的话,当向圣上请求出京最好。”
今日元宵灯会,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上林苑陪圣上赏灯。如今杨广对萧布衣甚为器重,赏灯当然也少不了他这个贴己之人,他见白日没事,就来找袁岚筹备些事情,回转的时候见到袁天罡摆摊,就停下来一叙。
袁天罡目光中露出欣慰的喜意,“萧公子能屈能伸,进退自如,怪不得能有今日的成就。”
“师父,你总是劝别人能屈能伸,进退自如,为什么不改改自己的风格?”李淳风把包子递给了师父,“师父,以你的本事,只要稍微知道变通下,我们早就大鱼大肉,何至于三餐不继?”
“淳风,你说的怎么回事?”萧布衣问。
李淳风把师父算命的耿直说了下,萧布衣笑道:“其实袁道长算命其次,借算命劝人积善倒是他的本意,只是世人多被浮利蒙蔽,这才不解道长而已。淳风,要想大鱼大肉又有何难,道长若想名扬东都,我倒愿效绵薄之力。”
袁天罡不等说什么,李淳风已经霍然站起,“萧大人有什么妙计?”袁天罡见到徒儿满是热切,无奈的摇头,也不多说什么。
萧布衣看了下时间,知道灯会还早,长身而起道:“道长和淳风在这等上半个时辰,我去去就回。”
萧布衣走后,袁天罡镇静自若,李淳风却是坐立不安,只是问,“师父,萧大人有什么妙策可以改变我们的境况,你不妨算一下。”
袁天罡慢慢的吃着包子,微笑道:“你何苦这一刻都是等不得?一会儿萧大人回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萧布衣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回来了,可饶是袁天罡神机妙算,也没有想到萧布衣居然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官服,身披红绸,敲锣打鼓的向这个方向走来。
远远见到萧布衣在马上的神采飞扬,李淳风差点把包裹包子的油纸都吃了进去。
“师父,他做什么,炫耀吗?”
袁天罡微笑道:“炫耀给别人看了。”
“废话,难道还是炫耀给自己,那不是很自恋?”李淳风见萧布衣身边都是下人脚夫,抬着帛绸之物,咽下口水道:“师父,他难道是听说徒儿我吃不饱饭,这才准备了些东西送给我吧?”
袁天罡微笑不语。
萧布衣人在马上,远远的见到袁天罡师徒二人,早早的下马,快步迎了过来,大声道:“贵师徒原来就在此处,可让我好找。”
袁天罡以不变应万变,李淳风知道萧布衣不会害自己,见到萧布衣走过来,脑筋转过来,有些恍然,迎上去大声道:“这位是,怎么这么眼熟?”见到众百姓的目光都是望过来,李淳风一拍脑门道:“你不就是前几个月来看相的布衣公子吗?怎么的,真和师父说的一样,升官发财了不成?”
方才卦摊前冷落非常,三人窃窃私语,路人望都不望一眼,这次鸣锣击鼓的煞是热闹,早早有百姓聚了过来瞧看热闹。
萧布衣不能不说李淳风头脑极为活络,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意,而且和自己配合的天衣无缝。算命算命,看似神秘,除要知道周易卦辞外,还要知机,这个知机当然并非知晓天机,而是要善于通晓人情世故,懂得察言观色,可以说一个聪明的算命之人,口才不能少,最少可以自圆其说,逻辑能力也是要远远的强过别人。至于别的方面,萧布衣倒是一知半解,这个李淳风或许看相还是不行,但是应变能力实在不弱。萧布衣如此这般是因为见到师徒二人的窘迫,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的名人效应,这才去找袁岚。有钱人办什么事情都快,萧布衣说明来意,袁岚只是好笑,却任由他胡闹,很快为他准备妥帖。
“原来李小哥还是认识我的,想我当初,唉,一言难尽。”萧布衣摇摇头,剩下的交给李淳风处理。
李淳风果然不失所望,满是诧异道:“想当初大人衣衫敝旧,和我不相上下,穷困潦倒,还要隔壁的苟大嫂接济了几个包子,没有想到今日成名,简直是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呀。”
李淳风说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旁边的百姓都是哗然,议论纷纷。
不理会百姓的指指点点,萧布衣上前向袁天罡深施一礼,大声道:“当初若非道长鼓励指点,布衣早就回转乡下,如何能有今日的风光?今日布衣说不上衣锦还乡,只是当初道长的一番指点之功劳,布衣没齿难忘,这点礼物不成敬意,还请道长一定要收下。”
几个下人早早的送上礼盒,帛绸,虽然萧布衣说是一点,可是在百姓的眼中,已经是极大的厚礼,不由更是艳羡,还有了畏惧,只是不知道这位贵公子到底是怎么发达,如今做了什么大官?
“这不是太仆少卿萧大人吗?”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萧大人是谁?”另外有人接道。
“萧大人你都不知道?”那人大摇其头,很为问话人感觉到可耻的样子,“萧大人就是以布衣出身,扬名仆骨,四方馆舌战外使,让蛮夷无不钦佩的太仆少卿萧大人呀。萧大人以布衣之身,如今官至四品,难道真的是得到了袁道长的指点?”
这下交代的清清楚楚,百姓中有不少听过萧布衣的威名,只是倒从没有见到过萧布衣,听到眼前这个就是萧布衣的时候,哗然一片,对这个平时过而不顾的算命道人产生了敬畏之情。
萧布衣暗自好笑,心道袁岚做事做的周到,自己是托儿,场外两个一问一答的托儿,当然也是袁岚安排的。
李淳风大为佩服,心道同样是托儿,人家萧大人可比自己做的要高明的太多,这效果更是自己的石头鸡蛋比不上的。知道萧布衣立在那里不好自吹自擂,剩下的全要靠自己来捧场,眼珠子一转,见到一个大嫂也挤在人群中看,上前拉出来道:“苟大嫂,你忘记了这个萧大人吗?想当初他就是穷困潦倒,你还接济萧大人几个包子呢,这下倒好,萧大人谢完我师父后,肯定要谢谢你当初的几个包子的恩情。”
苟大嫂不明所以,见到李淳风抽风一样挤眉弄眼,也不是笨人,大声道:“原来是大兄弟呀,你穿上了衣服,我说咋就不认识你了呢?”
众人一片哗然,苟大嫂虽然长的五大三粗,却都不知道原来当初不但给萧布衣布舍了包子,还布舍了肉身。大嫂的男人听了勃然大怒,冲上来要打。李淳风慌忙拉住,大声解释道:“大嫂子说的是,萧大人脱了粗布麻衣,穿上这身官服变化实在太大,就让人不敢认的,大哥你不要误会。”
苟大嫂知道失言,也有些脸红,瞪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几个包子算什么,萧大人若是喜欢,给我题几个字就好。”伸手拍打下男人,“你就那点花花心思,还不快去给大人准备笔墨?”
这是的百姓越聚越多,礼物也摆的桌案都放不下,李淳风过来帮忙,把礼物都摆到明眼的地方,那面苟大嫂的男人已经把纸笔准备好,萧布衣大为头痛,却是盛情难却,只有赶鸭子上架的拿起了毛笔问道:“要写什么?”
“萧大人有才,我们这一直都叫做苟氏包子,可生意向来不火,不如大人给起个名字如何?”苟大嫂满是期待的望着萧布衣道。
萧布衣大为头痛,心想俺不是算命的,可也知道你这苟氏包子通狗屎包子,如何能火?
“淳风,你觉得给苟大嫂的包子铺起个什么名的好?”
听到萧布衣询问,李淳风只是想了想就道:“这包子既然是苟大嫂的摊位,远近闻名,这苟字不能去,既然是大人题名,还请大人赐个布字,我呢,有点牵线搭桥之功,经常吃大嫂的包子……”见到男人又要冲上来,李淳风只能说,“我是经常吃大嫂包子铺的包子,知道这包子铺只要萧大人题名,定然大火特火,也想沾点彩头,敝人姓李,不如包子铺就叫苟布李包子如何?”
苟布李?萧布衣喃喃念了一遍,差点晕倒,苟布李包子,狗不理包子?难道赫赫有名的天津狗不理包子就是以讹传讹,从这里传出去的?
“大人 ?”李淳风小心的问道:“这名字不好吗?”
“不错。”萧布衣只想脱身,挥毫写下苟布李三个大字,众人都是商贩粗人,见到萧布衣写的这字都是大受鼓舞,心道萧大人这种字狗爬一样,可得到袁道长的指点,都能当上大官,自己努把力,再让袁道长指点下,说不定比萧大人还强呢。
萧布衣题字完毕,拱手话别,不等他离开,百姓们都是一拥而上,挤在袁天罡的身边,纷纷要求看相算命,李淳风排开众人,一个劲的喊,“大伙让让,大伙让让,排队来,我师父宅心仁厚,哪个都会给算的。”
扭头望过去,发现萧布衣已经骑马离开,李淳风用力的挥手,暗道萧大人就是萧大人,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是扭转大局,果真能人之所不能!
※※※
萧布衣见到时辰差不了多少,取道去了李宅,李玄霸和李世民早早的恭候,二人当然也得到圣上的旨意跟随去上林苑赏灯赏月。
圣上让群臣去上林苑赏灯赏月是在酉时!
酉时虽还未到,群臣却是早早的到了上林苑,当然能陪杨广赏月的人也不算多,以往的这时候,算是杨广身边的红人这才有如此的荣耀,只因为李阀最近在四方馆表现出色,李敏居然在受邀之列。
萧布衣是第一次来到上林苑,当初到显仁宫的时候,就觉得皇家花园的气魄规模之大,实属罕见,可是到了上林苑的时候,才发现显仁宫也算不了什么。
上林苑方圆数百里,举目望过去,宫阁园囿,亭台楼榭无穷无尽。
到处都是假山流瀑,有的居然是汩汩的热泉,和显仁宫一样,冬天树叶凋零,都是用彩绫剪成花叶,扎在树上,这样显得整个上林苑四季常青。
萧布衣三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径直前行,等到行了数里后,萧布衣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看到了海,而且没有结冰!
前方碧波荡漾,方圆甚广,绝非湖能够形容,海内并未结冰,海里营造数岛,远望实在和大海无异。诸岛高出水面百尺有余,看起来也是蔚为壮观。诸岛上台观殿阁,星罗棋布的分布,到了这里,暖洋洋的让人感觉绝非寒冬,只觉得到了仙境般。
每隔不远都是燃着熊熊的火焰山,颇有暖意,显然是起着化冰为水的作用,萧布衣见了只能叹息,暗想这里只是烧上一晚的话,就是诸多百姓多年的积蓄,这个杨广,铺张浪费竟至如此,他的文治武功能不能比得上秦皇汉武暂且不说,可是若论奢华浪费,恐怕就是桀纣都是赶不上他的。
三人到了海边,萧布衣有些茫然,李玄霸却是笑道:“萧大人第一次来到这里吧?”见到萧布衣点头,李玄霸解释道:“圣上这次赏灯是在海内蓬莱山,我们去蓬莱山要从龙鳞渠过去……”
他话音未落,已经有大船过来迎接三人,萧布衣上了大船,见到碧波荡漾,海中各处星光点点,天水相接,星灯繁点,几乎以为身在梦中。
李世民兴奋指着四周道:“萧大人你看,如今已经入海,这海边沿着龙鳞渠的方向建有上林十六院,院门临渠,每院都有一名四品夫人主持,那里面的堂殿楼观,都是华丽十分,常人难以想象。萧大人你看,那就是翠华院,那里的张夫人就是因为大人……”
“世民。”李玄霸咳嗽道:“今日只是赏月赏灯,不说其他。”
李世民吐吐舌头,看起来很是天真,见到萧布衣望着自己,赫颜道:“萧大人,世民无知,还请莫要见怪。”
萧布衣笑笑,缓缓摇头,李世民不知道他的心意,只觉得这个萧大人目光中大有深意,并没有多想,扭头望过去,突然道:“送吃的来了。”
众人望过去,发现翠华院已经驶出一小舟,送上珍馐美味,量不算多,但都是萧布衣前所未闻的食品。李世民倒不客气,大快朵颐,萧布衣随口尝了下,只觉得颇为味美。一路行过去,每过一院,都有小舟送上吃的点心,这一路行来,曲折蜿蜒,美不胜收。
等过了十六院,远处海上高山耸立,灯火辉煌,隔着海望过去好像是个发光的透明体般,让人心生赞叹和敬畏,到了山前,三人下了船,远远的见到杨广在一布置华丽的高台上坐着,美女环拥,酒水似泉,苏威,宇文述早早的到了,正和杨广谈笑风生,见到萧布衣三人到来,倒没有朝廷的威严,微笑着打个招呼。
杨广却是摆手让李玄霸和李世民过来,一左一右的坐着,赏赐他们美酒,看起来对他们的确不比寻常。
宇文述握紧了萧布衣的手笑道:“少卿,如今新年,旧事不如都是一笔勾销的好。”
“有什么旧事,下官记性不好,早不记得的。”萧布衣含笑应付,肚里骂娘。
“李柱国到。”宫人大声的喊了句,众人都是回头,见到大船一艘缓慢靠岸,李柱国出了大船,没有手下跟随,只是孤身到来。
萧布衣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发现海上明月正悬,夜幕灯火辉煌,照的海面波光粼粼,荡漾绚丽,颇为壮观。
李敏一到蓬莱山上的时候,就向杨广问安,杨广高台上挥手,让李柱国免礼平身,这时众大臣陆陆续续的来到,就连秘书监柳顾言都有幸到了蓬莱山。萧布衣环望四周,见到戒备森严,司马长安远远的立在,幽魂一般。萧布衣心道这里算是海上孤岛,来往需要行船,就算有刺客的话,也很难混入。
想到刺客的时候,萧布衣眉心跳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先不说这里,只是说要混进上林苑的重重检查,已经是颇为不易,就算是贝培,估计也要大费周折。
宫人这时又是报道:“申明公李浑前来面圣!”
众人都是惊凛,心道陪圣上赏月固然是难得的恩赐,可李浑已经年老力衰,前几天才被刺客刺了一下,到现在能否起床还说不准,既然如此,那肯定是不适合赏月的,可要是不赏月,他来这里做什么?
李敏脸色微变,见到一大船靠岸,一宫人推着个车子上岸,车子上坐着的正是李浑,头部微垂,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了过去,让人见了替他难受。
萧布衣斜睨了眼,瞥见杨广嘴角的冷笑,心中凛然,已经知道这赏月并非是简单的事情。李浑劳苦功高,重伤之下,是宫人推过来的,这说明是杨广让人带他过来,看他头都无法抬起,还赏个鸟月,这个杨广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寒心的萧布衣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是一刺,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不经意的四下望过去,只见到远远处的司马长安已经扭过了头去,脸上的表情异常怪异!
第一五六节 谋逆
上林苑外十数里外是片地域颇大的树林,月光如水下,整个树林仿佛盘亘在地面的一个怪兽,静静的等候着吞噬着世间万物。
正月十五酉时,雪早早的停了,寒夜里树林周围,咋一闻是静寂无声。可若是仔细的去听,才发现静寂中有种不安的骚动,有种不安的恐惧。
树林像是怪兽,树林里动静却像是平静海面下蓄积的惊涛骇浪,随时翻涌出来,就会把海面上一切卷入万劫不复的海底。
近千兵士静静的埋伏在森林中,一动不动,雕塑一般,天虽寒冷,兵士都是甲胄在身,铁打的神经般凝望远方,那里有一条道路,开阔笔直,路的尽头就是东都皇家第一御花园上林苑,路的那头,远见墨青的群山轮廓,那是伊阙山和香山余脉的蔓延。
兵士恪于将军的威令不敢稍动,林子中的几百匹战马却是有些不安和兴奋,马衔枚,人衔草,只为了不为敌方察觉,蓄势待发之下,整个树林的凝雪也不如兵士将军的杀气之寒。
人不寐,将军却是金发,只是这次要哭的却是哪个?
※※※
李敏见到叔父坐在椅子上,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之意,无论如何,杨广这时候让申明公出来,已经是不怀好意。
申明公老迈,又是重伤之下,只宜静养,杨广这个时候把他推出来,简直就是谋杀的心思!他可以把别人玩弄在手心之中,只是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李敏向杨广施礼道:“圣上垂怜,叔父老迈,不堪劳累,还请圣上让他回转休息为好。”
“哦?”杨广微笑道:“朕很久没有和申明公赏月了,约他出来,不过是一番好意而已,柱国你多想了。”
群臣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言。谁都看出来了杨广不怀好意,谁也看出了李敏的气愤填膺,如今矛盾看起来一触即发,可是他们都想置身事外。
谁都不想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因为李家免死丹书铁券书写过,自今以后,虽有愆罪,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李敏和杨广只能说是个人矛盾,虽然说是积怨已久,毕竟是无伤大雅,算不上谋逆,可他们若是动了真火,二人不会有事,只能是伤及无辜。
“臣真的多想了?”李敏长吸一口气,走到了叔父的身边,弯身下来看着叔父的脸,半晌才抬起叔父的下颌悲声道:“圣上双眼不瞎,不知道能否看出申明公已经晕了过去?”
群臣听到李敏话语中大为不恭,都是相顾骇然失色。杨广高台之上脸色阴沉,“你说什么?”
“我说圣上双眼不瞎,却以为所有的大臣眼睛都瞎了不成?”李敏霍然站起,脸上满是萧杀,推车的宫人见到他的脸色,竟然骇的倒退两步,可见李敏脸色的凄厉。
杨广高台上冷笑一声,“柱国,你说此大逆不道之言,可是想反了不成?”
萧布衣一旁见到,心中惴惴,现在的确是瞎子都看的出来,这场赏月赏灯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杨广看起来真的对李敏和李阀不满,这次言辞相逼,听起来恼怒之言,却实在是大有深意。
只是感觉李敏素来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这次悲愤莫名,看起来倒有些做作的意味,难道他自恃持有丹书铁券,这才敢对杨广出言不敬?
杨广说了想反两个字的时候,群臣悚然,兵部尚书卫文升上前施礼道:“圣上,想必柱国是关心申明公心切,这才乱了分寸,出言不逊,还请圣上……”
“莫要向这个昏君求情了,我对他已经是心灰意冷。”李敏一句话让卫文升脸色大变!
谁都知道卫文升想要和李敏结为儿女亲家,谁都知道卫文升和李敏私交极好,这次圣上和柱国言语抵触,也就卫文升这种人才会出来劝架,都以为李敏会借杆下驴,却没有想到李敏口出昏君二字,居然把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昏君,心灰意冷?”杨广高台笑了起来,饶有兴趣的问,“不知道李爱卿何出此言?”
萧布衣见到杨广脸上的笑意盎然,眼中却是半丝笑意都没有,暗自叹息一口气,只想着洁身自好就好,没有必要趟这混水,历代搅入宫中勾心斗角的大臣,就算侥幸赢的了,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自夸千古一帝,一代明君,夸三皇,超五帝,下视商周,使万世不可及!”李敏连连冷笑,“可这不过是你的妄想而已,杨广,你还要做梦到几时?”
他一声杨广说出来,周围的禁卫军已经上前了一步,齐齐的呐喊,群臣失色,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可调和!
杨广终于不再微笑,淡淡道:“朕不是千古一帝,难道你是?”
“我当然也不是,可你更不是!”李敏放声长笑道:“先帝在时,鞠躬尽瘁,为国为民,就算逃荒之时都不忘记询问百姓的疾苦,闻百姓吃糠咽菜时候潸然泪下,他是个好皇帝,是个千古一帝,可是你呢?你不配!你终日想着你的大业,你可曾有一分心思想到了天下的百姓?”
“大胆李敏,竟然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拿下。”司马长安嗄声叫道。
众禁卫厉喝一声,齐齐的上前,持戟围了过来,杨广高台之上却是笑道:“暂且退下,朕倒要听听柱国的高论。”
司马长安愕然,却是止住众兵卫的上前。
李敏放肆的笑了起来,“杨广,你终于逼我说出这些话来,如今却又做起这种假仁假义的事情来了?你以为群臣都会被你的仁义蒙蔽,还是以为你的手下不过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就算你放个屁他们都会说成是香的?”
杨广冷冷的望着李敏道:“继续说下去。”
李敏拱手向天道:“萧少卿仆骨扬名,我也曾听他说过一句话的,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我对此话深以为然。”
萧布衣不能不佩服这老家伙的老谋深算,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可他只能默然,话都不能多说一句。可如此看来,李敏这个老家伙对他也留意很久,甚至他在仆骨说的一句话都记得。
李敏叹息道:“这天下本来并非杨广你的天下,你杨广真的以为自己素有大才,得天下是顺应民意的缘故,大谬不然!先帝虽从北周皇帝手上夺得了皇位,但那才是真正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先帝取得了北周的天下,可见皇位并非世代流传,而是有德者居之而已。可你杨广有何德才坐此高位?你隐忍十数年,诬陷太子杨勇,陷害诸位兄弟,以假仁假义蒙蔽先帝先后,这才取得了皇位,可太子,秦王,蜀王,汉王哪个服你,哪个没有反你?你坐上皇位,不思苍天厚德,倨傲不听谏言,不顾百姓死活,先后大兴土木,修东都,开运河,击吐谷浑,巡游玩乐,可知道死了多少百姓兵士?你夸夸其谈的功绩不过建立在天下百姓的鲜血和骸骨之上,运河开通了,好一个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可是已经到了丁男不供,始役妇人的地步,杨广,你听到这种奏折,可曾有过一丝的内疚?”
群臣惴惴,杨广只是冷笑,任由李敏说下去。
“你只是想着做自己的千古一帝的千秋大梦,妄想三征高丽,以先帝之能,征伐高丽都是无功而返,你又何德何能,妄想统军打下高丽?你毫无军事才能,征伐的一路上只知道吃喝玩乐,奢侈铺张,不用猛将良将,妄想不战屈人之兵,浩浩荡荡的几十万军士,回来的不过几千之人,你每夜想到此事,可曾梦到屈死的数十万冤魂?”
杨广笑容已经凝结,脸色铁青,双拳紧握,还是一言不发。
“你一战败北,不思教训,再征三征,如今还要妄想四伐高丽,”李敏见到杨广不答,正合心意,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倒是没有了以往的束手束脚,“二征高丽的时候,杨柱国反你岂非无因?只可叹杨柱国为国身死,换不来你半分的悔改之意,三征高丽之时,已经民不聊生,不堪使役。如今中原烽烟四起,你以为是百姓反你吗?你错了,大错特错,如今是老天都在反你!民要反你,你可以镇压,天要反你,不知道你能否封住苍天之口?”
众臣面面相觑,脸色各异,心道这个李柱国今天怎么了,难道真的要反叛不成。以圣上的脾气,今天的李柱国不死也要扒层皮了,可深知李敏为人的都是大为奇怪,知道李敏此人素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今天的所为,实在大违常规。
杨广冷笑道:“朕不能封苍天之口,但是想要封你的口还是很容易的事情。苏纳言,如今李敏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该当何罪?”
苏威大为头痛,颤巍巍的上前道:“回圣上,李柱国虽是口出妄言,但请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
杨广大为皱眉,嘴角一丝冷笑。
“苏纳言,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我李敏今日既然敢和昏君对峙,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李敏摇头道:“昏君,你说我是想反,这你可大错特错,我忠心为国,实在是从未有过反意。可是你这无道昏君却是做梦都想我反,为什么?因为我手上有先帝赐予的丹书铁券,你杀我不得!你杀了我,不但违背先帝的遗愿,还让天下功臣寒心,你只怕杀了我一个李敏,难以服众而已,你到现在还是做伪做善,只是想要掩盖你真实丑恶的嘴脸罢了。丹书铁券上有云,自今以后,虽有愆罪,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好一个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你不想奖励有功之臣,却只怕他们抢了你的王位,一心想要置他们于死地。杨柱国因为你的疑心反了,如今你又算计到了我这个柱国的头上。你先杀了我儿,再让人屡次刺杀于我,传出李氏当为天子的谣言,然后在四方馆众目睽睽之下又让人行刺我的叔父,本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你这个昏君的所作所为简直滑稽的可笑,你用尽了心机,不过是想逼我谋反而已。我要是一反,你就可以用谋逆之罪斩我,杨广,你果然是好心机,好可笑的心机!我如今揭穿你的伪善假义,只想让群臣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萧布衣听到这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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