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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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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利双腿发软,坐了下来,喃喃重复道:“李靖……他也来到了山西?”他忘记不了大哥始毕对李靖的痛恨,当然也忘记不了李靖只凭三百人就大闹突厥的事情。

很多事情并非想不承认就不存在,在内心深处,颉利还是对这个未曾见面的李靖心存畏惧。

厅中寂静,唯余风声。这个冬天,实在有些冷!

不知沉寂多久,天色渐暗的时候,颉利这才想起了什么,问道:“李靖带了多少人 ?”

“听说……有十万兵马。”

颉利又是一惊,“十万?”

十万算不上多,可萧布衣不过数万兵马,就抗的住他的近三十万大军,李靖领兵十万,那已经算是个十分恐怖的事情。

“李靖到底用什么方法,让两万多骑兵全军覆没?”骨础禄忍不住问。

“听石艾城的人说,清晨时分,骨都候就去攻打西梁军,但大军出征,中了李靖的诱兵之计,导致全军覆没。等李靖攻到石艾的时候,我们的人才知道不好,弃城而走……而根据石艾幸存兵士的消息,才知道克伦扎全军竟然没有一个人回转。”

“石艾也失守了?”颉利又是一惊。

突厥兵道:“我们不擅守城,若是被李靖困住,岂不坐以待毙?”

颉利知道说的是实情,可听在心中总是不舒服。还不等再说什么,又有突厥兵急急赶到,“可汗,李靖大军已近寿阳。”

颉利霍然而起,“那不是和我们相距不远?”

他们打了这久才收复了太原郡东部各城,没想到转眼之间,又被李靖打了回来。寿阳和榆次已不过百里之遥,寿阳若失,依照李靖在草原的速度,说今晚推进到榆次城下也是大有可能。寒风起,颉利已满头大汗。

这时候府外又是马蹄急骤,骨都候塔木勒冲进来,大叫道:“可汗,大事不好。”

颉利心惊肉跳,“又怎么了?”

“东部有无数败兵涌来,说李靖已经打来,收了盂县、乐平等地。将我们的人从那里赶了出来。”

颉利大怒道:“李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打的如此之快?一派胡言!”他冒着寒风冲出府邸,登上了城头,见到黑压压的突厥兵惶惶策马,聚在城下,不由大吃一惊。突厥兵完全不受控制,慌做一团。看城下黑压压的一片,最少已有数万之众,东方还不停的有骑兵涌来,黄昏下如昏鸦归窠。

“可汗,我们的兵士思归,再加上又被西梁军接连击败,眼下军心涣散……”

“还用你废话?”颉利呵斥道:“眼下怎么办?”

“城中还有三万兵马,加上城外的这些,我们暂时可召集十万之众。若是和李靖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骨础禄打气道。

颉利皱起眉头,“你方才说的主意不错。”

“什么主意?”骨础禄一时不解。

“退到天池,暂看动向。”颉利下了决定,“眼下李靖、萧布衣加上十多万西梁军,我们就算取胜,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他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心中已知道,只凭个萧布衣就让他疲于奔命,李靖若参与进来,再不逃,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骨础禄早就心中忐忑,知道形势恶化,顾不得嘴硬,赞同道:“可汗此言大善。”

榆次一边的城墙早被萧布衣的破城弩轰烂,突厥兵虽占领,也不会去重建,这样的城池,怎么能守?再说就算城门不烂,他们也根本没什么守城的经验,大军压境,估计也只能弃城而逃。见突厥兵越聚越多,越多越乱,颉利可汗也忍不住心慌起来,总觉得李靖的大军随时会杀到,当下下令,先退到太原城西再说。

命令一下,突厥兵如出圈的牛羊一样,乱哄哄的向西而走。

夜凉如水,风寒若刀,聚集近十万的突厥兵轰然向西撤退,也算是气势惊人。一路上又有旁的突厥兵听闻消息,连夜拔寨跟上,疾驰了一晚,不到天明就已到了太原。

太原亦是大乱,李仲文见突厥兵滚滚而来,也是大惊,等听明白一切后,不由又惊又气。连劝颉利不用紧张,说不定对手是虚张声势而已。东方渐白的时候,众突厥兵见西梁军并没有杀到,心中稍安,又累又困,当下都涌到太原城中休息,太原城又遭一次洗劫,百姓怨声载道,李仲文颇感忧心,暗想这半年来百姓已难堪重负,突厥兵若走,只怕太原百姓就要反了。可事到如今,根本无半点主意。

萧布衣听闻突厥兵一路败退的时候,心中大喜。早早披衣而起,和尉迟恭商议下一步打击突厥的策略。这时候有兵士前来禀告,“李靖李将军求见!”

萧布衣大喜,和尉迟恭出帐相迎,见李靖立在帐外,身边跟着大将张亮。四人相见,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李将军果然威风,只凭个旗号,就让突厥兵闻风而逃。”萧布衣大笑道。

见到萧布衣,李靖虽还脸色如铁,但眼中已有暖暖之意,“不是我威风,是西梁王和尉迟将军这半年来打的实在太好。”

“进帐再说。”几人入帐,均是席地而坐。萧布衣知机会难得,开门见山道:“我已听说李将军在蒙山斩杀突厥兵两万有余,具体情形还不清楚。”

李靖道:“过去的事,不足一道。”他说的平淡,丝毫不以大胜为喜,尉迟恭对李靖素来佩服,见其宠辱不惊,回想当年一番谈话,更是感慨万千,说道:“我和西梁王联手出击,这些天杀敌不过两万,如果李将军的战绩不足一道,那我们真的无地自容了。”

众人均笑,张亮道:“其实李将军是利用突厥兵的骄敌心理,一路用兵引他们深入腹地。那些突厥人真以为自己不差,一路狂追,却不知道李将军早分兵绕道断其后路,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已对他们四面围困。我们一面是盾牌手、长枪手死死顶住,一面是投石机和连弩大肆轰杀,一面是大山拦路,另外一面是李将军领军坐镇,试问突厥兵有何能耐突围?”

萧布衣对李靖的大胜已见多不怪,尉迟恭悠然神往,叹道:“李将军就是李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李靖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兵力远胜突厥,再不能胜,那真的愧对西梁王的信任。尉迟将军,你和西梁王以少胜多,歼灭对手万余,这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尉迟恭见李靖为人宽厚,不居功自傲,更增钦佩。

李靖又道:“现在我们彼此恭维完毕,该谈正事了。”众人笑,发现李靖骨子里面绝非个刻板的人。萧布衣道:“依我之见,眼下突厥兵人心惶惶,军心不稳,再加上久战疲倦,可求决战,一口气将他们赶回草原,尽取太原以北的楼烦、马邑、雁门等地。”

尉迟恭赞同道:“我也是这般想法,当趁李将军大军赶到,对突厥兵施压,然后穷追猛打,将他们打回老家去。”

李靖沉吟道:“我……有些意见……”

萧布衣微怔,已知道李靖有不同的看法,“李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李靖道:“眼下的情形和我们预期的大致相符,但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那就是突厥兵败的实在太快。”

“李将军怕他们有埋伏?”尉迟恭问。

“若真的有埋伏,反倒好了。”李靖道。见众人都满是错愕,李靖解释道:“他们若有埋伏,反倒说明准备和我们决一死战。眼下南下的突厥兵,均是草原精锐之兵,若这一战折损,草原必定元气大伤,数年难以恢复。”

尉迟恭试探问,“李将军的本意是全歼此次南下的突厥兵?”

萧布衣也是忍不住的震惊,他眼下大敌是李唐,其实就想给突厥个教训,驱逐他们回草原后,先灭李唐,再攻突厥,哪里想到李靖居然有如此磅礴的野心!

李靖点头道:“我既然出兵,就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让他们几年内无能力南下,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安心的消灭李唐后,休养生息,等几年后一口气铲除突厥。但西梁王和尉迟将军一战让突厥人胆寒,我一出兵,再灭突厥兵数万,我本以为突厥人会和我再拼,我可围困歼之。但眼下看来,他们已成惊弓之鸟。我这一路行来,他们根本无心应战,纷纷弃城而逃,突厥马快,我们想追杀他们,绝非那么简单的事情。”

萧布衣道:“那李将军眼下有何建议?”

“和突厥兵议和!”李靖毫不犹豫道。

萧布衣沉默下来,想了良久,眼眼一亮,“李将军想通过议和拖住他们北归的步伐?”

李靖点头道:“不错,突厥人贪婪,若见我们议和,多半会观望战机,以图利益。他们肯定也希望我们和唐军对决,他们渔翁得利,我们可暂派使臣和他们议和,务必要拖住他们,然后才能调兵北上,再求重创对手。”

“突厥兵残忍无比,绝非像我们这么好讲道理。”萧布衣担心道:“使者若去,必有生命危险,这人又要能言善辩,不知道派谁前去最好呢?”

张亮本来一直沉默,听到这里,起身施礼道:“若西梁王、李将军不嫌,末将愿往议和!”

张亮本是瓦岗降将,一直追随李靖,做事稳妥,颇得李靖赏识。见张亮请缨,萧布衣凝望他良久,这才道:“张副将,此行事关重大,九死一生,你可想清楚了?”

张亮沉声道:“末将前来之时,就已想的一清二楚。末将本待罪之身,得西梁王、李将军信任,无以为报,这次当鞠躬尽瘁,死而无憾!”

萧布衣叹道:“视死如归真英雄也!好,本王就派你前往!”

李靖却道:“张副将,你此行不能抱着必死的念头,而要想着如何拖住对手,活着回来!”

“末将明白。”张亮重重点头,“不知道是否马上启程?”

“不急。”李靖道:“如今突厥兵还在太原,你此刻若去,有李仲文在,必死无疑。等我出兵太原,逼颉利北返,分开唐军和突厥兵后你再出使。”

张亮点头,李靖望向萧布衣道:“西梁王,虽说李唐一直没有动静,但还请你和尉迟将军围攻太原,同时提防唐军北上援助,至于攻打突厥一事,还请让末将全力调度。”

萧布衣应允道:“合该如此,本王当全力以赴协助李将军。”二人相视一笑,不由想起当年草原所言。那时候萧布衣竭力为李靖争取机会,不想时势难逆,终难得偿心愿,今日当求一展雄风,大破突厥!

※※※

颉利一夜噩梦,等从梦中惊醒时,骨础禄急急到了他的床榻前,低声道:“可汗,大事不好。”颉利很是郁闷,这段时间,最常听的就是这‘大事不好’四个字。每次听到,都意味着又有极坏的事情发生,问道:“西梁军打过来了?”

“可汗料事如神,属下……那个……”

骨础禄本想说可汗料事如神,属下佩服,但见颉利脸比锅底还黑,只怕马屁拍到马蹄子之上,住口不言。

颉利只听到鼓声远远传来,不由心惊。他在太原城中,这鼓声都传的过来,那不是说明西梁军已到了太原?

急急出府,见李仲文已在门外等候,不耻下问道:“李仲文,现在战况如何?”

李仲文也是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明白为何几次向西京请兵,河东就是不派兵增援,难道说圣上已放弃了太原?见颉利惶恐,想起他平日的嚣张,心中竟然有些快意。

“城外有数千西梁军击鼓扰民,并无大军赶来。想西梁军在山西不过数万兵力,虚张声势,我等不用害怕。”

“我怕之何来?”颉利听明情况,心中大安。

李仲文眼珠一转,道:“城外西梁军兵少,何堪可汗一击?我斗胆请可汗出兵击之,给他们个教训。”

颉利有些犹豫,暗想你当老子是傻的?西梁军这招叫做诱敌深入,数次用在老子身上,老子如还不长记性,那可真蠢到家了,西梁军派人诱敌,不远处肯定有大军埋伏,老子无论如何,这次都不会上当了。正想着如何推辞又不伤自己面子的时候,有唐军急急赶到,大声道:“太谷公,大事不好。”

李仲文脸色一沉,“何事?”

唐兵道:“不出太谷公所料,西梁军果然是诱敌之计,见我等不出兵,大兵源源不绝的赶到,到如今,东城外最少已有万余大军!”

李仲文心中凛然,暗叫可惜。原来西梁军数千人清晨就在城外擂鼓呐喊,他的确怀疑对手是疑兵之计,再加上守太原兵力不过数万,不敢主动出击,可见对手增援到一万,就想西梁军可能是虚虚实实,清晨擂鼓,其实大军并未赶到,却利用太原守军的迟疑心理,逼他们龟缩城中,眼下西梁军兵增过万,不用说,颉利更是不会出兵了。

向颉利望去,见到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怨毒,李仲文暗自戒备。

颉利心道,你老小子早就知道对手是诱敌之计,竟然还劝我出兵,其心可诛!若是平日,颉利说不定号召骑兵,踏平太原城,但眼下事态紧急,无暇理会李仲文。心思一转,对骨础禄道:“召集兵马,我们从城西出兵,兜个圈子然后断西梁军的后路。”

李仲文大喜,道:“那祝可汗马到功成。”无论如何,只要突厥兵和西梁军交手,对太原总是没有坏处。颉利二话不说,和骨础禄、一帮特勤、骨都候出了太原城,尘烟四起,突厥兵源源不绝的出城。李仲文已明令兵将加强城防,静观其变。

可过了一两个时辰后,有兵士急急来报,“启禀太谷公,现在西梁军已纠集了最少三万兵力,不但城东有大军围困,城南亦是开始下寨扼住路口。”

李仲文心中一凛,暗想这次西梁军真的要动真招了。西梁军在南方下寨,那就是要扼断太原和河东的联系,提防他们南逃关中。

“突厥人现在情形如何?”

“他们已走了十之七八。”

“那东方可有战况?”李仲文问道。

“没有。”兵士摇头道:“他们大军出了城西,就折而向北,听说……”兵士欲言又止,李仲文急问,“听说什么?”

“有懂突厥话的兵士说,突厥人内部都说,可汗下令,命他们北返前往天池。”

李仲文一听,遽然醒悟,只觉得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喷出来,心中道:‘颉利原来是骗自己,突厥人走了,自己又如何守得住太原城?’

※※※

颉利一路飞奔,如今已出了太原郡,到了楼烦。在他身后,有十数万大军跟随,乱做一锅粥一样。见东方的天空,蒙蒙沉沉,颇有征伐的味道,知道西梁军多半已快到了太原城下,颉利重重一口唾出去,骂道:“李仲文多半以为他聪明非常,不知道我也不笨。”

骨础禄赔笑道:“可汗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颉利冷哼一声,带兵继续狂奔向北,等到了天池这才暂时安营下寨,打听动静。天池已在楼烦郡最北,突厥兵一口气奔出了数百里,暗想和西梁军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按理说他们应该先顾太原,不会过来追击。

过天池数十里后就到马邑郡内,再过开阳向北,很快就能到定襄。定襄现在已是突厥的地域,还有突厥人守卫,颉利直到这时,才心中稍安。可见伊始的近三十万大军只剩下十数万,余众不是失散就是命丧,个个人脸上都写着惊吓二字,不由心中悲恸。不敢大意,撤退之际,早命突厥兵留守楼烦南留意西梁军的动向,自己抓紧时间睡个好觉,打算翌日再做决定。

翌日才醒,噩耗频传,首先是西梁军这次出动最少十万以上大军,已将太原城重重围困,风雨不透。这次萧布衣显然下了决心,一定要打下太原。而太原郡周边各县,已满是西梁军的行踪。游骑不敢南下打探,只知道这些消息。颉利已不关心唐军,只想着自己下一步如何来走。

到了午时,又有骑兵回转禀告,楼烦南的静乐县,已出现西梁骑兵!

颉利闻言大惊,暗想静乐离天池已是不远,西梁军如此之快,看来天池也不稳妥。一夜养足了精神,总觉得心惊肉跳,立即拔寨启程,再向北退。这一次直接过马邑,到了定襄城这才喘口气。

这一路北奔,足足逃了八百里有余,骨础禄道:“可汗,想我军兵快如风,西梁军就算长了翅膀,只怕也追不上我们了。”

颉利也是这般想,暗想西梁军铁骑或许能到,但步兵无论如何都是追不上自己的大军。西梁军若只是铁骑攻来,不足为惧。见突厥兵一路奔行,到如今只有十万多点兵马,这样回转牙帐,真的是颜面无存。吩咐暂且在定襄休整,等候突厥败军北归聚集。

想浩浩荡荡的大军到如今凄凉的地步,真的是欲哭无泪。

一夜无话,第二日颉利才醒,只感觉筋骨酸痛,正想着无论如何都不再逃,要好好的休息几日,骨都候塔木勒赶来禀告,“启禀可汗,大事不好!”

第五九六节 大获全胜

听到大事不好这四个字,颉利光着身子跳起来,急问,“西梁军追过来了?”他这几日真的算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逃的都忘记了自己当年曾经叱诧称雄。

塔木勒道:“西梁军没有追到,西梁来了使者。”

“来了多少使者?”颉利追问。

“一个。”

颉利一脚踢过去,“那有什么大事不好?”

塔木勒哭着脸道:“我怕使者多半不怀好意。”

“他也真的有胆量,一个人竟敢到定襄!来炫耀武力吗?”颉利咬牙切齿,一股怨气无从发泄,只恨不得将来使斩成肉酱,阴狠一笑,“召集手下,我今天要见见这个使者,看看他是否长着三头六臂!”

颉利来到大堂,命突厥兵将两侧而立,杀气腾腾的静候西梁使者到来。张亮坦然自若的来到大堂,手中只捧个匣子,见到杀气弥漫,不卑不亢。

见颉利后深施一礼道:“在下乃西梁王使者郧国公张亮,可汗在上,请受在下一拜。”张亮在李靖的手下,一直都是个副将,不过萧布衣见他为国冒死出使,当下封他为郧国公,一是奖励,二来也是让他的身份和出使匹配。

颉利本来准备不管张亮说什么,都把他拖出去重打一顿出口怨气,可见张亮如此有礼,一时间反倒犹豫起来,想听他说些什么再做决定。

骨础禄喝道:“张亮,你来做什么?”

张亮微微一笑,伸手启开匣子。有人已拦到颉利的面前,保护颉利,颉利摆手让护卫闪开,见匣子掀开,露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张亮的脸。

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一颗颗滚圆的明珠,明珠晶莹玉润,发着淡淡的光辉。颉利抢过不少宝物,可还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大个明珠摆放在一起,不由眼前一亮。周围的族长、俟斤见到,都是露出艳羡的目光。他们见过珠宝无数,可如此贵重之物还是罕见,若非可汗在上,早就一拥而上去抢。

张亮捧着那匣珍珠道:“西梁王派我前来,只想与可汗商量议和一事。这匣珍珠,聊表心意。”

突厥人怔住,骨础禄一张脸有些发苦,颉利错愕道:“什么议和?”他没想到骨础禄和萧布衣两次谈判都没有进展,西梁军大获全胜之际,竟然想要议和。

张亮微笑道:“其实西梁王对可汗,一直都是久仰了。”

颉利冷冷一笑,“他对我一直久仰,竟还这般狠毒,对我穷追不舍,若是不久仰,只怕要砍了我的脑袋了。”虽这般说,可见张亮又会说话,还奉上珍贵的礼物,对萧布衣憎恨不减,但对张亮的杀心却淡了很多。

张亮道:“两军交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很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汗是草原之主,也是草原勇士,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颉利冷冷截断道:“萧布衣想怎么议和呢?”

张亮双手奉上珍珠匣子,见颉利不停的抚摸着珍珠,知道这人并非一般的贪财,心中冷笑,表面更恭敬道:“其实若论以往,可汗和西梁王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想西梁王人在东都,可汗人在草原牙帐,彼此虽少往来,但真的从未动过兵戈。可李渊老儿诡计多端,为私欲而挑动可汗和西梁王之间的争斗,这才让山西大乱,民不聊生。”

颉利道:“你说的不错。李渊这老儿,害我不浅。”

骨础禄见可汗被张亮三言两语打动,暗想这小子出使果然有些门道。怕可汗被他说服,放弃警惕,喝道:“竟说这些没用的话,到底怎么议和,你且详细说说。”

张亮从怀中拿出萧布衣的旨意,双手奉上,“此乃西梁王的旨意,还请可汗过目。”

颉利命人接过来,到现在他也不是没有防备,知道中原有个很有名的典故,叫做荆轲刺秦,他不能不防备张亮心怀鬼胎,对他实施暗算。在张亮进大堂前,早就被兵士搜身,萧布衣的旨意传过来后,也先让骨础禄打开看看,见没事后颉利这才接过一览。

萧布衣的意思倒是简单明了,说什么两国交兵,劳民伤财,本王有意议和,派使者前来,还望可汗深明大义,再不动兵戈。

颉利读完,很是不满,“萧布衣不过是泛泛之谈,我看不出这里面有任何诚意!”

张亮笑道:“非西梁王没有任何诚意,而是眼下西梁王和可汗矛盾颇深。西梁王想和解,可又怕可汗不同意,是以先派在下前来询问,如若可能,再继续下去。若是可汗一见面就把在下宰了,想必也不用谈什么了。”

颉利目光如炬,盯着张亮道:“我还真的想把你宰了。”

张亮无畏惧之色,沉声道:“可汗要宰我当然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不过宰了我,让天下百姓受苦,多半不是可汗所愿。”

其实百姓是否受苦不关颉利屁事,可张亮这么说,倒很让颉利犹豫。毕竟颉利只是为利,中原人到底谁掌权,只要他能得到好处就行。眼下大败,看手下无心再战,若有个和谈来遮遮颜面,也是好事。

“你说了这多,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到底开出什么条件。”骨础禄一旁道。

张亮几次欲言又止,将对方胃口吊了起来,知道暂时保全了性命,说道:“在下斗胆,将西梁王的意思传到。西梁王私下对我说,若可汗答应不再兴兵戈,可考虑将定襄、马邑划给突厥。至于雁门,却要顾及中原百姓的面子,不能给与……可汗想必也知道,西梁王他……唉!”

张亮吞吞吐吐,含义万千,颉利想,多半萧布衣好面子,对骨础禄当初开的条件总要讨价还价。

“就这些吗?”骨础禄道:“马邑、雁门、定襄三郡,其实都在可汗的掌握中,这雁门,怎能说给就给?”其实突厥南下,马邑、雁门两地均遭大难,已经形同虚设,百姓稀少,突厥人不要也罢,骨础禄也是还价而已。

张亮笑道:“可汗的损失,西梁王准备用些金银、布匹或者交易方面来弥补,具体数量多少嘛,当然要可汗和西梁王详谈。”

“我怎么能确信你所言是真?”颉利已动心。

张亮道:“我为鱼肉,可汗为刀俎,既然如此,我若是没有得到西梁王的许诺,又怎敢欺骗可汗?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事情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骨础禄怀疑道:“你们中原人素来诡计多端……”

“为了显示诚意,可汗可将在下扣留,再请一人出使去见西梁王,当可知我所言是真是假。”张亮建议道。

颉利犹豫不决,向骨础禄望去。骨础禄这次并不想去,暗想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自己有筹码的时候,才两次出使,眼下现在这种情形,扣住张亮,若萧布衣也扣住自己,那可是得不偿失。

颉利却想,萧布衣多半急于和唐军对决,这才迫切和自己议和。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正可休养生息。知道骨础禄不想去,也不勉强,目光一转,已落在一人身上,说道:“特穆尔,你去议和吧。”

特穆尔苦着脸站出来,“可汗……这个……”

“你不想去?”颉利目光一寒。特穆尔不敢违拗,硬着头皮道:“我……我……去好了。”

特穆尔本来是吐如纥族落的俟斤,也算是身份金贵,当年始毕南下的时候,只想在草原享福,就没有跟随始毕,哪里想到李靖大闹草原,打的他屁滚尿流,苦不堪言。这次颉利又大举南下,特穆尔吸取教训,心道既然留在草原也不见得安全,不如跟随颉利,他一直都是出则在后,退则抢先,是以一直安然无恙,哪里想到好不容易回转定襄,又被派了个要命的差事。

吐如纥族落现在势衰,可敦又和可汗联手,特穆尔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领命南下。临走时只有老搭档,也就是斛薛族落的普剌巴送行,普剌巴送葬一样的把特穆尔送出城,相对一望,涕泪横流,普剌巴连说保重,特穆尔仰天长叹道:“这天底下,去哪里都不安全呀。”

带着感慨,特穆尔离去,城内的颉利却命突厥兵将张亮绑上关押起来,命几个人看守。张亮一日三餐不缺,也不受虐待,知道自己眼下的待遇不过是暂时,若真的谈崩了,说不定马上就有性命之忧。

一晃几日已过,张亮暗想李将军让自己最少要将突厥兵拖延五日以上,眼下这日子已差不多,李将军若是发动,自己也要想办法脱身才是。这一晚吃饭的时候,张亮装作手脚被捆的麻木不太利索,打破了吃饭的碗,然后取一瓷片藏在手心。突厥兵骂骂咧咧的收拾,并没有察觉张亮的小动作,张亮又被捆起,准备晚上人静的时候,划破绳索,然后逃之夭夭。他早就观察了地形,见看守他的现在只有四个突厥兵,而且均是心不在焉。只要去了捆绑,要杀之逃走还不困难,可关键是不想打草惊蛇,只想着再拖延一晚也好,既然如此,不如天明前再逃。

正盘算的功夫,房门打开,骨础禄走进来,脸沉似水。

张亮心中微凛,展露笑容道:“俟斤,找我吗?”

骨础禄冷冰冰的望着张亮,见他镇静自若,突然哈哈大笑道:“当然是找你,你没有骗我们,可汗很喜欢。走……我带你去见可汗。”

张亮心中不解,却赔着笑脸,“我怎敢欺骗可汗和俟斤呢?”

骨础禄找人给张亮松绑,然后带他前往大堂,颉利高高在上,阴抑的脸上终于有点阳光,特穆尔正在那唾沫横飞的吹嘘,堂上还有一匣金子,灯光一耀,照的特穆尔脸上金光灿烂。

“可汗,西梁王果然有意和解,说你和他的敌人都是李渊。所以请你不计前嫌,愿和你永结友好,从此草原中原一家人,为示诚意,又让我带回一匣金子表示心意。他说可汗再等两天,他会派东都大臣带礼物前来,商议和谈的细节。”

特穆尔脸泛光芒,暗想这辈子总算做了件露脸的事情。张亮暗自好笑,心道西梁王做戏一绝。只是这珍珠和金子,就骗取了颉利的信任。

颉利望向张亮道:“你很好,我不会亏待你。今晚……我们突厥勇士喝个痛快,你也算上一份。”

张亮满面欢容道:“多谢可汗。”

以为萧布衣真心想和,颉利暂时放下心事,暗想这些天手下苦累,也要犒劳一下。命令突厥兵今夜开怀畅饮,大宰牛羊庆祝。张亮身边虽还有人监视,可这些天来总算能痛痛快快吃一顿。众人给他一皮袋青麦酒,他假意痛饮,多数却倒在衣襟之上,等到深夜的时候,很多突厥兵已酩酊大醉,张亮也装醉回转。看守他的四个人有两个还算清醒,回转房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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