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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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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余骑兵已全部出了城池,再无后援,看他们的样子,不过是想走下过场,赶走一直搦战、若同苍蝇般的河北军,敷衍了事。城池前,白茫茫的一片。一方散散慢慢,一方犹犹豫豫,却已经慢慢的接近。
范愿心中奇怪,长枪挥起,感觉手指都冻的有些僵硬,队伍开始聚拢,不知道主将到底是何意图。
西梁铁骑继续靠近,马儿已由散步到了小跑,范愿见到黑压压的一片,蓦地开始万流归宗般收紧,陡然觉得不对,因为他已发现,对方骑兵开始冲来,竟然错落有致。
从敌手的冲势来看,那绝非一支散漫的骑兵,而是训练有素!
不等他多想,城头陡然一声鼓响,震的天下雪起,紧接着那声鼓响后,城头一阵呐喊,宛若九天霹雳。
河北军不能确切知道那是多少人的喊声,但明白非有万军,不能喊出那种惊天撼地的怒吼,西梁军万众一心,竟至如斯!
喊声冲天,飘雪似已僵凝,紧接着就是城头鼓响,有如雷声阵阵,滚滚而至。遽然间狂风起,西梁骑兵已全力加速,卷起雪花无数。
飘雪未曾落地,就已折了方向,向河北骑兵兜头冲到。平地卷起一条白色的雪龙,张牙舞爪的向搦战的河北骑兵冲至!
范愿终于变了脸色,他从未想到过,千人组成的骑兵,声势浩瀚,竟至如此!
他先是犹豫是否诱敌,再是考虑是否迎战,见到对手的声势,心中又生怯意,疆场战机瞬间万变,他身为骑兵统领,几经犹豫,早就先手尽丧。铁甲骑兵瞬间已到一箭之地,为首那将长枪一挥,箭如雨下,铺天盖地射来,河北军大乱,纷纷溃退!
范愿迅即下个决定,厉喝道:“走。”他本来就是诱敌,如今败退,并非过错。众人拨转马头,向东方逃逸,可西梁军蓄谋已久,如何肯让他们逃命。
只听到鼓声阵阵,蹄声隆隆,河北军那一刻已催发出全部的潜能,但是身后蹄声急促,又近了几分!
范愿大骇,这才知晓黑甲铁骑速度之快,简直耸人听闻。他奋力狂奔,只感觉北风如刀,割的脸颊阵阵作痛,望着远山的方向,只是想着,再坚持一会儿,等到了苏定方处,可挽回败局。
局面如此急促,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去望,陡然间听到身后的河北军大声呼喝,夹杂着惊惶恐怖。范愿才要回头,就觉得背心微痛,转瞬凉凉的一根东西透过了他的身体,带出了一蓬血迹。
范愿难以置信的低头,才发现被一杆长枪刺穿了背心,他战马不停,艰难的扭头望过去,见两侧树木如飞,身旁却有一将双眉如刀,嘴角冷笑。摔下马去的时候,范愿最后想着杀他之人,原来就是萧布衣!
第四六五节 伤心伤身
苏定方远远望见范愿之死,目眦欲裂。河北军见到范愿被杀,一颗心如坠深渊。
他们从未想到有这么快的骑兵,他们更没有想到过,萧布衣匹马单枪,已超越骑兵的范畴。
范愿诱敌,苏定方伏击,这种套路本来演练过百遍,亦是他们在河北攻城拔寨的不二法门。
方法虽然简单,可越是简单方法,运用起来反倒更有效果。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傲慢的盗匪诱出了城池,再也没有回转。
这次却出了例外!
萧布衣被他们诱出了城池,但是没有回转的却变成了范愿!
埋伏的河北军眼睁睁的看着范愿从远处奔来,却是无能相救,因为他们离范愿还有一段距离。范愿死时,离他们不过百丈的距离,他们甚至已蠢蠢欲动,只等着拦截萧布衣的铁骑,可每个人心中都有着绝望,只看到黑甲铁器一丈丈的接近而无能为力。
他们从未见过那么快的马,从未想过有如此凶狠的骑兵。
苏定方见到范愿后面缀着一条狂龙,张牙舞爪的一丈丈接近,他看出急迫,甚至已等不及对手进入伏击圈,就已翻身上马。他想着,只要范愿再坚持盏茶的功夫。
可就在这时,一骑在急速中,冲到黑甲铁骑最前,杀到范愿的身后,宛若一道黑色闪电。
闪电过后,苏定方眼睁睁的看着那将轻易的用手中的长矛刺穿了范愿的背心,而范愿竟没有还手之力。蹄声依旧隆隆,天地间却像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悲凉之感,所有的河北军均是目瞪口呆、而又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萧布衣却已勒马,他长枪一挥,只见到黑甲铁骑霍然而止,卷起铺天盖地的雪,汹涌向前冲去。
雪墙迷离,怒海狂涛般,等静下来的时候,大雪掩盖住鲜血,掩盖住尸体,掩盖住一切一切,却不能掩盖住黑甲铁骑冲天的杀气。
他们就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但河北军却已一时不敢上前。
这时候,铁甲骑兵距离伏兵之地,还有一箭之地。河北军红了眼睛,已纷纷涌出,可要冲到萧布衣面前,显然还需要时间。苏定方喝令兵士止步,知道以步兵追赶骑兵,无疑是个笑话。同伴的死,让他悲愤莫名,可他毕竟身为窦建德手下名将,并未失去冷静。
萧布衣冷冷的望着伏兵,扬声道:“苏定方,回去告诉窦建德,他公然违背承诺,兴兵犯我,今日不过是个教训而已!若不回转,流血,从今日开始!”
他长枪一挥,黑甲铁骑已后队变前队,缓缓的向河内城驰去,苏定方空有大军,却是束手无策。
对付骑兵的方法很简单,坚守、围困,限制敌手的速度。可对付骑兵的方法又不简单,因为骑兵速度极快,若无事先的准备,很难捕捉到对手的攻击轨迹。
萧布衣忽如其来,倏然而去,苏定方握紧双拳,却没有下令手下追击。萧布衣这次骑的却是一匹黑马,回转的时候,拍拍马儿的脖颈,马儿轻嘶,似有不满。
萧布衣喃喃道:“月光呀,没想到我改变了很多,就连你,都已开始改变。”
马儿毛色有所改变,可神俊依旧,当然就是月光改头换面。若非月光,又有哪匹马儿有那般神速?
萧布衣带黑甲铁骑出兵,故作散漫,甚至换了坐骑的颜色,引发范愿的轻敌之意,这才一击得手。看起来虽是简单明了,却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
迎风雪入城,无论孟善谊还是众将,均满是钦佩。
河北军搦战几日,萧布衣闭城门不出,众人虽听号令,却多少有些忿然,只觉得河北军欺人太甚。今日见萧布衣出马,给与敌手重重一击,心中畅快,实在难以言表。
萧布衣却是保持冷静,不等回转府邸,有兵士呈上密信,却是孙少方有消息回转,萧布衣看了眼,舒了口气,喃喃道:“好戏开始了。”
※※※
苏定方望着萧布衣远去,一时间震怒不已,钢牙咬碎。
可他浑身放松下来的时候,只是挥挥手,让众人撤退。河北路一路东进,沉默无言。到白鹿山、太行山交错的山谷下寨后,苏定方坐在中军帐中,脸色铁青。
他早派手下去向窦建德告之军情,大将范愿身死,河北军不啻挨了当头一棒,不知道窦建德知道此讯的时候,会是如何想法?
他和范愿径攻河内,目标是拖住萧布衣的大军,伺机杀杀萧布衣的锐气。真正的目的,还是要破张镇周的大军。
西梁军和河北军初次交锋,双方都给与了足够的重视。
萧布衣御驾亲征,窦建德亦是亲率大军和萧布衣对抗,伺机歼灭张镇周的队伍。如果真能如愿,那攻陷东平指日可待。只要西梁军一失东平,河北军士气大涨,转瞬即可克济阴、过东郡,然后隔运河,直逼荥阳!
根据苏定方所知,如果窦建德能够兵发荥阳,按约定,李渊亦会派兵出潼关,天井关,协助窦建德进攻,再伙同徐圆朗的十数万大军,兵发三路,分别从西、北、东面三个方向进攻萧布衣,瓜分了萧布衣的东都之地!
不过计划美好,实施却是困难。到眼下,窦建德那方面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让苏定方坐立难安,隐约有了不详之意。
夜幕降临,苏定方独对孤灯,双眉紧锁,一时间不知道下步如何去做。
有兵士悄悄进帐,低声耳语了几句,苏定方扬眉道:“让他们进来。”
帘帐掀开,风雪吹来,当先一人身材高瘦,却是河北军大将高雅贤,本来高雅贤是和王伏宝在长平一带活动,这次前来,身后跟着几个陌生人。
为首那人,颇为年轻,脸上稚气未消,可双眸炯炯。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胡子浓重,身材魁梧,另外一人稳健非常,肤色黝黑。
这三人无一例外都是步履凝重,浑身力道呼之欲出,苏定方见了,知道这三人想必都是功夫不差。
目光落在为首那人的身上,苏定方沉声道:“这位想必就是雍王了?”
为首那人抱拳施礼道:“在下李道玄,久闻苏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雍王就是李道玄,李道玄身为李唐宗室,是李渊兄弟的儿子。李渊称帝,将众宗室大多封王。苏定方听闻李道玄虽是年纪不大,可文武双全,在李唐中,地位虽不及李孝恭,可也是少见的文武双全之人。
雍王李道玄亲身来到,自然显得李唐对此役的重视,苏定方心中诧异,不过伤心范愿之死,脸上不免郁郁不乐。
李道玄身后的二人,苏定方已听兵卫说过,一个是郎将丘行恭,另外一个叫做史万宝,亦是名郎将,不过听说是草莽英雄,又有个绰号叫做长安大侠。
丘行恭、史万宝一个彪悍,一个武功高强,跟随在李道玄身边,显然是李唐要保护雍王的安危,不敢大意。
见苏定方脸色郁郁,高雅贤笑道:“苏将军,萧布衣龟缩在城中不出,早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也不用闷闷不乐。”
他带李道玄风雪之夜赶来,并不知道今日河内之事,是以还是开玩笑的口吻。
苏定方横了他一眼,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冷冷道:“高将军,不知道你带雍王前来,有何贵干?”
他黑着一张脸,史万宝和丘行恭见到,均是来气。
李道玄身为李唐雍王,地位尊贵,苏定方不过是窦建德手下一名将军,李道玄恭恭敬敬,苏定方还是态度冷淡,怎么能不让人气恼。
“苏将军……”史万宝大咧咧的才要说什么,李道玄却是挥手止住,微笑道:“苏将军,我们此番前来,却是想要商讨如何铲除萧布衣!”
苏定方冷笑道:“就凭你们三个?”
李道玄双眉一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苏定方。不过他虽年纪轻轻,能被李渊派出,显然有过人之处,心中不悦,只是暗自琢磨。
丘行恭却没有李道玄的好脾气,上前一步,沉声道:“苏将军,就算长乐王见到雍王,都是客客气气,大唐和河北军精诚合作,雍王雪夜前来,一片赤诚,无论事成与否,我等均是一番美意吧。”
丘行恭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敬酒不吃,可他自以为说的得体,没想到苏定方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一番美意……”
“苏将军。”高雅贤忍不住低声提醒。
苏定方脸色阴沉,“那我真的想听听你等如何铲除萧布衣呢?”
李道玄皱眉道:“萧布衣本身就是武功高强,天下少见的高手,手下铁甲骑兵也是不差,如今出入,必带数百护卫,要想铲除的确不易。”
听到李道玄评论铁甲骑兵的时候,苏定方想起今日所见,不由冷哼一声。
只有见过萧布衣的铁骑,才知道铁甲骑兵的恐怖之处,苏定方见他们口气不小,心下很不舒服,更不肯将今日之事说出来,内心突然有个念头,暗想自己何苦告诉他们铁甲骑兵的威力,让这些人吃些苦头更好。
李道玄不明所以,还是耐心道:“不过萧布衣并非全无破绽,他的可乘之机就是很多时候,他都会以身犯险,身先士卒。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抓住一次,就极可能杀了他……而杀了他,东都不击自溃!”
见苏定方冷笑,李道玄不解道:“苏将军,我可说错了什么?”
苏定方冷笑道:“你说的没错,想必是别人都错了。”
泥菩萨也有几分火气,更不要说是李道玄。李道玄舒了口气,强压住怒气道:“别人又是说的哪个呢?”
苏定方讥笑道:“萧布衣自从当上右骁卫大将军以后,到如今也有四五年了吧?说他身经百战,一点不过。他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可谁抓住了机会?蒲山公一代枭雄,亦是死在他手,难道唐皇觉得,只凭李道玄、史万宝、丘行恭这三个名字,就能胜过李密不成?”
他越说越是无礼,实在是伤感范愿之死,再加上当年也见过萧布衣的出手,总觉得李道玄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不停的冷嘲热讽。
史万宝冷笑道:“苏将军,我倒觉得和河北军结盟的是东都军,而不是唐皇!不然何以你总是处处针对我们,为萧布衣说话?”
苏定方一怔,高雅贤也有些看不下去,低声道:“苏将军,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反常呀。”
苏定方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那好,我倒要听听雍王的高见。”
李道玄露出微笑,不想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我觉得眼下的……攻击过于分散。若依我之意,苏将军……可转战长平,那里有王伏宝将军的大军。到时候你们兵合一处,再加上太子暗中出兵,实力已不容小窥……”
太子当然就是李建成,苏定方暗自冷笑,心道老子在这里拼死拼活,李建成算什么东西,派你李道玄前来指手画脚。你让我转战长平我就转战长平,你们又把长乐王放在何处?
他心中不满,可却已能抑制住情绪,只是沉默无言。
李道玄却以为说动了苏定方,继续道:“我们集中兵力来攻长平,萧布衣定会兵出长平。到时候……我们只要败上几次,向北退却,太子准备在高平设伏,集三方之力,围剿萧布衣。到时候除了精兵外,太子还让长安大侠召集了数百武功高强之人埋伏在军中,只要萧布衣中伏,要诛杀他,应有极大的把握。”
苏定方突然问道:“不知道谁去诱敌呢?”
李道玄微愕,“太子之兵,只能说是奇兵,眼下不好出面。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河北军出兵诱敌了。”
苏定方怒哼一声,压抑的怒火再次喷发,“难道就你们唐军的命值钱,我们河北军的命就是草芥?你让我们去送死,还说是赤诚一片?你们怎么不让李建成去诱敌送死?”
众人听他侮辱李建成,都是不由变了脸色。
苏定方却是怒意不减,“李道玄,我告诉你,我苏定方生平只听一人的号令,那人不是你李道玄,也不是你们的太子李建成,而是长乐王!长乐王让我去死,我会毫不犹豫,可你们想让我去死,还不够资格。”
不等众人发话,他已经一挥袖道:“送客!”
众人面面相觑,史万宝上前一步,怒声道:“苏定方,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定方沉声道:“当然知道,你要不要我再和你说一遍?”
史万宝难忍怒气,手按刀柄,李道玄皱眉道:“苏将军,我想你可能对我们有所误会。今日看来不是商量的日子。”他自嘲的笑笑,“那……打扰了,我们改日再会。”
事到如今,李道玄知道无法再说下去,却还是风度不减,施礼后离开军帐。高雅贤慌忙追出去,急声道:“雍王,苏将军今日有些古怪,天色已晚,还请暂且安歇,明日再说。”
史万宝怒声道:“我们就算在雪地过夜,也不会留在此地。高雅贤,回去告诉长乐王,说你们的架子,我们领会了。”
他当先就走,李道玄犹豫下,只能跟随。实际上,他亦是觉得不满,更不想留在河北军中。
三人远去,高雅贤只能相送,等见到他们消失在夜幕之中,暗想三人均是武功高强之辈,虽是风雪交加,也会安然无恙,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回转后,高雅贤忍不住质问苏定方为何如此无礼,等到听到范愿死后,这才恍然,忍不住心中难过。
原来窦建德起事到如今,跟随他的部将都可以说是生死弟兄,窦建德也是一直将这些人当作兄弟看待,他们彼此之间,亦是如此。如今得知兄弟死了,不免伤感。
“定方,范愿死了,我也难过,不过眼下当是以大局为重。”高雅贤苦笑道。
“李道玄有什么资格,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苏定方不满道。
“他倒没有资格,不过当初他说出建议后,王将军颇为赞赏,所以已连夜派人去通知长乐王,商讨计划是否可行。李道玄说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才过来寻找。我只怕,长乐王很快要赞同他的建议,到时候,我们岂不尴尬?”高雅贤劝道。
苏定方闷哼一声,“雅贤,你放心,一切我来承担就好。”
高雅贤见他倔强,苦笑一声,“那我追他们回来吧?毕竟他们是客,我们如此对待,只怕长乐王知道后,会怪责我们。”
苏定方疲倦的挥挥手道:“随便你。”
高雅贤见苏定方并不反对,当下召集数十兵士,一路向北追去,这时候,李道玄等人已在十数里之外。
李道玄三人其实均是一腔怒火,只想离河北军营越远越好。可奔波了许久,冷风一吹,三人这才感觉到左右为难。
如今天寒地冻,这里又是偏僻之地,山脉连绵,深夜之中,又是去哪里安歇?
方才受了苏定方的抢白,三人倒是无一例外的不想回转。见群山覆雪,黑暗中满是凄冷,丘行恭皱起眉头道:“不知道那个苏定方是否吃错了药,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李道玄苦笑道:“丘郎将莫要生气,想哪能事事如意,若真如此,圣上也不会派你我前来。”
“他这一发火不得了,我们今夜在哪里休息?”史万宝不满道:“我是个老粗,在哪里都可休息,可雍王千金之体,冻坏了可了不得。”
丘行恭大皱眉头,李道玄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我记得来时,前方再有十数里处,有处林子,旁边有几间木屋,想必是猎户樵夫所在,可供歇息。”
两个手下精神一振,史万宝道:“都说雍王心细如发,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如此,我们前去借宿一晚,明天再回长平!”
三人快马加鞭,沿谷中小路向前。史万宝一刀当先,丘行恭断后,将李道玄夹在中央。
雪花飘飘,天色阴沉,三人借着雪光,勉强行路,可过了盏茶的功夫,只听到马儿悲嘶声,史万宝已从马背上滚下来。李道玄冲天而起,史万宝才一落地,他就已落在史万宝的身边,关切问,“怎么了?”
丘行恭人在最后,见到李道玄的身手,暗自赞叹,心道圣上让自己和史万宝保护李道玄,可看样子,李道玄的功夫,可能还在二人之上。
“马儿断了腿。”史万宝皱眉道:“奇怪。”他不明白为何一马平川,马儿腿上却是血迹斑斑,不闻李道玄的声音,史万宝抬起头来,见到李道玄双眸寒光闪现,背脊突然涌出了一股寒意。
因为就这一会的功夫,前方身后,已经涌出数十人来,将三人夹在正中。
那些人都是身着黑衣,黑巾罩面,或持枪、或使刀,雪夜中,显得阴森非常。
“你们是?”李道玄大为诧异问道,可话音未落,前后数十人已经窜上前来,二话不说,刀砍枪刺。
三人大惊,只接了几招,更是胆寒,对手均是武功不差,且均是奋不顾身的搏命。丘行恭纵身下马,一枪戳死个敌手,却被那人一刀划伤了手臂。他本来算定那人必躲,没想到那人拼命也要划他一刀,疯狂之意,实在让他胆寒。
史万宝却是使根混铁棍,只是一挥,已打中两人,一人飞起,可却有一人就地滚来,伸手抓住他的脚踝。史万宝大惊,立棍戳去,那人脑浆迸裂,可只是这拖延的功夫,已被人一剑刺中了小腿,鲜血飞溅。
李道玄身形飘飘,却已躲过数次致命袭击,但心中惊惶,不知道刺客是谁!
丘行恭怒吼一声,长枪摆动,挡在李道玄身前,“万宝,带雍王先走。”他拼命之下,众人一时间难以上前。李道玄知道不好,已和史万宝向一旁退去。史万宝惊惶之下,大叫道:“雍王,我引开他们。”他就地一滚,已经没入黑暗之中,刺客不理史万宝,只是盯着李道玄,李道玄饶是武功高明,这一会的功夫,已杀了六人,伤了四处。只觉得眼前发黑,李道玄心中已有惶恐之意,从未感觉离死如此之近。奋力跃起,从众刺客头顶越过,眼看已到山脚,只想奔上雪山,撇开刺客再做打算,陡然间听到‘咯咯’数响,李道玄落势难改,只觉得胸前、背后、肋下一凉,身上血如泉涌,落地之时,浑身乏力,再无力闪躲。紧接着刀光一现,人头飞起!
第四六六节 逼宫
李道玄临死前,只想着一个问题,凶手是谁派来的,是不是受到了萧布衣的指使?
萧布衣竟然有这种死士,拼命也要杀死对手,现在的萧布衣,好像越来越阴险,那唐皇不是很危险?
出来混,总是要还,总是想着暗算别人,当然也会有人对你暗算,李道玄明白这点,所以毙命时并不意外,只是倒地之时却听到几声咳,好像有种熟捻的感觉,又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丘行恭见李道玄身死,目眦欲裂。
刺杀极为突然,但显然蓄谋已久,那些死士不要命的劲头,甚至比李孝恭的手下还要难缠。谁都知道,郡王李孝恭手下有一批死士,可眼下这帮人怎么来看,都是死士中的死士。
丘行恭暗恨,恨史万宝自称长安大侠,勇猛无敌,却在关键的时候逃命。谁都知道,这些刺客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杀了李道玄,史万宝说是引开敌人,这时候和李道玄分开,实在是卑鄙无耻的背叛。丘行恭眼睁睁的看着李道玄被杀,却是束手无策,只因为他身边缠着的杀手,让他移一步都是困难。
一人刺客被他用长矛刺个对穿,可临时前却还是奋起最后一分力气,探手抓住了丘行恭的手臂。
丘行恭骇然,不知道是何人才能训练出这些不要命的勇士。刺客用力如此之巨,丘行恭被他抓住手腕,感觉除了断了刺客或者自己手腕,再也无法挣脱。
可他在刀剑如潮下,就算要演壮士断腕都不可得!
他挥动个百来斤的尸体,又能支持多久?
转瞬的功夫,他被刺中三枪,砍了七刀,惊天的怒吼下,尸体终于被他挣脱,远远飞出去。可他体力透支,虽在冰天雪地下,却是流血流汗流到了虚脱,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
丘行恭身上一松,脑后却挨了重重的一棍,只觉得脑海轰隆,眼前发黑,软软的倒了下去。倒下之时,只觉得无边的黑暗将他湮没,这些人是谁的手下,是萧布衣派来的吗?这是他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他和李道玄一样,想不出除了萧布衣,还会有谁会如此的对付他们!
刺客见到丘行恭倒下的时候,再没有出手,反倒不约而同的倒退了几步,冰冷的眼眸中有了尊敬之意。
无论如何,丘行恭表现的总算是个汉子,像个英雄,他本来可以和史万宝一样的逃命,可他却把活的希望留给别人,不过英雄素来没有好下场!
李道玄三人,一死一伤一逃,刺客没有进一步的追击史万宝,因为他们目的已经达到。
一人走到李道玄尸体前,将他的脑袋的血迹用白雪擦干,仔细的望了半晌,这才向山脚走去。那里站着一人,轻轻的咳,李道玄临死前听到的咳嗽声,正是那人发出。
“小姐,李道玄死,丘行恭重伤,史万宝逃了,要不要杀了丘行恭呢?”
那人转过身来,脸色憔悴,却是裴茗翠,李道玄、丘行恭显然想的都是不对,他们做梦也没有想过,要取他们性命的却是和他们毫不相关的人。
这时的裴茗翠,没有半分忧伤,或者可说,忧伤入骨。盯着遍地的尸体问,“我们这面情况如何?”
“死十二人,伤七个。李道玄果然身手不凡,死伤的人中,被他所杀的占了大半。”
“再不凡也是死了,可惜……他若不死,在李家宗室,应该也算个人才。”裴茗翠淡漠道:“丘行恭算条汉子,留他一命吧。再说,我们还需要他做些事情,把已死的死士带走,按安排处理剩下的事情,然后离开这里。”
她命令下达,被执行的一丝不苟,裴茗翠先上了马,驰出数里后,这才又上了马车。
野外寒风呼啸,车内温暖如春。她坐在马车上,神色木然,谁都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过了许久,影子登上马车道:“小姐,下一步做什么?”
“丘行恭若是能醒来,一定会把李道玄的脑袋带给李建成,狂怒下的丘行恭,多半会把这笔帐算到河北军脑袋上,这下,岂不很是热闹?”裴茗翠喃喃道。
“他们也可能把这笔帐算到萧布衣的脑袋上。”影子提醒道。
裴茗翠笑笑,“有区别吗?无论他们怎么算,李唐受到的打击均是没有区别。”
影子沉默良久,“小姐,我们然后怎么做?”
“等。”裴茗翠吐出了个字,望着油灯,脸色阴暗。
影子道:“小姐,李玄霸隐身暗处,绝情寡义,他能忍得住数年假死,不和所有人见面,我只怕他不会见你。”
裴茗翠淡漠的笑,“他为何不想见我,难道我和他之间,真的无话可说?你放心,我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做到。他不想见我,我就继续杀,杀到他想见我为止!”
※※※
丘行恭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全身僵硬。望着飘雪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可觉得一切都是噩梦。
勉强挣扎站起,伤口已经冻的和征衣连在一起,麻木的痛。
这种冻伤,极为危险,可丘行恭已经顾不得这种危险,方才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丘行恭浑身发颤,扭头望过去,无力的跪下来。
雪地杂乱,血迹斑斑,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血。不远处有颗人头,正是雍王的脑袋!
雍王李道玄双眸中满是不信,丘行恭亦是满脸的不信,他不信不久前还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雍王竟然会蓦然死去。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晕多久,因为若是太久的话,他会被活生生的冻毙在雪地中。
“是谁?到底是谁?”丘行恭喃喃自语,伸出双手,想要捧起雍王的人头。蓦然间,马蹄声急骤,从远处传来,丘行恭浑身一颤,想要去取兵刃,却发现地上收拾的颇为干净,不但敌人的尸体不见,就算他的随身长枪都是不见。
丘行恭悲愤莫名,握紧双拳,扭头望过去。只见到黑暗中冲出数十骑,为首一人,却是高雅贤。
高雅贤见到一人拦路,立即勒马,勉强认出丘行恭,又见到他征衣破乱,血迹斑斑,骇然道:“丘将军,怎么回事?雍王呢?”
他目光转出,见到地上一颗人头,大惊失色,颤声道:“是雍王?”
苏定方和李道玄谈崩,李道玄忿然离去,高雅贤劝说了苏定方后,立刻快马来追,以示诚意。却从未想到,雪夜中蕴含着如此杀机。
丘行恭仰天狂笑道:“高雅贤,你做了难道不敢承认吗?”
高雅贤愕然,“承认什么?”转瞬诧异道:“你难道以为雍王是我们杀的?”
“若非你们,又有哪个能这个时候下手?”丘行恭忿然道:“高雅贤,你有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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