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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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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口就是陷阱,等到盗匪前来。

后面的挤不动,前面的杀不进,盗匪完全囤积在外垒之外,弓箭手再次起身,一阵怒箭射过去,盗匪大乱。

远远的李密见了大皱眉头,喃喃道:“萧布衣果然狡猾。”

房玄藻也是皱眉,“想必他们在外垒外侧做了很多手脚,这才让我们的兵士无法攀爬。”

房玄藻猜的一点不错,隋军布沟堑外垒,当然绝非简单的挖沟垒土那么简单,每一道防御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考虑到对手的各种进攻。他们修筑外垒的时候,在泥土砖石上夹杂钢针铁刺,却巧做掩护,让人在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绽,放任让盗匪攀爬。盗匪奋力攀爬之下,一双手早就被刺的鲜血淋淋。

隋军木城看似安宁,却如同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硬刺,让盗匪每进攻一寸一分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无论暗坑暗刺、明壕土垒均是巧妙结合使用,发挥出最大的阻敌功效。

乱箭之中,王伯当大怒,单刀一挥,斩下麻布衣襟,缠在手上,用嘴咬住,怒喝道:“跟我冲!”

话音未落,一箭射过来,正中他的手臂,鲜血迸出。

众盗匪有了那么一刻士气低落,主将受伤,士气大挫,王伯当却是咬牙拔出长箭,也不包扎伤口,大叫道:“瓦岗儿郎,跟我冲!”

他呼喝声中,用单刀拨打羽箭,奋力向外垒攀登而去,他包裹住双手,虽是完全抗不住硬刺,可心中提防,分辨利刺,再加上手脚灵活,居然很快杀到外垒之上。众盗匪见到王伯当勇猛无敌,彪悍如斯,不由都是激发了心中的热血,纷纷效仿,用可利用之物缠住了双手,奋力攀爬,一时间外垒上满是盗匪。

※※※

李密远远望见正南盗匪攻上外垒,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王君廓沉稳,程咬金圆滑,单雄信忠义,可要说勇猛刚烈,瓦岗当以伯当为第一。”

房玄藻这次却没有太多的笑容,皱眉道:“魏公,隋军抵抗的猛烈,远远超乎我们想像。只从他们这两道防御的准备来看,似乎决定拼死一战。没想到如今腐朽的大隋还有如此忠心的兵士,这个萧布衣……并不简单。”

李密点点头,“的确并不简单,萧布衣是我见过的……最为奇怪的一个人。伯当……他杀过去了。”

“盗匪已经攻上了第一层外垒,东西南北沟堑均被瓦岗军所破。”有兵士急急的禀告,“狄偏将、上官偏将都问将军,是否出奇兵拦截?”

萧布衣坐镇军中,抬头望了眼天色,见到尘土遮掩天日,可显然离黄昏还早。瓦岗军攻打之猛烈,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听到军情紧急,萧布衣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让舒展威等人凭三道外垒,务必坚持到黄昏以后。”

兵士毫不犹豫的去传令,只因为他认为,萧将军既然说能坚持到黄昏,将领们就应该坚持到黄昏。

萧布衣看似并不紧张,却知道生死搏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紧张。如今两军交战,他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上,眼下是隋兵发挥作用的时候。

他是人,不是神,如今数万大军交战,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镇定。

王伯当才到了外垒之上,只见到数杆长枪刺来,他虽中了一箭,身上血迹斑斑,却是全不畏惧。

战场上的猛将哪个都是武功高强,只因为实力强旁人一筹,这才能在百战中求生。单刀砍去,劈飞了长矛,顺便砍死了名隋兵。就地滚过去,只听到‘扑扑扑’声不绝于耳。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把刀砍在他的身后。他一路上前,眼看就要冲下外垒,向第二道屏蔽冲去,只听到风声大起,一槊击来,虎虎生威。

王伯当凛然,知道能持槊者必力大,能持槊者必为隋军之将领,来槊力沉,正袭击他的弱处所在,王伯当勉强跳起,那一刻又不知道多少长枪短刀杀来。

这道外垒到处都是隋兵,出击角度刁钻古怪,王伯当大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回去,已被隋军硬生生的逼下外垒。

舒展威一手横槊,低吼道:“东都子弟,萧将军有令,誓死击退匪盗来袭!”

营寨四面本来隋军士气稍弱,等听到萧将军的命令传来,虽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士气高涨,刹那间隋军奋起力气,竭力要将盗匪驱逐出去。

萧将军这三个字就能给他们带来莫名的勇气,他们现在不为朝廷,不为大隋,为了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为的也是萧将军!

回洛仓外,喊杀撼天,尸横遍地,隋军、盗匪都是已经杀红了眼睛,为一寸一分土地而抛头洒血……

※※※

回洛仓外喊杀声洞天的时候,东都城外亦是紧张非常,数万的盗匪分别摇旗呐喊,前来攻打东都外城的城门。

尤光门告急!

喜宁门告急!

上春门告急!!!

紧急的军情一道接着一道,让守城的兵士暂时无暇去考虑回洛仓的紧急。所有人严阵以待,守卫着东都,守卫着他们的家人老小!

所有的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盗匪再次杀入东都。兵士在三个城门严加防守,可就算城外的擂鼓呐喊也是掩不住,从北邙山方向传来的、发自地狱中的咆哮。

“李密施展的声东击西之计。”上春门上站着还是裴茗翠和卢楚二人。

裴茗翠虽是脸色漠然,可眼中还是燃烧着火,卢楚虽是沉凝如常,但是双拳已经紧握。

他们都知道回洛仓一战重中之重,萧布衣能否守住关系东都的气数,可看情形,瓦岗对回洛仓攻击之猛烈,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像。

卢楚听到裴茗翠的自言自语,只是点点头。裴茗翠继续道:“瓦岗若真的攻城,不会连简单的攻城器械都不准备。可他们以数万之人来攻打,不是自不量力,而不过是想压制东都出兵。东都只要不出兵,金墉城更不用指望,回洛仓的萧布衣就算是孤军。萧布衣虽然计谋百出,可不见得能坚持几日。最少瓦岗络绎不绝有兵来援,萧布衣的人只会越用越少。”

卢楚沉默良久才道:“李密很厉害。”

裴茗翠却是笑了起来,“不过李密这人喜欢赌,他这次赌东都不敢出兵,算准了东都内讧,更认为皇甫无逸会借机除去萧布衣,再伺机夺回洛口仓。实际上他想的也很正确,东都任凭萧布衣被困,却是束手无策,因为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出城去对抗李密。”

卢楚老脸有了痛苦之意,“我可以去。”

裴茗翠看了卢楚良久,这才轻声道:“我知道卢大人对大隋忠心耿耿,可这次你却不适合出兵,最少你留在东都城更为重要,东都城现在能制衡皇甫无逸的只有卢大人。”

卢楚愣住,苦笑道:“我以为你……让我出兵,没想到……”

裴茗翠眼中闪过分狡黠的笑,“李密漏算了一个人,难道卢大人这时候,也漏算了一个人 ?其实不需要卢大人出马,东都若还有人敢领兵,非那人莫属。”

卢楚皱起眉头,“茗翠,你是说谁?”

裴茗翠悠悠道:“卢大人莫非忘记了张镇周?”

说起张镇周三个字的时候,裴茗翠脸上满是尊敬之色,卢楚先是愕然,后是茫然,脸上却有了异样。半晌这才咬牙道:“既然茗翠这么说,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算不了什么,我去找越王!”

卢楚匆匆忙忙的下了城楼,裴茗翠望向北邙山的方向。那里黄尘滚滚,升起来黄龙掩盖了天日,混沌下,数万人正在进行生死的搏杀。

落日余晖下,裴茗翠的脸上也染了层淡淡的金色,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发酸,裴茗翠喃喃道:“有时候,人真的莫名其妙……”

※※※

裴茗翠就是呆呆的立在城头上,漠视城下如蚁般的盗匪,觉察到太阳偏西,巍峨的东都城投下了巨大的影子,慢慢向远处蔓延过去,天边,残霞如血。

李密人在土丘上远望,和房玄藻一样的神色凝重。

日落黄昏,可回洛仓竟然还没有被攻下。

谁都没有想到,隋军如今竟然还拥有如此坚韧的力量。瓦岗四将脸现疲惫,却还是坚持在最前,指挥手下攻打。他们心中也是涌起不平忿然之意,王君廓、单雄信、王伯当、程咬金哪个现在说出来,都是赫赫有名、威震一方的人物。可如此重兵攻打,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回洛仓!

舒展威、管出尘、韩震、沐良雄四人或许默默无闻,可这世上,却总有着默默无闻的人,做着他们心中想要做的事情,或许注定不能名扬青史,但是他们最少哭过、笑过、拼过、此生活过!

真正的活过,哪怕不过是短暂的灿烂,一生无憾。

将领们舍生忘死,为着心中微薄的希望。士兵们奋勇上前,拼命的争夺回每一寸土地。从正午到了黄昏,第三道外垒竟然没有盗匪能够突破!

可前面两道防线的争夺已经拉锯了很久,尸体遍地,所有的人都是踩着同伴或敌人的尸体在搏杀。

好在外垒的设计更利于隋军,这才能让隋兵坚持许久。

可隋军现在不是用外垒,而是用血肉卫护着他们心目中的长城。回洛仓城中的百姓们都是紧张的望,握紧了拳头,只恨不能亲身上前杀敌。他们终于明白了疆场的冷酷无情,可也明白了那无情铁血下的多情。

只是无情、多情真的很难分的明白!

李密远远的望着,脸色凝重道:“玄藻,击鼓,再派五千人去攻打回洛仓东。”

房玄藻看了半晌,有些疑惑,“魏公,你说派人增援程咬金的兵马?我看回洛西侧,也就是王君廓那里的隋兵已经呈不支之势,我们现在伤亡惨重,可用之兵已经不多,骑兵一直无用武之地。如果眼下剩下的万余人再去掉一半,若再不能攻克回洛仓,只怕……”

他欲言又止,李密却是皱着眉头,“王君廓用兵沉稳,如今已突破外垒第二层,直破最后一道壁垒,可萧布衣手中握奇,却是从未动用。西方告急欲破之时,他必定会派兵增援。我们派人支援和王君廓合兵一处,必定是死缠的局面,不如趁萧布衣增援西侧,东面空虚之时助程咬金一臂之力,事或可成。”

李密用个或字,已经代表心中的迟疑,他毕竟还是小瞧了隋兵的抵抗能力!

※※※

“萧将军,韩震郎将重伤,西侧官兵已经退守到第三道土垒。我们都已经竭尽全力,可真的要抵抗不住。”有兵士急急来报。

萧布衣人在中军帐,缓缓站起道:“我知道了,狄偏将,一切按计划行事!”见到狄宏远点头,萧布衣却是挥手向身后的兵士道:“跟我来。”

他话音落地,人已站起向西方行去,身后跟着数百刀斧手,手持雪亮的砍刀,脚步矫健。

可就算这些人脚步极快,却也跟不住前面那个电闪的身影。

萧布衣双眸闪亮,只觉得疾风割面,奔到西方外垒之时,如龙腾虎跃。

西面隋军苦苦挣扎,外垒已被连破两层,守着外垒的最后一层,不敢懈怠,可却身心交瘁。突然不知道谁喊了声,“萧将军来了!”

隋兵精神大振,转瞬大呼,“萧将军来了!”萧将军这三个字给了他们无上的勇气,让他们突然忘却了疲惫,忘却了劳累!萧布衣足尖轻点,已经用难以置信的速度窜到了垒上。夜幕未临,残阳如血,萧布衣立在垒上,衣袂飘扬,交战双方听见喊叫,望见萧布衣的身影,有了那么一刻的安宁……

萧布衣拔刀在手,斜睨远处盗匪一将,漫声道:“王君廓,萧布衣在此,你永无出头之日!”

第三二一节 春蚕

落日余晖照在萧布衣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让人仰望,甚至生出一种恍惚。

万军厮杀中,只有一人神色自若,视刀光箭雨于无物。

盗匪心中升起一股惊惧,萧布衣来了,那个几乎将瓦岗铲除的萧布衣来了?拼死厮杀中,他们想不了太多,只知道冲锋,向前,攻克回洛仓,从未想到过萧布衣的名字,面对的只是同样陌生无情的脸。众人厮杀,不知道到底杀了谁,更不知道会死到谁的手下。

可萧布衣屹立垒上,如山如岳,一句话就让盗匪回到了现实,他们都听不到洛阳城头裴茗翠的轻叹说着,有时候,人真的莫名其妙!可他们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却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抢财就够了,到底为什么要抢占这个粮仓呢,其中的含义大多数人不知道。

萧布衣一声沉喝,盗匪隋军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盗匪惊凛,隋军兴奋。那光辉的身影对面,却有一人满是颓废。

王君廓只觉得虽是千军之中,萧布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正如就算千军之中,他一眼就能认出萧布衣一样。

有些人注定要相遇,就像他和萧布衣!

有人站在高处,自然有人要站在洼谷,有人被阳光照耀,自然也有人要被阴影笼罩。将军功成,其下要有白骨堆砌,萧布衣扬名立万,他王君廓好像是他一生的垫脚石。

王君廓心中涌起恨意,涌起狂意,他实在不服。他一生曲折,先是满怀抱负到东都寻求功名之人,转而变成随历山飞东征西杀的落草之寇,历山飞败北后,他投了瓦岗,仗着一身武功,一腔无法宣泄的怒火,对敌英勇,终于被李密器重,得到他的信任。在李密的眼中,王君廓、单雄信、程咬金、秦叔宝是一时瑜亮,不分高下。

他很振奋能得到这种公平的机会,因为他一直觉得,这世道对他一直不公。他没有萧布衣的身世,没有萧布衣的机会,没有萧布衣拥有的一切一切,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击败萧布衣一次。

眼下机会来了,萧布衣困守回洛仓,瓦岗四面围打。他没有王伯当的勇猛冲锋,却是小心翼翼的指挥着兵士一点点的攻克隋军的土垒,他要做第一个攻入回洛仓的将领,要让什么程咬金、单雄信统统靠边站,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击败了萧布衣,也让所有没有选择他的人后悔。可他没有想到就在这里,萧布衣临风而立,出现在他的面前。

萧布衣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还是一如既往微笑,可王君廓望见萧布衣的那一刻,一颗心凝结似冰,他发现自己还需仰望此人,无论从地势还是从心理。

他说自己永无出头之日,难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怎么可能?王君廓忍不住去望萧布衣的一双眼眸,那里有着,洞彻世情的清澈……

两军的激烈交战竟然奇迹般的缓和下来,只是为了酝酿更强烈的冲击。

萧布衣手抚单刀,夕阳西下,给冰冷的单刀上也染上奇异的光辉。单刀轻转,折出七彩的光辉,笼罩着世间万物。

天地间回荡着个朗朗的声音,“王君廓,你能挡我三刀,回洛仓,我让给你!”

※※※

李密山丘上远望回洛仓西的情况,微蹙了下眉头。

他离的实在有些远,虽是目力敏锐,可毕竟只能看个大概,却看不清每人的表情。萧布衣跃上土垒那一刻,他微微扬了下眉头。

他其实并没有见到过萧布衣,就算到襄阳城那次,他亦是没有见到萧布衣。可见到那人的身法,那人的沉凝,那人一到,千军厮杀都为之凝涩,李密已经知道,那人定是萧布衣。

如今隋军中,除了萧布衣外,又有谁有如此的魔力与魄力,让三军动容?!

他和萧布衣均是大隋妇孺皆知的人物,可他们竟然奇异的每次擦肩而过,李密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玄妙。

萧布衣东都成名的时候,他正在四方流浪,他扬名的时候,萧布衣又开始流浪。萧布衣连根拔起瓦岗的时候,他随后拯救了瓦岗,萧布衣被张须陀追杀后,是他亲手布局伏杀了张须陀,萧布衣被杨广重用的时候,又是他一手将杨广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如果萧布衣知道所以的一切,不知道应该恨他,抑或是感谢他,又或许是,觉得二人关系如此疏远,又是如此亲近。

他们完全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

就算他亲自去取襄阳,也没有见过萧布衣,这让他微微有些怅然,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萧布衣,可萧布衣离他又是如此之远,二人看似毫无瓜葛,但两人又是必须分出个胜负!

弥勒出世,布衣称雄,李密想起这八个字的时候,嘴角露出丝讥诮,他不信天,他就是天!

房玄藻早就发现了王君廓那方的异样,诧异道:“魏公,发生了什么事?萧布衣奇兵未动,怎么王君廓已经停了下来?”

西方天空上呼啸的黄龙慢慢的淡化,房玄藻早就见到回洛仓南、北、东战况依旧激烈,可西方王君廓那面却是现出异常。

李密回过神来,轻叹道:“萧布衣果然是高手,擅长不战屈人之兵,兵法之道,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他只要击退王君廓后,回洛仓西之围可解。”

“那王君廓会不会有危险?”房玄藻紧张问,“难道魏公觉得萧布衣武功如此之高,王君廓万军中不能敌?”

李密淡然道:“能从张须陀手下逃命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他说起张须陀的时候,口气中有了感喟,还带着丝尊敬,无论如何,张须陀这三个字,敌人或者朋友提起来,都是无法轻视。

“可萧布衣武功高明,心智更高,只看他掌控局面的机会把握的极好。若我出手,王君廓会败,但不会死。”

房玄藻诧异道:“难道以魏公的本事,也是不能杀得了王君廓?”

李密眼中有了讥诮,“玄藻,有时候杀人永远不见得是好的解决方式,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杀了王君廓,瓦岗军不见得会溃败,说不准有旁人统领,反倒会同仇敌忾。可王君廓若败若逃,当然比死更是影响瓦岗的气势,瓦岗军失去统帅,自然溃败。甚至约束不好,很可能影响其他三方的攻打。”

房玄藻叹口气,“原来如此。”

李密目光一闪,轻声道:“萧布衣出手了。”

※※※

萧布衣出手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从土垒跃下之时,落日余晖还未散尽,可他单刀上寒光更甚,光亮的让人眩晕。

从土垒到王君廓的身边,还要经过无数如狼似虎的盗匪,萧布衣纵身一跃,就踩到了一人的头上,那人还没有反应之时,就觉得头顶一轻,萧布衣已经闪身而过。

如潮的盗匪在他眼中看起来不过如草,他身轻如燕,矫若蛟龙,从盗匪人头上踩过,如御风行。

隋军一颗心提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盗匪却终于有了醒悟,纷纷挥刀挺抢想要拦截下这个不可一世之人。

刀光翻飞,长矛如林的刺来,萧布衣蓦然挥刀。晚霞一耀,映在刀光之上,射出光彩万千,眩耀的光环下,矛折刀断人头落!晚霞如血,鲜血似霞,萧布衣一路行来,劈霞浴血,竟然没有人能挡住他的信手一刀。

或者说,甚至没有人挡住他的半刀!

他单刀甚长,刀柄亦长,持在手中,只是一挥,就有数颗人头飞起。血色漫天,更胜残霞。

健步急行之下,鲜血喷涌,萧布衣宛若杀出一道血海,势不可当。所有人都是惊立当场,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高手,千军万马取敌首如探囊取物!

王君廓手握单刀,只见到萧布衣的锐不可当,眉梢眼角的高傲,陡然间失去了作战的勇气。

他知道,他还是不敌萧布衣!或许是永远的不敌萧布衣!

萧布衣气势逼人,有如天神,他王君廓不要说挡三刀,就算一刀都是不行!

王君廓想到这里的时候,做了一件让他事后庆幸,却又终身后悔的决定。他长刀一斩,翻身上了垒上,落荒而逃!

萧布衣摧城拔寨的一刀砍出,却是落在了垒上。

只听到轰然的一声大响,如同天上的闷雷击在地面,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土垒看似都被萧布衣一刀劈裂。王君廓早就翻过了土垒,径直向最前的土垒冲过去。

性命攸关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考虑逃命,之后才有后悔。王君廓本来见萧布衣之前,踌躇满志,可被他一语数刀惊的信心尽丧,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再不回来。他虽然在盗匪簇拥之下,却没有半分的安全感觉。

见到王君廓逃命,萧布衣目的已达,翻身上了垒上,单刀挥起喝道:“杀!”

他杀字出口,隋兵终于醒悟过来,只觉得方才那刀简直非人能够使出,更觉得那一刀之威已经注入了自己的体内,一时间精神振奋,纷纷从最后的防线窜出来,向前方的盗匪杀过去。盗匪主将逃窜,无人指挥,不由大乱。

他们从正午攻到黄昏,这才抢占了两道外垒,可退出这两道外垒不过是转瞬的功夫。

盗匪无心应战,被隋军一鼓作气的从最后一道防线杀到第一条防线,放声高呼,宣泄着心中的热血和激情。

萧布衣人在垒上,见到如水的隋兵从身边漫过,心中涌起自豪之意。扭头向落日尽出望去,那里旌旗招展,隐约见一人袖手冷望,暮色中,带有无边的孤傲。

那人是李密吗?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刀光胜雪,夜色已临。

“萧将军,东边盗匪突然增援,管郎将那面告急。”有兵士急急的赶到。

萧布衣皱了下眉头,“命管郎将放他们进来!”

兵士愣了下,虽然对萧布衣的命令他是绝对服从,可这一刻也是觉得自己听的有些问题。隋军正在誓死抵抗盗匪,怎么能这时候放他们进来?

萧布衣见到传令官疑惑,淡然道:“你听的没错,我是说放程咬金他们进来!”

※※※

“王君廓果然不是萧布衣的对手。”房玄藻苦笑道:“这次他逃命离去,我瓦岗军西线对萧布衣而言,再无威胁可言。魏公,兵士已经三鼓疲惫,如今天色已晚,我等天时地利皆不占据,不如暂且撤军,明日再战如何?”

房玄藻说的也是实情,瓦岗正午开始进军,一直攻到黄昏,剧烈攻击下,米水不进,都是血肉之躯,只怕现在已经不能发挥兵士战斗力的半数。

李密脸色倒还平静,“胜败乃兵家常事,王君廓不过是个将才,萧布衣才懂得蛊惑人心,是我等的对手。你只看到我等的疲惫,却没有见到隋军亦是强弩之末,如今之时,拼的已非勇气,而是毅力,谁能坚持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后。”

“可王伯当已经负伤累累,难以再发挥当初之勇,我见单雄信那面也是无能为力。魏公如今手上生力军不足五千之人,攻寨人数却已经折损过万,”房玄藻忧心忡忡,“如果此时退兵,虽是士气稍落,但不算大败。可若是等到兵士疲惫,萧布衣士气正盛时出营攻击,我军必然大败。”

李密望着回洛仓,突然问道:“你知道萧布衣安营的方法叫做什么?”

房玄藻微愕然,“玄藻对阵法并没有研究。”

李密露出沉吟之意,“此安营之法古代又叫做春蚕。”

房玄藻向营寨的方向望过去,从高处看营寨,只见到土垒处处,割的营寨一节节,就算在高处望过去,也是看不透营帐中的十之五六。这不是玄学,而是采用各种视角加以掩映阻挡,杂乱无章中却有着井然有序。

李密没有说及之时,房玄藻只见到一块块土垒,一条条沟壑,木栅大车交错,旌旗挥动。可细心留意下,才发现整个营寨真的如一条条春蚕在蠕动。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察到春蚕蠕动之时,房玄藻又感觉到营帐中的勃勃生机,“春蚕阵法,这的确是个很古怪的名字。”

李密皱眉道:“这个名字一点不古怪,形容这种阵法的本质却是再合适不过。春蚕实乃守营到了极致的一种下寨阵法,这种营寨扎下来,就一个目的,抗击对手的攻打。此阵外方内圆,设计相当巧妙,可以调动守营最大的力量,却要花费外围攻打之人的数倍力气。我伊始还是不敢确信,可经过这长时间的攻打,终于知道萧布衣一直在隐藏着阵法的精要,让我误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外垒守营之法,诱使我攻击。”

“没看出来萧布衣竟然还是安寨的高手。”房玄藻皱起眉头,“据我所知,他养马出身,习得一身高明的武功已经很让人诧异,他怎么会……这么高明的阵法?”

李密握紧了拳头,“我现在可以肯定萧布衣绝非一人对抗我,我想他暗中必定有高人指点。这种春蚕安寨之法早就失传很久,徐世绩都不见得用出来,萧布衣一介武夫,怎么会如此布阵,而且指挥的游刃有余?”

房玄藻诧异道:“魏公觉得是何人有如此能力?”

李密想了半晌,缓缓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我既然明白他阵法的精要,反倒可以全力攻打,春蚕作茧自缚,他这营寨守到极致,自然攻击薄弱。所以方才玄藻你说什么萧布衣会派人攻打,绝无可能!”

“可我们眼下也无太多可用之兵。”房玄藻皱眉道:“我们抽兵急行,来此不足十万人,可这已经是庞大的数量。有大半数都是投入这场战役中,眼下生力军不过近万,想要破阵只怕还有困难。”

“放信号召集回围攻洛阳之兵。”李密毫不犹豫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和萧布衣都是疲惫不堪。若有邴元真等人三万生力军加入,必能破他的阵法。可这次我们若是撤退,只怕以后他若再次安营,我等再要破阵,瓦岗众心理就会有不可战胜之感,那时候悔之晚矣。”

房玄藻皱眉道:“邴元真等人若是撤回,东都出兵怎么办?”

李密微笑道:“如今东都掌管大权的是皇甫无逸,萧布衣此战若胜,皇甫无逸安有立身之地?我赌他绝对不会出兵。玄藻,点火为号,召集邴元真等人回转,切莫耽搁。”

李密认定的主意,旁人一样难以劝阻,房玄藻无奈,才要吩咐手下去点火,只见到回洛仓东方的盗匪突然泻了进入,不由惊喜道:“魏公,程咬金破了回洛仓东!”李密精神亦是一振,可转瞬脸色微变。房玄藻陡然见到那个方向火光一耀,转瞬火势凶猛,冲天燃起,不由大骇道:“回洛仓怎么会有人放火?”

房玄藻当然清醒的明白,他们攻回洛仓,绝非要烧毁回洛仓,不然当初邴元真就已毁了回洛仓。这粮仓向来是兵家之重,没有任何人敢烧毁、或者是舍得烧毁粮仓。中原大乱,河南一地几乎遍地盗匪,无一人耕种土地,瓦岗实力如此之强,当然是仗着抢占了天下第一粮仓洛口仓。洛口仓开仓放粮,这才引百姓盗匪归附。李密看重回洛仓,一方面要动摇洛阳之根本,可重要的也是想要依据洛阳,进而图谋关中、襄阳之地,但若是没有了粮草接济,不要说图谋天下,自保都是问题。李渊当初为了李世民浪费几百匹战马心痛不已,李密就算气魄惊人,可烧东都城,却绝对没有想到过要烧粮仓,此仓一失,实在对他以后的图谋影响太大!

李密见到火光熊熊,心中微颤,失声道:“糟糕,程咬金危矣!”

※※※

火光燃起前,回洛仓东的防线似乎瞬间被撕出个口子。

隋军的防御转瞬弱了许多,东侧瓦岗众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第三层防线。匪盗如麻,转瞬翻过外垒最后一重,杀到隋军的内垒之中。

内垒虽有防备,可显然比外垒要弱了很多,众盗匪才得魏公五千生力军接援,一举攻破了隋军的防御,心中振奋不言而喻,他们从正午奋战到夜晚,本已疲惫不堪,而隋军防线被破,无疑给他们最大安慰,这时候都想起来哪方破了回洛仓,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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