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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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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妙语连珠,逗的萧皇后总是不自主的微笑,杨广虽有不耐,却还是静静的等着。
他以一国之尊如此守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萧皇后笑容慢慢的收敛,轻声道:“圣上,你找我有事?”
杨广打个哈哈,“其实朕想问问茗翠……到底……茗翠,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朕!”
他口气中满是恳求,夹杂惶恐不安,裴茗翠心中一软,叹息道:“圣上,非我不说,我只怕说出来,圣上也不信!”
“你说的,朕就信!”杨广长叹一声,“茗翠,朕知道这世上若还有为朕的江山考虑,那一定就是你!”
萧皇后并没有半分不满,悄然起身想要走出去,裴茗翠却是问道:“杨太仆死时,皇后在不在?”
萧皇后怔住,“我在,又怎么了?”
“那他的手势是否指向了皇后呢?”裴茗翠轻声问。
杨广略微沉吟,“杨太仆说第五路大军在西南,然后……”他举起手来,伸出小指向前指去,模仿杨太仆临死前的动作,突然道:“对,是指向的皇后。”
其实杨太仆当时不过是手臂前伸而已,杨广经裴茗翠一提醒,马上觉得煞有其事,他从自作主张到不能做主,不过用了半年多的时间!
裴茗翠点头道:“那就对了,证实我猜的可能擦边,这第五路大军一定和皇后有关。”
萧皇后惊诧莫名,指着自己的鼻尖,“和我有关?”
杨广皱眉道:“怎么会和皇后有关,皇后甚少出宫,哪里认识什么名将。”
萧皇后转瞬有些激动,“茗翠,你是说……”
裴茗翠微笑道:“圣上,大隋能把瓦岗打的溃不成军的将才有几个,张将军、杨太仆还有一个,恕茗翠不敢多言。”
杨广只是犹豫片刻,失声道:“你是说萧布衣?他……他现在在西南?怎么朕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裴茗翠缓缓点头,“回圣上,萧布衣一直都在襄阳为圣上尽力,抵抗瓦岗的西进,若非如此,恐怕瓦岗早就打到了西京。”
杨广双眉竖起,“谁给了他这大的权利?他是太平道中人,他要搅乱朕的江山!朕宁可不要江山,也不会要萧布衣领军!”
萧皇后双眸含泪,“圣上……”
“莫要多说了。”杨广一挥手道:“裴茗翠,谁给萧布衣这么大的权利?”
“没有人。”裴茗翠摇头道:“襄阳吃紧,就要被盗匪攻破,萧布衣适时赶到,帮助襄阳太守拯救了襄阳,然后就一直留了下来。圣上既然不喜,那当我没有说过,若无他事,茗翠告辞。”
她起身要走,杨广牙关紧咬,见到裴茗翠眼看就要消失不见,内心的恐惧终于涌了上来,“茗翠,你回来。”
裴茗翠缓缓的止住脚步,“圣上何事吩咐?”
“第五路大军真的只能是萧布衣领军?”杨广嘶哑着声音问。
“茗翠只是猜测而已。”裴茗翠转过身来,“东都并无名将,枉有二十万精兵,却是无法遏制住瓦岗的进攻。裴仁基失之计谋,薛世雄为人老迈,王世充胜在奇诡,却也失之奇诡,这几路兵马无论哪一路都难以和如今的瓦岗抗衡。萧布衣击败过瓦岗,在瓦岗众当有震慑之力。他好用堂堂正正之兵,喜出奇制胜,若能由他领一队兵马,五路围攻瓦岗,瓦岗就算有四十万之众,何足道哉?”
“可他是天机……他……”杨广喃喃道:“太平道妖孽作乱,身为天机,身系大隋命运,朕怎能不把他除去?”
“那圣上觉得除了他天下稳定了,还是萧布衣在时稳定?”裴茗翠皱眉问。
杨广愣住,萧布衣在时的一幕幕闪过脑海,让他心绪起伏如海。
裴茗翠轻叹一声,“我只恨自己早早的离开圣上,不然当揭穿奸人的诡计。萧布衣自到圣上身边,哪件事情不做的妥妥当当,以圣上为先?雁门关救驾更是功不可没,竭尽心力。自从他领军出征以来,先太原破了历山飞,让他一蹶不振,后又攻克瓦岗,将瓦岗连根拔起。只恨有人作祟,这才让瓦岗众逃得性命!”
杨广一阵茫然,喃喃道:“是呀,他有功劳,很大的功劳!”
裴茗翠长叹一声,“其实茗翠一直有个怀疑,萧布衣不过是被人陷害。萧布衣声名鹊起,威震黄河两岸,威名直逼张须陀将军。可在攻打无上王之际,萧布衣本已功成,就要全歼无上王于洪泽湖,无上王却使出离间之计挑拨圣上,让张将军和萧布衣自相残杀,圣上自毁长城,先逼走萧布衣,张将军孤立无援,中了奸人的埋伏。这一切一切不过是太平道暗中作祟,试问若萧布衣真的是太平道中人,太平道何以洛水袭驾先是栽赃,后又用道人蛊惑圣上在后?太平道精明如此,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杨广喃喃道:“是呀,他们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裴茗翠继续道:“所以依茗翠来看,这恰恰证明萧布衣不是太平道之人,而是太平道畏惧之人!这一切都是茗翠的肺腑之言,还请圣上三思。”
杨广沉默良久,“这么说,徐洪客是太平道的人 ?”
裴茗翠摇头道:“茗翠对此不过是推测而已,具体是否,他人已死,倒是不好判断。所有的一切茗翠已经说的清楚,还请圣上自己定夺。”
她只怕杨广知道徐洪客是假,联想到陈宣华还阳一事,会再次发狂,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可杨广脸色阴沉不定,显然也是难以抉择。
萧皇后一旁却道:“圣上,布衣这孩子一直都是很乖,对我们从未做什么忤逆之事,对你和我向来只有恭敬。你一直都说,这天底下要说懂你之人,他算第一。他这种人,对圣上的心思远比常人要理解,你……”
“懂朕之人……懂朕之人 ?”杨广喃喃自语,念了十数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不错……说的不错,懂朕之人,既然如此,朕应该高兴才是!”
他说的莫名其妙,萧皇后如坠雾中,裴茗翠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意,似是惊诧,又像是难以置信……
“那好,朕就命萧布衣为右骁卫大将军,统领东都右骁卫兵马,分兵第五路,然后薛世雄为主,合击瓦岗!”
裴茗翠沉声道:“可我只怕萧布衣不会同意。”
杨广愣住,脸色阴沉,“怎么,他还要朕向他赔礼道歉不成?”
“那倒不用,”裴茗翠轻声道:“如果圣上真的有意,茗翠倒可前往襄阳劝萧将军平匪,不过圣上要答应我件事情。”
“你说。”
“请圣上写密旨数道,方便茗翠便宜行事才好,具体的内容嘛……”裴茗翠走近来,低声说了几句。
杨广又沉吟良久,“好的,朕除此之外,再无他法,一切听茗翠所言。”
萧皇后喜形于色,离开杨广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萧大鹏,高兴道:“堂兄,布衣又能和我们在一起了。”
萧大鹏有些诧异,等问明白一切事情后,倒有些难以置信道:“皇后,你说的是真的?”
萧皇后兴奋点头,“不错,千真万确,怎么,堂兄,你不高兴?”
萧大鹏强笑道:“那样最好,我们就可以和从前一样了。”萧皇后连连点头,满是憧憬道:“布衣做事妥当,有他出马,我想我们不久就能回东都了。堂兄,我真很盼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她满是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萧大鹏若有所失,可见到皇后的兴奋,不忍扫兴,心中却只有苦笑,过去的不能再回转,却不知道布衣会如何处理?可自己漂泊一生,能留在这里已经心满意足,布衣想的是大业,自己却不过想守候着心爱的女人,已经心满意足。
杨广等众人都是离开,孤单的一人站在铜镜屏风前,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喃喃自语道:“最懂朕之人 ?皇后说的不错,他若懂朕,若是懂朕……那天下……哈哈!”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宫内宫外满是肆无忌惮的笑声,宫人宫女都是面面相觑,都是心道,皇上又发疯了!
裴茗翠出了宫中,来到长街上,感受阳光温煦,见人来人往,嘴角露出古怪的笑,轻声道:“太平妖孽,我看你们这次如何接招!”
※※※
扬州城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时候,萧布衣也在紧锣密鼓继续自己的大业。
李密抢占黄河两岸,他却加紧时间攻占长江沿岸的郡县。
取豫章的顺利倒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远远还没有到打硬仗的时候。
和李密一战在所难免,和李密有冲突也是意料之中。
最少黄河和长江之间还夹着江淮地区,李密野心勃勃,当不会放过。可就算长江地区,就算击败了林士弘,还有杜伏威、李子通一帮人等,听说最近又冒出了李通德,张子路一干盗匪,声势也是不弱,萧布衣想想就是皱眉。
可无论如何,长江沿岸挡他大业之人,他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全部推倒!
争夺天下,素来没有礼让可言。
如今的萧布衣已返回了襄阳城,林士弘打了个大胜仗,击溃隋军刘子翊的水军,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萧布衣抄了后路,灰溜溜的从豫章败退到了鄱阳郡,龟缩不出,对他倒也是个莫大的讽刺。
萧布衣命令董景珍、雷世猛、阿锈和周慕儒四人带兵在豫章守卫,监视林士弘的动静。避不出战,若有危机,固守待援就好,孙超弃暗投明,也有守城的经验,可堪大任。至于豫章附近的县乡,暂且维持原状,需要等杜如晦慢慢选拔人员任用。
和林士弘交兵之地留下这些人手,萧布衣稍微心安。
董景珍和雷世猛都是巴陵校尉,算是巴陵的首义功臣,当初在巴陵造反之际,毫不犹豫的跟随萧布衣,如今慢慢得到萧布衣的信任,都是外府的校尉,当然有带兵的经验。阿锈和周慕儒都算是萧布衣出生入死的兄弟,留两个在豫章也是要慢慢磨炼,以后的地盘只有更大,萧布衣只能慢慢放手让他们去处理。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
道信帮萧布衣取得豫章,似乎认定萧布衣才是弘扬佛法之人,马不停蹄的去吉安宣扬萧布衣的好,虬髯客却是不出意料的离开,和萧布衣聊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萧布衣知道虬髯客也有自己的心事,却也不追问。他这人就是如此,懂得尊重别人的道理,可对于杨得志随道信离去,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可想到杨得志在道信身边,或许能开心一些,想到这里,萧布衣稍微释然。他回转襄阳不是为了休养生息,而是因为襄阳突然告急,有紧急军情商议。
萧布衣和裴行俨一路急行回转,到了襄阳后,徐世绩脸色沉凝,郑重道:“萧将军,我觉得东进大计适宜稍缓,如今却有个迫在眉睫的危机,瓦岗孟让急攻安陆、郝孝德却攻克了淮安,如今瓦岗势强,一路西南进军,安陆和淮安被瓦岗占领,义阳已经首当其冲。义阳若失,襄阳在江北就是孤城一座,具体如何处理,还请萧将军定夺!”
第三零六节 明争
萧布衣早在回转襄阳之际就已经知道眼下的大局,听到徐世绩述说遍还是大皱眉头。
李密的野心之大,发展之快也是超乎他的想像。
张须陀死后,新年开始,李密率领的瓦岗不断扩张,周边小盗纷纷归顺。谁都猜不出李密的用意,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全力攻打东都之际,却没有想到他倏然南下,径取襄阳。
若非徐世绩洞察出李密大军走向,只凭程咬金和李密里应外合,襄阳城说不准已经落在瓦岗的手上。
李密很显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智取不成,改成明攻。先下襄阳周边各郡,孤立义阳和襄阳,然后再重兵攻打襄阳,势要攻打通前往关中的要道。
此人的野心勃勃,雄心之大,在短短的数月内表现无遗。
萧布衣皱眉沉吟良久,“我们不怕他,可眼下绝对不是和他硬拼的良机。我们势力才兴,瓦岗声势浩大,如今大隋群雄并起,我们硬拼,只会给其余人渔翁得利的机会!”
徐世绩点头,萧布衣见到其余的人都是不见踪影,只有杜如晦在旁,不由大为奇怪,“他们呢?”
徐世绩苦笑道:“襄阳固然要守,义阳也是绝不能失,这段时间这两郡都是加强城防,绝对不能让李密夺了去。裴蓓和魏征两人都急赴义阳,和义阳校尉许玄一块坚守城池。守城易,攻城难,只要没有内鬼,就算李密前来攻打,遽然之下也绝对难以攻克。只要我们知情,大可出兵救援。”
萧布衣点头,“只是救援治标不治本,奶奶的,李密真以为老子怕他不成?”
他粗话一出口,徐世绩笑了起来,“他要战,我们就战!”
杜如晦一旁道:“两位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萧布衣饶有兴趣,不知道这书生有什么主意,“杜先生请讲。”
杜如晦得到萧布衣的器重和尊敬,心中振奋,“依我来看,此战必须要打,而且要打的漂亮。李密主力均在荥阳附近,其实主要目标还是东都,襄阳若是没有攻克,他断然不敢轻进关中。他眼下采用孟让、郝孝德和我们争锋,不能抽身亲自攻打,想取襄阳绝非易事。我估计他的用意有二,一是先和我们抢占中原地域的地盘,瓜分江淮一带的领地,为以后的力拼做准备,第二个用意多半是向我们施压,争取谈判的本钱。”
“谈判?”萧布衣皱眉,“他要和我们谈什么?”
“他图谋襄阳不成,知道我们的实力,更知道要攻襄阳的难度不见得比攻打东都容易多少。他若重兵前来打襄阳,隋军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抄李密后路,他们根基在瓦岗,瓦岗若有危险,瓦岗众不战自散!眼下据我推算,他只怕会集中兵力,全力去取东都,力求攻占东都后再拔襄阳这颗眼中钉!他并不取义阳,却是分兵两路,不过是想威慑我们,只怕到时候兵临城下,就会故示大度仁义,述说隋朝暴政,以仁义暂时和我们结盟,共谋东都,让我们不得不从。就算我们不打东都,他可暂时确保襄阳无忧,全力攻打东都!”
徐世绩和萧布衣都是点头,觉得杜如晦分析颇有道理,考虑深远,非同凡响。
“那依照杜先生的意思呢?”萧布衣问。
“这次我们不适合韬光养晦,却适宜主动出击。”杜如晦正色道:“我觉得李密绝非想和我们硬拼,我们却摆出和他决战之意,他如此聪明之人,如何会和我们拼的两败俱伤?我们若败孟让、郝建德,李密一样会派人前来和谈,但主动却已经握在我们手上,到时候我们可以漫天要价,多争地盘,李密为取东都,多半暂时退让。到时候我们再次僵持,却可趁机夺取江南之地,蓄力和他日后对决!”
徐世绩一拍桌案,“杜先生说的极好,我只以为你有选拔人员之能,没有想到分析战局也是头头是道!”
萧布衣也是称许道:“杜先生说的大局极为精辟,我也甚为佩服。”
杜如晦却是谦虚说道:“若论时势可以,若说打仗我却还不在行。若没有两位将军主战,我分析的再精辟也是全无用处。”
三人均笑,萧布衣问道:“世绩,孟让攻安陆,郝孝德抢淮安,你觉得我们先攻哪里?”
徐世绩却是望向杜如晦问,“不知道杜先生有何高见?”
他当然胸中早有打算,这多少有些考验的味道,杜如晦只是略微沉吟就道:“我的意见只供两位将军参考,具体如何,还要两位将军决定。”
“请说。”
“领兵作战少有人能及两位将军,其实无论去攻打哪个,我想都能获胜。不过据我了解,孟让这人好功喜财,郝孝德却是多疑胆小。依我之建议,当先以利诱使孟让出击,只要击败孟让,消息传出去,以少量兵力示疑兵之计进攻郝孝德,郝孝德知道孟让败退,心中惶恐,必会撤兵。”
徐世绩大喜道:“没想到杜先生还有如此能耐,想的和我竟然不谋而合。我本准备也是先击孟让,后吓郝孝德,打的他们屁滚尿流,滚回老家去!”
杜如晦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大为振奋。萧布衣也是高兴,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详细协商如何进军,以后大军供给之事就由徐将军统领,杜先生前来协助,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二人都是恭声道:“谨遵将军吩咐。”杜如晦有些犹豫道:“萧将军,很多地方我是纸上谈兵,却无实战经验,若有不足之处,还请你们多多指出。”
“人谁无错?”萧布衣笑起来,“没有谁天生就会打仗,经验总是一点点积累出来。”
徐世绩却是看了萧布衣一眼,心道萧布衣说的不错,自己当初自诩大才,可先败李靖,后败给萧布衣,却不知道这两人是否天生就是将才。
※※※
晌午时分,孟让在军中正在盘算着这次收获有多少。
出来抢掠虽是辛苦些,但也是个好买卖。
抢来的东西,只要一半上缴给李密,剩下的都可以自己留下,这一段日子抢劫所获,实在比这一辈子打劫的还多。
春末夏初,正午的日头已经有了些燥热,晒的人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孟让人在马上忖度,一路向西进发,再过了前方的大龟山,就要到了平靖县,那里,有钱有粮有女人,这是盗匪如今的最高追求。
毕竟争夺天下,对他们而言,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都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先不说有种没种,而是很多人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有王侯将相的命!
多活几年,舒舒服服的活上几年,这对孟让而言,已经是难得的奢侈。比起从前的惶惶四顾,眼下的威风凛凛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他率着数千大军,也算浩浩荡荡,有模有样。
他们行军从不用辎重粮草,多数都是抢过来,不过现在瓦岗军一到,临边郡县的官兵都是望风而逃,想抢粮草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到底投靠李密,还是投靠翟让,这对孟让来讲,还算是个难题,因为前几天郝孝德代表着翟弘,偷偷的询问过他。
虽然李密和翟让都是瓦岗的大头领,可谁都知道,一山容不得二虎,分手看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瓦岗毕竟姓翟,可从孟让的角度来看,迟早都会姓李!
现在李密早就建立了自己的营署,单独统帅自己的部众,号称蒲山公营。
李密号令严明,衣着简朴,带兵打仗百战百胜,现在的威望远远的超过翟让,孟让看好李密。再加上李密又不贪财,获得的金银珠宝都是悉数分给手下,这让很多人前来投靠都是趋之若鹜。可事情都是有利有弊,李密着重拉拢新来投靠的盗匪,却忽略了瓦岗的老臣子,让翟让那派很是不满。孟让知道郝孝德为什么要投靠翟弘,因为郝孝德当年在李密落魄的时候羞辱过他,郝孝德怕李密记仇,可他孟让则不然,但是他还要唯唯诺诺,他虽贪财,但更怕死,知道如今的选择很可能性命攸关。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有盗匪突然叫道:“孟将军,有隋军!”
众盗匪骚动起来,都向前方望过去,只见到前方山脚处转出一队隋军,约莫近千人的样子。
孟让微微愣住,他虽接到李密密令,让他掠夺安陆郡各县,可他们带兵向来没有什么游弈使,也少有前哨,大伙轰轰隆隆的,冲到哪里算哪里。
好在各县的兵士如今也是力量不强,各自为政,他们也算是百战百胜,如此规模的隋军倒是少见。
只是发愣了片刻,前方轰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孟让愣了下,转瞬大喜,他已经发现对方并非生力军,而是负责押运辎重粮草的兵士。
一辆辆大车看起来就像一箱箱珠宝,让孟让见到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两军对峙不过片刻的功夫,在孟让大军还在犹豫的时候,对方的隋军显然也看到了盗匪,多少有了些慌乱,急急的调转马头,向后撤去。
孟让大喜,长枪一挥,厉声道:“追!”
他追字一出,众盗匪轰然响应,一窝蜂的冲过去。两军交战勇者胜,他们现在就是两军交战的勇者。
盗匪早就今非昔比,数千大军中也有近百匹战马,蹄声急劲,气势凶猛,掀起的灰尘让骄阳无光!
隋军更是慌乱,近千人拼命赶着大车向相反的方向逃去。可拉车的如何能跑的过骑马的。
双方距离很快的拉近,隋军终于顾不得辎重,丢下一辆辆大车,纷乱逃命。山路本来狭窄,被一辆辆大车挡住,更是不畅。
盗匪追到的时候,众隋军早就逃的不见踪影,盗匪骑马围着大车,举着马刀长枪纷纷呼喝,意气风发。数千人堵在并不算宽敞的山路上,蚂蚁一般,蔚为壮观。
孟让心中暗喜,心道这笔收获可着实不小,早有盗匪去解大车外油布,也有的盗匪吸了一鼻子,有些诧异道:“怎么有股子菜油的味道?”
有盗匪猜想道:“多半是油布的味道,隋兵没事运菜油做什么。这么多的隋兵来守卫,肯定是金银珠宝!”
更多的盗匪却是蜂拥涌过来,只怕落在后面,孟让连连喝止,却是哪里约束的住,战马反倒被挤到一旁。
孟让暗自皱眉,马上高喝道:“都他娘的滚开,这么闹闹哄哄,谁都得不到什么。”
大伙都是哄笑,有的不等解开绳子,已经拉着大车向外围跑去,一时间盗匪中间是大车,大车包围着盗匪,不知道哪里‘嗖嗖’的响了几声。
几支带火的长箭射到大车上,众盗匪微惊,都是抬头向山腰上望过去。
他们只顾得追赶大车,盯着的也是隋军,哪里想到山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不少兵士,都是挽弓射箭。
他们并非射向盗匪,而是射向大车,火箭沾着了大车,‘哄’的声,大火熊熊燃了起来!
那火起的极快,整个大车转瞬变成了火团,车中正是菜油。不停的流淌出来,整个山道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已经变成了火海!
盗匪大惊,大呼小叫,可前军挤住后军,后军挡住前军,都是没头苍蝇般的乱撞。人潮汹涌,队伍乱做一团。混乱急剧的扩散,转瞬的功夫,盗匪全军大乱!
孟让大惊失色,终于明白落入了敌军埋伏之中,这敌军也够狠毒,竟想把他们活活的烧死!
孟让顾不得再让,伸手拔出马刀,连砍了几人,稍微遏制住慌乱,骑马强行从火堆中冲了出来,却已经烧的焦头烂额,脸色发灰。
可他还是来不及庆幸,就听到远方蹄声阵阵,天际边飘过来一片黑云,卷起了风暴般声势,为首帅旗一杆,写着大大的一个裴字!
一将手持马槊,长声喝道:“裴行俨在此,杀!”
狂风烈火中,黑甲骑兵如同巨大的天神般汇聚,风卷残云般的向混乱的盗匪冲去……
※※※
萧布衣人在襄阳,享受难得的安谧时光,可他内心还是记挂着前方的动静。
徐世绩急匆匆的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萧将军,裴行俨大败孟让,追出百来里,郝孝德知道孟让大败,甚至不等我们佯攻,就已经一路退守汝南,估计现在李密也知道动静了。”
萧布衣沉吟道:“李密会有什么反应?”
“他现在自诩中原霸主,或许想不到我们敢和他正面为敌吧。”徐世绩笑起来,“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兴重兵来打,如今时机未到。”
门外兵士进来通传,“将军府外有人求见萧将军。”
徐世绩皱眉道:“是谁?”
兵士摇头道:“他不肯说出名字。”
徐世绩沉吟道:“难道李密这么快就派人过来谈判?我去看看。”
他虽是襄阳总管,却少有架子,再加上最近贤士多有投靠,倒不想因为失礼得罪了旁人。
萧布衣点头,坐在府中不到片刻,徐世绩就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消瘦非常。
萧布衣抬眼望过去,见到那人,满是错愕,缓缓站起来,“裴小姐,怎么是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裴茗翠会来到襄阳。
“怎么了,不欢迎?”裴茗翠精神看起来稍微好些,望见萧布衣,眼中有了丝暖意。
由始至终,她都当萧布衣是朋友,可也仅仅是朋友而已。
但她很庆幸有这么一个朋友,最少在她失落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朋友意气风发,也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萧布衣终于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下,这个裴茗翠早有预料。
二人互望了半晌,徐世绩搔搔头,“萧将军,我出去一趟。”
他实在看不出二人的关系,可却知道这个身着男装的人是女的。裴茗翠没有和他说及姓名,可他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听说她要见萧布衣,径直带了进来。
裴茗翠的目光落在徐世绩身上,“这位想必就是瓦岗的徐世绩,不,现在应该说襄阳的大总管?”
徐世绩皱了下眉头,萧布衣却含笑道:“世绩,这个裴小姐就是你素来久仰的裴茗翠。”
裴茗翠微笑道:“久仰我什么,久仰我的不识时务吗?”
徐世绩转过身来,正视裴茗翠的双眸,轻叹声,“原来是裴茗翠小姐,世绩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裴小姐的不识时务在徐世绩眼中,实在比太多识时务者强上太多。”
他态度少有的恭敬,裴茗翠却是咳嗽起来,眼带笑意,“得徐世绩夸奖,我也三生有幸。徐总管,萧兄,我们长话短说,今日我有事找你们二人商量。”
萧布衣吩咐仆人准备热茶,才一落座,裴茗翠就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布衣,圣上将你官复原职了。”
饶是萧布衣和徐世绩经历过大风大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面面相觑,萧布衣终于先回过神来,“这官位总不是裴小姐为我争取的吧?”
他以为裴茗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没有想到裴茗翠竟然摇头,“萧兄这次却是算错了,正是我和圣上阐明了真相,圣上这才知道你被奸人陷害,所以将你官复原职。”
萧布衣皱眉道:“只可惜,今日的萧布衣已非以往的萧布衣,右骁卫大将军这个职位对我,不过是过眼云烟。”
徐世绩也是皱眉道:“裴小姐,你觉得一个右骁卫大将军对我们而言,还有多重的分量?我知道你一直对大隋忠心耿耿,可若以为凭借这个虚名就让萧兄为你们卖命,不免想的有些天真。”
徐世绩未雨绸缪,只怕萧布衣心软答应了裴茗翠,再当什么破将军,那所有的努力,大好的形势全部前功尽弃。
裴茗翠咳嗽几声,“李密这人素有大才,不知道以萧将军现在的实力,觉得能否胜他?”
萧布衣沉吟片刻,“或许能胜了他,但却输了天下。”
裴茗翠缓缓点头,“萧兄头脑清醒,可喜可贺。天下有如名局,看谁妙手得之。襄阳落子属边,东都落子却在中腹。金角银边草肚皮,棋局如此,争天下亦是如此。”
萧布衣听她和徐世绩分析的相若,不由望了徐世绩一眼。
徐世绩却是认真倾听,“裴小姐,你可是说我们落子就是错了?”
裴茗翠摆手,“非也,金角银边草肚皮之说虽是博弈经验,却非定论。国手之所以为国手,只因为落子不拘一格,突来妙笔,若只知道因循守旧,不过算是个寻常棋手而已,如何能取天下?萧兄和李密落子不同,却都可用国手形容。”
萧布衣苦笑道:“裴小姐,你实在过奖,我从马夫到现在,运气居多。这落子什么的,还要靠旁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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