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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墨武)-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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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亲生女儿当面指责,始毕可汗那一刻怒火高炽,只恨不得亲手斩了这个他一直都疼爱的女儿!
两军都是默然,就算可敦眼中都满是诧异,她显然也没有想到过,水灵居然当面说可汗错了!她是可汗的女儿,就算刁蛮任性些,就算对可汗有什么不满,可也没有道理当着两军之中站出来!
“爹,收兵吧。”水灵见到可汗不语,如何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但是她既然答应了萧布衣,她就应该做到。
“你可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始毕可汗的声音中透着冷意。
叱吉设也满是尴尬,眼珠一转,突然大笑起来,“萧布衣,枉你自诩英雄豪杰,也来使用什么要挟之事?原来当初绑走水灵那人就是你!可敦,他在你这里出没,是不是说明他本来和你就有勾结?”
可敦皱眉,“马神历来保佑草原,草原人有目共睹,我和萧布衣相识不假,叱吉设,你这勾结二字似乎用的并不正确。”
萧布衣微笑道,“真的是我在威胁她吗?”
他远远的走开,离水灵甚远,示意并非威胁。水灵冷静道:“爹,叔父,水灵从未有如此的清醒过。”
叱吉设变了脸色,怎么也想不明白水灵才失踪几天,竟然和萧布衣站在一条战线上。
苏定方见到萧布衣走出来就已经大为诧异,听到萧布衣是什么马神,以一己之力和可汗、可敦分庭抗礼的时候更是迷糊,喃喃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门道,才见面的时候不过是个盗贼,结果变成了将军,将军又变成了盗贼,盗贼又变成马神,何止水陆两栖,简直无处不在了。”
刘黑闼也觉得奇怪,窦红线却是叹息声,“此人难以捉摸,乱世之中,当为枭雄之辈,我们……要小心应对。”
始毕可汗冷冷的望着女儿,“我觉得你前所未有的糊涂,水灵,为父不怪你。多半是萧布衣使用了什么邪术,迷惑了你的心神。你且过来,莫要被人蛊惑……”
水灵站立当场,并不移动,轻叹道:“爹,女儿真的很清醒。可这些天来,我想的实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可敦说的不错,草原人也是有目共睹,这几年来,我们开战多了,可草原人呢,反倒更加的穷苦。当年爹围攻一个雁门城都是月余不下,死伤甚多,我们草原人又有什么能力统领中原呢?以前的日子不好吗?爷爷在时,你总是说他懦弱,说他没有骨气,可他或许懦弱,但是换来的却是整个草原人的安宁,谁对谁错,我想……”
“莫要说了,你可知道,你已经神志不清?”始毕可汗皱眉厉喝。
水灵摇头,“爹,我要说!这些话其实我想了很久,你一直都说中原人卑鄙无耻,反复无常,可我和中原人呆了几天,我发现他们中也有大仁大义,大智大勇,和草原人其实并无两样。我们妄自想要攻打他们,以他们的才智能力,草原人多半安宁不保。可敦说的不错,做的也不错,我们有我们的天空,何苦去……”
她话音未落,只听到弓弦一响,‘嗤’的一声,一箭已然射来。
箭势凌厉,竟然容不得她转动念头。
水灵心中微颤,已经瞥见父亲摘弓射箭,要取她的性命。可这箭一来快捷非常,二来她从未想过父亲要杀自己,心中一阵茫然。
※※※
眼看长箭要穿体而过,水灵突然觉察眼前光亮一闪,长箭已经折为两段!
萧布衣持刀叹息道:“可汗,你执迷不悟,妄想逆天行事吗?”
水灵惊出一身冷汗,却没有痛恨父亲,心道爹最好面子,自己当众削了他的面子,在常人眼中已经算是极大的不孝,就算爹杀了她也没有人非议。她既然能站出来,其实就知道凶多吉少,可转念一想,萧布衣、老三当初自知可能染病,却是勇不畏死,自己身为草原人,难道还不如他们这些中原人 ?这次站出来劝导父亲,就算死了,也算不输给他们。想到这里,勇气倍增,并没有因为射来的长箭而胆怯,水灵大声道:“爹,你收手吧,现在都是草原人作战,若真的打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你于心何忍?”
始毕可汗不理女儿,手中挽弓,冷冷的望着萧布衣,不发一言,内心却是震惊。
他摘弓放箭不过一刹,可做梦也没有想到萧布衣后发先至,一刀斩落了长箭,此人刀法之准,速度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此看来,叱吉设的谨慎绝非无因。
众草原人也是动容,实在难以想象有人能够劈出如此迅猛的一刀。
刘黑闼手握刀柄,也是讶然,暗想好在杨广自毁长城,先让张须陀去杀萧布衣,逼萧布衣反叛,不然的话,这人极有可能成为另外一个张须陀,如此又何有中原盗匪的活路?
萧布衣出刀举重若轻,却已经知道水灵的劝告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他离水灵虽远,知道水灵这番话已经触动了可汗的逆鳞,眼见水灵侃侃而谈之时,始毕可汗双眉却是竖起,眼露杀机,早就有所防备。果然不出他所料,始毕可汗放箭没有先兆,他上前一刀劈落长箭后,想着对策,转瞬大笑起来。
他运出内劲笑出去,声音轰轰隆隆,无论突厥兵士抑或草原贵族都是相顾失色。更有先入为主的草原人喃喃念道:“不好了,不好了,艾克坦瑞发怒了,只怕……只怕草原要有大祸了。”
萧布衣虽只是孤身一人,可在很多人眼中,已和可汗可敦的威望无异,更何况草原人素来敬重英雄,心想马神以一己之力,排解纷争,是为草原解难来了,可汗执意不听,只怕惹怒了马神,会降天灾祸乱给草原,都是心中惴惴。
萧布衣的笑声中,夹杂着周边人的数声咳嗽。他早闻到咳嗽之声,心中凛然,目光望过去,见到不但可敦这面有人开始咳嗽,就算是始毕可汗的队伍中也有兵士在咳。
瘟疫的源头距离这里并不算远,萧布衣知道,耽误了最佳防治的时机,现在已有瘟疫要爆发的先兆,不由皱眉。
可这些人的愚昧根深蒂固,常理实在无法说的明白。只以为附身的是厉鬼,鬼怕人多,人聚的多了就是不怕,哪里想到这是种疾病,专门在人多的地方爆发。
但很多事情向来如此,没有惨痛的教训就不能让他们醒悟过来!
他长笑声中,目光却是望向了远方,始毕可汗听到他笑声奔放,慑人心弦,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可汗既不动,可敦当然也不会主动出击,一时间只闻笑声回荡,众人心中激荡不已。
突然间有人踉踉跄跄的出了两军之中,却是可敦的手下,手捂着喉咙,剧烈的咳,转瞬吸不过气来,像是随时都要断气。跌倒在雪地上,满脸惶恐和惧怕。
有人低呼道:“他被厉鬼缠身了。”
声音中都满是恐惧,却没有人出去扶兵士,众人受到他的传染,也觉得嗓子有些发痒,却都不敢咳出来,只怕这一咳之下,命就送了出去!兵士就在萧布衣身边不远,突然嘶哑叫道:“马……神救……我!”
他挣扎着向萧布衣爬过来,心中惶恐无比。这些天来,他也见到过不少同伴开始咳,开始吐血,开始死,每个人死之时都是脸上有黑紫之色。但可敦只说是厉鬼作孽,并不理会。众人心中都是惶惶,只怕被厉鬼上了身,整日都是聚集在一起,可这样也是没用,总有人咳,总有人死。眼下轮到他身上,见到过同伴死的凄惨无比,心中惊惧不言而喻,见到萧布衣就在不远,想到马神向来是草原之神,奋起力气向他求救。
两军默然,只见到那兵士爬向萧布衣,一时间兔死狐悲,早把争斗为了什么放到了一边。
兵士用手扼住了脖子,喘不上气,就像被鬼扼住一样。萧布衣并不退后,目光闪动,突然伸手出去,抓住那兵士的手腕。
众人哗然一片,声音中各种感情均有,始毕可汗皱起眉头,叱吉设却是突然伸手摸胸,神色不安。
萧布衣伸手握住兵士手腕的时候,沉声问道:“兵戈之苦,天所不愿,你可愿意放下兵刃,不起兵祸?”
士兵这时候哪里顾得上许多,只觉得萧布衣就是救命的稻草,连连点头道:“马……神……我……愿意,本来……可敦就不想动兵,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可汗。我,我好了吗?”
他前面说话还是很不连贯,可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喘气也舒畅了很多,后面的话竟然连贯说出,不由大奇。
萧布衣伸手摸摸他的头顶,拍拍他的肩头,微笑道:“哪里有那么快就好,可若是心诚,只为草原人的安危着想,这厉鬼岂能上身?”
士兵竟然缓缓站起,手捂胸口,感觉到死里逃生,满脸的难以置信,大声道:“马神,我定当听从你的吩咐!”
他方才还是有如被恶鬼缠身,可这会谁看都知道精神好了很多,众人哗然一片,咳嗽声却是此起彼伏,转瞬间又有几人冲了出来,虽咳嗽并不严重,却是高声叫道:“马神救我!我等不愿打仗!”
一时间两军之间混乱一团,众人望向萧布衣的目光有疑惑、有钦佩、有不信、有骇然,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
别人都是不解,萧布衣却是心知肚明,知道其中的原委,这兵士当然不是许诺就是病好,而是经过他按摩手法暂时舒缓了症状。
他出手握住兵士的手腕,却是用拇指、食指来按摩兵士手腕的太渊,手掌边际的鱼际两穴,这两穴都是属于手太阴肺经,一治气不够使,一是定喘,他内劲十足,揉捏得法,转瞬之间就已缓解了兵士咳喘的症状。
他和孙思邈一起虽然不过几天,可学到医学的知识却着实不少。
太渊穴本属肺经原穴,内经中又说过‘诸气者,皆属于肺。’孙思邈告诉他治疗咳喘大多从肺经入手,萧布衣虽还不算了然,可治疗由瘟疫引起的喘咳却是有几分的把握。
但他眼下只能暂时缓解士兵的症状,要想根除当然还要吃药,或像孙思邈一样,以针灸艾灸等法根除病源。萧布衣心思一转,抬头望向始毕可汗道:“可汗,你妄动兵戈,苍天不容,如今惹怒苍天,降下厉鬼,只怕你一意孤行,不但是你要被厉鬼索命,就算是你手下的兵士都是无一幸免!现在悔悟还不算晚,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只怕厉鬼从此横行草原,到时候我想要驱鬼,也是不能逆天行事!”
众兵士面面相觑,有些惊惧,始毕可汗双眉竖起,杀气顿生,“萧布衣,什么苍天厉鬼?!你危言耸听,妖言惑众,我当容你不得!众兵将听令,今日有谁杀了萧布衣……”
他话音未落,远方尘烟四起,有几骑飞奔赶到,始毕可汗望过去,见到来人是突厥兵的装束,不知道为何,心中涌起不安。
萧布衣脸色肃然,沉声道:“可汗,你到现在还在想着妄起兵戈?我只怕你图谋中原不成,这些跟随你的兵士先被苍天收了去!”
远方兵士已经赶到,急声道:“可汗,大事不好,什钵达塔克被厉鬼缠身,如今奄奄一息,请可汗速做定夺!”
始毕可汗脸色微变,他方才一意孤行,只因见到被厉鬼缠身的多是可敦那边的兵士族人,自己的兵将并不征兆,这才有恃无恐,本想趁可敦这面人心惶惶之际,一举平定诛灭,囚禁可敦,然后再考虑恶鬼的事情,哪里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也被厉鬼索命!
攻还是不攻?念头在始毕可汗脑海一闪,知道要救儿子的性命,看来只能向萧布衣求助,可若是求助,眼下这机会放过,再难寻觅。只是什钵达病重,这两路夹击的计策就失效了,但自己手上精兵无数,要胜可敦还是不难……
称雄的念头终于还是胜过了亲情,始毕可汗举起金刀,就要喝令手下攻击。萧布衣虽然刀法如神,可他毕竟是人,如何能挡得住铁骑践踏,就在命令将发之际,突然一声咳嗽就在可汗耳边响起。
始毕可汗扭头望过去,脸色大变。
叱吉设咳嗽一声,强行抑制,却已经憋的满脸通红,见到可汗望过来,嘶哑着声音道:“可汗勿要以我为念。”
他一出声,禁不住又是嗑了几声,咳嗽虽是轻微,响在始毕可汗耳边端是惊心动魄。传到他身后兵士的耳中,亦如钟鼓齐鸣,饶是再彪悍的勇士,见到眼下如此诡异的景象,也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一时间,军心大动。
始毕可汗望见叱吉设面红耳赤,一时间犹豫不决,这个兄弟对他甚为忠心,甚至不肯接受杨广的册封也要帮他,这一咳之下,如果又送了性命,自己能够倚仗之人不又要少了一个?
水灵见到始毕可汗意动,双膝跪倒,泣声道:“爹,难道在你眼中,这南下动兵真的如此重要,胜过二哥,叔父,甚至全草原人的性命?这厉鬼甚是凶恶,女儿早就目睹,只怕横行之下,草原人有大半数就要丧命于此,到时候,悔之晚矣!”
始毕可汗牙关紧咬,握紧了手中的金刀,可这命令,却是咽在嗓子中,再难发出。
远处又是尘土飞扬,一骑赶到,大声道:“可汗……”
“何事?”始毕可汗脸色又变,知道绝非好事。
那突厥兵大声道:“回可汗,什钵苾塔克偶然风寒,咳嗽不止……思念可汗,只请可汗回转……”
什钵苾是始毕可汗的爱子,他染重病,兵士倒是不敢隐瞒,飞马来报。
始毕可汗握刀的手不停的颤抖,暗想难道厉鬼竟到了突厥境内,不然什钵苾怎么也会染病?他本是拿定了主意,这次出兵,无论如何,都要软禁了可敦,再图中原,避免重蹈雁门覆辙,哪里想到女儿求情,两个儿子都是染病,亲生兄弟亦是被厉鬼缠身,若真的号令下去,只怕这些人尽数都会毙命。饶是他沉稳非常,这刻也是心情激荡,听到叱吉设压抑的轻咳,陡然也觉得嗓子有些发痒,心中凛然,强自抑制。
天人交战之际,远方又是马蹄声响起,始毕可汗已经心惊肉跳,不知又是何人赶来。
只见到不远处又行来两骑,当先那人是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身后却跟个老仆模样的人。
这二人不过是寻常草原人的装束,始毕可汗见到,却是心中大寒,更是凛然。
后面那个老仆倒是寻常,可前面那瘦弱之人却是他的弟弟阿史那!
当年启民可汗病卒,能够继承可汗位置的着实有几人,这个阿史那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极有威信,不过因为可敦看重了始毕,这才拥他为可汗。始毕可汗上位后,这个阿史那一直都被发放到边远的地方,说是统领一方,其实那地方极其的贫寒,人迹稀少,想要作乱亦是不能。
上次始毕可汗率兵南下,直奔雁门,只想擒得杨广,一雪前耻。可还担心有人趁机作乱,这才让手下派人去把阿史那一家擒来,统一押到突厥牙帐,以防他们趁自己不在的时候作乱。怎料到半路阿史那被人救去,他还不知道是被萧布衣救去,不然更是痛恨。阿史那被救后,径直去找可敦。可敦知道其中的关键,趁李靖扰乱突厥之际,和阿史那一起号令,带铁勒族人前去始毕可汗的牙帐救援,当然说是救援,用意很难说清楚,说不准直接自立阿史那为王,废了在外的可汗。始毕可汗大急,这才从雁门回转,功亏一篑,这阿史那自此以后,就一直在可敦附近居住,没有想到今日危机之时,他又出现,怎么能不让始毕可汗心惊?
阿史那轻骑过来,翻身下马,向始毕可汗深施一礼道:“参见可汗。”
始毕可汗牙缝中迸出几个字,“阿史那,你来此做甚?”
阿史那轻叹一声,“可汗,我来此不过是想劝你,收手吧。”
“你也配吗?”始毕可汗冷声问。
阿史那叹息道:“我当然不配,可你如今搞的天怒人怨,上天责怪,只怕再不收手,草原都要毁在你的手上。如今突厥、铁勒、契骨、契丹、室韦的酋长、长老,草原贵族都在这里,难道只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就让所有的人都被厉鬼索命吗?”
他说的虽轻,草原却是一阵哗然,这时候日头正暖,又有不少草原人咳嗽起来,更让所有人栗栗危惧。
方才就算特勤、叶护都死了两个,众首领人人心慌,知道这厉鬼不论贵贱,抓到哪个都是不饶。普剌巴大声道:“可汗,你妄动兵戈,惹苍天愤怒,这才惩罚草原。如今马神在此,只想挽救草原,你若还是一意孤行,只怕全草原的人都要和你为敌。我们斛薛族听从马神、可敦的吩咐,拼死也要阻挡你倒行逆施。”
他现在把马神排在可敦之前,多少有些讨好的意思,特穆尔也是大声疾呼,“我们吐如纥也要听从马神的吩咐,若是哪个逆天行事,也会誓死抗争到底。”
方才始毕可汗大兵来临,铁勒诸族都是默然。他们虽是拥护可敦,可毕竟还是性命要紧,只想着万一打起来,兵力不济,先投降可汗再说。可如今性命攸关,又有一两个喊出来,众族长纷纷叫嚷起来,“可汗,一切还请从长计议。”
阿史那微微一笑,望着始毕可汗道:“可汗,到如今,民心向往安定!我只希望你能喝令撤军,再不兴兵戈,以草原人为重……”
“你是在威胁我?”始毕可汗眼中满是怒火。叱吉设却是扼住了喉咙,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可他还是一声不吭,不想扰乱可汗的心思。
萧布衣见到水到渠成,不再多话,只是站在一旁,望着众人或呻吟、或咳嗽,或畏惧,大多惨不忍睹,不由叹息。
阿史那听到始毕可汗的质问,突然上前两步,双膝跪倒在地,雪地叩首,沉声道:“阿史那不是威胁可汗,而是在请求可汗,只请可汗以草原为重,再不兴兵戈!”
始毕可汗倒是一愣,水灵也是大声道:“爹,我也求你,这些人也是性命,不分贵贱,还请爹爹开恩!”
可敦本来一直都是沉默,见状突然下马,远远的跪倒在地道:“可汗,你我夫妻一场,我并未求过你什么,只请你顺应天意,莫要逆天行事,勿要再动兵戈。”
可敦一跪,众兵士也跟着呼啦啦的跪下,铁勒各部的族长亦是如此,萧布衣心中暗想,阿史那和可敦这一跪,丝毫不损颜面,为了草原人的性命跪地,反倒威望大增,只是始毕可汗这一次,多半颜面无存!
可敦那面众人一跪,始毕可汗身后的兵士突然也是下马跪倒,齐齐的高呼道:“请可汗开恩,莫要再动兵戈!”
声音惊天动地,远远传来去,惊起飞鸟无数,始毕可汗茫然望过去,见到雪地跪倒一片,立着的已没有几个,目光投向了萧布衣,见到他巍然不动,叹息声,“萧布衣,你真能救草原人的性命?”
萧布衣沉声道:“我会尽力而为!”
始毕可汗面色苍白,只感觉到众叛亲离,突然觉得心灰意懒,伸手扬起金刀,阳光照耀下,金刀反射的光芒照在始毕可汗的脸上,金灿灿的威严,却是闪烁不定。
“草原勇士听令,从今开始,于我一生一世,若非外族犯我草原,再不动兵,若违此誓,有如此弓。”
金刀挥下,长弓折断,草原沸腾起来,人人高呼道:“可汗万岁,可敦万岁!艾克坦瑞万岁!!”
如雷的欢呼声中,始毕可汗望向了萧布衣,漠然道:“萧布衣,你赢了!”
第二八九节 士信
初春时分,万物复苏。
南方已满是青翠,北方却才是冰雪初融,露出褐色的土壤。
马蹄翻飞,尘土飞溅,三骑沿黄河南下,到了河内郡的时候,这才停下来。
再往东去,就是山东河北的交界,而向南过了黄河,就是瓦岗的势力范围。
一清秀女子勒马不前,四下望了眼,轻声道:“苏将军,刘叔叔,我们到这儿,暂时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三骑正是窦红线、苏定方和刘黑闼,微风吹拂,三人表情各异,可看起来都有些疲惫。
刘黑闼皱眉道:“红线,无论如何,这次总算……草原能相助,如今中原大乱,万物复苏,正是起事的好机会,再加上可敦封窦大哥为长乐王,你我应该快马回转,告诉令尊,早日称王,效仿瓦岗……现在的瓦岗声势之隆,一时无二,我只怕晚了,这中原尽归瓦岗了。”
窦红线摇头道:“我们赶赴草原之时,恰逢杨义臣过来攻打,还不知我爹现在如何了。不过,我爹吩咐我们三个齐上草原,就是对草原之事甚为上心。好在……好在我们草原之事也算成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些要做。”
她说的犹犹豫豫,苏定方却是大声道:“萧布衣那小子帮助我们,又有什么用意?红线,他想必是看上你了。”
窦红线脸上微红,“苏将军,你说笑了,萧布衣绝无此意。”
“那他为什么帮忙向可敦求情,答应赠与我们马匹?”苏定方皱眉道:“他现在也是大盗,我们也是,以他的心高气傲,多半会自立门户,不会投靠我们。他要是没有看上红线你,这人情做的未免莫名其妙。不过……他能够让始毕可汗不下中原,从这点来看,我很服他!”
刘黑闼一旁道:“定方说的不错,男儿当如萧布衣!虽处乱世,可只凭这草原的举动,就会让中原消弭了多少祸害,按我来看,全天下的百姓都要谢谢他才对,若借突厥兵起事,那真的让祖宗蒙羞……不过突厥人反复无常,只怕他们就算立誓也当不了真!”
窦红线听到这里,脸色微红,知道刘黑闼还是不满向草原求助,却是故作不知,岔开话题道:“刘叔叔,突厥人虽是反复无常,但是可汗一诺千金,既然当众立誓,绝对不能再反悔。何况他若是反悔,不但铁勒人要借此盟誓大做文章,只怕就算突厥人都不满他,这个可汗的位置就不见得能坐下去了。”
苏定方却是叹息一声,“这个萧布衣,到底有什么念头?他不让可汗出兵,那自己岂不也是……唉……他这种人物,当不会投靠窦大哥,真的遗憾。”
窦红线也是叹息,轻声道:“他现在势力虽不算什么,可若谁真能得他相助,取天下把握大增。”
三人都是唏嘘,一时间又是沉默下来。
萧布衣消息虽是灵通,旁人却非如此。萧布衣入主襄阳、巴陵、义阳等郡,颁布均田令,却是扯的右骁卫大将军的旗号,闷声发大财。临边各郡或许闻得,一时间也是迷迷糊糊,不明所以,有的甚至以为萧布衣还是朝廷的大将军。消息只在长江两岸传播,远没有过了黄河,窦红线等人最近一段日子一直都在黄河以北出没,均是不知,见到他来到草原,倒也猜不透萧布衣的用意,要知道萧布衣早就占据了襄阳,多半不会如此的看法。
原来在萧布衣、可敦、阿史那还有铁勒诸族胁迫请求下,始毕可汗无奈立誓。始毕可汗虽是心有不甘,可见到军心浮动,知道再要征战,不等铁勒出手,手下的兵士也要反自己,不由豪情顿消。又因为自己爱子兄弟都被厉鬼索命,索性一切听从萧布衣的吩咐。萧布衣得可汗、可敦的支持,这才开始疏散人群,暂时禁止族内交往,隔离病源,灭鼠和焚烧已死者的尸体。这些方法都是控制瘟疫之法,萧布衣倒是知道,处理的井井有条。可要是没有可汗、可敦的支持,只凭他和孙思邈,却是做不到这些,因为就是个焚烧尸体,就是不符合草原人的规矩,草原人讲究天葬,焚烧尸体乃是对死者不敬,可马神和草原之主有令,就算有不满的也只能尊令。剩下就是由孙思邈开出治疗瘟疫的方子,各族落按方下药。虽然不能一方通治,可孙思邈坐镇草原,当把瘟疫传播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萧布衣那面忙的热火朝天,窦红线等人却觉得无趣,眼见萧布衣在草原声势日隆,直如神仙般,就算可敦可汗都要听他的指挥。自己这方却要求助可敦,相比之下,天差地别。
可敦忙于治理瘟疫,趁机树立威信拉拢人心,她也知道,眼下她得萧布衣相助,虽占据上风,但和可汗的相争远没有结束,不敢大意,倒是冷落了窦红线几个。窦红线几人呆了数日,苏定方憋不住,主动去找了萧布衣,拐弯抹角的说及求马之事,本来算是无可奈何之举,没有想到萧布衣竟然闻弦琴知雅意,带着他和可敦说及此事,可敦当然知道他们借马是做什么,可眼下天下大乱,不但隋臣对杨广的信心殆尽,就算可敦都是信心渐失,暗想杨广自身难保,若是再失去中原的支持,她在草原还能支撑多久。见到萧布衣为苏定方等人求情,顺水推舟,不但答允春季会卖马匹给窦建德,还封窦建德个长乐王的官儿。
本来可敦的封赏算不了什么,她毕竟只能在草原呼风唤雨,窦红线却是心中大喜,暗想如果父亲设坛称王,这一下名正言顺,倒可免除官兵的攻打。草原事情既了,萧布衣还在草原运作,三人却是离开草原,快马回转,一路上谈及萧布衣的时候,都是不由唏嘘,暗想窦建德虽然也可以称得上霸主,可比起萧布衣、李密而言,好像还是差了些。
“刘叔叔,如今到了这里,还请你快马回转,告诉我爹草原的事情。”窦红线目光望向远山,神情多了分怅然,“苏将军,这里南下黄河,就是到了瓦岗的地域,还请你去瓦岗一趟,按照我们事先商量的计划行事。”
苏定方点头,刘黑闼却是不解道:“红线,难道你不和我一块回转乐寿吗?”
窦红线摇头,“刘叔叔,我还有点事情,处理好了,就赶回乐寿。”
苏定方和刘黑闼也不多问,和窦红线道别,择路离去。窦红线望着两人远去,却是幽幽叹息声,催马向南而行。
瓦岗自从破了金堤关,攻占荥阳,伏杀张须陀后,威势大增,河南盗匪皆尽过来投靠,隐约已成中原群匪的霸主!荥阳郡除荥阳城还有杨庆坚守外,全郡其余县城均已沦陷。
荥阳城孤城一座,攻打起来却是困难。瓦岗倒也不急于攻打,只是困住荥阳城,却竭力的发展黄河南岸的势力。这段日子,荥阳周边的诸郡,比如说颍川、济阴、梁郡等郡都在瓦岗的攻打范围内,前哨兵力甚至直逼虎牢关。不过河内郡在黄河北岸,瓦岗一时间还是无暇顾及。
可就算如此,河内郡内也是一路盗匪横行,趾高气扬。见到窦红线一个孤身女子,难免起了心思,窦红线武功不差,却也没有把这些盗匪放在眼中,只是心中有事,只顾着催马前行,若有不长眼的盗匪拦路,一顿马鞭挥过去,打的他们抱头鼠窜。
到了晌午时分,已经到了河内郡左近的温县,这里山脉连绵,面临黄河。寒冬才过,到处都是苍凉的灰色。
窦红线到了山脚,抬头望过去,见到日头高悬,照在人身上,唯有暖意,可景色苍茫,诺大个山脉一个活人都没有,满是凄凉。
窦红线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捡条山路向山内行去,过了溪水,径直到了前方的山岭,却向山上走过去。
山势崎岖陡峭,渐渐不能驰马,窦红线将马儿栓到山坡的一棵树旁,任由它自己去吃草,却是举步继续前行,过了半山腰,已经止住了脚步。
那里有茅屋一间,甚为简陋,茅屋旁却有一座坟墓,坟墓前竟然跪着一男子,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
虽是青天白日,可这里是山阴所在,日头却照不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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