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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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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大渊双手接过。
赵昚挥手,对龙大渊道:“去办了吧。”
这句话说得很含蓄。
但龙大渊是谁?
从太子时候就是赵昚最忠心的狗,此刻闻言哪能不知官家心意,立即转身大步而去。
官家让自己去办的事是彻底铲除义平庄。
至于钱家,官家自会处理。
从龙大渊出大内,到傍晚时分,临安城乱成了一锅粥,皇城司和禁军加大兵力,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将义平庄在临安的所有势力一扫而空。
但凡遇到抵抗,禁军和皇城司士兵直接剿杀。
一场血腥的清洗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根据事后皇城司汇报,清楚义平庄据点十九处,负隅顽抗被杀者六十三人,临安府大牢更是被关满,竟有数百人之众。
义平庄掌控的青楼关了二十多家,临安六大赌坊中,其中三家被皇城司控制关门大吉。
另外三家不属于义平庄。
西湖所有花船,也已被官府控制。
而在瓦子筑外一处据点里,官府解救出了十一个刚从外地运到临安来的美貌女子。
根据官家名册,除了大龙头方儒,二龙头和三龙头以及包括七大虎在内的九名义平庄核心人物,尽数缉拿归案。
其中黑心虎、半面虎因为负隅顽抗,被皇城司兵丁所杀。
在入夜后大内皇宫关门之前,义平庄彻底覆灭。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舍车保帅
《
义平庄覆灭。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临安的骚动。
谁曾想到,曾经在临安根深蒂固的义平庄,在官家的怒火下,只用一日便被清扫干净,三大龙头七大虎,除去黑心虎和半面虎身死,其余之人尽数被缉拿在案。
大龙头方儒去向成谜。
邓王赵愭府上。
张杓老神在在的品茗,钱象祖坐立不安。
赵愭神色阴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张侍郎,你觉得官家会如何处置钱参知?”
烦啊。
从大内传出消息后,嫡妃钱氏就找自己哭泣,请自己想法救一救钱枫和钱鸣。
钱枫和钱鸣基本上是救不了,官家已经下了旨意。
吏部、刑部已经配合皇城司,前往衡州捉拿钱枫,在工部担任小官吏的钱鸣也已经被皇城司关押起来。
就连钱端义也被禁军士兵监禁在府。
如今已经不是钱枫、钱鸣和钱端义三人的问题,而是如何保证参知政事钱端礼不被牵连。
毕竟谁都知晓。
钱端义虽然在外立府,但他始终是钱家人,而钱端礼又是钱家的家主。
没人相信这件事上钱端礼会没有点猫腻。
这种情况下,他屁股能干净才有了鬼了,不过钱家毕竟是有丹书铁券的,钱端礼就算犯下大罪,也只是贬官问题。
张杓心中暗自惬意。
钱家一倒,邓王府上,自己便是他最大的依仗谋臣。
若这种状况下自己扶龙成功,将来必然是官至相公的重臣,以自己的名望和能力,将来如秦桧那般掌控整个朝政也是有可能的。
闻言作思忖状:“官家得到了义平庄的账簿,钱枫和钱鸣肯定是跑不掉了,官家大概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流放是很可能的。”
钱枫和钱鸣都不是士大夫,要杀也是可以的。
但毕竟是钱家人,一者有丹书铁券不好杀,一者杀了影响不好。
官家不可能做得太绝。
又道:“秘书监丞钱端义流放应该不至于,但想来要被抄家贬官。”
赵愭脸色越发阴沉。
钱象祖心里也一直往下沉。
钱枫和钱鸣被流放,钱端义若是被抄家贬官,对钱家而言,损失不仅是三个人而已,而是钱家的名声。
若是名声毁了,钱家也就完了。
除非爷爷钱端礼还能东山再起。
但这件事爷爷也可能要受到牵连,短期内,至少在官家任内,爷爷想再爬到东西府相公或者副相的位置,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赵愭点头,“这些我也已经想到,关键是我那老丈人。”
张杓点头,“没,关键是他这个位置。”
参知政事,东府副相,再进一步就是东府的相公,丢掉这样一个重要位置,对钱家的打击是致命的,对赵愭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赵愭叹了口气,“怎么这一次会这么快,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父皇就剿灭了义平庄。”
张杓心中笑了笑。
只能怪你们太得意忘形,以为让李凤梧贬官就大功告成,却不曾想李凤梧早就想对付钱家了,不得不说一句,李凤梧这一手真是迅若雷霆,抓住了官家的心理。
一者是国库空虚,你义平庄却富得流油。
一者是西辽郡主,使团要返国的时候你义平庄把郡主劫了,这是要破坏官家的千秋大计,官家能不怒?
两者加在一起,注定了义平庄的覆灭,谁来都不好使。
就算是上皇知晓了,也要鼎力支持官家。
国家利益面前,上皇和官家必然是一致的:况且除了北伐一事,上皇在朝政上是完全支持当今官家的。
三十年父子感情,不是亲父子,胜似亲父子。
张杓看向钱象祖,“你能见到他么?”
他是指钱端义。
钱象祖思忖了一阵,“恐怕不能。”
赵愭却道:“若是想见,本王还是有办法的,只是张侍郎,这个敏感的时节,去见他作甚,怕会被他牵连。”
张杓挥挥手,“也不尽然,如今战事初定,官家还是需要一个稳定的朝堂,咱们大宋当官的,有几个屁股上干干净净的?”
赵愭有些不解。
张杓解释道:“官家若是真要彻底整倒钱家,就不会让钱参知自由活动了,明显是给钱家一个机会,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果断舍车保帅。”
钱象祖恍然,“张侍郎之意,是让二爷爷将责任全部揽过去?”
张杓点头,“没,如此官家大概会放过钱参知,不过参知政事一职么……大概是保不住了。”
就算保得住,自己也要让他保不住。
他。
钱端礼不滚蛋,六部尚书怎么空得出一个位置来?
钱端礼滚下参知政事的位置,六部之中,除去资格最老的魏杞,便只有刑部尚书诸葛瑾我大概有这个资格。
刑部尚书诸葛瑾我担任参知政事,那么尚书一职,刑部之中谁有资格?
当然非自己莫属。
也不排除官家从其他五部侍郎中提拨,但这种可能性很少出现,微乎其微,因为不合常制。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官家并不知晓自己在扶龙赵愭。
话又说回来,就算官家知晓,也可能会本着制衡恭王赵惇和庆王赵恺的心思,依然重用自己为刑部尚书。
毕竟赵惇有个李家,而如今庆王赵恺也有个李凤梧。
钱象祖毕竟不笨,这段时日跟着张杓学了很多,结合朝堂局势,很快想清楚了一点,心中不由得暗凛,看了一眼邓王赵愭,这才话中有话的说道:“如果事态按照张侍郎此说进展,我爷爷必然要从参知政事的位置上退下来,刑部诸葛尚书大概会补缺,如此,张侍郎也可更上层楼,可喜可贺!”
这话说的……意思是说张侍郎陈浑水摸鱼了啊。
而且,这事会不会有你张侍郎的影子啊?
张杓笑笑。
赵愭却倏然明白过来,这还真有可能,不过他想的并没有钱象祖那么深远,而是窃喜的道:“如此,我们虽然丢了一个参知政事,但老丈人退下参知政事后,大概还是会在东府担任个要职,而我们又得到一个刑部尚书,貌似并没有亏太多。”
张杓淡然道:“现在说此事为时过早。”
毕竟刚剿灭义平庄,怎么处置钱家,大内还没有消息。
只是张杓有点不明白,李凤梧下这一步棋的时候,他是怎么保证西辽君主的安全,又是怎么做到,让官家得到义平庄账簿的?
为何这件事中,从始至终都看不见李凤梧的人?
简直就是自然发生的一般,看不出丝毫阴谋的味道,恐怕官家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怀疑的突破口,这件事发生的太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了。
唯独生涩的地方,是郡主如何被劫的……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扶龙者,岂雏凤独也?
,。
张杓也并不确定,这件事就一定是李凤梧做的。
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从刑部六扇门那边,知晓总捕头徐眉娇在暗中调查义平庄,这段时间,那个黑炭头李巨鹿总是在徐眉娇跟前大献殷勤,走得很近。
张杓便因此怀疑,徐眉娇调查义平庄,大概是李凤梧授意。
直到今天这件事发生了,张杓也不确信,更不敢笃定是李凤梧手笔,只是觉得有可能。
但不管怎样,这件事对自己而言,是件好事。
有这种想法的,恭王府里赵惇如此,在府中夜读史书的柳相正如此。
赵惇是觉得没有钱家,老大的势力将大受挫折,对自己而言,争储的机会又大了许多。
柳相正却是觉得,钱端礼从参知政事上下来,六部尚书中大概会有人补缺,自己这个太常卿是不是也该动一下了?
正四品的太常卿,虽然是部门一把手,但显然如从三品权属中枢部门的六部侍郎。
梧桐公社里,李凤梧正在宴请好友。
在座的皆是青云书社之人。
张观,史弥大,赵汝愚,谭慧,吴瑞云以及太学生薛璐、王闯、冯鹤祥。
连庄闲也在。
李凤梧被贬官后,张观曾询问过,是否要将庄闲赶出青云书社,被李凤梧制止,并且告诉张观,当做此事根本没发生。
庄闲既是赵愭的棋子,今后提防着就行。
未来说不准还能用到他。
明子浮于棋局,就不仅是对手的棋子,也是自己的棋子。
只不过今后所有重要、隐秘的事情,都不能被他知晓,明面上却还是要让庄闲觉得,自己并没有察觉上次是他给自己下了套。
觥筹交中,外面间歇性响起鞭炮声。
李巨鹿适时回来,在李凤梧耳边轻声说道:“小官人,已和临安府打点过,夏暖滟小娘子不会有事,她的花船不会被人骚扰。”
李凤梧点头,“那便好,也来喝几杯罢。”
李巨鹿看了一眼满座读书人,一脸蛋疼,“不了,我去看看魏廷晖。”
看见你们这些读书人在一起穷酸就头疼。
在龙大渊率兵营救西辽郡主时,魏廷晖提前发难,虽然这货身手非凡,好汉难敌四手在当时不适用,但要照拂妹妹和西辽郡主,是以身上倒是被砍了几刀。
好在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肉伤。
李凤梧点点头,“去吧,说明日我会登门拜访。”
李巨鹿刚走出院门,便立即行礼,庆王赵恺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其后跟着东方秦川。
李凤梧起身,行礼,笑道:“殿下怎的来了?”
众皆起身。
赵恺哈哈一笑,“有酒喝也不叫我,咱们的大宋雏凤有点外了啊!”
反正如今父皇知晓自己和李凤梧的关系,到梧桐公社也不用在忌讳皇城司的耳目了,赵恺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李凤梧苦笑,“酒有,但不敢说好酒,怎么比得上你王府中的好酒。”
赵恺走过来,挨着李凤梧坐下,丝毫不见外的抢过李凤梧的酒杯,浅啜一口,“心情好,酒便好——”笑看众人一眼,“大家都请坐罢。”
旋即又对李凤梧道:“现在也没那么多忌讳了,若是有兴趣,随时欢迎来王府,好酒随你挑选,父皇年前赏赐了我不少贡酒,要不给你挑几坛送过来?”
李凤梧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
赵恺的心思不外乎是趁着这次关系大白于世,将自己牢牢的绑在他的战车上。
但这得有个度啊。
毕竟天下还是官家赵昚的,自己若是和赵恺太过紧密,怕是要被官家拿捏。
义平庄一事还没尘埃落定。
明日怎么处置钱端礼才是重头戏,现在的高兴也可能会成一场空,毕竟钱家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
是以梧桐公社里,众人喝酒,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宴席结束。
众人相继告辞而去,赵恺和李凤梧又谈了些许事,这才离开梧桐公社回王府。
夜色靡靡,灯火煌煌。
李凤梧坐在书桌前,桌子上用件,却是当初从官家赵昚书桌上黑来的,宣笔玉蝉,鹤山云笔架,端砚秋蝉明月,镇纸抱月浴佛。
本该是用来收藏作为传家宝的珍贵玩意儿,被李凤梧拿来用了。
今后机会多的是,收藏么再去御书房厚着脸皮要就是。
喝了些许酒,有些头晕。
耶律弥勒便站在背后,轻柔的为李凤梧揉着太阳穴。
朱唤儿泡了热茶,又端了盆热水进来,“洗洗脸吧,要依奴家说啊,你就应该少喝点酒,玉儿姐姐也不知晓提醒一下。”
洗了把热水脸,李凤梧苦笑,“米酒而已,又不醉人,倒是撑肚。”
朱唤儿端着水盆出去,却听得纨绔说道:“况且今日这酒不得不喝,扳倒钱家,是我入仕以来第一次主动出击,就取得这样的成就,你不见张观和史弥大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唤儿怔了下,回身道:“可是我看那个赵汝愚似乎对你很不服气。”
李凤梧笑了笑,“你也发现了?”
赵汝愚有大才,若是历史轨迹不变,他是要登上相位的人,说得出“留得汗青一幅纸,始不负此生”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服人。
也许,在赵汝愚的眼里,扶龙之事,他当不输于我吧。
如果赵汝愚扶龙,李凤梧倒是有点纠结。
一者是不想这位迂腐的读书人成为赵恺的幕下之臣,怕他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毕竟现在的赵汝愚只是个读死书的读书人。
但又有点忌惮他,若将他赶到赵愭和赵惇那里,说不准会成为一个大敌。
所以,蛋疼的很。
……
……
赵恺的轿子走上众安桥,东方秦川让轿夫落轿,轻声说道:“殿下,有人想见您。”
桥头上,有书生执画扇,一袭青衣。
赵恺哦了声,“谁?”
东方秦川眯缝着眼看了看,眸里有一丝玩味的笑意,扯扯嘴角,扯出一个人名,“赵汝愚。”
“留得汗青一幅纸,始不负此生?”
“是的。”
轿帘掀开,赵恺下轿……
便听得爽朗自信的声音,“敢问殿下,王府可有酒否?”
赵恺眯缝着眼,眉毛跳了跳,轻声道:“但饮妨。”
画扇轻摇,一句话宛若紫气东来,怡然自得中弥漫着三分自信和七分不可一世:“敢问殿下一句大逆之问,天下扶龙者,岂雏凤独乎?”
赵恺眯笑了。
众安桥附近已人迹。
只是远处偶尔传来鞭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宛若盛世的夜晚。
“善!”m。。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同寻常
《
恭王府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一先一后。
前者是原庆远军节度使,现任荆湖南路宣抚使的李道之子李睿,因统率轻骑立下千里纵江淮的大功,在清流关大败拐子马和铁浮屠,如今已是光化军统制。
而后者,则是一位女流。
宋金大战之后,庆远军都统制林宗棠因功擢升为光化军节度使。
这位女子就是林宗棠的独女,林衬衣。
嗯,事情起因是林宗棠和李道两人勾搭好,强行让李睿娶林衬衣,然后就出大事了……婚礼之上,李睿逃婚了。
作为光化军统制,李睿本来是不能擅自来临安。
不过凑巧的是,恰好前些日子,因西辽使团来到大宋,官家心血来潮,让边境驻军派人回京述职,于是李睿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李睿逃婚,当事人的林衬衣没有如传统小娘子般哭哭啼啼,第二日就带上丫鬟,轻衣便装追夫婿,这一追便追到了临安。
然后这就为难了李凤娘。
一边是自己亲弟弟,一边是自己从小就看好,把她当弟媳妇看待的林衬衣。
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又加上这几日临安风起云涌,这让李凤娘越发恼火,寻了个理由,一狠心将不省心的弟弟李睿赶出王府,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不放心林衬衣,还是将她挽留在王府之中。
李睿被赶出王府后,那个郁闷啊,听着满城时不时响起的鞭炮,有些凄凉,得了,随便寻个地方先住下罢。
可不敢再跑了,姐姐说得很清楚,自己若是敢不打招呼就离开临安,今后就再也不见自己。
寻寻觅觅,在众安桥附近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店小二和掌柜的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店里竟会住下这样一位大人物:堂堂光化军统制,又是恭王嫡妃亲弟弟,竟然沦落到住民间客栈……
在客栈安顿下来,李睿心烦意乱,便出去随意走走。
夜阑中,因为今日剿灭义平庄的缘故,临安市民大多躲在家里,是以显得街上很是人迹稀少。
李睿却倏然听见远处有朗声传来:“敢问殿下一句大逆之问,天下扶龙者,岂雏凤独乎?”
心中吃了一惊。
殿下?
是邓王还是庆王?
想到这悄声息的走近众安桥,远远的便瞥见桥上三道身影,一道身影执画扇,一袭青衣,一道身影着华袍,面目刚毅。
其后一道身影着黑衣,身上泛散着高手才能感知的血腥气。
李睿笑了……
真是巧,这倒是个好消息,没准能让姐夫高兴一阵,在姐姐面前为自己说说好话。
……
……
赵昚今日心情很不好。
吃过晚膳,连去德寿殿给上皇请安都免了。
没有去成恭皇后夏氏处,也没有去婉容谢氏处,而是带着谢盛堂回到了垂拱殿,桌上的奏呈折子也不想处理,只是安静的看着。
竹影摇曳,映照着赵昚那张锐气而坚毅的脸上。
只是一旁的谢盛堂,第一次在大官眼里看出了一丝疲倦的神态。
心中黯然。
官家并不是因为钱家而黯然,而是义平庄。
区区临安一个地下组织,这些年竟然在上皇眼皮底下,勾结钱枫、钱鸣,攒下了三百余万贯之巨的脏银。
三百多万贯呐。
都足够六万余禁军半年的饷银了。
这样一个毒瘤,竟然在临安存活了十数年,如果不是因为此次西辽郡主失踪,恐怕大官也不知晓,还会继续让它啃食临安的民脂民膏。
赵昚叹了口气,天子脚下的临安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赵室的大宋,病了啊。
管中窥豹,大宋之病又岂止义平庄这种毒瘤而已,冗兵冗费冗官,历代官家,谁心里都明镜着,就连建炎南渡后,大宋重新组建的朝堂,也依然摆脱不了这个疾病。
上皇知晓,可法除疾。
自己也知晓,想整治但又从何下手?
一旦下手,冗官触动的是士大夫阶层的利益,冗兵触动的武将勋贵的利益,冗费则是触动整个大宋上层阶级的利益。
自己就算是天子,也不能和整个大宋上层阶级对着干吧。
所以自己要恢复中原。
恢复中原,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大宋的病疾,但却可以缓和症状。
用战争才消耗武将勋贵,用扩大疆土来安顿冗官,至于冗费……只有自己励精图治,增添国库。
可就是国库空虚的现状下,区区一个义平庄,竟然有三百余万贯之巨的脏银。
着实触目惊心。
难啊……
赵昚抬手抚摩着徽宗用过的那方镇纸,耳里又听到隐约的鞭炮声,有些诧异的问道:“盛堂,我记得今日并非节庆,为何时不时的有鞭炮声?”
都这个点了,谁还会放鞭炮?
谢盛堂立即恭声道:“大官,老奴已去皇城司了解过了,是临安民众,知晓大官剿灭了义平庄,皆在欢庆此举,数人歌颂官家圣明,拔出临安毒瘤之大德。”
赵昚笑了,心里终究有些欣慰。
算了,远的不去想。
至少今日,朕得对得起临安的老百姓,朕能还他们一个清明的盛世居所。
又问道:“郡主可曾安顿好?”
谢盛堂道:“在皇城城门关闭之前,龙大渊曾遣人来报,已将郡主送回魏府东篱院,并派重兵把守。”
赵昚点头,“明日早朝后朕见一下她。”
谢盛堂点头,“老奴问过了,那郡主也是个豪杰,经历过这种事,没有丝毫惊恐害怕,反而像个没事人一般,所以大官不用担心。”
这话别有用意。
赵昚哦了一声,诧异的道:“像个没事人?”
谢盛堂点头,“龙大渊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赵昚眯缝着眼,陷入沉思。
再怎么胆气,也终究是个女流,差点被拐卖,且说不准昨日夜里经受过义平庄贼子的恐吓威胁甚至猥亵,郡主还能像个没事人?
这当中怎么感觉有点不同寻常呢……
郡主出游,那么巧就被拐了?
况且自己听说过,魏杞那个儿子可不是个普通人,身手了得,大内高手也不过如是,有他在一起,还会那么容易被义平庄的贼子得手?
而且时间这么巧。
今日要离开大宋回西辽,昨日夜里就被劫了,怎么看都巧合得过分了啊。
若非时间如此急迫,自己也不会大发雷霆,不经多想的便剿灭义平庄,若是寻常时分,自己只需要让临安府去办此事,郡主便能安然恙。
可现在的结局是自己动用皇城司、禁军,一日之内就将义平庄彻底剿灭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阵天骄之子
赵昚心中清楚。
但凡涉及到朝堂重臣的大事,没有几件是清清白白自然发生的。
古往今来,权势斗争从来都是暗涌流动。
只是今次这事,除了郡主被拐这一点上的生涩不自然,其他部分都浑然天成看不出斧凿的痕迹。
从知晓郡主被拐,到剿灭义平庄,再到控制钱端义一家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东西府众臣没有在此事上发表一点意见。
在垂拱殿唯一争说了几句,也是汤思退等人想保钱端礼。
这事阴谋味道不重。
不过赵昚是谁?
当了三十年太子,曾经还被如今的恩平郡王威胁到太子身份,又当了两三年官家,什么事没见过?
就算这件事再清白,心中也将他归到阴谋之中。
甭去管是谁设计整倒钱家。
不过钱家是应该敲打一下了。
第二日朝会。
昨日垂拱殿重臣云集,算是一次小朝会,不过小朝会都被赵昚牢牢掌控,并没有讨论什么事,因此今日的大朝会,大庆殿成了一锅粥。
就义平庄覆灭,衡州知州钱枫,工部司务钱鸣勾结贼子一事展开了激烈争论。
棒打落水狗!
赵惇看见了自己超过赵愭的可能,因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和其交好的谏议大夫,御史台官吏已经六部官员,锋芒毕露,不仅要对钱端义一家大下死手,连钱端礼也不放过。
当然,他们主要目的也是钱端礼。
东府之中,包括洪适在内的,和钱端礼关系较好的人,则振振有词为钱端礼开脱——当然并不止东府,六部、御史台、谏议院、西府、九寺诸监中,什么光禄寺卿,什么工部侍郎,但凡能在朝堂发言的,纷纷站出来为钱端礼说话。
竟有十数位之众,如此可见钱家的势力和名望。
这还不算那些没资格参加朝会,又或者在五品以下不能说话的官员。
可想而知,钱家的影响力。
当然,这也可能是钱枫和钱鸣从义平庄得到的钱所用在的地方。
随着这一片官员发声,为钱端礼开脱的声势顿时成为朝堂主流,东西府中矛头指向钱端礼的朝臣竟然被辩驳得哑口言。
其中,刑部侍郎张杓一席话尤其振聋发聩,“先贤有云,其事若巨,其心难微,身纳大象之形,岂附骨之疽,何以暇?然世间人事,断尽善,家事国事,当以国事优之,明臣庸家,昏臣善家,钱参知一己之力操持世家,事事若致微,岂有心神辅佐天家?臣以为,事定论从善为之。”
张杓这番话引用先贤,又从家国从属上为钱端礼开脱,意思就是说钱端礼作为参知政事,在家事和国事面前,选择了鞠躬尽瘁为国事,因此忽略了家事,所以情有可原,官家你就从善处理罢。
这是一手太极。
没有说钱端礼罪,但也没说钱端礼有罪,不说理,而说情。
这有点舍车保帅的意思。
反正按照这种说法,钱端礼纵然要丢掉参知政事的位置,大概也不会贬官多厉害,很可能还是在东府担任要职。
这样的话,钱端礼就算成功了。
毕竟在大宋,一般脸皮薄的文人重臣,若是名声受损,很可能在读书人的迂腐下,直接请辞致仕,当然,官家同不同意那是另外一回事。
而脸皮薄又自尊心强,官家不同意请辞致仕的,臣子会不断上书,最后官家会封个闲职让他回家养老,今后再择机起用。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当年欧阳修,被限扒灰,名声大损,按说应该请辞吧?
但欧阳修脸皮厚,偏不,继续做官。
这件事发展下去,若是没有张杓这一席话,钱端礼若是脸皮薄,顾念着钱家开国世家的荣耀,大概也会请辞——是否心甘情愿两说,但得做个样子给官家看,给天下人看。
但这番话一出来,顿时让人很是难以反驳。
最重要的是:这番话给了钱端礼一个理由,可以不用请辞。
今后若有人就此事讽刺或者弹劾钱端礼,他大可用一句,非我不善,实在是国事优先,所以才一时大意让家人做出了事。
如此一来,责任不在钱端礼身上,而在钱端义一家人。
闻听此话,赵昚暗暗点头。
张浚这儿子确实是个人才。
朝堂众臣中也有不少人忍不住点头,张杓天骄之才,果然名不虚传。
李凤梧今日也在参加朝会。
闻言之后心中感觉有些不妙,你妹,别被你张杓这么一说,搞得钱端礼屁事都没有,那才叫白费了自己一番心血。
不过……自己真要出去和张杓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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