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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末风暴-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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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俞国振有个出身,比如说武举,那么温体仁的建议必然得崇祯支持,可是俞国振出自乡里,特别是在崇祯所得的消息当中,与东林走得很近。本身还是东林中方孔炤侄女婿,这就非常犯忌。这种人,如何能让他执掌兵权!
说完之后,他继续看下去,王传胪虽然从当时一个士大夫的立场出发,不愿在密疏中隐瞒情形,不过在俞国振再三要求下。他倒在具体经过里隐去了俞国振的功绩。只说俞国振在钦州立新襄寨,海寇袭之,他得知消息后向王传胪求助,王传胪便行文廉州府巡海大使,调涠洲游击赵千驷领三营水军、钦州把总独孤星引两营陆军,又请时罗峒峒主黄浩发狼兵相助,于新襄寨大破海寇,雷州以西海寇靖矣。
“原来这个小子也有向官府求助之时。”看到这。崇祯微笑起来,心里的那丝警惕放下大半:“温卿,你也看看。这个王传胪……应是崇祯三年的进士吧,朕依稀记得他的名字,原本在南京工部为主事的,倒是个勇于任事之人。”
温体仁心中琢磨了一阵,王传胪不是他这一脉的人物,但似乎也不是东林复社一方的,属于那种两不相助的中立派。既是如此,他也不吝于顺着崇祯的意思夸耀两句:“此为陛下圣明。故能简拔能员。”
他说完之后,也看了一遍那密疏,心中同样暗奇,那俞国振那端端地从南直隶跑到钦州去做什么。那穷山恶水之所,哪里比得上南直隶繁华!
“温卿觉得。王传胪密疏中所奏之事,当如何封回?”待温体仁看完之后。崇祯问道。
在王传胪奏折之后,提出他对此次事务的处置意见,比如说,在此战中立下功勋的诸人各自升赏,从廉州海运大使到钦州的把总独孤星,捉住海寇巨枭陈大疤拉的俞大海,也给了个“龙门游击”之衔。
“这俞大海乃是俞武襄族人,倒是忠义世家……一个游击罢了,有何不可?”温体仁笑道:“如此也可彰显陛下赏罚分明,令诸军各将勇于杀敌。”
崇祯自己心里也是大半准了的,王传胪的奏折中,除了一些虚衔之外,根本不要他掏多少银子,这样的顺水人情,为何不做!当下,他令温体仁去内阁拟份封赏奏章出来,却将曹化淳留在了御书房中。
“你这老货,方才对朕施眼色,却是为何,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温首辅之面说的?”崇祯笑问道。
“近日首辅气相日趋森严,他是陛下信重大臣,国之栋梁,奴婢是陛下家中下仆,见之颇有些畏惧。”曹化淳是个会说话的:“况且,那俞国振去钦州之事……奴婢倒是知道,实际上是奴婢让他去的。”
“咦,你这老货,倒会支使人了……”曹化淳既然敢坦白,那么定然不会是什么块事,因此崇祯笑了起来,口头上是喝斥,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奴婢……奴婢实在是于心不忍,陛下屡发内库备虏防贼,如今内库已空,陛下自己节俭得连衬衣袖子都破了,却还得想法子掏钱去补贴国用。别人不知道心疼陛下,奴婢可是陛下家里奴婢,如何能不心疼……但奴才又无能,没法子给陛下变出金山银山来,奴婢就在想……”
“好了好了,你这老货,表忠心也不是这般表法。”崇祯虽然听得心中也是酸楚,却还是喝止了他:“说重点!”
“是,是,奴婢知道那俞国振懂得种珠之术,但此前他种的是河珠,质次价廉,奴婢就想,河珠能种,或者南珠也可种,合浦那个珠还什么的……”
听到他说到这里,崇祯猛然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实在不怪崇祯一听到银钱就两眼发直,如今他内库渐空,朝臣还一个劲地催促他拿出更多银钱来助剿,新近就有人议论,要他再拿出几十万两帑金。但他一年再节俭。又能省下多少银钱来,只节流不是办法,必须开源才成。
南珠也就是合浦珠,向来是皇家御用。不过崇祯现在连皇宫里收藏的药物都恨不得发卖变现,哪里管得上珠子!
曹化淳又絮絮叨叨地道:“往年先帝爷花费巨万,才采得几两珠子,又曾折损了数十人,才采得数十颗珠……奴婢就在想,若是能在南海用种珠之术种出合浦珠来。既无太大耗费,也不至因伤人命有损天德,又可以给陛下内库添些银子,至少总得让陛下衣裳不至于打补丁……”
崇祯慢慢点了一下头。
“不过陛下恕罪,奴婢也有一点私心,奴婢遣人问了俞国振,他说他未曾试过海水种珠。并无把握,奴婢怕事情不成,陛下会责怪,故此未先报陛下,而是令那俞国振前往广东布政司先行验看,若果有效,再报陛下不迟……只是不曾料想,那小子到哪儿都不安分。竟然又惹来贼人觊觎,想必是那厮行事跋扈,不知韬光养晦所致。奴婢这就去信痛责他,让他乖乖回……”
“不必了!”崇祯突然开口道。
曹化淳低头不敢望他,因为从崇祯的口气里,他听得似乎有一丝难过。
“满朝文武,食君之禄,不知为君解忧,反倒是你一个内官和俞国振一个民间小子,才知道替君做事……唉。朕待你和俞国振,实在有些惭愧啊。”
崇祯一向刚愎,这般真情流露,是极少见的。曹化淳心中却是大喜,知道自己这一步又走对了。俞国振当初来信,要他在合适时提及前去钦州之事。这次他的时机掌握得就非常好!
“不敢当陛下如此说,这本就是奴婢应该的……倒是那个姓俞的小子,背井离乡跑到钦州去,奴婢念着他也是为陛下一片忠心,所以给南京镇守司打了招呼,令他们多加照应。奴婢私作主张,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老货,少来这一套了,朕如何舍得责罚你!”崇祯叹了口气,他心中也有些惭愧,方才他还怀疑俞国振怎么满天下乱跑,如今才知道,那是为他,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合浦珠合浦珠,自然是产自合浦,那姓俞的小子跑到钦州去做什么?”
“合浦引人注意,他想反正钦州也产南珠,钦州地广人稀,在那边先验正过后,若是能成,再推至合浦。”
“他做事倒是稳重,就是做人太跋扈!”崇祯闻言笑了起来,最后一丝疑虑也没有了,同时,他对敢于阻扰他充实内库大计的那些海寇,也更加痛恨起来:“既是如此,待温阁老将批复递来之后,你司礼监直接过了吧。”
“是,奴婢遵旨。”
崇祯缓缓吁了口气,他心中倒是有些好奇,那个俞国振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如此忠心,想到这里,他突然又生出一念:“曹化淳,你说,朕若是想给俞国振一个官职,当以何职为好?”
曹化淳吓了一大跳:“陛下,国家用才大事,奴婢可不敢说,陛下还是与温阁老商议才对。”
“哼!”这一次崇祯倒没有想到,这是曹化淳在给温体仁上眼药,他想到自己若是下旨赐官,赐的是武将之职,对俞国振的前途未必有什么好处,而赐的若是文职,只怕温体仁与朝中大臣都会群起而攻,便绝了这个念头。
“曹化淳,若是朕遣人去助那俞国振行种珠之术……你觉得如何?”他又突发奇想道。
曹化淳再次吓一大跳,若是派人过去,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么蛾子出来,他心知这是崇祯多疑,故此略一思忖道:“陛下派人去是最好的,但若是从宫中派人去,只怕朝廷里又会以当初矿监税监之事为难陛下啊。”
崇祯有些恼怒地拂袖起身:“朕要这样不行,朕要那样也不行,早知道如此,倒不该当这个皇帝!”
他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明白,曹化淳担忧不无道理。
第三卷一五八、昔为幼虎今潜龙(一)
龙门岛上这一日迎来了非同一般的客人,两艘四百料的大船,缓缓接近过来,俞国振没有急着靠岸,而是站在船上,向着岛上极目四顾。
这座岛足有四十里方圆,西与陆地仅一沟之隔,东扼钦州海湾之入口,群岛与陆地将它围在中间,水深湾阔,实在是一处好的港口所在地。如今岛上并没有什么百姓居住,只有一些渔民在此避风浪。岛边是极为秀美的红树林,而岛上则郁郁葱葱,到处都是树木。
“小官人,快看!”
一身雪白制服的罗九河,此时已经有几分海军将士的风范,他突然指着船的东南方向,只见一群白色海豚,正从海中冒出头来嬉戏。俞国振望着它们,心中大爽,哈哈一笑:“中华白海豚!”他这随口一说,自此之后,这种白色海豚便成了水师的标志。
“公子,这座岛好是极好,唯有一条却是致命缺陷,小官人若是想将此岛充为水营,这一条非解决不可。”俞大海此时已经进入了状态,在与俞国振几番长谈之后,他完全将自己的前途与俞国振绑在了一处。
“何事?”俞国振奇道。
“淡水,岛上绝无淡水,只能靠雨天积存。”俞大海道:“故此岛上虽设有蛋总,也有两百兵额,实际上取水却是极为紧张,而且雨水所积,味道咸涩,难以入口。”
“大海兄长只在这呆了几天功夫,便知道这些了?”俞国振有些惊讶。
“公子所命,不敢怠慢。”
这座数十里方圆的岛上没有淡水水源,倒是一个大问题。而且它在大海之中,便是打井成功,打出来的水,只怕也是咸涩的海水。另外,这里的水浸泡过的土地,也不适于种植庄稼,可以想见,今后这座岛。会给新襄的后勤补给带来极大的困难。
“嗯,这两天我们在岛上瞧瞧,看能否找到适宜之处,择高地建坝截水。”俞国振微微皱了一下眉,龙门岛与陆地隔绝。在这岛上,他可不只是想一支水师,他还想在岛上建船坞,为今后自己造船做准备。
“公子,你往那边望去。”俞大海知道他的计划的,因此他指着东南方向。
此时天色晴好,海面碧波荡漾,顺着他所指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海岛,如同珍珠般排列。在海岛更远处,则是一片陆地。
那片是后世钦州港区所在之处,水深浪缓,又连着陆界,比起龙门岛的位置更为适合。
俞国振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或许今后他会将那边也拓展成为自己基业的一部分。但暂时他还必须小心。他知道,此次海寇入袭战之后,朝中某些人,肯定会注意到他,钦州府必然会有派来的探子,或许是锦衣卫的,或许是朝中某位大员的家人。
若是在陆上。这些人潜入的可能性会极大,可若是在龙门岛,他们想潜入的可能性就小了。
反正只是将龙门充当一个造船基地,他又不指望将之建成工业基地,条件差些就差些吧。
“走吧。我们上岛转转。”他命令道。
岛上红树林甚为秀美,无数水鸟于其间栖息,当他们上来之后,顿时惊飞起一大片。
“我查看过,最适合建码头的所在,便是这一片,码头、炮台,建在一处。”
他们是在龙门岛的东北登陆的,那里有一小片较为平整之地。俞国振点了点头,俞大海判断与他的想法相合,他估算了一下,这里大约也可以建一座小型的船场。
“公子,钦州没有合适的船匠,要寻好船匠,还得去福、广船场中觅。”俞大海又进言道。
“你说的是,不过,刘香老手底下,应该有船匠吧?”俞国振问道。
“他自是有的,不过如今他与我们是死仇,想挖他的船匠来并不容易。”
“你有认识者么?若是有的话,与他们联系,刘香老……很快就不是问题了。”俞国振笑道。
“啊?”俞大海愣了一下,然后顿时大悟:“公子……郑一官?”
“对,既然郑一官受了招安,还在老家起了大宅子,那么事情就好办,朝廷一纸令下的事情。而且郑一官得知刘香老在钦州受重挫,也不会放过机会,让刘香老休养生息吧?”
“郑一官此人……确实不是那种愿意给人退路者,这个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故此,我们要抓紧时机将龙门建起来,等刘香老一灭,大海,用你的关系,将刘香老手中堪用的人都挖来,那些海寇我不要,我只要船工、通牵星术者、各种匠人。”
“是,此事可交给世禄去办,他与我一起在广州呆了近十年,我认识的,他都认识。”
荀世禄拼命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领取这个任务。
与俞大海不同,荀世禄的家人尽数在襄安寨中,可以说,他的表现就直接关系到他家人的处境。像他的小侄儿,如今便在家中私学就学,他在新襄寨住的短短几天,便看到自家小侄儿,从一个灰头土脸的肮脏小痞子,改头换面了一般,就是说起话来,都带着股家卫少年一般的傲气!
这种神奇的感染能力,让荀世禄觉得,自己这一世有了奔头,若是他娶妻生子,那么他的儿子也会像小侄儿一般,在俞国振的羽翼之下长大,不会愚笨中度过一生。
“好,此事便交给世禄了。”俞国振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另外,这几天审讯的结果出来了,你们也都知道吧?”
离八月十五新襄寨之战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俞国振组织人手对那些海寇进行斟别,一向是渔民被裹胁来的。被他交给了俞国威来管理,将他们登记之后,勒令其家属迁至新襄,他们便成为新襄渔政局第一批所辖渔民。与俞大海收拢的那近两百海寇关系亲近者,被挑了出来,也加入到渔政局队伍之中,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不是出海贸易或者打渔,而是将罗九河挑出来的五十名家卫少年也培养成海上的健儿。除此之外。则被一一拷掠,勒令供出自己的巢穴和留守巢穴中的同伴人数。
因此,现在西海大大小小数百个岛屿上,哪里有海寇的巢穴,俞国振已经是一清二楚。
“是。已经记明了。”
“这龙门岛的建设,就不用你们管了,大海兄,你与九河的任务,就是在两个月内横扫西海诸岛,上头海寇的贼赃尽数要缴获回来……你手下兄弟们那边,你多说说,缴获归公这是军纪。但归公之后,我不会吝于赏赐,休要弄出什么犯我军纪的事情,到那时,我便是有心相宽,却也不得不杀人祭旗了!”
他后面一句说得甚为严令,俞大海顿时想到至今还存放于码头一座棚子下的京观,面容一正:“是!”
“走。我们好生查看一下岛。”该交待地交待完了,俞国振又笑了起来。
龙门岛虽然土地不适合耕种,但能生长这么多植物,一般的蔬菜总是能勉强生长的,至少俞国振他们就找到了好几种野菜。岛上鸟类极多,几次罗九河都提议打两只下来尝尝,却被俞国振否决了:“若用弓箭。咱们这里谁有这么准的准头?若用火枪,吃的不是鸟肉,是铅子了。”
鸟是吃不得的,但是海边滩涂上却有的是螃蟹、虾贝,海里也有的是鱼。在绕着海步行了十余里。算是将半个岛都踏过之后,俞国振还忙里偷闲,用携带的钓具在海畔钓起鱼来。小半个时辰过去,收获甚丰,这让他更为开心。
“小官人是担心岛上补给?”见他这模样,罗九河问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左近鱼极多,小官人根本不必操心啊。”
“嗯,现在多操心些,今后便可以少担心些。”俞国振指了指面前的大海,“比如说,你看这片海,想到了什么?”
罗九河向大海望去,摇了摇头,不知道俞国振的意思所指。
“我至少要担心两件事,一是若台风来了,海水漫灌,新襄的补给船、附近的渔船都出不了海,时间长达七八天,那么岛上的人该怎么办?或是西夷来了,仗着船坚炮利,围攻龙门,同样援军一时无法破敌,岛上之人又当如何?”
这两个问题,罗九河还没有思考过,他知道,这是俞国振借这个机会在点拨他,因此凝神倾听,旁边的俞大海也觉得有所触动,在一旁静静等着俞国振的答案。
“故此,若是长远来看,必须修海堤,但远水不解近渴,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醒岛上留守诸人多加警惕,实在不成,那便弃岛,不以一时得失为念,只要人在,那么破坏的可以重建,失去的可以夺回。”
“海堤?”
“绕岛海堤,再将龙门岛与陆地连起,我们这边,你们看,连对岸防城地界只怕还不到一里吧,在这修道大堤,连接陆岛……”说到这,俞国振哑然一笑,这确实是极为长远的事情,至少两三年内都不必考虑了。
“公子当真是雄才伟略。”俞大海却赞了起来。
俞国振没有想到,自己对未来的稍长远的规划,看在俞大海眼中,就是雄才伟略了。他凝了凝神,一笑置之:“休息好了,咱们生火煮饭,然后继续,今日要将这岛绕上一圈,接下来,咱们就要分头行事了!”
众人以为他是说他要留在龙门搞基建,却见他又是一笑,目光变得敏锐起来:“我与你们一起去西海扫荡群寇,国威哥哥与雷振声,留在这里负责码头建设!”
“什么?”众人都是讶然。
“怎么,以大海兄的本领,又带着二百五十人,在这西海中难道还护卫不住我的周全?”俞国振笑道。
第三卷一五九、昔为幼虎今潜龙(二)
胡幽水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膝盖,长长叹了口气,他看着岛边的白帆,目光有些湿润。
辛苦了十余年,好不容易攒起的家当,就全在这艘二百料的福船之上,自广州至会安,这条航路他也走过两回,这次乘着今年东北风起得早,他赶在八月下旬便备好货,直奔会安,却不曾想在这夜莺岛遭遇海寇!
他船上原本有刘香老的旗帜,这一船货物,整整交了两千两白银,按照以往,除了遇上郑一官的游船,他可以在东西两海畅通无阻,可不曾料想,才到夜莺岛就被人劫住。
不仅要劫货,还要劫人,要他写信向亲友索取赎金!
可是为了备这一船货,除去自己的积蓄之外,他将能告贷的亲友都告贷了个遍,哪里再去求赎金?
莫非自己真会被扔在哪个小岛之上,直至饥渴而死?
“哈哈,这一次倒是运气,这一船若是出手,少数得万两银子吧?”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海寇猖狂地笑了起来。
“潘老三,你少算了,我看一船不是绸缎便是瓷器,都是能卖得上价的,运气好,卖个两万两都有可能!”
另一个海寇就开始算起账来,胡静水猛地站起,呸了一声:“两万两?这一船货卖给会安本地人,也不只这个数,若是耐得住性子等到年尾,倭人的朱印船来了,少说可卖得三万两,若是遇到有眼光的西夷蕃鬼,甚至可以卖到三万五千两……我的船啊,我的货啊……”
说着说着。他便号啕大哭起来,倒叫那些海寇大惊小怪面面相觑。过了会儿,一个海寇笑道:“你这厮倒是有趣,如今可不是在会安会馆里卖货,一个劲儿地跟着咱爷儿们讲价钱,莫非生怕别人不知你是个财主?”
“各位好汉,你们可以杀我,可以夺我之货。却不可小瞧我胡静水之眼光!”胡静水嚎淘了两句,便这般回道。
他身边一个管事忍不住埋怨道:“东家何必作声,惹得他们不快,一刀剁了去哪儿喊冤去?”
胡静水呜呜哭道:“虽知如此,却是忍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天边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他抹了抹泪,过了会儿,那影子变得清楚了些,他站起来,不顾身边海寇的喝斥,向着那边望去。
然后,他看到一支用三艘三百料以上大船和六艘小船组成的编队。那编队上挂着火焰一般的红色旗号,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不是大明水师的日月旗,不是刘香老手下哪员大旗的战旗,甚至不是西夷的蕃鬼旗……而且对方摆出的阵势,分明就是冲着夜莺岛来的!
“什么人,什么人?”周围的海寇们开始大叫起来。
说起他们,正是张大疤拉留下的残部。这夜莺岛,即被后世不肖子孙割给区区越南猴子的浮水洲岛。被法人命名为白龙尾者之是也。这也是张大疤拉在西海最重要的据点之一,他不仅在此躲避风浪,更将自己这些年劫掠所得中的一半,隐藏在此。
俞国振站在船头,才四百料的船,也就是后世一百多吨,实在太小了。这让曾经乘过十万吨级别油轮的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此时在欧洲,可是已经有千吨级别的战列舰了,这样的小船,如何与敌相抗?
发展自己的造船业,刻不容缓。其实现在东南沿海的一些船匠,已经开始模仿西洋战舰了,后来郑成功手中,便有一支由这样仿造舰船组成的舰队。
他看着岛上慌乱的海寇,还有一艘二百料的商船,嘴角浮起了微笑:“不急,我还有时间……”
“瞄准,瞄准,你们这些雏儿!”
俞大海大声咆哮喝斥着那些家卫少年,他明白俞国振的意思,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培养出一支最忠诚的海上力量,因此也不遗余力地教他们如何使用船上的佛朗机炮。
家卫少年对火铳不陌生,可对火炮这样的大家伙,他们就拿捏得不准了,虽然平时也训练过,时间毕竟还短,做起来手忙脚乱。
俞国振没有干涉这个,这方面,俞大海才是内行。
若以西洋时间计算,足足花费了十分钟,大炮才开始轰鸣,为了防止侧倾,船板上的两门炮并不是同时放的,饶是如此,佛朗机炮的后座力,还是令船剧烈摇晃起来,放出的那一炮,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直到海面出现水柱,俞国振才判断出,这一炮偏离目标少说一里。
“校正,校正!”俞大海正吩咐家卫少年重新校炮,但看到夜莺岛上的海寇都已经上船,他们已经升好了帆,看上去是准备逃跑,他又下令道:“靠上,莫让他们跑了!”
在望楼上的水员迅速升起了战旗,其余几艘战船按战旗指示,开始满帆,向着敌舰就冲撞过去。两船逼近时,双方都没有怎么用火炮,此时船上火炮准确度太差,而且就这点距离,倒不如准备接舷战。
“是新襄潜龙……大伙拼了,为张大哥报仇!”
此时海寇已经认出了来船,就在不到二十天前,这几艘船还是他们的同伴,他们绝望地喊道。
如同“无为幼虎”一样,在钦州,俞国振也多了个绰号“新襄潜龙”,他破张大疤拉的招数,给人留下了一个诡计多端的印像,周围人多敬惧,特别是那些侥幸逃走的海寇,很短时间内就将他的名头传到了海上。
这些海寇目光较浅,只道俞国振虽胜,却没有海上力量,奈何不了他们,虽然受挫,但他们依然可以在西海逍遥,却不曾想到,俞国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扫平西海。
俞大海是勇将,他见两船逼近,自己这船又在上风,顿时下令:“火箭放,石灰准备!”
俞国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大明的海战了,每看一次,仍然不禁要嘲笑一番,有佛朗机炮却不能用,甚至连戚继光这位本朝兵法大家,继往开来的人物,对于火炮在海战中的应用,也只想到平时放在船上,战时吊到木排上用霰弹轰敌。
双方互射火箭的目的,不是直接杀伤敌人或者破坏船体,而是烧毁船帆,若是船帆被毁,船的机动性就会下降,主动权完全丧失。
但对于福船这种硬帆,火箭一时半会想引燃还真不太容易,而且俞国振他们占着上风,当双方的帆都开始燃起星星点点的火时,两船已经狠狠撞在了一起。
“石灰!”俞大海在两船对撞之前就已经怒吼。
随着一包包石灰撒出,浓烟与白灰夹在一起,让对方船上的海寇发出剧烈的咳嗽,不少人甚至睁不开眼。俞大海一手执刀,飞身就跳过船舷,直接就将一个满脸色灰的海寇砍翻。
俞国振虽然也看得热血澎湃,但他自己知道,这种战斗不怕他身手敏捷,不仅是他,就是家卫少年,也都只是在这边控船,而原本出身于海寇的水军则纷纷跳帮过去。
“弃械投降,饶尔等一命!”俞大海在船上勇不可当,连接着砍倒了几个海寇之后,厉声喝道。
就在这时,对方船上的帆因为着火而落下,这种中式福船之上用的是硬帆,其重量甚重,落下之后如果砸到人,几乎十有八九是砸死的结果。
呆在这边的罗九河看到了船帆似乎要坠落了,而站在帆下的俞大海却一无所觉,他大吼了一声,飞步跳了过去,将俞大海一把扯住便是疾退。
轰的一声响,那落下的帆砸在俞大海方才所立之处,将双方恰好隔开。
俞大海惊魂未定,他为了在俞国振面前有所表现,所以冲杀在前猛不可当,却没有注意头顶,若不是罗九河,今天只怕要把命送在这里了。
“罗兄弟……司局,大恩不言谢……”
“说什么呢,同舟共济,今后小官人就靠着咱们一起护卫,我如何能眼看着你挂掉?”罗九河有些不满地道:“若是我遇险,海哥你难道会不管?”
俞大海略一愕,然后大笑道:“正是,正是……先处置完这边,回去老哥我请你喝酒!”
他转身向着那些被压制到船头的海寇,数量倒不少,还有三十余人,他冷笑起来:“险些要了老子性命……再给你们最后机会,弃刃投降,可免一死,否则的话,这附近的鲨鱼可就要加餐了!”
此语一出,那些海寇面面相觑,如今他们已经被包围,他们只有不到四十人,而对手却是两百余人,此事是必败之局。对张大疤拉最为忠心的少数人,已经都被砍杀殆尽,他们为何还要为了一个死人送命?
“愿降,愿降!”他们纷纷叫嚷道。
俞大海收拾俘虏,罗九河在旁相助,一个熟悉附近的俞大海手下则随侍在俞国振身边,俞国振问明这便是夜莺岛之后,心中颇为感慨,向他吩咐道:“我们靠岸,将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船才靠岸,迎头便看到一群人担惊受怕地望过来,俞国振最初以为这是岛上的海寇同党,因此没有理睬他们,自有俞大海派人去收拾。他要做的,是寻找岛上最高地点。
这座夜莺岛并不大,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头,很快他带着二十余人,扛桶的扛桶拎包的拎包,走向小岛的最高地点,船上还有四个壮汉,用挑棍挑出了一个长木箱,跟在他他们的身后。
第三卷一六零、昔为幼虎今潜龙(三)
海寇和渔民们借这座小岛避风雨暂歇息,自然不会有心情在岛上弄基建,所以他们爬上高点的路程还是挺艰难的,而且那高点被众多树木环绕,这让俞国振改了主意。
被树木环绕,也就意味着他想做的事情别人看不到,这可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是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
因此他又看了看周围,然后觉得,那伙留在岛上之人身下的位置不错,他指了指那边:“还是将东西搬这边里,这里空阔,而且岸线适合登岛,大多数上岛之人都会选择这边……他们就能看到了。”
当俞国振他们上岛时,胡静水是有些发颤的,因为不知道来的究竟是哪一路人物,他们若是才离狼吻便入虎口,可没有一船货物来保性命了。
但看到俞国振像是个堪舆师一般指手画脚,胡静水奇道:“莫非是来寻龙点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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