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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末风暴-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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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也太泄气了,朝廷虽然有些力沮,但是北面还有关宁精锐南面也有孙传庭,事情尚有可为这个时候,正是英雄为国效力之际叔父有一点说得没错,我们郑家跟着谁都没法子讨好,唯有死死撑着朝廷我们才有复振家名报仇雪恨之日”
郑森这个时候比起几年前要成熟得多,不过性子依然有些急躁,他提到报仇雪恨时咬牙切齿,忍不住又问道:“叔父,家母果真无碍?”
“我确实见到了嫂子,家里面的人都还平安”
“俞国振若是敢难为她们,我必与其不共戴天”
郑芝凤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大木,这般狠话,说了有什么用处”
郑森闭嘴不语,对于这位叔父他还是相当敬重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无拳无勇,即使想要替父报仇,也必须仰赖叔父事实上若不是郑芝龙料到自己可能失败预先埋了百万两银子给他,他们在京城的生计都有问题郑芝凤与俞国振早年打过交道,往来过好几次,可以说是有些交情,后来两家反目,郑芝凤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与俞国振对抗的第一线上因此在去年年底时,他曾经写信给俞国振,询问郑家家眷的情形,也得到了俞国振的亲笔回信,直陈郑氏家着数十人都被移居到了会安,安置得非常妥当,如今生计并无忧虑郑芝凤不放心,专门南下去了一趟,果然在会安见到了郑氏的家眷除了自己病死的几人外,大多数都还健在,安排在会安的几个工厂中做工,赚的薪水倒是让他们生活无忧郑家暴富也就是这十年的事情,因此郑家人倒不是吃不得苦,这样的待遇,已经是足够宽厚了唯一让郑芝凤觉得不高兴的,就是郑家人的迁移受到控制,俞国振很明确地告诉他,正是因为他与郑森的存在,所以郑家人不得随意迁移,避免他们二人铤而走险两人默然无语,而旁边的包厢里声音稍大了些,那个明显带着南方口音的声音又在说道:“好了,今天酒喝够了,咱们得回去了”
然后便听着下楼的声音,郑芝凤这边的门敲打开,酒楼的伙计正好进来,而那包厢中的人从门前经过,郑芝凤看到他的身影脸色大变他垂下头,用袖子挡住半边脸,看上去是在低头饮酒那人往这里面扫了一眼,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就径直带着几人离开了“怎么了?”伙计上完菜出去,又关上了包厢的门,郑森察觉到叔父情形有些不对,便开口问道郑芝凤犹豫了许久,不知该不该同侄子说过了会儿,想到自己侄子年纪也大了,而且如今京中风波诡谲,实在不比往常,有些事情若不说出,他不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方才下楼的是俞国振部下大将田伯光”郑芝凤低声道“双刀田伯光?”郑森倒吸了口冷气他们郑家与俞国振作对的时间不短,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盟友,因此对虎卫系统中的高中级将领都有所认知象田伯光这样的,郑芝凤与他甚至有过交往,彼此都认识而且,他们也通过郑家家眷,弄明白当初奔袭南安郑家的,正是田伯光“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会在这里?”郑森吸着冷气,想到叔父方才的告诫,脸色顿时变了:“俞国振与闯贼有勾结,这些人,是他派来接应闯贼的?”
然后,他发挥想象力,又道:“是了,一定是如此,俞国振在京城中仍然有不小势力,派些人来,京城中自有人收容,到时候里应外合,闯贼自然可以轻易入城……不行,不行,我不能坐视俞国振的奸计得逞,我现在就去告状去”
郑芝风一把又将他摁了下去:“大木,我方才为什么犹豫是否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
“怎么?”
“其一,方才你说的都只是你的猜想,俞国振名义上还是大明的南海伯,派几个人入京,那算是什么大事若他是天了秘召入京勤王的呢,你这一说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第二,咱们家中还有许多家眷在俞国振手中,就算他们真有什么打算,你去检举为俞国振所知,他必定要为难咱们家人,你忍心看你母亲受刑?”
这两个理由一出,郑森顿时泄了气,但他仍然有些不甘,看着郑芝凤道:“叔父,那我们就这样干看着?”
“自然不是,我们要弄清楚,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好做出应对大木,我再说你一句,你千万勿冲动,你父亲虽然死在俞国振手中,但那是两家厮杀,不是俞国振死,就是我们的人死,原是怨不得俞国振杀父之仇,虽是不共戴天,却也不是让你随便送死”
“是,叔父,我明白”
“而且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找俞国振报仇,是将咱们家人救出来我去看了会安的防备,以我们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出你母亲他们,便是救出,也无法离开会安,港口的炮台,可以轻易摧毁我们乘去接人的船所以,我有个念头,一直想和你商量,我们得替俞国振做些事情,将你母亲他们赎出来”
“为俞国振效力?我不做,他这个乱臣贼子,他要对朝廷不利,我如何能帮他?”郑森闻言顿时激烈反对:“叔父,万万不能”
“你如何知道他就一定是要来不利于朝廷?你就不想想,若是他想不利于朝廷,用得着让李闯这厮祸害京师?他若是派几万大军来,朝廷里某些人只怕立刻就要上去迎驾”
郑芝凤对自己的侄子实在有些生气了,仇恨迷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失去了平日的聪明,对于局势力也做不出准确的判断“我们在这说都没有什么用,先得弄明白田伯光究竟来做什么,他不认识你,大木,你去盯紧了,看看他是到哪儿去你要小心,千万莫让自己折进去了”他直接对郑森下令道:“别冲动”
“是,我明白”郑森兴奋起来,不管怎么说,了解俞国振的计划,有机会就破坏掉,这是他的心愿他起身便跑到街道上,看到田伯光等人的身影敲消失在街道的拐角,他撒腿便追了过去田伯光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盯梢,他也没有想到,那酒楼的包厢隔音竟然如此差,他说的几句话被人听到,没有想到,隔壁包厢中还有个人认识他平时他都深居简出,今天是几个部下说是要熟悉一下环境,其实就是想见识一下大明的京城,想着即使被朝廷知道他们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事实上朝廷确实也知道他们来了,只不过名义上是俞国振派来接坤兴公主的护卫范闲上耽罗岛传皇后懿旨的事情,在这里就派上了用场,他们顺着街道步行,沿途竟然也看到了不少产自襄的自行车如今京城中大户人家外出已经不时兴乘轿,而是作兴起乘三轮自行车来,虽然每辆车的价格高达白银五百两以上,最豪华版的甚至要白银两千两,但大户人家仍然乐此不疲实际上京城的道路,并不是很适合自行车走,但架不住京城里的人爱面子当他们走过前门时,突然间,街道两边乱了起来,紧接着,便看到百余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跨刀而出“发生什么事了?”田伯光心中一动。
第十卷五五八、一城阴霾压紫禁(二)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辆囚车被从长街那端推了过来,田伯光眯着眼看了会儿,囚车中关着一个老头,老头的脸色灰败,看模样甚是狼狈。
“这老头是怎么回事?”田伯光向身边人问道:“他是谁,怎么被锦衣卫拿了?”
“首辅周延儒,据说是贪墨被拿了,朝廷派人去抄家,也不知道能抄出多少银子来!”被问的人啧啧了两声:“下诏狱啊,这几年砍的贪官脑袋可不少了,现在连首辅都下了狱,咱们大明看来,真的难熬啊……”
看着这些锦衣卫,田伯摇了摇头。
虽然还如同往常一般穿着鲜亮的飞鱼服,但这群锦衣卫的精气神明显不在。下周延儒诏狱虽然是大事,原本用不着出动这么多的锦衣卫,可是朝廷却将他们派出来,分明是知道最近京城中人心浮动,让他们来安抚一下民心的。
只不过派出的不是正经士兵,而是这些锦衣卫,未免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百姓见了锦衣卫,除了内心更慌乱外,还会有什么作用!
周延儒坐在囚车之中,眯着眼向四周看,发现这么多人麻木地看着他,他知道,连京城中的人心都失去了。
今天上朝之前,他还专门转了一趟城垣,发觉守着城垣的竟然是临时招募来的一些无赖、贫民,每人每天只是发十五文钱——这点钱勉强够他们在京城里喝粥罢了。周延儒便知道,他这个裱糊匠的使命已经完成,此刻再不抽身退走,就要送掉老命了。
想到自己的计策,周延儒心中颇为自得。
不过既是演戏,那么戏就要做足来。
“圣上,圣上,老臣一死不足惜,只是国势如此。非南海伯不能收拾残局,还请圣上速速发诏,请南海伯勒兵进京勤王啊!”
他用苍凉的声音在囚车里大喊,只不过这声音是绝对不可能传入紫禁城中的,最多只是传到百姓耳中。但原本在心里咒骂着他这个贪官的百姓,听得这话后顿时明白,周延儒被下诏狱,并不是因为贪墨。竟然是因为谏言请南海伯入京主持军略!
京城的百姓,最懂政治,不少人都想起那个传闻:朝廷猜忌南海伯,不准南海伯北上。
更有人窃窃私语:“是啊,这个时候,不请南海伯来。还有谁能收拾局面?”
“你这就不知道了,南海伯早就提兵于山东,因为朝廷不准他老人家北上,他只能让名震天下的虎卫在山东救灾,黄河决了大堤,若不是南海伯在那边救人,还不知道多少人会死!”
“史可法如何,听闻他已经提兵江淮,很快就要进京勤王。或许他能收拾局面?”
“他?不成,不成,便是孙传庭都只能龟缩不出,史可法又有什么用处!”
“周阁老竟然是为了这事情而下诏狱,朝廷里就没有人为周阁老鸣不平么?”
“嘘,噤声,他们过来了!”
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囚车从田伯光一行人面前经这。田伯光摸着下巴,心中满是不解。周延儒与新襄的关系。可没有好到他能冒着天子的怒火甚至不惜下诏狱为新襄说话的地步,他玩这一出。究竟是什么用意?
不管是什么用意,对于田伯光来说,只要不影响他在京中的计划就可以了。
囚车被推走,兴犹未尽的京城百姓犹自在议论,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浑身肮脏不堪的人纵马而来。
“又出啥事了?”有人问道。
“谁知道,最近啥事出来,我都不奇怪。”
田伯光摇了摇头,这座京城就像现在的天气,被无尽的阴霾所笼罩,让人心中一点都不塌实。
他领着众人继续向前,目的地是皇宫,真要劫夺崇祯,不摸清皇宫周围的路径是不成的。但他们才前进了不足半里,便又听得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不知从哪些地方涌出的百姓,都在哄传着一句话:“败了!”
“什么败了?”田伯光惊讶地问道。
“高起潜败了,高起潜在保定中了李闯之计!”被拉住的百姓喊了一声,人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紫禁城中,绵延的钟声响起,那是崇祯在招文武百官议事。街头上涌出的百姓,几乎在一瞬间又消失了,田伯光他们数人站在街中,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都不禁心生感慨。
高起潜所率除了京师三大营外,还有孙传庭苦心孤诣保存下来的一万多精锐,一共是五万余人,他们这一败,京城中已经没有再可战之兵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西面居庸关将总兵唐通与宣大监军太监杜勋调回,指望着他们手中还有保护京城的力量了。
田伯光叹了口气,天空中的阴霾仿佛也离地面更近了一些。
“马上估计就要行街禁了,我们速去范公公外邸,托人与他联系上,好方便我们行事。”他并没有过多的感慨,身为俞国振从山东饥民中救出来的虎卫少年,他们对大明的感情原本就不深,只不过亲身站在历史的大潮之中,让人忍不住唏嘘罢了。
范闲虽然这几年不是很得意,但因为要仰仗他与新襄联络,所以他的外邸倒是没有谁敢来骚扰。田伯光一行进了之后,直到夜幕快降临,范闲才一脸愁苦地出现在他面前。
“田将军,劳您久等了。”见着田伯光,他立刻长揖行礼,态度前所未有的谦恭,看他这模样,田伯光便能判断出,情况极不乐观。
“我听到景阳钟响了,天子召百官议事,可议出了什么结果?”
“还能有什么结果,内阁首辅周延儒之前单独面见陛下,恳请宣南海伯入京勤王,陛下不仅不允,还因为周延儒言辞激切,将之投入诏狱,其余百官。哪个还敢出声?”
“然后呢?就这样不了了之?”
“陛下又重申前言,要各官勋戚捐钱募兵,结果国丈周奎只捐了一百两,其余人等你十两我五两,凑了一千两银子,这群死要钱的货色,朝廷都快没了,他们还要钱有什么用!”
被一个贪财怕死的太监骂死要钱的货色。朝中百官的品行由此可见了,而且偌大一个朝廷,总共才凑了一千两银子——就是一个虎卫队正,要拿出一千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这下皇帝气疯了吧,有没有多拖几人出去砍脑袋?”虎卫听得津津有味,对崇祯。他们可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与其同情崇祯,还不如同情那位将主母赠送的首饰都捐出来充作军资的小公主呢。听闻这小公主最为景慕主公,可惜,年纪稍小了些,否则主公便是再多出一位夫人又有何不可!
“皇爷能如何,现在皇爷也不敢乱砍人脑袋,弄得不好,等李闯来了偷偷打开城门岂不坏事?皇爷便问究竟如何应对,还发脾气说既不出力。又不出财,还不出计,养文武百官何用。于是百官这才献计献策,有说要召居庸关总兵周通的,有说调关宁军的……争论不休,最后之策,便是请皇爷下罪己诏,停征天下三饷,皇爷气得都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如此。”
“这皇帝当得窝囊。身边都是群什么样的人啊!”
“确实,难怪官人信不过那些儒生。虽然咱们那边也有不少儒生,可是未曾在调研员位置上做出点实事的,一个个就是发点钱将养着。这些儒生,除了贪污,便只有一张嘴了。”
“反正死的不是他们,死的是百姓,是皇帝,换了一个皇帝,他们照样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虎卫们的议论并不是什么新鲜论调,乃是在新襄日报上经常会出现的一种观点。为何平时大谈忠孝节义的儒生,在流寇与建虏面前每每屈膝投降者多,原因就在于这些人从未视自己为百姓,他们以为,他们是天生的统治者,要高出百姓一头,对百姓来说兵荒马乱的乱世,对他们来说却有可能是争权夺利的机会。
这种人,无论嘴里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新襄体系之下,都不需要。
范闲听得虎卫这些议论,忍不住就点起头来,他脸红脖子粗地道:“实在如此,外朝一堆清流儒生,平日里骂我们阉竖,结果捐的银子却还没有我们多,还是南海伯高瞻远瞩,早就看出这些人不是玩意!”
“你们捐了多少?”田伯光好奇地道。
“我捐了,咳咳……那个……诸位要接公主走的话,还得赶紧,若是再晚了,怕是就走不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个太监或许捐的比朝官要多些,但他们本质上和朝官是一路货色,眼见着大明朝树倒猢狲散,朝官还可以去新朝里混个名堂,反正无论是李闯还是建虏坐了天下,总得任命他们这些儒生去治理天下,他们照样有权可掌有钱可捞。而宦官么,新朝怕是不会要这么许多,所以总得积攒上足够的银子,好管自己下辈子。
“我们正准备着,但如今城中街禁,许多事情都办不成了,范公公,你能不能帮我们弄到通行腰牌,好能在城中便宜行事?”
“此事不难,就要委屈田将军,先充一个锦衣卫小旗。”范闲这个时候哪会犹豫:“只不知田将军何时动身,小人也好准备。”
“外头都是流寇,我们要安排好撤退线路,你放心,我这些日子就住在你这,只要我走,你立刻跟着动身就是。细软什么的,收拾好来,免得到时收拾不及!”
这话让范闲稍稍放下心来。
第十卷五五九、一城阴霾压紫禁(三)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十四日,京师仍然是一片阴霾,一大早,崇祯便在大殿中等待前来早朝的百官,他已经安排王承恩提督京营,主持京城防务,又将文武重臣安排于京城各门,就像以前应对建虏入侵一般。
他也算是衰运连连,登基之后连续不断的自然灾害,建虏频频扣关入侵,流寇将中原、南直隶一带搅成一团浑水。种种事情,在这十五年中接踵而来,他虽然频频下罪己诏,可是他心中明白,这些事情不是罪己诏能够解决的。
无非就是胡弄一些百姓罢了,只不过现在,终于到了胡弄不下去的时候了。
“王承恩,你提督京营主持防务,城上情形如何,将士士气如何,城中百姓如何?”
百官没有到齐之前,倒是一眼血丝的王承恩来了。听得崇祯的问话,王承恩跪倒在地:“陛下,城中兵马,已经被高起潜尽数带走,奴婢只能招募勇壮充作城丁,便是加上锦衣卫和内监,城上每个人都得守着五六个垛口,实在是人手不足啊。”
“京城里百万百姓,就招募不到忠勇之士?”
“陛下,不是没有忠勇之士,而是……实在是没有银钱,如今守城之人,每日也只有十五文,只够买粥吃,陛下,还是得想法子凑些银子,将眼前的难关先过了再说啊。”
“让朕去哪儿变银子出来,朕又不是南海伯!”
崇祯险些就爆了粗口。他看着眼前零星的官员,心中恼怒至极,让这些官员掏些钱出来,他们一个个比最吝啬的土财主还要小气,而崇祯自己已经是真的没钱了!
感受到他愤怒的目光,众人都纷纷低下头。
“唐通到了哪儿,从居庸关过来。一天功夫足够了吧?”崇祯又问道。
“大军行进,一天未必能够,皇爷放心。他定然……”
话还没有说完,外边又传来了噪杂声,不一会儿。殿前武士进来,脸色惶恐不安:“陛下,唐总兵……唐总兵兵败了!”
“什么,唐通怎么会兵败,他从居庸关来,谁能拦他?”
“李闯骑兵夜袭唐总兵……”
还没有听完那殿将武士的报告,崇祯就觉得眼前发晕,整个人直挺挺向后栽了过去。幸好后面是龙椅,他沉重地摔进了龙椅之中,人的眼光也变得木讷起来。
“这不是真的。”他心中想。
他自认不是一个差皇帝。登基以来,夙夜忧叹,勤勤恳恳,从不耽于美色歌舞,也极少铺张浪费。莫说历朝历代的庸主。就是那些开国或者中兴之君,崇祯自认为也不比他们逊色多少。
但如今,他偏偏走到了亡国之君的地步!
“不,我还有路可走,我可以迁都,我可以和谈。我可以……可以……”
崇祯心中是想迁都的,京畿经过建虏三次入侵,已经残败不堪,不足以在财力上支撑京城和边防。迁到留都南京去,借助富庶繁华的江南之地,休养生息,将北边的沉重包袱扔掉,无论是扔给建虏还是闯贼,都能拖住他们的脚步。然后他便可以在南方徐图恢复,反正他还年轻,才三十余岁,哪怕是十年生聚十年复仇,他也可以在六十岁之前回来。
可是他又不愿意承担丢弃都城和祖宗皇陵的骂名,必须有一个大臣出面向他这样建议,然后他才能半推半就地采纳这个建议。自然,这个大臣在正式南迁之后,也必须承担起丢失京师和皇陵的责任。崇祯在心中不知发过多少次誓,只要有人出面担下这个责任,哪怕一时间他不得不将之贬窜,日后也必然要厚厚加恩。
只不过这个时候,崇祯就完全忘了,孙承宗、卢象升等一心为国,结果是个什么下场的事情。
初时他是属意周延儒,没有比周延儒更适合提出这建议的人了,抛出一个首辅替罪,天下儒生的清议应该满足了。但是周延儒这厮却一口咬定要让南海伯来勤王,难道他不知道建虏、闯逆来了,还可以迁都避之,若是俞国振来了,连迁都都不可能吗!
现在……终于走到了绝路了。
崇祯觉得泰和殿里的空气凝滞,让他无法呼吸。
关于空气之说还是坤兴为了逗他开心告诉他的,为此还专门做了实验验证周围一片虚空中有气体存在。而坤兴又是从俞国振妻子方氏寄来的一些实学文章里看到的。俞国振讲实学,不讲究忠孝节义的儒学,他若是来京,必然会谋朝篡位。不对,便是学了忠孝节义的儒学,难道就不谋朝篡位了么,一样都会!
半昏迷状态中的崇祯,满脑了都是胡思乱想,他总算以绝大的毅力,压制自己没有将对俞国振的猜忌、对文武百官的愤怒吐露出来,他只是勉强说了一句“退朝”,便晕了过去。
他并没有晕多久,太医还没有走入大殿,他就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当他醒来之后,面前的大殿中已经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内监宫女还在。迎面是王承恩关切的脸,崇祯看到这张原本白白胖胖的脸变得老态龙钟,他喃喃地说道:“王伴伴,你怎么这么老了……”
王承恩顿时失声痛哭起来。
“唐通情形如何?”定了定神,崇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开口问道。
“皇爷放心,并无大事,并无……”
“王伴伴,你也想学那些文臣欺君?”崇祯吃力地支撑起身体,挥手让太医离开:“如今这情形……还有什么可瞒的,朕便是要失了江山,总也要做个明白鬼,免得到了地下见列祖列宗时答不上话啊。”
王承恩才收住的眼泪又哗哗而出了。
他哭的不仅仅是唐通兵败,使得离得京城最近的一支援军也没有了,哭的是宣大监军太监杜勋,此人竟然投降了李闯!
李自成这一战当真是他最得意的手笔,战前李岩就认定,崇祯肯定会弃居庸关,调居庸关的守军来援京城。因此无论是为了消灭京城援军,还是避免建虏乘机入长城收渔翁之利,都必须先消灭居庸关的明军。在确认这一点之后,牛金星便建议由高一功率领闯军骑兵一人三马兼程北上,而李自成也采纳了这个建议,果然在半途截住宣大监军太监杜勋与居庸关总兵唐通。夜袭中先是擒获了杜勋,唐通带领亲兵据险而守时,杜勋便投降了闯军,奉高一功之命到阵前劝降。迫于形势,唐通只能投降。
“连杜勋……都降贼了?”
听得这个消息,崇祯突然间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众叛亲离了。
他定了定神,低声道:“王伴伴,你说,事是否尚有可为?”
“皇爷,奴婢是内监,是皇爷家奴,奴婢……奴婢实在不知啊!”
王承恩说到这,身上的压力一齐压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崇祯看着他,情不自禁也是泪珠双垂,然后一声长叹。
“陛下,陛下!”
正在他心中惶惶之时,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哭丧着脸:“阜成门外,忽见闯逆侦骑!”
“多少人,多少人?”崇祯青着脸问道。
“有数百骑……离城不过二里。”
闯军来得如此之快,让崇祯知道,现在再不决断,便没有决断的机会了。他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拟旨,宣南海伯入京畿勤王!”
“皇爷,南海伯远在山东,此时便是去传旨,只怕也来不及了!”王承恩大急,起身道:“皇爷,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崇祯暴躁道:“那你说当如何是好!”
“此事当陛下下群臣商议……”
崇祯沉默了一下,这种情形下,朝臣中应该也有人能看清形势,知道再不南迁就不行了吧。他精神一振,闯逆只是前锋到达,如果顺利,他还是可以南迁的!
“敲响景阳钟,替朕召集群臣!”他向骆养性吩咐道。
于是景阳钟的钟声再度在京城上空回响起来,这钟声急急如风,刮来刮去,却连片树叶都没有卷起,更别提带来一个人了。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着一个大臣赶到,甚至崇祯平时最为信任的倪元璐等,都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崇祯脸色已经如死灰一般。
“皇爷,怎么办?”王承恩也绝望了,崇祯再这样犹豫不决,他就真走不脱了。
“还能怎么办……将太子他们兄弟召来,摆驾,去……去周国丈府!”崇祯惨笑:“好吧,都想着朕担这责任,那朕就担起这责任,只求周国丈瞧在皇后的份上,救一救他的外孙,将太子他们兄弟藏起,能送出京城最好。”
很快,太子兄弟三人被带到了崇祯面前,崇祯看着三人,叹了口气:“你们逃出京城后莫要学父皇,去学……去学南海伯,学得他的本领之后,要好生善待百姓……”
三个儿子中,除了年长的太子外,另两人都大哭起来。稍年长的太子也是强忍着泪,恭敬地行礼:“儿臣遵旨……父皇,何不与儿臣一起……”
“休提,休提。”崇祯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的手,又是一声长叹。
宫中还有些太监,王承恩带着他们将天子肩舆抬了来,崇祯拉着太子坐上去,有些话,他还必须对太子单独交待。
第十卷五六零、一城阴霾压紫禁(四)
“李自成的动作倒是好快,他这些年果然没有虚度。”
当战报到了俞国振手中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青岛口。若说大批灾民涌入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道路的修葺有了充足的劳力了。俞国振最初的赈济灾民计划,是将他们运到大员岛去,但为了防止冬天来临海运因渤海的封冻而中止,他不得不将相当数量的灾民送到青岛口。为了方便运送,于是将济南府到青岛口的道路重新修葺了一番——工具上是不用愁的,新襄有的是铁器,自从昌化县的轨道铺成、基隆的煤矿开采之后,新襄的冶铁能力已经从崇祯十一年的五千六百吨飞跃到崇祯十四年的两万三千吨,而今年前十个月的产量更是激增到四万吨!
强大的钢铁产能,为新襄带来了滚滚的财源,同时也支撑起了新襄的腰杆。在充足的钢铁工具和熟练的爆破工人支持下,灾民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便将原本破败不堪的六百里官道用泥土、碎石填平了坑洼,大车行车也不再象往常那么艰难了。
“李自成在京畿造成的震动越大越好,这些时日,逃来的灾民,不仅仅是山东诸府,京畿也有避战火的百姓来了,听闻主公招工,他们纷纷来投靠。说起来,也是亏了李自成在京畿横行,否则却哪儿找这么多廉价的劳力!”
说话的是徐孚远。在新襄呆了三年之后,他如今已正式加入新襄的体系,若不是熟人,很难从他一身打扮和黑黝黝的皮肤上看出,他就是当初的复社才子之一。
他和一批基干人力被调来组织灾民劳作自救,以弥补虎卫之不足,总数约有两千人。这是俞国振从方孔炤那边“抢”来的,方孔炤现在已经在搭建未来的两广督抚衙署的结构了。
“暗公说的是……只是让百姓受累了。”
暗公是徐孚远的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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