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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国不太平-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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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让罗泽南很是痛苦。
想到这一年来,不断战死的弟子李续宾等人,还有上千的家乡子弟战死他乡,罗泽南便觉得自己跟随曾国藩是一个错误。
也罢,既然这位曾大人不再信任自己,而正好粤贼又可既往不咎,这些弟子们看样子又都是眼巴巴地想让自己带头,领他们离开武昌,回乡过安稳日子。既如此,便遂了大家的愿吧!
“既如此,愿意回湘乡的,便随罗某回乡吧!既然决定要走,便趁粤贼围城之前,今夜就偷偷出城,以免避影响曾大人的守城了。愿意留下的,好自为之!”罗泽南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愿随先生一道回乡!”除了李续宾外,其余的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道。
……
次日一早,昨夜一晚没睡好的曾国藩,还是强自早早起来。正准备舒展下筋骨,猛地听见曾国荃跌跌撞撞地猛推门跑了进来,大喊道:“兄长,不好了,兄长……”
“老九,是不是粤贼围城了?”曾国藩不满地喝道:“都是一营哨官了,还这样慌里慌张的,如何能成事?”
“不是,兄长,罗师和璞山、芗泉等人都走了。昨夜偷偷地缒城而出,离开武昌了,留下一封信,由克让转交给兄长你。”曾国荃哭丧着脸道。
“什么!?”曾国藩浑身一震,一个趔趄,幸好被曾国荃扶住,才没摔倒在地。
“老九你说什么?仲岳怎么会突然离我而去?”曾国藩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兄长,你看这封书信便明白了。”说着,曾国荃将握在手中的书信递给曾国藩。
曾国藩颤抖着,打开信笺,确实是罗泽南的笔迹。
匆匆看完,曾国藩面色大变,哀叹一声:“罗泽南一离开,我湘军便算完了!湘军完了,武昌城也完了,整个大清都完了!”
他霍地想起什么,抓住曾国荃的手,急道:“老九,你马上带人骑快马,朝咸宁方向追赶,一定要拦住罗泽南,将他带回来!记住,就算是绑着,也要将他绑回来!”
曾国荃呆了下,面带疑惑地问道:“兄长,这,这不好吧?罗师再怎么也是国葆、国华的师长,算起来也算是国荃的师辈,而且又在湘军将士们中的领头人物,强行绑他,会闹成兵变啊?”
“糊涂!又不是让你杀他,绑着他好好地带回来。正因为他是湘军的灵魂,才不能让他走啊。宁愿囚禁他,也不能让他离开!还不快去,将他请回来,我要好好向他解释清楚。哎,湘军离不开他,我也离不开他啊!哎,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曾国荃忙领令人而去。
身下独自一人的曾国藩,嘴里喃喃地道:“仲岳,不是曾某不相信你,而是这粤贼实在是太过强势了。相比朝廷,他们待百姓还要好,孰是官孰是贼?湘乡的百姓都奉那贼头为救苦救难的神明,你说,这样的情况我敢让你这般只读圣贤的大儒知晓吗?敢让湘军将士们知晓他们的家眷都过得很好吗?”
“我不能!我要掌控这批精心训练的湘军,我只能隐瞒。只能激励将士们,辛苦训练,奋勇杀敌,才能杀回湖南,杀回湘乡老家,解决受难的家乡父老。仲岳,不要怪我,你可知道我比你更苦!”
第535章 被围困的武昌
曾国荃领着百余名亲信,骑快马刚出城门,便听见城楼上警钟大作,发现敌情!
眼看城外又不知道罗泽南等人到底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又哪里寻找得到?而这时,城头上的湘军纷纷呐喊,叫嚷着粤贼来了,快关闭城门,于是,曾国荃只得命令二十人分头寻找,自己领着其余的人回到城内,毕竟守城最为重要。
曾国藩早收到敌情的警报,登上北面城楼,手持托人买来的西洋千里目一看,只见不远处的长江见面,白帆遮天,足足有上千艘帆船从长江下游驶来,江面还传来阵阵锣鼓声夹杂着呐喊,声势赫人。
曾国藩脸色一变!粤贼这是要发动总攻了!看见江面的船只迎风破浪,掀起翻滚的浪花,曾国藩怕水的毛病差点便犯了,他连忙扭头不再看那水花,心中因为罗泽南等人的离去,蒙上了一层阴影。
早就领教过粤贼火炮威力的湘军水师,攻不下北岸汉阳城下的粤贼,如今见这上千战船,已经心存畏惧。
不过,曾国藩心中清楚,一旦被粤贼控制长江江面,从江北汉阳城中的粤贼与从下游迎击而来的贼兵便会合兵一处,整个武昌便更加的危险,只能困守孤城了,到时,形势更加不妙。于是,曾国藩强行下令,杨载福、邹寿璋、褚汝航、夏銮四位水师营官率领湘军水师趁下游而来的贼兵阵型不稳,主动出击。
杨载福、邹寿璋作为前队水师,出现在南岸嘴江中央,横江拦截逆流而上的讨虏军乙十师和韦俊、张子朋、唐正才(已经释放,也加入圣国)三人率领的原太平军水师。
不过,圣国水师上千艘大小战船,铺天盖地,在长江江面延绵里许,一时间并为展开,湘军水师在杨载福、邹寿璋俩人的亲自擂鼓下,二百余只长龙船和舢板船以小搏大,奋勇向前,并点燃二十艘提前备好的舢板火船,自上游往下冲入讨虏军水师船队中。
幸好,讨虏军水师分散在最外延,拉开的船距较大,没什么损失,而江中间的却是原太平军水师,军纪有些散漫,一时间闪避不及,上百艘战船烧了起来,形势一片大乱。
正在这时,躲藏在沙湖内的湘军水师后队,在褚汝航、夏銮的率领下,从红关方位杀出,双面夹击圣国水师。
张子朋率的三百艘舢板战船首当其冲,眼见便要被杀得落败而逃,这时,靠长江两边的乙十师隔着一里半远便齐声开炮,将杀出的褚汝航、夏銮船队死死压制在红关的沙湖口内,无法驶出。
而韦俊和唐正才两人,各率剩余的八百与艘战船,已经撞入杨载福和邹寿璋两支湘军水师内,短炮、火枪、弓箭、长矛、牌刀等各式各样的兵器全部上演,一番惨烈的接舷战厮杀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尽管湘军水师凶悍顽强无比,一条战船几乎要杀毁圣国三四条战船,但不久,杨载福和邹寿璋便发现,他们陷入了汪洋大海,圣国水师士兵和战船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湘军士兵一命换二三命,在损失五六百湘军将士后,杨载福心虚了。
不是他怕死,而是拼不起了。湘军伤亡已大,与之拼杀的都是长毛贼兵,那粤贼,躲在远处放冷炮,这样下去,整个水师要全军覆没。
而这时,曾国藩也知道了江面水战的情况,下令放弃长江,湘军水师都撤入沙湖内,固守武昌城。
曾国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他刚才接报,就在刚才,粤贼水师和湘军水师在江面厮杀的时候,一支近一万三千人的贼兵队伍,自武昌城东北面石门峰处进军武昌城,现已进驻武昌城东洪山,安营扎寨。
而与此同时,江北对岸汉阳的太平兵,也乘坐百余只民船、渔船,趁着湘军水师主力在长江南岸嘴到红关段厮杀的机会,渡江登陆,五千余粤贼兵进驻了白沙洲。
这将近两万人的贼兵已经登陆东岸,洪山的贼兵里武昌城东不足五里,而白沙洲的贼兵离城南也就六里。
曾国藩这时才明白,贼兵中有高人指挥,竟然不惜代价地拖住湘军的水师,会利用水战的时机,渡河迂回绕到武昌城东和城南开阔之处,准备攻城。
于是,曾国藩连忙下令水师躲入沙湖内紧守,让城内的湘军将士打起精神,加固城防,小心应对。
不过,让曾国藩奇怪的是,贼兵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安营扎寨,摆出一付长期围城的模样来。得胜的长江江面贼兵水师,也没有趁势掩杀入沙湖内,而是排下战船,将沙湖通往长江的两处通道堵死,一南一北,将武昌城夹在中间。
当天夜里,武昌城内的清军和百姓,都在一片仓惶不安中。
……
半夜时分,武昌平湖门城楼上。
春霆营的哨官朱铁桥领着一名队长,还有3名鸟枪手和3名刀矛手、1名弓箭手,在城楼上的几十步距离来回巡逻。
湘军早在岳州时,便已正式确定陆师营制为营哨队三级。每队15人,8队为一哨,4哨为一营,每营加上营官哨官和文书等一共五百人,另外,每营还配有百余名长夫,协助作战。
朱铁桥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下远处江面的火光点点,他心中清楚,那些火光,都是白天江面上的粤贼水师战船。
已经快到子时了,朱铁桥见大家来回走得有些辛苦,便让众人轮番歇息一下。
前面的二名刀矛手忙停了下来,因为困倦,打了几个哈欠。
其中一人十名精瘦的青年,凑到哨官朱铁桥面前,道:“小叔,你还这么拼,这么晚了,还不早点歇着。明日还有恶仗呢!哎,搞不懂啊,我们都是湘乡人,如今老家都已经被人家粤贼给占了,我们为何还要这么替朝廷卖命,跟人家粤贼作战,惹怒了他们,老家的亲人怎么办?”
原来这两名刀矛手,与朱铁桥一样,都是一个村的同乡,相互之间,早就认识。
另一名刀矛手却是有些无精打采,一脸不屑地道:“二愣子,你以为你小叔想啊。如今不是那湖南巡抚曾大人盯得紧吗!”说完,忽然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那几名鸟枪手和弓箭手离得较远,便压低声音神秘地道:“铁桥叔,二愣,你们知道不?听说昨天晚上,我们老湘勇的主官,罗师罗山先生,带领着他的好些弟子,偷偷离开武昌回湘乡老家了!那可都是我们湘勇的营官哨官啊,连他们都不愿意为这满清朝廷卖命了。”
“什么!?你说什么?”朱铁桥猛地叫了起来,猛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看看四周,并没有惊动旁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大牛,你说的是真的?”
一旁的二愣子也盯着大牛,满脸震惊之色。他知道,身旁的自己这位小叔,便是罗山先生的几名弟子,曾经在罗山书馆求过学,也正因为如此,才应罗山先生之邀,加入湘勇。
“千真万确!上午我听我的表哥说了!他跟随曾九曾国荃骑马出城想将罗山先生追回来,后来遇到贼兵来犯,才回城的。”大牛确定道。
一旁的二愣子闻言,却脸带喜色,道:“小叔,既然罗山先生都离开武昌,离开曾剃头了,要不我们也跟着回湘乡吧。我可听说,如今老家可好了,自从那粤贼,哦,呸,才不是粤贼呢,是圣国,自从圣国占领湘乡老家后,老家的乡亲都分了田,今年早稻可收成不少啊。”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家里粮仓满满,怎么吃也吃不完的美好情景,喃喃地道:“每年都有十多二十石粮食,这样下去不用两年,我爹便能给我娶房媳妇,再给三楞子也娶房媳妇,生几个娃,看我爹还不高兴坏了!他可是做梦都盼着早点抱孙子!”
第536章 崩溃的曾国藩
啪!沉醉在幻想中的二愣子,一下被大牛拍醒了,猛地睁开眼睛,不满地道:“做会美梦也不行?非要弄醒我!”
大牛却道:“做什么美梦。不如直接行动啊!”他转头朝哨长朱铁桥道:“铁桥叔,本来大牛不想说的,等半夜换防下去了,便偷偷和我表哥他们几个溜出城,直接回湘乡老家。如今看到二愣这样,心里憋得难受,反正铁桥叔也不是外人,便偷偷说与你听吧。”
“听我表哥说,城中不少湘乡的老兄弟,都想逃离武昌,返回老家去。还有平江营、浏阳营、宁乡营都有人想回湖南老家,特别是罗师率领的老湘营,更是一大批湘乡的老兄弟要赶回湘乡老家。我表哥他们便是跟随老湘营,准备丑时离开武昌城。”
大牛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让哨长朱铁桥大吃一惊,二愣子也惊呆了,长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也就发发牢骚说说,还真没想到,竟有这么多的湘乡兄弟要逃离武昌,回乡去。顿时,他的心骚动起来,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呐喊着:我要回去!
于是,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叔,正准备说话,朱铁桥却拉了他一把,只见队长和两名鸟枪手走了过来,朝朱铁桥道:“哨长,今晚粤贼不会来攻城了,要不您带二愣去旁边眯一会?”
“不用!王队长,你们也辛苦了。这样,你和这几个兄弟们都去那边墙垛下躺着睡会吧,这鬼天气,都这么晚了还这么热,我也睡不着,你先睡!”朱铁桥不由分说地将队长和另三名鸟枪手往远处推。
队长还欲推辞,朱铁桥眼睛一瞪:“王队长,这是命令!必须休息好,等下卯时了,本哨叫醒你,轮换!”
那王姓队长无奈,忙连声道谢,领着三名鸟枪手找墙垛便躺尸去了,不一会便鼾声响起。
二愣子有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叔,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倒是一旁的二牛机灵,看得明白,一脸喜色地道:“二愣,还愣着干什么?铁桥叔这是同意离开武昌城,故意支开他们呢!赶紧四下瞧瞧,没人注意咱们就去收拾一下,准备出城。”
二愣子看向小叔,朱铁桥叹了口气,道:“不错!如今连罗师都离开武昌了,我们还呆在这做什么?再说,我隐隐约约也听说了,那些所谓的粤贼,并不坏,对待百姓比满清强多了。如今满清势微,看样子早晚要被这圣国取代,不如就回家做个寻常百姓吧。”
“太好了!小叔!”二愣一脸喜色。
……
与此同时,武昌城北的凤凰山下。一处湘军军营之中。
十余名黑影悄悄从地铺的草席上爬了起来,来到帐外,其中一名大汉低声道:“怎么样,那姓李的营官,睡着没有?”
“刚刚睡下。这李元度,都已经这么晚睡了,还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害的老子等到现在。大山哥,怎么弄,你说!我们都听你的!”一人压低嗓子吼道。
其余的人都连连附和。
“那好!各位兄弟,听我说!我们都是浏阳的老乡,凭什么让他李元度这个平江佬来统领?并且,如今这武昌城马上就要被成为的圣国讨虏军攻破了,我们犯不着跟随这‘神对李’和‘曾剃头’两人,替满清卖命!”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大山哥有些振奋,声音也大了许多:“你们还不知道吧?圣国的使者带来了他们的布告,里面说了,就算以前我们与讨虏军交过战,他们也既往不咎。只要我们降了圣国,立下功劳,还会让我们加入讨虏军,要知道,如今他们讨虏军可不得了,不但家里可以多分田,还可以为全家人省掉一半的粮税。索性,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狗屁‘神对李’给绑了,出城投降讨虏军,也算大功一件。人人都能成为讨虏军,就算不愿当兵,回到家乡,圣国给分田地,成家立业不是问题。”
“太好了,大山哥,就这么干!大伙儿正好都想回老家了!原本让我们保卫浏阳和长沙的,如今逃到这武昌来,算怎么回事?”
“是啊,大山哥,前几天我们兄弟们听你说起浏阳老家的事情来,才知道一直被我们骂做粤贼的圣国,原来是最为我们穷人着想的了。给我们家人都分了田地,又帮家人耕种田地,收割稻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你小子现在信了吧!大山哥这什么为人,他的话,什么时候假过?”又一人补充道:“不过说来的确也是,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好的官府啊。”
听到这里,这个大山哥也一脸感慨。
他也是最近一个月才发生转变的。原本,他跟其他人一样,听着上官的话,认为粤贼肆虐为祸家乡,恨不得早点杀回湖南去。
但在一个月前,有名也是浏阳籍的老乡,时不时来找他,告诉他如今老家的事情,他这才知道,原来老家被圣国占领后,家乡的亲人不但没有受苦,反而生活比原来更好了。还带来他家中亲人的口信,让他不要执迷不悟,赶紧归顺圣国。
于是,他便私下劝说浏阳老乡,准备找机会逃回浏阳。
“好了,废话别说了!我们这就去擒获了那李元度,再逼他打开城门。”大山哥喝道,便率领众人朝旁边的一处营帐走去。
……
湖广总督署衙后院,躺在床上熟睡的曾国藩突然被噩梦惊醒,他再也睡不着了,爬了起来。
回想起梦境中,罗泽南等人领着湘勇,打开城门放城外的粤贼进城,带着粤贼冲入总督府来杀自己,曾国藩被吓醒了。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想到罗泽南,也不知老九将他追回没有,唤人一问:“来人啦。”却是幼弟曾国葆带着俩人进来。
“国葆,老九回来没有?可追到罗山先生?”曾国藩问道。
“大哥,九哥没跟你说吗?”曾国葆一脸奇怪:“他昨天上午便回来了,说是刚出城不久,便碰到粤贼杀来,不得已回了城。”
“什么!?哎,这个国荃,坏我大事!他必然是不想为难罗山先生,唉,坏事了!”曾国藩脸色一变,再想想昨晚那个恶梦,心里更是不安,朝曾国葆道:“国葆,走,陪为兄出去城楼看看,今夜总是有些心惊胆战的,很是不安。”
俩人带着三十余名亲兵,刚出了总督署衙,便看见好友刘蓉惊惶失措地领着几人跑来,看见曾国藩,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涤生兄,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曾国藩心中咯噔一下。
刘蓉一把抓住曾国藩,顾不得喘气,着急地道:“城中出了粤贼的细作和内应,我统领的湘勇营,昨天晚上有百余名兄弟偷偷离开武昌城逃走了。其中还有2名哨官和几名队长……”
“啊!”闻言的曾国藩,身体一晃,幸好被旁边的曾国葆搀扶住才没摔倒。
“怎么会这样?这些可都是我们湘乡的子弟兵啊,怎么还会当逃兵?”看着自己打哥曾国藩一脸凄然,一旁的曾国葆替他问道:“他们怎么出城的?没有守城营官的允许,开不了城门啊。”
“都是吊着绳索,缒城而出的……”
“什么!?”曾国葆惊呼。他明白,缒城而出,还是上百人,意味着城头上其他没出城的将士,不但没有阻止,还帮他们出城。
曾国藩咬着呀,强行让自己站稳,道:“看来,这些人是知晓了罗泽南等人的事情,才会这样。也罢,这些家乡的子弟,想当逃兵,就让他们早点离开吧。”说完,蹒跚着往城门走去。
正在这时,鲍超和塔齐布两人,各带一队人马,百余人急匆匆地赶来,瞧见曾国藩,忙上前急忙禀报:“抚台大人,大事不好!”
“属下该死,属下的宝庆营有二百余名营勇,昨夜偷偷离城逃走了。”
“鲍超死罪!鲍超的鲍勇营也是如此,有近百名湘勇半夜溜走了。”
“浏阳营营官李元度被数百名浏阳营勇挟持,打开了城北的武胜门,也逃离武昌了。”
“……”
“啊!”听到这里,曾国藩两眼一黑,再也克制不住,胸口一阵生疼,紧接着喉咙一甜,一口怒血喷了出来,便人事不省,晕了过去。让众人手忙脚乱,连忙叫军中郎中察看。
第537章 既生国藩,何生云山
曾国藩悠悠醒转,已经听到城南、城东和城北三个方向杀声震天。他看向身边的几名兄弟和好友,问道:“粤贼已经杀进城了?”
身边的好友刘蓉赶紧安慰道:“涤生,你且安心,粤贼准备正在攻城,鲍超和塔齐布、续宜、凤山都已经领兵去杀敌守城了。”说的话却不正面回答。
曾国藩与刘蓉相交多年,一听,自然明白他的言不由衷是为了隐瞒自己。看来,粤贼已经攻入城内了!
原本以为,将以前长毛贼攻城挖的地洞全部填埋,又将城外一两里内的民房全部拆毁,武昌城的防守应当是固若金汤。再加上自己让各营官精心训练湘军,四处搜罗乡绅的钱财,用于支付湘军将士们的兵饷,这些自己家乡的三湘子弟们,必定会对自己心存感激,以死想报。
没想到,让曾国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自己最得意的地方出了乱子:各营将士,竟然有三分之一还多的士兵逃亡,剩下的也毫无战意。反倒是在武昌一带新招募的兵勇没有逃跑,但曾国藩清楚,这些兵勇,都还没训练出来,乌合之众而已。
倾注了全部精力大理的家乡子弟兵,竟然抛弃自己偷偷逃走,真的让曾国藩心如死灰。他心里发苦,一个声音发狂地呐喊着:“天道不公啊!若是粤贼不那么早就攻占衡州、长沙,若是不占领老家湘乡一带,若是多给曾某一两年时间好好练兵,何至于此!”
曾国藩对于那名刺杀自己,又处处打压,不给自己一丝一毫机会的粤贼酋头冯云山,生出一种无力感,有种欲哭无泪。
他不禁低呼:“既生国藩,何生云山?”
曾国荃没听明白,倒是刘蓉听懂了曾国藩话里意思,却难以安慰,只得拍了拍曾国藩的肩膀。
曾国藩看向刘蓉,这位同乡老友自始至终一直帮衬自己,自己没能给他丝毫正式官职,如今却还连累了他。
又想起还有一位老友郭嵩焘,不由对刘蓉苦笑道:“孟容,你还是没有郭伯琛眼光好啊!他早先一步看透这天下大势,投奔了明主!”
刘蓉冷哼道:“涤生谬论,粤贼而已,何来明主之说?郭伯琛和左季高,都也是迫于形势,被逼无奈而已。不过他们委身于贼,日后必让史书和后人唾骂,让家乡蒙羞。”
“嘿,史书是当权者所书,若是粤贼掌了天下权柄,何人敢唾骂?只怕到时便成了从龙之功臣啊!”曾国藩叹息一声。
这时,城东忠孝门和宾阳门方向又传来猛烈的喊杀声。密集的排枪声响起,而且,声音似乎离总督署衙慢慢接近了。
曾国华带着几名湘勇,跑了过来,急促地道:“大哥,那湖北巡抚青麟,竟然率领着二百余亲信,跟随着浏阳营等人的后面,从武胜门出城逃了。”
众人脸上一变,纷纷痛骂贪生怕死的青麟,一边急忙催促曾国藩也快点想办法北撤!
曾国荃更是性急地道:“兄长,别再多说了。你们护卫好兄长,我领人突围,从城东北的壕沟出去,进入沙湖,让那里的杨载福他们率领水师护卫兄长逃出武昌府。”
曾国藩闻言,知道贼兵已经攻入城内,守无可守,便伸手制止了曾国荃,一声哀叹道:“武昌完了!大清也完了!想不到,我曾国藩正当壮年,却学业一无所成,德行一无可许,劳累双亲,悚惶惭赧至极。”
一旁的刘蓉闻言,也是哀伤不已,劝道:“涤生兄,莫要多想!如今粤贼才开始攻入城内,武昌城虽然守不住了,但还可以早做准备,由我等着先去麻城,退守光州和商城一带,再图反攻。”
“孟容,算了!我也累了。到了这一步,我算是看明白了,大清气数已尽,怎么帮扶都是徒劳。可笑我自诩知人之明,却还没粤贼看透自己家乡的子弟兵需要的是什么!自诩谋国之忠,却无死战的勇气了。罢了罢了,孟容,沅浦,你们让春霆他们都收兵吧,粤贼已经攻破城门,再抵挡也只是徒劳,何况那些都是我们的家乡子弟,就不要让他们徒增伤亡了。”
众人都默然,心知曾国藩说的也是实情。武昌城内的湘军们,本就不多,加上如今整个湘军都已经无心思与粤贼作战,在城门被打开的情况下,势必兵败如山倒,再行抵抗,不过是以将士们的生命来延缓彻底败亡的时间而已。
接着,曾国藩挥毫泼墨,先给朝廷写了一份遗折,又给在儿子写了一封遗书,交给曾国荃,道:“沅浦,你武力过人,便领一队兵,突围出去,将此奏折交给朝廷,也算我最后为朝廷出一份力了。至于遗书,若纪泽、纪鸿他们能幸存下来,就交给他们,若不幸,自然一切了了。”
曾国荃闻言大惊,泪如泉涌,哭喊道:“兄长,你听弟弟的,我拼死也要护你杀出去!”
曾国华、曾国葆和刘蓉等人也都纷纷泪流满面,连声泣劝道:“便冲杀出去!大丈夫岂可毫无斗志,自寻死路?”
曾国藩双眼茫然:“有斗志又如何?如今已回天乏力!莫再劝我!”
说完,他猛地从掀开侧腰的衣袍,露出一柄短剑,刷地抽出短剑,挥手便向自己脖颈割去。
一旁的曾国荃眼明手快,早在曾国藩拔出短剑时便扑了上去,一把抓住锋利的剑刃,嚎啕大哭:“兄长,不要!”死死地握紧剑刃,双手血流如注。
众人也纷纷扑上前来,死死抱紧曾国藩。
正在这时,震天的杀喊声传来,原来是城正式被粤贼攻破了,大量的贼兵杀进武昌城街巷,听声音似乎朝总督府冲杀而来。
曾国荃正心急间,忽听总督府大门被人猛地撞开,他吓了一大跳,以为粤贼杀了进来,正准备领人杀出,忽听来人大喊:“抚台大人,抚台大人,武昌城已经失陷了,卑职来护卫你杀出去。”
却是鲍超和塔齐布两人领着近千湘军将士冲入总督府。他们自知武昌已无力回天,便准备来护卫曾国藩撤出武昌。
曾国荃一听,急红了眼,猛地一记拳头打在曾国藩的手臂上,紧握的短剑顿时松开。他大声叫道:“兄长,情况紧急,得罪了!”说完,便将曾国藩死死地锁住双臂,让旁边的亲兵接下裤腰带,将曾国藩死死捆绑了起来,不顾曾国藩的呜呜大叫,亲自背着曾国藩,骑上战马,与鲍超和塔齐布会合,往城北冲杀而去。
刚出了总督衙门没多远,才到白云台处,前方突然不动了。
曾国荃抬头望去,却见前面街巷密密麻麻地堵满了几排贼兵,个个身穿灰色制式衣服,第一排手持盾牌和牌刀,后面数排都是清一色的长长火枪,阴森森地瞄准着己方,让人群后面的曾国荃都后背发冷。
鲍超一马当先,骑马领着百余骑,手持盾牌和长矛,朝对面冲去。
只听对方齐声高呼:“投降免死!”
鲍超不理,加速往前冲去,未及七十步,便听见对面响起一阵密集而猛烈的枪声。
顿时,曾国荃和其余的湘军们都看傻了!
只见冲在前面的鲍超和三十余骑,全身犹如筛子般冒出血光,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余下的几十骑,纷纷扼住缰绳,不敢再冲。
这时,曾国荃忽然发现身后侧也亮起了大片火光,他回头一看,心底一沉。只见又是上千贼兵围拢了过来,将他们近千湘军全部死死封堵围困。
紧接着,四周的街巷不断有火光亮起,数千贼兵手持精良的洋枪将曾国藩一伙团团围住,齐声高呼:“活捉曾剃头,投降不杀!活捉曾剃头,投降不杀!”
曾国荃面如死灰。
“沅浦,放我下来!”曾国藩朝曾国荃狠狠地喝道。曾国荃浑身一振,不敢再多说,让人帮忙将曾国藩解开,扶他下马。
曾国藩甩开搀扶他的曾国荃和曾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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