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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国不太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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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产就草草过关。还是将他们和那个叫王德榜的领头之人,一起斩首示众,才能威慑众人。
  至于其他乡绅,圣王在卒长以上的授课课堂上说过,要把广大商人也看成天帝的子女,如果他们也愿意为圣军效力,就要保障他们的利益。除了罪大恶极欺男霸女之辈,还有强占民田的恶霸地主,要进行批斗游街,抄没家产,其他的平常乡绅要引导和保护,打击分化他们,让他们相互之间开展竞争,从而为我太平圣军服务。
  这才有了县衙公堂一幕!不过,好像真的跟圣王授课的时候讲的一样,这些乡绅对待圣军态度好像有了不同,怎么说呢,对了,用圣王的话说,好像是有了某种臣服,还有种认同感!


第37章 攻占宁远(上)
  夜幕中,一队数千人的队伍,在崎岖的山道上蜿蜒前行。
  正是罗大纲率领的四千圣一军将士,前面,就是今晚的目的地,水仔洞峡谷。
  三天前,埋伏在道州城东北20里的斜皮渡附近,准备伏击从宁远进攻道州的永州总兵孙应照。
  不料,前天深夜,细作营派往宁远境内的几名探子回报,孙应照统领的二千郴州兵,不知何故,一直逗留宁远城外,并未向靠近道州。送走探子后,罗大纲思考再三,最终决定不再在此埋伏,而是率四千圣一军将士,直接向宁远进发,主动出击。当然,出发之前,派了2名信使通知圣王,告知大军的去向。
  罗大纲率领大军,并未走道州至宁远的官道,而是故意从人烟稀少的山间小路行进。幸亏找了几名去过宁远的道州本地人士,进入宁远县境后,又请了两名本地猎户作为向导。经过昨日的一整天长途爬涉,圣一军来到猎户口中的名叫水仔洞的山冲峡谷,在此稍事歇息,今晚连夜赶路,到凌晨时分,便能再行十余里,到达宁远县城外。
  宁远县境是南北向两列山峰,中间夹着的丘陵平原地区。县城就在平原的中间位置,一条东西走向的泠江河,自东边著名的九嶷山峰,流经县城,向西穿过水仔洞的峡谷,流入道州境内注入潇水。
  细作早就告知,孙应照统领的二千郴州兵驻扎在城外的泠江河南岸,与县城隔河相对。为了不让清军知晓自己的行踪,罗大纲才决定率部绕道而行。不通过道州与宁远之间的必经之地——天堂镇,直接从天堂镇北面五六里的水仔洞,就渡过泠江河。此处深山老林,除了猎户外,基本无人进山。
  泠江河水量不大,但在水仔洞峡谷处却水流湍急,幸好,水却不深,趟腿就能过。为了以防河中石板滑倒,罗大纲命人栓了几根树藤在河水两岸,圣军将士扶着树藤过河。但天黑林密,又怕被人发现行踪,不敢多打火把,还是有十余人摔伤在河里,幸好抓住树藤,未被水冲走。
  由于此次本是伏击,出发得匆忙,圣一军四千将士全为战兵,并无牌尾辅助人员,也未携带火炮等大型火器。因此,将士过河倒也顺利。
  出了山林,来到丘陵,罗大纲传令战马全部用布裹蹄,套住响鼻,牌刀也用红头巾包住,以免反光被人看见。但夜色太暗,四千大军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直至快到寅时,罗大纲才率四千将士抵达宁远县城外西北角。
  昨日提前派出的探哨已经摸清了清军大致分布。城内有宁远本地守兵五百余人,基本都为称号为“疑勇营”的乡勇。
  这名年轻的探哨见罗大纲不清楚“疑勇营”,便又解释道:“将军大人,疑勇营乃是一名叫石焕章的人自练的乡勇团练。这个石焕章,是宁远城北石家洞人,原来是清妖国子监生员,年前回老家,耗资招募了上千青壮,建起了‘疑勇营’,配备鸟枪等火器,专门针对我太平圣军。”
  城外泠江河南岸,则是永州镇总兵孙应照统领的二千郴州兵。至于郴州兵为何既不前往道州,也不进驻县城,却是大有缘由。
  原来,城外的那二千郴州兵,都是郴州城中的老油子,虽然表面听从永州镇总兵孙应照的指挥,但实际却是只听从几个把总,难以驾驭。从郴州赶往宁远的途中,一路为祸村寨,沿途地方官府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进入宁远县境,这些郴州兵更加是肆无忌惮,在几个把总带领下,借口军需粮饷不足,从强行摊派变成光明正大地打家劫舍,地方乡绅告到宁远官府。
  宁远县令还指望着这些郴州兵帮忙守城,自然不愿得罪这帮兵老爷,但又不敢完全不管下面的乡绅,便想了个馊主意,他将乡绅诉的苦,原封不动地转给了城内驻防的石焕章的“疑勇营”,将自己撇得干净,两不得罪。
  原来,自太平天国广西起事后,宁远县东北有名叫石焕章的国子监生员,原本读书无望,见乱世机会来临,便斥资招募了上千民壮,编练乡勇,企望博取功名。
  没想到还真让他蒙对了!前段时间,太平军主力攻向永州府城,永州知府徐嘉瑞任免他为外委千总,将他调至永州府城守城。石焕章为人精明,知道自己的凭靠就是手下乡勇,就只带了五百乡勇赶往府城,留下五百余名乡勇,让堂弟石焕之带领,驻扎在宁远县城内。
  石焕之接到县令转来的宁远乡老哭诉郴州兵勇之事,火冒三丈。坚决将二千郴州兵拒之城门外。郴州兵不服,想强行进城,不料被疑勇营死死挡在城外,双方发生械斗,人数占优的数百名郴州兵反被百余人疑勇营打得东躲西蔵。
  永州总兵孙应照虽是个老好人,但在发生械斗且死伤十余人的情况下,为了严肃军纪,还是抓了带头械斗的几人准备军法处置,不料,却激怒了几个把总带头不配合,带领一大半兵勇,个个自称得了重病,躲在城外的军营里躺着睡大觉了。气得老好人孙应照都想一走了之。
  这名本是郴州人的探哨,也是从几名出营到外面买酒喝的郴州兵勇嘴里,借老乡名义打听出来的。
  罗大纲了解到这里,不由大喜!重重地拍了下这个探哨的肩膀,人才啊,立即晋升这个本为伍长的郴州圣兵为两司马,继续负责战场的军情探哨。
  当下命令圣一军将士就地稍事休息,整备武器,随即便包围了泠江河南岸的郴州兵营。由于兵营北面紧邻泠江河,河面宽三四十米,难以逃脱。罗大纲便只让四千圣军将郴州兵营东西南三面团团围困,摆好作战阵势,徐徐而进!
  牌刀手和长矛手在前,鸟枪手在后,每名牌到手又各持一面藤盾,将自己和鸟枪手都防护在内。
  几名亲卫上前干掉三名明哨,圣军将士步进离军营三百余步时,终于被营外的两名暗哨发现,高呼“有贼兵打过来了!”
  见营帐内兵勇翻动起来,罗大纲命圣一军主力半蹲下做好伏击准备,自己的亲卫营继续逼近,点火烧敌营。数十名手持火箭火罐的亲卫圣兵挺身而出,点燃火绳,三人一组地牢牢抵住木架。
  “哄!~刺啦啦~~”几排火蛇带着无数火星,冲向清军营帐,顿时,几处营帐燃起大火。点完火罐的圣兵迅速撤回伏击队伍中,等待清军出营再杀敌。
  郴州兵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只顾各自逃命。
  也是,千总以上的武将管不住下面兵油子,便眼不见为净,晚上都留宿在县城内;几个把总倒是能管住下面的兵勇,但他们从城外酒肆光顾回来,刚睡不久,估计火烧到身上都不大会起来。
  于是,失去指挥的郴州兵勇,便如失去蜂窝的一团马蜂,乱撞出营,甚至连武器都未带。
  郝西德是郴州兵勇中的一员,他住的营帐是最先着火的。昨晚营帐有几个同乡打了半宿牌九,闹得他很晚才睡。
  刚睡不久,他便被一股热浪和刺鼻的烟雾呛醒。
  随即听说长毛贼军打过来了,便急忙抓过枕头下的布包裹,那里面有前阵子发的二两多银子的军饷和他家祖传的镯子,可不能丢。跑出营帐的时候,还被两杆倒在地上的鸟铳给拌了一下,差点让他给摔倒。
  鸟铳?对了,自己把随身的鸟铳给忘了。算了,要那鸟铳有鸟用?自己难不成还要和那长毛贼对射不成?还是不要带,先逃命要紧,跑起来也快。
  郝西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跟随着同帐的兵勇出了营。营外一片夜色,像吃人的野兽,吞噬着营帐燃起的火光。跟随着众兵勇胡乱往东跑的郝西德,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从小就眼睛厉害,特别是夜里都能看见老远的东西。此刻,他便看见前方有两排人组成的队伍,半蹲在不远处,他甚至能看见好多人手中握着的牌刀,在身后营帐中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刀刃反着亮光。
  “砰,砰砰砰!”对面一排鸟枪开火了。跑在前面的十来人,纷纷中弹,身上冒起血雾,惨叫着仰倒在地。郝西德也随着赶紧趴倒在地,大口喘着气,顾不得脸上溅落上的一股温热的液体,因为他下面裤子上也有另一股温热的液体出来了。是的,他吓得尿了裤子!
  他从郴州城郊的兵营外边长大,接替病死的老爹入伍,从未经历真正的战场厮杀,最多跟随同乡一起驱赶驱赶乡民。哪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
  没人再敢往前跑了。一排脚步声逼过来,郝西德抬头一看,自己已被几杆鸟枪对准,鸟枪后面,是那面目狰狞的凶猛长毛贼军。见身旁其他郴州兵纷纷跪地投降,郝西德也赶紧投降,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他觉着自己心空空的,害怕的厉害。
  正当郝西德这样的郴州兵成了俘虏,胆战心惊时,罗大纲发出了全面进攻的命令。


第38章 攻占宁远(中)
  圣一军将士基本没遇到像样的抵挡,顺利攻入清军大营。除了三四百清兵跳入泠江河,小半不知去向,大半游到对岸四处逃散,其余清兵几乎全部成了俘虏。
  要是冯云山在这,肯定会吃惊,想不到这个时代清朝的地方兵,也就是绿营兵,战力居然低下到了如此地步!难怪后来八国联军攻入京城,虽说武器差距很大,但相比对手,几倍十几倍兵力的八旗兵、绿营兵一战即溃,可见一斑。
  但罗大纲数次与这些绿营兵作战,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清楚,清军目前的八旗兵、汉军绿营兵都是世兵制度,军士当兵吃粮,一家多口要靠俸饷度日,由于各级武将贪污腐化抽份子,到手的饷额有限,难于维持生计,旗营尤甚。
  旗人生活习惯奢华,又不准从事其他职业,生活日益窘迫,为照顾旗人生活,清政府只得扩大兵额,兵员的质量难于保证;另外由于训练松弛,纪律涣散,战斗力江河日下。
  反而,最近开始组建的地方团练乡勇,虽武器装备差,却保护家乡,敢于拼杀,战力不可小觑。
  对面县城城楼上已燃起了火把,看来刚才太平圣军的攻营已经惊动了城内的守军“疑勇营”。还有部分逃至城墙下的郴州兵勇,被城头上放下的吊篮拉起,进了城。看来大敌当前,城内的疑勇营已经顾不得与郴州兵勇的交恶,准备一致对付太平圣军了。
  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撒在城外的探子来报,昨晚逃入城中的郴州兵,在副将邓绍良的带领下,趁夜,偷偷从北门出城,逃往薪田县方向。永州总兵孙应照不知道又没有出城。
  听到这个消息,罗大纲并未在意。那些郴州兵趁夜偷偷出城逃跑,应该来不及携带什么财物,现在最让罗大纲兴奋的,就是能缴获多少武器和财物。
  罗大纲命六百圣军将士看管这些俘虏,甚至来不及清理军营中缴获的物资,便自己亲率其余圣兵绕道过河,准备从三面攻打宁远县城。
  不料,城内虽没重型火炮,但五百余名疑勇营占据城墙有利地形,利用鸟枪、火箭等,又发动城内百姓死守城墙,太平圣军因未携带火炮,又无攻城器械,在伤亡百余人后,罗大纲下令停止进攻,主动后撤二里,只是把宁远县城团团包围起来。
  罗大纲心疼手下圣兵损伤,打的算盘就是死死将县城围住,再从道州请来几十门火炮,对着城门一阵猛轰,炸开城门自然就可占领县城。他心念已定,便欲派人至道州运来火炮。忽听亲卫禀报,有一卒长求见,称有破城计策献给金官副将军。
  罗大纲忙命亲卫将那卒长请来。
  是圣王从童子军里提拔为卒长的外号为“陈四眼”的那小子!
  罗大纲一下认了出来,没想到他已经调到自己的圣一军中。
  陈玉成身材已不太显单薄,尽管还是有点文静,但已变得稍微粗壮起来,眼下的黑色疤痕,不但不显狰狞,还平添几分英气。
  “圣一军左营师前营贰卒卒长陈玉成参见将军大人!”陈玉成恭敬地行了一礼。
  “免礼!陈卒长,听说你有破这宁远城的妙计,快快说给罗某听听。”罗大纲直接问起来。
  “禀将军大人,属下听闻这宁远城中的守兵,皆是宁远县石家洞人士。属下便想,若是请这些守兵的亲人家眷接到城墙下,进行劝降,城内守兵即便不马上开城投降,也必定会心思浮动,到时我圣军再一鼓作气,必能攻下宁远城。”
  噢!罗大纲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坏心思不小,这计谋也太狠毒了!这哪是请那些守兵的家眷?说的好听,分明是胁迫!押着城中守兵的家人,到城下劝降。不降吧,这样不管一家老小谁能做到?任谁,都是最看重血脉亲人的。
  罗大纲大喜!这主意坏是坏点,不过老罗我喜欢!
  “好小子!这样的鬼主意都想的出来!就这么干!若是真的劝降宁远城,我提你做旅帅!”罗大纲说完,便命左营师前营、中营两旅共五百余人,速赶往县城北方六十里远的石家洞,将附近凡家中有青壮加入疑勇营的人家,全部“请”到宁远城下。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
  宁远城楼上,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大汉,望着远处,眉头禁皱,正是城中守兵“疑勇营”的头领石焕之。他之所以眉头禁皱,正因为城外将宁远团团围住的长毛贼军。
  自从昨天天刚亮的时候进攻了一次,被“疑勇营”击退后,整整将近两天时间,长毛贼军一直没有再次攻城。石焕之心里非但没有因为长毛没攻打,而放下心来,恰恰相反,他心思沉重。面对城外平静的长毛贼兵,他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但是,他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算了,不要想那么多,前几天堂哥来信说过,过两天就回宁远,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石焕之心里想着堂哥,皱起的眉头立马舒缓下来。一想起堂哥,什么事情他都不用担心,因为,只要有堂哥在,天大的事情堂哥都能撑起!
  石焕之一生之中,最敬佩的就是堂哥石焕章!以己之力,白手创立千余名乡勇的“疑勇营”,骁勇善战,不说宁远,即便是整个永州府,都是一支举足轻重的武力。
  “疑勇营”从创立一年多以来,每战必胜,帮助官府剿灭永州府周边天地会众和郴州暴民举事十数次。就像这次,广西长毛贼军进攻府城,堂哥带五百家乡兵勇,被知府大人请去守城。这不,有堂哥在,广西长毛贼军主力果然败退,往北逃走,这个前几天堂哥的信里已有提起。
  不过,奇怪的是,堂哥在信里还说起过,广西提督刘长清刘大人率兵从永州府城出发,攻打道州,照理说这长毛贼回救道州都不及,怎么会还想起要来攻打宁远?哦,对了,一定是道州被占,长毛贼众仓惶逃窜至宁远,顺便攻打抢些钱粮。但是,如果是逃窜,应该急着攻城或者直接跑路才对,为何还会将宁远城围困起来,又不派兵攻打呢?石焕之不由再一次疑惑起来。


第39章 攻占宁远(下)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更暗了些。石焕之紧紧盔甲,准备在城楼巡防,顺便提醒众兄弟们小心提防贼军夜间偷袭。城楼上值守的大部分还是“疑勇营”的兄弟,城内的民壮,没有逼迫,不敢上城墙,估计都吓破了胆,躲在城下。
  “咦,那边长毛贼军有动静了,他们是要做什么?”一名城楼上的兄弟,指着北边,叫道。
  石焕之顺着往北看去,只见长毛贼兵原本围得死死的队伍,向城墙逼近。石焕之一下紧张起来,以为长毛贼军要展开进攻了,吩咐守兵准备开火。没想到,长毛贼兵离城三百步距离时,便不再逼近,而是站里一旁,将队伍散开了几处缺口。每个缺口处,数十人齐心在离城搭设一座简易的木平台。
  长毛贼这是要干什么?唱戏?石焕之不由更疑惑了。原本就觉得长毛贼不对劲,眼下又闹这一出,就更不安了。这肯定有什么用意,只是自己没闹明白!
  半个时辰后,天色夜间差不多全暗了下来。这时,长毛贼的队伍里,每隔一段就燃起了两排火把,将木平台照得如同白昼般光亮。
  石焕之刚感觉不妥,便也顾不得怕浪费炮子火药,命城头的兄弟将城楼大炮瞄准木台,将之轰掉。
  就在这时,城头上的疑勇营兄弟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没错,他们瞧见一队队的老人和妇孺的乡民被长毛贼扶上了平台。几个眼尖的鸟枪手,甚至认出了有几名乡民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大喊着将城楼的炮手赶了下来,又调转炮口方向,以免伤到城下木台上自己的家人。
  石焕之终于明白这群长毛贼军的恶毒计划。想必是拿疑勇营兄弟们的家眷作人质,兄弟们没办法朝自己家人开火,扰乱疑勇营的军心,甚至,还会逼疑勇营的兄弟束手投降。
  石焕之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心底发冷。
  这个计划太狠毒了,牢牢抓住了人性弱点,完全没办法抵挡。要知道,疑勇营的兄弟之所以在战场上悍不畏死,战无不胜,就是因为有个勇气和信念支撑着他们,那就是保卫自己的家乡,保卫自己的家人。不行,不能让更多的兄弟们知道他们的家人已在贼军手中,否则,只怕不但这宁远城守不住,连疑勇营也全完了。
  石焕之喊道:“所有疑勇营兄弟,不得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违令者斩!贼军既然没进攻,各位兄弟就地休息,养足精神,做好贼军进攻准备。”
  石焕之心里没底,他只能趁着天黑,希望城头上的同乡兄弟们看不清楚,只是木平台两边照得如同白昼一样灯火通明的火把,在黑暗中更加引人注目,又哪会看不清楚?
  更加让石焕之幻想破灭的是,耳边忽然传来家乡石家洞人那特有的乡音:“崽伢子们,别和圣军作对了,开城门出城和亲人团聚了!”
  “崽伢子们,别被石家兄弟骗去送死,永州府城和长沙省城都被圣军打下来了!”
  “崽伢子们,别打仗了,快随老娘回家去,你媳妇和崽子都盼着你呐!”
  石焕之是个死脑筋,他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堂哥临走前交代给他的任务。即便知道很不妙,他还是强行下令用沙土杂物等封死城门,又命令城楼上所有兵勇用破布堵住双耳。为分散兵勇心思,他还来回训话,说堂哥石焕章马上就要回宁远了,还带来大量战利品,以此鼓舞士气。
  随后又将城中只知道烧香求保佑的知县叫来,让他和一些衙役在城中四处宣扬,一旦破了城,长毛贼军会将城中男丁不管老少全部杀死,妇女抢去军营中凌辱,以此诱骗逼迫城中民众上城墙协助守城。
  忙活到深夜,疲劳至极的石焕之就躺在城楼上墙角里,沉沉睡去。
  “团总大人,不好了!”一名乡勇慌慌张张地摇醒石焕之。
  “什么事情?慌张成这样!还有,说了多少次,我是团副总!”石焕之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不耐烦地喝斥道。
  “团副总,都降了!昨晚城里的疑勇营兄弟一大半都跑出城投降贼军了,只剩下一直跟着你的这二百多号人了。”
  “什么?”
  “连那个总兵大人昨夜也偷偷出城了!”
  “混蛋!都他们的混蛋!你也混蛋!怎么不早点来报我?”
  “团副总,他们都是半夜悄悄用绳子从城楼吊下去,小人也是刚刚才发现。”
  石焕之急忙一咕噜爬起来,一脚踢翻眼前的乡勇,望向城外。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已经能清楚地看见那几个简易木平台。台上并没人,火把也早就熄灭,一切显得那么安静。
  正在这时,原本的寂静被鼓点声打破。长毛贼军中人群攒动,锣鼓敲响。
  石焕之心情沉重,喃喃道:“要攻城了吗?眼下城内连疑勇营兄弟都跑了,剩下的兄弟也是无心作战,看来,自己等不到堂哥回来的时候了!”
  他心中一片凄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听见城外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抬头望去,却见长毛贼兵中间树起了红包黄的双色绸缎大旗,数百人簇拥着几十余人,缓缓登上中间最大的平台。
  中间有一人感觉侧影很熟悉!
  等等,怎么会?那是堂哥石焕章!!!
  不会有错!即便是侧脸,即便隔得有些远,石焕之绝对不会认错!堂哥的身影已根植在他心底!何况,旁边那个外号小石头的侍卫,不正扶着堂哥吗。
  只是,堂哥怎么会在长毛贼军之中?!石焕之感觉自己眼睛和脑袋一起错乱!
  他已来不及多想,因为,他那平日里让他钦佩敬仰的堂哥石焕章,已经站在平台中间,正面朝他望来!
  石焕之第一次很想朝堂哥大喊一声:为什么?你让我好好替你守城。怎么你自己跑贼军里面去了?
  面对远处平台上的堂哥,他突然感觉又有点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怜惜。那个堂哥,原本冷静自信、智慧儒雅的团总石焕章,今天,即便是隔这么远,仍能觉察到他的颓然和沮丧,不单单只是面色惨白一点,身上官袍破损一点,还有那股行尸走肉般的毫无斗志的感觉,发自心底的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昔日那英姿飒爽的儒将,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正思索着,城外贼军突然静了下来,一片压抑。石焕之瞧见堂哥站在木台上,高呼:“焕之,让疑勇营的兄弟们打开城门,都降了吧。”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石焕之吼道。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们还认我是疑勇营的团总,是你们的大哥,就听我最后一个命令。开城投降!”
  见没人动,平台上的石焕章,神情开始激动起来,声音略带嘶哑,吼道:“焕之,你看看城里还有多少疑勇营的兄弟?你问问他们还有几个人真的愿意跟随你死守城墙?就算他们愿意,他们父母妻儿呢?”
  石焕章那萧索的身影,又继续嘶喊,“城上的疑勇营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在看着,你们家乡都是在石家洞附近,是我石焕章的乡亲,我不忍心将你们全拖入死路,让家乡父老来埋怨。听我一句,赶快打开城门降了吧,算我石焕章求你们了!”喊罢,双腿膝盖一弯,竟然跪倒在木台上!
  石焕之面色大变,心里一阵刀刮般绞痛,堂哥是受到了怎样的境遇,才会这般模样?罢了罢了,反正城头上的兄弟也是无心守城,这么点人也不可能真的守住,白白送死罢了。当下他也心灰意冷,命城里兵勇打开城门,自己意兴阑珊地走下城楼。
  宁远城门已经打开!石焕之和城内的疑勇营兵勇都出了城门,扔了兵器,徒手走向木台上的石焕章。
  宁远城守兵降了。


第40章 忠君殉国
  两兄弟见面,竟连抱头痛哭的心情都没有了,心如死灰。
  原来,石焕章如同给石焕之的信上说的,见永州城已无碍,在提督刘长清出兵后的第三天,便也带领跟随他的三百余名疑勇营兵勇,出了永州府城,赶往宁远。他们之所以行程很慢,是因为还带了二百具同乡的尸骨。有两百名疑勇营兵勇,跟太平军主力作战时,战死在永州城头上。
  一路上,却碰到惨败后绕路而逃的广西提督刘长清。石焕章一听提督刘长清率领的四千大军进攻道州,却被长毛贼军伏击全灭,顿时大惊!能全歼四千清军的长毛贼军,想必过万。他立刻想到,宁远离道州最近,宁远很有可能也要被长毛贼军攻打,自己那五百疑勇营和那两千郴州兵根本不足抵挡。
  当下心急如焚,加快行军赶至老家石家洞,埋好同乡尸骨,却发现他们的家眷亲人全部被长毛贼军抓走了,上千人啊,这上千家人就是石焕章和疑勇营为之奋斗的全部支柱,也是提供财物接济的来源。
  石焕章心中大急,忙一路望新宁城方向追击。也许是太过心焦,疑勇营等追上长毛贼军的时候,恰遇前来接应的大股贼军,被包围在一片树林之中。
  长毛贼军更是派出他那德高望重的堂叔公前来劝降。本就人少被围,加上所有亲人都在贼军手中,贼军势力如此巨大,若拼死反抗激怒贼军,很可能会给石家洞带来灭顶之灾。经过堂叔公的一番劝说,终于,石焕章经过痛苦的抉择,选择投降,还答应帮助劝降宁远城内的石焕之,以此保全石家洞和疑勇营兵勇。
  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石焕章心中凄然,道:“焕之,为兄身心俱惫,疑勇营的兄弟和石家洞乡邻就托付给你了!”
  说完,石焕章又走向人群中央的罗大纲,拱拱手苦笑道:“罗将军,石某已完成昨晚的承诺,希望将军也遵守诺言,不单放石家洞众乡邻归家,还不为难疑勇营的兄弟,去留凭兄弟们自愿。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劝兄弟们加入圣军。”
  “这个自然。罗某答应过你的话,绝不食言!”罗大纲斩钉截铁地应道,他对这个叫石焕章的地方团总,能凭一己之力组建战力不下圣军的疑勇营,甚是佩服。
  “好,石某感念罗将军的恩德!”石焕章回到从城里出来的二百余名疑勇营兵勇面前,内心充满苦涩和留恋,但面上却无表情地喝道:“我疑勇营的兄弟们,你们是好样的!罗将军很期待你们能加入圣军的队伍,我石焕章也希望你们能参加圣军,为你们自己,为石家洞乡亲,闯出一份前程!”
  “焕之,照顾好兄弟们!照顾好石家洞!下辈子,我们做亲兄弟!”
  “大哥,你要干什么?不要啊!”石焕之猛地反应过来,他抢身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石焕章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却面带微笑,仿佛解脱了一般。他的右手也沾着温热的鲜血,握着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在自己腹部。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这帮长毛贼逼你的?我跟他们拼了!”石焕之紧紧搀扶着他的堂哥,怨恨地看向罗大纲!
  “是啊,团总,你不是让我们参加他们那个圣军嘛,为何还走这条路?”旁边的疑勇营乡勇也纷纷围上来。
  “焕之,跟圣军无关!罗将军,也邀请我加入圣军,是我自己心累了,想休息一下!”石焕章嘴角咧开嘴角,想笑,然而身体的剧痛又让他笑不出来,死亡渐渐临近,他用力说出最后的话:“我石焕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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