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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1912(无语)-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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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张三(拜大年!)
第102章张三(拜大年!)
与城中的“濠阳小筑”只有一个穿布衣的花发老农看门不同,张家的“城南别业”大门前,门警荷枪巡逻,闲人绝迹,不时有乡人头顶纸头,口呼申冤。
“呵呵今个巧了”
来到张家“城南别业”的大门外,瞧见那边有人头顶状纸喊冤,这只存在电影中的一幕这会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倒是让李子诚一乐。
“好了,别喊了,张老爷在总商业协会审你的案子”
“没想到还能瞧上一出张老爷审案”
嘴上这么说着,李子诚却知道南通的地方自治能持续多年,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张三衙门”的支撑,这个衙门是从张控制的“通崇海三属总商业协会”演变来的。
“走,咱们去瞧瞧……”
说着,李子诚便朝这城南别业附近大圣桥旁的通崇海三属总商业协会走去,走到总商业协会的时,忍不住打量这座“张三衙门”,这才看清是座庙改的,南面的正门封了,从东傍临街新开一座广亮门,正殿挂着“议事厅”白底黑字匾额。
这会这的“议事厅”外已经挤满了人。
“不许说话”
站在旁边的警察立刻喝断了众人的嚷嚷声。
“三先生这就要升堂审案了”
好不容挤过几排人,好一阵李子诚清楚这议事厅,正堂“公案”后坐着一位五十几许的老者,他偏身坐在公案后,没有穿公服,只戴了顶六合一统黑缎瓜皮帽,中间嵌着一块白玉,想来这气色红润的老者就是张謇了。
这会却看见张謇正低头看着状纸,全是一副审案的模样,而瞧着这一幕,李子诚却是微微皱下眉头,再看周围诸人,全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显然对此他们早已习惯。
这会却听着议事厅内传来沉哑着嗓子的问声。
“李田臣,就是兄弟分家不和,有啥冤不冤的……”
原本是家产纠纷,心下嘀咕一声,李子诚却是看着那坐在“公案”后的张謇,整个人便陷入沉思之中,准确的来说是思考自己与张謇之间的差距。
他出身于一个“没地位”的地主家庭,张家属于“冷籍”,祖上几代都是平民,既没人做过官,也没人中过秀才、举人之类。就他而言,在中年以前,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场屋蹉跌、侧身幕府和经营乡里的普通乡绅。转折的契机,是后来他的状元及第。状元的尊荣,无疑奠立了张謇成为南通士绅领袖的坚实基础,而他早年“经营乡里”的活动,从多方面扩展了他的社会交往圈,联系了官绅之外的多种社会力量,奠定了自己在通海地方社区的良好形象。
虽说张謇一生中真正任实缺官的时间虽不过三四年光景,但他一直与官场政界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本人虽未曾直接进入政治权力核心和卷入政治斗争漩涡的中心,但先后参预和介入过清末民初中国所发生的几乎所有重大的政治事件和活动。而在他的头上,也始终闪烁着来自官绅商学各界的各种耀眼的桂冠。
那些大大小小的来自国家与社会各界的头衔和职务,无疑大大地提高了他在全国官场士林的声誉,也壮大了他在地方社会的声威,自然为他的南通地方事业创造了极其有利的社会条件。而他又广泛结交政、军、商、学各界名流要人,上自中央大员,中而地方督抚,下至州县长吏,旁及地方士绅和实力派人士,纵横交织着一张由地缘、学缘、业缘、职缘、友缘等组成的庞大的社会关系网络。
正是这几者相合构成了此时张謇的地方权力,而他身上还有着介官商之间,兼官商之任,通官商之邮的优势。对官,他是商界领袖,利用商人群体的诉求和支持,可以一争权益;对商,他有“奉旨总理通海商务”的头衔,依恃官府的权威,可以平抑来自地方保守势力的阻挠。
“官商、官商……”
心下嘀咕着,看着台上的一本正经审着案的张謇,李子诚总算是明白和自己相比,他的优势在什么地方,他的双生身份、社会网络,就是张謇最大的优势,他正是利用这个优势,才在南通建立了自己的“自治小王国”。
而这个“南通自治”才是自己最好奇的、同样也是最需要学习的地方,而对一个地方自治领袖而言,其事业的成功与否,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在于如何处理好与国家政权之间的关系。
一边袁世凯对自己的警惕和抑制,另一边,袁世凯却对张謇和南通极尽赞美之词,两者一较,便显出自己的不足来,如何能放松袁世凯的警惕,从而为自己的发展赢得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才是自己最需要学习的,也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
至于眼前这“三先生审案”不看也罢,虽说南通人皆赞张謇,可是这几天没少听旁人抱怨这“三先生审案武断乡曲”的话。
“走,文政,”
透出总商业协会前看热闹的人群,李子诚又看一眼这总商业协会。
“下午,你去张府送拜贴”
无论张謇是否愿意,自己都得从他这掏出一些东西来,或许张謇这里有些地方自己不能学,但他办这片小天地的经验,无论如何都要学学,至少学学他怎么和政府打交道。
占地十数亩的张家“城南别业”是一所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园内建筑古朴凝重、曲径深幽,尽是一副小桥流水之意,这位依着小湖畔的书房内却不时的传出阵阵笑声来。
“六合造好一个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六合造”
接连感叹数声,张謇望着侧椅坐着的李子诚目中尽是欣赏之意,早在李子诚归国前,从报纸上看到他之后,心下对这年青人尽是好感,然后解囊政府、纺机,只让张謇对面前这年青人好感更甚,而这会一见面,两人一聊开,心底便尽只剩下了好感了。
“伯父,将来六合造遍布全球之时,世人必铭记伯父倾助之功”
李子诚再次道了个谢,这伯父叫的是理所当然,在自己内心深入,对那些所谓的政客、名将或许谈不上恭敬,可是对这个时代如张謇、周学熙这样的实业家,却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单就是他们身上那种足以让后世诸人汗颜的社会责任之心,便足以让自己从内心深处尊敬他们。
“子诚”
点点头算是应了这个情的张謇,笑望着李子诚。
“多年前,夫曾言一个人办一县事,要有一省的眼光,办一省事,要有一国的眼光,办一国事,要有世界的眼光,你眼光远高于我,今日之就亦远高于我,他日成就,更不可限量”
一番夸奖,李子诚连忙谦道。
“伯父谬赞子诚了,时也、运也,子诚只是沾着点运气”
或许发生在自己身的事情,只能用运气来形容,自己绝属走运,有时候运气这东西谁也说不清,若是在那个孤岛上没有那艘潜艇,或许,自己现在顶多也就是唐人街的一打工仔罢了,顶多,顶多也就是混个衣食无忧罢了。
“唉,子诚,切莫自谦,老夫经营实业十数年,虽小有成就,然,夫所倡“棉铁主义”,棉,小有功成,或却羞于言铁”
吐出这番话时,张謇的面上不无遗憾之意,望着李子诚时眼中的亲近之意更浓了,这种亲近更多的是“补憾”的亲近,在某种程度上,李子诚的六合现在的成绩弥补了他个人在事业上的一些遗憾。
“可恰是事实业十数年,夫才更特别深刻地感受到用机器而不自制,是欲终古受成于人,而今日,你,子诚,还有你的六合,却弥补夫之憾事”
直视着李子诚,张謇的目中流露出些许欣慰之意,虽不是自己所成,但中国总算是有人做此事。
“今日我国处于列强竞争之时代,无论何种政策、事于何业,皆须有观察世界之眼光,旗鼓相当之手段,然后得与于竞争之会,而子诚你有这个眼光,也有这个骨气”
一声褒赞之余,望着这不过只不这二十二岁的年青人,第一次生出人已老矣的感觉。
“伯父实在是高抬子诚了,我只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点,像这机器,即便是子诚造了出来,若是没有像伯父这样的大实业家办厂,造出的机器怕也难以卖出,若论功劳,还是伯父这样的大国商们筚路蓝缕之功于先,子诚不过是荫下纳凉于后而已”
接着,李子诚又轻拍起张謇的马屁。
“此番子诚来此,一是拜见伯父这样我国商前辈,二则是为考察南通地方,这南通市集之繁不逊上海,可堪称“小上海”,这具是伯父所倡地方自治之功,……”
虽说李子诚这恭维的让张謇颇为受用,可他这么一说,张謇却是一笑,端起茶杯,作出一个请茶的手势,喝一口茶,润下嗓子。
“子诚,你这次来,怕是为连云港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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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张三的建议 (拜大年!)
第102章张三的建议
“子诚,你这次来,怕是为连云港而来吧”
望着李子诚,张謇一笑,打从**公司借款予政府之后,得了那陇海铁路路权和附属地之后,自己便关注着苏北的那条铁路,尤其是那附属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shuhaige。'
而在**公司公开招商之后,张謇便隐隐明白李子诚要干什么,他是想借附属地之名,行地方自治之实。
“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
说着,李子诚又是一叹。
“他人说,当时子诚慷慨解囊济困政府,可事实上,当初子诚亦无此心,毕竟……”
“毕竟是几千万两银子啊”
张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袁世凯也曾写过信给他,不过最后他只是借给政府几十万两而已,让他拿出几千万两,别说他没有,即便是有,怕也要犹豫一番。
“所以,你才弄出那个免税、设法院、设警察,几不逊日俄两国铁路附属地的公司铁路附属地来,想以此回绝政府”
终究还是太年青,张謇在心里轻叹一声,袁世凯是什么样的人物?毕竟自己曾做过他几个月的先生,虽说后来他不称先生改称兄,可,对那个人,他还是颇为了解。
“袁世凯做事喜的是另起炉灶,标新立异,若是换做旁人,你那条件,无人敢应,可换成袁世凯,别说是这条件,便是再苛刻他也敢应下来,他这人,胆大且心思慎密,若是所料不差,那**公司接收裁退民军,许也是他的要求吧”
张謇这几句话说出来,倒是让李子诚生出佩服之意来,自己还没说,他就知道个差不多了,这次来南通自己算是来对了。
“不瞒伯父,还有后招哪……”
接着的李子诚便言无不尽的把公司和附属地面临的问题一一道出,尤其是袁世凯对自己可能的猜疑,以及由此引发的“误会”。
“不瞒伯父,子诚从无割土之意,亦无独立之心,所思所想,只是想干番事业,筑陇海铁路是,附属地亦是,现在只是借附属地行实业报国之心,只可惜其间误会连连,子诚是百口难辩啊”
而张謇听着,却端着茶杯微微垂首做沉默不语状,对袁世凯他的感觉颇为复杂,当初于吴庆恩幕府之中,自己对袁有举荐之恩,又有指点诗文之情,而袁对自己也是执先生礼,后来他升官之后,在信中却称自己为“兄”,以至自己写了封二三千字的长一信骂他忘恩负义,随后两人便二十余年断了往来,直到前两年方才有所联系,对袁世凯,张謇自问自己比他人更为了解,而……微抬眼帘看一眼坐在那的李子诚,这会他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一些委屈。
在内心里,他并不相信这个年青人怀有逆心,否则他压根没有必要去京城,到了上海,孙文等人为了他的银子不知会许下什么利益来,到那时本就不甘拱手相让的**党人,得其银相助,势必会行反叛之举,而他却去了京城,其心可鉴。
但他所作所为无疑引起了袁世凯的猜疑,袁世凯自然会对他有所警惕,若非一来有南方**党权制,二来袁世凯总统之位未稳,三来唯恐天下人指责,只怕……
长时思索之后,抬起头张謇看着李子诚,认真的说道。
“子诚,你之祸起于附属地,而你之成亦起于附属,正可谓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还请伯父救我”
连忙站起身李子诚深鞠一躬。
面对李子诚的恭请,张謇只是微微一笑,在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说道。
“政者,君相之事;学者,士大夫之事;业者,农工商之事。政虚而业实,政因而业果,学兼虚实为用,而通因果为权。士大夫生于民间,而不远于君相,然则消息其间,非士大夫之责而谁责哉?我之所倡,建设一新世界雏形之志以雪中国地方不能自治之耻,而今于南通所行,仅只是借各股东资本之力,以成鄙人建设一新世界雏形之志”
张謇语重心长的道出自己所思所想。
“窃謇抱村落主义,经营地方自治,如实业、教育、水利、交通、慈善、公益诸端,始发生于謇兄弟一二人,后由各朋好之赞助,次第兴办,粗具规模,事未有成,而时不可再”
发出一声叹息之后,张謇看着若有所思的李子诚又继续说道。
“我所行所介之地方自治是从经济而非政治入手改造社会,以实业、教育、慈善作为地方自治的三大支柱,着力于地方的经济文化建设,无意于基层政治的控制和改造。即使在人才的培养上,夫也只注重农工商实业人才,夫所创办过各类学校,惟对于法政和军事两种学校自始至终坚持不办。”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李子诚一愣,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南通来,同时在心下思索着南通周边各地,张謇所享的威望,在江北南通一带,仿佛以他为元首之国,他方势力未侵犯,其实力可知,而他对于现在中国之政界,表面上虽无何等之关系,然以他在经济上、地方自治上有坚固之基础,不仅大总统及现任内阁,即地方政府亦无如之何也。虽说他持重自下,然在中国政界之潜势力,可谓不薄。
也就是说,张謇在经济和地方自治上的基础奠立了他在政治上的潜势力;而这种政治上的潜势力又反过来支撑了他的地方自治事业。正是以他为核心的精英集团掌握了南通地方事务的实际决策权,才使南通的区域现代化的进行有了切实的权威保障。这种奠立于经济和地方自治基础上的政治权威,与建立于***裸的强制性暴力基础上的地方割据判然不同。他所力行的地方自治,其出发点不是要在政治上公开对抗和否定中央集权。他所着重的是地方经济振兴和区域社会的发展,而事实上,张謇也许没有刻意去侵夺对南通地方的政治控制权,却实现了对南通地方的实际控制,地方上的历任通、如、海、泰各县的县长、警察厅长、局长和镇守使之类,到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张謇,甚至南通警察厅厅长办案亦常向张謇请示,而且这些官员任免,政府事先也会征求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对南通无控制之名,却有控制之实。
“自前朝起,我国设立最多的是法政类专门学校。而夫颇不以为然。这些法政毕业生其于社会,非徒无益,而又甚害焉。鄙人心痛之是以南通建设师、农、工、商、医各专门学校,而不敢及法政,诚慎之也……”
这会张謇的话反倒未入李子诚的耳中,想着他的这番说词,忍不住想着现在的时局,他所处的时代,正值国家权威衰微不振,政治体制全面土崩瓦解的时代,这样的时代环境虽然不利于作为民族资产阶级的张謇式人物的成长,却为独治一方自立自雄的地方权力精英的张謇式人物的出现提供了相对宽松的政治土壤和条件。
在20世纪初年的南通,张謇可以说是大权独揽,自行其是,连地方督抚和军阀对他亦“礼”让三分。这种矛盾复杂的政治现象,正是当时国家权威失坠,地方精英权力日趋膨胀的表现,是晚清民初中国特殊的政治社会环境造成的。
可到后来呢?
“政者君相之事,学者士大夫之事,业者农工商之事,各有分工,吾所致力的则为地方的经济文化和社会改良,吾地方自治之目标,其出发点不是要在政治上建立一个与中央权威相抗衡的由个人主宰的地方之政府,而是在国家暗蔽不足与谋的情况下建立一个自存立,自生活,自保卫的人民安居乐业的新村落而已。”
长叹一声,张謇又继续说道。
“治本维何?即各人抱村落主义,自治其地方之谓也。今人民痛苦极矣,求援于政府,政府顽固如此;求援于社会,社会**如彼。然则直接解救人民之痛苦,舍自治岂有他哉”
见李子诚整个人似陷入沉思,张謇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开始之时,你索要甚众,又以公司之地禁国家涉足其中,袁世凯自然有所警,虽公司之地之独立,使你少地方制衡,然却得总统之惕,可谓是得不偿失,然若无此之权,只怕今**所临会是阻力重重,以至导致事业失败,正所谓失之得之,子诚,非夫不愿救你,而实是无能为力,至于,**,陇海路局,怕也只能一路走下去,不过……”
先表示了一番无能为力之后,张謇话峰一转望着李子诚吐出一番话来。
“你不妨自示其弱”
“自示其弱?”
正在思索问题的李子诚于心下一愣,怎么个自示其弱法。
而李子诚的诧让张謇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看着眼前的年青人。
“子诚,去过上海租界吗?”。。
第103章 列车浮想(拜大年!)
第103章列车浮想(拜大年!第二更)
喷吐着烟雾的火车在津浦铁路上飞驰着,咣咣作响的火车毫无规律节奏地狂奔着,每走上一会便会在苏北平原上那接二连三的各小站停靠,不耐烦地稍待片刻,才得以再次向前行驶着。
车厢外,苏北平原上的建筑、树木的连影,一个接一个地在眼前晃过去,而此时做在头等车厢内的李子诚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南通一行可谓是获益匪浅,但是张謇的警言却不时在耳边浮现。
“一个区域现代化的成功,必须建立在相应的地方权威基础之上,否则阻力重重,以至导致事业失败。”
而这不正是自己选择铁路公司附属地的原因吗?在附属地那个独立的小王国内,自己可以任意勾勒出自己的所思所想,按照自己的理念、想法去建设自己的小王国。
自己的小王国
念叨着这个名词,李子诚的眉头一皱,在这一点上,自己和张謇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张謇的地方自治目标,其出发点不是要在政治上建立一个与中央权威相抗衡的由个人主宰的地方独立王国,而自己所想的却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王国,一个在未来的大时代变革中,可以保持一块风平之地,专心埋头干自己的事业。
现在有袁世凯这个强人在那撑点着中央的门面,所以中国不会发生军阀混战,可再过几年军阀混战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军事权力基础的张謇只得在各派军阀的夹缝中求生存。军阀不过利用他的所谓“模范县”来装点门面罢了,所以他们才会忍着他。
但是自己呢?
未来陇海铁路涉及江苏、安徽、河南、陕西、甘肃,所涉及的地方军阀何止一家,自己又岂能同他们每个人都打点好关系,使得他们像江苏省历任督军、省长一样从多方面为张謇撑腰和提供方便。
这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张謇至少还创造税收,而自己压根就没想过缴税,至于那个“三年免税,五年不增”,实际上自己就是打定主意等袁世凯死后,军阀混战局面一成,自己便不再交一分钱的税,以便把更多的钱投入到建设陇海铁路沿线工业带上,而不是把钱交给军阀,让他们去自相残杀。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这头肥羊自然不为军阀所喜,别说撑腰,不找自己的麻烦就算不错了,这也为什么自己看重未来陇海铁路警察的原因,他们训练用的是从美国进口的转轮枪,一公里十二名铁路警察,在乱世之中,枪杆子才是看家护院的根本。
与张謇所创的南通自治的特点是重建设,轻控制;重德治,轻强制;重经济文化,轻政治军事,而反观自己呢?
自己在连云港推行的却完全不同。
“重建设,强控制,重德治,强强制”
这就决定了自己同张謇本质上的不同,自己可以学他,但若是真亦步亦趋的学了,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团体”
心下思索着,李子诚的脑海中闪过两字。
直到这时,李子诚突然意识到张謇的南通自治中最大的不足,或者说为什么他需要在夹缝中生存,原因非常简单。
“窃謇抱村落主义,经营地方自治,如实业、教育、水利、交通、慈善、公益诸端,始发生于謇兄弟一二人,后由各朋好之赞助,次第兴办,粗具规模,事未有成……”
张謇的话里表露的意思非常清楚,他的南通自治,根本就是他以一人之力,创办的地方理想试验,受益者虽感激其,南通自治既是“个人之治”,一切均在张謇的计划和推动下进行,南通民众“乏自动”也就势所难免。
事实上,这几天的考察,自己能够看出不仅南通民众“乏自动”,南通的自治事业亦无多少外人参与。在南通自治的进程中,既未受过强大的西学舆论的洗礼和冲击,也无大批沐浴过欧风美雨的西化知识分子或在上海滩闯荡过的洋务派实业人士的加盟。而且张謇尤其不允许外地人在南通办实业“谋利”,并凭借权势排斥一切挑战者,使南通的一切均在相对封闭、垄断的环境下进行。
这意味着南通自治无论是从内部或是外部,他们从来未形成一个真正的利益团体,没有一个利益团体,只有一个个受益个人,受益个人显然没有维持利益的能力,南通的一切都是以大生为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相比之下,自己从一开始,便试图借助外部力量,利用优惠投资政策,从而加速连云港以及未来陇海路沿线的发展,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完全可以建立一个以“六合”为中心的利益团体。
“六合公司于铁路沿线一家独大,势必为袁世凯所警,若想打消其念头,不妨自示其弱,把铁路沿线管理权交出去。”
“像上海租界一样,建类似的租地人会议,让那些租地人参与铁路沿线用地管理,这样便等于让六合拱手交出附属地,想来如此也可打消一些人的疑惑”
“交出附属地”
心下沉吟片刻,实际上从离开南通之后的三天,自己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
仿效租界把租地人引入铁路用地的管理,到也不是未偿不可,只是如果冒然成立这个所谓的“租地人会议”会不会为给自己徒生制肘,这个问题自己不能不去考虑。
而成立这个租地人会议的益处,就是把铁路用地纳入到地方自治的范围,这样至少避免了袁世凯把注意力盯到自己的身上,袁世凯为什么警惕,不就是怕自己把横亘于中国东西,分割中国南北的陇海铁路变成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吗?可诺是将一个个车站通过这种“租地人会议”进行自我分割,那么自然可以打消袁世凯对自己的顾虑,如此一来,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番。
可这个租地人会议管理可能给自己带来的掣肘,却又是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呢?”
沉吟着李子诚脑海反复浮现那两个字。
团体,一个用利益甚至理念构成的一个团体,如果形成这个团体的话,而这个团体又愿意维持自己的利益,那么一切问题就再简单不过了,租地人会议完全可演变成这个团体维持自身利益的一个工具,而自己呢?
“要操纵这个团体”
心下思索的同时,李子诚的脑海中对未来铁路用地的管理机构的思索,完全转变成对“团体”的思索。
一个团体需要什么?
需要一个共同的信念,但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念呢?
心下的瞬间冒出的念头,只让李子诚整个人为之一惊,以至于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决定,自己是想……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一路走下去,只有如此,才能……”
在心下说服自己的时候,惊讶于自身变化的李子诚却有些恍惚的离开了自己的包厢,不行,自己得先冷静下来再说。
对,别在这胡思乱想了,去,对去和他们聊聊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从南通带来的一百多名年青人,这是张謇送给自己的礼物,一批来自南通十几所学校的毕业生,他们之中有的出自法政讲习所,而更多的却是出自南通师范,教育,教育从来都是张謇从事公共服务事业的中心。
“师范启其塞、小学导其源、中学正其流,大学会其归”
或许这才是自己此行最大的收获,也是张謇身上唯一适合连云港仿效的之处,教育,连云港未来要想发展,必须要依靠教育。
“董事长,你这是……”
见董事长从包厢内走了出来,一直坐在走道小椅上的张文政连忙站起身。
“走,去刘子云他们那里看看”
原本自己准备给他们买卧铺车票,可是他们坚持要坐硬坐。
“我们是来实习的,而不是来享福的”
这是在车站时刘子云对自己说的话,刘子云是张謇挚友刘厚生之子,出自南通政法讲习所,只办了三届的讲习所,是为培养南通自治人才特意开设,而不论是刘子云或是其它的一百零六人,都是从南通去连云港站实习,实习期是五年,五年以后,他们还是要回南通,而在这五年中,他们则帮助自己建立“陇海线沿线自治”的基础。
“无论如何,自己都欠张翁一个大人情啊”
心下思索着,人已经走出了卧铺车厢,走到了硬座车厢,此时车厢内只传出一阵阵只属于年青人的笑声,听着那笑声,李子诚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和他们年龄相仿,和他们在一起时,反倒会轻松一些,
在将推开门的时候,只听着车厢里传出一句话来。
“启仁兄,你们都是去考德华大学的?”
“正是”
德华大学?那是什么学校?李子诚一愣,自己只听过清华,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德华?听那口气,这车厢里似乎有不少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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