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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5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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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父亲。”儿子大了,杨锐只能是劝诫,幸好以他的威望,儿子还不会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似当年的自己。
想到当年的自己,杨锐仰头沉默了一会,这才问道:“那些公子哥们没什么异动吧?”
“啊……”见父亲问气那些贵族公子哥们,杨无名明显愣了一下,这才涨红了脸道:“没有!没有!自从上月拿鞭子把李家那小子抽了一顿后,大伙儿都安分的很。再说现在学校的管束也愈发严了,出不了什么事。”
“对于贵族,品德是最好的盔甲。”想到上月贵族学校有人调戏民女,杨锐神情便非常严肃。做为勋贵头头,类似于宗人府的机构是他管着的,抽人的鞭子和斩人的宝剑都在府上。虽然上次的事根本不重,无非是酒喝晕了的某公子对女中学生吹了吹口哨摸了摸小手,可杨锐的处罚却极为严厉,他让杨无名带人拿鞭子当街把李烈祖的小儿子抽了个半死。
“再一个,就是要恪守本分。特别是那些心肠软的、脑子傻缺的,想以贱犯贵、因贫欺富,都要严禁,明白吗?”杨锐补充着。
前一个杨锐反复教导叮嘱过,杨无名记得极牢,但后面那些年青的他并不理解,他道:“父亲,难道灾民赈灾都不对么?”他不解道。
“你把道经第五章背一下。”看着儿子不解,杨锐只得耐着性子再教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曲,冬儿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先秦诸子,儒墨道法名兵杂纵横阴阳,这九家的典籍小学生都要背咏,道德经更是位列第一,是故杨无名非常自然的一口气背完。
“明白了吗?”杨锐见他背完,看着他再问。
“明……,还是不明白!”杨无名摇头,“即便是圣人,也应仁者爱人,以刍狗对百姓,此为不仁;而圣人不是天地,百姓没办法痛斥天地,但却有办法报复声讨圣人。”
“然后仅仅是为了自保,圣人就必须以自己为刍狗去祭奠百姓?”杨锐笑问道。
“这……”杨无名眼睛一转,再道,“可孟子有云:君子穷则当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又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而张子有也言:君子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故而吾人当……”
“什么狗屁东西!”杨锐有些不高兴,“哪个酸儒讲的?”父亲不高兴,杨无名不得不住口看着他。杨锐见他如此,只道:“刚刚还说圣人不是天地,现在就想着兼济天下、为万世开太平,这不是天地是什么,这几乎都快成神了!这儒家从孟子开始就严重歪楼,之前也很歪楼,虽带了些人气,可根本就不顾天地大道,其所作所为不过是那些酸儒想建功立业、青史传名罢了。
何为君子?威武不能屈是,贫贱不能移也是,但更重要的是道德不能迫,血泪不能曲。宇宙间的恒星一般,它自有自己的轨道,自有自己的品性,绝不是为了其他什么而活的。没有这种心性,不能称之为君子,只是一个取悦小民的反复政客。
心性需如此,再则是务必明白:历史的演进从来都带着铁和血,或者借用布尔什维克的词语,历史发展是唯物的,是不以人的意志和仁慈为转移。它是彻彻底底的恶,必须吞噬人的血肉生命才能前行。麦克思在书上把这一点写的很清楚,但是布尔什维克做的时候却很糊涂,以为解放工人就能不付代价推进历史,结果则是救出了本该作为祭品的工人,送上了本不是祭品的农民。反正都是祭品,但这样做的效果还不如不换。你们这些人生在富贵之家,将心比己下,以为可以解救那些过得不好的人,但这么做的结果就会和布尔什维克一样,看上去是救人,其实是在害人。”
“难道没有折中办法?”杨无名谨记父亲说的每一个字,但追问却不耽误。
“没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杨锐摇头。“只要竞争规则是公平的,同时没有人靠官商寻租作弊、靠不公平竞争牟利,那结果自然是奖勤罚懒、奖优罚劣。会饿死只能是两个原因:要么是该死——历史的进步本就要有血肉祭奠;要么是活该——本来轮不到他,他自己犯傻找死,再无其他。”
杨锐说到此处,忽然瞪着杨无名诧异问道:“有人在学校里宣扬圣母思想?”
“没有!”杨无名赶紧摇头,“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宣扬这种思想的人应该吊死!”见儿子说没有,杨锐这才把目光从儿子身上挪开——为了培养贵族子弟,复兴会专门遍请中外名师设立了贵族学校,校址就在通化,杨锐是名誉校长兼哲学、经济学、管理学教授,得空的时候还要去做几次讲演。
“父亲,您还没有说完该不该赈灾的事情呢?”杨无名再次追问。
“能做的仅仅是赈灾施粥为止,如果再进一步就不对了。”杨锐道。“圣母思想,八小时工作制、五一劳动节、劳工神圣、还有乱七八糟的福利,这些都是该厉行禁止的。工人只是人力资源,既是资源,虽是要好好爱护,但爱护仅仅是为了使用,可不是当神牌不劳而获的供着。见不得工人血泪、受不了道德绑架,就要为那些受苦的人出头,这要么无脑,要么另有目的。你这下明白了?”
“大概明白了。”杨无名深悉杨锐的教育之道都是从来不直接说答案,忽悠转了一圈才说些东西,但却不全,余下的要自己琢磨,此种学习最为脑劲,
“只是大概?”杨锐看着他,折扇一指,温怒道:“你要还是不明白就回去翻书,看看啤酒游戏是怎么玩崩的。系统思维!系统思维!你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滚!”
老子一怒,儿子就慌了。杨无名赶忙跑出暖房,差点把刚好进来的陆眉撞着,待招呼了陆眉一句后,他才远远的去了。
“无名又怎么惹你生气了?”陆眉是来送电报的,不想无名被杨锐骂走了。
“有些人啊,越大越聪明,有些则相反,饭吃的越多,脑子却越笨。”杨锐叹了一句,他看见陆眉手上的电报,问道:“哪里来的?”
“沪上张行健来的,”陆眉对杨锐准许自己帮忙处理事务极为高兴,这是程莐所没有的。“主要是日本银行借款一事,日本新内阁大藏大臣井上准之助需要借贷四亿日元以支付日俄战争时期还有中日战争时期借美国和欧洲的战债,这只是一小部分,在就是震灾贴现的应付帐,这是大头。这些债务年后就要到期,如果不借新债还旧债,他们到时候必将违约。”
日本虽然多了中日战争的军费支出,但一战中算是基本把帐做平还略有盈余,国际支出从大战倒数第二年开始黑字。同时,因为没有大规模干涉俄国革命,历史上花的数亿军费大部分都省下了;再之后的东京大地震,因为事先做了准备,人员损失几乎为零,财产损失也仅仅是十数亿日元——主要是搬不走的建筑物的损失,财政状况真要比原历史好多了。
但惨烈的东京大地震把日本人吓坏了,既然新日本被宣传是皇道乐土,日本人便蝗虫一般涌向西北。只是,新殖民地开发是一项极为费钱的活计,原来省下的那些钱,又迅速的被花在了新日本。之后经济危机一冲击,对外贸易剧跌,盈利大项生丝出口额从八亿日元剧减到三亿。其时滨口内阁一上台,猛然发现到期的若干战债和震灾票据居然要违约了,于是张罗着借钱。以前日英同盟时问英国人借钱,现在中日同盟自然是找中国借。
“的!”杨锐怒骂了一句。要不是看在养狗也要丢骨头的份上,他可要任由日本自生自灭。不过真要这样,亲英美的国际派又要囔着不结盟了。“行健那边怎么说?日本答应我们的要求吗?”
“只答应了一部分,比如关税同盟,但组建亚洲银行、将来发行亚元一事上他们的态度很含糊。”陆眉看了着电报道,“谈判的是井上准之助的副手小川乡,他说他根本做不了主。”
“那就找一个能做得了主的人来。”杨锐道。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时候来借钱,那就得付出些什么代价吧。
“找谁都没用。”陆眉把第一份电报塞给杨锐,“行健认为日本人根本就不想谈亚洲银行和亚元,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借贷的下家。”
“什么!”杨锐神情严肃拿起电报细看,发现张坤确实把能优惠的都优惠了,现在是日本人扭扭捏捏,怕不是条件的问题——之前内部曾大致议定中日在亚洲银行股份比例基本为五比三,对日本人的让步最多不超过三点五,可现在看日本人意思居然要五比四点五。
“行健说情报局反馈高桥是清又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混在一起,欧洲传来的消息说有人愿意对日本优惠放贷,债券年息只需四厘,九八折交付,十年期,金额大概在一亿英镑左右,不需抵押,包销。”陆眉皱眉道。显然,她也看出来了,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
“背后应该有其他政治交易吧?”杨锐放下第一份电报,淡淡问了一句。
“行健猜测是有的,但情报局找不到证据。”陆眉道。“要不发给电报给张实问问……”
“不必发了,有消息张实会发过来的。”杨锐道,他拿过陆眉手上的第二封电报看了一遍,而后开始想对方的意图,以及此事该如何应对。
中日之间,先是煤铁联营建立互信,而后武器统一口径,成为联军,再后的计划是趁世界经济危机时建立关税同盟,并同时把亚洲银行、后续发行亚元的事情全部敲定,如此完成就真变成亚盟了。与后世欧盟相比,这真不知道是应该算快还是算慢。不过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被犹太人横插了一刀——日俄、中日战争时,日本都是通过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英法资本市场发行战债募集资金的,当时负责洽谈的正是高桥是清,没想到现在这个关节眼罗斯柴尔德家族又冒了出来。
这到底是高桥是清下台后(滨口内阁之前是加藤高明内阁,高桥是藏相,而加藤高明则是有名的国际派,一直反对中日结盟)因为不服,自己去找的犹太人;还是罗斯柴尔德为了拆散中日同盟,故意在这个关卡上对日本放贷,以阻止中日进一步经济一体化?
“亚洲银行的事情还有发行亚元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杨锐忽然问了一句。
“这……”陆眉不想杨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虽然她不完全清楚,但还是猜测道:“你,我,行健,还有岷源先生,再就……,即使知道也没有几个人吧。竟成你担心此事泄密了?”
“也不能说是泄密。这事情即便滨口内阁现在私下答应,协约也还要拿到日本议会去讨论表决的,泄密不泄密都不重要。”杨锐思索道,“不过要推动这事情看来只能以后一步步来了,一下子就跳到亚洲银行、亚元已经不能。”
“那行健那边怎么回报?”陆眉喜欢看男人思索的样子,这种权势在握、动辄万钧的男人让她着迷,何况她也参与其中,虽然只是打字和收发电报。
“告诉他,现在不是提亚洲银行的时候,待经济危机进一步恶化才有机会,这次谈妥关税同盟谈便好。”杨锐一字一句的道。“另外,日本经济运行的情况要加紧关注,与张实那边更要密切配合,要彻底了解日本国内各派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杨锐一边说,陆眉一边记,待杨锐停顿时她才极为秀气的挽了一下垂下来的头发。
“朝鲜加入关税同盟还没到时候,一些问题可以是先搁置,如果不搁置,那就应对某些行业实行保护性政策,但保护时间不宜超过五年;而之前日方反复提到的日本汽车、飞机、卡车等重工业产品行业,保护期也不宜超过五年……”杨锐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
——中国是GDP四百亿华元的经济体,日本以华元算,GDP只有一百九十亿,这还没考虑经济危机发生后日本经济数据急剧下滑。这样两个市场取消关税变成一个关税同盟下的大市场,自然是日本占便宜而中国吃亏。虽然很多日本货还不足以与国货竞争,可一旦取消关税,那些直接和日货竞争的轻工业工厂主可要骂娘了。
正确的办法是把亚洲银行、亚元和关税同盟三者一起打包,看在那不值一毛钱的民族自尊心份上,舆论和稽疑院代表才有可能会同意此议案通过,现在把亚洲银行和亚元从议案中剥离,仅剩下吃亏的关税同盟,可就要引发非议了。
“还是算了,既然日本人做不了主,那就等他们想作主的时候再谈吧。”沉默良久的杨锐如此说道。
壬卷家与国第八十四章盛宴
‘中华经济看沪上,沪上经济看江西(路)。’这在数年前还是沪上人的口头禅,那时候江西路上全是银行钱庄,来往的都是些一个钟几十万上下的大财主;可如今,黄浦江江底隧道凿通后,大小银行全都搬到了江对岸的陆家嘴,那里,一幢中华最高的建筑,十四层的国家银行大楼屹立于黄浦江右江,一百多家银行、保险公司组成一条特有的金融街,构成黄浦江岸最奢华的风景。
在杨锐看来,陆家嘴金融街只是恢复旧观,可在国人看来,财神爷们全跑到了江对岸,只叹他们愈发可观而不可及了。此时,大雪初停的国家银行大楼顶楼,背对着办公桌而坐的张实目光复杂的看着日本代表所乘坐的汽车驶入视线,而后缓缓向过江隧道前行。
——历时一个月的关税同盟、亚洲银行以及亚元谈判今天全部结束,中日双方一无所获。以乐观的态度来说,中国并无什么损失,你日本不答应亚洲银行和亚元,那借贷和关税同盟就别想,但越来越确定的消息称:另有金主帮日本度过此次经济危机,这就很不妙了。
虽然张坤只是一个银行家,但金融本就是高风险性行业,他对可能存在的战争极为敏感。以眼下中国所处的情况看,没有一艘战列舰的中华海军一旦开战,将彻底被英美海军困死在军港内;唯一能动的只有潜艇,可中国不在欧洲也不在美洲,潜艇不可能横渡太平洋去封锁加利福尼亚,要想去大西洋展开破交站更是天方夜谭。
可以说,日本海军是中国的海防柱石,一旦没有日本海军支撑,那战争中的沿海诸省只会让敌人如若无人之境。一直以来,张坤都认为先生的决策深谋远虑,不过对彻底放弃战列舰这一决断他觉得先生应该是失策了,战列舰,国之重器,岂能不造!
张坤目光跟随着日本代表车队,车队中负责此次谈判的代表小川乡太郎在汽车转弯时也很不自然的看向国家银行大楼的顶楼。他似乎能感觉到张坤的目光神一般的扫视下来,带着轻微却深切的怒意和嘲笑。
‘这根本就是背盟!’,谈判时一名中方代表私下和身边同事说道。懂华语的小川乡闻言脸上虽不动声色,可背脊上却冒出了细汗。他完全明白这一次自己扮演的是一个胡搅蛮缠的角色,同时他也深信中日两国存在真挚的友谊,如果合作有会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但……。若在战国时代,如此羞愧的表演足以让他主动破腹了,可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大日本。
“阁下,中国人拿我们没办法。”看着小川乡太郎不安的回望,同车而坐的大藏省参与官福正宪不得不出言相慰,“不管给予日本什么条件,加入亚洲银行后日本只会是中国的附庸。加藤阁下曾经说过,日本其实应该是亚洲的英吉利,它最好和英吉利一样,保持一种光荣的孤立政策。过分介入大陆对日本并无什么好处,反而在大陆和英米间游移能让日本……”
“福正君,这是小人行径!”小川乡太郎打断福正宪的发言,“中国古人曾说过: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现在日本不但不回报,反而游移取巧、背盟牟利,我们真的不该羞愧吗?”
即便深信加藤高明的‘日本亚洲英吉利’之说,可面对小川乡太郎有些沙哑的道义质问,福正宪也不得不低下头。中日之间是有盟约的,虽然并没有规定日本不许向第三国借贷,可任谁都能想到,经济危机中借来的钱必会有政治代价,履行这种政治承认就是背盟。
“我已经决定了,回国后即向井上阁下提出辞呈。”冲入黄浦江隧道前,在福正宪沉默间,小川乡太郎重重叹了一口气,决定道。
“啊!阁下……”福正宪猛的抬头看向小川乡太郎,对他的决定虽然理解却有些无措。
“即便提出辞呈也难以洗去我心中的羞愧。”小川乡太郎闭目道,而后不再言语。
数日后,日本东京大藏省。
“深井君,小川乡君已经辞职了,他留下一份详细的报告汇报本次谈判的情况。国家银行的张氏已经给出了我们最优厚的条件,他们……”大藏大臣井上准之助看着眼前的深井英五,絮絮叨叨介绍沪上谈判的情况。作为滨口内阁的一员,如此行事让他感到极不自然,也许要不了多久,中日邦交就会发生剧变,这种剧变对日本来说是好是坏另当别论,可作为始作俑者,他是极为忐忑的。
“阁下,小川乡君辞职虽然很遗憾,但我想这也许能缓和中国人的不满。”与无比忐忑的井上准之助不同,深井英五心中满是喜悦。他感觉日本正在从中国大陆的深渊里退出来,而后如英国一般保持光荣的孤立。这才是对日本最有价值的定位,特别是在中国崛起无法阻挡的情况下,欧米将越来倚重于日本。
“那么……”井上准之助木鱼一般眼睛看了看深井,他知道深井是高桥是清的亲信,当年日露战争时,高桥是清正是带着他前往伦敦筹款。但借款对本届内阁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他最后问道:“……罗斯柴尔德银行的借款什么时候能汇到横滨正金银行账上?”
“阁下,借款总是有代价的,英米的朋友希望我们能恢复金本位。如果内阁对此做出承诺,那么第一笔借款马上就汇到横滨正金银行的账上。”深井英五点头道。
“纳尼!恢复金本位?!”井上准之助嘴巴张的大到能吞进桌上的墨水瓶,“这……,这……”‘这’了两次后,井上才道:“现在这个时候恢复金本位?!”
“是的,阁下。”深井英五也知道现在回归金本位不是好时机,但全世界五大列强英米佛中日,只有日本在战后没有恢复金本位。此时日本故意扭曲外汇牌价,造成日元贬值从而拉低出口商品价格,结果就是日本低价商品泛滥整个亚洲。“英米并不是要日元升值,英米只是不想日元再行贬值,恢复金本位只是确保汇价的一种手段,并不是为了敌视日本。也只有日元汇价稳定,之后的关税减让谈判,英米才能说服国内以减让关税……”
随着深井英五的解释,井上准之助渐渐的放下心来。恢复金本位并不等于要日元升值,这只是要日元稳定币值。如同小偷一般,现在英米说了,以前偷的就算了,以后就不许再偷。
莫名其妙的心里把日本比作小偷,井上准之助的老脸火热,他随之将抛弃这种想法,再问道:“现在一百日元对四十五美元或九十华元,我们的汇价就定在这个价位上吗?”
“是,英米的底线是不能低于四十五美元。”深井英五点头。在井上准之助稍稍放心时,他又道:“但请务必要考虑国民的心理和大日本的尊严。以前是一百日元对四十九点八五美元或九十九点七华元,现在恢复金本位,如果不能恢复之前的汇价,特别是与华元不能平价,民间可能会不满,还有则是……”
还有则是本届内阁的口碑、那些握有日元并希望将其兑换成外币权贵的切身利益,这些都是促使日元恢复金本位时回归金本位时日元汇价的重大因素。特别是和华元的汇价,一百日元只能兑九十华元确实很伤大日本国民的自尊心,要知道以前几乎是一百兑一百的,那零点三元的损失,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如果真的恢复之前的汇价,强行把日元升值到一百日元兑四十九点八五美元或九十九点七华元的价位,对日本出口、尤其是现今情况下的出口则是一场灾难。当然,故意扭曲汇价以促进商品出口对国民经济也很不利。这毕竟是亏本买卖,比如现在,一百日元兑四十五美元而不是金本位下的四十九点八五,确实让日本出口商品有了额外百分之十的折扣,可反过来,五十九点八五美元要兑换成日元,那就是支付一百一十点七七日元。
本来是平进平出的,现在扭曲汇价,每四十九点八五美元外汇汇入日本,负责换汇的横滨正金银行都要倒贴十点七七日元给贸易出口商。每年出口三十亿日元商品,如此则需倒贴三亿两千余万日元。这些钱当然不可能由横滨正金银行倒贴,真正的解决之道是开动印刷机。
在国内日元无法换汇的情况下,每年开动印刷机增发三亿两千万日元纸钞,等于是每年都对全日本有产者课三亿两千万日元的税,因为他们的资产因为印钞被稀释了。而稀释出来的部分则被补贴给了日本出口商,如此便使出口商越来越富,民众越来越穷;另外数年累积下来,所增发的近三十亿日元热钱也是一个大麻烦。
作为一个国民生产总值只有一百八十亿日元的经济体来说,近三十多亿热钱使得国内物价暴涨,虽然政府有意将这些热钱引至楼市和股市,以缓和日常消费品的涨价趋势,可国内物价还是涨的一塌糊涂。而为了确保城市工薪阶层的衣食,政府又不得不大规模进口中国低价粮食和棉花,但中国低价粮食涌入的后果却使日本农民的生活愈加艰难——在一个钱不值钱、物物涨价的国家,粮食生产成本无比虚高,同时致命的是日本又未和中朝那样实行土改,其结果只能是农民越来越苦、佃户越来越多。
当然,造成当下的局面也不能怪政府,实在是欧洲战争时各行各业挣钱挣得太爽快,以致欧战一结束,日本、美国、中国都面临着需求大减、经济硬着陆问题。美国人的办法是提高关税,对内鼓励民众提前消费,对外则借钱给外国政府、促使他们购买美国商品;中国呢,关税由百分之七点五拉到百分之二十,这已足够国内弱小轻工业存活了,重工业如钢铁、造船、军火、化工这些暴利行业,大部分转向国家基础工程建设,小部分如化工,依靠着新技术、新产品,规模不降反升。唯有着重轻工业却产品低劣的日本,为保财阀利益,只能扭曲汇价。
提示完一切的深井英五边喝茶边等回话,而在房间里不断度步的井上准之助则把欧战后日本之所以走到这一步的前因后果想的明明白白。他甚至还记起了杨锐访日时曾衷心劝告日本不要扭曲汇价,因为这是劫贫济富,是政府帮富人向穷人‘乞讨’,当时他私下里还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中国玩笑话:‘莫装逼,装逼被雷劈。’不过这些和那一次中日同盟谈判一样,全被大家置之脑后,只待华盛顿海军条约谈判,中国拒绝英米挑拨、并在日本要求下主动放弃战列舰时,中日同盟才真正达成。
一边是欧米列强,一边是中朝同盟,游移不定、左右逢源的政策真是日本最好的选择么?井上准之助想着这个不该由他考虑的问题好一会,这才最终停步道:“深井君,恢复金本位没有太多问题,但是汇价的取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虽然我们确实应该回到原来的汇价,可阻力非常大。如果中国再对此做出什么反应的话,外贸很可能会遭受重创!”
“如果中国对此做出什么反应的话,那我们就退出中日同盟!”深井英五放低着声音道。“英米承诺过,一旦日本退出中日同盟,两国市场将对大日本开放。”
“可……”虽然深井英五对自己亮了底牌,可井上准之助还是不放心。现在的米国市场开放等于没开放,英国好一些,可英国已经不是日不落帝国,而是日不落联邦,即便英国内阁同意对日本开放市场,可豪州(澳大利亚)这些自治领真的会同意吗。
“深井君,我都清楚了。”井上准之助转身回望着深井英五,“我会尽快把这件事情汇报给首相阁下,待他批准恢复金本位后,请让欧洲尽快把钱汇至横滨正金银行。至于汇价,内阁将开会讨论,一定不会低于四十五美元。”
“真是太好了,拜托阁下了。”在井上准之助对自己的鞠躬时,深井英五也压着喜悦对他深深鞠躬。至此,谋划良久的退出同盟计划终于走出了坚定的一步。
东京的消息很快就传至伦敦,但对此最为高兴并不是伦敦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话事人查尔斯·罗斯柴尔德,而是阴谋的设计者之一莫迪默·希夫。他是犹太银行家雅各布·希夫的儿子,当年(日俄战争)率先对可怜日本人伸出援助之手的美国犹太银行家,库恩,勒布公司(Kuhn,Loeb。&;。)的合伙人之一,华尔街仅次于J。P摩根的投资银行。
“为国王陛下、为自由世界、为最终的胜利,干杯!”灯火明亮的晚宴上,欢欣开怀的莫迪默·希夫正端着高脚香槟向诸人致意,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查尔斯·罗斯柴尔德勋爵身上。
——查尔斯·罗斯柴尔德是在父亲纳蒂·罗斯柴尔德勋爵1915年逝世后才接管N·M罗斯柴尔德父子公司的。随着父亲的逝世和战争的影响,英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响力急剧下降,英国六大银行中的米兰德银行、克莱沃特银行、巴林银行已在资本上超过N·M罗斯柴尔德父子公司。
不仅仅是英国,随着德奥同盟的战败、整个欧洲的不景气以及无比头疼纠缠不休的战债和赔款,大洋对岸的摩根等美国金融资本已强势渗入欧洲,罗斯柴尔德在德国金融界的地位逐渐被美国人、法国人所取代,加上越来越虚弱的维也纳罗斯柴尔德银行和巴黎罗斯柴尔德银行,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正在下坡路上快速下坠。
不过,对于新兴的华尔街金融资本来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所遗留的庞大营业机构和在欧洲政商界的丰富的人脉和经验是新来者所缺少的,比如,这次帮助日本在伦敦和巴黎两地发行一亿英镑的债券华尔街就不得不求助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帮忙。
端着高脚杯的莫迪默·希夫狼一般的盯在若有所思的查尔斯·罗斯柴尔德勋爵身上,不以为意的勋爵极为绅士的端起酒杯浅尝辄止,五十多岁的他数年前得了无可救药的脑炎,正是神奇的中国佛药把他给救活了。带着些微笑,查尔斯·罗斯柴尔德说道:“这真是一件改变历史的大事,但我依然对此抱有极大的谨慎,我想罗斯柴尔德只应该是债券承销商而不是别的……”
“不,勋爵阁下。您真是太过谨慎了,这是美德,但此时太过谨慎则会让我们失去日本。失去日本则会让我们在整个东亚失去最可靠依靠,不需多久,我们就要在东亚各殖民地看中国人的态度行事,这是任何文明国家无法容忍的。”莫迪默·希夫雄辩道。
“我完全赞成希夫先生的观点。”英国战时首相劳合·乔治的秘书菲利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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