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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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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以镇说完诸将都不再说,他是复兴军第一战将,军校生之中威望最高,他说返航,那飞艇就只能返航。洪璜楠闻言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摸出一支烟点上,好让自己心中的热情冷却下来,轰隆隆的雷声中,屋子里烟雾缭绕。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绵连的雷声中忽然“咔嚓”一声,又是一个巨雷炸响,只把整个北京城都撼的摇晃不已。紫禁城养心殿的光绪此时忽然从梦中醒来,他还没有回想梦里的细节,这惊天的雷声就炸的他浑身颤抖,他大声的叫唤起来:“李谙达!李谙达!!”
“万岁爷!万岁爷!”李莲英知道光绪从小就怕雷,早在外面候着了。“万岁爷,奴才在这里,奴才在这里。”
听到李莲英的声音,屋子里的灯也是亮了,光绪心中稍安,只温言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万岁爷,马上是丑时了,今儿的风雨太大了,雷也打得凶,但天一亮这雨可要停了。明儿是万岁爷正寿,一定是个好天气。”李莲英说着安慰的话,怕皇上又发怒。
光绪倒是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只道:“丑时了么?我睡前就是大雨,现在又是大雨,好像还下的更大了。”
“万岁爷,雨下的得再大,也还是要停的,明日便是正寿,大臣们和外国公使们都会来道贺的,还是早点歇息了吧。”李莲英看着坐在床上犹自发愣的皇帝,婉言劝慰道。
随着光绪的脾气越来越坏,李莲英是唯一一个敢劝慰皇上的太监。在慈禧死后,他本是想着回家请辞的,但临到最后光绪却是不准,最后只把他留自己身边伺候着。对于皇帝来说,熟悉的旧人当中,也就只有李莲英不碍眼了,和他在一起倒也能回忆起往日的时光。
“李谙达,你别走,就在外面候着。”光绪还是没有睡够,但又怕外面的雷雨,只好让李莲英就近候着,心里好多一些安慰。
“万岁爷,奴才就在外面候着,哪也不去。”李莲英答道。
李莲英出去前只把房间里的灯关了,一个人立在外头,听着外面的雨声,这雨从丑时一直下到寅时才歇,临近天亮的时候,便彻底的停了。卯时的时候光绪就起了身,先到太庙是供奉列位先祖皇帝,然后再到太和殿受贺,这时候各国的公使、列位疆臣大臣都一一来贺,如此辰时过去,巳时的时候,各位赐坐听戏的大臣们就全到了宁寿宫的畅音阁,而光绪也不得休息,一会也来到畅音阁,赏过克食之后,戏台上就开始唱戏了。
虞辉祖这一天早早就起床了,朝贺之后再到畅音阁已经快十点,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幸好此时皇帝来了,赏了克食,这才压住了饿。克食吃着倒美味,只是这餐饭值近百两,内务府是要过银子的,说到底还是吃自己的,他这边边吃边自嘲,吃完便开始听戏了。
戏一直唱到正午时分,太监又传旨赐宴,他正要去偏殿就食的时候,谁料到来了一个太监,对着他说道:“虞老爷,万岁爷召你独对。”
“啊!”听说是光绪召见,正想着今日之后满清倾覆、汉种光复的虞辉祖很是吃了一惊。
太监见他如此,也不见怪,这个老爷一介商人而已,虽然有个头品顶戴双龙金牌,但那可是假的东西,比花钱买来的还假,笑着道,“虞老爷,走吧,不要让万岁爷等急了。”
虞辉祖傻愣愣的跟着太监去了,只见七转八转,来到一处宫殿,外面就看见光绪一身龙袍,就坐在书案后面,两边立了不少太监。之前一直念叨着反清复汉的他,见了这等皇家威仪心中却有些冒汗,太监已经进去报信了,一会便领着他进去。
虽然有着不情愿,虞辉祖还是跪地磕头道:“草民虞辉祖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虞辉祖参拜,光绪却没有马上搭话,而是好一会才道:“虞辉祖,你知道这次朕召你来所为何事?”
跪着的虞辉祖只感觉到光绪言辞不善,漠然答道:“草民不知。”
见虞辉祖言焉平静,光绪倒是抬起头来,看了看跪在下首的他,笑道:“我听说你和复兴会杨竟成还有来往?”
“回万岁爷,只是有来,但却无往。”虞辉祖很是平静的答道。
“好一个有来无往。”光绪笑道:“杨竟成找你做什么,问你要军饷?你给的还不够吗?”
“回万岁爷,之前杨竟成把沪上产业卖给草民之后,他便不再问草民要钱了。”虞辉祖道,“现在复兴会海外华侨捐款极多,他怕是不会缺钱了。”
虞辉祖今天有点二,之前收过他钱的李莲英只站在一边干着急,不过光绪闻言却笑了,“那孙汶也是靠华侨捐款养活的,现在杨竟成也是在靠华侨养活,他们都说是爱国,可这到底爱的是谁的国,如今天下战火不断,民不聊生,这便是他们要的爱国?”
光绪言辞激烈,不过一会就缓了过来,“虞辉祖,你起来吧,朕找你来,就是要和你说说复兴会的杨竟成。”
光绪这便一让虞辉祖起来,旁边的太监便把椅子送上来了,这其实是光绪赐坐。虞辉祖倒不惊慌,毫不顾忌的只把整个椅子坐实了,让旁边的太监一阵不满。
“虞辉祖,你倒是有些胆识吗。”不知道为何,光绪今日脾气特别的好。
“草民不敢。”虞辉祖客套的答道,他只看见光绪要比之前见过的照片苍老多了。
“虞辉祖,朕问你,孙汶的同盟会要的是民主共和,可杨竟成他到底要什么,反清复明吗?”光绪问道,屡次剿匪不灭,他倒是有了别样的心思。
“回万岁爷,前明只是过往之事了,那杨竟成绝不是为了反清复明,复兴会现在之所以要推出个前明宗室,只是为了聚拢民心而已。以捐款为例,孙汶海外募捐,平常也就只有几万十几万两,这还要坑蒙拐骗,而前明宗室去募捐,当在几百万两之上,特别是南美秘鲁、智利,华侨全是早年的太平军后裔……”虞辉祖说到此,李莲英很是为他捏了把汗,这发匪都被他说成太平军了。
“……海外华侨有数百万之巨,每人出一两,那边有几百万两。每人出十两,那便由几千万两。唯有皇权能聚拢这些人的心,靠孙汶那样的民主共和是不行的。”虞辉祖倒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只把事情说的很细。
“既然他不想反清复明,那他想干什么?”光绪追问道。“现在列强欺压,他若真要爱国之心,那就要停战受抚。”
“回万岁爷。”虞辉祖道,“杨竟成到底要干什么,草民不知,但是要说受抚,前几年倒还有些可能,但现在却是不能了。如今我国内忧外患,但大小官员却玩忽职守、贪赃枉法,靠着这帮人是治不好国的。唯有全部推倒重来,再建体系,方能励精图治。”
虞辉祖说的越多,李莲英心就是越悬,而光绪还是没有对虞辉祖的不敬问罪,而是大笑道:“推倒重来……哈哈,励精图治……哈哈……难道杨竟成就不怕国家分裂吗?现在我大清是列强环伺,国内稍有动乱,那便要四分五裂。他不会真相信只要承认各国在华权利,各国就不会干涉吧?”
“正是怕列强干涉,杨竟成才引而未发。”虞辉祖看着笑着的光绪,心里也想笑,“但列强之间也是有矛盾的,现在欧洲局势动荡,只要那边一乱,怕杨竟成就要发动了。”
虞辉祖一说欧洲,光绪倒是愣住了,现在的他可不比从前,坐在皇位上越久,越对国内外局势就越是了解。这个月初德国法国又因为摩洛哥闹腾起来,德国还派出一艘军舰前往摩洛哥,军舰一派,欧洲局势骤然紧张,诸多报纸都在猜测欧洲马上就要大战。
想到欧洲大战时,严州、沂州的复兴军将大举北上,光绪顿时没有了问话的兴致,他看着面前的虞辉祖,脸色冷峻:“虞辉祖,有机会你告诉杨竟成,真要战,那他就是我中华之罪人。”
光绪只把话提升到中华的角度,虞辉祖倒也没有答话,在他眼中光绪现在已经是死人了,他何必去跟一个死人较劲呢。见过光绪之后的他心情舒畅的回到畅音阁偏殿,胃口忽然变的极好,先是美美的吃了一顿肉,而后再啃了几块冰镇的西瓜,这才回到畅音阁听戏。
夜幕降临的时候,畅春阁里虞辉祖的耳朵便不是在戏上了,只竖着耳朵听哪里有枪炮声,可是直等到戏散,整个北京城除了唱戏声便没有其他声音了。神情失落的回到寓所,虞辉祖问向自己的管家道:“今日有没有什么消息?”
“老爷,没有消息。”福总管知道老爷在问什么,很肯定的答道。
“几点了?”虞辉祖再问。
“老爷,九点半了。”福总管道,“老爷,既然筹备了多年,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您还是安心的歇着吧,说不定一觉醒来,这天下就变了个颜色。”
戊卷第三十五章变色2
也许这世间真的有鬼神!飞艇的煤气马达声中,指挥官潘世忠站在飞艇的吊舱里,看着外面的星光情不自禁在心里发出如此的感慨。
即便是学过新学,但他还是无法用常理去解释昨夜诡异的情景——就在飞艇因为无法着陆准备返航的时候,北京城东面忽然想起一个巨雷,那巨雷带着闪电,不光把半个天空照的通亮,更把整个世界都炸的摇晃不已。巨雷响过,大雨瓢泼而下,四艘准备返航的飞艇在雨点的打压下缓缓下降,稳稳当当的降落在了缓冲袋上,而当卸货完毕,雨点又忽然变小,不等副气囊排出空气,飞艇却如有神助的再次缓缓上升。
前面四艘飞艇如此,后面四艘飞艇也是如此,西山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控制着雨势,忽大忽小的雨让八艘飞艇只用三个半小时完成了平时要五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作业。世间有鬼神吗?潘世忠只把这个问题想了一天,只等第二日再次飞往北京的时候,他心中忽然感慨这世间是有鬼神的。
“艇长,这鞑子皇帝可真是生的好时辰啊,你看到现在月亮都还不见踪影。”艇长在沉思的时候,旁边的副艇长似乎压抑不住兴奋,说了一句废话。
“农历二十六只是残月,按照之前的测算月出时间是在下半夜的两点五十分,月落则要在白天下午的两点五十分。现在是上半夜,当然看不见了。”潘世忠以为副手只是问问题,条件反射似的把月出月落时间背了出来,不过他一会就明白副手是没话找话,只问道:“现在到哪里了,过了西山没有?”
“艇长,下面便是西山。”副艇长答道,“马上是十点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要降落。现在通讯员正在联系外城里的突击队。”
依照参谋部的作战计划,飞艇中将有一艘是直接降落在北京外城城区内,大致的着陆位置是在天坛西面的法藏寺附近,这里离崇文门最近,部队接收武器之后将直接攻打崇文门。艇长和副艇长对着陆地是很清楚的,不但看过地图,还直接派到京城考察过地形,放过风筝。北京的外城区确实荒芜的很,大部分住房都靠着内城城墙,着陆点只是一片荒地。
参谋部认为飞艇在此降落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但是在飞艇指挥官潘世忠看来,这里着陆的难度是平地上的十倍。城市里不管如何都是有建筑的,只要有建筑,地面风在绕过大大小小的街道和建筑之后,风向便不可确定。飞艇极为庞大,一旦有变向的地面风,那么飞艇的操作就会变的极不稳定。到时候一旦飞偏,就很有可能会撞到城墙或者着陆点外的房屋,最严重的是飞艇气囊破裂,并且在碰撞中产生火花,那着陆将是一场灾难。
在所有飞艇长都自告奋勇想拿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潘世忠的发言只把这个任务抢了过来,他的理由只有两个,一是游龙号飞艇最老,里面有的铝材也是有问题的,即便是摔了,那损失也是最小的,二是他是飞行时间最长的指挥官,经验最为丰富,真的有意外发生,他也是在不利之下最能转危为安的人选。潘世忠虽然靠着这两个理由把任务拿到了手,但从心里对此是没有丝毫把握的。不过他心里的想法是:坠落就坠落吧,只要不爆炸就成。
听着副艇长说已经到西山,此地离北京只有四十公里。潘世忠说道,“加紧联系王孟恢的人,晚上虽然没有月亮,但星光却是亮的很,云层又稀薄,飞艇一旦着陆,说不定那些巡警就要围上来。”
其实不用艇长吩咐,飞艇上的通讯员的大功率电台不断用明语呼叫北京城内的王孟恢部,“猛虎…猛虎……,我是游龙,听到请回答!猛虎…猛虎……,我是游龙,听到请回答!”
飞艇上在天空上呼叫,手帕胡同王孟恢所部的通讯员则带着耳机,满天大汗的微调着频道,细听着空频发出的静电吱吱声,只想着从这电流声里面找出要的声音来,终于,一声细语稍闪即逝,但还是被通讯员听了出来,频道被定死在这个位置,随着频道的微调,里面的的呼叫声则越来越大,“猛虎…猛虎…,我是游龙,听到请回答……”
通讯员来不及喘气,急忙喊道,“游龙、游龙,我是猛虎,我是猛虎!”
“队长,已经联系上了!”站在一边的通讯科长,急忙对王孟恢说道。
“啊!好!快联系。时间就要到了,让他们马上降落!”一身巡警长制服的王孟恢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只拉着他说道。
“队长,已经再联系了。”通讯科长说道。诸人侧耳一听,里面的通讯员正在喊道:“……游龙,游龙,地面微风,地面微风,着陆指示灯已经全部打开,着陆指示灯已经全部打开,准许着陆!准许着陆!”
“好了!”王孟恢对着同样巡警制服的军官喊道:“现在按照计划前往法藏寺。遇到巡警最好用刀解决,千万不要开枪。”
王孟恢说不要开枪,外面却响起了一记枪声,众人心中一惊的时候,一队长齐小毛道:“是城外头在打枪,看来是外面的部队和外面的巡警接上火了。”
几万人的部队向京城推进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城外是顺天捕盗营的地盘,虽然屡遭裁撤,但还是有几千人的,它的西营管辖着西城墙外到卢沟桥这一段,在这一片设了几个巡视点,估计是前卫部队没有处理好巡警,让他们把枪给打响了。
“真是晦气!”王孟恢想着外面居然响了枪,不由低声骂了一句,不管现在也顾不得正面多了,他再道:“马上出发,遇到巡警格杀勿论!”说罢就带头出了屋子。
北京城里头的巡警在白日是不带枪的,一般只拿着根三尺长的黑警棍,巡警长也只有外城的可以佩剑;而在晚上巡夜的时候,巡警才能带枪,不过这些巡警一晚上都缩在守望所,其他的巡警也只在守望所的前后左右巡视,并不巡逻。王孟恢在京城几年,哪里有守望所很是清楚,现在车行就设在手帕胡同一带,这里就在法藏寺的北侧两里外,几百人摸着黑,很快就到了着陆点。
即便远隔这先农坛,但那边“砰砰砰砰…”的柴油发电机轰鸣声还是传了过来,驻守再此的宋立国见王孟恢也出来,赶忙过来报告:“队长,先农坛那些巡警都收拾了!”宋立国说的是内城巡警厅派来守卫发电机的那些人,晚上宋立国出面,请他们喝酒的时候,全部给绑上了,为的就是不碍事。
“干的好!石头。”王孟恢道,而后又望着天,寻找着即将降落的飞艇。
暗黑无月的天空里,即便有星星,要在天空找一艘飞艇还是有些难度。王孟恢眺望,其他诸人也是眺望,很快,宋立国便看到西面一个长长的影子,喝道:“看,在那边!”
诸人顺着他指的方位,很快看到几里外一个长长的影子缓慢的飘了过来,影子不但在飘近,更是在降落。等越过西面的城墙之后,它的高度只降到两百米以下,到了这个高度,飞艇一百三十多米长,十二米高的庞大身躯才得以显现。众人惊叹之中,飞艇越飞越近,越飞越低,早前被柴油发电机掩盖住的煤气发动机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如同大雕落地一般,飞艇循着地面的灯光指示,从两百米的高空直飞向指定的降落地点。诸人吃惊的看着越来越庞大的飞艇,直到飞艇底部和小山般的缓冲袋撞上,“砰”的发出一声巨震之后,在场的所有人才从之前震惊中回过神来,飞艇飞艇,今日终于是见着了。
飞艇准确的落在了缓冲袋上,因为事先排出了不少氢气,所以在撞击之后飞艇没有再弹回到空中,而是在缓冲袋上使劲的摇晃了几下,便停止不动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地面上等着的士兵按照之前准备好的队形冲了过去,时间马上就是十一点,他们要在最快的速度把里面的枪械、军火抢出来,然后冲过崇文门、冲过天安门、冲过午门、冲过太和门,只把鞑子皇帝从床上揪出来。
百多米长的飞艇降落在天坛东侧的空地上,如此巨大的身形无可隐藏。在城头上值夜的巡警看着这前所未有的东西缓缓降落,全都是傻愣着不知所措,只等巡警长回过神来,这才准备去打电话,报告东城这边有异物降世,可没等巡警长想好怎么汇报,其他几处的巡警却惊慌的开了枪,这东西谁也没见过,唯有枪声才能帮着自己壮胆。
外城各处开始鸣枪示警,但他们的枪声不像刚才的枪声一样,响了一下就停了。这些枪声根部就是导火索,响过之后四处便都是枪声,南苑、西苑、西便门、阜城门、西直门,这几处不但有枪声,更有炮声,众人口呆目瞪的时候,终于有人醒悟过来,死命吹着哨子、敲着锣鼓,大声喊了起来,“革命党!是革命党!革命党攻城了!革命党攻城了!”顿时,整个北京像是炸开了锅!
城外的枪声直响在王孟恢的耳中,他带着的人是第一批领到枪械的,步枪、手枪、霰弹枪、迫击炮、火箭筒、手榴弹,这些做梦都想要的东西,现在终于结结实实的抓住手里。有了枪械弹药,时间紧急之下,也就不等着后续部队,他一边吹着警哨,一边向崇文门跑去,要是路上遇见了巡警,他们便大声喊道:“革命党攻城了!革命党攻城了!”那些巡警不拦还好,真要是拦上了,那铁定一顿枪打过去。
两三百的队伍疾步向前,从天坛沿着崇文门大街,跑向崇文箭楼,这一段三里长的大街王孟恢平日里跑了无数次,不同的是以前是拉着人力车跑,现在是背着枪跑,以前跑一遍只要五分钟,现在快跑估计只有四分钟多些。
四分多钟虽短,但是这些时间依然能让驻守在崇文门箭楼上的清军做好准备。一顿咔咔刺耳的机括响后,箭楼上重达四千斤的千斤闸放了下来,电话不通的情况下,箭楼驻守的管带一边对着下面放枪一边用灯火向内城主楼发消息。
选择从崇文门攻打内城在王孟恢看来是突击队的最好选择。外城接内城的三个城门都是瓮城结构,中间正阳门的瓮城最大,宣武、崇文次之。即便是到了热兵器时代,瓮城这种结构还是能给守军带来极大的优势,但是,和正阳、宣武不同的是,崇文门的瓮城因为北京正阳门火车站的修建而被铁路洞穿,整个瓮城的东西两面是铁道门洞,从这里部队可以不要攀越城墙,就能直接进入到瓮城里面,只要击碎城楼下面的城门,那么紫禁城便近在咫尺了。
崇文门上的清军虽然把箭楼上的千斤闸放下,但知道瓮城已残的管带依然没有守住的把握,他只指挥着驻守箭楼的大部分兵勇退到城楼,只留下几十个人在箭楼,以及东西两侧铁路门洞的顶上,在管带的命令下,清军所有的枪口都对准横穿瓮城的两个铁路门洞,不出意外的话,乱匪一定是从这里进攻的。
但和清军想象的不一样,王孟恢并没有把突破点选在东西两面的铁路门洞,而是直接进攻崇文门箭楼。突击队士兵不和箭楼上的清军对射,只在整个部队落位之后,用马克沁机枪对箭楼上的清兵进行压制,以掩护摸到城门近处的火箭筒小队摸到箭楼近处。火箭筒虽然是新武器,但此这些射手都经过多次训练,枪炮声中,他们不慌不忙的装上火箭,接通电源,在稳稳的扣动扳机之后,火箭弹便瞬间点燃抛射出去,尾部的火焰顿时喷在射手的近处,幸好每一个发射筒上都装有挡板,一闪而逝的火焰只喷在挡板上。
一支火箭飞出,接着又是一支火箭飞出,四五次轰击过后,崇文门箭楼的城门轰然倒地,但这只是最外边的木门,里面还有一道千斤闸。外面的城门用火箭筒轰击,而门洞中部的千斤闸用炸药就能解决,王孟恢看着自己的兵在城门倒塌后冲了进去,而后又看见那些兵兔子般连蹦带跳的急跑出来,别人不知道这些兵为什么跑,但他完全明白那些炸药的威力。
他正想大笑间,城门洞里头忽然一记轰响,地面摇晃的同时,爆炸的气浪和火光只从城门洞里飞溅出来,把围在城门附近的士兵全部震倒,地面上的突击队大半震倒,城楼上的清军也是被震的跳了好几尺高,倒在地上一时间摸不着南北。
前路已开,王孟恢一吹冲锋哨,齐小毛的那一队人便突了进去,不过他们那些人不是冲到瓮城里面的,而是沿着瓮城的外围绕到东西两个铁路门洞,从这两个门洞对城楼进行压制射击,那就能保护己方的士兵登上箭楼,而只有登上箭楼,崇文门才能彻底的占领下来。
六挺马克沁机枪布置在已经占领的东南西三处门洞,迫击炮则不断的做隔绝射击,炮弹密集的落在瓮城的城墙上,以防止北面城楼的清军增援箭楼。想不到乱匪还有火炮的清军顿时吃了亏,之前布置在东西铁路门洞顶上的清兵一顿炮下来非死即伤。火炮隔绝、机枪压制下,一队士兵沿着箭楼里侧的马道冲上了城墙,此时箭楼里留守的少量清兵在吃了刚才那一记爆炸之后基本失去了战斗力,箭楼瞬间便被被突击队占领了。
“队长,冲上去了!”宋立国跑也似的跑到王孟恢这边报道。
“嗯!”王孟恢对进攻的进展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毕竟这是推演了好几年的东西,“城楼也要马上拿下来,要是晚了,光绪那可就要跑了!”
“是!队长。”宋立国又跳了回去。其实不等他跳回去,进攻城楼的战斗也已经开始,依然是迫击炮压制城楼背后的马道,以防后面的清兵增援,机枪则掩护火箭筒小组前进,只等到他们突进到三十米出处时,飞龙一般的火光再现,十多支火箭飞向城楼,只把那边的枪声全部给轰哑了,城墙上的火箭飞向城楼,城墙下的火箭则飞向城门,一顿猛烈的爆炸之后,最后一道城门打开,内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黑夜看不见破开的城门,但黑夜里却能听见打开城门的哨声,此时在王孟恢身后,所有的突击队员都到齐了。感觉到城楼上的枪声也逐渐依稀,王孟恢一挥手,突击队兵分两路,一路上城墙,准备从高处进城,一路走门洞,准备从低处进城。
看着部队突了进去,王孟恢对着身边的副官喊道,“都准备好了吗?”
“队长,准备好了!”副官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广播递了过来——崇文门内大街西侧两百米外就是使馆区,东边的这一段由德国、奥地利、法国三国负责防守,这一边也和其他地方一样,建有高墙、布置了机枪火炮,为了不使惊弓之鸟的洋人对突击队开枪,按照之前的计划,部队进城的同时是要对使馆区广播的。
“给我干啥?!”王孟恢是南非军校第一期,虽然懂德语,但他不想亲自拿着广播对洋人公使广播,只对着副官道:“给她!”
整个突击队王孟恢都叫得出名字,但是唯独一个人他是知道名字也不想叫的,这便是郑毓秀。此人只是个女子,在东京的时候加入复兴会,因为她曾经在天津女子教会学校念书,同时外语流利,是以安排到了复兴会天津分会。这次进攻北京要对使馆区广播,必须使用法语。复兴会在法国的留学生不少,但国内则一个也没有,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曾经在教会学校上过学的郑毓秀,她的法语是纯正的。不过郑毓秀只有二十岁,逃婚未嫁,能获此任务欣喜若狂,更对突击队的长官王孟恢暗生情愫,弄得王孟恢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女人。
郑毓秀没有听到王孟恢生硬的称呼,她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登上了城楼。枪声已经响了近半个小时,整个北京城早就惊醒了,使馆区此时更是灯火通明,各国的公使想联系外界,但发现电话线和电报线早被切断,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士兵赶上了城墙,而后集中坐在英国公使馆细听外面的枪炮声,猜测这到底是叛乱还是革命。
“先生们,这不可能是革命!”虽然在半夜被惊醒,但是英国公使朱尔典还是穿戴的极为整齐,没有一丝慌乱。“复兴会的军队还在长江以南,他们不可能会飞到这里。我想,也许是军队叛乱,或者是……”
朱尔典说到这里就不想说下去了,他忽然想动啊一个人,心中很怀疑是哪个人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如果这样真能成功的话,那简直干的太漂亮了。
“我想应该是叛乱。”日本公使伊集院彦吉说道。因为美国的存在和国会的阻止,日本一直没有在东北获得想要的利益,他现在巴不得满清被推翻,中国全国大乱,只有这样东北那几条铁路的交涉才会有极大的进展。“我听说从去年开始,全国的士兵就只能发一半的薪水,清国军队只要没有军饷,那就要闹事。”
“不管是叛军也好,是革命也好。如果他们进攻使馆,那就是违反了国际公法。”美国署理公使卫理说道,即便美国的工业如此发达,美国的外交官在欧洲外交官面前还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胆怯,他其实并不在乎外面发生什么,关键是使馆不能被进攻。
几个公使都说着废话,更多的公使则沉默不语,还有不少人在祈祷上帝,庚子年清军和义和团对使馆区的进攻,只让经历过的人心有余悸。
诸人猜测间,忽然一道女声凭空响了起来,她说的是纯正的法语,“各位公使先生,外面正在发生一场内战,请使馆人员不要外出,以免误伤!各位公使先生,外面正在发生一场内战,请使馆人员不要外传,以免误伤!……”
女声很是清脆,哪怕是枪炮不断,公使馆里的诸人都听的极为真切。
戊卷第三十六章变色3
在各国公使们看来,内战的含义实在是太过笼统了,更重要的是,广播方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革命军进攻北京叫做内战,清国政府的叛军进攻北京也叫内战,这到底是哪种内战?正当大家越来越迷糊间,公使馆的职员突然进来把朱尔典叫了出去,侧面的屋子里,参赞麻穆勒对着朱尔典说道:“约翰,刚收到的电报,沪上已经被革命军占领了!武昌、南京正在激战,起义的部队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推测应该是复兴会。”
“啊!上帝。”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朱尔典终于不再文雅,“其他的城市呢?”
“约翰,其他城市都失去了联系。”麻穆勒道:“沪上、武汉的消息是由舰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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