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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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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仁见黄兴如此问话,眼睛只扫过一边的谭人凤,然后才道:“石屏兄不是外人,那我就明说了。两广举义,其目的只是为了能在法国人的庇护下觅得一养兵之地,等两广事了,更可进占两湖,动摇天下。只是前次法国人欧几罗事发,他们已经并不再支持我们革命了,克强还有其他义军同志之所以会被遣送到南洋,就因为此。退一步说,即便是两广举义成功,法国人会不会支持我们都还未知。现在长江中下游一带,俱是复兴会的势力范围,他们兵强马壮,若是哪一日发难北伐,不待须臾,满清势必倾覆。为我会长远计,现在就要在长江中上游活动会党,打牢基础,不然以后之中国便是复兴会之中国,他们虽不是个人独裁,但却是集体独裁,对中国短则有利,长则有难。”

“遁初,专制终将失败,共和乃人心所向。复兴会势力虽大,但观其所为,也跳不出中国的过往历史,还在做着朝代更替之梦。按照忠山先生的说法,他们已经落伍了。”黄兴对于宋教仁的担忧并不当回事,以前他对复兴会很是忌讳,但现在却是不同了。

“克强,遁初说的还是在理的。我等如果现在就去长江中上游发动会党,以为将来留一席之地,不然……”谭人凤拈着胡子,看着两人一会才道:“不然以后真无立锥之地啊。”

“石屏兄何出此言?”黄兴对他们的担忧很不放在心上,只道:“皇权为专制落后之权,便是满清也知道要开一个国会,哄骗汉人。现在复兴会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只要他们一复辟,那举国都将反对。到时候不是我们没有立锥之地,而是他们没有立锥之地。”

“克强,哎!”谭人凤看着雄而不英的黄兴,再看向英而不雄的宋教仁,很是叹气,在开会之前,他可是建议宋教仁离开东京,只身只往武汉运动,但是宋教仁似乎有些不敢,更是说要和黄兴商议,这黄兴,就是一头倔骡子,要他看透这革命形势可是千难万难啊!

“克强,你难道就不知道这前明宗室一出,复兴会尽占大义吗?天下的会党有哪个不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满清虽两百余年,但思明之人不在少数,现在复兴会举着反清复明的大旗,若是允诺革命之后实行君主立宪又当如何?到时候还会有谁反对?”谭人凤看着黄兴,很是恳切的说道。

“清廷现在也是君主立宪,难道说那前明宗室会比光绪皇帝更英明?”君主立宪四字只让黄兴心中猛地的一顿,而和他才词不达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克强,光绪英明不英明和君主立宪无干啊。更何况,皇帝越是英明,那立宪之后放出来的权利就越是小。现在所传之消息,说复兴会将扶持前明宗室做皇帝,即是扶持,那其权利一定极小,甚至无权都有可能,那时候就是复兴会把持大权的时候啊!当今天下言革命者甚多,但是言共和者甚少啊,便是同盟会诸人,又有谁会去看孙先生的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一旦满清倾覆,那天下还有多少人会继续革命?这些问题,你都不想一想吗?”谭人凤道。

“石屏兄说的就是我所担心的,现在复兴会弄出个前明宗室出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其最有可能实行君主立宪啊。一旦如此,还有谁心向共和?”谭人凤说完,宋教仁马上跟着发言,他只想着黄兴会同意自己所提出的中部革命。

“忠山先生认为,”在谭人凤和宋教仁期盼的目光中,黄兴开头一个‘忠山先生’就让他们期盼的目光黯淡下去,“共和为天下大势,任何人都不能将此扭转,而中国几千年皇权专制,人心已经极为排斥皇帝,一旦复兴会实行君主立宪,那不单民众对背弃它,便是其内部的革命同志也会背弃它。”

“哎!”谭人凤大急,激动之下只想跺脚,“克强,你难道就不知道孙先生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国了,中国么样子,他怕是只有在梦里才知道。一旦前明宗室做了皇帝,并再如复兴会在杭州那边一样重开科举,那天下民心、士心都将归附。百姓根本不是排斥皇帝,他们只希望有个好皇帝。复兴会能在严州屹立不倒,那就说明他们组织比同盟会的组织要更好,一旦他们真的得了天下,再凭此作风,像日本这般来一场维新也不是不能……”

“科举既废,那有重开之理?”黄兴对于谭人凤说的很不以为然,他虽然参加过科考,但对那从不当一回事,“便是满清也知道科举不废不行,他们若是重开科举,那新学的学生必然将对其彻底失望,何来尽得民心、士心之说?”

“克强,你……”谭人凤只气得说不上话,在革命策略上,他和宋教仁出发点不同,但是想的完全一致,都认为必定要在长江中上游举义,特别是武昌,已为天下之重心。在武昌的湖南人不少,此地又临近湖南,可谓是地利人和都有,不再此地举义反而跑到两广去,完全是颠倒本末,舍近求远。

看见谭人凤气急,旁边的宋教仁道:“克强,中国之大变,就在这几年了,我们不能在大变中占有一席之地,那天下便是复兴会的了。他们若真是君主立宪还好,就怕他们举着君主立宪的幌子,行专制之实啊。你和忠山先生在两广筹划数次举义,但都失败,那下一次举义能成功吗?”

“有青山学校离里的那些骨干,下一次举义必定会成功的。”黄兴很是肯定的道:“而忠山先生也认识到举义没有巨款则不行,现在他已经周游欧美,四处筹款了,一旦时机成熟,那钱款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窘迫。举义,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有钱则有兵,有兵则能胜利。”

看到黄兴还是对两广举义执迷不悟,宋教仁只好默不作声了。他所有要同盟会实行中部革命,就是想在日后能在政体上有一席之地,而唯有占据四川、两湖方能有复兴会抗衡的实力。他如此作为不是为了要夺天下,他只是想着没有军队和地盘作为后盾,光在议会上逞口舌之利是无用的。中国决不能像以往改朝换代那样下去了,整个国家的政治制度必定要来一场彻底的革命。而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只是黄兴就是个榆木脑袋,已沉沉迷在举义的战事不可自拔,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是革命。

丁卷第八十章赶走

沪上的新年依然如往昔般热闹,即便是坐在马车里,外面街面上吵吵闹闹的人声、各式小贩子各种口音的吆喝声、间歇的鞭炮和孩子的欢笑声、新开通电车的电铃声,这些七七八八的声音潮水般的从马车外面钻进来,使得本因走走停停马车而烦躁的杨锐眉头皱的更加深了。看着杨锐紧绷着的脸,程莐抽出自己温玉般的手只抚在他的脸上,柔声着道:“马上就到了啊,看你急得!”

女人的声音很是悦耳,但是杨锐已经没有心情跟她说笑了。邮船路过南京的时候当地工作站送上来一叠报纸,都是和复兴会有关的新闻,他报纸都细细看了一遍,这些报纸中,官方的和隶属同盟会的报纸骂的最凶,但是要说材料的详实,还是要数日本人的汉报。

他们甚至知道复兴会私做龙袍的尺寸,由此推断杨竟成不可能称帝,因为龙袍明显是给小孩子穿的。复兴会最有可能的是推出一个具有前明宗室血统的孩子作为皇帝,至于这个孩子血统的真实性,按照复兴会的处事来说极有可能是真的,虽然清初之时前明的宗室基本逃散,几百年来再找到有前明皇族血统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报纸上洋洋洒洒把前明朱元璋那二十六个儿子都数了一遍,更是很八卦的细说每一个藩王的结局,最后推断出那几个藩王的后代有可能存世,这其中第一个就是太子朱标,后面便有岷王在内。

汉报的背景其实是日本官方,之前小方宗太郎就在汉口呆了不少年,是以报纸完全是为日本政府服务的。对于复兴会闹出这么个事情,报上除了深挖信息,在评论上完全是溢美之词,中国革命之后成为一个帝国而不是一个共和国,这完全符合日本政府的主流价值观。日本官方赞誉,在野的那些关注中国革命的日本浪人就是唾骂了,这些在明治维新中并没有获得什么好处的边缘份子,在民报上和同盟会诸人一样直指复兴会是假革命、真专制。

日本人踢开,沪上较为中立的申报、新闻报只是在分析事情的真实性,并开始推断假如真的反清复明将了那中国将会是怎么个模样;沪上如此,北方满人英敛之办的大公报则撰文唾骂复兴会是前明遗孽,其革命根本就是祸国殃民,只为一姓之哀荣,基本把革命党骂满清的话原封不动的返了回来,不过言语更为文雅了些。

看完了华文报纸,英文报纸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多大,杨锐只在京津泰晤士报的第二版才看到了相关文章,洋人对于明朝的历史明显很不了解,只是简要的说革命者想要复辟前面一个王朝,并分析认为中国一旦革命那么现有的文明成果都会葬送;同时西方诸国并不愿意看到中国发生任何形式的革命。写这篇文章的人还一如既往的认为,即便是换了一个王朝,中国同样还是如此愚昧落后,他们要做的不是革命,而是全面的开放,然后学习西方的一切。因为泄密引起的舆论就是这些,而复兴会内部,几个根据地因为有新闻管控制度,使得那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在国外的少数级别高的会员,比如谢缵泰、秋瑾发来电报询问此事。

秋瑾只是学生,钱少电报内容极短,只有六个字:君宪仰或民宪?而谢缵泰的电报则较长,他没有问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大致分析了前明宗室出来之后对革命的利弊,他的观点还是英式的君主立宪更切合现今中国的实际。

朱宽肅一出现,君宪和民宪就要做一个选择,这个选择早就是定好的,不过事情又起了一些变化,比如虞自勋在电报里就建议索性承认此事,现在就开始宣传朱宽肅,王季同更是在电报里坦诚了自己某些想法,而钟观光还有徐华封对现在就公开此事也是赞同,虽然他们没有明言选择君宪,但是现在就朱宽肅造势,不知道是何用意?

拥堵的街道终于在马夫的吆喝声中让开了一条路,穿过英租界后,法租界则显得冷清了。杨锐让程莐先回家之后便直觉去到章太炎处,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国粹报社里,章太炎此时正在宣读一份王季同从美国发来的长电,电文中王季同坦陈他的想法,即杨锐现在的权利太大,想要一个人来制衡,之前是孑民在,现在朱宽肅之事泄密,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宣传朱宽肅,营造朱宽肅之民望,如此会中可以保持一定的平衡。

王季同肺腑之言,章太炎看后只是沉默皱眉。章太炎之认为,中国若是要复兴,那必定是要有大枭雄的。这也是他初见孙汶,之所以说他“斯言有流血之意,可谓卓识。惜其人闪烁不恒,非有实际,盖不能为张角、王仙芝也。”就是看出孙汶不是个硬茬,口气大,骨子软,手上功夫很是稀松平常,而杨锐则相反,虽然在爱国学社时对革命温温和和、唯唯诺诺,但一旦动手,却是固执到底、布局深远。现在枭雄出来了,却又要编根绳子栓住他,真是想什么的人都有。

“秋枚啊,你看这小徐是何意啊?”章太炎把电报递给了邓实,刘师培去后,早前的国粹报馆里头章太炎交好的就剩下邓实了,两人学术上是至友,革命上一些事情也多有交流。而这邓实是经学名家简朝亮之徒,为岭南学派朱次琦的传人,章太炎则是俞樾的弟子,是皖派戴震的传人;而之前的刘师培,则是扬州学派刘文淇的曾孙。

邓实是复兴会的老人了,更一直在研究国粹,虽不明白复兴会到底有没有私制龙袍,藏匿太子,但是从革命理论上看完全知道这是件什么事情,他只道:“小徐之所想,并不是争权夺利,无非是从民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国的角度考虑罢了。从民之角度,虽然弱君并不能强国,但保国足矣,以后便如西式共和之制,民选之君更替,百姓不受其苦,但也未必得其所福;而从国之角度,必要有强君方能振我华夏,不仅保国,更要拓土,然国虽能得利,但民亦为其所损,专制遗毒更祸害百年,怕是到最后又是一个后清。”

“后清?”章太炎站起打开白折扇犹自扇了扇,“便是后清也要比满清好。”

“枚叔兄,是战总会有输赢,若是拓土不成反失地哪又如何?”这么冷的天,邓实看见章太炎扇扇子,只好往后退了几步。他其实对君宪民宪并无看法,只是单纯的和章太炎辩论。

“以竟成之眼光决断,便是拓土不成,那也不会失地吧?”邓实说到了点子上,章太炎闻言扇子也停了下来反问道。

“以一人而兴国,那国必衰;以一党而治国,则国不久。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枚叔兄,这可是早有定论啊。”邓实再道,不但让章太炎停了扇子,更是让他坐下了。

邓实见此再道:“取君宪,则中国将为共和之国,复兴会只是朝廷里的一党,即便是把持朝政,一旦败亡,也将逐出朝堂;而取民宪,看似共和实则专制,不说是不是能开疆拓土,便是开疆拓土之后,那民亦深受其苦。是看日本,与俄国一战,于民何益?”

“那日本只是分配不均罢了。”章太炎的扇子又扇了起来,他是去过东京的,感觉那日本国都里的百姓比江浙一带还穷,税收的比中国还重,不说日俄之战,早前甲午之役,民众真正所得好处也是不多。但即便如此,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做日本那样强国的子民,而不想是中国这样弱国的子民。

“日本分配不均,那中国又如何能分配均?”邓实笑道。

“竟成说过,立国之后,工矿路土,都或将收归国有,或是国管,既是国有国管,那如何分配不均?”章太炎道。

“可当时日本也是如此啊。”邓实道,他听着章太炎的说辞,还是笑,“可最后那些工矿路和满清办的那些路矿局所一样,人浮于事,耗费钱银,最终被糟蹋了个精光。不是被卖了个精光,就是被承包了个精光,更有言‘公司一包就灵’,负担一卖就轻’,那些接手的财阀则是把原先的工人裁撤大半。如此做法,焉能分配得均?”

“可这也是管理问题,若是那公司管的好,能挣到钱,怎么可能会被卖?”章太炎道。

邓实大笑,:“那些公司有几个是真正亏钱的,都是官商不分,鱼肉其中罢了。国有公司,说是公司,不如说是衙门,竟成也曾说过,这衙门般的公司是办不好的,便是能办好,官商勾结之下也要办不好,如此才能低价变卖。枚叔兄,经济我也不懂,还是不说了吧。只是这君宪民宪,各有利弊,此事现在看是小,但实则关系大,我中国几百年之国运,就在次一选了。”

章太炎和邓实刚刚谈完,外面的章太炎的秘书就说杨锐到了,他不待再和邓实多说,出去便看见杨锐把一份电报甩了过来,只道:“枚叔兄,看看小徐都说了些什么?他若是不相信我这个会长,他来当好了,还说什么制衡,真是莫名其妙!”

章太炎闻言一惊,接过电报只见上面的内容和王季同发给自己的是一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竟成,我这也有这样的一份电文。虽然不知道小徐是怎么想的,但言语虽然刺耳,可绝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啊。”

杨锐当然知道王季同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他笃信佛学,处事少有无功利之心,也正是如此,杨锐觉得他在沪上管内务不合适,这样的性格还是管研发的好。却不知道他虽走远,现在又在朱宽肅之事上弄出这么个制衡来。他这样的光明正大、坦陈其心,反而让杨锐不好应对了。这正是阴谋是可怕,但比阴谋更可怕是阳谋,现在王季同明摆着要以朱宽肅来制衡自己,杨锐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好反对的。

“我看,我还是辞职的好!这样他便彻底放心了。”杨锐看到电报时一肚子憋着火的,现在被章太炎一劝,他火气反倒是更大了。

“竟成你可不要说气话。即便是你辞职,对这事情也是无补的。我看这事情还是征询各个常务委员的意见吧,若是不行,我们再扩大范围也行,二十一个委员都就此事说说自己的想法。如此决议之后,便是小徐有什么想法,那也只能放在心里面。”章太炎见杨锐气恼,想劝但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只好把事情推向委员会。

“枚叔兄,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可是约定只能民宪不可君宪的。即便是君宪,也只是对外宣称而已,唬唬百姓而已。”见章太炎如此办法,杨锐只怕事情滑向另外一边,不得不重申之前的决议。

“竟成,现在我们还是力主民宪啊。没有人要君宪,即便是小徐,也只是想着现在就开始为朱宽肅造势,好让他的声望能不低于你,这便是他想的制衡。”看见杨锐有些着急,章太炎苦笑道。

“小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干什么?”杨锐捏着王季同的电报,只仰头看向天花板。

“不是小徐要干什么,竟成,你是要问问自己,你要干什么?小徐不是认为你做会长不合格,他是看你太合格了,才会有此忧虑啊。他现在要抬高朱宽肅,是想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不想让你不叫帝王,胜似帝王啊。”章太炎见杨锐沉思,他倒是欢快的笑了起来,更是道:“我们复兴会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有你这个全力拉车的,有孑民这个乱来的,还有我这个坐享其成的,更有小徐这个刹车的。竟成,你就不要生气了,小徐之议,和我们之前谈论并无太多差别,只是以前我们看重皇权号召百姓的能力,现在他又发现皇权是可以用来制衡复兴会的,更把你也放在了制衡之列,这王和尚啊王和尚,也亏他真想的出来。”

章太炎一句“你想干什么”只让杨锐根本没有听他后面的话,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还是要想自己要什么。可自己要干什么呢?那就是复兴华夏,再造神州,更想的是塑造新的民族性格。而朱宽肅这个前明宗室所包含的意思一直在变,最先是认为其可以号召会党和百姓支援革命,到时候打着反清复明的招牌,可以一呼百应;而后又认为其真正的作用是在立国之后可以稳定民心,团结民众,更可以重建昔日的朝贡体系,把整个亚洲,甚至是非洲东部,用这个古老体系联系起来,为中国的扩张势力奠定借口。

复兴会的本意是党权控制皇权,借皇权之力控制中国,乡下的百姓什么叫做革命不知,什么叫做政府不知,但要是亮出皇权的招牌,那就要诚惶诚恐的跪倒了。可这么一个设计现在王季同却是要将其颠覆了,不想党权控制皇权,而是要党权借用皇权。如此设计,不但可以约束自己,一旦复兴会这批人故去,那很有可能复兴会都会在政坛上出局。毕竟,皇权是最大的,复兴会再怎么有功,也只是一党而已,若是后面的党员贪赃枉法、腐败专制,最终还是会被民众借皇权予以驱除。

王季同想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想到自己要被皇权制约,杨锐心中是一阵阵的不爽。他现在不再像之前那般无所求的革命了,虽不想建立什么杨家王朝,但也不想着一个只会吃干饭的小孩子高自己一个头。在复兴会的宣传中,个人和国家利益永远是国家高于一切,可在当权者心中,国家利益有能值几文钱一斤?便是折价卖了,也无关痛痒。

“朱宽肅之事还是先征询各位委员的意见吧。不过我的意思是革命军的血不能白流,是复兴会找到了朱宽肅,而不是朱宽肅资助了复兴会。”杨锐说着冠冕堂皇的借口,很是一本正经,“再说便是宣传,也不能现在,只等是在临近举义的时候才能宣传。”

见杨锐终于开口,章太炎合着扇子,不断的敲着自己的左手,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会一封电报给小徐吧,告诫他又服从大局,一切以革命为重。”

见章太炎明显是站在自己这边,那委员会里就只有王季同和虞自勋并不和自己同心了。杨锐心中稍微满意起来,他这边正想告辞回去的时候,章太炎便道:“你从外面回来的最后十多天,发生了两件事情,还是跟你细说的。”章太炎说罢笑着把屋子里的灯打开,然后道,“你一直念叨的白炽灯做出来了。”

白日里电灯的灯光只是昏黄,杨锐看着那灯泡道:“那灯丝可是钨丝做的?”

“正是钨丝。”章太炎道,“想不到宪鬯那边没有想到办法,还是我们这边想到了办法。真是没想到啊。”

白炽灯用钨丝是后世人人所知的概念,可是这白炽灯的钨丝是怎么炼出来的,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熔点在三千多度的金属,用普通的办法是没有办法冶炼的,所以杨锐虽知道它是什么做的,但却不知道它是怎么做的。从冶金实验室将其立项以来,几年下来都没有进展,却不想现在出了成果。

“这是怎么做的?谁做出来的?”杨锐看着那熟悉灯光,很是感叹的问道。

“是同济大学堂一个叫周仁的学生做出来的,他学的还是机械专业。”章太炎说的很是骄傲,他知道这灯丝可是比洋人的竹炭灯丝要好的多,“听说他是先把什么氧化钨用氢弄成了钨粉,但却不是放到炉子里冶炼,而是像烧瓷器一般,先挤压成胚,然后在氯碱工厂里用电烧结,最终这钨条就变做铁条那般,可以随意拉展锻打,完全可以大规模制灯了。”

章太炎看来是真的很看重这个东西,把过程也打听的那么仔细,他虽然说的简单,但这种办法放在后世其实应该叫做粉末冶金,很多硬质钢不是入炉冶炼,而是烧陶瓷般的烧结出来。能烧出钨丝,那么用同样的办法就能烧结出碳化钨还有其他合金,这样做出来的工具钢,比美国人弄出来的高速钢强百倍不止,除了工具钢,需要受力、受压、受磨的结构钢,也是可以用这种办法炼制。

杨锐不明白粉末冶金的意义,但却知道白炽灯所用的钨丝是全世界都在研发,虽然已经有人在实验室制造出了钨丝,但是如何大规模低成本实现工业制造却没有实现。他于是道:“这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保密严格吗?”

“加上我,还有实验室、氯碱工厂里的人,不会超过十个,除了这个周仁不是会员,其他的都是会员。不过他也是青年团团员。”章太炎说完,用扇子指着那个灯泡道,“竟成,这东西是不是也要保密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

“不要!美国人也做出了钨丝灯,只是大规模生产有问题,我们现在有爱迪生白炽灯的专利授权,应该马上大规模生产这种灯泡,越快越好。”杨锐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便让陈广寿把事情安排下去了。之后他又是问道:“那个周仁怎么说,按照规定他可以在三万两白银和百分之五的专利所得里面选一种作为回报。”

“这人还年轻,钱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求能建一个冶金实验室,专门用来烧东西。”商业上的事情章太炎不懂,只把事情例行通报而已。

“那也是个好志气的人啊。”杨锐说道,“若哪天不忙,我倒要去见见他。”

听杨锐要去见周仁,章太炎忙道:“你就先别见周仁了,还有个人一直想见你,住在龙门客栈一直不想走。”

听闻还有这样的人,杨锐奇道:“谁啊?怎么不赶走?”

“杨度!”章太炎说道:“这人怎么赶也不走。”

丁卷第八十一章京城

龙门客栈算是复兴会的专用字号,在杭州起义之后,这些被关闭的客栈又重新在各大租界开门营业。只是此时不在像杭州起义前那般堂而皇之的吸收会员,甚至连情报站也不设在其内,它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的客栈,可因为之前的名声,还是有各色人等住进客栈来求见复兴会各人,只是绝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得不到回应。不过这次,顶着国会三杰名头的杨度,却不得不让客栈经理上报消息。章太炎初听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这个杨度居然就住在客栈里过年,让他不得不留了心。

“他想干什么?”杨度的名字杨锐是耳熟能详的,只是这个帝王学传人找自己何事?

“我也不知。只是此人名望极大,又是一心求见,我看还是见见得好。毕竟他是孤身一人化名住店,再则他是国会议员,应该敢把见面之事外泄,想来还是安全的。”章太炎见过杨度的文章,觉得此人和复兴会还是对味的,其宣扬的金铁主义虽有谬误,但和其他人比,还是高一等不止。

杨锐则摇头,此人以前倒想见的,包括梁启超也是想见的,毕竟后世带来的印象里,这些都是能人,可现在当这些人真实的展现在面前时,也就是那个样子,被后世赞誉的未必有那么出色,被后世贬低的也未必有那么糟蹋,一切都还是从实际来。“还是不见吧。他也算是士绅一类,和我们立场不和。”杨锐道。

“我看还是见一见的好。”章太炎坚持道,“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朱宽肅出来的时候来求见,我看是有投诚之意的。即便不是投诚,此来也一定是和此事有关。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看看他说什么也好。”

杨锐已经对朱宽肅这档事情厌烦之极,不过想到那杨度号称是帝王学传人,也确实可以听听他的高见,于是说道:“那我见一见吧。看看他能说些什么。”

三日之后的沪上租界某处,去除眼罩的杨度在微微模糊的光晕中终于见到了要见的人。作为早前力推君主立宪的他,在经历一年多的国会蓝白党之争后,倒也明白君主立宪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完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先有国会再有宪法,则国会权力大,如英法;国会宪法同时产生,则国会权力中,如德国;先有宪法后有国会,则国会权力小,如日本。现在清庭完全是先有宪法,再开国会,其权力可想而知。国会除权力小之外,代表性也不强,即要有五千元资产或其他条件者才有选举权和被选取权,这个标准卡下来,只有不到两百万人参加了选举,比列为人口的千分之四不到。

如此君主立宪下的国会,永远只是在一个小圈子之内的捣腾,可即便是捣腾,狠多事情也办不成。满清二万多个官员,有一小半集中在京城,而另一大半则在全国两百多个府、两百多个直隶州和散州、一千三百六十个县里,平均每个县的官员仅有三到四人。农业社会官员如此分配无可厚非,但农业社会转型到工业社会,这样的组织结构显然是无法应付越来越多经济事务。再加上整个系统贪腐以及中央和地方之间严重对立,政务已经不能顺畅的传达到底层。复兴会一直攻击满清官僚系统严重腐败,其实官员缺失带来的效率和执行问题并不比腐败差多少。国会的权力、议员的代表性、官僚系统的执行和效率,这些都让杨度对现在的君主立宪完全失望,而身为国会议员的他,更是闻到革命之势不可逆转,所以他便来了。

“皙子先生有何见教?”杨锐看着白白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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