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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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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养毅出钱出力要推动中国革命,孙汶收到电报便急急赶来了,可谁想到学生虽言革命,但人数却不多,上礼拜的筹备会就是加上日本人也才只有七十多人,他之前本想动员留学生会会长杨度入会,但两人辩说三日,杨度还是不赞成共和,只愿立宪;而复兴会这边,虽和于右任相谈甚欢,但他不是会中首脑,无法决定入盟一事,不过看形势复兴会怕是不会参加了。

听到孙汶的惆怅,宫崎滔天在旁也是叹道,“这也许就是中国士的悲哀吧!”

众人谈话的时候,会场已收拾完毕,此时与会者早已走光,黄兴看着程家柽正在记账,忙上前去问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应该有很多人入会吧?”

程家柽刚好写完,也不回答,只道:“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黄兴只想着今日来了一千多人,总有几十人入会吧,不待再问,抓过本子一看,心顿时凉了下来,他问,“都在这里了吗?是不是还在荫云那里?”

组织讲演会的程家柽一脸疲惫,说道:“全在这里了,就十三人,一人一块会费,还不够付租会场的四十钱,这些学生都是暑假无聊过来凑热闹的,革命党还是稀奇物,大家听过没见过,总是要过来见识见识的……”

程家柽正说的时候,孙汶却是过来了,黄兴连忙拉着程家柽让他噤声,这边程家柽虽然停下了,但孙汶早就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他拍拍程家柽肩膀上的灰尘,亲切的道:“前期的入会的同志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与初次起义相比较,我现在是乐观百倍啊。”

看到入会数字的两人本很是泄气,现在被孙汶一鼓励,顿时觉得全身都是力量,程家柽说道:“先生不愧是革命家,久经风浪,今后一定要向先生学习。”

孙汶闻言笑道:“不,我没有什么好学习的,我唯一值得骄傲就是遭受任何打击、面对任何困难,我推翻反清、建立共和之心都不曾懈怠。我们现在的新同志都是留学生,思想活跃、才干出众,但意志却还需要更坚强一些,受到挫折也不要气馁,革命成功虽然不远,但革命的每一步都要我们信心百倍的去做好。”

孙汶说着话,旁边的会员都聚拢了过来,只待他一句“信心百倍的去做好”,诸人都热烈的拍掌,孙汶看着诸人的样子,满脸微笑,一只手叉在腰间,挥舞着另一只手又道:“甲午年,我在檀香山创建中国第一个革命团体兴中会时,虽经鼓吹,但响应者寥寥,隆记报的老板程蔚南君劝我作罢,我却不愿,既然革命,那就要排除千难万难,坚持到底,后几经磨砺,至最后有二十四人与我一同入会!”孙文话一说完,已经围成一圈的同志都使劲的拍掌,待众人掌声稍歇,孙文再道:“去年去到米国,本想运动华侨为革命捐钱捐物,但米国之华侨大多都已入了康梁的保皇党,对我革命之言论并不接受,但我还是无惧于听着甚少,在米国游埠半年有余,行程几万里,将革命之声遍布米国各地。”

又是一种激烈的掌声,孙汶最后道:“庚子之前,讲革命者极少,而庚子之后,倡言革命者多矣。今日我们等有这么好的革命基础,有这么多年富力强、才华横溢的同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今日入会只有几人、十几人,但来日便会有几百人、几千人、上万人!试问,如此之下,这革命何以不能成功!这共和又何以不能建立!”

孙汶说到精彩处,围着的众人手都拍肿了,只待回去,张继还是回味孙汶那鼓动十足、振奋人心的演讲,可但他高兴的把下午富士见楼的事情说给刘揆一听之后,刘揆一哂笑道:“真不愧是孙大炮啊……”

“你!”张继很不高兴,“霖生,你怎么能这样说孙先生?你没有看见见他他在富士见楼的讲演有多精彩!”

“精彩?精彩怎么只会有十三人入会?他说‘革命何以不能成功!共和何以不能建立’,那我问你,他说了这个革命怎么做才能成功吗?共和怎么样才能成立吗?”

张继见他不尊敬孙汶,正想生气,不过他这样一问,想说的话又噎在喉咙里,刘揆一见他发傻的样子,大笑,然后说道:“我们现在不是说要不要革命,而是要说如何革命,孙汶说了半天都放在大炮,即使革命方略需要保密,但这段时间你们东忙西忙,忙出什么来了?你知道章行严怎么说吗?他说‘党人无学,妄言革命,将来祸发不可收拾,功罪比不相偿。’”

“你不就是不满克强没有当上这同盟会的首领吗?这样你这个副首领也是没指望了。”屋子外一个如此说道,来人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程家柽,他同着宋教仁一起进来了。

“我……我如何要做这副会长,我只是不同意孙汶平均地权之议罢了。不光是我,便是其他同志也不同意此点。”刘揆一辩解道。

“平均地权之说,孙先生在筹备会上已经解释过了,你要是不同意当场便可和先生辩驳,现在事情过了倒在这里说风凉话了。”程家柽可是庚子之前就在横滨就拜访过孙汶,仰慕的很,同时他极为重视同盟会的组织事宜,这也是日后会中之人常言:“孙氏理想、黄氏实践、程氏组织”的原因,可现在,同盟会还没有正式成立,刘揆一不但不参加,还在一边说怪话,这让他如何能忍受?

刘揆一闻言站起,也不和他对辩,只是穿上木屐出去了。程家柽见他出门,不好阻拦只得在一边生闷气,这时宋教仁问张继道,“溥泉,你以前在沪上不是和复兴会那帮人很好的吗,章太炎也是你结拜兄弟,怎么不能把他们拉进会来。”

张继性子虽然冲动,但脑子不笨,现在给刘揆一泼了下冷水想想似乎那孙汶就是在放大炮,其革命之纲领除了口号之外空洞无物,还不如自己看中华时报上救国之论说。他正想着这个,宋教仁却问道章太炎,他不由得道:“复兴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只听蔚丹说学社有个教西学的先生是革命党,我没亲见。再说枚叔关在西牢里,一个月才能探视一次,一次只能是一人,复兴会诸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总共只去了一次。其实我在沪上时间不长,苏报案后,便去了湖南;王之春一案后,便来了东京。”

宋教仁正在向他所了解到的杨锐,程家柽却又问道:“那行严呢?他为何也不入会?你们兄弟一场,不能劝劝他吗?”

章士钊文名尤佳,便是在东京也是很有名气,更是华兴会的初始会员,他不入盟很是让大家不解。作为兄弟的张继还是知道一些原因的,他道:“行严苏报一案,害得报馆被封,枚叔和蔚丹入狱;去年刺杀王之春,他又是好心办坏事,次日就去巡捕房探望万福华,以至使得巡捕顺藤摸瓜,把大家都抓进巡捕房了;前段时间蔚丹又被满人害死。这般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才短力脆,无法革命,再有吗,刚才霖生说了,他只觉得我等党人不学无术,妄言革命,将来祸发不可收拾。”

“什么不学无术,我看章行严是被沪上巡捕房吓破了胆。”程家柽大怒,对章士钊这种不坚定分子大为鄙夷。

程家柽这样说章士钊,但宋教仁心里却是认同这样的观点,革命就是破坏,但破坏之后却要建设,现在党人都是书生,东京这边三个月速成班都没有毕业便扬言要革命,革命毫无方略,更无人才之培养,假定日后革命成功,又当如何治国?

宋教仁心里这般想,但当着程家柽的面却不好说出来,看他恼怒难消,他便把话题转到另外一处,道:“也不知道这复兴会到底入不入盟,他们只说要商议要商议,怕是到最后都是商议不成。”

“商议只是托词,我看复兴会根本就不会入盟。”程家柽讪笑道,“人家有钱、有枪、有人,还会稀罕和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当初你们在湖南举义,人家一出手就是几百杆枪。我看,这复兴会就是个假革命,一边站拿着华侨的血汗钱,一边打着爱国救国的幌子,结果几年下来,什么也没干,说是反大清,还不如说是在保大清。前些日子我听青年会的人说,癸卯年的时候,这个杨竟成就来过东京鼓吹革命,大家辩论之时,他居然说要和满清谈和,这种人还革什么命!”

程家柽虽然也是青年会的成员,不过他当时没去听杨竟成讲演,宋教仁那时候还在武昌,更是完全不知此事。但他很想知道当初杨竟成说了些什么。他道:“韵荪,当初杨竟成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当初他说的似乎是有限革命、集权政府、深度改革、复兴中华,”已经过去两三年了,当时别人转告程家柽之后,他一听不是排满,再听不是共和,便没有兴趣听下去了。所以只记得这十六个字。

“可现在复兴会的纲领不是这十六个字啊?这有限革命和集权政府现在都改过了。”宋教仁心中把这十六个字复念了一遍,顿时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遁初,你管他改不改的……”程家柽道。

“不对,韵荪,就集权政府一句便能看出许多问题来,”宋教仁说道,“我们同盟会是要创立共和政府,可复兴会早前却说要创立集权政府,哎。我看两会怕真是走不到一起了。”

第三十六章伊人

“先生,我们真的不能和同盟会合作,一同推翻满清吗?”问话的是俞子夷,他看到从东京来的密报,不由得希望能两会合作,早日推翻满清。

王季同闻言低声道:“为何要早日推翻满清呢?”

养伤日久,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说话还是不能大声。孙汶、黄兴等在东京大造舆论,筹建新革命团体,复兴会很多人都收到了消息,孙汶的讲演还公然的刊登在中华时报上面。面对此种情况,会中的大多人都认为不必要加入,都是革命,大家各干各不要互相干涉就好,持这种观点的一般都认为复兴会兵强马壮,何必入他会奉他人为领袖;至于和华兴会有旧者如俞子夷等,则本着革命早日成功的愿望希望两会合作。而委员会的七个人也都认为没有必要去加入同盟会,只有在牢里面的章太炎认为两会要提携并进,其他诸人鉴于同盟会被日本人渗透甚至连合作都不想。

“为何要早日推翻满清……”王季同的反问很奇怪,俞子夷思索道:“便是反清也不能太早吗?”

王季同不想说话,只用手在桌子上写道:大学生几何?骨干官员几何?

复兴会所言大学生只是洋人大学里的大学生,而不是中国国内大学堂的学生和日本三个月速成班出来的学生。癸卯年到现在,复兴会外派西洋留学生已有数百,而同济大学堂的学生最多只有一千,再加上满清派往欧美等地的学生,全中国大学生还不到三千,凭借这点人想要建设新中国可是万万不能。而骨干官员其实就是指政务学校的毕业生,先不管这些政务毕业生的立场如何,单纯算数量还不到一千。科技人才没有,政务人才也不够,革命之后全国一片散沙,到时候真会是功过不能相抵。

俞子夷想毕王季同的意思,越发是明白革命不是光凭热情就能成事的,用内部月报的话来说,这是一个系统工程,虽然他对华兴会诸人有着不浅的感情,可……见王季同似乎要睡着了,俞子夷起了身,轻轻的出去了。

7月20日午后四时,东京赤坂区灵南坂本珍弥邸。

一片掌声中,会章讨论完毕。待掌声稍歇,黄兴又道:“按先生所倡三权分立之原则,现在执行部总理为孙忠山先生。”话一说完,掌声又是一片,“评议部部长为汪兆铭,……司法部总长为邓家彦……”

筹备了近一个月的同盟会终于成立,在座诸人都很是高兴,只觉得革命指日可待、大事可期,直到散会都是大呼万岁。诸人虽散,孙汶、黄兴、方君瑛等几人却留了下来。黄兴道:“润如同志,革命向来有三途,为鼓吹、为举义、为暗杀,鼓吹不提,举义我和总理已经开始筹备,只是这暗杀一般女子较宜,我和总理之前在筹划组织的时候,觉得应该在执行部的下面增设一个实行部,负责暗杀。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刚才在会上的时候没有公开。既有暗杀部,便要有一个能担此大任的人,我会会员女子中,”说到这,黄兴又看了下孙汶,再道:“唯润如同志常能以德服人,处事稳重持成,慎密果断,我们和总理都认为此任非润如同志莫属。”

黄兴说完,孙汶又道:“革命党多次举事,满清防范甚严,唯女子才好接近满人官员,克强等人很早就研制了炸弹,只是苦于机会不得。同盟会初立,还是要多实行几次暗杀,才能打击满清的威望,以提升我等党人的士气。特别是现在全国立宪之声嚣嚣,不进行破坏,那么康梁之辈的气势更盛。”

会中两大巨头一起游说,方君瑛心中虽然忐忑,但也没有拒绝,她只说自己性命不计,就是怕坏了革命大事,最后只说要考虑三日,方才决定是否接受这一任命。待方君瑛走后,孙汶道:“克强,这……能行吗?”

“忠山先生,你就相信我吧。润如同志要是马上答应我还会觉得选错了人呢,暗杀唯有谨慎才可成功。”黄兴对东京革命之人素来了解,暗杀一事之前虽有杨笃生等在负责,可毫无成效,究其原因还是男子隐蔽不便,女会员中他只感觉方君瑛能担此大任。

“那就好。现在报纸上都说满清要立宪了,虽然其立宪也为假立宪,但却极能蛊惑民众,对我等革命大为不利,我们啊一定要破坏它。”日俄战停,双方都接受和谈,立宪派们顿时四处鼓吹日本之胜是立宪之胜,俄国之败乃专制之败,舆论鼓吹之下,满清的亲贵大臣,还有各地督抚也持此意见,就在前几日,朝廷已经宣布派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了。

“忠山先生说的对,”黄兴又小声道:“这事情早有布置,现在我会会员杨笃生就在京城,他与军机大臣瞿鸿机早有乡谊,一些消息还是能打探出来的。”

“哦!”孙汶大喜,以前举义,都是因为没有内应,现在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连通军机处,那对于革命大有助益,他忙道:“那这个瞿鸿机能否……能否运动到我们这边来?若是成功,他可为中国第一任大总统。”

孙汶对瞿鸿机的为人不太了解,本想说推他做皇帝以让他支持革命,但同盟会既立,皇帝怕是不好当了,只能是做大总统。黄兴对于他的话有些疑惑,但不好告诉他这个瞿鸿机可是清流一系,向来清廉的很,更是忠君的很,怎么可能会闹革命。“忠山先生,这个怕是很难了。此人为老旧人物,不是官位可以打动的。现在满清都在准备五大臣出洋考察一时,杨笃生已经被安排为这些出洋大臣的随员。”

孙汶和黄兴正谈论着怎么破坏满清立宪之时,方君瑛已经回到了寓所,只是她一见门,便感觉都气氛不对,她看着方声涛、方声洞问道,“怎么回事?”

“姐,他派人来过来了。”方声涛说道,他说的“他”其实是方君瑛的未婚夫王简堂,是个富家子弟,跟方家有姻亲,也在东京留学。不过婚前为了避嫌,他和方君瑛从不来往。

方君瑛一听说他来了,脸色却是一变,问道:“他派人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年小的方声洞说到,“他要你不要去革命了,要早日和他成婚。那人一说这话,我就把他给打出去了。你都还没有过门呢,就管到这里来了。”

听闻果然是自己担心的事情,方君瑛的心思更是重了。她之前在两大首领让她出任实行部部长的时候,除了担心自己干不好之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婚事了。月初的时候听说方家大多都入了革命党,这王简堂就派人来打听过,现在估计是知道自己真的入了革命党,所以才有这一出。

“我听说他也入了会?”方君瑛道。

“嗯,听谁说他是好像也入了会,我当初还奇怪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也革命了,原来他是为了你不让你革命啊。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革命有男人就行了,女人还是在家里养孩子的好。”方声涛在组织中认识的人多一些,几经打听,发现这个王简堂爷既然也入了会。

“难道革命是男子的专利吗?”方君瑛听闻反驳道,不过她也只能如此反驳。她和王简堂的婚事是父母订的,革命可以反,但是这婚约她是反不了。她反驳完就回房去了,不过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便走到了对面程莐的屋子里,她还没有敲门门就开了,程莐端了杯茶笑着道:“瑛姐,进来喝茶吧。”

刚才在客厅的对话程莐都听到了,她只觉得那个什么王简堂一点也配不上方君瑛,只是父母媒约在身,从世家出来的女子是不好抗争的,倒是她,小时候学的是西学,思想独立,该反抗的时候还是会反抗的。

“程莐,你在干什么啊?”方君瑛喝了一口茶,烫水入口,脑子顿时精神了过来。她看见桌子上都是票券。

“这个啊……这个是忠山先生过几日讲演的门票啊,我在盖章呢。”程莐一边说道一边收拾这些东西,收着收着又道,“不知道谁想出来的,票卖得比活动大写真都贵。你看,这特等座次居然要两块钱,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

方君瑛也知道卖门票的事情,她看着程莐认真的样子,笑道:“大概是会中经费紧张吧。呃,忠山先生不是让你做她的英文秘书吗,你怎么又在负责卖票盖章了?”

“忠山先生遍游欧美,英文肯定流利,我做他的秘书也帮不了什么忙。”程莐把东西收拾完,坐在方君瑛的身边笑道,“我还是喜欢和瑛姐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好。”

见程莐说笑,方君瑛道:“你跟我在一起?我可是想要革命,推翻腐朽的满清,让天下百姓都好日子过,可现在,他却不要让我革命……”

“英姐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革命并未是男子的权利,我们女子也是可以革命的,”程莐说着话的时候,不由的想起了一个魂牵梦绕的人来了,若是他也对自己说自己不要革命,只要生孩子就好,那该怎么办啊?

看着程莐说着话忽然发愣了,方君瑛使劲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把程莐吓了一大跳,她见方君瑛笑着看着自己,脸顿时红了,羞躁难耐下,她背了过去。方君瑛却是笑,边笑便道:“又在想谁了吧。”

程莐大羞,转身扑在自己的叠好的被子上,不好意思的道,“这…我…没有的事。”

方君瑛早知道她为什么来东京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爱已入魂,只可叹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想到这她一点取笑的心事都没有了,她问道,“你就这么傻等着,他会来找你吗?”

方君瑛问的问题是程莐这两年来一直想的,她好一会才答道:“他以前答应过我,只要我不见了,他就回来找我。”说完这个,她又红着脸道:“前几天我做梦了……梦见满清的兵勇追着我,我无路可逃,然后……”

看程莐幸福的样子,方君瑛不想打破,她追问着:“然后什么啊?”

“然后啊……”程莐红着脸,“然后……他忽然就出现…把我救了。”

程莐说完这话脸已经血红,又把脸捂到被子里去了,方君瑛忍者笑,用最近看西洋童话做了结尾,“……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这话说的程莐更羞,扔着枕头就摔打过来了,方君瑛忙道:“好好。我不笑你了,我不笑你了。”

两个女人的打闹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方君瑛只觉得闹了一场,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接受实行部部长一职,也许,还没有到结婚的时候,自己就牺牲了吧。只是程莐这样美丽的姑娘,若是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你为什么要革命啊?程莐?”平静了好久,方君瑛忽然问道。

“我……为什么革命?”程莐忽然有些感伤,她道:“我们一家都是革命党啊。我阿爸是,我哥哥也是。”

“什么?”躺着床铺上的方君瑛直起了身子,看着程莐问道,“你家怎么会全是革命党?”

程莐目光有些游离,淡淡的说道:“我阿爸就是上次忠山先生说的程蔚南,我家住在檀香山,甲午年的时候,我爸便入了兴中会。后来我哥哥——唯一的哥哥听说要推翻满清也入了兴中会,他后来在惠州举义的时候被清兵打死了……”

程莐说着,眼泪却不知道怎么的珠子一般的掉下来,哥哥死后父亲就对她管束的很严,不想她也像儿子一般死于非命,只想她好好的嫁到表亲家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教育和榜样的力量是无法扭转的,她在沪上看苏报,参加张园的讲演会,以及认识杨锐,都是被这种内心潜在的东西所驱使,她只觉得杨锐身上虽然有一种出世的疏离感,但他傲人的才华和对于国家民族的热忱对于革命是极为重要的。当然,这只是她一开始的想法,越到后面她便越觉自己离不开这个人了。可杨锐本着现代人的习惯,和她在一起并不说自己的字,同时她和爱国学社诸人都不认识,而到了东京之后用完积蓄的窘迫,时事关心的少,这些都让她并不知道杨锐已经是一个革命者了。

蒹葭苍苍,白露未霜。所为伊人,在水一方。程莐能做的,除了相信,唯有等待。

同盟会在筹备着怎么从东京杀向北京,而复兴会则琢磨着怎么从东京杀向美国。

张实一身和服,在酒馆里已经好久了。六月份回到沪上之后他便一直空着,现在总算接到了任务,这又让他振奋了起来,只觉得这一次“四刃”计划要比早前卖情报有难度多了,不过他喜欢这样,越有难度那么完成之后越有成就感。

杨锐随口一说的事情真正到落实起来是很有难度的,张实凭借着在日本的情报网算是对日本的底层社会有了一些了结——明治初年撤藩设县、并且通过债券的形式把领主的土地买了下来,使得百姓从没有人身自由的佃农变成了自耕农,虽然当时可作为银行资本的买地债券差一点就把日本的金融体系给毁了,但毕竟百姓的日子算是要比以前好过了一些。可好景不常,1890年自由民权运动被强令制止、国有产业私有化之后,底层的农民还有一些下层的藩士那生活就极为困苦了。

完全西化之下,没有人不爱钱的,即便号称有武士道精神也是如此。不过,张实没有按照情报网的建议去最穷的北海道一地找人,而是来了最为开放的港口横滨。当他把酒壶里的清酒斗喝完的时候,一个浑身是汗的日本人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见张实便跪倒道:“大人,实在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八嘎!”张实骂道:“就这样让大人在这里等着你吗?滚出去!”

来的日本人听见张实发怒,更是把头垂的更低,便是张实把杯中的酒都泼到他脸上,他也不敢说话。张实现在身份是华族,是高人一等的贵族,虽然他的身份凭证是伪造的,但在横滨没有人会调查他,只要他不惹到不该惹到的人。

其实小田三郎应该被骂,他赌性难改,拿了张实的钱虽然也卖力干了活,但是赌博总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忽然手气好的时候,那就赌局就更是相持不下了,待到最后他输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和西竹大人约定的时间似乎过了好久了。

张实重新叫酒再喝,小田三郎只好一直跪着不说话,只待一个钟之后,张实喝的有点迷糊了,他才问道:“马鹿,你今天除了去赌钱还干了什么正事吗?”

听到张实搭理自己,小田大喜,忙道:“大人,我已经找到您要的人了。”

“哦。找到了吗?”张实假装不介意的道:“杀过人的吗?”

张实选人的标准是有没有杀过人,这点小田是知道的。他点着头,“是的,大人。他一定是杀过人的,虽然贫穷,但还是保持着武士的尊严,我相信这一定是您找的人,以后到了露国一定可以保证您的安全。”

“嗯!好,明天这个时候,你把他带过来吧。”张实从怀里扔出几张钱丢在小田身上,打发他走了。

小田三郎拿着钱鞠着躬兴冲冲的跑了,待他走后,另一个穿和服的男子跑了过来,张实早就和他认识,说道:“他找的人可靠吗?”

“这次这个不知道。”来人说道,“是个唱浪花节的武士,估计是穷的够呛了,不过年龄比较大了。”

张实摇摇头,“年龄太大的不好,还会唱浪花节,这么低贱的事情不符合武士的身份。还要再找才行。”

来人皱着眉头,也在想这件事情,已经瞎折腾好多天了,找的人都不可行。他忽然道,“东京的留学生会员里面有人认识一个日本人,叫驹井德三,自称是朱明后人。说现在还是恨满人恨的入骨,其希望为革命出力。如果我们能找他……”

“假的!”张实断言。

“假的?”

“如要是恨满清恨的入骨,那一定是跑到中国去找反贼了,哪会在这里忽悠留学生说自己是朱明后人,一定是要让我们上钩。”

“哦……”

“我们还是多指望下大阪的孙实甫为好。”张实已经厌烦这样找人了,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这纯粹是大海捞针啊。他觉得要另想办法。

大阪孙实甫家,虞自勋早在前年就和孙实甫认识了,那时候张謇在大阪的一切招待都是他负责的。他是这边的大股票商,现在更是天字号在大阪的代理商。

“虞老爷真是难得来大阪一次啊,”饭后一杯茶,孙实甫对着虞自勋说道,他是浙江人,好早就在大阪做买卖了。

“呵呵。孙老爷太客气了。”虞自勋笑道,“最近销量如何?”

听闻虞自勋讲道销量,孙实甫摇着头,长叹道:“这一年来日俄终战,对中国的进口关税就不知道提了多少倍,哎。要不是你当初提点了我一下,让我在股市上挣了些钱,今年都怕是过不下去了。”

“哦。孙老爷没有那么严重吧?”虞自勋道。

“你不在大阪是不知道啊,现在日本人打赢了俄国,完全是不把中国放在眼里了,就是店里面顾的拉车送货的小工都嚷嚷着要涨价,一有什么不顺意的,就知道叫警察过来。真是把我们当三等国民了。”孙实甫边说边摇头,他在日本已经很多年了,甲午前还好,没有麻烦,他还感觉自己还是个外国人,可甲午战时店铺就被抢了一回,叫了警察也没有人理睬,战后马关条约一签,那他和其他华侨就是二等人了,到如今,又低了一等,变成三等人了。

虞自勋看着他叹息的样子,心里不断的在衡量求他帮忙的风险,虽然自己明面上已经完全辞去了天字号的一切工作,但不管怎么样,暴露还是不好的,是说还是不说呢?虞自勋犹豫着……

第三十七章弥撒

很晚的时候,虞自勋从孙实甫家里退了出来,他并没有就“四刃”计划去让孙实甫帮忙,而他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孙实甫对于最近满清立宪举动——即五大臣出洋的赞扬,按照之前会内的情报,九成九的华侨富商都是保皇党,把一件如此秘密的事情告知孙实甫,那么孙实甫必定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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