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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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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李冠正已经在同知位子上待了六年之久,为人处事颇为圆滑,虽然大的才能没有,但最主要的是会“做官”,不该管的绝不插手,不该问的从不过问。
    相比孙化龙,这个李冠正显然更好驾驭。
    管清天推荐的人是登州府通判沈谓,与李冠正的性格截然相反,沈谓行事稳重,刚直不阿,忠心于朝廷,就连现任的知府孙化龙都常常顶撞。
    就近的来说,上次孙府夜宴沈谓是唯一没到场的官员,不查王争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刺头。
    李岩和管清天的心思显然不一样,李岩推荐的李冠正是王争比较倾向的,眼下他需要的不是沈谓那种刚直不阿的循吏,却是懂得逢迎拍马,会为人处事的朝廷官员。
    王争设立军议司最初目的便是要在内部取代朝廷有司,行使政法大权,这一切没有配合的知府一派朝廷文官根本行不通。
    要是知府明着管,朝廷有司官官协同,王争设立的军议司最后只能成个摆设,只能管登州营事务还设什么军议司,多此一举,都不如招几个参谋。
    在王争看来,要是把沈谓弄上来,那就是登莱两府的海瑞,没准哪天整一出抬着棺材理政的戏码。
    万历中兴需要这种循吏,或许对张居正而言这沈谓是难得的人才,但是对王争来说,这种不听话的循吏就是个祸害。
    当天夜里,玉儿秉烛,王争连夜写了一份报捷文书与一份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密信,信中有这样的字样。
    “登州府同知李冠正,明正禀事,理政清明,末将与孙府台商议过后,一致认为此人可继下任。”
    崇祯十二年四月二日,一匹快马自永定门飞奔入京师,手持文书,高呼捷报。
    山东总兵刘泽清所部参将童世祖与登莱副总兵元戎立纵兵作乱莱州,两股乱兵互相打斗,为祸地方,百姓苦不堪言。
    新任登莱总兵王争刚刚驻防掖县,领了登莱巡抚徐人龙下发的文书,立即率登州营赶往平乱。
    登州营一出,乱兵望风而逃,不到三日的时间里童部、元部作乱相继被平定,王争斩童世祖与元戎立于掖县。
    崇祯皇帝正在殿内处理各地公文,听到这个消息却是雷霆大怒,惹得王承恩与周围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的跪成一。
    崇祯皇帝把正在看的一份奏疏扔到地上,怒声道:
    “好个刘泽清,这山东总兵他当的好啊!”
    “皇上消消气,多亏了王争平乱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患!”王承恩赶紧将奏疏递上去,小心翼翼的吩咐太监宫女们处理周围。
    心里王承恩也是有些庆幸,得亏自己提拔上来的这王争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忠于朝廷的将才,今后看来要对他多加关照。
    崇祯从王承恩手上接过奏疏,强自静下心来,细细的看了半晌,忽然问道:
    “这登州的知府孙化龙据说连续几年的考评都是上等吧?”
    “回皇上的话,孙化龙已经连续三年考评为‘上’,治理登州绩效显著,当然这也少不得王争带兵协助的功劳。”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摆摆手,点头说道:
    “这个朕当然知道,王争此番平乱立了功,就赏内银三百,绸缎两百匹,衣甲宝剑一副。”说到这里,崇祯皇帝沉吟道:
    “至于那个孙化龙,已经在登州做了这么些年的知府,既然绩效卓著,就到扬州补府同知的缺,也好在那养老。”
    王承恩连声呼道:
    “皇上菩萨心肠!”
    崇祯听到后自嘲的笑了笑,将奏疏撇到一旁,说道:
    “菩萨心肠可拯救不了天下苍生,要来又有什么用。”
    王承恩听到后,神情显然一暗,也是闭嘴不再多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略微颤抖的声音。
    “皇上,登州府的文书到了。”
    王承恩赶紧上前从御马监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文书,马不停蹄的递给崇祯皇帝,原来这文书是现任登州知府孙化龙上的,推荐一个名为李冠正的登州府同知继任。
    崇祯皇帝看过他的文书后,在殿内来回踱步许久,半晌才回身问道:
    “承恩,这个李冠正人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奴婢只知道地方上的文官们说他明正禀事,理政清明,奴婢是宦官,多的就不敢再多说了。”
    王承恩点到即止,说话的时候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抬。
    崇祯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也没当堂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大约在五日后,一个小太监与京师缇骑,带着圣旨和赏赐下来的东西自永定门疾驰而出。
    登莱水军十二营,原本足额的兵力约有几千,莱州六营兵册上的数目要有四千多人,但是王争在掖县的期间却发现,实际人数只有一千多人。
    这情况烂得与初掌登州时的水营如出一辙,但是王争现在不是刚在蓬莱赴任那时候了,早就没了那些顾忌,直接一声令下把原来的莱州水营统领给撤了。
    登莱水军十二营,在兵册上随便编排个明目,还是十二个营,但在登州营内部却只分一个登莱水师。
    要是足额七八千的水兵,王争目前还供养不起这成套的兵器装备与军饷物资,只好裁了再裁,这样最初的一批登莱水军就只剩下四千的足额。
    兵士的招募不成问题,但是水军统领的人选成了大问题,眼下王争信任的军将要么被派往各地驻守,要么就已经是入籍战兵。
    各处都要用人,王争一时间根本找不出来既能让他充分信任又具备能力的人。
    这天王争正在书房,忽然觉着房内有些憋闷,遂是走到后宅去散心。
    崭新修好的元帅府分里外两层,外面多是仆人与守宅亲兵居住的院落,往里去剩下那大部分才是王争与家人的私人场所。
    内宅占据了元帅府的三分之二,假山、池塘、花园等等应有尽有,正经的明代总兵府宅。
    现在王争就在池塘边散步,水中的金色鱼群一如既往的在来回游弋,忽然游过一条黑鱼,王争目光跟着这条黑鱼漫无目的的晃动,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什么。
    黑鱼,黑鱼,怎么把江大那茬给忘了!
    “咦,镇台才坐下几刻,这是又有什么急事?”
    不久,小翠与几个丫鬟便是见到王争从池塘边起身,急匆匆的回了外宅,当下发了句疑问,但也没管那么多,继续嘻嘻笑着喂鱼。
    回到正堂,王争亲自研磨,当即写了一份文书,招呼元帅府的马兵送到五文河叫江大过来。
    现在的五文河与金水河周围早就是一片新气象,已经没有王争最初去的时候那样死气沉沉,周围被遗弃的村庄近些年陆陆续续的都有人归来重新居住。
    自打江大在五文河立杆,官军在王争的授意下就再没来攻打过,百姓们慢慢的发现,这些水贼在“黑鱼”的带领下改头换面,再也不干坏事,反倒帮着百姓修缮附近村庄,遇见一些地痞无赖也能帮着管管。
    到现在过去了三年左右,江大再不是原来那样冲动,变得稳重很多。
    其实说起来,起初来两河水寨投奔的人比较多,有最初那批老杆子带头,两河水寨的人数很快就达到一千多人。
    不过也就是一年不到,由于王争的铁腕手段,各项政令陆续颁行,登州府趋于靖平,回来开荒种地的农民一天比一天多,却几乎再没什么人入寨当水贼。
    毕竟,像这种安稳太平、安稳,能吃饱饭又有地种的地方,谁没事愿意当什么贼寇。
    这天的两河水寨里,一圈水贼围在一起呼声叫好不断,这些人多是光着榜子赤膊上阵,往里看去,原来是黑鱼江大与刘四在掰手腕。
    刘四起初是奉了王争的命令来协助江大管理两河水寨,眼下在道上也有了响当当的外号,由于管着金水河,水贼们都要尊称一句——“金水四爷”。
    “四爷,用劲啊!”
    刘四老脸憋的通红,最后还是被江大一下掰过去,他哈哈一笑,倒是丝毫没放在心上,说道:
    “黑鱼的手劲就是大,俺刘四水性比不过黑鱼,这手劲也不行了!”
    江大也是一笑,拿起一碗酒咕咚咚喝的满身都是,道:
    “四爷说的什么话,你长枪与操练是把好手,都是跟王镇台学的,这些俺江大比不了!”
    提到王争,刘四顿时将眼神看向蓬莱的方向,脸上升起一抹敬佩,可惜的道:
    “唉!要不是镇台派俺刘四来帮你带水寨,现在应该也是威名赫赫的登州营战兵了吧!”
    江大拍拍他肩膀,说道:
    “四爷,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镇台不会忘了咱们兄弟!”
    话音刚落地,叉子远远跑来,隔了大老远便欣喜的喊道:
    “两位寨主,蓬莱来人了!”
    这么些年过去,水贼不偷不抢靠的是什么?
    宁海守将奉王争的命令,起初是偷偷摸摸的派正兵乔装送银子和物资,到现在已经不遮不掩,每隔三个月就来给两河水寨送一次,因为再没什么人可以在登州府威胁到王争。
    这叉子起初是河龙王手下的头目,后来被江大救了一命,也就干了这么多年,现在成了一号得力干将。
    听到他说的,江大哈哈一笑,兴奋的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镇台这不就派人来了。”
    “走,快召集弟兄们迎接!”刘四连忙起身,也是又惊又喜。
    来人是乘舟进寨,一眼就在众水贼中认出江大和刘四,跳下来后没有多说别的,直接神情肃穆的右手抱拳往左胸一锤,不过这却给刘四与江大两人弄了个一头雾水。
    后来询问才知道,这原来是登州营定下的统一军礼,无论战兵、辅兵还是各地的驻守正兵,互相见面都要以这个代替原有的跪礼。
    啧啧称奇后,江大和刘四立马有模有样的学了一遍。
    “江大,刘四,从今以后,你们就是登莱水军的左右统领了,恭喜了,二位将军!”
    “啥,水水军统领!?”
    刘四和江大瞪大了眼,赶紧接过文书看起来,但两人除了自己名字,大字不识几个,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懂,心里着急不已,赶紧叫来寨子里懂些字的人来给念念。
    没想到这消息要么是不来,一来就如此的惊人!
    江大和刘四,将以游击将军的职衔,分别充任新组建的登莱水军左右统领,不止如此,为了方便行事,王争还给他们安排了备倭都司的名头。
    “那我们呢!”
    见两位统领都是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下便有不少按耐不住的水贼喊着问话,叉子大笑着喊道:
    “咋了,镇台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
    “不会亏待你们!”前来报信那马兵也是喊道:“两河水寨的所有人,即日起都将整编进登莱水军,以登州营正兵的身份进入兵册。”
    说到这里,那马兵笑道:
    “从此以后,大家都是登州营的兄弟!”
    “谢王镇台!”
    “登州营的兄弟俺交定了!从今以后,王镇台指东,俺绝不往西!”
    水贼们等的就是这一天,在登莱总兵官王争的一声令下,这些“水贼”摇身一变,都成了正儿八经的登莱水军正兵。
    江大和刘四听那人念完,捏着这份文书,居然感觉沉甸甸的,说实话,他们等这一天说不长,其实也不算短了。
    终于是熬出头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意外
    两河水寨的水匪一千六百多人,都被直接充入重新组建的登莱水军,加上踊跃参军的百姓,人数很快就招满。
    江大和刘四接到王争的命令后,二话不说就把两河水寨搬空,全都并入登州营,眼下虽然朝廷的官身还没批复下来,但已经带水军在登州水道建了个简单的港口先行编练。
    半月后,蓬莱城内忽然喜气洋洋的放起了炮竹,就连在登州水道练水军的江大和高亮都在昨天连夜赶了回来。
    但这天根本不是什么节日,城里百姓相互传问,这才知道,原来是登州营有两个军将要成亲。
    既然这么大的场面,那这两个人必然不是一般的军将。
    城里人猜测的差不多,这次成婚的除却早就和莱州凌家定下姻亲的高亮,游击将军董有银是另一个,说要冲个双喜。
    高亮成亲的消息大家伙早就知道,但董有银突然搞这么一出,就连王争都是措手不及,这天早晨玉儿一边为王争披甲穿衣,一边慢慢说起这件事儿,说着还止不住的笑起来。
    听后,王争同样是哑然失笑。
    这董有银成婚事先和谁都没说,就连凌惠平都是昨天才听陪嫁丫鬟小红支支吾吾的说有人要和她成亲。
    凌惠平当然是吃惊不小,连番追问下才知道,这个人正是回来路上和小红有说有笑的董有银。
    高亮本来不想太高调,想着闷声闷气的办完最好,问过凌惠平也同意,但董有银这事出的太突然,俩人私下里一商量。
    他们两个赶着一天成亲,登州营上下的文武将吏基本都要来,说不定王争也会来,那铁定是低调不起来了。
    但俩人一提到成婚却都是翻白眼,本来就是乡下贩盐的出身,在礼节方面根本啥都不知道,又不好意思去问王争,只好私下里去找李岩。
    李岩听说了这事后也是失笑,笑过后也没闲着,这几天都在高府里里外外的亲自操办婚事。
    董有银和高亮成亲,他们两个不觉着有什么,但消息传出去,在登莱两府可就一下子成了最大的事情。
    莫说登州营、军议司上下的文武将吏,估摸着就连登莱两府的文武官员大部分也都会到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毫不相干的两府商户、缙绅大户,他们听到消息后,就算当家的老爷不来,起码也要派人带着贺礼来表示表示。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两个人可都是王争的膀臂,在登州营内也是地位超然的角色,一个不高兴,那登州营的喜事就要变成自家祸事。
    高亮不傻,站在自家门前,眼前门庭若市的场面心中虽然觉着震撼,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其实这些人多半都是冲着王争的面子才会来,若自己不是王争的心腹,不是登州营的高级军将,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奉承拍马。
    两个人的婚事都在高亮的府中举办,人自然都汇聚到了这里,炮竹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在放,来来往往的人一直都没断。
    “全卓兄弟!”
    头午还没过去,但站在门前迎接的高亮和董有银两个人嘴都快要笑歪,他们两个人本来穿着盔甲显得精气神十足,这时候换上新郎官的大红衣裳,倒是显得栽栽愣愣。
    “听说你小子升了千总,可以啊,有俺当年的风范!”
    董有银咧着嘴,“彭彭”的拍了全卓肩膀两下,只见全卓歪着嘴揉了揉肩膀,紧跟着大笑道:
    “差远了,你这都成家了,可真是羡慕死我全卓喽!”
    高亮瞥了董有银一眼,笑着把全卓推进去,道:
    “别和董大呆子一般见识,兄弟们都在席上等着跟你小子喝酒呢,别和太多,耽搁正事就不好了!”
    “放心吧,弟兄们都有分寸。”
    全卓行了个军礼,含笑带着一众马队的将官步入府中,每个人路过的时候都含笑行了个军礼,进去后很快就和已经坐在席上的登州营军将们打成一片。
    登州营的战兵可能是私下里商量好,也可能是心中有所顾忌,虽然看起来吵吵闹闹,但桌上的酒却一直都没动。
    “哟,二位军议来了,快里边请!”
    刚送走全卓一干登州营军将,远远的,高亮又见到李岩、管清天与军议司的干吏们走来,当下拉着董有银上前。
    “高将军、董将军如今可谓是功有所成,家有所立,苦尽甘来啊!”说到这,李岩微笑拱手道:“但可不要忘了这天底并不太平~”
    高亮立刻正色抱拳道:“自从跟着镇台走出义井庄以后,往昔苦难,我高亮寸刻不敢忘!”
    满意的点点头,李岩用手指了指董有银,哈哈笑着,迈进门说道:
    “好了好了,董将军又要使性子了,瞧本军议,在这种大喜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告罪告罪!”
    看李岩等人走了进去,董有银嘟嘟囔囔道:
    “净扫兴,在成亲入洞房的日子提鞑子和流寇干什么,跟你说要不是这婚事是他操办的,俺一拳就揍趴下”
    “你小子又要把谁揍趴下?”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底气十足的声音,众人看去,却是登莱总兵王争携手总兵夫人一同到了,本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几乎挤满了大小官员,个个都是恭维不断。
    “亮子,有银,本镇来的还不算迟吧!”王争微笑说完,他身旁的玉儿也是一脸的雍容富贵,微笑不止。
    董有银连忙行了个军礼,苦着脸说道:
    “镇台,俺这,这不也是发发牢骚马,把李军议揍了,平日谁还敢教俺识字。”
    高亮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董有银,心道让你乱说,这下让镇台逮住了。
    “镇台和夫人快里面请!”
    说起来,这成亲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谈,本以为回来好生操办一番,能将原来提亲那档子事掩盖过去,谁成想横空蹦出来个董有银,把陪嫁丫鬟给收了。
    尽管凌惠平和小红私下关系和姐妹一样,但是董有银好歹是堂堂的游击将军,登州营战兵统领之一,这事说出去实在是不光彩。
    不过事已至此,王争总不能把一对鸳鸯给拆散了。
    他拉起二人,对其他人只是微微摆手,步入正堂,见众人都起身,遂是笑着说道:
    “在座的有营中兄弟,也有商道上的,地方上的,不论是哪边的,从今往后就都是王某的朋友,来,干下这杯!”
    王争敬酒,在场的登州营军将们二话不说,纷纷满口喝干,缙绅大户人家都是受宠若惊,就算不喜好喝酒的也都是端起酒杯喝完。
    

第二百五十章:民乱 纵容 做大
    王争敬酒,到场的各方人士自然都是大笑着喝干,高亮和董有银放下酒杯,在胸前戴上大大的锈红,平添一丝小郎君的感觉,又站到门外迎人去了。
    众人赶紧为王争夫妇让了个坐北朝南的宽敞位置,战兵将官们不经意的聚在王争和玉儿周围,大笑说话的同时也不忘警惕的注意周围。
    大家正在吃喝谈笑,忽然间门外又来了一群人,却是凌山夫妇与凌家一众子弟一同到了。
    尽管心中对这门亲事仍然有些抵触,但女儿出嫁,做爹的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加上凌氏一直在旁嚼舌根,几日前还是放下最后一丝顾忌,动身前往蓬莱,
    一方面想知道这叫高亮的登州营军将是不是亏待了自家姑娘,另一方面凌山还是有些好奇,想看一看久称靖平的登州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婚事内外都是由李岩亲自操持,凌山夫妇相当满意,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凌氏进来后就去了后堂,与凌惠平聊了一阵,出来朝凌山微笑点头,显然是自家女儿对这个武人的评价还不错。
    唯一担心的事情终于得到准信,凌山松口气,朝王争行了礼,不管王争年龄几何都是朝廷正选的登莱总兵,一般人见面磕头都是免不了。
    王争摆摆手笑道:
    “老爷子这就见外了,亮子与惠平成亲,本镇也是由衷的高兴,这莱州府今后的盐货买卖,还要劳凌老爷子多多费心。”
    凌家与登州营结成了姻亲,这段时间来登门拜访的也是络绎不绝,凌山听到王争的话,又是微笑拱手。
    “镇台抬举凌某人了。”
    不少人在旁窃窃私语,说凌家这回可是飞黄腾达了,有王争的支持,他们在莱州府的缙绅领袖地位才算真正落实下来。
    凌山听着周围的议论,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其实笑开了花。
    这天正巧赶着登州营的假期,众人都高兴的很,全卓、邵勇、邓黑子、黄阳等一帮子的军将拉着董有银在桌上就开始边吹边喝。
    “亮子,快来快来,该到的都到了,你还站在门口做啥,陪兄弟们喝点!”
    大家这天确实都很高兴,见高亮还站在前迎人,说是这等事让下人来做就行了,一起把高亮拉到桌上灌酒。
    “哎~,那个什么杰姆,来一块喝!”
    平日登州营酒水管的严格,不在假期都不能喝,这天又是难得的喜庆日子,见到在那西洋探险家杰姆拿着酒杯小口小口试,董有银喝得兴起,直接捧着一坛子女儿红上前开灌。
    很快,酒量根本没多少的杰姆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就差当场和董有银拜把子了,把子没拜成,又开始讲一些西方的事情来。
    不过大家虽然对杰姆熟悉,但对西方依然没什么感兴趣,多半是左耳听右耳冒,当个笑话应着,不过王争却是坐在首位皱眉细细听起来。
    “你们那边的人隔都是隔,这么高吗?”
    董有银不断拍着杰姆的后背,说话的时候不断打嗝,杰姆趴在桌上,就剩下说话的力气。
    “董,老董,你”
    这句话刚说了几个字就没了声音,董有银拍拍他脑袋,听见一阵呼噜声,顿时与一众登州营军将哈哈大笑。
    “看来红毛子都不禁灌!”
    黄阳摆摆手,笑道:
    “不是不禁灌,那是咱的女儿红好,红毛子受不了这大劲!”
    “这女儿红的确不错,香醇、劲大!对了,在哪采买的?”刑一刀回头问道。
    黄阳笑笑张口道:
    “啥买的,这多酿的女儿红给多少银子也不会卖,都是酒市的胡掌柜听说亮子要办婚事送来的!”
    “这个胡成栋倒还算懂事!”
    听到这话,邓黑子呵呵一笑,拿起一杯酒猛的灌到肚里。
    平日高亮很少喝酒,董有银倒是很喜欢喝,王争怕耽误事,特意下令限制他不许多喝,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那是一刻不停的往肚子里灌。
    高亮尽管不想多喝,但架不住营中的兄弟一个个上来敬,黄阳几人还只是个开始,他们之后便是马队的全卓,鸟铳队的任胡,千总任汉等一些战兵将官。
    除此之外,巡检司的刑一刀、昌尤、邵勇等大小盐丁头目不逞多让的上前轮番敬酒。
    除了这些平日经常在一起的老弟兄,各地新晋的正兵将官同样是如云而来,个个都要敬酒,高亮就算不特意去喝,也已经有些迷糊了。
    王争看着这帮欢声笑语不断的弟兄,心里由衷的为高亮和董有银高兴,也就在这时,管清天匆匆进入,附耳说了一件事。
    就在三日前,山东青州府寿光,变乱大起。
    闻香教众忽然从各地冒出,青州府转眼成了重灾区,闻香教众到处招收教众,几日间就达到千人,鼓噪乱民围攻寿光县城不成,又是到处作乱。
    听到这个消息,王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摆手示意知道后却眉头紧锁,什么都没说。
    李岩坐在王争下首,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满脸担忧,他本籍河南,对闻香教可是相当熟悉,遂是看一眼周围,试探的问道:
    “镇台,是不是?”
    王争坚定的摆摆手,说道:
    “不用,今天是亮子和有银的大喜日子,不能搅了兴,先放着,这功劳就让刘泽清拿了也没什么。”
    李岩点点头,仍是若有所思。
    在王争的印象中,凡是与乱民和邪教扯上边的,基本都不用太过担忧,这些人的战斗力甚至不如在陆上的水贼,无非一个人多。
    再者说,明军各支界限分得很清楚,青州府可不是他这个登莱总兵要管的地界,贸然出兵反倒落人口舌。
    这个功劳交给刘泽清来拿也没什么。
    对登州营来说,这就是白送上门的军功,对其他明军可不是这样。
    本来青州府内驻扎着刘泽清最后的三千多兵马,这等邪教蛊惑作乱的小事,即便发生突然,这堂堂的山东总兵,及时出兵也能很快平息。
    但刘泽清却没有平乱的打算,收缩人员,将所部的兵马全数龟缩到青州府治益都城中,日夜紧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对距离不过数十里的寿光隔岸观火。
    山东总兵如此的态度,其他的地方朝廷军将更是自扫门前雪,人人自保,致使闻香教徒更加猖狂,肆无忌惮的到处招收教众。
    时间一长,那些无家可归的乱民纷纷加入闻香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已经是声势浩大,从最初的千人,一跃达到眼下的数千人之众。
    终于,在五月初的一天,乱民聚众数千攻陷寿光县城,知县被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城内的明军非死即逃。
    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据军议司探子得到的消息,这股数千人的乱民正往莱州府席卷而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进援
    数千的乱民可不是个小数目,登州营全部的正兵也就几千人,对闻香教招收乱民的速度称奇一番后,王争立即下令召集将官商议对策。
    说起登州营与闻香教的渊源,还要从几年前王争去河南找李岩和红娘子开始,当时王争不过是文登营的坐营官,手下的战兵不过一千余,眼下却已经是堂堂的登莱总兵官。
    那个时候王争的想法与现在又有所不同,当时还想着要驾驭闻香教,但眼下看来已经因为一件小事和这害虫一般的邪教结下梁子。
    既然驾驭不成,那就要彻底将其剿灭!
    谈及闻香教,几个河南的新晋正兵军将无不是神色忌惮。
    冀、鲁、豫、晋、秦、川各地几乎都有闻香教徒的踪影,但是闻香教和遍即全国各大省的白莲教相比,却又是孩童与大人的区别。
    对于白莲教的枝脉错综,不禁又让人浮想联翩。
    据李岩所说,前些年刚从河南离开的时候,闻香教主林易纶的真身就在河南,既然教主本身在河南,各大香主一定也在,眼下山东忽然出事,怕早就是预谋策划好的。
    但是闻香教不在建奴入寇时,反而挑了这么一个安稳时候起事,究其原因,即便是李岩也说不准,或许又在密谋着什么。
    “说一千道一万,这闻香教就是个祸害,既然刘泽清不敢招惹,咱登州营就出马剿了他!”
    董有银不厌其烦的挥挥手,大大咧咧说道。
    “你剿了这些乱民有什么用,不消灭真正的教众,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再蹦出来一次,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吃不饱饭的乱民!”王争摇摇头,沉声说道:
    “打蛇打七寸,既然这次闻香教露了头,就要将其彻底摧毁!”
    李岩立刻接道:
    “镇台说的不错,据在下所知,闻香教前些年在河南省的所谓堂主名为江义,江义手下有三个香主,分别是周八、邱谓与唐翔麟。”
    “按闻香教以往行事的风格,一旦生事,起码也要是几月,甚至是一年前就在谋划,虽然行踪不定,但却也有迹可循。”
    黄阳连连点头,对闻香教这种事他还真是不甚了解,正巧这时,门外走来一身红衣劲装的红娘子,只听她接口道:
    “的确是有迹可循,眼下带着乱民浩浩荡荡往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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