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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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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见崇祯皇帝这副神情,自然明白怎么回事,连忙提醒道:
“皇上,就是那个登莱副总兵王争,前些时候在空空岛全歼八百清军的那个。”
拍了下脑袋,崇祯皇帝这才是想起来,王争那次斩获的鞑子首级的确不少,不久前还在京师堆叠成观。
“朕没记错的话,王争手中只有一千多兵马,就算尽数渡海,如何能在金州闹出大动静来?”
“皇上忘了,眼下王争已经是登莱副总兵了,现在他手里的登州营足有五千可战之兵,都拉到金州足可以让鞑虏喝上一壶。”
“五千可战之兵”崇祯喃喃几句,又是恨恨说道:“那刘泽清还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当了这么久的山东总兵麾下兵马还没过万,王争才干了几个月的地方副总兵,居然拉起五千的兵马来请战。”
崇祯说起这个,王承恩便识趣的没有多说,等到他说完,这才是小心的递上两份奏疏,低声道:
“皇上,这是登莱巡抚徐人龙,登莱总兵韩大虎的奏疏。”
“呈上来吧。”
打了个哈欠,崇祯皇帝伸出手接过奏疏便翻开细细的阅览。
看过后,崇祯倒有些意外,韩大虎是王争的旧上官,两人一定是有些交情的,他替王争说话这说得过去。
但徐人龙可是自己派去的登莱巡抚,因为无党无私才派他接替杨文岳,才去了两个月不到,居然也开始替王争说话。
“登莱副总兵王争忠勇可嘉,着其率登州营渡海,各部院有司衙门协力相助。”
想虽然是那么想,但崇祯皇帝最终还是准了王争的请求。
毕竟这种到朝廷上请战的武将不多,敢深入到鞑虏腹地的人更不多,或许王争真能建立大功,让鞑虏提前退去,免去一番黎民涂炭也说不定。
“哎!奴才这就去拟旨!”
王承恩高高兴兴的去了,崇祯抬起头看了一眼昏暗的月光,叹口气继续翻开下一道奏折。
王承恩小心的关上门,转头道:
“通知御膳房,给皇上做一些夜膳补补身子,现在大明可就靠着皇上,身子千万不能垮了。”
“公公放心,小的这就去趟御膳房。”
缇骑带着皇帝的旨意,在十月中旬的时候来到登莱府治掖县,宣读圣旨后,徐人龙和韩大虎好生款待,按惯例送了些银子,缇骑这才满意的回去。
皇帝的旨意已经下达,首先京师各有司衙门都是动员起来,兵部将命令下发到河间、保定、真定各府,挤出一些军饷给登州营送来。
保定、真定等一些远处的州府都是铁公鸡拔毛,根本没几根出来,河间府由于地理原因,夹在京师和山东中间,所以是出力最多的,占了全部的六成。
不过话说回来,这军饷沿途不断被各地文武官员克扣,实际到达登州的根本就没有多少,聊胜于无罢了。
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
王争也明白,这种战乱的时候,朝廷各部上下动员,给登州营挤出点奶来,除了有皇帝下旨,司礼监大力鼓动的原因,应该也和朝廷上下官员的普遍看法有关。
王争此番去辽东是实实在在的送死行为,没人觉得登州营有人能活着回来,文官们觉得这是为了国家大义,少见的没有上疏弹劾,甚至动员各部院来了个“送行饷”。
不提文官们有褒有贬,武将听到这个消息后往往都是讥笑,看来这王争侥幸杀了几个鞑子就觉得登州营天下无敌,看来是脑子进屎离死不愿了。
除此之外,最高兴的要属山东省的文武官员。
因为登州营再怎么说也属于山东下辖,这次出去若是覆灭了,对他们甚至还有好处,鞑子入寇糜烂各地,山东省文武官员失职之罪起码能因为这件事给免了。
获胜了更好,别人在外提着脑袋打仗才能得军功,他们躺在家里也能拿军功政绩,所以王争这次出去,山东省官员几乎都是全力支持。
不过也都是口头支持,让他们拿银子或是粮食,那是想都不要想。
登州营虽然答应出兵协助,但这次是关乎存亡的生死之战,马虎不得,圣旨虽然下来了,但却一点都不着急,准备工作是一样都不能少。
登州上下又开始忙起来,左军议李岩、主事参谋顾君恩带着军议司的参谋们开始没日没夜的商议。
小到从什么地方登陆,来回要多少时日,大到要是遇到硬茬子该从哪入海跑,等等这些都需要计划周全。
右军议管清天擅长的是指挥调动,所以辎重营携带的干粮、军械等军需、后方补给运输样样都是需要他与主事参军徐克文协调。
到现在王争算是体会到大军出征的麻烦之处,哪有从前说的那么容易,自己这次要带出去的无非是战兵五个千总的兵力,就是这样,里里外外安排事情要花费的功夫已经让他头大。
崇祯十一年十月二十六日那天,王争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临行先是行文两封发到杨文岳和吴惟忠那边,又去了掖县一趟,找到巡抚徐人龙和总兵韩大虎商议。
登州营战兵开拔后,登州内外仍有正兵与盐丁驻守,加起来的人数比正兵还要多,倒不至于空虚,可还是需要安排打点一番,免得刘泽清那小人趁火打劫。
徐人龙是正义之士,知道王争是为国捐躯去了,老家自然要替人家守好,当即就是保证下来,还问王争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
听到这话,王争摇摇头,徐人龙这话说的太直白,搞的他都觉得自己这次像是去慷慨赴死。
不过王争从来就没有瞻前顾后的婆妈性子,从徐人龙那离开后立刻去找韩大虎,请求他派兵驻守昌邑、平度州、即墨一带。
若是有任何刘部的动向,立刻通知留防蓬莱的登州营战兵千总邓黑子,防止趁虚而入。
至于这小人到底是谁,王争没有多说,韩大虎自然也不会多问,两人心里都明白。
韩大虎当即拍着胸脯,说只要他在,刘部的人别想悄无声息的通过莱州府。
韩大虎是王争的老上司,人品和胆量王争都相信,他能说这话,自然是真正会放在心上。
当天王争没急着回蓬莱,在韩府喝了一顿送行酒,灌醉了韩大虎后,这才骑着快马连夜赶回蓬莱交代其它事。
第二百零九章:深秋十月向辽东
崇祯十一年十月九日一大早,和往常一样,又是寒意逼人的一天,清军依旧在北直隶肆虐,明军各路未触即溃,大明上下一片风雨飘摇。
总督天下兵马的卢象升在北直隶集结三边精锐,最后赶来入援的却屈指可数,无奈只好在这天率本部天雄军誓师入援。
不过与历史上不同的是,这一天,山东登州府蓬莱城外的校场之内,也是旌旗密布,甲士云集。
从高台上一眼望去,整个校场尽是身披铁甲,手持虎枪的登州营兵士,大明的玄鸟旗帜与“王”字大旗共同高扬在天空。
“末将黄阳,率登州营战兵五千员,拜见副总兵!”
“卑职等拜见副总兵!”
忽然,矗立了不知多久的兵士高声大喊,齐齐半跪在地,这股阵势竟丝毫不下于万余大军,直让整个山东为之战栗。
王争浑身披甲戎装,站在高台上点点头,方才的雷鸣阵吼转瞬间便化作寂静,看着眼前这支军队,王争的心中颇是欣慰。
来了这么久了,自己总算是有能力为百姓做一些事,虽说现在登州营的人数还不多,但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眼睁睁看着鞑虏肆虐山河,王争整日都是如坐针毡!
眼前的这支军队让杰姆眼前一亮,就从这些士兵的整齐度来看,已经和葡萄牙训练有素的皇家军队没什么区别。
他从未想到过,东方竟也能组建起这样一支军队。
李岩虽是一介文人,看着王争点阅登州营军士,竟也是心潮澎湃,这是登州营第一次向世人毫无保留的展现真正实力,料想此次出征后,定会引起各地的轰动舆论。
不过李岩已经不再担心这个,有这样一直军队在还用得着怕什么舆论,时逢乱世,在他眼里,唯有王争才有能力力挽狂澜。
本来李岩还是担心王争此行过于危险,想在今日再劝说一番,但是见到此情此景却已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下官,军议司左参议李岩,率全体文职官员,提前为副总兵道旗开得胜之喜,设凯旋告捷之宴!”
主事参谋顾君恩面露红光,连声拜跪道:
“巍巍强军,巍巍强军吶!有此等强军护佑黎民,鞑虏何愁不灭!!”
哈哈一笑,王争先是翻身上马,再回身朝李岩与管清天等人抱拳道:
“本将出征后,登州一切事务,便有劳诸位多多帮忙,邓黑子是个愣头青,猛刚有余而心性不足。”
李岩拱手回礼道:“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将军放心出征便是,后方有军议司的诸位同僚在,乱不了!”
邓黑子与身后一众留守正兵将官半跪在地,抱拳喊道:
“末将率登州营留守军将,在蓬莱等候大军的捷报!”
大军缓缓开出校场,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人潮人海,这天一大清早便是有送行将士家眷等候在校场外,加上其他前来围观的百姓,已经是将路挤的水泄不通。
“登州营出征,诸位将士随本将力战蛮夷,皆是世之忠勇英烈,每战死一人,全家赠五亩良田,灵位入祠,配享万众香火。”
“不过此次出征险恶,定是一番恶战、苦战、鏖战,本将若是不能率将士们归乡,这一拜,就算是提前向父老乡亲们赔罪了!”
这句话说完,王争下马后退一步,双手抱拳,深深的揖首下去,校场前已是变得鸦雀无声,只有不少婆娘孩童的哭啼之声。
突然间,全体登州营将士与盐丁们都是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这喊声没有人提前组织,没有人事先知会,完完全全是自发真心的行为,每个人都喊的声嘶力竭,王争只觉浑身上下的血液好想要沸腾一般。
登州营兵士士气高涨,个个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恨不能全员都到辽东杀鞑子。
游击将军邵勇带着正兵们清出道路,连忙上前道:“将军此次定能旗开得胜,再获捷报!”
王争这个时候已经上马,点点头,朝他说道:
“邵勇,本将走后,蓬莱城内外城的防务就交给你了,要比本将在的时候更严,听明白了吗?”
邵勇连忙点头,抱拳道:
“听明白了,末将早已安排妥当,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捣乱,士卒们也能将其抓住捻死。”
放下心来,王争回头朝城头望云阁上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道曼妙的倩影,朝那边摆了摆手,下狠心不再回头。
全军出征,往水城而去
望云阁外的身影自然就是王玉儿,虽然她双眼已哭得红肿,但见到王争挥手,仍是强自露出微笑。
因为她不能让王争担心,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杀鞑子,不被儿女私情束缚住手脚。
为了将这五千的战兵周全运送出海,军议司提前几个月就是行文各处,这才凑齐了这次所需的大小船只,不过这样一来,花费的银两自然不少。
仅仅是大型的福船,登州水师便采买维修了五艘,中小型的沙船、海沧船也都是向各处船行高价采买,总计要有近百艘。
除此之外,用来侦查的鹰船、冲入敌军船阵的子母舟等小型舟船更多,起码要有两百余条。
这些船只少数先行数里侦查,其余大多数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护卫在运兵战船周围巡航。
出征在外,除了周全的进退计划外,最重要的就是粮食补给问题。
辽东现在处于清军控制之下,原来大明的属国朝鲜如今也和鞑子穿上了一条裤子。
从海上运送固然可以,但却不可能轻易交到深入敌后的登州营战兵手中,这次出来王争已经事先和军议司商量过。
登州营设有专门的辎重队,出征在外各种人员的配备十分全面。
诚然如此,大军在外,每一日的用度开销都是笔巨款,除了粮饷以外,稍重些的兵械辎重也都由辎重队统一携带,辅兵与战兵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肩上的担子也不能说是轻松。
除了让每名战兵自己携带三日的应急口粮以外,辎重队最多只能带三十日的粮食补给,因为再多带的话,算上军械辎重会严重拖累行军速度。
若是那样,在海上还看不出些什么,东西都装在船上,到了陆地上可就是鞑子的地盘,行军慢了贻误战机不说,更可能造成灭顶之灾。
登州营可以在鞑子后方活动的时间,只有三十天。
第二百一十章:登陆旅顺口
深秋里的渤海湾,由于小冰河气候的影响,越往东航行气温则是越低,铁甲可以有效防护刀尖枪伤,但却不能阻止寒流。
所以在出征前,辎重营都带了足量的棉衣在穿上,刚进入渤海湾没几天,登州营的兵士们便是感觉愈发的冷起来,说话的哈气也是越来越明显,慢慢都在盔甲外套上保暖用的棉衣。
这些棉衣都是崭新的鸳鸯袄,厚实不说,穿着也不会影响到动作。
一支船队正缓缓前行,这支船队不是渤海湾上常见的海盗与走私商船,却挂着“王”字大旗,一眼望过去,大大小小的船只起码要有三百多。
“这是到哪了?”
海上一望无际,这一片王争几个人都没来过,幸好军中不少军士都曾是辽东人氏,马队的把总全卓索性当起了向导。
这些日子可苦了董有银,这小子身为一个胶东人居然晕船,出发之后整天吐个不停,都快把隔夜的吃食吐出来了。
他现在脸色煞白的站在一旁,神色忽然一变,捂着嘴马不停蹄的往后跑,吐过后骂骂咧咧的道:
“娘的,可难受死老子了,下次出海千万别叫上俺,打死也不来了。”
全卓看了一眼不远处露出一个小边的岛屿,说道:“回将军的话,眼下这是到了竹子岛。”
黄阳也是朝那边眺望一眼,颇有兴趣的道:
“竹子岛,莫不是长着竹子不成?”
全卓笑了笑,不置可否。
等到船队驶近一看,还真是让黄阳说着了,这竹子岛上几乎布满了各色各样的青竹。
众人朝那边看过去,却觉得有些奇怪,整座岛居然没见到一个人影。
“黄参将说的差不多,这竹子岛之所以叫竹子岛,是因为这里方圆百里共有三十几座小岛,而这里却是唯一生长竹子的地方,所以南北的人就叫它竹子岛。”
说到这里,全卓忽然叹了口气,继续道:
“天启年的时候,这竹子岛上还有不少百姓居住,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还在不在。”
大家观赏竹子的性质也一下就没了,都是叹口气。
从蓬莱到金州海上的大小岛屿还不少,不过多是些荒无人烟的,竹子岛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往常起码都要有些百姓、渔民居住,这时候却是寂静的可怕。
很快,船队驶过了皇城岛,距离辽东已经不远了。
辽东,金州卫,金州中左所附近海面。
海风激烈的拍打着海岸线,澎湃的浪潮似乎将那些礁石都拍打的呻吟不止,蔚蓝的大海,天空中奇形怪状的块儿云,原来是旅顺口到了。
几个渔民正在岸边收网,看了一眼忽然荡漾起来的海面,却并没有想太多,今日虽然冷了些,但天气似乎还不错。
“看什么看,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可惜几道蛮横的粗俗叫骂打破了这梦幻中的美好,几个身穿青色衣袄的步卒,拿着刀走过来。
其中一个可能是被冷到了,缩缩脖子,却毫不迟疑的一脚朝渔民踹过去,唾沫星子到处飞溅,骂道:
“你们这些下贱的阿哈就是不识趣,参领要吃新鲜的海鱼,若是打不上来,有你们好看的!”
“这种苦差事怎么就落到咱们身上来了,人家都在热炕头抱着娘们,咱却”
这几个步卒是驻守在金州中左所地界的汉八旗步卒,中左所地界不大,清军根本不重视旅顺口这种天然军港,在这边只驻守了半个牛录的旗丁,其余的就是一个牛录的汉军步卒。
虽说驻守在这里的鞑子只有半个牛录,但下面的奴才们为了讨好主子,自然是口口声声的叫着参领。
这些渔民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也不知道能不能御寒。
其实清军占领旅顺并不是一帆风顺,天启年间,守将张盘聚辽民万余,动员军民守城,打了一场轰轰烈列的中左所城保卫战。
由于敌众我寡,清军铺天盖地,保卫战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清军破城后“尽屠军民”,将守将张盘失守分尸悬挂城楼。
尽管老奴酋后来下令迁徙民众,但现如今的金州再不是往常那样了,走几里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是正常。
这几个渔民打扮如同叫花子,这些归附的原明军如同一条恶犬,见到旗丁温顺的很生怕说错了一句话,至于这些辽民,是生是死和他们什么关系?
渔民没有人说话,这种日子他们过了很多年,以往还曾期盼着大明的军队能打回来替他们报仇雪恨,但这么些年过去了,反倒听说明军接连溃败,山海关外的地方几乎全都丢了。
鞑子每一次出征,几乎都是满载而归,带着更多的百姓和猪羊圈养起来,帮他们修建田庄,久而久之,也就不盼了。
一个渔民正用力的收网,也许是常年吃不饱饭,让他稍微一用力就觉得眼前发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却忽然发现什么不对劲。
眼前出现了不少黑影,好像是几百条船奔着这边来了!
再一想,不对吧,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唉,应当是太久没吃东西看见假象了
“船,好多船!”
步卒反应过来,指着愈来愈近的船队,顿时成了无头苍蝇,等到这支船队更近一些,他们终于看见上面的旗号。
“王”字大旗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后头迎风飘扬的“玄鸟”旗帜他们可不会不知道,不过这不可能啊!
大明的旗帜自打天启年间就不会在这边出现,他们虽然看见了,但心里压根就不信是明军来了。
用屁股想,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过这几个步卒也不傻,管他到底是不是明朝的船队,先回所城通报参领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犹豫了没多久,掉头便跑。
行驶速度极快的鹰船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已经纷纷靠岸,成群结队的兵士从舢板上跑下来,下来之后只是分出一个什的小队去追。
在几个渔民惊愕的眼神中,后头的大型福船上成批的小跑下来更多兵士,个个都穿着鸳鸯衣袄,扛着甚为眼熟的玄鸟旗。
这竟然真是大明的军队!
从旅顺口到中左所城少说要有几十里地,这些汉军步卒平常少有训练,跑了没几步就是气喘吁吁,军士们稍微用点力就追上去给逮了回来。
这时候这些汉军步卒大气都不敢出,天可怜见,他们本就是被排挤到这边干这种谁也不愿意做的苦命活计,谁成想遇见了大明的军队。
就算回去通报了,八成驻守的参领都会把他们当傻子打发走,也是,你说明军打到辽东来了,这事儿说回去谁信!
“主子们,奴才给您磕头了,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奴才定当尽心竭力,尽心竭力听从主子的吩咐啊!”
董有银出声怒喝,一脚给说话那人踹了个四脚朝天。
“放你娘的屁,来人,将这些个狗汉奸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喂鱼!”
高亮冷哼一声,道:“喂鱼都是便宜了他们!”
一名兵士走出拎着小鸡一般的将其中一个拎起来,忽然闻见臭烘烘的味道,顿时又将他扔到一边。
几个军士一脸的恶寒,这平日牛哄哄的汉军步卒早已是屎尿横流,就算是这样,他也在不断的叩头,拼了命想要逃得一条活路。
“将军,这汉奸又拉又尿的,是不是宰了扔在这算了。”
“不要啊,奴才求求主子们了,千万不要啊,饶了奴才一命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辽民苦
“都砍了,记得处理干净。”
王争看着眼前屎尿横流的汉军步卒,用脚轻轻将他蹬到一边,说完话便朝那几个渔民走过去。
“将军放心。”
“不要啊,主子饶了小的一命吧!”
几个汉军步卒见到越来越近的登州营兵士,大惊失色,这些兵士绷着脸,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个个死人。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几个汉军步卒知道必死无疑,便不再求饶。
有一个大喊大叫的冲上来顽抗,其余的起身便逃,在登州营兵士们的面前,不出几刻钟的功夫就都变成地上温热的死尸。
“你们,你们真的是大明朝的兵吗?”渔民们说出这话的时候,虽然满脸都是希冀,但看样子还是有些害怕。
毕竟,现在的清军但凡野战,几乎就没输给过任何军队,明军怎么会打到辽东来呢。
王争亲自上前扶住一个人,说道:
“老人家,我是登莱副总兵王争,这次是奉了崇祯皇帝的旨意。”
听了这话,几个渔民再也忍不住,都是抱住互相痛哭起来,这个场景让黄阳等人也是面面相抵,不少兵士暗自握紧拳头。
“老人家,后面就是我们的船队,船上有些干粮,那里是安全的,你们可以先去登州。”
王争说完这话,回身正要下令安排,却见几个渔民围过来拉住他,连连摆手说道:
“这使不得啊大人,我们的家人还在城里,求求大人救救他们吧!”
“是啊,庄子里还有十几户人!”
连忙将说话那渔民扶起来,王争开始细细问起所城内的清军人数。
在已经占领的地区,鞑子实行的制度是按丁编庄,每个庄子有十七户辽民,九头耕牛,而且这庄子就用来赏赐给各级的将吏。
其实这按丁编庄是农奴制的田庄,庄丁就是农奴,牛录额真以上的清军将吏是农奴主,庄丁除了受清军各级将吏的压迫和剥削外,还要多受庄头与汉军的一层剥削。
皇太极通过庄头对庄丁的管辖来实现农奴主对农奴的剥削,庄丁对有特权的八旗兵提供劳役地租。
毫无疑义,清军的按丁编庄对于明朝原来在辽东地区实行的租佃来说,是一种明显的倒退。
清军通过庄头对庄丁的监督把庄丁牢牢地固定在封建的土地之上,使民族压迫与阶级压迫结合在一起,压迫程度和剥削程度进一步加深,用杀戮之威,强制让汉人改变传统,这也是为什么辽民暴动层出不穷的原因。
驻守金州中左所的清军参领也在城外有一个庄子,是他前些年随阿敏征朝鲜所得,几个清兵在庄子里实行“满汉同住”。
这是皇太极监视辽民的另一种方式,也正是因为这个,辽民彻底成为清兵的私人奴隶,十命不如一猪羊。
得知金州中左所地界只驻守了区区半个牛录的清兵,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众人纷纷请战,王争当机立断。
登州营兵分五路,以千总为单位,从五个方向逼近中左所城。
这个计划是有考量的,如今登州营刚刚在旅顺口登陆,中左所地界的清兵根本就不会觉察,而且清军兵力如此之少,分路合围更可以掩盖行踪。
马队把总全卓就是金州人氏,这次他是最为激动的一个,考虑到这一点,加上马队初建寸功未立,王争让他率领马队去那参领名下的庄子解救百姓。
据那几个本地的渔民说,金州地界还曾爆发了一次辽民的起义,只不过被清兵残酷镇压,至少来来回回的屠杀了几次,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就算后来迁徙辽民编庄,人数也没剩下多少。
这天夜里,中左所城外大约十一里,阴风呼号,除了这庄田外几乎不见几个人影,三个清兵环胸靠在墙边,翘着嘴看向眼前干活的辽民。
这几个清兵都是披甲兵,在八旗旗丁地位中属于中层,若不是运气不好,这次他们也可能随军出征。
这三个大字看在周围辽民的眼里,个个都是从地狱来的修罗,简直又恨又惧。
“狗奴才,还不快点干活,天马上就黑了,干不完惹怒了主子们,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几个清兵根本不用说话,周围十几个汉军步卒便是挥着鞭子朝辽民抽过去,骂完一转头,脸上立刻绽放起菊花般的笑容。
“这些狗奴才就是欠打。”
冷哼一声,为首的清兵拍拍这汉军步卒的脸蛋,忽然一用力,直接将这汉军步卒拍到一边,指着他笑道:
“哈哈哈,他们是狗奴才,你也是狗奴才,快去一起干!”
这汉军步卒笑吟吟的应了一声,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仍是恭恭敬敬的不断躬身,一转头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见到一个青壮看他的眼神,这汉军步卒觉得脸上热烘烘的难受,羞愤的吼道:
“笑什么呢,问你呢,笑什么?”
“哼,狗汉奸。”
这青壮看了一眼,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放下手里的活计,直直的盯着那汉军步卒,一字一顿的又来了一句:
“狗,汉,奸。”
“妈了个巴子,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只听“噌”的一声,那汉军步卒拔出亮闪闪的弯刀,正要上前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尝尝滋味。
见到这种情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赶紧扔下手里的锄头,上前劝解道:
“军爷,他还是个孩子,军爷,算了吧军爷,快给军爷道歉。”
“道歉,我为什么要给汉奸道歉?”
这步军参领回头一看,见到三个清兵正盯着自己看,狗在主人面前一向都要显出自己的价值,所以他直接一脚将这老人踹开。
“都愣着干什么,把这通敌的奸细抓过来!”
这刘老头本来就是六十多岁,平日又是吃不好穿不好,身子骨弱的很,被那汉军步卒毫不留情的一踹,止不住一头摔倒在地上直接没了气儿。
“爹!爹!”
青壮用力挣脱几个汉军步卒,赶到这老人身边的时候,颤抖着手试探了下鼻息,却发现已经没了动静。
“狗汉奸,我和你拼了,我和你拼了!!!”
青壮满眼都是怒火,抽出身拿着锄头冲上来,几个汉军步卒连忙上去阻拦,却被这青壮几锄全部打翻在地。
汉军步卒回头看了一眼清兵,见到没什么反应心下松了口气,拿着刀走上前,招呼一声,周围十几个汉军围拢过来。
周围的百姓义愤填膺,刘老头平日老实巴交的,大伙对他都是恭敬,没想到居然被这汉奸直接踹死。
“和鞑子拼了!”
“对!和鞑子拼了,这种日子过够了,大不了就是死!”
“杀鞑子!”
就在这青壮势单力孤即将被生擒的时候,周围的百姓忽然倒戈,拿起锄头木棍便是朝汉军步卒砸过去。
靠在墙边的三个清兵神色动了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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