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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清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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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和他平时关系就不太和睦,知道此事不可能一两句话就解决了的,但刘备和他是同学,关系相当铁,刘泽既然是刘备的弟弟,那他就绝不能袖手旁观。
“三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都把他伤成那样了,给愚兄一个面子,放他一马如何?”
“放他一马?”公孙范竖起他断了食指的右手,咬牙切齿地道,“谁能还我这根手指,我倒是不介意放他一马!否则凭他猪狗一般的身份,剁成肉泥也补偿不了我的半截指头。”
公孙瓒迟疑了一下,这断了的手指又如何和能接回去,公孙范的要求看似无礼,但却无法反驳,毕竟刘泽是咬断了他的手指的。刘备挺身而出,恭敬地施了一礼,慷然道:“此事的确是舍弟有错在先,在下愿自断一指,求公孙公子开恩放舍弟一条生路。”
一听这话,刘泽心中顿时一暖,都说兄弟手足情深,看来真的不假,刘备情愿断指为刚刚相认的弟弟赎罪,光是这份情义就弥足可贵了。有亲人就是好!刘泽在心底里大叹。
连公孙瓒也不禁怂容,低声对刘备道:“贤弟暂且退下,为兄自有主意。”
但公孙范却不买帐,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了刘备一下,讥讽地道:“你算那根葱呀?就凭你的那根破指头,也配和本公子相提并论?”
公孙瓒正色地道:“三弟不可无礼,这位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涿郡刘备。”
“哎哟哟,汉室宗亲就了不起了?中山靖王就了不起了?啊呸!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了,那又怎样?今天就算是说破大天,不赔还我手指头,休想让我放过他!”刘备一身布衣,公孙范真没有把他瞧在眼里,何况公孙世家在辽西也那算是一手遮天,公孙范横行霸道惯了,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断指之气。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公孙瓒的朋友,三弟也伤得他不轻,卖愚兄一个面子,这事就算了。至于三弟要如何补偿,直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定当尽力。”
“哼哼,公孙瓒,你兄弟我手指断了,你不替我找回公道,反而口口声声的帮着外人说话,你他娘的算那门子的兄弟?居然要我给你面子,你他娘的贱婢生的,也配?”
公孙瓒脸色铁青,公孙范的话已辱及他的先母,涵养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再沉默了。“公孙范,你嘴里放干净点!再胡说八道,休怪我翻脸无情!”
公孙范依然是一付吊儿郎当的模样,冷笑道:“公孙瓒,你是在求我吗?求我就这态度?你们长房的果然盛气凌人呐。”
公孙瓒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想想现在的确有求于他,并不方便和他翻脸,乃道:“三弟,愚兄方才言语之上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这位小兄弟年轻气盛,有冒犯之处还请三弟可以高抬贵手。”
公孙范哈哈大笑,道:“好!阿兄的面子小弟又岂敢不给,这样吧,本来小弟还寻思着将这小贼抽筋剥皮点天灯,既然阿兄开了口,那就赏他个痛快。小的们,将他的脑袋给砍了,扔到后山去喂狼!”
手下的几名兵士正欲抬步,见公孙瓒怒目圆睁厉声怒叱:“谁敢!”吓得他们浑身一哆嗦,停在那儿看看公孙瓒,又瞧瞧公孙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公孙范从身边的兵士腰间抽出一把环首刀来,喝道:“那我亲自动手,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报仇!”
公孙瓒拨出腰间的佩剑,挡在了刘泽的身前,沉声道:“想杀他?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你——公孙瓒!我跟你拼了!”公孙范怒不可遏地吼着,拿着环首刀作势要劈下去。
公孙瓒冷冷地一笑,不屑地道:“就凭你?那你试试先?”
公孙范左手持刀,刀在半空中,也不知是该劈下去还是不劈下去。别说是他右手受了伤,就算他没受伤,三个他撂一块,也不是公孙瓒的对手。他脸上的冷汗刷地就流下来了,可他今天要是认怂后退了,那这丢脸可就丢大了。
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间,一声断喝传了过来:“住手!”公孙范借坡下驴,后退了一步,将刀放了下来,恭敬地道:“叔父。”
来人正是公孙洵,他负责柳城邬堡的全部事务,刚刚接到下人的禀报说两位公子起了冲突,急忙赶了过来,看到公孙瓒和公孙范剑拨弩张的模样,连忙出言喝止。
“你们兄弟二人何事争执,竟然要弄到刀剑相逼的地步?”
公孙范恶人先告状,抢先道:“叔父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小侄派人出城捉拿逃跑的民夫,看到这小贼鬼鬼祟祟,或恐是鲜卑人的奸细,便将他擒拿回来拷问个究竟。岂料这小贼满口胡言乱语,据不承认,反而乘小侄不备之际咬掉了小侄的一截手指。求叔父大人为小侄作主。”
公孙洵看了看他的伤势,安慰道:“范儿放心,为叔自有理会。”回头看了看公孙瓒,和颜悦色地道:“瓒儿,不就是个奸细吗,又何至于让你们兄弟反目?”
在长辈面前公孙瓒可不敢再亮剑了,赶紧收剑入鞘,施了一礼,道:“回禀叔父,这位小兄弟乃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而且他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又那里是什么奸细,三弟不分青红皂白捉了回来,严刑逼供,打得遍体鳞伤,混乱中误伤了三弟的手指,三弟定要取他的性命,不得以瓒才出手相阻?”
“噢,他居然是汉室宗亲?却不知他父辈现任何职?”听说刘泽是帝室苗裔,公孙洵也颇为感兴趣。
“他家祖上因酎金失侯,遗居涿郡数百载,其父现任涿郡典郡书佐。”公孙瓒据实以告。
公孙洵轻唔了一声,便没有再言语。如果刘泽的父亲是二千石或者二千石以上的朝庭高官显贵,公孙洵就要考虑一下了,典郡书佐嘛,不过是一小吏,根本就挂不上号。
公孙范一脸的兴奋,急急地道:“叔父,这小贼子竟敢跑到我们公孙家的地盘上闹事,不把他大卸八块实难解心头之恨。”
公孙洵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范儿稍安勿躁,为叔自会秉公处理。”公孙洵是公孙家老一辈硕果久存的一位了,作为家主,他自然有权决定族内的事务。公孙范虽心有不甘,但也得悻悻然退了下去。
刘备急切地看着公孙洵,想开口说什么,公孙瓒给了他一个眼色,阻止了他。现在是公孙洵当家,公孙瓒也没理由和刚才一样拨剑相向,一则在长辈面前不可失礼,二则公孙瓒知道公孙洵为人还是厚道的,办事也公允,唯今之计也只有听听他的处理结果再说。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公孙洵身上,就连爬在地上的刘泽也等着这干巴精瘦的老头做出最终的审判。
公孙洵干咳了一声,道:“事实的情况基本上已经很清楚了,应该是出于一场误会,范儿错将这位小兄弟当作奸细拿了回来,但时属非常时期,宁枉勿纵,谨慎一点并非大错。这位小兄弟咬断了公孙范的手指,也系误伤,虽有错亦罪不至死,断其一臂,以为惩诫!”
第七章节外生枝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公孙范第一个不服。“叔父,这小贼咬断了我的手指,就断他一臂岂不太便宜他了!”
“范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一根手指换他一条胳膊,已是大大便宜了,处罚再重的话,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我公孙家仗势欺人。”
“可是……”
公孙洵摆摆手,严厉地道:“范儿,不必再说了,此事也有你需要自省之处,这事情的起由还不是你招来的?”
公孙范无奈,只好退了下去。
刘备却是大急,刚认回来的弟弟,马上就要成为残疾人了,在这个世道中,健全的人也不见得好过到那儿,真要是缺了一条胳膊,今后的生活只会更艰难。他唯一能求的,也就是公孙瓒了。
公孙瓒默默地点点头,向公孙洵道:“叔父,刘泽尚未成年,若断其一臂,只怕以后生存艰难,这个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瓒儿,你应当明白,平日里若是有人胆敢冒犯我们公孙家的人,下场如何,就无须为叔明言了吧。说实话,今天也就是看在你求请的面子上,才予以从轻发落。”
世家豪族处置犯人,根本就无须依循大汉律法,说穿了就是私刑,就算是言语上冒犯的,处以的都是剜眼割舌的刑罚,更别说咬断贵公子手指的了,那至少得砍头。这一点公孙瓒倒也清楚的很,不过平时处置的也就是些贱民平民,也用不着他上心,今天犯事的正好是他同学刘备的弟弟,所以他才和公孙范翻脸一争长短。现在听公孙洵如此说了,公孙瓒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能保下刘泽的一条命来,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公孙洵语重心长地道:“瓒儿,我们公孙家在辽西在幽州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大家族必须有大家族的威严,任何人都不可轻侮之,但凡有犯禁者,必须要严惩不贷,否则家族便不可立威。今日保全他一条性命,也算是法外开恩,你身为家族长子,更应该以身作则,为家族的利益考虑而不是仅仅顾念朋友之谊。”
公孙瓒沉默片刻,道:“谢叔父,侄儿记下了。”
看来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决定了,刘泽在心中早就将公孙家族骂上千遍万遍了,尼玛的,你们公孙家不就是辽西的个土豪吗,搞得跟土皇帝似的,生杀予夺,你们家公子的命就值钱了,别人的命就成草芥了,杀了五个人就如同杀了五只鸡,甚至连鸡都不如,就跟掐死五只蚂蚁差不多。弱肉强食,这就是现在的世道啊!看来这条胳膊是保不住了,刚刚穿穿越过来就成了独臂大侠杨过——人家杨过还有一身的绝世武学还有小龙女,自己有什么?除了不太靠谱的大哥刘备,他真得是一无所有。
倘若刚才没有咬断公孙范的手指,或许情况不会变得这么糟,他后悔吗?没有!刘泽只恨当时嘴短,才咬掉他一根手指,假如让他再重来一次的话,他会选择咬断他的喉咙,将一个人的尊严一个人的梦想践踏在脚下的人,永远也不能得到刘泽的宽恕,那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刘备无奈地又哭了,蹲在刘泽的身边哭得很伤心。
“大哥别哭,今日他们公孙家赐给我的污辱来日我定当加倍奉还!”刘泽咬着牙,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兄弟两个才能听的到。
“弟弟呀,是为兄的无能,救不了你呀……”刘备泣不成声。
公孙瓒也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无能为力了。
“待我来亲自将他的胳膊砍下来!”公孙范一脸的兴奋,提起刀来就准备砍人。
公孙洵瞪了他一眼,厉喝道:“范儿,注意你的身份,这等粗鄙之事何须你亲自动手,也不怕血污了你的衣裳?”
公孙范只好悻悻然地住了手,单等公孙洵派人去行刑。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高呼:“公孙都尉到!”话音刚毕,在一群军士的簇拥之下,一位身着甲胄的武官走了进来。众下人齐齐行礼:“参见二公子!”公孙洵也迎了上去,关切地道:“琙儿何故前来柳城?”
来的人正是公孙家的二公子公孙琙,现官居辽西郡都尉一职,一般他公务繁忙,很少得空到这边来,故而公孙洵有此一问。公孙琙呵呵一笑道:“侄儿是奉了赵太守之命,前来柳城迎候太守家眷的,顺便看看大家。”
刘泽冷眼打瞧,看众人的态度,这位公孙二公子恐怕才算得上是公孙家真正的当家人。你别说这位二公子倒和公孙瓒的模样真有几分相似,不过看起来更为英俊更有气质。妈蛋,公孙家的公子们个顶个的高富帅,自己前世就一diao丝,穿越了更为悲催,还让不让人活了?
公孙琙也似乎注意到了公孙范受伤的右手,关切地问道:“三弟的手怎么了?如何受的伤?”
一听这话,公孙范大吐苦水。“刚刚才被人咬去了一截,求阿兄为我作主!”
“是何人如此大胆,敢伤我三弟的手指?放心,有哥哥在,非拧下他的脑袋来赔你的手指不可!”
公孙范喜出望外,刚才三叔裁定斩刘泽的一条胳膊来赔他手指,他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此时正好公孙琙来了,一出口便要替他出气,要知道三叔虽然是家主,但公孙家真正说话有份量的却是公孙琙。公孙范一脸兴高彩烈的模样,似乎刘泽的人头已不在他脖子上了。
公孙瓒此时却是暗吐苦水,本来三叔公孙洵的裁决虽有些严厉,但也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此时二弟过来横插一杠,公孙范的话先入为主,刘泽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又有点悬了。不过公孙瓒倒是很清楚他弟弟的性格,成熟稳重明事理,只能是争取一下了。
“二弟……”
“大哥,难得你回来一趟,怎么不到阳乐城找我呀?咱们兄弟多久没见了,快一年了吧?”公孙瓒刚开口,公孙琙就急急地打断了他,一连几个问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二人同年公孙琙只是比他小上几个月,虽然嫡庶有别,但公孙琙却从来没有尊卑之念,对这个大哥是礼让有加。
公孙瓒笑了笑。“刚刚从令支赶到柳城,我的朋友没有到过塞外,故而盘桓了两日,正准备启程前往阳乐去看看二弟的,不想你也来了柳城。”
“噢,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涿郡刘备,中山靖王之后,与我同在卢公处就读。”
公孙琙看了看刘备,拱手含笑道:“难得刘兄弟能到辽西来作客,改日我在阳乐设宴,为刘兄弟接风洗尘,略尽地主之谊。”
刘备扑通一下给公孙琙跪下了,叩拜道:“求二公子大发慈悲,恕我弟弟一命。”
公孙琙一脸的愕然,刘备这一跪也太突然了,赶忙伸手相搀,道:“刘兄弟缘何行此大礼,折杀我也。”
公孙瓒便将公孙范如何捉到刘泽严刑逼供,如何被刘泽咬伤手指,包括他们兄弟为此而发生了争执以及公孙洵的最终裁决都一一见告。他说的很客观也很详细,没有一丝添油加醋的成份,毕竟这些当事人都在场,说谎的话很快就会被人揭穿。
公孙琙静静地听着公孙瓒的叙述,面上古井无波,他没有插口说半句话。公孙范倒是想上前插嘴,被公孙洵扯住了,也不敢再近前。
此时已是暮色沉沉,早有士兵点燃了火把,照如白昼。公孙琙看了一眼刘泽,向刘备道:“听方才所言,令弟刚刚出山,却不知缘何受过髡刑?”
众人视之,可不是吗,刘泽的头顶上只有短短的一截头发,方才一直处于混乱之中,所以无人细看刘泽的头发,还是公孙琙目光敏锐,一下子就注意了刘泽与众不同的头发。
第八章峰回路转
刘备也是一头雾水,赶忙蹲下身去问刘泽。髡刑?刘泽懵然未知,这种刑法他可是闻所未闻。刘备指着头发问他怎么回事?刘泽这才恍然大悟。这短寸是几天前刚刚理的,挨着头皮也就几毫米的光景,古人可是不理发的,讲究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毁伤,毁之则视为大不孝。髡刑就是割掉犯人的头发和胡须,于其说在**上不见得有多大伤害,但在精神层面上,无疑是对受刑者的一种摧残和羞辱。
三国时有一段众人皆知的秩事,就是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曹操座骑受惊,踩坏了百姓的麦田,按他规定的法律就得处斩,但曹操不能死呀,所以就上演了一出割发代首的戏剧。后世的人一直据此来诟病曹操,引为曹操作为奸雄的佐证,拿一截头发来糊弄人。现在看来,倒是大错特错了,古人对头发的重视程度和后人是不一样的,曹操不能将自己斩首只能退而求其次,处以了下一等的刑罚——髡刑,所以“众军皆惊”,此后军法森严未有敢犯者。
但刘泽可有些为难了,如果说实话估计后果很严重,但不说实话,又如何才能解释的通短发的来由?他脑筋一转,有了——
“我跟随师父一直生活在深山之中,师父他老人家笃信佛教,剃度做了和尚,说头发是三千烦恼丝,想要六根清净,就须得剃度皈依佛门,我虽然不解其意,但也遵从师父之命剃掉了头发。”
公孙琙目光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问道:“令师真得通晓佛法?”
刘泽心中暗想,这个二公子对佛法如此上心,莫不是他也是对佛法有兴趣?
“回二公子,家师洞中藏有经书数百卷,家师常常诵读。家师常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事惹尘埃’,还常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类的话,只是在下愚钝,难解其意。”刘泽还真不太懂什么佛法,不过说几句后世通用的佛语倒也不算太难。
公孙琙面露惊喜,再无怀疑,急急地问道:“想不到令师竟然是精通佛法的得道高僧,却不知令师现在仙驾何处,小兄弟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下?”
佛教在东汉明帝时已传入中国,但并没有大规模的传播开来,佛教盛行是在南北朝时期,那时寺庙林立,香火旺盛,蔚为壮观。虽然东汉时佛教没有盛行,但也出现了许多笃信的人群,一些佛教的经文也在上层的士人之间流行开来,显然公孙琙也拜读过一些佛经,知道刘泽的师父是一位得道的僧人,便想亲自求教一下。
可这全是刘泽自己胡扯的,他那里来的什么高僧师父,当下神情黯然地道:“家师已于一月之前仙逝,临终嘱我将所有经卷连他的尸体一焚化,下山寻亲回归俗世,所以我处理完师父后事之后下了山才到的这里。”怕公孙琙真要去寻,刘泽干脆给他弄个“毁尸灭迹”。
公孙琙扼腕而叹。“可惜,可惜,与得道高僧竟然失之交臂,真是遗憾。”
刘泽心念一动,看来这个公孙琙也是痴迷佛法,只是东汉时佛教刚刚传入,佛法经义还处于一种原始的状态,真正佛经大而全的时代那得是唐代玄奘到天竺取经之后才有的,自己虽然不太懂什么佛经,但那笔记本里可是啥的佛经也有,将来给他整点什么《金刚经》《华严经》之类的倒也不难,巴结好这个公孙家的当家人,自己的一条命可就算是保住了。
“回二公子,家师虽已仙逝,其所藏经书在下虽不能全数记得,但还是勉强可能诵读几卷的,如果二公子有兴趣的话,有机会在下给二公子默写出来。”
公孙琙喜出望外。“好好好,那就有劳小兄弟了。只是现在小兄弟有伤在身,还是等伤好之后再执笔吧。”
刘泽连声应了,心里不禁有几分得意,想不到区区几句不着边际的话竟成了救命的稻草,伤好之后再写,那不就代表脑袋是保住了,而且手也保住了——没手咋写。
公孙范可傻了眼,先前公孙琙进来的时候可是答应了要砍掉那小贼的脑袋替他的出气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居然演变成这个模样,从公孙琙的言辞中似乎还有事要请教那小贼,根本就没再提给自己报仇的事。他急了,上前便道:“阿兄,小弟的断指之仇还报呢?”
公孙琙看了看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三弟,看来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这二位刘氏兄弟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公孙家的朋友,砍掉朋友的脑袋或者是胳膊,是我们公孙家的待客之道吗?依我看,三弟你也将他伤的不轻,这事扯平了,就这么算了吧,如何?”
“阿兄,我的手指——这辈子就成这个模样了,我……我……”公孙范急得差点都哭出来了,事情搞成这样,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公孙琙哈哈大笑道:“壮士犹可断腕,何况区区一截小指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怕什么!三弟,你不是喜欢为兄的那匹白龙驹吗,今天为兄便送给你,也算给你点小小的补偿吧。”
公孙范无奈地点点头,回头看了刘泽一眼,目光中透着怨毒和不甘。
刘泽倒是一脸的轻松,公孙范心里不有点怨恨倒是不正常了,不过有公孙瓒和公孙琙保着,谅他一个纨绔子弟又能如何?
公孙琙地公孙瓒道:“天色已是不早,刘兄弟又有伤在身,还是请大哥带他下去休息吧。找个医匠给他治治伤,改日我再设宴赔罪,这几日就有劳大哥照顾了。”
公孙瓒点头应了,正欲过去扶刘泽起来,这时,突然城外传来了一阵号角声,在漆黑的夜空上悠扬地回荡着。公孙琙脸色陡然大变,急急地吩咐了几句,便带着手下兵士离开了。
公孙洵也是一脸的凝重,叮嘱了公孙瓒几句也离开了。只剩下公孙范满脸忿恨地站在那儿,那一付表情,比吞了苍蝇也难受。
公孙瓒也没理会他,和刘备两个人搀扶起刘泽,将他安置在了一间屋子内。刘泽的苹果本子和装着太阳能电池的背包刘备给拾了回来,多功能的工具刀早就给公孙范塞到他怀里了,照片也撕了,其它的物件也不知失落在何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刘泽后背上被鞭笞了十几下,又被马拖了不知多远,浑身上下体无完肤,鲜血淋漓。公孙瓒又命人找来医匠给刘泽治伤。刘备看了弟弟的伤势,又忍不住掉泪了。不过幸好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已是万幸了。医匠给刘泽的伤口敷上药,又仔仔细细地包扎好,刘泽几乎给包得象粽子一样了。听闻医匠说伤口不碍事,将养个十几日便可恢得,再看刘泽此时的模样,刘备也就破涕为笑了。
“多谢公孙兄出手相救,否则泽早已身首异处了。泽有伤在身不能全礼,还请公孙兄恕罪。”医匠方走,刘泽便出言相谢。说实话,刘泽是真心感谢公孙瓒,没有他挺身而出早就被人给剁成碎块了。
公孙瓒含笑道:“刘兄弟太客气了,该赔罪的是我们公孙家才是,不问缘由将贤弟伤成这付模样,真是太惭愧了。”
“泽也有不对之处,千不该万不该咬伤了三公子的手指。”
“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贤弟。我这个三弟平日里骄纵惯了,无法无天,也就是二弟能治得住他,今日若不是二弟前来,我还不知道如何才能保全住贤弟手臂呢?”
提到公孙琙,刘泽才想到方才那怪异的号角声和公孙琙陡然突变的神情,一直很疑惑出了什么事,只是方才没机会问。“方才听到一声号角声,二公子便匆匆离去了,却不是所为何事?”
“那号角声是鲜卑人的传递消息用的,城外有号角声说明鲜卑人就在附近,二弟担任的是郡都尉,抵御胡人袭扰是他的职责所在。”
刘泽刚刚穿越过来,对这里的情况还真是不清楚,他一直想迫切地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公元多少年了——噢,现在可没有什么公元纪年法,应该是某个皇帝的某个年号才是。
“现在是何年?”
刘备不禁轻声责备:“弟弟怎么如此糊涂,连何年都不知道。”
公孙瓒含笑道:“贤弟在山中呆久了,也自然不知道今时是何年了,今年是熹平六年。”
熹平?那不是汉灵帝刘宏的年号吗?熹平六年就是公元一七七年。刘泽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么现在当皇帝的就是汉灵帝刘宏了?”
他话刚一出口,公孙瓒和刘备的神色是陡然一变。刘备立即出口斥责:“弟弟休得胡言,陛下的名讳又岂是我等可以说出口的?也就是在这里,倘若被外人知晓,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咦,还有你刚才说的汉灵帝又是指谁?”
刘泽这才恍然惊觉,暗骂自己糊涂,古代讲究避讳,皇帝的名字不光不能说,更不能用,写文章起名字都要避讳,还有就是汉灵帝那是刘宏死后才有的庙号,他活着的时候又如何知晓?这些本来熟读历史的刘泽是知晓的,但后世人灵帝献帝地叫惯了,他才顺嘴这么一说,谁知竟然犯了这么大的忌讳,当下只能含糊地道:“幸得哥哥教诲,弟弟时刻铭记在心不敢再忘。”
公孙瓒笑笑,刘泽自幼生活在山里,不谙世事也是正常的。“时辰不早了,少顷我命人送过一些饭菜来你们兄弟将就着用些早些安歇吧。”说完公孙瓒便告退离去。
第九章柳城信灯
本来汉时人们是一日两餐,早上卯时用饭,称为朝食,下午酉时用饭,称为晡食,现在都一更天了,早就错过了饭点,但下午的这场闹剧折腾了不短的时间,也没顾得上吃晡食。公孙瓒下去之后,自有下人很快地将饭菜送了过来。两碗粟米粥,几块干得发硬的面饼,一大盘炖得稀烂的羊肉羹,散发着刺鼻的膻味。
刘泽伤重,只能由刘备用勺子来喂他了。刘泽默默地咀嚼着饭菜,有一种近乎想吐掉的冲动,妈蛋!这是人能吃的吗?面饼硬的快割破喉咙了,那羊肉羹做得更是极品,只有淡淡的一点盐味,其他的调料根本就没放,除了羊膻味什么味道也没有,这盘菜要是搁在后世饭店吃的,估计非让顾客给扣到厨师的脑袋上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了,能在汉代吃到这样的有米有肉的饭菜,也就是象公孙家这样的世家豪族了,平民百姓恐怕连闻都不可能闻到一下。盐可是奢侈品,一袋盐比一条命还要贵,味精鸡精啥的那得一千七百多年以后有才吧。依稀恍惚间,刘泽似乎闻到了妻做出的饭菜香味,红烧排骨的味道、糖醋鲤鱼的味道、辣子鸡丁的味道——那香味能让人休克。
刘泽甩了甩头,将那幻觉抛在了脑后,既来之则安之,在鬼门关上溜了一圈回来,他才发现生命真得很可贵,珍惜眼前的一切,在这乱世之中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将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拴在自己的手中,不再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腩,无疑将成为他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
也许是年轻身体的缘故,也许是公孙家伤药疗效好的缘故,刘泽的伤恢复的很快,只用了两三天的时间,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不过要等结疖退去,伤完全好彻底,估计还得十来天时间。
这几天,公孙瓒每天都会过来看一下,嘘寒问暖,送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过来,同时他也带过来外面的消息。公孙琙此次前来柳城,就是奉了辽西太守赵苞之命,到这儿迎候太守的母亲和妻子的。赵老夫人一行还未到柳城,在半路上就遇到了鲜卑人入塞劫掠,被鲜卑人掳走了。公孙琙得到消息之后,出动骑兵试图营救,几次交锋未能得手。显然这次鲜卑人并非只是游骑滋扰,而是大队人马的大规模入侵,在柳城周围,现在已聚集了上万的鲜卑骑兵,大有围攻柳城之势。公孙琙此前来只带了一千骑兵,加上柳城坞堡的公孙家族的部曲也不过三千左右,所以公孙琙也不敢再轻易出战,只依托城池固守待援。
“朝庭不是派了护乌桓校尉夏育等三路大军进攻鲜卑吗?为何鲜卑人尚有多余的兵力来滋扰辽西?”刘泽知道熹平六年有件大事,汉灵帝派出三路大军北征鲜卑,此时估计正是双方激战之时,故而有此一问。
公孙瓒摇头苦笑道:“不错,八月以来,朝庭的确派出了三路大军北征鲜卑,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率万余骑自高柳、云中、雁门出塞,只惜虎头蛇尾,一战皆北,辎重尽失,将士十死七八,惨败而归。鲜卑人这才愈发得意猖狂,大举入塞。”
汉灵帝也曾是雄心万丈,想效仿汉武帝北征胡虏封狼居胥,只可惜汉灵帝做不了汉武帝,夏育田晏之流更比不及卫青霍去病,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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