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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清扬)-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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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死则死尔,唯求速死,阁下就不必枉费心机了!”
刘泽呵呵一笑道:“看来你对靖军的军规还是不太熟悉,军规之中有一条不得虐杀战俘,本王身为最高统帅,如何能破坏军规?张将军,请吧。不过我得提醒一句,不要试图越狱,否则只能是碰一鼻子灰。”
两名军士上前便推张任而出,张任沉声道:“阁下就算不杀,张某便誓将牢底坐穿!”
“好啊,我拭目以待!”刘泽看着张任的背影,淡淡一笑道。
“主公,张任如不肯降,留着终将是个祸害,为何……”诸葛亮显然对刘泽没有斩首张任略有微词。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何况是一个人的思想。”刘泽的笑容很是自信,诸葛亮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刘泽下令诸军立即集合,舟桥营在涪水上架设伏桥,准备横渡涪水,向成都发起最后的进攻。
这已经是靖军第四次横渡涪水了,前三次兵渡涪水,声东击西,往来奔袭,终于在川军密不透风的防御链中撕开了一个口子,而这一次的再渡涪水,刘泽完全是挥得胜之师,川东德阳诸次战役,川军的主力已经完全被歼灭在了涪水以东,整个成都几乎已经是一片空虚,再渡涪水,取成都易如反掌,四渡涪水奠定西征巴蜀的最终胜利。
第643章献城投降
德阳失守的消息传到了成都,刘璋是面如土色,急召众僚属议事。川军接连着在川东和德阳失败,十几万大军全军覆灭,现在除了葭萌关和巴西尚有几万军队驻守边境之外,整个成都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万余人马,如今刘泽率大军已是渡过涪水,气势如虹,向成都杀了过来,如何不令刘璋心忧如焚。
成都的局势芨芨可危,众僚属个个心如明镜,就凭着成都城内的残余人马,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靖军雄师,摆在刘璋面前的,似乎只有拱手投降这一条道了,但这话谁都不曾敢说出口,个个垂手而立,默不作声。
席间唯有一人高声道:“主公勿忧,卑职有一计,可退荆州人马。”
众人视之,乃是从事郑虔,刘璋大喜,急道:“卿有何策,快快说来!”
郑虔道:“成都城高垣厚,主公只需派兵坚守,刘泽纵然势大,也未必能够轻取。主公可派人向汉中求援,里应外合,必可退靖军。”
刘璋本来极有期望,那知郑虔所言竟是去向汉中的张鲁求援,顿时心凉了半截,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幽幽地道:“张鲁与我有仇,落井下石犹可为之,安能出兵相助?”
郑虔不慌不忙地道:“张鲁虽然与主公有仇,但西川东川互为表里,唇亡而齿寒,西川若失,汉中亦不可自保,此中利害,谅他张鲁也清楚明白。主公只需派一舌辨之士,陈说利害,张鲁必然肯出兵相援。”
刘璋正在踌躇之间,席间另有一人抗声道:“主公万万不可,张鲁野心勃勃,早有觎觑西川之心。召其入川,主公是自取其祸。就算张鲁真的退了靖军兵马,又安肯回兵汉中,主公与其有杀母之仇,只怕前门驱狼,后门进虎。益州生灵涂炭,再无宁日。何况张鲁又有多少兵马可与刘泽对抗,就算倾汉中之兵也不过是飞蛾扑火。主公屈身张鲁,是为一辱,若再败降靖,是为二辱,所以卑职认为,益州大势已去,主公不如早降刘泽。诚闻刘泽仁义宽德。有容人之雅,与主公俱是汉室同宗,主公若是及早献州而降,必可以保名爵不失。”
众皆视之,说话的人却是广汉绵竹人秦宓,黄权勃然而怒,拨剑喝道:“竖子安敢惑主,某誓杀之。”
秦宓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刘璋却将黄权拦下。长叹一声道:“子敕之言亦不无道理,想当日刘泽欲求借道于益州,我若肯应,又何致于今日之局。我父子在蜀二十余年,无恩德加于百姓,攻战经年。血肉捐于草野,皆我之罪也。我心何安,不如投降,以换得川中百姓平安。”
从事王累脸色大变,上前跪拜。叩首于阶下,疾呼道:“益州基业,乃君郎公一手所创,安能轻弃于人?成都纵然不保,主公亦可退守越隽。越隽山险民附,易守难攻,主公只需在越隽隐忍数年,待到天下大变之时,必可再复益州。”
越隽郡在成都西南,山高险峻倒是不假,但却也是蛮荒烟瘴之地,人烟稀少,更兼汉蛮杂居,动乱不断,条件极为艰苦,象刘璋这般养尊处优的人要去那蛮荒之地过茹毛饮血的生活,想想就后怕,所以刘璋听了,脸色陡然间就是一变。
功曹从事杨洪斥道:“王从事何出此言,越隽蛮荒苍凉之地,能是主公这等万金之躯呆的地方吗?”
王累以头抢地,直磕额头血流如注,悲声道:“越王勾践尚能卧薪尝胆,主公缘何畏之艰辛,为了复国大计,还望主公可以不辞辛劳,不畏艰险,以慰君郎公在天之灵。”
刘璋直皱眉头,挥手道:“我已醒得,你暂且退下吧!”
王累泣道:“主公若不肯答应,王累甘愿撞死于阶下!”砰砰砰,仍是撞阶不止,鲜血染满了台阶。
刘璋不禁怒道:“来人,将王累给我拖下去,这成何体统!”
两名侍从上前去拖王累,王累强行挣脱了,满面悲愤地道:“主公既不肯听某之苦谏,某今日便死于这阶下!”说罢王累一头重重地撞在了石阶上,当场气绝毙命。
众人皆是愕然,想不到王累竟是如此拗直,以死相谏,众人都为王累的气节所动,默然不语。刘璋却是余怒未消,令人将王累的尸体拖下去,将现场清扫干净。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蜀郡太守许靖出城投降了。黄权刘巴大为忿恨,向刘璋请命欲出城相追,刘璋脸色灰败,轻轻地摇头道:“大势已去,众叛亲离,随他去吧。公衡,你去草拟一封降书,明日我便出城纳降吧。”
“主公——”黄权是满脸的悲愤之色,他是主薄,刘璋的一应文书自然由他来起草,但从情感上来讲,黄权又是实在无法接受这份差事。
众僚属闻之,皆是淆然泪下。
这时,人报靖军已兵至成都城下,刘璋更是大为惊惧,靖军的来势何其速也,乃率众僚属登城楼探看,见城下靖军旌旗如云,阵列严整,兵精将猛,马蹄激荡起的尘烟直冲宵汉,阵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刘璋面如土色,对众人道:“靖王雄师,果非我蜀中孱弱之旅可挡之,我见事不明,方有此败,悔不当初,我已决意开城投降,以救满城百姓。”
刘璋当即派李恢为使,出城去见刘泽,共商献城之事。
李恢手持白旗,出得城去,围城的靖军见他是议和之人,也不作为难,引他去见刘泽。此时刘泽正在大帐之内安坐,听得刘璋派使者前来,便令传入。李恢具言刘璋之意,为保成都百姓安宁,刘璋情愿开城投降。
刘泽微微一笑,刘璋的举动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如今刘璋已是穷途末路,负隅顽抗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识时务的话赶紧拱手投降,不但可以保全成都官吏百姓,而且对自己名爵地位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按照三国时的惯例,对主动投降者向来是给予宽大优厚的政策,如果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城破之时,玉石俱焚,刘璋估计也不会选择这条道路的。
刘泽很快地就同意了刘璋的投降之事,同时也向李恢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刘璋的爵位名禄,一应保留,蜀中百官,不论品秩大小,一律留任,靖军入城之后,于民秋毫无犯。
李恢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此行的目的已经是全数达到,而且超出了他的预期,尤其是刘泽给的所有官员一律留任的保证,让李恢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个所有官员自然包括李恢本人,要知道李恢还需倚仗这份俸禄来养家糊口,出来混的,都不容易。
回到城中,李恢向刘璋一一禀明,具言刘泽的仁德,事已至此,这个结果对于刘璋而言已旨最好的了,刘璋已不再犹豫,决意明日一早,献城投降。
刘焉刘璋父子在益州二十一年的统治,终于是划上了句号。
泪水划过刘璋的面颊,落寞深锁着他的眉头,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刘璋已是无力再回天了。
次日清晨,成都东门大开,刘璋率手下文武官员六十余人,步行出城。刘璋双手捧定代表着益州牧权力的印绶牌符,来到了刘泽的面前,欲行跪拜大礼。
刘泽抢先一步将他搀住,没有让他跪下来,刘璋身后的蜀中诸臣,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刘泽的这一举动也算是给蜀人保留了一点残存的颜面。
第644章入主成都
受降仪式在一团和气之中很快地就结束了,刘璋的诚惶诚恐,刘泽的豁达大度,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泽和刘璋在成都百姓的香花灯烛夹道欢迎之中并辔入城,赵云率部则是快速地进入成都,从川军手中接管了成都的防务。
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成都就这样在和平的声音之中完成了易主。对于蜀中原有的官吏而言,心头却是五味杂陈,虽然李恢带回来的消息说靖王入城之后原有的官吏一律的留任,但在没有落实之前,人人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毕竟刘泽在徐州荆州都推行过针对士族的法令,对豪门世阀进行过镇压,而目前川中的大小官吏都与川中的世家豪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本身就是豪门出身,有的则是依附与豪门,刘泽入主益州将要采取什么样的政策,无疑是这些官员们最关心的。
刘泽进入益州州牧府,升堂坐定,蜀中的大小一应官员都一齐来拜见,董和、庞义、秦宓、李恢、杨洪、周群、许靖等人俱在其列,唯独少了黄权和刘巴,刘泽问了一下,方知二人是闭门不出。有人忿恨,提议刘泽将此二人捉起来治罪,甚至有人检举说刘璋之所以敢抗靖王之命不遵,完全是受二人蛊惑,此二人罪在不赦。
刘泽晒然一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是份内之责,何罪之有?传令下去,如有害此二人者,必军法严惩之!”随后刘泽亲自登门,黄权和刘巴感其恩厚,遂出仕。
诸葛亮建议刘泽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可将刘璋安排到荆州去。刘泽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将刘璋送还到了武昌,赐之以大宅,妥为安顿,至于刘璋振威将军和阳城侯的爵位则是一应保留,每月俸禄供给不缺。前荆州牧、成武侯刘琮初被迁至下邳,后来弃守徐州。又复迁至武昌,这回与刘璋倒是做了邻居。
刘泽言出必行,所有蜀中的官员一律留任,除了个别的位置适度地微调之外,大体上保持了不动,许靖仍为蜀郡太守,董和为广汉太守,秦宓为巴郡太守,杨洪为健为太守。川军的改编也在同步进行。严颜暂授副将军衔,黄权、刘巴、李严、吴壹、孟达授偏将军衔,冷苞、邓贤、张翼等人俱为裨将军衔,具体的职务则要等到军队完成整编之后再行安排。
蜀中由于连年战乱,民生凋蔽,百业颓废,米价飞涨,民不聊生。就连官员的俸禄和将士的粮饷,也多有克扣。摆在刘泽面前的,就是一个府库空虚的烂摊子,刘泽入主益州之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国计民生的问题。
刘璋生性暗弱,不光没有军事才能,治理内政上也是一团糟。连年的战乱,土地大量撂荒,百姓多有逃散,税赋没有来源,仅仅依靠前些年府库的积存。坐吃山空,官吏的俸禄被拖欠,谁还能尽心尽力地办公,士兵们的粮饷被克扣,又有谁肯来卖命,这一仗其实没打刘璋就已经是输掉了。
那些蜀中的豪门世家掌握着益州的经济命脉,操纵着益州的粮市米价,在成都,一斛米已经是暴涨到了几万钱,往往还是有价无市,饥民遍野,卖儿卖女,哀号于路,其状惨不忍睹。
对付这些奸商富贾,刘泽自有高招,不用颁布打击囤积奇区的法令,刘泽就足以把他们玩个倾家荡产了,当年在徐州之时,几大士家联合起来准备在经济上扼杀刘泽,最后还不是刘泽把他们打得落水流水。打经济仗要的就是实力,现在刘泽早已非吴下阿蒙,手中掌握着几个州的地盘,自然是财大气粗,就算全益州的世家富户联合起来,都不配给他提鞋。
为了平抑粮价,刘泽首先就将军队的屯粮拿来应急,一纸王令,从荆州通过长江航运,又调来了几十万斛的粮食,成都几万钱一斛的米价一夜之间就暴跌到了千文一石,让那些囤积奇区的粮商赔了个血本无归,欲哭无泪,个个只能是忍痛割肉。
有人提出了,粮价平抑容易,但老百姓手中没钱,别说你一千钱一石的粮食,就是低到一百钱一石,他也是无力购买的,就算是开仓赈灾,那也是治标不治本,毕竟任何一地的百姓不可能靠官府的周济为生。
这个刘泽自有应对的招数,蜀中最发达的手工业就是织锦,尤其是成都附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种桑养蚕织锦,蜀锦名闻天下。在光和年间,刘泽就曾亲自成都,利用贩卖蜀锦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在那时,蜀锦几乎支撑着整个川中的经济。但黄巾之乱以后,蜀锦的外销之路几乎断绝,大量的蜀锦滞销积压,价格更是一跌再跌,蜀中的经济也随之崩溃。
刘璋闭关自锁,自然没有能力来解决这个问题,蜀锦的生产完全陷入了低谷甚至是停滞,产出来的蜀锦无人问津,又不能当饭吃,百姓们自然不再造丝织锦了。
刘泽则全然不同,海上丝绸之路的开通,对丝绸尤其是高品质的蜀锦的需求成倍地增长,进入益州之前,刘泽都发愁货源,现在打下了益州,刘泽的目光当然要瞄准庞大的蜀锦市场了。刘泽重新恢复了汉时成都曾有的锦官设置,鼓励和扶持织锦业,以高于市价一倍的价格收购蜀锦。
整个成都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在锦官署的门口排起了长龙,有怀抱蜀锦的,有拿小车推着蜀锦的,人们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刘泽微服出现在了成都的街头,陪同他的除了诸葛亮潘凤等人,还有黄权。刘泽是特意把黄权叫上的,黄权虽然迫于形势归降了,但从他的态度上,刘泽依然可以看到他内心中的抗拒,今日带他上街,就是为了消除他的心结。
果然刘泽的方法奏效了,黄权看到成都的百姓对刘泽的拥戴之情,深深地震撼了,刚刚在昨日,黄权还领到了被刘璋克扣了一年之久的俸禄,虽然黄权不一定在乎这点钱,但对于那些下层的官吏而言,这等于就是救命钱。
黄权冲着刘泽深深地一拜,恭敬地道:“主公,请恕权先前之不恭,为一己之私,陷益州百姓于水火,今日权方知主公的大仁大义,解民之倒悬,救民于水火,权心服口服矣。”
刘泽微微一笑道:“天下遭苦受难的百姓,又何独益州?祈盼天下大同,百姓安居乐业,惟我所求也,至于功名利禄,如过眼浮云,求之何益?”
黄权大为感动,再拜道:“主公真乃仁德之主,权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刘泽呵呵一笑,双手扶起黄权,道:“公衡亦是忠直之人,你我共勉吧。”
正欲回转之际,黄权瞧见排队的人群中有一妇人,心念一动,指给刘泽道:“主公,那妇人便是张任之妻,主公不是欲思收降张任,何不着落在此妇人身上?”
刘泽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张任之妻布衣荆钗,正怀抱两匹蜀锦排队等候,奇道:“张任家道,何至如此不堪?”
黄权道:“张任本就出身微寒,为人又过耿直清廉,家中止有老母妻小,单凭微薄的俸禄只能勉强地养家糊口。张任事母至孝,主公想劝降张任,只需在其母身上下点功夫就行。”
刘泽微微一笑,道:“水到自然渠成,又何须勉强。”
第645章踏出牢笼
阴暗潮湿的一间地牢之内,昏暗的油灯忽明忽亮,分不清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张任孤身一人坐冰冷的地面上,目无表情,自从在德阳被俘,他已经是被碾转关押了好几个地方,每一次转狱都是在夜间,乘坐的也不是那种普通的槛车,而是车厢完全用厚木板钉死的闷罐车,现在张任都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
不过这似乎不太重要,早已报着必死决心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刘泽将要给他的折磨,就算是将牢底坐穿,张任也绝不会屈服。
当初一同被关在战俘营的还有数百名不愿意投降的川兵,其中大多是张任的亲兵部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战俘陆续地都离开了,因为靖军提出了一个近乎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不必投降,不必再加入军队,只需要在文书上捺个手印,承诺从此回家务农,不再参与敌对的军事势力,就可以离开监狱,还可以拿到回家的盘缠路费。
这样的条件无不让战俘们砰然心动,谁没有父母家人妻儿老小,不用再当兵,不用再打仗,可以回到亲人的身边,这种诱惑几乎无法让人拒绝。所以大多的战俘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按手印,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牢狱。
就算是对张任死忠的心腹看着同伴一个个地离去,也不禁是心痒难耐,战死沙场或许他们不曾皱一下眉头,但有机会回到亲人的身边,这种煎熬却让他们无法忍受,可张任一日不离开监牢,他们也无法张这个口。
张任对刘泽的这种小伎俩是嗤之以鼻,在文书上按手印。也就是一种变相的要他投降的手段,张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他不得不承认刘泽的手段的确很高,尤其是是对普通的士兵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任何人都有父母亲人,张任何尝不想念自己的老母妻小,他完全能理解这些士兵的归心似箭。
最终。诺大的牢房之内,只剩下了张任孤零零的一个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生死事小,失节事大,既然他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必须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吱——”牢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名狱吏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张任。平淡地道:“张任,你可以出狱了!”
张任坐在那儿,动也没动,在他看来,这恐怕又是刘泽的花招伎俩,他冷冷地道:“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在降书上签字按手印的。”
狱吏道:“无须你再按手印了,上峰有令。所有被关押的战俘一律释放,不附加任何条件!怎么。你还赖着不想走?那就随你便,不过我特地通知你,打今日起,战俘营就不再提供任何伙食了。”狱吏似乎也懒得答理他,例行公事地交待完,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张任倒是疑惑了,刘泽会这么好心,无条件地将他释放?
狱吏呆板的面容倒是浮现起一丝笑意。“信不信由你。实话告诉你,靖王已经攻下了成都。刘璋举州而降,上面说了,仗打完了,这益州太平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战俘了,你们不愿意投降从军的,就回家为民吧,反正都是靖王治下的百姓了。”
张任如遭五雷轰顶,刘璋降了,益州没了,他仿佛一下子丢了主心骨,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儿半晌无言,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成都不可能丢的……”
狱吏冷笑一声,道:“亏你还是蜀郡人,都不知道这牢房就是成都的牢房,成都若没有被攻克,你怎么会出现在成都的牢房里?”
张任彻底地傻了,原来他竟然已经到了成都却懵然无知,当然这也怨不得张任,几次转狱都是黑夜,坐的又是密不透风的闷罐子车,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鬼才晓得已经是回到了成都。虽然他就早料想到这一刻会来临,只是没有想到来得竟然是如此之快,从他被俘起,也不过才过了十几日的光景,成都居然就已经沦陷了。
益州的刘璋政权灰飞烟灭,张任就如同丧失了精神支柱一般,整个人一瞬间就垮掉了,他为之效忠的对象,他为之坚持的目标没有了,张任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他的生命倾刻间暗淡了下去。
他呆呆地坐在那儿,狱吏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半掩着的牢门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吱吱的响声。
走出牢门,阳光刺眼地照射过来,张任不得不用手来遮挡。成都的街巷依然还是一般的旧模样,但张任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物似人非,物似人非呐。
“张大哥,你终于出来了!”一个欣喜的声音在张任的背后响了起来。
张任回过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与他有兄弟之交的冷苞和邓贤,两人都换上了崭新的靖军铠甲,胸前银质青星的军衔徽章熠熠生辉,身后的披风一看就是最上等的蜀锦材质。
“恭喜二位贤弟,加官晋爵。”张任不动声色地道。
邓贤本就大大咧咧,根本就没听得张任的言外之意,嘿嘿一笑道:“大哥,说实话,投到靖王麾下,还真是不错,前两日一次性就补发了拖欠了一年多的粮饷,而且俸禄比以前要翻一倍的,大哥你的职位比我们高,将来肯定拿得更多……”
冷苞可是注意到了张任的脸色不善,暗暗地拉了一下邓贤的衣袖,陪着笑脸对张任道:“大哥,你莫要怪兄弟不讲义气,人穷志短呐,我二人家里可是有着一家老小等着养活。”
张任淡淡地道:“人各有志,我又如何能勉强你们。”
冷苞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大哥,其实……其实你也不必太执拗了,刘益州也已经降了,蜀中诸将皆降,就连黄权刘巴也心甘情愿地归顺了靖王,以大哥你的才干,在靖王麾下,一定能搏个好前程。”
张任目光一冷,道:“我说过,人各有志,你们如何我管不着,我做人有我自己的原则。告辞!”说罢,张任转身就走。
“大哥,我们送你吧。”冷苞追上一步。
张任停了一步,但却没有回头,冷冷地道:“二位将军留步吧,张某不过是一介平民,如何敢劳二位将军相送?何况,回家的路,张某还是识得的!”说罢,张任径直而去,只留下冷苞邓贤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张任的家,座落在城西锦四胡同,与那些达官贵人的深宅豪门相比,张任的家就寒酸的多,只有三间草屋,院墙更是用竹篱扎成的,院子里的一切一目了然,几垄瓜菜,十余只柴鸡,一切都别来无恙。
长年征战在外,张任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手扶在柴门之上,一种心酸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母亲年迈多病,双眼几近失明,本该是他膝前尽孝的时候,可他却不能在家侍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张任选择了为国效忠,就不得不舍弃家庭,可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益州人都降了,唯独就剩下他张任一个,做着毫无意义的坚持。
两手空空,家徒四壁,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张任所得到的东西,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本应该让老母妻儿能够过上温饱优裕的生活,可是现实却是残酷无比,破蔽的草屋就连遮风挡雨都尚且困难。一瞬间,张任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似乎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第646章张母知义
“娘,饭快好了。今天我拿两匹绢换回了一斛米,今天可以吃米饭了。”陈氏声音很是轻快,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欣喜。张任已经是大半年没有发过俸禄了,张家的日子过得很是艰辛,常常是野菜果腹,婆婆的身子不好,陈氏却做不出好的饭菜来侍奉,常常暗自饮泣。今天锦官署收蜀锦,陈氏排了好长的队才卖掉了自己织的两匹绢,同时在米铺买了一斛米回来,要知道平日里那几十贯钱一斛的米陈氏连想都不敢想。
张任的两个孩子大约只有七八岁的模样,早早就围在了锅台边,闻着诱人的米香,欢呼雀跃:“有米吃了!有米吃了!”
“两个小馋猫!快去,扶祖母出来吃饭!”陈氏笑骂道。两个孩子吱溜地就跑到了里屋,陈氏笑了笑,将锅里的米饭盛到碗里。
这个时候,她似乎感到背后似乎有个阴影,一回头,瞬间就呆住了,如见鬼魅,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德阳之战结束后,有消息传回成都,说张任和刘璝都战死在了德阳,那时候张家的天似乎塌了,全家终日以泪洗面,成都沦陷了,蜀中的大官小吏都投降了,陈氏也没有看到丈夫回还,直以为丈夫真的战死了。现如今张任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身后,如何不让她惊得是目瞪口呆。
“夫君,真的是你吗?”陈氏恍如梦中,满面泪流。
看到相孺以沫的妻子,张任的心隐隐地在作痛,他努力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给你盛饭——”陈氏激动地有些手足无措,想回身盛饭,这才想到刚才的碗已经连同米饭摔在了地上碎了,她急忙蹲下身。想捡起来。
张任紧紧地捉住她的手,不让她蹲下去,长年的辛苦劳作,陈氏的手极为的粗糙,掌心之中还生着老蛮。张任想起十年前自己结婚的时候,这双纤纤玉手是何等的白皙玉润。陈氏虽非名门贵媛,却也是小家碧玉,她父亲在成都也是一个中层官吏,算得上小康之家,可陈氏嫁给了自己,却似乎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张任心底中涌起无限的愧疚和酸楚,哽咽地道:“娘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外屋的动静似乎惊动了里屋的张母。她在两个孙儿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驻着拐杖走了出来,边走边道:“任儿回来了?任儿在哪儿?”
张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抢步扑到母亲身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道:“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张母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张任的脸庞,呵呵地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任抬起头。正想再说些什么,猛然间发现了母亲的异样,双眼空洞泛白,似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失声叫道:“娘,您的眼睛……”母亲的眼睛虽然不太好。但张任走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看得见东西的
陈氏在身后饮泣不止:“娘听说你在战场上战死了,终日以泪洗面,日夜哭号,把眼睛哭瞎了。”
张任心中悲愤不已,泪水夺眶而出。用颤抖的嗓声道:“娘,孩儿对不起您,孩儿该死!孩儿不孝呐!”
张母露出慈详的笑容,欣慰地道:“我的傻孩子,你活着回来,对为娘来说,就是最大的欣慰了。”
陈氏已将饭菜盛好放在桌上,道:“娘,夫君,先吃饭吧,有话吃完饭再说。”
张任搀了母亲,到小桌边坐定,张母虽然眼盲,倒也似乎习惯了,一碗白米饭,一盘青菜,倒也吃得很是惬意,或许是许多日还都不曾吃到米饭的缘何,又或许是儿子归来的缘故,张母今天的胃口不错。
张任却是食不甘味,如此粗鄙的饭菜母亲妻子对是甘之若饴,他的心拨凉拨凉的。
“夫君这次回来,能小住几日还是马上要走?”陈氏低声地问道,前几次张任回家几乎是匆匆过客,连夜都未过就又走了。
张任道:“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陈氏一脸茫然地看着张任,以前的张任,既是从事,要署理府衙的公事,又是领兵的将军,一天到晚忙得头晕眼花,这次他居然说不走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张任简单地说了一下当前的状况,自己在战场上侥幸未死,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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