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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七月)-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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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坚守不出,援兵一到,镇西守军反而占据绝对优势,西夏军久攻不下必退回西夏,雁门关之危便解了,他想不明白易寒为什么舍稳而求险,要知道打仗有一条必须遵守的铁律,不求冒进只求稳妥,在林毅岳想来这是昏招,必将等待已久的大好局势葬送的昏招,摇了摇头。
易寒笑道:“你不同意”林毅岳冷视着他,心中暗道:“你还敢问我”毫不留情道:“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这是将八万将士的生命当做儿戏”易寒淡道:“毅岳,战场之上变幻莫测,没有绝对的事情,往往你以为必将发生的事情,后果反而出乎你的意料,你一定以为只要西王府援兵一到,雁门关便一定能守住”声音突然变得决然,“我告诉你,就算援兵都到,粮草充沛,守住雁门关也只有五五之数,你有没有看见城楼士兵的精神状态,时时刻刻提心掉胆,只要西夏军来攻,就要死人,人想多了想长了,便会变得胆怯,意志也跟着消沉,无需半个月这支镇西军便会崩溃”林毅岳冷笑道:“你太小看我镇西军的热血男儿,他们没有人会怕死”易寒道:“这一点我已经清楚了,我不止一次看见他们面对敌人,面对死亡毫无畏惧,有时候痛快一死容易,但要克服内心深处长时间等待死亡的恐惧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了”林毅岳要反驳,易寒伸手打断,“你先到城楼上去看一看,眼见为实,看看他们有什么变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支镇西军,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林毅岳匆匆来到城楼之上,望去,所有的士兵脸上都露出笑容,洋溢在援军已到的好消息之中,咋一看去一扫多日阴霾,与以往的镇西军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细细观察,从他们眼神却能看到茫然与迷惑,再没有以前坚定锐利的光芒,林毅岳内心大吃一惊,作为一直虎狼之师需要意志坚定,心无旁骛,不知不觉这支军队气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匆匆返回易寒书房。
林毅岳脸色柔和了许多,语气也变淡了,“确实如你所说,在继续下去,这支镇西军便不是原来的镇西军”易寒淡道:“其实也好解决,他们需要一场明明确确的战斗,一场大胜来冲刷他们心中的茫然,重燃虎狼之威,就像一个人明明很强壮迫于各种原因只能打不还手,久而久之,人就会变得懦弱,怀疑自己,需要发泄,需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林毅岳道:“这道理我懂,只是我们又如何有办法在正面战场胜过西夏军,我不是没有信心,也不是说我们的士兵不如西夏兵勇猛,只是明知不利还去撼其锋芒岂不是犯了另外的错误”易寒道:“战场之上变幻莫测,谁有能保证永远处于优势,总有一些有利我们的方面,只要将这些小优势放大,劣势也可以转变为优势,我们若只守不攻,苍狼便可以清楚的把握到我军的动向,知己知彼,谋略方面我们已经输了一筹,反观之,我们若敢在正面战场与之对决,苍狼要提防的方面就很多,再也无法像一开始那样心中有数,每走一步棋,他都要思索其中的好坏,只要他走错一步,便是我们的机会,从心理上我们已经与对方平分秋色,此为攻之大趋所利”“第二点,随机应变,随时随地根据局势的变化,改变策略,适应战场上变化莫测的节奏,谁也无法准确预测未来,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根据自己的智慧经验粗略估计,至于现实与预测肯定会有一定出入的,到时候再根据细微的出入,局势的变化,做出最有利的决定”林毅岳虽信服易寒所说的这番话,他在战场淫浸多年,这些问题只要一点即通,只是他还是轻轻的摇头。
易寒又道:“要说服你光凭这两点还是不够的,你在担心,我们的兵种配备根本无法与西夏军在正面战场抗衡,这是谋略所无法弥补的缺陷,就算势利于我,局利于我,只要在战场上正面对决,任我们的士兵如何勇猛,也必会被对方强大的骑兵冲溃”林毅岳决然道:“正是如此”易寒微微一笑,“我说过让士兵们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又如何会让他们任人宰割,我表面上要与西夏军在战场上正面对决,其实是想打遭遇战,狭地战,局部的小战斗”林毅岳疑惑道:“我军与西夏军遥遥相对,中间地形空旷,平坦且无山林峭谷,西夏骑兵可同时几万人冲锋而来,遭遇战,狭地战如何打的起来。”
易寒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早知道你会这么问”拿出一卷地图,在桌子上摊开其中一卷,“你靠近来看”
第16节计划01
林毅岳静静的看着地图,良久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会有这样详细的地图”易寒淡淡应道:“我自己画的”“怎么可能,你来雁门关才几日,又怎么可能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便是其中一些地方,连我都不知道”林毅岳心中有点怀疑,这副地图是易寒凭空想象出来,可是那些他熟悉的地方易寒又画的准确无误。
“改朝换代,物是人非,几千年几百年都在变化着,但有一点,人畜草木所生存的这片土地,山不会变,水不会变,路是人走出来的,有人走过便有人记载下来,我这幅地图是汇集了无数先驱者的亲身经历绘制而成的,虽然其中有一些模糊地区域,但至少目前我所知道的已经足够让我应付一场大战”见林毅岳还在怀疑地图的真伪,易寒释疑道:“西夏人存在至少在千年以前,可是翻阅古书在千年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在我们西边,迈过一片黄沙之地便有一片绿洲,那里还住着人,很多事情在未知之前我们觉得不可能,等到有一天发生之后我们都感觉不可思议,在经过探索证实之后正式确定下来,久而久之又慢慢习惯下来,觉得理所当然,在清楚西夏与我国之间的必经之路前,前人探索走了许多弯路,他们所走过的地方,其山其水其路都有人记载下来,也许这些无人烟的不毛之地我们经常将其忽略,但不可否认一些杂记为了叙述一些奇花异草,珍奇禽兽会有所提及,我便是收集了一些前人的杂记图史的记载,在脑子里融汇成一个整体,并画了下来”林毅岳问道:“你没去过,亲身验证,如何知道这些记载是否真实”易寒笑道:“我没去过并不代表别人没去过,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如何会胡乱画出这样一幅符合地理的地形来,再说了这事兹事体大,我也不敢疏忽,其中多数地方与杂记印证皆准确无误,我这才敢画下来”林毅岳不敢想象,有人可以凭着前人一些记载,而自己不用亲身经历便能将其画成地图,他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能将那些错综复杂的地形,有序规梳出来。
易寒见了林毅岳惊讶茫然的神色,笑道:“你能想象吗?我们能飞到天空,穿透云层尽情翱翔”林毅岳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易寒却一脸严肃,“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有人能做到”易寒笑了笑,“毅岳,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假如我告诉你,晚上你所看到的星星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不再了,你所看见的只不过是过去的景象”林毅岳道:“胡扯,人怎么可能看见已经发生在过去的景象”易寒哈哈大笑却不打算解释,林毅岳只感觉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越来越高深莫测,心中打算试探他是真的高深莫测还是装模作样,问道:“我便信你一回,你却需让我心服口服”易寒微微一笑,若要与他讲光学原理,他如何听的懂,却打算举另外一个简单的例子,“下雨的时候打雷闪电,却为何我们看到闪电,一会之后才能听到雷声呢?”
这是一个常识,若要让林毅岳解释,他却说不出来,照易寒这样说,这倒真是一件令人疑惑的事情,明明同时发生的事情,眼睛看见了,而却又一会才听到声音呢?不知不觉被易寒勾起了好奇心。
易寒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个时候你听到的雷声,已经是过去发出的声音”林毅岳似乎捕捉到一点什么,却不太清晰,却是越想越糊涂,脑子里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
易寒淡道:“我已经证明你能接触到过去的东西,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中间出现这段插曲,易寒并不是毫无目的,他是想让林毅岳更加信服自己,他永远也无法改变自己年轻,军营阅历浅薄的事实,却只能从另外一方面让林毅岳对自己改观,他越是觉得自己高深莫测,便会越尊重自己,师者为什么特别受人敬重,因为他便是那个给你答疑解惑的人,教导你一些不知道的东西,易寒要让林毅岳在自己面前感觉到自己无知,再不敢自恃甚高。
林毅岳虽然好奇,听易寒这么一说,还是将精神全部转移到军事之上,看着地图问道:“我们该如何来制定这个与西夏军正面作战的部署计划”问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表情怪异,与这个男子越相处,他越觉得自己一无所知,与废物无异,从提防西夏军突袭到请援兵、借粮,每一件事都是自己做不到的,而讽刺的是这个年轻男子却办到了,他在易寒面前那股无力感越来越强烈,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为一军副帅还有什么用。
易寒笑了笑,“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聊一下,苍狼到底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林毅岳毫不犹豫道:“稳重且果断的人,在战场之上,他每一个命令都需深思熟虑,一旦想好决定之后便不会犹豫”易寒问道:“作为一军统帅,这种性格到底是好是坏?”
“说不上好坏,只是他的稳重让他很少犯错误,他的果断让我们很难欺骗他,因此他是个狡猾且难对付的人物”林毅岳对苍狼的了解如数家珍,双方已经不至一次打过交道,要诱骗对方犯错很难,只能自己做到最好。
易寒大喊一声“好”“当日我虽只在城楼见过他一面,但从他生平所做决策,却不难判断出他的性格,你的说法与我心中的判断吻合,有你证实,我便可以放心大胆了”林毅岳不解易寒为何欣喜,苍狼稳重与果断,不是让我们更难利用对方的疏忽,易寒为何叫好,知他必会解释,静听下去。
易寒道:“假如我军突然出城欲与西夏军正面一战,苍狼会怎么想”林毅岳应道:“他可能会有两个念头,一者是我军援兵已到,兵力足够在正面与之抗衡,反之其中必定有诈,认为我们不是真的要打”易寒笑道:“依苍狼的情报与智慧,他不会认为我军有能力正面与之抗衡,西王府的骑兵少之又少,就是来援,又能带来多少骑兵,在这种空旷的地形,一支强大且勇猛的骑兵才是真正霸道,枪兵根本无法设伏,更别说形成包围圈,因此依靠骑兵快速的移动能力,若没有强大的骑兵与之胶着缠斗,西夏骑兵便可轻易绕开枪兵,将我军阵型冲的四散八零,再者地形空阔,兵种配备一目了然,苍狼不禁要问,“你没有强大的骑兵如何挡住我的西夏铁骑,苍狼第一反应必是疑惑重重,因为我们不可能这么蠢,他会认为其中有诈”性格稳重,做事深思熟虑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绝不会孤注一掷,我猜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下令全军警惕,不会主动来攻,待战局明朗,再无疑惑,才会主动出击。
林毅岳道:“就算是依你所说,苍狼的这个决定一点错也没有,这对战局根本没有影响,我们依然无法在正面战场之上对付西夏铁骑”
第18节东风到
易寒与林毅岳正在商讨一些作战细节,门口突然有士兵前来禀报,说秦军师回来了,林毅岳骤然猛的站了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等得就是西王府方面的回应,是不是东风确是一会才知,看去,易寒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他脸无表情,似乎只是听见一件平常的事情。林毅岳回到自己书房,见秦彗蠢蠢欲动,一脸兴奋,心中暗喜,看来这事成了。
秦彗策马狂奔两天,脸上没有丝毫疲惫之色,身体充满活力,便是一刻也无法安静下来,在走来走去,刚一转身看见林毅岳,快步走来,“林副帅,元帅呢,我刚刚准备前去见他,却被林副将拦了下来”林毅岳见他脸色心中有数还是淡淡问了出来,“西王什么态度”看来易寒这个人真的有通天手段,那封书信中到底写着什么,为何西王见了之后会一改前态,立刻答应下来。
秦彗喜道:“西王答应了,这两日援兵就能到达,这要多亏了一位贵人的帮忙”林毅岳一讶,贵人,难道不是易寒那封书信的原因,西王才答应出兵吗?莫非是巧合,让秦彗坐了下来,这镇西军的军师此刻倒像一个精力充沛的孩童。
秦彗坐了下来,将在西王府如何巧遇宁雪,以及她对西王所说的一番话,引得西王动心,整个过程无一遗漏全盘说来。
林毅岳一边听着一边思索,那名叫宁雪的女子,在与西王对话的过程中,没有用劝说的口吻,而是巧妙的让西王切身感受到危机重重,从这一点看与易寒有几分相似,此事她帮了大忙,有机会再登门拜谢。
最后西王看到书信之后哈哈大笑,“天助我也”这封书信的分量也是不小,这一切应该都是机缘巧合,看来老天有心助我镇西军渡过难关,心中大喜,不管怎么说,西王总算出兵了,剩下的就准备与西夏军决一雌雄。
秦彗道:“元帅,在临走之前,此女亲自送我,在路中我便与她谈论了一些兵法谋略,你猜结果如何,我竟被她辩的还不了口,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真不敢相信一介女流竟有此等才智,若是她甘愿来雁门关当军师,我倒愿意将首席之位让给她”若是平时,秦彗说出这种荒唐的话,他定不假颜色,只是此刻心情大好,秦彗又立了大功,想必他只是太崇拜那个女子,一时说的玩笑话,不便斥责,淡淡应了一句,“让一个女子来当军师,成何体统”秦彗笑道:“别人是举贤不避亲,我是举贤不避须眉,副帅别忘记了紫荆国可以让子凤为将,我们镇西军就为何不能请一位女军师”林毅岳一脸严肃,“秦彗,你是在说真的”秦彗淡淡一笑,又恢复了镇西军首席军师的风采,“女子势弱,便是再如何多才多智也只能沦为男子的附属,便是因为其外表娇弱,缺少男子那份大气,此女不同,风采气度尤胜俊才”林毅岳微笑,不置可否。
见副帅毫不动容,秦彗又道:“副帅怎么看西王府小王爷这个人”林毅岳淡淡道:“次子素有才名,几年之前我随庄元帅去过西王府一次,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虽比不上孤龙之流,却也可算是人中龙凤。”
秦彗道:“副帅能想象吗?此女与小王爷站在一起,完全罩住了小王爷的光芒,在她身边,那颜觅风便只成了一个碌碌俗子”林毅岳微微动容,秦彗擅长观人之术,普天之下无奇不有,也许一个天才之人却偏偏投胎在一副女儿身之上,只是这事不太适当,若是男儿身他自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淡道:“这事往后再说,眼下军情如火,却没有闲工夫讨论这些琐事”林毅岳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将西王府援兵之事禀告元帅”话毕疾步朝门口走去,秦彗快速起身追上前,急道:“副帅,这事要不你问问元帅的意见”林毅岳淡淡点头,见副帅应允,秦彗双眉舒了下来,不知觉咧嘴而笑,却有点像个老顽童。
林毅岳轻轻摇头,莞尔一笑,走到易寒书房,推门进屋,易寒正等着他。
易寒也没问,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一脸认真研究地图,林毅岳先开口了,“西王答应出兵了,援兵这两日便能达到雁门关”待易寒淡淡的应了一句“嗯”之后,林毅岳问道:“听到这好消息你好像一点也不兴奋”易寒道:“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兴奋的”林毅岳淡笑,“据秦彗所描述,西王肯答应出兵却多亏了一位叫宁雪的女子的帮忙”听到林毅岳提及宁雪,易寒突然抬头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林毅岳没有重复,一五一十转述秦彗的话,易寒听了一半已经明白那个女子就是宁雪,倒也是巧合,只是可惜了多此一举,早知道有宁雪帮忙又何须拖方夫人下水。
林毅岳话毕,易寒露出笑容道:“这狐狸精说起谎话来也是如此动听”林毅岳不解,他觉得宁雪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问道:“为何说她那是谎话”易寒笑道:“人总习惯一厢情愿,把事情想的完美,西王野心天下谁人不知,只是一次西援就想收买天下人的心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只是我们不得不佩服宁雪,她的说辞逻辑紧密,丝毫没有半点破绽,任谁身临其境也会被她说动,我之所以能看出点端倪,那是因为我对她还有点了解”林毅岳讶道:“你认识她”易寒只是淡淡点头,并未出声。
林毅岳心中怪异,却将秦彗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倒想看看易寒会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易寒哈哈大笑,“这倒有意思的很,只是你们还是太小看她了,一个军师之职哪能入她法眼,让她当镇西军的元帅还差不多”林毅岳震惊,易寒的话骇人听闻,让一个女流之辈来当镇西军的元帅,这真的比他喊易寒叫爷爷还要荒唐百倍,一脸严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易寒淡笑道:“以我对她的了解,一点不虚”林毅岳又问:“她之才能比你如何?”
易寒一脸回忆,若有所思道:“这种事情也无法分出优劣,只是她比我要坏心肠的多”林毅岳感觉怪异,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却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似市井中人谈论那美艳的寡妇。
易寒笑道:“男子与女子除了身体特征的不同,在其它方面并没有什么差异,所以不要因为对方是个女子便小看了她,有时候女子比男子更恶毒更绝情,温柔善良需要保护的印象只不过是我们大男子主义的一厢情愿”林毅岳听易寒越说越玄乎,心里倒真的有想见宁雪一面的冲动,问道:“那还请她来吗?”
易寒回道:“还是算了吧,眼下能打赢这场仗,才是首要之重”
第19节苏洛的追求
贵州位于大东国西部,严格来说是西南部,有部分地域与紫荆国接壤,西面乃陇西山地,这里重峦叠嶂,山高谷深,植被丰厚,到处清流不息,山地和丘陵西高东低,绿山对峙,溪流急荡,峰锐坡陡,恰似江南风光,又呈五岭逶迤,南方的秀美与北国的粗犷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融合。然而这样的美丽只是大自然的自我展示,这里并不适合人宜居,贵州高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大东国子民穷苦到不敢想象,贵州的西南边缘居住有一些西夷,南蛮等无国少数民族,据记载约有上百个,这些少数民族多以狩猎捕鱼为生,民风彪悍,与居住在边缘处的大东国的山民素有摩擦,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底蕴,利益的争夺,让这里时常发生小规模的种族血流争斗。
苏洛与明修便是来到贵州最西南边最贫困的地区,当初她来此的目的是想让文化知识传播到这里,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这里山路崎岖难行,又加上道路不同,许多村庄几乎与外界隔断,道路不通加上人烟稀少,很多商人都不愿意来到此地,这边人的生活可以用穷山恶水四个字来形容。
苏洛知道,若让人有读书写字的,首先必须让这里的人生活自足起来,而第一点要解决的就是解决与西夷,南蛮的矛盾,让双方利益一同化,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贵州这个地方因为地理的原因,便像是被大东国母亲所遗弃的儿子,没有人去理睬这个看上去景色秀丽,暗地里却穷山恶水的地方。
苏洛只是一个弱流女子,他不是大东国的工部大官,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没有权势与金钱让她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但自从来到这里,她却下了一个决定,将余生贡献在这里,将这个想法告之明修,连一直无条件追随她的明修听了不由咂舌,他一方面敬佩这个女子高尚的品质,另一方面又感慨就是耗费一生青春也无法改变这里贫穷的事实,数百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了。
若是易寒听到苏洛的这番话,他定会支持,他的眼界岂是明修可比,美国西部开发史,便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将西部这片荒芜渺无人烟的地方改造的繁华更胜东部。
例如愚公移山,也是这一代人见效甚微,可是几代人的努力必定起到效果,到时候这一番壮举必定名流千史,此刻的苏洛就像愚公,她作为一个启发者,也许此刻看起来她的做法是愚蠢的,但当某一天真的实现时,谁还会说她愚蠢的,圣人伟人便是穷其一生认真做出一件功在社稷的事。
苏洛要寻求更多的人的支持,她心中有数,贵州物产丰富,这里的人所捕猎的野兽,皮可做衣,骨可下药,又有诸多品质优良的珍稀名贵药材,这些会让一些商人动心,她要找的是一些有远见的商人,苏洛并不在乎事成之后,商人重利轻义的性格会将她抛弃,她要的是这个地方的人不再穷苦。
但这还不够,若要贸易,便必须路通,路通才能财通,第二就要让官家支持,这里丰富的矿产资源能让官家心动,只要统治者有意愿在这里建造兵工厂,必定会修路。
苏洛返回金陵,明修自然跟随,依靠明修广阔的人脉,在观月楼设宴,宴请商界名流,只是明修还是能力有限,来的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并无大人物,便是这样还是大部分看在于杰,林木森,马画腾的面子上,那些富家公子把这个酒宴当成是聚会,纷纷尽自己能力捐赠财物。
马画腾最为财大气粗,一下子就捐了五千两银子,明修脸带笑容,忙着待人接物,成了这个宴会的主角,反观苏洛面无表情,眉头微皱,这些捐赠的钱虽然能换的大量食物暂时接济贵州西南边缘的穷困人家,可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
她是个女子,不便在众多男子中间长时间徘徊,只是一开始露面便返回酒楼的一间客房内。
便只是淡淡露了一面,却让这些看惯美人的富家公子们顿时惊艳,纷纷追问明修她的来历,明修只是告之乃金陵洛游书院的一位女先生,并不欲多讲,众人心知肚明,明修如此卖力,看来他的心早就系在那女先生身上,羡慕不已。
明修客套一番之后,返回客房之内,以为苏洛会笑颜如花,却见她眉头轻蹙,呆呆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修问道:“苏洛,这些钱已经足够接济他们,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苏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明修,可有大人物来”明修摇了摇头,“我所有的人脉之中便数马画腾的父亲马辰舒最为富裕,只是他却丝毫不感兴趣”苦笑一声,“于杰的父亲,马画腾的父亲都认为我们都是年轻人,做不了什么大事来”苏洛道:“马辰舒是金陵最富裕的吗?不如我亲自登门拜访,你看可否”明修笑道:“金陵最富裕的要数四大家族的方家,与富可敌国的方家相比,画腾的父亲根本不值一提”苏洛双眸顿时一亮,喃喃道:“方家,富可敌国”明修道:“对,正是富可敌国的方家,掌管方家大权的却是一位女子,人家都尊称她为方夫人”苏洛喜道:“明修,你能让我见到这方夫人吗?”
明修苦笑道:“与她相比,我只是有小人物,便是马辰舒要见她一面也不容易,不过苏洛,我会想办法的”苏洛点了点头,等这个酒宴完了,我们便去方府试一试。
再说这李明濛匆匆出府赴明修之约,却突然听有人直呼他的名字,回望,轿帘掀开映入眼中是绝美的容颜,讶道:“姐姐”这个将李明濛叫住的正是玄观,她本来也想出去逛逛,看看金陵的情况,在府门口遇到李明濛,便将他叫住。
玄观淡道:“明濛,看你行色匆匆,是不是又打算去烟花之地”李明濛连忙摆手,他最忌讳玄观知道他去那些地方,解释道:“姐姐,去赴一个酒宴,乃是我一个好友主办的”玄观淡道:“去吧,准是一些不思进取的庸人借酒宴之名寻欢作乐”李明濛急道:“姐姐,你误会了,为何你老把我想成纨绔子弟”一旁的沐彤笑道:“少爷,你明明就是,却怪起小姐来了”李明濛道:“明修乃易寒所交之中不可多见的贤才,又怎么会贪恋寻欢作乐呢?他办这个酒宴的目的是想筹集一些银子,接济贵州西南部的穷苦百姓”玄观淡淡点头:“倒也是良善之举”随口接道:“只是这却治标不治本,平庸之策,算不得贤才”李明濛笑道:“姐姐,我知道在你眼中,天底下的男子除了易兄,余者皆难入你法眼,便是我这个弟弟,也从小就被你小瞧”玄观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便要返回轿中。
李明濛急忙叫住,露出笑容,讨好道:“姐姐,我想向你借些银子,你知道我花钱一向大手大脚,身上几百两银票实在拿不出手”玄观淡道:“我也没有”“不可能,你生活向来朴素,怎么可能没有钱呢?”
李明濛一脸不信。
玄观好气又好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李明濛一愣,沐彤释疑道:“小姐每个月都要开粥场,接济穷苦人家”李明濛恍然大悟,“这事我怎么从来不知”玄观不答,返回轿中,放下帘幕,清音飘来,“前面带路吧,我随你去凑凑热闹”李明濛闻言变色,失声道:“什么,你随我一起去”玄观笑道:“怎么,有什么好惊讶的”李明濛严肃道:“姐姐只要你一露面,这酒宴绝对乱成一团”玄观淡道:“庸人自扰,我自一颗清心,有相亦无相,万相皆为空”李明濛也听出点什么来,姐姐的意思是,乱与不乱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突然又更加清晰,问道:“姐姐,你想见明修”玄观淡道:“我只是想帮帮他,也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第20节夫复何求
于杰、林木森等人挥墨作画,这些字画虽说不上价值连城,却也能让一些富贵人家看上,作厅室点缀装饰,换一些银两,酒楼之内,几个才子聚在一起,有人边饮酒边吟诗,有人代笔将所吟之诗句写下。
别处,有人作画,余者几人将其围在中间,一边观赏一边点评。
本来今日,于杰也想邀赵博文,楚留情过来,只是两人一听不是几人私宴,却不方便与这些道貌岸然自恃高尚的才子相处,便婉拒一番,只是还是捐赠了一些银两表示心意。
客房内,明修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对着苏洛道:“有了,易寒所交好友之中,有一位他也许有办法能够见到方夫人”“何人?”
明修笑道:“他与易兄交情不浅,说不定他能帮得上忙,便是将军府的公子,李明濛,依他的身份想见这方夫人还是很有可能的”李明濛,这个名字让苏洛听着耳熟,细细回忆,便记起了那深夜来寻易寒的男子不就是叫李明濛吗?想起他当时的模样来,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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