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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国师-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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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洛东仓库一如往昔的只是点了几盏灯笼。
而在仓库不远处一条巷子里,几个汉子看着仓库篱笆里的一些护卫,皱着眉头道:“不是说有捕快介入吗?人呢?”
另一个汉子道:“今天我亲眼看到有十个捕快进入的。”
“十个?”其余大汉听后都是一愣,而后戏谑的笑了起来。
莫说十个,就是百个,他们也不惧!
为了今夜大事,他们可是总共集结了五百人!
“不论如何,今夜务必要下手,你回去告诉弟兄,闯入仓库后,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只需拿一次,拿不完的一把火烧了,得手后还有事情等着咱们去干呢,可不能浪费时间。”
夜越来越深,月黑风高的,正是做坏事的最好时机。
面朝集市背朝洛河的洛东仓库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个人影在晃动,他们有的在假装路过,有的则是就地歇脚,目光却一直不离仓库。
突然,几个人影动了,他们速度极快,为首之人一脚便踹倒了仓库篱笆,领着几个人直接冲进最近的一间仓房中。
这些人一动,紧随而至的便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三五成群,从三面包向仓库。
围在仓库附近的篱笆墙在他们的冲击下如同虚设,不堪一击。
“快快,谁敢阻挡直接乱拳打死。”一名大汉叫嚣着,当先撞向一间仓房大门。
轰隆隆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很快便有几扇大门倒下,然而,最先冲进去的人还没来得及体验抢夺的喜悦,迎头便被一棍撂倒。
钟家老五钟孝凌把铁棒往肩上一扛,看着闯入的一群参差不齐,有肥有瘦的贼人,不屑一笑道:“我还当是一伙强贼呢,原来只是一帮下流货色。”
言罢,不等对方反应,钟孝凌神色一沉,喝道:“动手!”
顿时,仓房内的货架背后瞬间跳出五六个人,个个手持木棍,朝着贼人毫不留情的挥下。
同样的一幕,几乎在每隔仓房里都出现了。
刚从入仓库的贼人无不是惊恐的退了出来,看明情况的几名首脑是青筋暴跳,怒嚎道:“怕什么,给我抄家伙,干死他娘的。”
为了伪装成暴民,白莲教这帮人并没有携带刀枪,况且就算想拿,在管制严格的中都哪有这般多兵器给你用,故此,他们只能抓起顺手的东西跟守护仓库的众人混战起来。
这不打不知道,一点的确让不少人吓了一跳,不说钟孝师所率领的行堂众人和那些捕快,单是聘用的仓库护卫,手底下的功夫也不是随随便便凑起来的白莲教众能比的。
不过论给白莲教众照成的伤害,还是要说行堂最厉害,倒在他们棍棒下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他们攻势稳健,前面几人一棍得手立即后退,不给对方反击打中,身后又有几人补上,将冲来的几名反击者敲晕在地。
“真没意思。”钟孝凌感觉这样的打斗真是太无趣,他想要的是见血,是用性命互换的搏杀,而非如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你一拳完我一脚。
但他由不得不耐着性子陪大家玩,而且下手力道只能用五成,生怕对方死多了又不好交代了!
从仓房里一路打到仓房外,转眼间,白莲教众便倒下了七八十人,而守护仓库的人虽然也有损伤,但多是没有配合的护卫,行堂与刑捕房虽然也有被打伤的,但无人被击倒,仍有战力继续奋战。
在这样的趋势下,白莲教众是越大越心惊,特别是看着一个个同伴倒下,随后被对方踏着身体冲过来,许多教众都心生逃意了。
“真是一群废物。”为首一人怒吼一声,连续推开了前面十几个白莲教众后,他抄起一把砍柴刀就朝着一名被教众纠缠的捕快脑袋上砍来。
“小心!”突然,一道鞭影甩出,在一声鞭响过后,那为首大汉瞬间感觉手腕一股火辣辣的刺痛直入脑中,疼得他手掌一松,砍柴刀应声落地。
“多谢方捕头搭救!”捕快感激的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方淑蔚道。
“专心对敌!”方淑蔚说着,便是一鞭甩出,卷住了为首大汉的脖子后,奋力一拉,顿时便将大汉拉到她跟前,紧接着迎颚便是一击秀拳!
曾经方淑蔚的拳劲便能让董策都忌惮三分了,而陪伴在董策身边这段时间里,她又跟董策学了一些格斗技,对能一击制敌的技巧研究很深,此时的全力一击,竟一拳,那大汉便两眼一翻白,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幕登时把不少人都看傻了,白莲教众更是又惊又惧,连头领都倒下了,接下来的溃败还远吗?
虽然他们不止一个头领,但是对方也不止一个高手啊!
甚至擒贼先擒王的钟孝师,早已经瞅准了一名白莲教头领,在对方惊讶于被方淑蔚制服的同伴后,钟孝师一个箭步,在撞开三个白莲教众后,一棍当头棒喝,直接把此人打得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钟孝师一击得手,攻势未停,手中长棍一扫一挑,便又是两名白莲教众栽倒在地,他如虎入羊群,招式大开大合,强悍的臂力携着长棍是扫到那,那儿便倒下一两人,转眼之间,他四周的白莲教众已不自觉的退散一空,竟无一人敢向他踏前一步!
“情况不妙,撤!”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不少人丢下木棒砍刀,转身逃之夭夭了。
他们这一逃,剩下的白莲教众又岂敢留下,纷纷也调头逃跑,很快洛东仓库里就只剩下一群倒在地下,瞎哼哼的白莲教众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教诲
关泽山揪起一名白莲教徒,沉声问道:“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不,不知道……”白莲教徒挣扎着道。
“不知道,好,压倒一旁杖责五十。”关泽山说完把白莲教徒往地上一扔。
白莲教徒已是满身带伤,若再被杖责五十那还有命在吗?念及此,白莲教徒忙跪趴在地,祈求道:“小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要说指使,小人们都是被那人教唆来抢仓库的。”
关泽山顺着白莲教徒手指一看,发现是被方淑蔚击昏了大汉,他面色一沉便走了过去,给了大汉记耳光后大汉这才悠悠转醒,可是此人也够倔强,任凭关泽山如何恐吓,他都能不动如山,沉默以对。
便在关泽山无可奈何之际,方淑蔚走来对大汉说道:“你无需隐瞒,我已知给你们下令的是白莲教圣子,他现在,好似在花雨楼吧!”
一听此言,大汉如遭雷击,震惊的看着方淑蔚。
连一旁的关泽山与几名捕快都是诧异的盯着方淑蔚,从大汉的表情上来看,方淑蔚无疑是说对了,可他们真不明白她是如何知晓的?
“你不必惊讶,实不相瞒,本捕头已在你们当中安插了探子,你们所有行动本捕头都知晓,那白莲圣子想要扰乱北市,收服地蛇,我可说对?”方淑蔚直视大汉冰冷说着。
大汉顿时浑身虚脱,摇头一叹道:“没想到,我们当中竟会有朝廷狗腿,真是可恨啊……”
在这大汉说话间,颓废的姿态陡然一变,他猛地暴跳而起,扑向方淑蔚。
“方捕头!”关泽山几人都是大惊,他们均没想到大汉在这关头还想要伤人!
而方淑蔚脸色不变,只是略微皱眉的退后一步,正当她伸手摸向腰间马鞭时,谁也没料到大汉这一撞只是虚招,在方淑蔚退后之时,他迅速侧身将旁边一名捕快撞翻,硬生生从捕快包围中冲开一道口子,接着他在地上一滚,又是一个虎扑跃出近丈之远,抓起地上几根木棍扔向身后捕快。
这大汉动作敏捷异常,等捕快们反应过来时,刚要前去擒拿却迎面被木根砸退。
这一耽搁,双方距离瞬间拉开三丈之远,眼看大汉就要冲出仓库,逃进昏黑的巷子中,便在这时,方淑蔚的脚尖挑起一根长棍抓在手中,朝着大汉背影一掷,长棍便如标枪般,刹那间飞跃三四丈,命中大汉后心。
“噗”的一声,伴随大汉一声闷哼,众人便见他倒在地上,挣扎着还想起身逃跑,可捕快哪里会再给他机会,纷纷扑过去扣手擒拿。
“逆贼找死!”关泽山上前便拔出佩刀。
“好了,将他们押送刑捕房吧,我们还要对方邪教徒呢。”方淑蔚阻止了关泽山的举动。
“方捕头说的极是。”关泽山收刀回鞘,对方淑蔚很是佩服的又道:“这次多亏有方捕头洞察邪教逆贼的计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回去我定要向总捕汇报,给方捕头记头功。”
“都是为大宁安康效力,小女子不敢贪功,况且,若不是有刑捕房诸位兄弟的鼎力相助,不顾自身安危与邪教逆贼拼死抗争,哪能有今夜之胜,关捕头还是为他们请功吧。”
说着,方淑蔚又看向钟孝师等人,想了想还是道:“想必关捕头也看出来了,这些苦力绝非寻常之辈,实不相瞒,他们都是我金陵捕快,他们千里迢迢来京,就是为了调查白莲教,至于为何迟迟不通知中都刑捕房,实在是苦无证据,又怕打草惊蛇,故此才一直隐瞒下来,希望关捕头不要怪罪。”
“原来如此!”关泽山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在猜疑,毕竟,越界查案虽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必须要有当地总捕的手谕吧,单凭口头几句话要让我如何相信?
关泽山不是想针对方淑蔚,而是作为捕头,这件事他如果弄不清楚,便是失职,要让陈纪知道了,还不得把他贬下去不可。
要知道在官场上,特别是在京城里,任何的小过失都可能成为任途上的绊脚石,但如果继续追究,他又很难做,毕竟方淑蔚他们都是立了功的,如此不顾情面着实难办啊!
便在关泽山左右为难之际,突然一声咳嗽传来,顿时吸引了众捕快的目光,待他们望去时,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樵夫走近他们,待斗笠拿下的刹那间,方淑蔚和关泽山都是一惊,前者更是不可置信道:“爹,你何时来的?”
来者正是宁州金陵总捕方牧,不过在听到方淑蔚的话后,眉梢便是一抖,暗骂一句蠢闺女!
关泽山显然是认识方牧,而且激动之余,都忽略的方淑蔚那番话,直接朝方牧恭敬道:“果然是方总捕,我说呢,怎会突然多出一大批高手,原来是方总捕带队啊!”
方牧仔细打量关泽山,有些不确定道:“你是……关泽山?”。
“正是学生!”关泽山很是激动的说道:“五年不见,方总捕一如当年,威风不减啊!”
“老啦。”方牧一叹,旋即则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立即把这些人押走,同时,要劳烦关捕头多征调一些捕快过来,否则真会叫那邪教逆子逃了!”
“学生这便去办!”关泽山拱手说完,立即指挥十名捕快行动起来。
当捕快们忙活的时候,方淑蔚喜滋滋的靠近方牧,笑道:“爹,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女儿怎么一点都不知?”
“刚到。”方牧没好气道。
“哦,才刚到啊,稍后女儿一定为你接风洗,咦……”这话说出来,连方淑蔚自己都愣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方牧却没有理会她,走向钟孝师等人,说道:“你们教主还被关着,他一日没被释放,你们一日不能以衍教自居,可明白我的话?”
“方总捕放心,我们不会再给教主惹祸了!”钟孝师真是惭愧无比道。
“嗯,你们也真是的,在江南做下如此多大事,竟还敢大摇大摆举着旗号上京城,当日我本该提醒尔等,可又为了避开追踪,只能让你们做诱引了,只是没想到,尔等可真敢啊!数百条人命……咳,我也知,错不在你们,但是你们要记住,错也不在县兵身上,过多的杀戮只会让你们越陷越深,置衍教的名声何在?你们一定要慎重的考虑清楚!”
“多谢方总捕点醒!”钟孝师和身边行堂弟子同时抱拳感激。
“好了,现在你们都由我调遣,谁有不满,竟可离开。”方牧直言道。
“一切听从方总捕安排,谁有不满,逐出我教!”钟孝师算先出言,左右行堂弟子也齐齐抱拳领命,姿势整齐有序,如同一体,无一人退缩,看得方牧郁闷无比,心想这董策弄的什么人啊,别说拿刑捕房比了,这恐怕御林军都没这般整齐划一的标准姿态吧!
“你们的九流堂应该在监视何朝修吧,而你们的打算是尽快过去部署,捉拿何朝修,这看起来没任何问题,可是你们考虑过这北市的复杂地形了吗?”
一听方牧此言,边上钟孝义立即出言道:“回方总捕,我们已经考虑过了,而且推算出何朝修的逃跑的必经之路,只要现在我们过去部署,定能将此贼拿下。”
“你们太小看白莲教了,况且,这洛阳北市地下盘根错杂,都是为黑市所设,莫说你们,就算是在这里扎根半辈子的地蛇也未必清楚,有如此安全密道,那何朝修为何要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这……”钟孝师本想说有常成恭带路,他们一定能拿下何朝修,可话到嘴边便不自信了。
因为常成恭也说过,北市的情况异常复杂,地下密道极多,甚至传言有能通往城外的隧道,如此错综复杂,他这个外人如何摆平?
“爹这般说,难道我们真就抓不住那何朝修了?”方淑蔚不服道。
她为了阻止北市动乱,这两日可是费尽心力的想办法,脑子都快烧坏了才想到让钟孝师他们冒充捕快在明面行事,而九流堂则在暗地里监视,两相配合,那白莲教圣子定是插翅难飞!
可她料到飞,却没料到钻,即便常成恭也提醒过这一点,但查明何朝修要在花雨楼设宴后,方淑蔚觉得还是可行,毕竟只要能包围花雨楼,你何朝修就算能遁地,他们莫非还无法尾随了?
方牧对方淑蔚摇了摇头,便在方淑蔚心慌的认为爹爹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时,却听方牧道:“守护仓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着实让爹另眼相看了,但是,守无错,攻不克也无用,你们之前的方法太过天真,据我所知,几年前花雨楼就利用地道放走了很多被通缉的恶犯,你们却连这点也不知,如何捉拿何朝修?不要跟我说尾随他进入地道,那里面的情况远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极容易迷失方位,以前有捕快进入其中,被困了足足三天之久!”
说到这,方牧算算时辰也不能再拖了,便慎重道:“既然我出手了,岂会没有防备,花雨楼附近所有的地道口,我都安排了人恭候,现在他们开始往地道里放烟了,正是你们前去捉拿的好时机!”
方淑蔚听了怎么就,这才知道,原来爹爹早有后手,他说这般多,正是想要告诫自己事要做到全面,否则很可能前功尽弃!
“多谢爹爹教导!”方淑蔚美眸已经闪现出泪花了,因为这还是方牧头一次亲自教导她啊!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对她而言,这是比什么功劳都要重上无数倍的奖励!
第四百一十六章 折磨
甄琬站在花雨楼门前,仰头看着楼上的灯火,目光中满是挣扎!
自从董策被抓,甄琬就再也没去过学子庙,因为她很清楚这是圣子的手段,只是最终的结果,不论是她还是圣子,甚至连董策都可能猜错了!
宛如一群迷失在黑暗中的飞蛾,只要一缕火光,它们变会不顾生死。
何朝修如此,袁起亦是如此,虞珑,太平道,这些人都把董策当成了那缕火光,殊不知,这光是谁点亮的!
甄琬也迷失了,因为在殷太后的大手笔面前,他们皆为蝼蚁!
这让甄琬心里难以生出丁点敢于反抗的心思,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殷太后这一手,那曾经和太平道对立的朝廷大臣们瞬间全部站在她身后,以她马首是瞻。
无法想象,一旦太平道彻底完了,殷太后的地位要如何动摇?
一个有城府的女人其实并不可怕,因为甄琬亦是如此,但是,除了深不可测的城府,这个女人还将所有的精力投入江山社稷中,这才是最可怕的!
大宁才建国多久,如今的大臣不少还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他们出生不一,权势穷富皆有,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为国效力,为大宁江山社稷而奔波劳碌,为的是不犯下前朝之错,也有为家族更好的延续,但不论如何,大宁绝不缺少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些人在民间呼声极高,歌颂不断,而且他们的观念绝不迂腐,也是因为他们的支持,太后才能一直把持朝政,否则单靠殷家,或靠那些阿谀奉承,攀附权贵之辈,又如何让殷太后年年坐在朝廷上!
做实事的人眼光的确不同,他们早已经看出黄瑾绝非帝王之才,如果把江山交到他手中,结果无疑是被一群善于攻心夺权的宵小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将是大宁之悲,国之不辛!
先有这些国威效力的臣子支持,又有殷家做后盾,如今连一直摇摆不定,厌恶太平道的臣子也偏向了殷太后,再等太平道事败,昔日太平道扶持的官员若不投靠,只会被屠杀一空,届时还不是天下官民一心,拥戴殷太后登基称帝!
这点甄琬是看明白了,知道圣子肯定也看明白了,所以他急了,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拼一次,只是他错不该暴露太早,如果他不进入董策视线,或许此役他能成功也不一定,但是一切都晚了,深知董策行事作风的甄琬,很清楚这个家伙是不动如山,动则雷霆,一直小视他的圣子那里能反应过来啊?
“现在提醒还不晚!”甄琬很像踏进花雨楼,可是每次抬脚她又放回了原位!
她也不知这是为何,是想让圣子死吗?绝无可能,虽然她和圣子关系一般,但圣母将她养育成人,她如何能让圣母儿子惨死眼前!
“进去吧,快进去吧!”花雨楼不远处的昏暗角落,张大贵看着甄琬欲动不动的身子,心下是焦急无比啊。
只要甄琬进去,之后动手时他定会让钟孝师将此女斩杀!
张大贵对甄琬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他实在不明白,留着这个女人有啥用啊?
但教主命令张大贵又不可违背,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甄琬自己的选择了,只要她胆敢在张大贵眼皮底下帮助白莲教,那么张大贵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除掉,反之,他虽然不爽,却也只能继续留着此女活着。
还不知生死只在一念间的甄琬,最终还是没有踏进花雨楼的大门!
不是她能忍心看着圣子丧命,而是已经晚了!
不知何时,喧闹声由远及近,片刻间,十多名白莲教众冲向花雨楼,对于门前的甄琬他们不看一眼。
“事情败了吗?”甄琬看着这些人急切的背影,知道已经用不着她多管闲事了。
“可惜啊!”甄琬才离开花雨楼门前不远,张大贵就出现在她面前。
“可惜没能有理由杀我。”甄琬看到张大贵,莞尔一笑道。
她这一笑,小嘴如月,美艳绝伦,然而泪水却止不住的如雨而下,浇湿了她的唇瓣,像极了那雨中一朵残花!
张大贵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于心不忍,却更疑惑的道:“你哭什么?”
“是啊,我哭什么?”甄琬自问着。
“靠!”张大贵忍不住学了教主爆句粗口,大咧咧道:“得得得,反正你也没通风报信,你走吧。”
“去哪?”甄琬说着,抹泪长叹,幽幽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东家要留下我吧,我便告诉你,东家太坏了,他留着我,其实是在折磨我,这比杀了我更痛苦!”
张大贵开始不解,但回想种种,他突然对甄琬生出了同情!
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心并不是冷的,张大贵虽然很少在艺苑,跟甄琬接触并不多,但每次回家,儿子张小贵都会跟他讲述近来的事,提得最多的就是他们的甄琬姐姐!
每次张小贵他们因为排练出错,被教主训斥完后都是他们的甄琬姐姐来安慰他们,给他们糖块糕点吃,鼓励他们多用心学习,有时候欧阳先生忙不过来,也都是甄琬抽空教孩子们读书习字。
她在艺苑的孩子们眼中就是一位邻家姐姐,所有孩子心情低落时,都喜欢找她诉苦,而她也会想尽办法的把孩子哄开心,这样一个人,能说坏吗?
人心隔肚皮,张大贵对这句话奉若人生格言,但转念一想,我们都知道她是白莲教的人,都在提防她,所以她用不着在我们面前卖弄什么,可是她还是做了,难道还不是发自内心的吗?
除了对孩子,甄琬对艺苑每一个人都很尊敬,所以没人讨厌她,而且很喜欢她来协调管事的工作,因为她不在后,就是东家亲自上阵,可是东家什么人,吹毛求疵到了极点,每次他一下来视察,有谁不是如履薄冰,心惊胆战?
人是会受环境影响而改变,张大贵便是如此,换做几年前,只会在士族地里挥舞锄头的他,能想到有一天成为衍教天目堂堂主,掌管上百号人吗。
他被教主影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那甄琬呢?
会不会让她改变对白莲教的看法?
事实她真的变了,只要不是一个蠢人,拿衍教和白莲教一对比,结果不言而喻,如果甄琬不想助纣为虐,想要让艺苑温馨的小环境遍地开花,她就应该站在衍教这边。
然而这边,要对付的是她曾经的归宿,由此看出她内心有多难受了!
“回去吧,回学子庙去!”张大贵对着甄琬说完,刚抬起的脚忽然放下,继续直视甄琬,语气不含一丝情感道:“如果你还有异心,我定杀你!”
张大贵言罢,挥手招呼附近所有天目堂弟子向着花雨楼包围而去。
与此同时,林潮也出现在花雨楼门前,而在他身后,一个个九流堂弟子站定,上百号人顷刻间将花雨楼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青席堂大当家惊得直接成椅子上蹦起,害的坐在他腿上的一妖娆女子哀声倒地。
“何朝修,你如何解释?”青席堂三位当家的怒视主位上的何朝修。
“这件事与我没关系。”何朝修胸中怒焰滔天,但如今他只能强忍下来,对着青席堂的人和颜悦色道:“我看,定是有人觊觎我等地盘,得知我们在此聚会,集结人打上门来。”
“但刚才你的人慌慌张张的冲进来说事败了又是怎一回事?你若不解释清楚,就算拼了我们三兄弟的命,也绝不让你踏出此楼一步!”
何朝修脸色一沉,扫了三人一眼后,再次压制怒火,偏头一叹道:“如果是我要对付你们,早在你们的酒菜之中下毒了。”
“嘭”的一声,酒桌突然被青席堂三当家一脚踢翻,他怒视何朝修喝道:“少他娘的跟老子废话,你当我们三兄弟是头一次赴宴啊,吃酒前会不懂用银针试毒。”
“哼!”何朝修也愤然起身,怒视三人道:“看来,无论在下说什么三位都不会信了,既如此,三位大可以坐在这里看场好戏,瞧在下是如何为你们杀出一条血路的!来人啊……”
何朝修这一吼,顿时几名汉子破门而入,齐齐抱拳道:“三公子有何吩咐?”
“立即召集人马,为青席堂三位头领杀开一条血……”
何朝修这“路”字尚未出口,突然,楼下街道齐声响起一句:“白莲圣子何朝修命数百邪教逆贼抢夺洛东仓库,罪责难逃,还不快束手就擒!“
何朝修一听脸色顿时全黑了。
青席堂三位当家的瞬间也都明白,这他娘的下面上百号人马根本就是不冲着他们来的,而这种行事作风,除了刑捕房的人还能有谁?
“何朝修你敢捅天!”青席堂老大震惊的看着何朝修,这一刻他真的不得不佩服此子胆量了!
你在这北市再横,你始终是民啊,民不与官斗,这道理你丫的不懂?
而且现在什么情况?全城戒严!
刑捕房,大理寺,御林军和白狮、铁鹰、神勇、玲珑四大禁卫府的人满街走,你何朝修胆子真是逆天了啊,在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敢犯事!
“神仙宴啊这是!”青席堂老大摇头一笑,朝着何朝修狠狠抱拳道:“何老弟真乃天上神人也,我们不过是地上蝼蚁,吃不起你这神仙酒,告辞!”言罢,青席堂老大推开窗户,竟从这三楼直接跃下,而另外两位当家的也不敢久留,同大哥一样翻窗一跃,就此与何朝修道了别!
第四百一十七章 行赏
“诸位,诸位大人,小的只是路过,你们忙……”青席堂三兄弟对张大贵等人抱抱拳后,急忙往旁开溜,对此张大贵不屑看一眼,他的目标是何朝修,不想多生事端。
常冲一眼认出了青席堂老大,见对方看到他们等人如耗子见到猫,不由心下一乐,对张大贵道:“堂主啊,我们这么多人,为何不冲进去拿下何朝修啊?”
“我们虽然人多,却不善战,强闯必然有折损,那之后被打死的兄弟家人你来照顾啊?”张大贵说完,仰头对着楼上又道:“何朝修,你别指望从地道溜走了,所有的路都被我们封死了。”
楼上,何朝修在听到这番后不久,他的老仆便焦急的走过来,禀报道:“三公子,事情果然如他们所言,地道里全是烟啊,下去只会被活活熏死,不如强闯吧!”
“强闯!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何朝修皱眉道。
老仆神色黯然道:“只有不到三十人!”
“这点人,如何强闯?罢了。”何朝修眼睛一转,便转身看着老仆道:“你让他们继续躲在楼中,我下去跟他们走,只要你安全了,还有机会救我出来!”
“可是三公子……”不容老仆拒绝,何朝修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他们不会轻易的取我性命,我能否翻身,全仰仗九伯了!”
何老九看着三公子毅然决然的背影,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了!
当何朝修出现在花雨楼大门前时,张大贵顿时眉头大皱,他不明白这何朝修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不做困兽之斗,这不应该啊!
不过既然人都出现了,又没有护卫在旁,张大贵立即给林潮使了一个眼色,林潮收到后立即点点头,有模有样的拿出木枷,和常冲一同上前把何朝修锁住。
能如此轻易制服了何朝修,张大贵自然大喜,立即让两名天目堂弟子去通知方淑蔚,同时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押着何朝修往刑捕房而去。
“九爷,他们绝不是捕快!”一名看破张大贵等人身份的白莲教弟子皱眉道。
何老九站在花雨楼大门外,眼睁睁看着圣子被人带走,一抹老泪,点点头道:“我知道,但不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反抗的余力。”
“那我等该怎么办?”白莲弟子担忧道。
“等!”何老九看着南方,喃喃道:“不过,不是在这里等!”
方牧正带人往花雨楼赶,在半道上就收到了天目堂弟子的传话,这让方牧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赶紧下令道:“方捕头,你们立即前往西门,要尽快与他们汇合,我担心逆贼半路劫道!”
“是!”方淑蔚一抱拳,立即带着行堂弟子冲向西门。
方牧这才对关泽山道:“关捕头,我们去白莲教的巢穴。”
“全听方总捕调遣。”关泽山与一众捕快齐齐领命随方牧而去。
当前往西门追上张大贵等人的方淑蔚,看到他们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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