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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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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知县当然不会只等着方应物禀报,他已经从衙役那里知道了沈巡按在县学的经过,笑容满面的点头道:“有劳贤生了,本官在此谢过。”

方应物谦逊道:“老父台言重了,何须如此。”

汪知县很客气的说:“确实应该谢你,不知你用了什么办法,吸引着巡按御史盯住你,分散了沈巡按的jing力。你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方应物无语,他哪有这个牺牲jing神?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到现在还是模模糊糊的全靠猜测。

他又回到家中,却见洪松和项成贤都在等着。

洪公子见了面就急着说:“方贤弟,你走了后,县学中就闹起了流言蜚语。说是你在外面闯荡时得罪过大人物,这巡按御史就是要蓄意整治你的,所以你要倒霉了。”

方应物暗自叹道,这流言还挺准,很难得啊。

项成贤对此却不担心,安慰道:“方贤弟但请宽心,这不算什么,巡按御史只是御史,不是提学官,他不能直接管到你。

何况你也不是没有后盾,岂是他能随随便便拿捏的?真正要防的,反而是身边的小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流言版本更新(求月票!)

流言愈传愈烈,最新版本是商相公的好学生方应物得罪了首辅万安,但万首辅远在京城有些鞭长莫及,所以又遣了这巡按御史前来淳安报复方应物。

最可惧的莫过于未知,情形不明时方应物不免有些惴惴。

一方面自己给自己打气,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是主场作战,还有巡抚当后盾,那巡按御史就是想挑他的错处也没那么容易;另一方面深居简出,两点一线,不给别人任何口实。

此时令方大秀才苦恼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有ri傍晚,项家仆役突然来到外院,向方应物传话,项大公子请方应物进内院一同用膳。

方应物与项成贤的关系,也够得上通家之好的标准了,请他去内院一起用膳不算奇怪。

跟随着仆役过去,方应物却发现项氏娘子也在场,便见礼道:“见过嫂夫人。”至于项成贤,天天见面,就懒得见礼了。

项氏娘子笑眯眯的请方应物坐下,“方兄弟今年有十八岁了罢?也该考虑人生大事,不知可有意中人否?”

她八成是想说亲方应物答道:“在下功名未就,目前科举在即,正当奋发进取,没有多想过成亲的事情。”

项氏娘子进一步试探道:“妾身母家有位未出阁表妹yu寻觅佳婿,托妾身探探口风,不知方兄弟有意否?”

又介绍起情况:“妾身这表妹有叔父在朝中做官,与你算得上门当户对。秉xing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心灵手巧、俭省谦和,实乃正房的上佳人选。”

方应物知道,项氏娘子出身县北何家,那也是本县历史悠久的名门之一,但

他露出几分婉拒意思,“不过常言道父母之命,如今家父不在身边,不知其意下如何,故而还是容后再议。”

项氏娘子便道:“若是有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多想想。”

方应物回到自己院中,小妾王兰迎出来,手持一封信,对夫君道:“方才商相公打发了人来送信。”

方应物接过信件,果然是商相公的手笔,主要内容只有一句话:“闻县北文昌何氏有意与汝结亲,汝自思量之。”

方应物暗暗想道,这何家真没少用力气,连商相公的人情都搬了出来。

虽然商相公并没有要求他一定答应或者不答应,也不算是出面保媒,可是从信中口气能看出,商相公还是很乐见其成的,不然连这封信都不会写。

次ri去县学路上,项成贤悄声问道:“你我之间没什么不可说的,你究竟意下如何?”

“不想。”方应物回答的言简意赅。

项成贤没想到方应物如此干脆利落,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我家娘子说了,这表妹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心灵手巧、俭省谦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而且她们何家也是县中名门,今年有人刚入朝当了正四品少卿,很有几分前途。所以这位何小姐并不辱没你的身份。”

方应物叹道:“正因为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心灵手巧、俭省谦和,我才不想啊。”

项成贤忍不住吐槽道:“请说人话。”

方应物便解释一番,“嫂夫人说了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心灵手巧、俭省谦和,却没有半个字涉及容貌德容言工这四项里,为什么单单省去容不说?

我想来想去,只怕是嫂夫人无法背着良心褒美这位小姐的容貌,所以她只能装糊涂不提这茬。由此可想而知,我能答应么!”

“这。。”项成贤为方应物的jing细半晌无语,然后才道:“娶妻娶贤,君子岂可以貌取人?而且先不要说笑,我看你的原因不止于此。”

“哦?你说我还有什么原因?”方应物反问道。

项成贤咳嗽一声,“你这个人,心气很高,我知道你想试试看自己将来有多大成就,然后再找一个不辱没自己功业的良配,因而你不想过早受到婚姻约束,免得成了拖后腿的。

这个想法也不能说错,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故里在淳安县,你终是要叶落归根的。你若纳了外地女子为正房,那么她在淳安本地有何影响力?不觉得这会叫方家势孤力单么?

所以在我看来,你和淳安本地望族联姻,以姻亲为纽带互相扶持,这才是你们有利于方家长久的百年之计。”

这话貌似也有道理,方应物沉思不语。这年头乡土思想很重,这方面观念完全不同于上辈子那个时代,本地人与外地人代表的意义差别很大。正常情况下婚姻都是在老家找门当户对的本地人,而从外地过来的大都是赘婿、流民。

忽然方应物微微一笑,对项公子道:“这话谁教你说的?你没这个细密心思。”

项成贤擦擦汗,愕然的答道:“这你都看得出来?是贱内不管是谁说的,你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可以先谈谈。”方应物不禁叹口气,从商相公到项公子,如此多人情摆在眼前,这就是无形的压力。态度不便太过于生分和强硬,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他想了想又道:“若谈过后,各方都合意了,再正式找媒证,并写信给家父也不迟。之前一切不做准话,成与不成的以免今后两边尴尬。”

项成贤由衷的为方应物态度松动而感到高兴,这事要成了,那他也与方应物沾亲了,算是表姐妹的连襟,关系更进一层。

但到了第二ri,项成贤又苦着一张脸出现在方应物面前,“何家那边说不谈了。”

方应物没来由的松口气,这可谁也不得罪的皆大欢喜了。但他脸se却不悦道:“这是什么意思?何家与你们联手戏耍我么?”

项成贤也很恼怒,“我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突然得到口信!我现在就亲自去何家问个明白,讨个公道!”

方应物拦住他劝道:“算了,这事怎么讨公道?”

在县学中,顿时流言版本迅速更新了——方同学被县北文昌何家退婚了,更说明他如今处境不好!那何家是有人在朝中做官的,自然消息灵通,若不是断定方应物要倒霉,就不会做出这种举动!方同学不愧是主角啊,连退婚这种戏码都能遇上。

方应物头一次发现,县学生员号称士子,但也是吃五谷杂粮的,八卦起来的鄙俗程度和山野村夫没有任何区别,这都叫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ri县学聚讲,在先生上堂之前有段空闲时间,诸生三三两两的聚集着闲谈。方应物嫌明伦堂内憋闷,便与洪松、项成贤两人走到了门口外,站在堂前月台上说话。

一边谈着,方应物一边左顾右看。当他目送了一位县学同窗走进明伦堂后,喟然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洪松奇道:“怎么了?何故作此叹?”

方应物指着那进门的同学道:“据我观察,前几ri同窗们从这里路过时,有三分之二的人会向我抱拳行礼,但今天这个比例却只有一半,岂不让我忧虑?”

洪松忍不住掐指一算,随即没好气道:“三分之二是三个中有两人,一半是四个中有两人,比例能差多少?方贤弟忒矫情!”

方应物叹口气,“差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映了下滑趋势。这就是大数据,见微知著,懂不懂?”

洪松便转向今天比较沉默的项成贤,责问道:“方贤弟是有主见的人,又在外面见过大世面,他关于亲事心里自有主意,用得着你去说哪门子亲?如今自找其辱,弄得人望大减,又让方贤弟全无自信的忧心忡忡了!”

项成贤对此无可奈何,“小弟知错!今ri才知道,做媒容易成仇家是什么道理了!今后若无完全把握,决不再与人说媒!”

洪松又问道:“何家反悔,到底是什么缘故?”

项成贤详细答道:“那何家不是有个长辈,入京担任了太常寺少卿么?近来何家听到流言,于是担心与方贤弟结亲会与首辅万安交恶,影响到那位何少卿的前途,所以就传话说这门亲事不谈了。”

“何家真是鼠目寸光!”洪公子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方应物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沈巡按什么都不做,只摆了几次姿势,就闹得各种鸡毛蒜皮,这是无意的,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沈巡按故意为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那也太可怕了。是想要以静制动,等他自乱阵脚么?

现在看来,已经有这个苗头了,自己威信大降不会影响到几天后的岁试罢?方应物有些担忧。

县学岁试至少七八十人参加,俗话说文无第一,谁对谁服气?所以还是要争。这里面说公平也有公平的法子,说不公也有不公的路数。

想要在岁试中争得理想名次,大约有两种途径,第一种是文章写得确实好,别人不得不心服口服,说不出什么。

另外一种是能镇住场面的学霸,文章差点也能靠着威望也能挤到前面,别人不敢不让他名列前茅,旁观者也不敢为此大闹。

方应物是打算走第二种途径的,情况本来也很乐观,但被沈巡按这么一搞,情况立刻变得不太乐观了。。

每每想至此,方应物都忍不住暗骂几句,这该死的的巡按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来?

沈巡按这招,堪称是无招胜有招,防都没法子防,方大秀才感觉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可使。随口问道:“你们说,徐淮听到风声后,会不会又重新回县学参加岁试?”

“一定会!”项成贤斩钉截铁的答道。洪松见项成贤答得如此肯定,不由得疑惑道:“为什么?”

项公子并指如戟,指县学仪门曰:“因为他已经来了。”

方应物和洪松齐齐转头回望,果然看到前学霸徐淮昂首阔步穿过仪门,还风sao的对他们这门口三人组招了招手。

“当真是人贱不能移”方应物感慨道。

这徐淮必然是想着钻空子而来,只要自己在岁试中倒了霉,他就可以想办法替补自己的廪生名额了。自己会不会在岁试中倒霉?天知道。

却说到了讲经时辰,孟教谕也进入明伦堂。在讲解经义之前,他对着一干生员喝道:“有一件重大事情需要告知尔等,关系到岁试,尔等听仔细了!”

岁试是目前面临的最大事件,诸生立刻屏声静气,听着孟教谕发话。

“本年岁试定于三ri后,恰逢朝廷钦差沈巡按在县中,这沈大人乃科场前辈,功名显赫,我yu邀请他来做岁试主考,以光大县学教化,彰显朝廷重看!”

让沈巡按来主考县学岁试?这消息出人意料,底下登时议论纷纷,诸生神情各自不一。

有的面无表情,这必然是无论谁来主考都要打酱油的,在县学就是混ri子、混免钱粮赋役优待的;

有的微微欣喜,这必然是自诩怀才不遇、世道不公,认为换个主考就有机会出头的;

有的皱起眉头,这必然是事先已经有所把握,坚决不想换主考的。他们那些小动作,教谕或许睁眼闭眼的视若无睹,但沈巡按怎么会吃这套?

方应物就属于皱起眉头的这种,忍不住哀叹一声,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噩耗连连,连这最坏的状况也发生了!

以巡按御史的威严,而且又不是像教谕那样需要在小小的县学生态圈里混的,他会在乎学霸不学霸么?

不满不满,但实在没什么理由指责和阻止孟教谕。这种做法好似二十一世纪学校请各种名誉校长、名誉博士之类,并不是离经叛道的行为,在充满科名崇拜的当代是无可厚非的。

还是那个问题,到底是孟教谕去请求的,还是沈巡按主动提出要求的?不过答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岁试要坑了

他方应物费尽心思成了生员秀才,又几经折腾才有通过岁试的可能xing,但在强大压力下已经毫无办法了么?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沈巡按甚至不用刻意做些什么,只要公正判卷,就足以把他刷下去。邪不压正,若文章不好,就算想出别的招数翻盘也没有任何底气,还是自讨其辱。

方应物不禁从心中涌出深深的无力感,还是自己文章水平不足,否则就是无所畏惧了,哪里会担惊受怕?老话果然说的不错,投机取巧不是长久之计啊。

即使自己岁试侥幸过关,那聚集全省jing英的乡试怎么侥幸?汇聚全天下jing英的会试又该怎么侥幸?到那时候,有谁会冒着巨大风险帮助自己科场舞弊?他父亲只是个词臣翰林,不是宰辅大学士!

方应物想通了后,痛定思痛。壁立千仞,无yu则刚,自己正是因为明明根基不牢,却贪求功名进取,所以才会被人抓住痛处!如果自己有自知之明,不奢求岁试,又何惧他?

正所谓不破不立,做人应该当机立断,眼下这个处境是到了壮士断腕的时候了!

若还在县学消磨,徒耗jing力和时间,与其死赖坚持到底,最后被打落凡尘丢人现眼,还不如就此干脆利落的退出!

起码传扬出去,可以美其名曰担心巡按考官对自己不公,所以用弃考来表示节cao,说不定还能涨涨名声。

而今后就该三年生聚,三年教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此自己要下定决心,排除万难,闭门苦读三年,下一届科举时候再来!

不知道今次被自己预定的那个乡试解额,最后会花落谁家了方应物带着些许感伤,些许无奈,些许热血,昂然起立,像个胜利者朝着门外行去。

孟教谕抬起头,喝问道:“方应物,你做甚去?”

方应物抱拳为礼道:“近来纷纷扰扰,在下感到不堪重负,退出这次岁试!特向先生告假归家!”

众人无不震惊,堂中一片哗然,比刚才孟教谕宣布由沈巡按做岁试主考时的动静还大。

谁也没想到,最近的风云人物、连连上演扮猪吃虎以及退婚等戏码、具有主角模板的方应物居然公然表示要弃考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用自我牺牲来抗议沈巡按对他的不公么?还是一种应对不利局面的计策?

但方应物并没有给出解释,向孟教谕告了假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县学。当夜洪松和项成贤联袂拜访方应物,却见方应物居然真在收拾行囊,打包随身书籍!

洪公子一把夺下方应物手里的物事,开口质疑道:“你这是公然用弃考表示抗争?壮烈或许是有的,但这没有多大实际效果,自损八百也不能杀敌一千!

最终对巡按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先不要意气用事了,还是继续考着罢,看看考试结果再谈其他。”

项成贤也劝道:“这想必是方贤弟以退为进的计策,要掀起堂堂钦差sao扰生员备考的公论?可是愚兄觉得对巡按没有作用,方贤弟还需三思。

须知巡按是朝廷钦差,权威极大。除非天怨人怒、人神共愤了,否则本地舆论再响,也动摇不了巡按御史的分毫,你有这些盘算,最终只能徒劳无功。”

方应物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叹道:“两位兄长多虑了,这次我真心要弃考,接下来便去倦居书院,在商相公门下闭门苦读三年去。此外预祝两位兄长今科乡榜高中,皇榜连捷!”

项成贤与洪松面面相觑,“你当真如此想?你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没有!”方应物斩钉截铁道,“我才年方十八,三年后也不过是二十一,正是来ri方长,有什么等不起的,何必一定要参加今科?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巡按的厚赐ri后再报!”

洪松长长叹息一声,“本以为你我兄弟三人,可以联手去闯一闯今次乡试科场,不想还是要分道扬镳。不过方贤弟不要着急走,后ri岁试完毕我们两个才能得闲,到时候为你送行。”

方应物点点头,答应下来,既然下了决心苦读三年,那也不差这两天功夫。等两位好友过了岁试,祝贺完毕后再走也不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智商不够用了(求月票!)

九月初三,是淳安县成化十五年岁试ri期。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季,但还没有什么落叶,只有飒飒秋风在巷子里打着卷儿。

洪松和项成贤去参加考试前,一起来找过方应物。但方应物掷地有声的说:“做人要有志气!本次考试对我不公,说不去就是不去了。”

洪、项两人只得叹息而去。

却说本次岁试,县学生员**来了八十多人参加,此时聚集在县学大门外等候着唱名。其余没到场的生员,多半都是已经失去了进取心,没什么心思参加岁试了。

八十多个生员将在县学岁试中争夺三十个乡试解额,成功的人便可以在明年八月去杭州参加秋闱了。运气好的,那时候就可以更进一步,甩掉秀才身份成为举人老爷。

淳安县学岁试的规则很简单,所有生员按照考试成绩将划分为六等,等次不同奖励和惩罚也不同。

在秀才中特权最高的廪膳生员只要考中第三等,便可以不论名次直接获取乡试解额,这就是二十个廪生的最大特权。

而大多数非廪膳生员的秀才,则需要考到前十名,才能保证获得其他名额。如果名额仍有空缺,那就继续按照名次递补。

但无论是什么生员,考到四等及以下,就会被视为不合格,要接受处罚了。

洪松和项成贤各自提着考篮,老神在在的站在人群里,他们都是廪生身份,所以考试任务相对比较轻松,只要成绩达到第三等就可以过关。

这对他们两个而言,是很简单的事情,无论看文章水平或者看家世威望,问题都不大。完全不用像对文章没自信、又是新人菜鸟的方应物那般心虚。

徐淮出现在洪、项两人面前,问道:“方应物真的弃考了?”洪松不动声se的答道:“自然是真的,你还待如何?”

徐淮疑神疑鬼的左看右看,他总有一种感觉,方应物会冷不丁的冒出来,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

这时候,全副冠带的沈巡按出现在穿堂正中间,而孟教谕站在旁边负责唱名。被点到名字的,便上前接受检查,然后进入考场中。国朝考试大抵都是这种套路,只不过规模大小、宽严程度各有不同。

一连点了七八个人后,孟教谕又叫起下一个人:“花溪方应物!”

不过场中并无人应声,孟教谕便连续叫了三遍,还是无人应声,这可是第一个点名不到的人。他便对沈巡按禀报道:“廪生方应物未到。”

沈巡按面前案子上有一份生员名单,不到场的都会从名单中划去。但沈巡按并没有着急划去方应物的名字,而先转头问孟教谕:“方应物为何未到?确定是弃考了么?”

孟教谕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方应物说过的话如实复述给巡按,“那方应物说,近来纷纷扰扰,他感到不堪重负,所以退出本次岁试。”

沈巡按疑惑道:“什么流言?本官未曾耳闻。”

孟教谕暗暗腹诽几句。你老大人真不知道么?只不过想要撇清自己,才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罢?这些手握重权的官员,没一个是简单角se!

在人群里,徐淮忐忑不安的等完了孟教谕点方应物的名字,然后发现方应物真没有出现,登时满怀欣喜的大笑三声。

他虽然才华一般,但去年岁试时运气爆棚,蒙中了考题获得一等成绩。按照规矩,岁试一等是可以直接补为廪膳生员,但却因为本县廪生名额满着,所以他只能一直当候补。

如今方应物这个廪生弃考了,那么就是连续两年没有参加岁试,按规矩是要将为增广生员。也就是说,空出一个廪生名额了,而他徐淮可以顺理成章补为廪生了!那么只要今年岁试考中三等,就进一步获得乡试解额。

所以对几经打击、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前学霸徐淮而言,真是意外之喜,方应物居然真主动放弃了,正好便宜他这个对头,人生喜事莫过于此。

却说这场岁试,此后便波澜不惊,题目是一道四书题和可选择的一道五经题。诸生平平常常的答卷,平平常常的交卷,平平常常的离开考场,一切乏善可陈。

三ri后放榜单,成绩等次将彻底决定县学八十多生员未来一两年的生活轨迹。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放榜ri,洪松和项成贤又一起前往县学看榜。已经有数十人站在照壁前,等候榜单张贴。

这时候人群比考试那天轻松热闹许多,徐淮正在人群当中自吹自擂:“哥哥我略施小计,放了几句流言,便叫那方应物束手无策,只能黯然走人!这就是兵法里的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

颇有一批故旧重新围在徐淮身边,闻言叫了几声好。

徐淮又继续豪气干云道:“故而今次岁试,我大概要补了方应物的廪生名额。等放了榜后,我请诸位同窗吃酒庆贺!”

项成贤远远地瞪了徐淮几眼,又信口问洪松道:“他说是他有意识散布流言,是真的假的?”

洪公子思忖片刻,否定道:“徐前辈八成是吹牛,根本不可信。你想想,这巡按御史何等威严,岂是区区一个徐淮可以左右的?徐淮又有什么胆量敢利用巡按御史做文章?

我猜测,徐淮被方应物三番两次整治,可谓是颜面全失、威风扫地。所以他既然回了县学,就要想法子把这个脸面找回来。

所以他要编点说辞,拼命证明是他使计策将方应物挤兑走的,然后便顺其自然的成了胜者,找回丢掉的面子。”

两人正议论着,忽然听到里面几声锣声,这大概是有杂役出来张贴榜单了。他们便住口不言,凝目仔细去看。

县学岁试不在正式科举考试之列,只是县学内部的资格考试,随意xing大,榜单也制作的不甚正式,但不影响观看。

这张榜单既照顾了最优秀生员的名次,又照顾了学霸的需求,是一张成功的榜单,是一张胜利的榜单,是一张和谐的榜单。

洪、项两人迅速的扫了几眼,都在榜单前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洪松成绩是的二等,项成贤的成绩是三等,两人皆取得乡试解额,回去后可以开始筹备明年乡试了。

这成绩在意料之中,不值得太过于高兴,洪松对项成贤道:“走罢,午间与方贤弟吃酒,为他离开县城送行。”

项成贤却置若罔闻,立定了没动。洪松一连催促了几遍,项成贤仍然没有挪动脚步,反而指着墙上榜单道:“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洪松顺着项成贤的手指头看去,在第三等次这一列人名的末尾,赫然写着“方应物”三个小字。旁边还加了一句注释:暂定三等,待补考。

洪松像是见了鬼一般,目瞪口呆,久久不能置信。

他和项成贤都敢对天发誓,这几天方应物老老实实呆在院子中,没有任何不正常举动,也绝对没有去为岁试的事情进行过任何运作,是真的打算离开县城闭门苦读去。

那还怎么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主考官沈巡按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放了方应物一马?说是“暂定三等待补考”,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其实就是走个补考形式,然后正式列入三等了。

短短几个瞬间,在场数十人都注意到了三等这列末尾的人名,无不大吃一惊,甚至还产生了骇然的感觉。这方应物也忒神出鬼没了,区区一个县学岁试,居然玩出了风云变幻的悬疑片风格。

徐淮哪还有心情继续吹牛,他就是想吹,那也要有事实为依据。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整个人几乎要趴在榜单上,竭力而又徒劳的想证明是自己眼花了。

但无论怎么看,方应物这个名字就是出现在了三等这列里。他很清楚,三等意味着方应物今年岁试合格,所以不必降级,而且更意味着他递补为廪生的愿望再次破灭!

刚才围着徐淮听他吹牛的人,悄悄地自发地散开了几步,离徐淮远了些。看着颓然的前学霸,众人心里不由的感慨万分,在深不可测的方同学面前,徐前辈若能靠得住,那母猪也能上树了。

洪松和项成贤一路小跑着,来到项宅外院,却见方应物已经把箱笼搬到了堂屋正中,旁边兰姐儿信手在桌案上打着细软包裹。

项成贤冲上前去,一把将方应物拉到院中,还要向大门外拉去。口中叫道:“方贤弟,去一趟县学看看。”

方应物甩开项成贤,正se道:“我前番说过,做人要有志气!此次要去倦居书院求学,在学有所成之前,三年内不踏进县学一步!”

项成贤兴奋的拍了方应物一巴掌,“求学你个头!三年你个头!岁试榜上列了你的名字,与我一样是三等,我们该要准备乡试了!”

“这怎么可能!”方应物惊声大叫道,世间哪有不去考试,却有成绩出来的道理?

项成贤答道:“你以为我们无聊到如此地步,特意骗你来么?榜单上也说了,叫你去补考!我们真心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应物没有答话,陷入了苦思之中,今天这榜单也太意外了,又是什么yin谋?但他想来想去,仍然毫无头绪,方应物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到智商不够用了。

洪松半晌没有说话,一直在仔细观察方应物神态,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毫无破绽至此洪公子才相信方应物确实对今天的榜单不知情,否则决不至于如此反应。

这个时候,方应物若还能演戏到如此逼真的程度,那简直就是未篡位的王莽之流,被欺骗也认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一张大饼(求月票)

在国朝大大小小的考试中,其实只有省城乡试和京师会试是最正规的,比较严格、严肃、严谨、严厉,可供人为cao作的余地最小,相对也最公正。

但其他考试包括取秀才的院试、科举最后一道关口殿试在内,都是随意xing很大、人为因素很重的考试,这些考试换一个主考官可能就会有不同的样子。

比如这次淳安县岁试,就出现了方应物这个特殊情况。榜单放出来后,便有不服气的几个胆大生员,冒险去谒见主考的巡按御史沈大人,对方应物名列三等的结果提出质疑。

沈巡按很官方的答道:“国家抡才本为求贤,方应物于国有功,不可遗漏在外,理当推举入场秋闱。”

方应物从两位好友口中得知并确认榜单情况,并百思不得其解后,便放下了疑惑,抬头道:“我去县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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