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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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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尽心思从浙江到工部来回串联,设计了如此严密又合乎法理一条锁链,岂是那么容易挣脱的?只要死死锁定这一点,方应物就是瓮中之鳖!想至此处,万安又叫人给工部传话,叫街道厅再给方应物发传票,再次命令方应物报道去!

无非就是将程序重来一次,上次受到干扰后,方应物用了替身瞒天过海,难道同样招数还能使用第二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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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年就到月底,存稿彻底没了,这两天主要是构思下面一段大剧情细节顺便调整状态。

不过这个月实在太仓促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不求就来不及了,恳请大家先支援一下!这几天不好预计字数,但尽力能写多少就写多少,每天至少三章吧,今晚肯定还有两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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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迟暮

街道厅再次很不长眼的将传票送到方宅时,方应物本人并不在家里,他去了李东阳宅邸。因为自己与刘府的婚事已经非常临近了,而李老师将在婚事中作为男方长辈角色出现,所以方应物有很多事情要与李老师商议。

李东阳对方应物的婚事也很热心,边想边问道:“刘府那边想如何操办?”方应物无奈的答道:“依老泰山那边的意思,想大操大办,高调一些。”

李东阳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刘棉花的意思,这就是要刷存在感。反正刘棉花已经没多少清名了,无论奢侈还是简朴没有区别,高调一些可以刷存在感,强化别人的印象,尤其是向公众展示刘府与方家的亲密关系。

从财力上当然不是问题,方应物不缺钱,刘棉花也是保定府军籍大户出身,实在不行他李东阳也可以赞助一点。

但从方应物的态度看,方应物本人似乎不愿过于张扬。作为一个清流典范,虽然有这样那样迫不得已的因素,但在与刘府关系上,肯定不愿公开表现的过于高调。在声望领域里,方应物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借用刘府的地方。

这时候,有李东阳的长随到了屋门口,高声禀报道:“方家那边有人过来,说是有急事禀报。”此后又有个方家仆役进了屋,对方应物道:“小老爷!那街道厅又遣人送了传票到家里,还是关于小老爷差役的事情!”

方应物闻言皱起了眉头,在自己紧锣密鼓布置婚事的节骨眼上。万安又来这一手,简直是要恶心人啊。

李东阳怕方应物过于大意。连忙嘱咐道:“万首辅死死瞄准了你不放,你还是要当心为好。不可轻忽,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方应物倒是不犯难,口气轻松的答道:“老师放心,学生自有主意,此事易尔!”而后方应物便把娄天化招来,耳语几句后道:“你速速去屠中丞那里,将我的话传给屠中丞。”

如是过了两日,都察院和顺天府联系审理左常顺假冒方应物案件最终判决结果出来了,而且当场执行。并没有再上报。因为都察院本身就已经是最高司法机关之一,而且本案又不涉及人命官司,根本没有再上报的必要。

判决结果很是惊到了一些人,其实屠滽屠大人的判词很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左常顺激于士人义气施暴官吏,虽情有可原但法无可恕,故判其代替方应物赴街道厅服三年苦役。一可惩暴行,二可全义行,三可彰教化。”

明白人都看出来了。判了左常顺代役,方应物便彻底解脱出来了,不会再受街道厅拘束。在大明朝代役是被允许的,或者找人顶替或者出银子。左常顺被判罚代替方应物服役这种情况,也算是合情合理合法。

妙,非常妙!无数人忍不住为之叫好。这个应对法子实在妙到毫巅。不过首辅万安听到这消息后呆住了,这看起来没有破绽的手段。居然被方应物如此轻描淡写的破解了?仿佛轻轻吹了一口气,便把漫天烟雾都吹散了。

之前一直可以说。是因为自己轻敌大意,端着首辅架子看不起方应物,所以才屡屡吃亏。但这次自己真心没有轻忽,从头到尾都是很认真,可结果依旧如此失败!

当初商定出来的三管齐下之策何等气势汹汹,仿佛能手到擒来的将方应物一口吞下,根本看不出方应物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不过到目前为止,却几乎要全面无果而终。

差役问题,经过徐学士一拨人的打岔,反而节外生枝给了方应物表现的舞台,被方应物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在科道组织弹劾方应物,肯定不可能成气候了,这时间没人愿意站出来公开弹劾方应物。当初他万安还想着走内宫裙带路线,请万贵妃出马收拾方应物,可也毫无动静。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总而言之,一位首辅狮子搏兔打算整治一位落魄为民的前小官员,居然没有成功,这看似不可思议,但确实发生了。

大明朝廷是彼此制衡的,万安这首辅不可能直接下令,强行将左常顺代役之事作废,这个命令连六科都过不去。而且内阁阁臣在名义上是辅臣,还不见得有资格自主下令。

不过万安对方应物的恨意是刻骨的,他不甘心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然后他又发现,再对付方应物已经不能那么得心应手,甚至连积极主动帮他出谋划策和执行的人也不好找了。

万首辅本来就不是德高望重类型的首辅,更没有名望可言,盘踞内阁全靠利益算计和交换。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所以万首辅的权势和影响力很纯粹的与利益得失挂钩,或者说,他从来就不能单纯的“以德服人”,走的是以“利”服人路线。

正因为如此,万首辅才产生了失控的感觉。从利益角度来看,一是他已经七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一个七十岁的人能给别人多少信心?说不定明天就变成“古人”了,还能给别人带来多少预期利益?又如何能让别人真心实意的屈服?

二是自从天子息了更替东宫的念头后,所有人都明白了,万安包括万安一系的人马没有任何未来可言。当今太子登基之日,就是彻底清理万安及其势力的开始,万安甚至连接班人都不可能安排,至于谁人能出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将前途命运赌在万安这边?现在已经是成化二十一年,不是成化十一年了,“人心思变”四个字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打消的。

意识到问题所在后,万安的心情有些落寞,自己这首辅的影响力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消散,而且无可挽回。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万安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满头白发,忽生英雄迟暮之感。

他又想起了八年前,那时首辅商辂站在权位巅峰时弃官而去,而自己却难以理解,一直到今天,总算才有些懂了。

“不!”万安在书房中拍案而起,对着看不见的空气吼道,他还是不能接受如此软弱无能的自己!

ps:下一章半夜前后

第七百四十八章疑云

这声喊出来后,万首辅感到一股悲壮的情怀从心头喷涌而出,他不再仅仅是为了整治方应物,而是把这看做对命运的抗争。

万首辅有这样一种错觉,那方应物仿佛脚踏大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道,大势所趋无坚不摧。回想起来,方应物仿佛每一步走踩在了至关重要的节点上,不断将自己的大事搅得一塌糊涂。而是自己则是充满了悲剧色彩的逆天之人,在宿命中沉沦和挣扎。

可他万安辛苦了一辈子,难道就是替后来者做踏脚石?他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也不想就此服老,更不愿看着方应物风光。

如果他再年轻十岁,朝堂上哪会有方应物蹦跶的地方,命运如此不公,他便要逆天而行一次!不得不说,年届七十的老首辅放不下的东西太多,陷入了另一种执念。

当即挖首辅泼墨挥毫,亲自写了若干请帖,遣仆役一一送去。接到请帖的人,都是万首辅的党羽,看着请帖,他们不禁惊诧莫名。因为按惯例,老首辅想要召见党羽时,只需派仆役来叫一声,不想这次却如此郑重其事,竟然还写了亲笔请帖。

也正是如此不同寻常,众人才不敢轻慢,更不敢装聋作哑,老首辅亲自写来请帖,就意味着不容拒绝。一旦拒绝,就是与老首辅决裂。

虽然明天的太阳已经确定另有其人,但依旧要注意当下,如果触怒了万首辅。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问题,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缺一不可。

于是按着请帖时间。众人在第二日傍晚纷纷赶到万府,没有一个找借口不到的。有这时候了。又何必为了一点小问题让敏感非常的万首辅不悦?

而在这段时间,方应物全心忙于婚事,根本没有多余心思放在万安身上。方应物深深知道,这位首辅已经快走到了穷途末路。

即便自己什么也不做,大限一到万安也会自动滚蛋,自己只需要等待这个时间到来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就是少做少错、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不过在百忙中,方应物还是抽出时间见了见自己的替身左常顺,并专门为左常顺设宴。还邀请了几位好友作陪。此乃人之常情,左常顺终究是有恩于自己,不能在这上面落下凉薄无情的名声。

说起来这左常顺只是个没有功名的落魄文人,沦落到在同乡人姚谦的忠义书坊里校稿为生,偶尔还代笔写点文字。这身份与方应物差的极远,而今日方应物摆出这阵仗,也足以表达出非常感激之情了。

方应物郑重其事的将左常顺请进上座,并致谢道:“先生高义,代替在下受刑罚之苦。在下铭感五内,简直不知何以为报。”

“方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我也并非一无所获。”左常顺爽朗的笑了笑。“我本是读书不成的飘零之人,籍籍无名苟活于人世间,而方公子身负天下之望。与吾辈不可同日而语。

我这次出面替方公子挡了灾,不过付出一点辛劳。但却博得京师人尊称一声义士,一时间也成名人了。宛如鱼跃龙门。至此夫复何求哉?说不定应该是我反过来感激方公子给我出名机会。”

左常顺说的有趣,席间众人忍不住几声哄笑,确实有这么点意思,出于“义愤”挺身而出的人,不是义士是什么?

项成贤插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事起先前景不明,确实要感谢先生担着风险挺身而出,尤其是我们这些友人都无法出力的时候。”

方应物赞同的点了点头,项成贤说的没错。先前他需要一个“假冒”替身,而他的好友们显然都不合适,项大御史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扔下官职,不管不顾的去假冒自己装疯卖傻。

故而这事只能找一个小人物来做,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用处。当时情况不可预测,风险也是极大,只怕左常顺心里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轻松。

忠义书坊的东家姚谦姚员外也在席间,左常顺就是他向方应物推荐的,此时也笑道:“左先生此次以身相代,顶替方公子做苦役,切勿为前程担忧,且安心服役。等刑罚结束之时,一切包在我们身上,必不叫左先生为难。”

方应物闻言举杯道:“左先生为了在下甘受苦役,这点尤为感激。但在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将来必有所报。说是三年,其实也未必等这么久。”

“你我皆为浙江同乡,守望相助乃人之常情,方公子何须见外,区区贱身能帮得上方公子,也是此生有幸了。”左常顺连忙也举杯答道。

此人谈吐不算差,头脑看起来也是清醒的,难怪当初姚谦会举荐此人来担当替身重任,方应物暗暗想道,也许今后可以收拢到身边使用。

这一场宴席,众人都没有压力,自然是轻松如意,半日之后兴尽而散,然后继续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

方应物鼓捣婚事,项大公子继续风闻言事,姚员外又在琢磨新的发财路子,而左常顺则作为刑徒被押送到街道厅,开始他的代役生活。

这日方应物准备出门去刘家那边,与刘棉花沟通一下婚礼事宜,刚走到大门,便被匆匆赶来的项大御史堵住了。

却见项大御史难得脸色严峻,对方应物叫道:“方贤弟!有大事情!”

方应物知道项大御史有个喜欢大惊小怪的毛病,所以只当他又虚张声势,浑然没在意的问道:“近日没有什么大事罢?究竟有何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项成贤没有与方应物看玩笑,拧着眉毛说:“你可知道,左常顺死了!”

死了?方应物大惊失色,连忙追问道:“怎么会死了?”

项成贤详细的答道:“南城巡城御史亲自对我说的,听说昨天在南郊疏通行洪沟渠时,左先生不小心失足落水,救之不及便淹死了。”

方应物一阵恍惚,前几天还一起谈笑晏晏的人,今天就听到死讯,实在情何以堪。更疑惑的是,这究竟是偶然发生的,还是故意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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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三顾茅庐

久久无言,最终方应物长长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左常顺死掉无论是偶然不幸还是被害,他都感到内疚。

这是方应物混迹朝堂以来,第二次遇到死人问题。上次是在苏州府时候,把钦差太监王敬逼到走投无路一气自尽,但对此方应物没多少感觉。

一来那王敬王公公荼毒地方死有余辜,方应物生不出多少同情心;二来王敬是敌对一方,方应物还没感情丰富到为敌人落泪的地步。

再说主要还是因为王敬心理素质太差,自己了结自己,并不是别人出手加害他,方应物更没内疚感。而这次左常顺是自己这边的人,前两天刚刚一起欢快的喝酒,却这样莫名其妙又突然死掉,真是情何以堪。

项成贤产生了与方应物一样的疑问,“你说左先生这是偶然不幸,还是被人蓄意谋害?”方应物答道:“哪能如此巧合?我猜人为可能性大一些,十之**就是被害死的。”

项大御史受到的冲击比方应物更大,之前他也根本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来。听到方应物断定是被害,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是草菅人命草菅人命你有把握么?”

方应物又叹道:“这不是有没有把握的事情,在眼下这非常时期,我们就该不惜用最恶(长)(风意的揣测来看待一切事情,不惜在每一件事上预估出最坏的结果。所以无论左先生怎么没的,我们都要按照被害来对待。”

正当方应物与项成贤唏嘘感慨时,娄天化走了进来。禀报道:“街道厅那边又派人来了。”

“做甚?”方应物一听街道厅三个字,便心生厌烦。没好气的问道。

娄天化苦笑道:“那人说既然代役的左常顺死了,所以老爷你还得去街道厅报道当差。所以又送了传票过来。”

靠!方应物勃然大怒,这简直毫无人性!如果这时还辨别不清左常顺究竟是不是被害,那就没资格立足于朝堂了!

项大御史也无语,这是街道厅第三次送传票给方应物了罢?真可谓是三顾茅庐

难道仅仅为了制造整治他方应物的契机,便硬生生剥夺一条性命么?而且这样送传票,又何异于**裸的羞辱他!一股气直冲脑门,方应物对着娄天化声色俱厉的喝道:“混账东西!街道厅的人还敢欺上门来,给我绑了打,打死为止!”

项成贤连忙拦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且慢且慢!”

冲动过后,方应物重新冷静下来,咬牙切齿道:“这下我们总该清楚,左先生之死究竟是偶然还是被害了。”

半晌过后,方应物又开口道:“左常顺只是个小人物,是我将这个小人物牵扯进朝局中,也正是如此才害了他。”

方应物进入朝廷以来,无论争斗多么激烈。也没有出现过故意行凶杀人的行为。其实在大明朝争中,这种故意采取**消灭手段,特别是暗杀的现象其实很少,所以之前方应物就没想到过这种涉及人命的可能性。

但死对头们或许不会对方应物下毒手。但却敢暗害左常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左常顺只是个小人物。害死这样一个没身份的小人物,就像踩死蚂蚁似的。既不坏规矩,也没多大负作用。也不会引起舆情的轩然大波。

小人物参与大争斗就是豪赌,要么一本万利。要么就是粉身碎骨了而左常顺这次就很不幸的丢了性命,本来他如果得到方应物庇护,未来肯定有一个很不错的前途。

项成贤也有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忍不住猜测道:“你说,是不是万安的手笔?”

“与他脱不了干系。”方应物恨恨的说,“堂堂首辅如此草菅人命,不惜采取暗杀手段,真是疯狂了!”

话说到这里,不知怎的,项成贤忽然又有点同情万安,答话道:“即便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挺叫人叹息的。”

项大御史仔细想想,一个站在人臣之极的首辅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步步紧逼,还屡屡受挫脸面无光,换位思考一下,不疯掉才叫奇怪。

方应物不满的瞪了项成贤一眼,“项兄!你这是要帮谁说话?”

项大御史连忙收起泛滥的同情心,又问道:“你说彼辈为什么要加害左先生?”

方应物的目光重新回到传票上来,然后将传票揉成一团,“这不是显而易见么,他们费尽心思设计了这么一条锁链出来,怎么会轻易甘心失败?同时也是恐吓,当然不是恐吓我,而是露出獠牙恐吓别人。”

“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穷途末路了。”项成贤点评道。

方应物所要做的,就是先查明真相,而项成贤听到的消息没有细节,提供不了什么利用价值。方应物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东厂帮忙了,查案这种事情也最适合东厂去办。于是方应物传话给何娘子,与汪芷约定次日会面。

却说方应物见到汪芷,听她幽幽叹道:“你我已经有十六天没有见面了。”

方应物擦擦汗道:“这你都心里有数?话说你这记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了?最近婚期临近,琐事非常多,脱不开身,你要多多谅解。”其实还有个原因,方应物生怕汪芷又想替万贵妃拉拢自己,那样会很难做,干脆就减少见面了。

汪芷撇撇嘴,皮里阳秋酸里酸气的说:“你也真长本事了,竟然不靠我也不求助于东厂,就把流言蜚语摆平了,可是叫我刮目相看。连万娘娘也意料不到”

见汪芷果然提起万贵妃,方应物迅速打断了话头,插嘴叫道:“其实还是离不得你,这次就要找你求助了!”

汪芷冷哼一声,不满的抱怨道:“你也是读书人,怎的如此厚颜,真当本太监是白用的苦力么!”

方应物叹口气,皱眉道:“不求到你,你阴阳怪气还故作大方;求你帮忙,你又拿腔捏调讨价还价,也忒难侍候!”

以汪太监的小脾气,三十六计中最受不得激将计,当即柳眉倒竖,轻喝道:“你又有什么糟心事情,慢慢说,今晚不许走了,让你说个够!”

第七百五十章婚事争端

既然汪太监肯接下查案之事,方应物便不在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办,东厂查案比他在行多了,远胜于他亲力亲为。如果连东厂都查不出个一二三四,那换谁来也白搭。

不过方应物还有件事情要解决,那就是街道厅的第三次征发传票。即便方应物再看不起对方,这也是正式的官府程序,不能完全无视。

或许有人觉得,掏代役银或者再找个人顶替不就行了,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对此方应物只能表示,这样想的真是很傻很天真。

收不收代役银或者替身是街道厅衙门说了算,争斗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街道厅会收纳方应物的代役银或者替身?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上次左常顺之所以能顶替方应物,全因为这是都察院“判决”下来的,街道厅纵然不愿意也不能拒绝,不可能公然抗法,只能被动接受。

但这样一个案子和人选,现在还能从哪再找来?更进一步说,现在还有人敢再替方应物服役么?敌人能害死一个,就能害死两个三个,巴结方应物重要,小命更重要。

想来想去,方应物也没想到什么应对主意,只能暂且放下,采取拖延战术了。不过拖延也不是长久之计,仍然存在着被街道;长;风;文学厅判定为逃役并上报的风险。

最终方应物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拖延到东厂查案结果出来再做打算,这样才有利于自己做出最正确的决策。即便不是最正确的决策,起码也是最稳妥的决策。总比现如今这样盲人摸象为好。

暂且放下左先生被害的案子,方应物又头疼起自己的婚事。说起自己的婚礼。其他琐事还好,吩咐下去就有人来跑腿操持。但当前仍有个最大的问题悬而不决,就是自己和刘棉花的指导思想从根本上完全不同。

这是九成九的政治婚姻,方应物看重的是“实惠”,而刘棉花图的是“名声”,利益着眼点不同,思路自然不同。

因而方应物想一切从简,能省则省,静悄悄的把事情办了。反正低调的把刘府小姐娶到手就行,闷声发财之外其它都是多余的。至于刘府的名声,能不沾就不沾,能少沾就少沾!

而刘棉花坚持要大操大办,恨不得嫁妆第一抬刚进方家时最后一抬才出刘府,再沿街摆上数里流水席面,就差到处贴榜文昭告京城他刘家与方家结亲。方家的名望如日中天,能蹭几分是几分,即便有可能蹭了也白蹭!

翁婿两人已经谈判三次,都没有达成一致意见。以至于方应物今日不得不再次赶赴刘府,继续为这个问题扯皮。此时方应物甚至有点怀疑,莫非老泰山故意如此拖拉,为的就是等待他方应物耐不住先松口?

“这是老夫最小的儿女。等婚事一成,老夫此生再无大事了。既然最后一次,总得叫老夫好生操办罢?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总要考虑到为人父母的心情。”刘棉花一改前几次谈判策略,企图用亲情打动方应物。抛出了父母心为武器。

方应物也见招拆招,试图重新塑造刘棉花的家庭幸福观。“老泰山错矣!儿女之幸福,不在于嫁妆之丰厚,也不在于婚礼之盛大,而在于琴瑟和谐鸾凤齐鸣。所以老泰山就从了小婿想法罢,毕竟是小婿成亲,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父母插手太多不见得能收获儿女幸福。”

刘棉花继续苦口婆心,搬出世俗风气劝道:“不是老夫定要插手,终究是担心你还年轻不懂事。须知如今世风不同于昔年,老夫好歹也是宰辅,嫁女过于寒酸只怕要被人轻蔑耻笑。若真成了笑柄,你我两家都脸上无光,又是何苦来哉?”

而方应物则信心十足:“老泰山多虑了!你老人家若是简朴了,确实有可能被嘲讽为装模作样沽名钓誉,但贵府千金嫁的是在下,是堂堂正正的方家!

有我方家金字招牌在,谁会嘲笑我们?只会说简朴大方,不会说寒酸小气!正所谓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我方家不媚世俗朴素办事必将成为美谈!”

刘棉花当即吹胡子瞪眼的喝道:“你还想着敢将十指夸针巧?难道我那娇娇女儿嫁给方家,就是要受苦的?你们方家装朴素是你们自己的事,但不许亏待了我女儿!”

老泰山这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方应物连忙回应道:“以后的事情自然不会如此,谁会吃饱撑着去窥视别人家内宅?但婚礼乃公开典礼,当然要做给别人看,听小婿之言不会有错!”

刘棉花忍不住叹道:“你这人怎么死硬顽固的像是又臭又硬的石头?何至于一步也不肯相让?连尊老敬老之心都没有吗?”

虽然刘棉花倚老卖老,但方应物不为所动,只陪着笑道:“谁不知道老泰山最擅长得寸进尺之道,小婿如何敢轻易让步?故而不能开这种先例,否则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与其日后互相难堪,还不如在起初就堵住源头。”

翁婿两人唇枪舌剑不亦乐乎,刘老夫人突然闯了进来,怒形于色的斥道:“你们两个都够了!不要拿庙堂算计来讨论我那乖女的婚事!再如此扯皮下去,婚事还能办否?”

刘棉花当着女婿面,遭到夫人呵斥,未免脸上有些不好看,同时又埋怨夫人沉不住气,实在缺少镇静功夫。便轻哼一声,正要发作。

方应物却抢上前一步,行礼道:“都是小婿的错!老泰水说怎样办理就怎样办理,小婿在此恭听,绝无二话!”

看方应物这恭顺态度,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投桃报李似的说:“此事终究是方家娶妇,我刘家不便逾越太多。老身又听贤婿说的有道理,就按贤婿所言。”

刘棉花再次瞪眼,又被老夫人瞪了回去。等方应物走后,刘棉花不满的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老夫与方应物谈条件,你来打什么岔?”

老夫人嗤声道:“也不知谁见识短了?女儿终究是要去方家的,你在这可有可无的事情上较劲,若惹到了方家,最后还是女儿吃亏!”

ps:突然卡了,一夜未眠,先补昨天第二更,一会儿放出第三更。

第七百五十一章大功一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汪芷汪太监虽然接了查案的活计,但以她的身份,不可能亲力亲为的去做。

所以汪太监将这差事交了东厂的大档头们办,她汪芷只需要听一个结果,能给方应物交待就行。可是东厂那些大档头同样自恃身份,懒得亲自跑腿查这种没好处的小案子,便也把差事交办下去。

交办来交办去,最后领了这件差事的,居然还是方应物的两个老熟人,混号牛头马面两人。他们原本是锦衣卫世家,只不过因为方应物的关系,从镇抚司划拨到西厂听用。后来又跟随汪芷来到东厂,如今也是手底下管着一支人马的正副头领了。

按理说他们称得上是厂公亲信,不该只当个头领,但可惜他们两人都是中庸之姿,能力平平。靠着机缘混到这个位置算是小有成就,但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却说牛头马面两个人里,马面稍微机灵点,故而平常遇事都是听马面的意见。这次还是马面主张接下了差事,牛头便问道:“这样的案子有什么可办,你接下来作甚?”

马面答道:“你难道没听说,这个死人与方相公有点关系么?他到街道厅服役,还是顶替了方相公来的。办这个案子,就是在方相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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