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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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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毛老前辈一副风烛残年、活不了几天的样子,方应物叹口气。心里不由得产生几分佩服,起码这是一个纯粹的人,眼看着寿命将尽了,还念念不忘匡正君过。

实在无法直接拒绝啊,方应物只能含糊其辞的答道:“老前辈的心思,晚辈都明白,自当尽力就是。”

等毛弘颤颤悠悠的走了,方清之对自家儿子问道:“你作何想?真欲诤谏乎?”

方应物反问道:“儿子我也想知道,父亲究竟作何想?”

方清之毫不犹豫的答道:“若是为父得此时机,自当尽为臣之本分,极力谏君改过,如此可求仁得仁矣!”

方应物叹息道:“父亲大人竟然没有喝令儿子我效法,也算是终于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了,我心甚慰。”

告辞父亲,方应物回到西院,脸上忍不住苦笑连连。不承想,天子一道诏书,叫他成了众矢之的。

ps:汗……发现本周酬勤奖字数还没够,时间又到了,只得赶紧先发写完的这部分,剩余的等我再补……见谅!

第五百七十章一朝天子一朝臣

及到次日,一大清早方应物便起身出门,准备在进宫面圣之前出门躲一躲。因为他发现,想在家里躲着不见人是不可能的,就好比青楼里的姑娘哪有真不卖身的?

如果再来几个类似于大舅哥或者毛弘老前辈这样的人,那他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还不如早早自行了断。

方应物叫上王英和方应石两人随从,才走到大门口,便发现有个眼熟的人在大门外探头探脑,不是许久未见的前县衙师爷娄天化又是谁?

话说方应物从宛平县离任后,接了督粮江南的差事,而当时聘请的幕僚娄天化因为老母重病不便离京。

又加上娄天化当了三年知县幕僚,在宛平县县衙人脉已然成型,靠着包揽词讼、代人办事之类的活计也能吃上饭。所以他暂时辞了方应物这边的束脩,没有跟随方钦差南下。

王英与娄天化较为熟稔,看到娄天化忍不住调侃道:“娄先生许久不见!听说你这半年在宛平县县衙吃的盆满钵满,脱贫致富可喜可贺,该做东道!”

娄天化先对着方应物行过礼,然后才苦着脸道:“莫要说笑了!前日不知怎的惹恼了新知县,他判了在下一个揽事生非、搅乱公门的罪名,将我打了十板子赶出来,并勒令今后不许再进县衙。”

方应物哈哈一笑,“你活该!没听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么,新知县上任,怎么会容忍你这样的前朝遗老在县衙里呼风唤雨。”

娄天化辩白道:“在下并没有呼风唤雨。只是凭着几年攒下来的交情混口饭吃而已。”

方应物步出自家大门,却停住不动了。自己现在该去哪里?按原本计划,回了京城后。见过自家父亲、老泰山刘棉花、好友项成贤等人,下面就该去拜访一干同乡官员和房师李东阳了。

可是自己眼下这个非常状况,能去找朝廷中人么?无论见谁,都免不了被人瞩目和议论罢?

最要命的是,今天别人大概都在衙门里,而自己却招摇过市的去官吏扎堆的衙门,想想就头疼。

自己出去是为了躲麻烦的,如果拜访其他朝廷大臣,那就不是躲麻烦。而是自找麻烦了,甚至还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所以方应物出了自家大门就愣在这里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为好。

方应石和王英等了又等,不见方应物发话,便问道:“要往何处?”方应物摇了摇头,叹道:“似乎无处可去。”

这时候,娄天化突然插嘴道:“东家可否知道,你在宛平县时提拔的那个总班头张贵前几日已经下狱了。”

这话将方应物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他也懒得管娄天化为什么又开始叫东家。只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张贵做了什么,怎么会下狱?”

娄天化答道:“具体就不晓得了,似乎也是由新知县下令,才会被下狱勘察的。”

听到这个消息。方应物心里很不舒服。他又看了娄天化几眼,沉吟片刻,便吩咐道:“今日左右无事。就去宛平县衙瞧瞧!”

张贵是方应物当知县时的亲信,甚至可以说是心腹亲信也不为过。在方应物离任之后换了新知县。张贵若是被冷落闲置,也算正常。

还是那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知县总要用新的自己人。所以张贵也没道理一直当红人,但是如果被下大狱,那就不太正常了。

当然如果张贵犯了十恶不赦、遮掩不住的大罪,又是另外一回事,下狱被惩治也是活该。

可是连娄天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那便足以说明张贵并不是这种情况。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的情况下,张贵便被知县下狱,这就有点叫方应物不爽了,岂不说明了他方应物根本罩不住人?

一边走着,王英和方应石与娄天化不停议论着:“那知县真如此糊涂?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张贵好歹也是咱们方老爷用过的亲信,咱们老爷又没有失势,怎的随随便便就把张贵下了狱?这不是让咱们老爷脸面挂不住么?”

“就是就是!咱们老爷一不是离京任职,二不是贬谪降官,甚至还位居六科清要,三不是家里倒霉,大老爷和刘府相爷都还在位,那新知县只要稍微懂事,也不能如此做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应该的,但也要有个限度,这样过了头就不好了。在下也不知道那知县是如何想的。”

从家门口到宛平县县衙的这条道路,方应物已经走了三年,很是熟门熟路。今天春光尚好,他懒得乘轿子,只当是散步逛街了。

到了县衙大门外,门口的禁卒却先瞧见了最为眼熟的娄天化,远远地叫道:“娄先生!县尊大老爷说了,不许你再进县衙大门一步,你怎的又来了?不怕被打断腿么?”

娄天化冷哼一声,横移两步,正好站在了方应物身后。那卒子这才发现,娄天化旁边的人原来是前县尊方应物。方才只顾得看眼熟的娄天化了,没注意到别人。

方应物当了三年铁腕知县,至今余威犹在,那卒子下意识一哆嗦,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眼下方应物身上是便服,没有穿出妨碍行动的官袍,不然周围全都得忍不住对他跪地磕头了。

穿过县衙大门,方应物又来到仪门外面。这县衙大门一般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但仪门之内是县衙各房和大堂所在,不能轻易出入。

便有把门的衙役壮着胆子,对方应物询问道:“方大老爷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小的替方大老爷传话去。”

方应物很平静的答道:“本官是来寻那张总班头的,有几句话想要与他说,你行个方便。”

那衙役本能的感觉到前县尊大老爷来者不善,陪笑道:“如今总班头已经换了人,不再是张贵做总班头了,方大老爷还要见么?”

方应物假意惊讶道:“换人了?那也要见一见,今天就是来见县衙总班头的,无论是谁当这个总班头!”

把门的衙役似乎在方应物面前撑不住了,连忙道:“如今的总班头是崔大爷,眼下正在衙里,小的便去传话!”说罢,他便一溜烟的向县衙里面跑去。

ps:下一章明天上午发。

第五百七十一章这个前任是极品

在县衙仪门前,方应物负手而立,望着仪门内庭院当中的戒石出神,不知再想些什么。

从这里过路的县衙胥吏看到威风凛凛的前县尊突然出现,又想起近来关于这位前县尊神乎其神的传说,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好奇的站在远处观看。

观看的人多了,也就渐渐变成了围观,不多时便陆陆续续的聚集了不少人。还有来县衙办事的无知百姓听说这位就是新晋的下凡星君,已经开始念念有词的磕头拜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话的衙役匆匆走出来,强颜欢笑对着方应物道:“有劳方大老爷久等了,崔总班头其实不在县衙里,方才是小的看花了眼。”

方应物忍不住哂笑几声,什么不在,是不想出来罢?他扭过头去,轻描淡写的对王英道:“你立即去都察院,找项御史或者副宪屠大人,叫他们出一张驾贴,随便捏个由头,召宛平县县衙总班头崔某赴都察院接受质询!”

王英响亮的答道:“是!”

那边衙役听到“都察院”和“驾贴”三个字,立刻慌了神,忙不迭的对方应物道:“方大老爷再等等,也许是小的找人不仔细没找到,现下再去找一找崔总班头!”

这次时间没过多久,却见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县衙深处走了出来,到仪门外对着方应物见礼道:“小人崔元,见过方大老爷!”

对这个姓崔的,方应物倒是认得,但也没有太深印象。当初他在任时此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衙役。

等他见礼过后,方应物便淡淡的答道:“半年未见。总班头换成你了?听说原总班头张贵进了大牢?”

崔元小心翼翼又略有得意的答道:“承蒙新县尊赏识,给了小人这个差事。”

方应物又道:“本官想。你和张贵换回来,重新让张贵做总班头,可否?”

当然不行了!崔总班头心里想。他故意皱眉苦脸的答话道:“方大老爷见谅,这只怕不行,不是小人可以办得到的。”

“那么,本官请你想法子,将张贵从牢里放出来,可否?”方应物再次“请求”道。

这怎么可能?崔总班头还是婉拒道:“张贵下狱,乃是县尊命令。小人怎敢擅自作为?若无县尊指使,实在不敢放他出来,小人担不起责任。”

方应物不以为意,口气不变,第三次问道:“这也不行么?那本官请你辞掉这个总班头不做了,可否?”

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了,谁肯为别人一句话就辞掉不做?崔元便答道:“方大老爷此言,实在是强人所难。做不做总班头,乃是县尊的意思。小人恕难从命。”

方应物连续被拒绝,不怒反笑,指着崔总班头道:“如果没有数错,你方才连续拒绝了我三次。”

崔元此时陷入两难境地。最后一咬牙答道:“方大老爷的要求,确实强人所难,小人真不能接受。”

方应物的要求。堪称是绝对的蛮横无理,换成谁也不能答应。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别人将到手的职务让出来?凭什么要别人无缘无故的去大牢里放人?

见崔元执迷不悟。方应物嘿然道:“你舍不得放弃总班头这个职务?不知道一个断了手脚的人,还能继续当衙役头子么?”

崔总班头吓得连退两步。“方大老爷你想作甚?”方应物不再与他答话,对旁边方应石道:“这人不听本官的话,你说怎么办?”

方应石没有回答,但用了实际行动表示。只见他大喝一声,冲到崔元面前,一手便将崔元按住,另一只手凝聚成拳打去。

崔元一开始心存畏惧不敢还手,再到后来想还手时也晚了,而且也实在不是方应石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方应石打倒在地上,不停的用脚连踢带踹。

周围有些衙役见到总班头挨打,下意识的冲上前几步。可是方应物的眼神扫了一圈,众衙役便纷纷缩了回去,没人出头了。前县尊余威犹在,无人敢造次。

说是殴斗早变成单方面的殴打了,方应石没有得到新指令,便一直动着腿脚,应付差事似的一下又一下。饶是如此,崔总班头也重伤不起了。

方应石扭过头去低声请示道:“还打不打?总不能真打断腿脚罢?”

方应物走到崔总班头身边,“本官再问你,张贵下狱,是因为什么原因?总该有个罪名罢?”

崔元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不算难,吸一口气答道:“小人不,不知道,县尊也没有说什么理由。”

方应物指着县衙仪门里面的“公生明、廉生威”,对崔总班头道:“将人下狱,总要有罪名和实证,否则岂不是乱法?”

崔元连忙撇清自己:“县尊的心思,小人哪里清楚,或许有小人不知道的地方!”

其实崔元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但他不能在这里说,难道能说现任县尊大人就是为了某前任罪行才这样办事么?

方应物冷笑道:“到底有什么罪名,居然连你这个总班头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更说明其中必然有弊情?无原因无罪名无实证,就拿人下狱,这是办案的道理么?莫须有也不过如此!”

崔元躺在地上装死,只当什么也没听到。方应物对娄天化吩咐道:“你去衙门外面八字墙那里,找个帮人写状文的写字先生过来!将本官与崔总班头刚才的话写下来!”

娄天化自告奋勇道:“不必请人写,在下借了纸笔过来自己写就是!这样还快些。”

然后娄天化跑到外面,借了纸笔,写下方应物刚才的问话以及崔总班头的答话。简单吹干后,又小跑着拿进县衙来。

方应物看过之后,对崔元道:“这上面写着,你身为总班头,对知县拿人下狱的缘故一无所知,你敢签字画押么?”

崔元在地上一哆嗦,说话是说话,签字画押是签字画押,他迫不得已时敢说出来,却不敢画押。谁知道方应物会拿着作甚去?

方应石不耐烦,抽出护身匕首,直接在崔元拇指上刺了一道口子,就着血液在纸面上印了下去。又觉得不够,再次按着崔总班头的拇指,在纸面上画了一个圈。

一干胥吏面面相觑,还是不敢上前说半个字。而在周边围观的百姓看到现在,只觉得前任县尊果然极品霸气,不愧是视凡人如蝼蚁的神仙转世!

ps:擦!中午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项庄舞剑?

方应物又看了看崔总班头“画”过“押”的文书,很不文雅的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不过没走几步,便听到娄天化在后面小声叫道:“出来了,出来了。”

方应物转身看去,却见仪门里面甬道上,有几名随从簇拥着一位七品官员出来,想来就是接替自己的那位知县了,似乎是姓陶。

看陶知县体态肥胖,疾步追过来很费力气,方应物便很好心的停下来。等他到了近前,便问候道:“陶知县久仰久仰!外面动静如此之大,你这知县也不露面,本官还以为你铁心缩了头不敢出来”

陶知县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了几句,如果能不出来当然不愿出来,一开始打得就是将方应物拒之门外的主意。毕竟方应物出了名的难缠,不直接见面是上上之策。

但方应物做得实在过火了,说是欺人太甚也不为过,如果还缩着不出来,他这个知县还有什么脸面和威信可言?

陶知县先喘了几口气,然后指责道:“方大人你身为前任,离任之后却返回旧地,耀武扬威的咆哮公门,殴打公差,也不怕坏了规矩么!传了出去,只怕有碍于名声罢!”

方应物反问道:“陶知县你无缘无故将人下狱,难道就合乎规矩了?”

陶知县便答道:“此乃本衙内部之事,自然有本官做主担责,外人不便与闻,与方大人你更无关。方大人你若强行干涉,实在越过了界,到哪里也说不通!”

方应物一时语塞,陶知县这话很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他方应物再牛气冲天。论理也不该直接插手别人衙门里的事情。

虽然被下狱的人是他方应物的亲信,里面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猫腻,而且也让他方应物脸面有点挂不住。但这毕竟是台面下的事情,不好公然当理由说出来。

故而方应物只能挥了挥手里的文书。有些强词夺理的说:“谁跟你讲规矩?本官讲的是王法!

你胡乱枉法。擅自将人下狱,本官也许管不到。但朝廷里总有能管到的地方。”

陶知县很强硬的答道:“此乃本县分内之责,本县自有计较,不劳方大人费心。”

娄天化突然闪了出来,对陶知县问道:“我家东主听说故人下了狱。前来探望故人总是可以罢?难道宛平县县狱格外与众不同,没有准许探望的规矩?”

方应物心里赞了几句,这娄天化虽然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但还是可用的,也就不计较他又乱用东主这个称呼了。

陶知县瞪了娄天化几眼,当初也不知道娄天化与方应物还有没有往来,担心抓了娄天化会惹得方应物注意。从而打草惊蛇,所以只将娄天化赶出县衙了事。

张贵被下狱这事本该也是严格保密,不想惊动县衙外面,谁他娘的知道这娄天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还将方应物给引了过来,早知道该连这娄天化一起抓起来!

想来想去,陶知县咬牙切齿的答道:“本县县狱,不许探望人犯。”

嗯?敏感性一向很强的方应物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他本来只是觉得张贵被下狱略有蹊跷,外加脸面挂不住,又闲着没事干,所以过来抖一抖威风,想法子将张贵捞出来。

但是看到这陶知县这个连探望都很忌讳的态度,便感到其中非常可疑了。

杀人不头点地,张贵能犯什么滔天大罪?他方应物与陶知县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探监都不允许?

再说他方应物正是当红时候,碾压一个区区知县实在是轻轻松松,这陶知县就算不巴结自己,也没有必要故意得罪。若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实在是反常。

故而方应物又疑惑的问道:“之前我与你有过来往么?除了今天,与你是远日无仇近日无恨,你陶大人不觉得自己的行径很奇怪么?”

陶知县绷住了脸答道:“县衙之内,本官乃署印正堂,什么都可以做主,有何奇怪?”

方应物不动声色的端详片刻:“你害怕了?”陶知县拱拱手:“若无他事,不送了!”

方应物环视周边,有不少胥吏都还在远处看热闹,而且大都是很眼熟的。毕竟他才离任一年时间,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官,更新换代没那么快。

方应物对娄天化耳语几句,然后娄天化便上前,扯着嗓子喊道:“诸位有谁知道张贵在狱中的状况?可以私下里找我告知,方大人必有重谢!”

众胥吏闻言窃窃私语,盘算其中得失。如果私底下转告给娄天化又能不被县尊知晓的话,貌似还是很划算,可以一试。

方应物让娄天化留下了话,又挑衅般看了陶知县几眼。正要走人时,却见有个衙役排众而出,追上方应物高声叫道:“方大老爷请留步!”

陶知县脸色很难看,本县的衙役里,竟然还有不在乎他这个知县,公然与方应物去搭话的!

又见这衙役对方应物行礼道:“小人赵祥,是县狱里的牢子。有话要禀报方大老爷。眼下那张班头已经不在县狱中了!”

方应物讶异道:“不在县中,又是去了哪里?”

赵祥又答道:“前日张班头被提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但据小人所见,提走张班头的人貌似官军,从气焰猜测可能是厂卫镇抚司人物!”

厂卫?方应物愣了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件简单的小事情,最后又牵扯到厂卫。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小事情了!也绝对不是陶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故意排除异己的事情!肯定有人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自己就是那个沛公!

醒过神后,方应物不由得冷笑连连,朝向陶知县问道:“你方才说,县衙之内皆由你做主,那将人犯给了厂卫是何道理?敢问陶县尊,厂卫是以什么名义提走的人犯?”

陶知县此时脸色大变,哑口无言,额头汗如雨下,但凡是阴谋,只要被发现了,那多半就不成了。想到自己将来的下场,陶知县面如死灰。

方应物转而又对赵祥道:“你将县狱牢子辞掉罢,本官保举你去都察院天牢当牢头!”

赵祥连忙应声道:“谢过方大老爷!”

ps:

这章是为了昨天下午爆照发的,今天还有一章补上!

第五百七十三章讨价还价

在方应物眼里,宛平县陶知县只是个很无谓的小人物,如今忽然意外得知张贵居然落到厂卫手里,更没心思和陶知县逞威风了,转身离开了县衙。

方应物可以肯定以及确定,有人不惜使用厂卫抓走张贵,必然是为了自己。对方到底是谁,陶知县或许应该知道,但是他肯定不会说出来,问也白问。

之前对方完全是暗中阴谋行事,自己根本毫无觉察,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刀架脖上还懵然不知。只是却不料被娄天化误打误撞的把自己引到县衙,然后阴谋才露出了一丝马脚。

想到这里,方应物顿生如履薄冰之感,在这名利场中,真是一刻也不得放松,说不定就从哪里冒出几只暗箭。

方应物又想道,如果张贵是被厂卫提走了,那么大概此刻已经落到了哪里?如今西厂已经没了,厂卫只有东厂和锦衣卫,应该不会在东厂。

东厂虽然地位高但规模比锦衣卫小得多,如果有什么消息,何娘子应该会知道。而自己不久之前才见过何娘子,何娘子又是认识张贵的。若张贵真进了东厂,何娘子不会不对自己说。

既然张贵不在东厂,那九成九是被捉到锦衣卫了,想明白这点,方应物反而有些头疼。若是在东厂,还能靠何娘子去办事,但在锦衣卫里完全没人可使用啊。

还是那句话,假如汪芷这个杀千刀的死太监在京就好办了!方应物在心里默默的又把汪芷大骂了一通。

厂卫确实有一体化趋势,但厂卫内部各家地位高低则要看指挥使和厂督之间的权力大小。

在如今。比较强势的锦衣卫前指挥使袁彬、万通或去职或病故,东厂这边三年前由赫赫有名的权阉汪芷取代了尚铭执掌。

此消彼长之下。又加上汪芷有意识的苦心经营,东厂地位已经大大高于锦衣卫。锦衣卫要听东厂招呼。

东厂提督汪直一句话下去,锦衣卫里谁敢不听?放张贵出来这种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方应物现在从哪里去找汪厂公这一句话?让何娘子派人去蓟州镇送信,只怕回来时黄花菜都凉了。

后面几位随从都知道方应物的习惯,此时没有说话,免得打扰了方应物的思路。

王英和方应石还好,十分淡定,追随方应物这么多年,不知见过多少风浪。也不差这一次了。

唯有娄天化心里纠结万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

按理说,东家遇到了阴谋,娄天化本该为了东家忧心忡忡、忧虑万分、忧愁不解才是。

可是他又忍不住得意,这次阴谋是因为他才现形的(虽然有点误打误撞的因素),不然东家还被蒙在鼓中。所以他算是立了一功,又大大表现了一下高度的敏感性。

所以当方应物回过头来打算与娄天化说话时,看到的是一幅很怪异的神态,挤眉弄眼的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你的脸抽风了?”方应物很奇怪的问道。

娄天化小跑两步上前答道:“没不!就是抽风。有点抽风,这脸皮子忽的不听使唤了。”

然后他又提醒方应物道:“东家要尽快有所行动才是,否则容易迟则生变。”

方应物点点头,娄天化这个提醒很有道理。在县衙闹了这一场。对方肯定很快就会知道阴谋已经露出马脚了,必然要有所应对,那会让自己这边更加难办。

所以自己应该尽快行动。越快越好。方应物又略加思忖,便吩咐道:“去何娘子酒家那里!”

一来让何娘子去给汪芷报信。叫汪芷尽快滚回来,死马当活马医了;二来何娘子跟着汪芷混了几年。对厂卫情况熟悉,叫她想想法子。

县衙在北城,何娘子酒家在东城,方应物一行只得费一番力气绕过皇城,来到东安门外。

酒家生意还是这么冷清稀烂,不知道一年要赔进去多少银两。何娘子正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趴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算盘珠子。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望向门口,脸上的惫懒神色登时一扫而空,仿佛换了个人,陡然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掩着嘴笑道:“今天是什么风又把方老爷吹来了?回京之后方老爷日程紧张,竟然能到奴家这里两次,实在是让奴家受宠若惊哩!”

前面不便说话,两人便来到后院树荫下。方应物才开口道:“不要说笑!我是要找你办事来的!”

“呵呵呵呵,奴家明白。”何娘子抛了个媚眼,一只手不老实起来,“小哥哥今天要怎么办?用什么花式?”

方应物无语,拍掉何娘子的嫩白禄山之爪,“严肃点,说正事呢!不要动手动脚的!”

何娘子笑吟吟的问道:“方老爷还有什么正事要吩咐?”方应物便吩咐道:“你和汪芷应该有联络罢?请你马上派人给汪芷送信!”

何娘子又问:“信里说些什么?”方应物答道:“叫她用最快速度滚回京城,能有多快就多快!”

“汪公子临走之前,曾经发下话,如果方老爷你叫她回来,那要请方老爷先答应一件事,从此不许追究她先前的过失,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何娘子忽然想起什么。

方应物愕然,汪芷居然早料到这一步,留下这话来讨价还价。不过他现在哪还有心情追究汪芷的过失,很果断的一口答应下来,反正以后能反悔。

“可以!让她速速滚回来就行!”然后方应物又道:“还有另外一件事,因为汪公子不在京城,看你能不能想想法子。”

何娘子颇为意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轻声叫道:“可巧了!奴家也有件正事要求到方老爷。”

不等方应物主动询问,她便说了出来:“奴家那个幼弟,方大老爷你是知道的。如今他读了几年书,小有所成,但也不能闷着死读书,总要出来交游同道。

听说京师文坛首领李东阳李学士府里,大堂上每日都有名流荟萃高谈阔论,方老爷能否送他进门去见见世面?”

方应物皱眉道:“何必舍近求远费那个力气?李学士号称文坛宗师,往来宾客里高手太多,他去了也未必显得出什么。

改天给他找个老师,在士林算是有了跟脚渊源,以后再跟着我见世面不就行了?总能给他一条出路。”

何娘子嘿嘿一笑,“奴家害怕小弟被你带坏了,跟着你实在不大放心还是叫他去李学士那里熏陶长进好了。”

ps:……昨晚写别的东西,更新又没补上,且欠着。

第五百七十四章愿为东主赴汤蹈火!

何娘子说完自家事,又听完方应物说了县衙之事,略加思索便道:“那牢头心意是好的,但话说的不对。”

方应物疑惑道:“怎么不对?难道他敢欺骗我不成?”

何娘子解释道:“倒也不是骗你,只是这说话的法子不对,他应该偷偷小声告诉你,而不是让别人听到。若是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方应物恍然大悟,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那牢头偷偷告诉自己张贵的下落,而别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获知真相,对方也不知道露出了马脚,那自己活动余地就大的多了。

再想想,大概是自己当掌印官员当久了,日常听到的都是各种禀报,习以为常的没有想太多。那个牢头虽然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次,但终究是说话办事水平不到家,仍需提高。

又听何娘子道:“汪公子离去之前,确实给了奴家几个联络人,有东厂的,有锦衣卫的,紧急时候可以使用,比如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刑千户吴绶。但是,方老爷你确定要用?”

方应物对这个人名很耳熟。千户吴绶?他不是与前西厂千户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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