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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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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缙这样做可就坏了先前的默契,此人当初只要能全身而退那简直是千肯万肯,官职是可以不要的,现在稍有缓和就又想贪得无厌保住官职?

方应物心里不由得一阵厌烦!但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想劝戴缙主动辞官,然后按照官场正常的升迁程序,李裕和屠滽能够各自递补上去。

不然就像与尚铭斗法之前那样,闹得满城风雨时,别人借机大动干戈插手进来,事态就不受控制了。

草草用过午膳,方应物便招呼方应石出县衙,他要亲自去都察院拜访,看戴缙到底见还是不见!

方应物亲自到了,戴缙倒不好再给闭门羹,便把方知县请进了都御史大堂旁边的内室。

方应物毫不客气,反客为主的责问道:“大中丞你未免过于贪心,已然保住了身家,还想保住官职不成?”

这不像是一个六品知县对正二品掌院都御史所说的话,传出去实在要惊世骇俗。但在方应物眼里,戴缙是汪芷的前党羽小弟,自己是汪芷的情夫兼谋士,目前代替汪芷的在京话事人,从这个角度当然可以俯视戴缙。

戴缙脸上挤出几分为难神色,慢条斯理的答道:“不是我不想辞官,实在是有人不让我辞官。”

方应物皱眉道:“是谁?”戴缙故意叹口气道:“万首辅发过话,叫本官不许辞官。”

第四百三十九章墙头草(下)

听到首辅万安的名头,方应物真吃了一惊!谁都知道万首辅对都察院虎视眈眈,他方应物之所以低调处理都察院丑闻,就是为了不再给万安公然插手的机会。

现在的内阁和首辅与后世还不太一样,内阁是内阁,外朝是外朝,虽然内阁已经位居外朝之上,开始有了宰相的影子,但还没发展到把外朝当下属的地步。

纵然万安贵为首辅,想直接插手都察院也要寻找有利机会和借口,而不是想怎么插手就怎么插手。

但是方应物却没有料到,先前对戴缙大张旗鼓喊打喊杀的万首辅居然会变了色,叫戴缙不许辞官?

吃惊过后,在短短的几个瞬间,方应物从戴缙的话里立刻品出了几层意思。

第一个意思就是,戴缙这个该杀的墙头草可能又投靠了首辅万安!当然也可能是万安主动勾引戴缙,结果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是哪种过程,如今戴缙肯定投到了万安门下。道理很简单,戴缙说万安叫他不要辞官,所以他就不辞官,若非已经投靠过去,戴缙为什么要听从万安的安排?

何况这戴缙本来就是毫无原则的人,以前投靠汪芷博取高位,上个月为了自保就能主动背叛汪芷并投奔尚铭,今天摇身一变成了万安走狗也不奇怪!

方应物所品出的第二个意思就是,戴缙故意摆出了首辅万安的背景,为的就是警告自己不要对他乱来。

大概这戴缙对自己还是存有畏惧感的,所以要拉出万安的大旗吓阻自己。要不然戴缙完全可以隐瞒这一点。让他方应物盲人摸象瞎琢磨!

略略明白了戴缙的所思所想,方应物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一句。此人简直就是三姓家奴!

说实在的,方应物两世为人加起来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身带“三姓家奴”属性的人,戴大人当之无愧!如果过几天戴缙跑过来说要重新投靠汪太监,那也真不稀奇了。

几年前他方应物初次进京时,见到过已故的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当时就觉得万通已经够无节操了;再后来,与刘棉花熟悉并拜了这个岳父后,他方应物就感到自己对节操下限的认识刷新了。

今天这次拜访戴缙,又叫方应物感到,他再一次刷新了对节操下限的认识。有那么一瞬间。方应物深深的怀疑,自己要是在朝廷里呆的久了,自家的节操下限会不会也要被连连刷新?

方应物一边想着,一边阴着脸问道:“那我就想问一问了,万首辅为何叫你不许辞官?他有什么好处?”

戴缙非常坦诚的答道:“万首辅有党羽尹直在南京任礼部左侍郎,首辅欲召其还京师为臂助。

不过当前首辅正在与刘次辅为内阁人选角力,暂时无暇他顾。所以万首辅叫我暂时不许辞官,以待他能腾出手来时,再运作那尹直为都御史。”

尹直这个人。方应物也是有所知道的,在另一个时空历史上,也受万安援引入阁。难道上次万首辅企图插手都察院,就是想把尹直调过来担任都御史?

不过听到这里。方应物忍不住又问道:“那你到时何去何从?”

戴缙唏嘘叹息道:“到了那时,大概我要与尹直相换,到南京任职养老去。此生也就如此了!”

方应物问话时,本来没指望戴缙会回答。更多的是一种站在道义立场上的责问。但却实在没想到,戴缙居然一五一十。将万首辅的意图透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全没有一点泄密后的内疚。

对此他不能不叹服,做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蔚为可观!刘棉花的无耻比起戴缙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事已至此,方应物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万安能让戴缙不失体面的去南京养老,只会劝戴缙辞官的他方应物又能做到什么?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只能用行动来表示了。方应物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都察院,回到县衙。

县衙就像是一个小社会,里面不止有百姓最熟悉的大堂,还有知县日常办公的后衙、知县居住的内衙、胥吏居住的官舍、客人居住的客舍、官吏吃饭的膳堂、监狱、仓库、土地庙等等。

而今在县衙客舍里,就暂住着一位美貌小娘子,并由两位女牢子看守,她就是当初被东厂利用,差点陷方知县于不义的何氏小妇人了。

县衙中颇有闲言碎语,这妇人当初撒赖打滚的险些在县衙闹出乱子,要不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能讨得大老爷心生怜惜?只怕早被丢到大牢里了!

方应物回到县衙时,天色近黄昏,他想了想,改道去了客舍。而何氏娘子正在准备用饭,见了方应物进院,慌不迭的上前福了一福。方应物点点头,进屋挥了挥手,叫左右都退下。

何氏娘子小心翼翼的给方知县倒了一碗水,低着眼睛怯生生的问道:“上次大老爷叫民妇检举东厂不法,民妇已经照做,现如今听说东厂太监已经被发落,那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罢?不知大老爷何时能放民妇出去?”

方应物饶有兴趣的查看着小妇人神色,不知她这小可怜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当初在县衙大堂上可是满地打滚抢地撞墙泼辣的很。口中答道:“检举过东厂,还有都察院,现在本官到此,就是叫你再准备一封文书,指向都察院的。”

何氏娘子犹疑着说:“可是当初只有东厂的人来找过民妇,没直接和都察院老爷打过交道啊。”

方应物大手一挥,“没有就编!你不是一直挺会编的么?编出点什么不难罢!”

何氏娘子横着眼眸叫屈道:“民妇委屈死了,大老爷你目光如炬可曾发现民妇编过什么没有?当初那些混账话儿都是东厂那杀才教给民妇的,民妇只是照着说照着办,可不是自己编出来的!”

方应物嘲笑道:“反正那柴东已经被打死了,随你怎么说也死无对证。”

何氏娘子扁着嘴,轻轻叹口气答应道:“不管大老爷有什么吩咐,民妇一定照做就是。至于编得好不好,有用没有用,那可就管不到了。”

不管有什么吩咐?方应物恍惚了一下,连忙收敛心神答道:“怎能没用?能当个由头重新挑起话题就可以了,依本官看来,编的越离奇越好,哪怕说那都察院赵御史想霸占你也行!”

“大老爷你这是讨嘴上便宜么?”何氏娘子捂着嘴笑了几声,窈窕身形随之抖了抖,一时间颇有点春日里桃花迎风盛开的风情。

收起笑声后,她又很好奇的问道:“大老爷当初不是说,叫奴家不要涉及都察院么?今次怎么又不同了?”

方应物犹豫片刻,决定还是稍稍透露一下情况,也好让这何娘子心里有个底,万一有别人问话知道怎么答才算合适。“当初想叫都察院一位老大人安稳点,现在不同了,这位老大人投靠了别人,本官便想叫他不安稳了!”

何娘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民妇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对呢”

方知县奇道:“有什么不对?你这刁钻妇人能看得出什么不对来?说与本官听一听。”

何娘子轻笑道:“大老爷刚从外面回来?想必尚未用膳,就在这用些粗茶淡饭,边吃边说可好?”

方应物十分警惕的疑问道:“莫非你只是想找个借口骗本官不成?”

何娘子撇撇嘴转过身子,赌气道:“反正民妇这都是没见识的妇道人家之言,大老爷你英明神武爱听不听。”

方知县砰然拍案道:“老爷我就吃你这套,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吃个饭难道还能把本官吃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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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人有失足

何娘子见方知县又坐了下来,便很殷勤的张罗着碗碟筷子,又重新上了碗茶。很献媚的笑道:“此地无酒,只得以茶代酒了,菜蔬也都是从膳堂借来烧的,还请大老爷不要嫌弃。”

方应物眼神忍不住的在她身上打转,夏天就是夏天,这汗衫儿穿的真薄,从领口望进去隐隐约约的一片白花花,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穿的样子但他心里还是在琢磨正事,见何娘子准备完毕,赶紧问道:“你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本官要听的是这个。”

何娘子反问道:“大老爷上次说,有人想在都察院这里将事情闹大,而大老爷你不想看到这样。而这次不知道大老爷为什么想重新闹开,难道别人也忽然转了性子,不想闹大了?”

方应物答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时那戴缙危如累卵,不用我闹也保不住位置,而别人想闹大当然别有居心;而现在戴缙投靠了别人,别人自然就不想闹大了,我就不得不闹一闹。”

何娘子若有所思道:“能叫戴大人投靠的人,想必也是大人物了民妇总觉得,戴大人已经是个臭不可闻的人物了,而那位大人物先前还打算废掉戴大人,忽然转眼之间就收污纳垢,未免有点不可思议。

想要力保一个千夫所指的人物,这很得不偿失罢?从你们官老爷的心性来说,思量事情不是都要算计得失吗?”

方应物若有所悟,这何氏妇人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深思一番。自己先前只从自己的角度考量了。却忘了站在万首辅角度错位思考。

戴缙去投靠万首辅,但那万首辅就真心要收?难道说万首辅的本意并不是保住戴缙。而是为了掌握一个棋子?而且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棋子。

若别人放过戴缙,万首辅也不吃亏,戴缙除了紧紧抱住万首辅的大腿别无选择。平白得到一个掌院都御史为党羽,怎么看也不是坏事罢。

反过来说,如果别人对戴缙穷追猛打,万首辅完全可以放弃这个棋子。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勾引别人去攻击戴缙,正所谓借刀杀人,毕竟万安当初就想废掉戴缙,让亲信取而代之。

方应物想象了一下。如果戴缙肯听自己的劝告乖乖辞官,那李裕就要顺理成章的接任,万首辅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但如果有了万首辅的暗中撑腰,戴缙恋栈不去,那方应物这边少不得要使用一些激烈手段,万首辅便可以获得从中浑水摸鱼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看,就是一招欲擒故纵,不,应该叫欲纵故擒。史书上说。万安此人表面宽和却内心阴鸷,一个阴鸷的人想出这样的弯弯道道,确实是非常有可能的。

想至此处,方应物忽然深有感触。做人还是要有一点原则比较好。戴缙这样三姓家奴式的人物,最终下场只能是沦落为受人摆弄的棋子了,万安就真敢相信他么?八成可能性还是拿来利用一番。

看着方应物发呆半晌。何娘子提醒道:“饭菜要凉了”

方应物放下杂乱心思,端起茶碗道:“你说的不错。倒是点醒了本官,不然险些有所疏忽了!便借此茶代酒为谢!”

然后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忽觉腹中饥饿,便提起筷子吃起饭菜。不得不说,虽然这菜蔬都是寻常时蔬,但入口倒也别有一番清香。

又吃了片刻,方应物忍不住称赞一声:“好手艺!”

何娘子一直在旁边站着侍候,闻言便道:“民妇别无所长,就这两手做菜本事。所以想租用县衙外那处空余地方,开个酒家糊口,大老爷肯给个方便否?”

方应物放下筷子,扭头道:“若你想糊口,本官可以把你安置到县衙膳堂里作厨娘。这样安稳又不必在外面抛头露面,正适合你们妇道人家,你意下如何?”

何娘子又恳求道:“民妇还有一个幼弟亦想为他存点银子,以后供他读书考学,故而宁愿在外面抛头露面一些。”

“等事情完结后再议罢。”方应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又端起茶碗,喝了几口。县衙对面那地方是可是做生意的黄金地带,哪有这么容易许人的。

突然之间,方知县感到身子有点热,按说眼下天色渐黑晚风习习,天气没有白天那么热了,所以身上这股热气感来的甚至莫名其妙。

而且并没有热出汗,只是从身子内部涌出一阵阵的燥热,但又不是很难受,仿佛在冬天烤着火一般。最要命的是,方应物感到底下小兄弟悄然挺了起来,直直的戳着裤裆。

这情形不对!方应物霍然站了起来,对何娘子质问道:“你下了什么东西?”

何娘子嘻嘻两声,“大老爷不要惊着了,只是一点点祖传秘制药物,那事儿助兴用的”

方应物愤然道:“你这妇人好生不地道,本官岂是一点药物就能乱性的人!你也太小看本官了!”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抬步便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又觉得头晕,几乎要站立不稳。这时候何娘子忽然窜到前面来,展开双臂拦住了方应物。

“让开!”方应物伸出手去,打算推开何氏。说时迟那时快,何娘子忽然也伸出了手,反而先发后至,攥住了方应物的手腕,另一只手掌也闪电般扣住了肩膀。

不等方应物反应过来,便觉得一条胳膊又酸又麻,几乎抬不起来了。他正要开口,却见何娘子两只手很有节奏的一拉一扯,自己便站不稳了,一头倒向何娘子怀里。

何娘子顺势将方应物揽住。在他耳边咯咯笑道:“好人儿,为什么要走?”

方应物晕头晕脑的挣扎了几下。但手脚酸软没力气,实在挣扎不开。同时又感觉仿佛自己掉入了一张大网里。无论怎么扑腾也脱离不了,何娘子那略带丰腴的手臂和胸怀像是牢笼一般死死扣住了自己。

再傻的人也明白点什么了,方应物像是另一个时空的外国佬似的,忍不住惊叫一声:“功夫?”

绞缠在一起的方应物与何娘子互相使着劲,一个要冲破牢笼,一个要锁拿金鳌。不知不觉间,挪动到了里屋床边上,何娘子扭腰并伸出一只金莲拌在方应物腿后,然后抬起胳膊肘用巧力一顶。

方应物又站不住了。下意识往后面一仰,重重的栽倒在硬邦邦的床铺上,摔得七仰八叉头冒金星,心内只想捶胸顿足。大意了大意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只以为这是个任由拿捏的弱女子,至多大胆泼辣中带着几分狡黠而已,谁知道如此深藏不露,居然还是练家子!为何自己怎么总是撞上这种不正常的女人!

不等方应物在床上有所动作,何娘子按住床边一个跃起。像轻盈的燕子翻到床铺上,直接压住了妄图做最后反抗的方应物。

被下了药的方知县要力气没力气(除了下面那话儿还在坚挺),要技术没技术,一番剧烈的近身擒拿练习之后。他实在斗不过对方,只能羞恼的大骂一声:“你这个贱人!”

何娘子毕竟是女人家,闹过这一场。此时身上已然乱得钗横鬓乱、衣衫半敞。她脸对脸的骑弯腰在方应物身上,一边轻轻往方应物脸上喘着气。一边笑意吟吟的说:“你们男人不就最喜欢贱女人么?大老爷你可以喊,喊破喉咙也没关系。”

喊人干什么?喊人进来看自己丢人现眼么?方应物眼神总是下意识的往白花花地方乱瞟。又恨自己不争气,使劲侧过头去懒得再看。

何娘子又将方应物的头摆正了,捧着方应物的脸道:“县尊小哥哥,我看你们男人听西游故事时,都最喜欢听唐三藏被女妖精捉走的段子。奴家看你嫩皮白肉的就像个唐三藏,今天你演上一回唐三藏,奴家就是女妖精如何?”

说是询问,其实也没征求方大知县的回答。此后她便低下头来,主动口对口的将香舌儿渡过来摆弄。

方应物登时脑中一团火被点炸了,吮了几口便含糊不清的说:“就这点本事,没有别样的招式了么?”

何娘子也含糊不清的答道:“别的招式也要县尊小哥哥来教。”同时向下面伸出手去。。

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散,一对赤条条的人静静歇息,只不过依旧是何娘子趴在上面。

等方应物缓过神来,咬牙道:“你这泼妇!简直毫无廉耻,就有没有一点贞洁心思?”

何娘子抖着肩膀笑道:“什么贞洁,都是你们男人编出来糊弄女人的,奴家先前已经被骗了两次!当然奴家也不是人可尽夫的随便人,大老爷你要想让奴家就此守节,奴家听话就是。”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女人不要脸起来更是没有男人挡得住。方应物简直没法答话,又问道:“老实交底,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娘子在方应物胸口画着圈子说:“大老爷在下躺好,请听奴家在上细细禀告奴家本是山东人氏,祖上和唐赛儿起过兵,父亲做过剪径的响马,但都殁去了。现今只有奴家带着幼弟流落到京师郊外。

本来嫁了人要安生几年,谁想到去年夫君病得一命呜呼,夫家那边也不太容得下奴家姐弟,京师又没其他亲戚投靠,便只好想法子营生。故而受了奸人蛊惑,到你这青天衙门讨饭吃。”

我靠!方应物半晌无语,这都什么身世啊,爷爷是反贼,父亲是强盗,难怪有点家传拳脚功夫。忍不住追问道:“你就如此自信能从我这里讨到好处?”

何娘子抿嘴一笑:“谁让你是青天嘛,不管是真青天还是假青天,总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死要面子。奴家豁出去这张脸子不要,总能从你身上吃块肉下来不过居然能全都吃掉了,倒是意外之喜”

方应物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泼妇倒是胆大妄为,强行倒采本官,也不怕传出去丢人现眼么!”

“这么丢面子的事情,你们读书人好意思说得出去?你敢说出去,奴家就敢说你强暴民女,看别人肯相信谁。”

士林后起之秀、一代县级青天方应物强暴民女?想到这里,方大知县顿时无可奈何。

摊上这种事儿,男人在舆论上绝对是弱势。他方应物要是出去嚷嚷自己被何娘子下药强暴了,有谁肯信?只怕要反过来笑话他无廉无耻没羞没臊。

方应物忽然坐起来,翻了脸道:“你没听说过破家的知县、灭门的令尹么!你这盗匪反贼的余孽,今日虽然冒犯了本官,但本官念在你身世可怜饶你无罪,事情便到此为止!”

何娘子忽然迅速起身,方应物以为她又要动手,下意识紧紧护住要害,暗暗后悔起来,不该此时拿话激她。她要是丧心病狂与自己拼命可怎么办?自己这么金贵的一条命可不该是丢在这里的!

却见何娘子翻起身跪在床上,抖着白花花的身子,颤悠悠的抱着方应物哭道:“奴家知道自己错了,怎奈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不然就要沦落京师街头,以后不是冻死就是饿死!请大老爷恕罪则个,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

看着这美貌小娘子说哭就真哭,方应物也只能哭笑不得,啪得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蛋儿,“别闹了!县衙对面那块地方,让你去开店就是,只是嘴巴要严实点!”

何娘子顿时破涕为笑,伸出小小舌尖舔了舔嘴唇道:“大老爷刚刚试过,难道奴家这樱桃小嘴儿不严实么?”

方应物看着眼晕心跳,用莫大的毅力抬手道:“打住罢!你想要的已经给你了,今后本官还是离你远一点好。”

这样聪明又敢将所有本钱发挥到极致的女人,实在是有点儿危险啊特别是还很能动手,以及身世实在复杂了点。

何娘子见方应物没有继续的意思,便一边捡起衣裙套上身子,一边答道:“奴家还盘算着送一副大大的牌匾,写上扶危救困四个大字,送到县衙里呢!”

方应物严词拒绝道:“免了!千万别!”

ps:呃,写到现在才写完,凑成了个四千字大章节,算是补上昨天的吧!今天继续更新!

第四百四十一章京师之虎(上)

一时不慎“*于贼”的方大知县从县衙客舍里出来,慢慢的向内衙走去,在半道却迎头遇见了方应石。

只听方应石道:“方才秋哥儿你在里头,我便先去了膳堂用饭,反正这儿已经是县衙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变故。只是饭后左等右等,却不见秋哥儿你回内衙,有些不放心便又来寻你。”

方应物很有点儿悲愤的批评道:“下次不可如此疏忽大意!”

两人一同向内衙走去,方应石又请求道:“听说那权阉尚铭被秋哥儿你斗倒了,所以不知能否将我那孩儿接回来?

原来他当尚铭的干儿子,还能有荣华富贵可享,现在尚铭倒了,任由那孩儿流落在外、生死不明的,说不定要发卖为奴,我心里不好受。”

方应物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你这想法也是人之常情。那尚铭宅邸已经被查封,这两天待我打听是谁负责抄家,再看看用什么法子。我会尽力而为!”

回了内衙,方应物洗漱上床,平定一下心情后辗转反侧,重新思考起自己的打算。

何娘子提点的不错,他越想越觉得万首辅本心并不是想力保戴缙,只是打算利用戴缙获得一个插手都察院事务的机会,最终目的还是安插自己人。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大张旗鼓的帮着李裕,显然又会直接得罪万首辅。自己这边过去与万首辅小矛盾不少,所幸有刘棉花面子照看,还能渐渐平安无事。

现如今刘棉花不在京师,自己在万首辅眼皮底下还是悠着点好,为了眼前这点小利直接得罪首辅似乎并不划算,是不是在这件事上还是不要太积极了?

万首辅毕竟不同于尚铭,为了汪芷必须要与尚铭死斗。那关系到自己的根本利益。可是对万首辅就是另一种情况,自己好像根本没必要为了只见过一次面的李裕去当炮灰。

何况尚铭虽然看着强大,其实兴衰荣辱只在天子一念之间。而自己又有不对称的优势,只要自己挑逗起天子敏感的神经。尚铭立刻就要倒霉。但万首辅身份是一国宰相,根基比尚铭扎实的多,是不可能这样被闪击战打垮的,自己没法像对付尚铭那样打一场不对称战争。

方应物又想起王越所言,那右副都御史李裕是得宠方士李孜省的同乡,并暗示李孜省会力挺自己同乡。

所以即便没自己站台,那李中丞也未必不能成事啊方应物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只将何娘子的控诉提供给李裕,叫李裕自己去发挥。这样既帮到了李裕,又不必直接出面,免得平白往深里得罪别人。

不过患得患失的方应物又担心。自己临阵退缩会不会叫李裕不满,从而在项成贤入都察院的问题上作祟?无论如何,总是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才好。

忽然外面一声炸雷响起,方应物翻身坐起,躲开纷争的办法有了!

在成化十七年七月中旬。京师忽然连日大雨,又加上西山水势顺流而下,导致城中尤其南城水涝严重,坏屋舍数百间,积水最深处达三尺之多。

却说着京城地势乃是西北高南边低。原本在太宗文皇帝修建京城时,沿着地势修建了许多排水沟渠,遇到汛期时大水就沿着沟渠排到永定河等处。

但六十年间生齿繁衍,京城人口不知翻了多少,从权贵到小民侵占沟渠、填土造地的事情屡见不鲜。结果导致沟渠淤塞不畅,一遇到汛期动辄涝灾,今年这次就是这样,只是闹得似乎更严重。

前文介绍过,对天子而言最重要的三种情况就是军情、灾情、民变,如今辇彀之侧出了灾情,天子便立刻下诏,紧急调动工部、府县、京营,尽力疏浚沟渠放水。

圣旨当前,工部街道厅、宛平县、大兴县、以及若干掌兵勋臣便分头督工,指挥军士和差役疏通沟渠。

其中属于宛平县的片区在宣武门一带。知县方应物不畏雨水,亲临工程一线指挥,甚至身先士卒掘土挑担,古有大禹治水三国家门而不入,今有方知县五天不下工地只可惜这年头没有影像设备,方知县的光辉形象不能即时留存。

娄天化打着伞偷偷摸摸来到工地上,拉住了正吆三喝四的方知县,悄声禀报道:“那个画师说了,现在外面总是下雨,无法当场作画,要等他回去画。只是还需另找个时间,临摹一下东主的脸庞。”

方应物不放心,询问道:“那人行不行?画技能不能逼真?要工笔,不要写意的。还有,眼下京城里真没有搞所谓西洋画的?”

娄天化拍着胸脯保证:“东主放心!此画师当初也是在宫中当过供奉的,专擅人物工笔,只是年纪大了想出来赚点养老钱,所以才离开了宫廷!”

方应物正与娄天化闲谈,忽然听到有人暴喝一声:“累死累活的,不干了!”他们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有几个军士丢下手里家什,气势汹汹的对周围人招呼着什么。

却说朝廷这次紧急调集了大量京营军士充当劳力,方应物这边手底下就分到了几百个军士,再加上临时征发的县中差役,也才勉强够用。

娄天化经验丰富,皱眉道:“这帮子骄兵又想聚众闹事了!东主要仔细应付!”

方应物并没有慌张,镇静自若的问道:“你看他们为何要闹?”

娄天化分析道:“具体不好确定,但根据以往的例子,不外乎三个理由。一是嫌弃工事太苦累,不愿意做了;二是想趁机吵着要点好处;三是有人在背后煽动勾连,故意与东主做对。”

果然如同娄天化所料,有人带头叫嚷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两三百人丢下了工具,聚集在一起朝着方应物这边走过来。

方知县带来了数十名县衙衙役,分散在各段充当监工,见状这些衙役也纷纷聚拢过来,将方知县护在中间——这倒让娄天化很惊奇,县衙衙役各怀心思的时候多,这般齐心的时候倒是少见,自家东主统治力还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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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节奏错乱啊,继续写。。

第四百四十二章京师之虎(下)

一干被派来务工的军士显然对年轻文弱的知县没有什么畏惧感,事实上知县平时也只能管到民户,而军户并不归知县管理。

人群涌到方应物面前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一个个都指手划脚的动作极大,仿佛一不小心就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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