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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轻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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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厂提督也忒窝囊了,难怪不成样!
尚公公当然不明白方应物所思所想,等他走出大牢时,左右随从问道:“接下来去哪里?”尚公公便吩咐道:“前往万指挥府上!””
“厂公不可!”左右随从轻叫道。
论起历史,锦衣卫自然比东厂久远,但当年东厂之设就是为了钳制和控制锦衣卫,所以在厂卫系统里东厂地位比锦衣卫要高,甚至有时充当上司角se。
更何况东厂提督按照惯例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论江湖地位几乎与文官系统的内阁大学士相当,在正常情况下,厂督地位远不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所能比的。
所以若东厂提督有事,理论上大可将锦衣卫指挥使召唤过来询问;若东厂提督亲自登门造访锦衣卫指挥使,那无异于丢了自己的体面。就好像内阁大学士主动去拜访一名侍郎似的,只能是非常时刻的非常之举。
难怪尚铭左右随从都惊叫劝阻,这就是主辱臣死的道理,谁能看着自家主人委屈自己而无动于衷?
看着左右神se悲愤,尚铭无奈的轻轻叹口气。理论是理论,但现实终究是现实,哪条大明律上也没写着东厂比锦衣卫高,只是传统和潜规则而已。可一旦遇到了更强的潜规则,那就只能低头了。
说白了,厂卫系统谁强谁弱只看一点——谁和天子关系更紧密。在当今,气焰滔天的西厂就不提了,那汪直简直就像是天子的私生子似的,为所yu为的胡闹也没人管;只说这锦衣卫指挥使万通也不简单,乃是宠冠六宫万贵妃的亲弟弟。
不客气的说,万贵妃这老女人能做得了天子一半主,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确实就是如此。他尚铭身为公公,即便拥有与内宫关系亲密的优势,但能比得了万贵妃的亲弟弟?
所以身为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尚公公不但被西厂当孙子使唤,就是在锦衣卫万指挥那里,也越来越弱势。若不折节登门,能从万指挥嘴里得到干货么?
东厂提督亲自到访,万通自然也不拿大,出迎道:“尚公公连夜前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又请尚铭登堂入室,上了茶水,问道:“厂公有何贵干?只修书一封吩咐即可,又何须亲至。”
尚铭便问起方应物的事情,万通闻言笑道:“厂公有所不知,那方应物之事确实别有内情”尚铭听完后惊愕不已,没想是天子犯了个糊涂,这下可有些棘手,真是个烫手山芋!
若屈打成招,可那方应物也不是好惹的,身后撑腰之人也不弱,又是**激扬的核心人物。一旦外朝百官结势抗争,天子为了息事宁人,无可奈何说不定就要把东厂推出去牺牲了。
若是消极对待要知道君无戏言,天子让你这家奴办事,你却做不到,那就可以去死了。伴君如伴虎,君心最莫测,一丁点儿变化就可以天翻地覆。
万通低头饮了一口茶水,又让尚铭发了一会儿呆,“其实方应物的事情是小事,让西厂去担待就可以了”
尚铭目光闪了闪,与万通对视,方才他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担待”,而是“西厂”,他想做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万通轻笑道:“怎么?如今人言厂公,都知道是西厂的那位,你这东厂的不嫌窝囊么?但请放心,成不成不好说,但要说立于不败之地,那还是没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欺负老实人
如今形势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东厂提督尚铭纵然心里有点不服气,但面对汪直的积威也无可奈何。他的心态更像是自暴自弃,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敲诈富商捞银子上面,其他事情都任由西厂为所欲为。
在背地里时常有人指指点点说,尚铭尚公公简直就是东厂成立以来最窝囊的厂督。虽然尚公公也有所耳闻,但毕竟没人当面这样说过,也就故作不知。
今天指挥使万通当着面揭破了这层窗户纸,直接把“窝囊”两字摆到了桌面上,叫尚公公一时间脸面挂不住,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
万通的心思昭然若揭,尚铭要看不透也就不配当东厂提督了,无非就是想“联吴灭魏”而已。不过一想到西厂的凶残,尚铭不能不掂量一番。
见尚铭有所意动,万通趁热打铁劝道:“西厂横行多年,如今宫中朝中对西厂不满者甚多,人心所向有何虑哉?重重合围之下,好比当年西楚霸王,纵然力拔山兮气盖世,面对十面埋伏也只能自刎乌江。”
尚铭身为东厂提督,自然不用万通来给他做形势报告,只问道:“万大人方才所言,立于不败之地是何意?”
万通笑而不语片刻,然后再次打包票道:“尚督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就算所谋不成,但我也有法子让汪直自顾不暇,你我仍可安居不动。”
尚铭暗想,位置到了万通这个地步,总不会空口白话罢?东厂一家当然不如西厂,若东厂和锦衣卫联手
按下锦衣卫与东厂两家大头目的密谋不表,却说方应物见自己摆姿势真把尚铭赶走。便也没有多想,只在牢中闷头大睡。尚铭走人就走罢,若在牢中和东厂提督密谈,谁知道传了出去别人怎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一个厂督是另一种情况)。
可叹方应物浑然不知道自己扇动了小蝴蝶翅膀。无意中把另一个厂督坑了一把——
如果不是他摆姿势,尚公公就不会折节去找万指挥打探情况;如果不是看到尚铭居然能放低姿态,万指挥也就不会大胆与尚公公谈话;如果没有这次谈话,万指挥就很再难找到勾搭尚公公的一起对付汪太监的合适机会,毕竟人心隔肚皮。
到了次日,天光放亮。但牢中依旧昏暗。方应物正在半睡半醒时,却被东厂番子喊了起来。不由分说,便被带到了大堂上。
方应物抬眼看了看,高居公案后面的仍然是尚铭,便抱拳道:“今日继续问案否?”尚铭大喝一声,“公堂之上肃静!你这钦犯。没问到你不许多嘴多舌,否则掌刑侍候!”
方应物愣了愣,这尚公公气势态度与昨日明显不同,难道一夜之间便能脱胎换骨了?正琢磨时,又听到尚铭再次喝道:“底下人犯听着!你在西厂时数次与人密谋,密谋的是什么?”
这是歪楼!方应物忍不住辩解道:“敢问厂公,在下以何罪名下狱?厂公所问之事与在下罪名何干?”
尚铭狠狠拍了拍公案。斥道:“既然进了东厂,问什么由不得你!还不速速招来!”
风向不对啊方应物不禁陷入了沉思。什么数次与人密谋?指的是汪芷单独进牢中与他密谈的事情?这事儿也能传到东厂?尚铭想故意牵扯汪芷出来?
尚铭见方应物没答话,便对左右吩咐道:“左右何在?人犯若敢抵赖,即刻大刑侍候!”
厂卫里果然真够黑的!方应物大怒,抬头道:“此乃欲加之罪!天子命你审理,审得是什么?厂公另安罪名,胡乱栽赃,妄图矫诏否?”
尚铭不想与方应物斗嘴皮子,那是以短攻长,横下心道:“左右动手!打到招供为止!”
眼看着要动真格的。方应物头皮发麻,有点色厉内荏,对尚铭高声道:“吾乃今科会元、待选官身,若无天子诏谕,谁敢用刑!”
尚铭迟疑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天子虽然把方应物下了诏狱,但并未或明或暗的许可用刑。自己现在这审问算私下里做主的,如果一着不慎,要把自己牵连进来了。
正当这时,有个太监匆匆迈进了大堂中,惹得众人纷纷注目。能随便闯进东厂大堂的人,绝非一般人。
果然见这太监对着尚铭喝道:“东厂尚公何在?有上谕!”尚铭连忙从公案上滚了下来,一干人等迅速匍匐倒地接旨。
那传旨太监便高声道:“上谕:尔处置方应物,须得从重、从快、从严,不得拖延!”
在场的方应物大惊失色,这他娘的是严打吗?天子竟然想下狠手了,这又是哪一出?
尚铭则是大喜过望,真是瞌睡时掉下个枕头!天子口谕虽然没有明说允许他用刑,但起码给了他一个借口,可以让他自行领会精神。而且还可以看出,天子显然是对方应物真怒了,把握住这个大方向,用刑不用刑这些细枝末节就无所谓了。
只是不明白天子为何忽然又传了这么一道口谕?尚铭起身后,对传旨太监询问道:“今日有何变故?为何皇爷急忙传旨到此?”
尚铭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这点面子还是有的,那传旨太监如实答道:“今日早朝,有刑部主事林俊上奏,请斩方士李孜省、邓常恩和僧人继晓,并请释放方应物!陛下勃然大怒,当场廷杖了林俊,并命传旨到东厂。”
方应物一直在侧耳倾听,听到这里时,心里简直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什么叫猪队友,这就是猪队友!请斩?这是能随便说的么!
这林俊林主事是父亲的同年好友,时常登门往来的,自己也见过在历史上林俊就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险些气得成化天子破了杀戒,幸亏得到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力保,他才拣了一条小命。
但那都是两三年后的事情,方应物万万想不到,在当前这个节点上,林俊忽然跳出来冒死进谏,顺便还把自己连累了!现在情况很明显,天子被彻底激怒了,要杀鸡给猴看!自己就是那只鸡!
方应物被队友坑的一口闷气出不来,直想仰天长啸一番。林大叔你不要命是你的个人自由,但不要拖着他方应物这未成年人一起不要命吖!
送走了传旨太监,尚铭回转过来,对着方应物阴阴一笑,“底下人犯你招还是不招?”
招什么?招他与汪芷合伙在牢中密谋?那不可能,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方应物想想便咬牙道:“在下不知自己有什么罪!至于厂公所问,乃无中生有居心叵测,在下更不需答!”
尚铭再次横下心来,喝道:“左右动手!打到招供为止!”虽然天子没有明言可以用刑,但天子的态度很明显了,即便自己是擅自动刑,也是帮天子出气!
方应物振臂高呼:“吾立身在此,阉宦敢尔!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随即他闭目待刑,仿佛引颈就义的模样。躲不过这关那只能就挺着了,熬不住时那再说!不知怎的,方应物脑中回荡着一句话:“鄙报虽穷,还是有几根骨头的”
此时此刻,剑拔弩张,义士遭难,群魔乱舞!忽然有人在外面叫道:“厂公慢着!”
随后又有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进了大堂,对尚铭禀报道:“方才得到消息,有敕命诏书到了翰林院,诏许方应物免于教习,以庶吉士历事翰林院编修!”
什么?堂上众人齐齐震惊,这会儿怎么又冒出这么一件任命,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尚铭高举手臂,正准备指挥动刑,闻言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手臂也忘了放下来,举着手坐在公案后面发愣。
庶吉士也好,词臣也好,礼遇是高于一般官员的。从理论上来说,这也是天子近侍之臣,都是天子身边人,若无明确上谕,太监肯定没资格决定动手不动手。
其次,从影响力角度来看,堂下人犯是普通官员,还是一个“储相”,那是决然不同的
打了普通官员,大概也就招致此人亲朋衔恨;但若随便对词臣用刑,无异于是打所有文官的脸面,那简直就是与全体文官们不死不休了。西厂汪直或许能扛得住,自己能扛得住么?
第一次正式听到自己任职消息的方应物也怪异万分,这天子是神经病吗?前面一个口谕要严打,后面一个敕命任用为翰林院编修人格分裂的还是怎么了?
尚铭看了方应物一眼,总觉得此人在嘲笑自己。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可能被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推了出来当出头鸟?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了。
但尚公公发现,自己实在不能再一次“横下心来”了。天子、西厂汪直、万通指挥使、方应物哪个也不是好相与的,都他娘的欺负他这个老实人,各方面压力好大
老实人也有火!想至此处,尚铭忽然狂暴的掀翻了公案,怒吼一声“我干!”
方应物目送尚公公退堂,十分不明所以,对旁边番子问道:“尚公公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急眼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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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我不介意!
不管怎样,今天这道关口算是过了,方应物抬手擦了擦冷汗。厂卫里黑得很,都不是善茬,在这里面刷声望需要冒很大的人身风险,若是穿越在嘉靖以后的时代,他方应物畏惧皮肉之苦,只怕也要退避三舍。
回到牢中,方应物躺在破床上,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却仍有一个最大的谜团回旋在脑中。天子杀他给猴看情有可原,但同时还出现翰林院编修的任命就不可思议了。
在国朝,有坐牢时领到新官职的人么?方应物想来想去,暗暗猜道,莫非是汪芷“义薄云天”伸出了援手?
自己所认识的人里,若要找出一个能办这事的,那还真非汪太监莫属方应物忽然听到脑壳后面门声响动,打断了他的沉思。这叫方应物很无语凝噎,大概又有人进来了?
别人坐天牢,往往是幽寂悬绝、内外隔离、消息不通,寂寞的要发疯;自己坐牢却不得安宁,天天有人骚扰这三尺牢房简直如同公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方应物懒洋洋的回过头去,却见汪芷站在门口似笑非笑,身着淡纱外衫,头顶三山小帽,脸上素面朝天,眉眼清爽利落。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方应物坐了起来,奇怪的问道:“厂督怎么到此?”汪芷不以为意道:“东厂大牢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何不可来的?谁又拦得住我?”
方应物哭笑不得,这不是别人拦不拦得住你的问题难道汪芷身上除了胆大妄为、杀伐果断之外,就没半点政治人物应该具备的品格么(讲义气应该不算)?他便只能反问一句道:“在下是钦犯,如今又不在西厂被拘。厂督不知避嫌否?”
汪太监小手一挥,豪气干云的说:“这有什么?无所谓避嫌不避嫌的!”方应物接口道:“你这话只怕太大意了!今日过堂时,尚公曾盘询你我在西厂密谈之事。”
汪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道:“尚铭大胆!”又对门外手下吩咐道:“速速去将尚铭叫来!”
外面却答道:“尚公称病回府去了,并不在东厂。”汪芷便对方应物恨恨的说:“尚铭胆敢窥伺我西厂之事。迟早叫他好看!”
方应物再次哭笑不得,汪芷也忒心直口快了,就算心里这么想,也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罢?
难怪历史上的汪太监短短一两年间便众叛亲离,遭到八面围攻后黯然垮台,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真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具体眼前这位汪芷身上,若就此垮了也挺可惜的,念及此方应物实在听不下去了,婉言劝道:“厂督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怕他什么?”汪芷对尚铭不屑一顾。
方应物又想到汪芷出手帮忙的义气。便苦心婆心劝道:“尚厂督今日首鼠两端、反复无常,背后必有他人怂恿,你应当查出此人再做定夺。另外,你还该先查一查西厂之事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如此方可除掉后患。
此外即便你有所不快,那也该存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更不要随意在口中吐露心声。正所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汪芷拍了拍方应物肩膀,表达善意道:“多谢忠告,你倒是有心了虽然不能将你放出,但若你在东厂这里受了委屈,尽可道来,我为你做主!”
方应物也很善意的回应说:“厂督言重了!若无你今日援手,我只怕要惨遭酷刑。”互相释放了善意,一时间气氛十分融洽。
“哦其实这不算什么。”汪芷转而问道:“今日在大堂上,东厂的人没将你如何罢?”
方应物故作轻松的说:“眼看就要用刑时。忽然翰林院编修的任命消息传来,那尚厂督就难以动手了,只好暂且作罢,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说动天子。”
汪芷微微一愣后,便摆摆手道:“这个不值一提。只是顺手对了,你心里到底有什么小秘密?到底有什么底气?那日我一时失态,你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便被东厂提走了,眼下能说否?”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方应物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她怎么还没忘掉这事,至于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的跑到东厂来问么?女人的八卦精神实在太执着了。
汪芷催促道:“不管我是为何而来,毕竟是救了你一次,不然你早被尚铭打到皮开肉绽了!事到如今若你还不肯言明,这做人就未免太不够意思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看你倒是越来越像刁蛮女人了!方应物万分不情不愿的上前几步,身子靠近了汪芷,又将头伸过来,眼瞅着磨磨擦擦的就要贴上汪芷的脸颊。
这把汪厂督吓了一跳,向后连退两步避开了方应物,呵斥道:“你要做什么!”方应物正气凛然的说:“既然是秘密,当然在耳边悄悄说,不怕隔墙有耳么!”
汪芷直直的瞪着方应物,咬着牙抿着嘴,好半天才从口中蹦出一个字:“说!”
方应物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再次凑近身前,嘴巴贴近了汪芷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只让汪芷觉得十分痒痒。但她仍强忍着,为了方应物心里的那个秘密,一定要忍!
方应物故意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缓缓道:“其实。。你是骗人的罢?根本不是你救的我,却在这里冒充功劳,不厚道啊。”
汪芷抖然一惊,方应物任命的事情确实与她无关,但她刚才看到方应物主动感谢自己,便灵机一动起了冒领恩情的心思,没想到被方应物轻易看出。
正当汪芷被识破而心虚时,她突然感到脸颊被叮了一口,猝不及防的没躲开,等反应过来时,脸面上还残存着湿气。意识到什么后,汪芷睚眦俱裂,指着方应物厉声叫道:“混账!我要杀了你!”
方应物慌里慌张的退到床边上,神色惶惶然。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还是在天牢中太过苦闷无聊了?牢中坐三天,母猪赛貂蝉?为什么看到她就忍不住调戏?这可不是女扮男装的邻家少女,这是西厂大头目!
不过汪芷骂了一句后,却突然冷静了下来,若无其事的说:“当然,你要如实交待一切,我就不介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五十二章我不介意(下)
听到“我不介意”,方应物便松了口气,自己真是险些作死啊,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心态。幸亏这么熟了熟不拘礼啊。
这汪芷追问不休,被自己连连揩油,却还执着不放,难道真要把自己这个好处分享出去?方应物开始考虑起汪芷的靠谱性嘴上信口说:“厂督!你没发现你现今处境很危险么?
只怕你的对手们隐隐然已经有联手迹象了,你纵然有三头六臂,若不用心便很难抵住,败亡只在弹指之间!所以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你却还在我这里逡巡不去,为旁枝末节纠缠不休,实在不为智者所取!”
汪芷闻言思量片刻,蹙眉道:“你想不想知道,这翰林院编修的任命是怎么回事?”方应物连忙点头,这算是他如今心里的最大谜团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出我是假冒的?自己先误会是我帮忙,后面怎么又看穿假冒了?”汪芷很不服气的问道。
因为她自觉刚才的演技已经达到了个人生涯的巅峰,连自己都快骗过去了,怎会轻易被方应物识破?自己的破绽到底在哪里?
方应物得意的一笑,“因为据我所察,你做事比较率性,并不是会明目张胆挟恩图报、索要好处的人正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
这是夸还是损?汪芷心脏跳了跳,微微一乱,这小白脸还挺了解自己的。
随后她定了定神,便也答道:“据我所知,你下诏狱之前。天子念及你的功勋和会元功名,的确有意破格拔选你为庶吉士并直接历事编修。而且敕书已经从宫中下发,已经送到了吏科,不过在吏科暂时耽搁了”
方应物知道,吏科就是六科之一,按照法定程序,事关国事政务的诏书须得先经过内廷六科,然后下发至外朝。如此才算“合法”。
反过来,如果六科给事中认为圣旨不正确,也有执行“封驳”的权限,就是将圣旨退回去,请天子重新考量。这是政治博弈的一种,其中复杂程度一言难尽。
汪芷继续说下去:“当时吏科众给事中对你的任命议论不一:有人以为。因军功封赏为词臣不妥,并非正道,理当封驳圣旨;
也有人认为。你是会元和二甲高位,本来就具备馆选资格,军功之事无伤大雅。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争议不下,圣旨便在吏科搁置着了。”
听到这里时,方应物隐隐的猜到了什么。果然听汪芷道:“然后就发生了你这事情自从你下了诏狱,算是身负大义,于是那六科之内便无人再敢反对你。原先搁置的圣旨便顺利成章的按照程序下发到吏部和翰林院,你家里大概也接到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在天牢里忽然也有敕命封赏的原因。”
方应物总算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天子精神分裂,而是一个时间差问题。自己的任命在六科那里卡了一卡。滞后了若干日,结果便恰好和天子下令对自己严打同时间传到东厂。无巧不成书,说巧合真是巧合。
知道了来龙去脉,方应物终于能确定了自己任职的合法性,便彻底放了心并喜不自胜。
相比起来,坐几天牢算什么!哪怕出了大牢就被贬职也无所谓。因为只当一天翰林也是当过!
这里面重要的是资历、资格,而不是经历,有了这个资历就像有了敲门砖,至于其它那都是次要的。
汪芷看着心花怒放的方应物,颇有玩味的问道:“你真的没意识到,这又把你向前推了一步,又要多在陛下心中扎一根刺了?”
呃方应物笑容停住,凡事有利就有弊,汪芷所言也是个问题。这种情况好像是清流朝臣利用这种形式公开向陛下叫板似的,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故意的
自己身在狱中,并没有目睹外面的场面,对外界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但是不经意间,自己却站在了朝臣与天子激烈交锋的最前沿。
而且外面的人把自己高高的抬了起来,那自己在天牢里面能掉链子么?能玷污别人给他的荣耀么?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自己胆敢玷污荣誉,那舆论就敢把自己踩到泥巴里。
方应物突然记起了古书上的一些故事,有些大臣去上朝死谏时,亲朋在家中准备好了棺材,一时传为美谈。
当时觉得这故事褒扬了节义,故事里的人很值得钦佩,现在想来却有了新的体会——一旦别人棺材连都准备好时,那么这大臣也就等于被捧杀了,他想反悔不去找死都不行了!不然岂不成了笑柄?
现状宛如两军对垒,功勋最突出的必然是先锋,最惨烈的也是先锋。舆论把自己抬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一个不好就是先锋或者干脆就是烈士还是那句话,这就是声名鹊起的负作用!
见方应物被吓住,汪芷得意的一笑,拿腔捏调的学着方应物的口吻点评道:“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方先生你不思自救,却只顾调戏别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方应物连连苦笑,汪芷所言不错,自己已经到了最危险的的时候,天子的耐性绝对是有限度的——这段时间,先有父亲上疏,后有毛弘毛大人进奏,又有林俊林大人死谏,六科又在这个敏感时候公然把自己任职落实
在天子眼中,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一次又一次的迁怒于自己,可一可再不可三,大概已经在临界点边缘了。
说得严重一点,找个罪名直接把自己推到菜市口砍掉也不是没可能!在清流舆论的眼里,大概会认为这是成全了自己,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也!
自己的小命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声望熬到这个地步也足够为资本了,不能再继续玩火了,再玩火就要自己烧自己了!
方应物心中思量已定,毅然抬起头,既诚恳又坦率的说:“汪厂督!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你我当精诚合作,携手前进,共度难关!”
汪芷侧着头,语气很轻佻的答道:“我不介意拉你一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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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宫中府中(上)
成化天子朱见深虽然在大明天子中不算出名,甚至算得上默默无闻,但却是大明朝“垂拱而治”模式的开创者和身体力行者。通俗的说,他就是懒人模式的先行者,与之前的太祖、太宗、仁宗、宣宗、景泰、英宗等天子皆有不同。
朱见深凭借这一成就,在大明政治史上打下了自己的烙印,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在这个模式下,即便君臣之间从不见面,国事也能运转,发展到万历朝时更登峰造极。
除了例行朝会祭天之类的事情,朱见深几乎足不出宫,也不会亲自召见大臣,有事都是派太监传话,宫外朝臣不清楚天子长什么模样的比比皆是。用二十一世纪的比喻,成化天子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宅男,宅居在皇宫里的天下最高级宅男。
国家政务流程中,拟定方案计划有六部,审查方案并提出意见有内阁,代替签字批红有司礼监,监督有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
有这套成熟的流程在,大明天子只要不和大臣对着干,就会过的很舒服很休闲;或者说,只要大臣不和天子对着干,天子就会很轻松愉快。其实成化天子朱见深的目的也就是这样,人不烦我我不烦人,安逸舒适的当宅男。
虽然这位天子深居内宫,又性格内向,还略微口吃,但并不蠢笨,是一个很有格调的宅男。
他书法绘画样样精通。造诣非常高,水准不逊于普通名家;他喜欢看戏剧,对戏剧艺术情有独钟,召伶人演剧如家常便饭;
他热爱书籍,常常对传奇话本、小说、词话手不释卷,对成年人文学更是青睐;他酷爱体育游戏。尤其喜好捶丸(可以看做高尔夫)这项运动。收藏了上百根名贵球杆,宫中太监以陪皇上打球为荣。
更广为人知的是,他喜欢御姐熟女此外还沉迷于方士僧道的伎俩,对封建迷信和房中术非常热衷。
综上述,如果转生在二十一世纪,朱见深大概就是一位善手绘、追新番、看网文、打游戏、迷御姐、每日数撸、对星座星相深信不疑的宅男。
朱见深的爱好如此广泛,同时他的财力富可敌国——钱不够用了。就从国库太仓直接把银子搬回宫里,这导致的后果就是宫中闲杂人极多。
书法家、画家、篆刻家、演员、僧人、道士、方士应有尽有,被封赏官爵的比比皆是,为此大肆修建庙宇祈福的事情也司空见惯,影响恶劣不说,每年不知道要吃掉多少国力。
所以,忠于大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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