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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芳草碧连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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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狠啊……她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寂寞,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不让我去陪她……”说完“噗”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脸色又惨白了几分,整个人更显虚弱。

我惊骇的看着他,颤声道:“你……”清涟雾气氤氲的双眸绝望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似乎是在对我控诉,而我好像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人。

小倌拉住清涟的说,一边抹泪,一边劝道:“公子,公子,别说话了,先治伤吧,我求求你的……”

清涟不去管他,只是直直的看着我道:“求你了好不,就让我去陪她吧……求……求你……求求你……你怎么能明白啊……她是那么孤单……每次梦见她,她都是那么孤单的一个人走着……”说着一行清泪如碧荷泄珠般滑落到了我搂住他颈项的手上,是滚烫的感觉,让我止不住颤抖。

生命是宝贵的啊……你怎能如此轻弃……可是,这句话,我却如骾在喉,努力了半天也说不出来。怀里的男人悲伤如同深冬寒风中树梢飘转的枯叶,急切的想要归埃尘土,而我却死死的拉住他,不让他离去。

“清涟……”我叹息一声,却换得他一句嗤笑:“她从不叫我清涟,而是叫我涟清的……”说着他“哈哈”大笑了两声,怎奈中气不足,又咳出些血来,有些轻蔑的看着我,道:“就算这副皮囊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呵呵……王女……你是继续打算就这么站着么……咳咳……咱们,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咳咳……”清涟不停的咳了起来,他的声音本就嘶哑得厉害,这会儿咳着,只觉得那声音撕心裂肺。

我静默片刻,看着怀中好似随时都可能消失的男子,心中苍凉一片。恐怕是因为爱得深切,才会得知真相的吧,我本就与前主差别很大,对于一个爱她至深的人,应该很容易发觉俩人的不同。现在的他一心寻死,想要追随前主而去,也是一个痴儿啊……那么,我就算再怎么勉强人家活下来,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知晓我真实身份的事情一直说的很隐秘,怕是想用这个把柄威胁我吧,好让我遂了他的心愿,诶……

我抱着他朝花园对面的小亭子里走去,不去看周围人怪异的眼神,留下一句话:“你们不要跟过来。”清涟见此才满意的笑了一笑,那小倌不依,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公子肯定是摔糊涂了,王女,快救救公子吧,再不救,公子他……公子他……”说着又是大哭起来。

我示意十五将人拉开,抱着清涟走向了亭子。亭子离众人差不多二十来丈远,我想我与他说什么,那些人也是听不见的吧。将清涟轻放在栏杆边上,然后扶他靠在我怀里,叹气道:“清涟有什么话请说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谢谢……”他说着又掩面咳了起来,衣袖上全是血,满不在乎的一笑,缓缓道:“你和她真的是……一点也不一样啊……”清涟轻微的扬脸,看着墙院上空的上弦月,痴痴的说道:“我第一次遇见她,也是……也是……在上弦的月夜,别人都叫我清……涟,她却……叫我涟清,那时的我……还是一个没名气的小倌……她说我当时的气质……像极了一个人……然后……她常来看我,护着我不被欺负……然后,我成了花魁……成了商国女人一掷千金就想看上一眼的清涟……可是……咳咳……”

怀中之人大咳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了般,但是我不会打断他,在他背上抚了抚,让他顺气些。只听得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接着说道:“可是啊……我永远都只是她口中的涟清……她是那么触不可及的一个人,哪怕……哪怕她就站在我面前,哪怕……那怕……她轻轻的牵起了我的手,我都……感不到她是真实的在我身边的……”清涟闭上眼睛,泪水不断的滑落,脸色灰败,透着死寂的气息。如若不是他眼睫毛一直在颤抖,我甚至以为,怀中这个名冠商国青楼的男子,已经溘然死去了。

过了半响,他才慢慢睁开眼睛,但是眼中已是没了焦距,但是口中话语,仍是饱含深情却又凄然无限:“她是那么纯净的人啊……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比得上……呵呵……”清涟颤抖得厉害,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只是下意识的在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感:“她每次来我这里,都说不上十句话,有时候甚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倚坐了窗边,看花开花落,看朝晖夕阴。我……我不论怎么做,都走不进她的世界……她活着的时候就那么寂寞,你说,她现在去了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下,该多寂寞啊……”

悲伤之气蔓延,使得园中的百花都蒙上了一层黯淡之色。我看着越加寒寂的夜晚,那只上弦月也越发的冰凉了。闭上眼睛,紧紧搂着怀中之人,感同身受的留下一行泪。

“好想……好想……再为她斟一杯上好的拈春花茶,看她低头浅笑……好想……再给她弹一曲《破啼》,看她在窗棂的睡颜……好想……好……想……”清涟抽泣得厉害,感情宣泄得如同止不住洪水的大闸,翻腾得将他苍白如纸的脸上,爬上给一抹红晕:“好想……再给她披上外衫,告诉……告诉她注意身体,别着凉了……呜呜……呜呜……可是啊……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颤抖的抱着他,我没有半句言语。突然,他猛的睁开我的怀抱,转过身来,疯狂的拉着我喊道:“我会在下面见到她的是吧,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的是吧,她还会要我的是吧……你说啊,你说啊……”看着他突然的精神,也不再咳嗽,我知道,这种情况,叫回光返照……

点了点头,肯定的答道:“会的,会的……”他听此甜蜜的笑了起来,柔柔的说道:“她肯定不会嫌弃我的,我就知道,她才不是你们这些世俗之人……”

清涟半闭着双眸,过了半响才道:“我知道,我就要去了,就要见她去了。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小夏是个好孩子,这个地方不适合他。我在的时候还能护他,现在……你能给他安排个好归宿吧……”他看着我,哪里像是求人的样子,不过我怎能跟他计较这些,当然无可厚非的点头答应。那个小倌,我会带他离开怜花楼,给他个好安排的。

“谢谢你……”说着,他又笑了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谢真聪并没有给我下毒,是我栽赃她的。我死后,你给我灌点毒吧,算是,算是我能为你做的一件事。还有……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吗?”说着他靠在我肩上,虚弱柔软的身体,探不到有关生命的气息。

我握着他的手,冰凉刺骨,心中酸楚,开口道:“是那次……”感到怀中的人头偏了一下,伸手到鼻息之处,已经没了呼吸。颓然将手放下,终于是去了啊……

清涟啊……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人,连最后的死因都来不及听,就急匆匆的走了……

运筹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沌,泪水模糊了视野。对比我和前主的遭遇,我起初还嘲笑的那个痴情到傻气的女子,原来啊……我还不如人家。至少那个被世人鄙视的如同草包的懦弱女子,有暮川在痴痴的恋着,有清涟为她殉情。而我……心中苦笑不止,前世被无情抛弃,今世重生,还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就开始了被人算计和算计人的生活。现在的我,简直越来越认不清自己了……

自从和谢真聪碰面以来,我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能洒脱的陈青师了。什么闲云野鹤,恣意人生,全都如青天浮云,触不到,够不着。阴谋算计,虚情假意比比皆是,天天都活在尔虞我诈之中,不得不披上一层叫虚伪的外衣,卖力的演戏,才能保住这条小命。

其实我才是最可笑可怜的那个人……

现在的我真的有点嫉妒前主了呢,至少,她还是被人爱着的……

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怀中之人的体温凉透了,我都没有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初一的叹息:“王女,节哀……”我缓缓抬眼看她,视线仍旧模糊,伸出酸胀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才觉我已是满脸泪水。

我哽咽了一声道:“什么时辰了?”

“丑时一刻。”

看了看怀里死去的男子,想起刚刚将他抱到小亭子这么点距离,我的手臂都酸胀不已,这副身板还真是弱,便对初一道:“抱回府里去,按侧君的礼仪厚葬了。”我能给的就这么多了,一个名分,我想前主对于这样的安排也会满意的吧。

“是。”初一递过一张锦帕,道:“王女整理下仪容吧。”说完将怀里的人抱了过去。

捏了捏发酸的鼻子,瓮声瓮气道:“回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

坐上回归王府的马车,我闭目调整着心绪。林澹台窝在我怀里乖巧温顺,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心情不佳,从怜花楼出来之后,异常的听话。对面坐着的小倌——小夏,还不住的抽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得我心里十分烦躁,但想着清涟刚死不久,他先前的种种表现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人,冲着他这份忠心,便也没有出声呵斥他,任由他去了。

回了王府后,我命人带林澹台去厢房睡觉,小孩被人带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但见我冷淡的样子,最后还是落寞的低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将初一十五招到寝宫之内,开始安排今晚之事。

“初一,把银元拿出来吧。”初一从怀中取出一个囊袋,然后提到我面前,我摆手道:“给十五。”初一闻言将“哗哗”作响的囊袋递给了十五,十五不明所以的接住,道:“王女,这银元到底是何用处啊?”

“你立刻潜伏到张鸿鸣的府上去,待得她睡熟了,将这银元一一叠累到她的心口,然后你可以看着她慢慢没了呼吸,等到明日,不管怎么查,她都是死于醉酒过度。”这种杀人手段是我以前看的一则新闻报道,说的是一个女人前后杀了三个丈夫,成了富婆。奇异的是,她的三个富有的老公全都死于酒精中毒,警方早已对她产生了怀疑,但是不管法医怎么检验尸体,就是找不出一丝证据,证明是她杀了人。直到她嫁了第四个男人,警方开始了对她全日制的监控,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原来人一旦过度饮酒,全身血液循环加速,心脏负荷就会加重。再者,当醉酒之人熟睡之时,整个人的呼吸能力就会变得很弱,这时把硬币之类的东西叠累成柱子完全压在心脏那一个点上,会造成被害人呼吸困难,中枢神经麻痹,心脏超负荷运作,最终导致心脏充血破裂而死,其症状极像酒精中毒。

十五将信将疑的把囊袋放入怀中,领命去了。

“王女的手段……”初一愣愣的看着我,我冷静的回视。我的手段……中国古代的酷刑极刑之多,我使出来的不过是一星半点。这个异世大陆虽然也有不少恶毒的酷刑,但是较之变态的中国,那可是差的太远了。不过,对于不了解内情的初一十五来说,我每次威胁人的时候都能说出无比恶毒寒心的酷刑,若是觉得我这人手段阴毒也不为过。

“初一还是准备下到明歌那里救人回来吧。”我看着沾满血的衣襟,到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换上才道:“速去速回,我等你带人回来好拷问。”

……

推开窗户,夜里的风凉的很。可能是因为清涟的缘故,我的手至今还凉得厉害,放到嘴边吹了几口气,使劲的搓了搓,才发觉得手指是僵直了的。上弦月被乌云遮了一半,蒙上了灰色的阴影,清涟,你和前主地下寂寞,我今晚送个倒霉鬼来给你们消遣消遣,你们说好不好……你们日子估计也过得不如意吧,我改明再送几个……

在窗口胡思乱想之际,冷风早已将我的睡意吹得了无踪迹。摸着和我手指一样冰冷的窗棂,在这个空寂的夜里,悲戚的感觉涌上心头,泛滥开来。叹一口气,看着初一鬼魅的飘进了寝宫。我不得不敛住心中的情绪,打起精神来。

“这屋子里可有暗室之类的东西,或者王府内有没有?”看着初一手身侧夹着的昏死的周胜,才想起自己真是被今晚突变之事给搅糊涂了,都忘了事先让初一准备个偏僻的地方安置周胜。

“有的。”初一将我床侧边的一根雕花棱柱使劲拧了一下,只听见屏风后放置浴桶的地方发出“咕咕”的声音。我急忙跑过去看,才见是一扇半丈高的暗室之门打开了。

“王女请掌灯。”初一抱着周胜走了进去,塞给我一盏油灯。我右手高举着油灯,根本照不进暗室里面,眼前之路全是楼梯,而且通行之道甚窄。“王女小心。”初一的声音在暗室里回荡起来。“恩。”我只得跟着初一慢慢向里走去,走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才在一个拐弯处豁然开朗起来。我看着这拐角,想着,真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关卡。

暗室里面的布置却是极好的,空间也大,跟我寝室一样华贵,哪里看得出是个地下暗室。初一将周胜放置在床上,才对我道:“王女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将油灯隔放在桌子上,感觉这个地方虽然身居地腹,但却没有一丝闷燥难闻的气味,反倒与外室无异。我向初一问起,她抬脚将一个衣柜脚边的墙砖用力踢了一下,那衣柜便移了开来,原来衣柜并没有与墙壁紧密结合,而是留了缝隙的,难怪室内空气这么好。衣柜后是黑乎乎的山洞,不知道通往何处。初一见我好奇的样子,解释道:“这山洞出口甚多,到处是分支,如同迷宫一样,是为外族入侵,皇族逃命而准备的。山洞外接深山,王女若是想知道这正确之路的走法,我明日可给您画一张图。”

这图是肯定要要的,我以后可能会得罪不少人呢,必要之时用来逃命最好不过。我走到床边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周胜,满意的笑道:“明歌这孩子手段不是一般的狠啊,周胜才到他手里多长时间,原先这么强健的人都被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床上昏睡的周胜,全身是血,破裂开的衣襟紧紧的黏在暴露的皮肤上,有的地方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整个人颤抖的蜷缩成一团,那是极度害怕,极度没安全感的样子。周胜的脸已经完全变形,如果不是她脸上那两道令人印象深刻的浓眉,我都有些认不出面前这人竟然是曾经威风八面的御军统领。

“属下曾在回来的路上叫过她几次,怎么都没叫醒,反而听见我问话的声音就开始不停的发抖。真不知明歌是怎么折磨她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马背上舔过刀子的人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去,我刚见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差点没敢认。”

“不过这样也好,受的苦越多,对我来说越有利。本来还想今晚套她点话,既然是这种情况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明日到离京城远的地方捉个大夫回来给她治治病。”

“是。”

初一应后,我便和她出了暗室。在寝宫中等着十五的归来。

待到丑时三刻的时候,十五才归来。我一见她回来就急忙上去问道:“如何?”

“如王女所料,张鸿鸣死了。只是她家中热闹得久,她那正夫折腾了老大半天才就寝,我等了好长时间才有机会下手。”十五说着也是极为高兴的:“今晚终于为王女办了两件像样的事情了。”

“呵呵……辛苦十五了……”我听此心中激动起来,明天啊……明天可是要热闹得很哦……

意图

憋屈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脑中反反复复回放着先前发生的种种,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张鸿鸣的寿宴、张峥那个淡然若菊的女子,与谢真聪的互相栽赃,清涟的殉情,周胜以及暗室。内心的情绪起伏难平,那一张张脸,一处处情境,都宛若在眼前。前世的我经历过的再大的事情莫过于开大会议,见领导人物,而今生,我却好像活在小说里,不但身份显赫,天天与人争权夺势,还干起了杀人的事。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理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反正难以平静。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只好不断告诫自己明天还要在朝堂之上干一场硬仗,这才渐渐睡去。

翌日,我起得很早,为的就是在早朝之上闹上一通。刚推开门,就看见初一十五站在了门的两边,真是难为她俩了。而门中央,却站着一个只及我胸口高的小男孩,正用双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糯软的童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柔柔的唤道:“妻主大人早。”

我听了一口刚要呼出的气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憋得我连耳根子都发烫了。大清早刚起床就听见这句话,怎么都觉着暧昧得很,更何况配着他那种刚睡醒的声音,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好意思叫出口,还这么自然。

“咳咳……咳咳……”我一只手掩住嘴不停的咳嗽,一只手使劲的锤着胸口。小孩见此也跑过来在我背上又锤又抚摸的。我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靠着门弦,大口喘气,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小孩嘟着嘴不满的看着我,我再咳了一声,用衣袖揩去眼角咳出了泪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说着伸手拉着他的手,在碰到他的那一刹那,我僵住了,现在连碰一下手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回想昨晚抱他,搂他怎么会那么自然?但是既然都已经做过越举的行为,我只好按住心中别扭的感觉,握住了他的手。想来,如果林澹台果真只是一个单纯的稚龄儿童,我倒是点都不会介意,甚至,对于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会很喜欢的。但是,知道了他的本来面目,而且又那么多变,我提不起半点喜爱之心。

将小孩抱上马车,他才在我耳边道:“妻主是怎么知道澹台会武的呢?”我呵呵一笑,想来他昨晚对我欲言而止就是想问这个,但是,我却并不想回答你呢。我将他放在我座位的对面,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那天同明歌一同出了皇宫后,郑嵎和陈新瑕送给我的册子,那里面对林澹台可是有很详尽的描述呢。

林澹台听此脸色难看,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很可爱的样子。但是只要是昨晚经历过那场栽赃风波的人都知道,这个看似粉嫩的瓷娃娃,杀起人来不眨眼。

……

马车停在右相府,门口的仆役前去通报。我便拉着林澹台站在门口等候右相。不消片刻右相就身穿朝服出来了,见到我时皮笑肉不笑道:“谢王女一大早就将小儿送还,老臣出迎来迟,请王女恕罪。”说着又装模作样的给我拜了拜。

“这是应当的,岳母大人。”我笑吟吟的看着右相,她半弯着拜礼的身体立马僵住,继续弯身也不是,回身也不是,怎么也没料到,我这个不满婚事之人,突然间竟然用这个称呼来叫她。半刻后,右相才“嘿嘿”干笑两声,受宠若惊,喜不自胜的向我拜了好几个礼,欢喜道:“谢王女对小儿的厚爱。”

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谢恩只谈及她儿子,却不跟我打关系。真的是滑头得很啊:“岳母大人别拜了,赶紧请起,赶紧请起。”

“是,是。”右相连连诺声,眉开眼笑,好不高兴:“昨晚劳烦王女照顾小儿了,给王女添麻烦了。”说着对我身边的林澹台招了招手,含笑道:“澹台,该回府了。”

林澹台轻巧的挣开我手,仰头对我道:“妻主大人再见。”说着就小跑到了右相怀中。只见右相转身对她身后的中年男子——曾叔说了句什么,曾叔便拉着林澹台进了相府。小孩这回可就没一步三回头的看我了,而是跟他娘亲打了个招呼,就迅速的被曾叔抱走了。

“本王今日也想去上朝,不知是否有荣幸与岳母大人同乘一车?”叫你对皇家态度暧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骑虎难下,不得不给皇族办事。要是真的不听话,也可以对你鸟尽弓藏。

“荣幸之至,臣恭请王女一同上朝议事。”右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自然不客气的先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车轱辘微有颠簸的行走在街道之上,清晰的碾石板路的响声回荡在耳边。右相叹了口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刚才还对我说说笑笑如同长辈般亲切的人,现在又换了副面具。那是前辈对后生审视的感觉。我见她变脸速度之快,不免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也只是看着她,并不发话。两个人如同较量耐力般,就这么一直笑着看着。

时间点滴过去,从街道刚才的静寂无声,到隐约能听到商贩的叫嚷声,我脸都笑僵了,但明显右相的功力要深厚些,她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一丁点变化都没有的,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我觉得我真是傻了,居然跟她较量这个。于是撇撇嘴,闭眼养神去了。

“呵呵……”右相见我破功,嘴笑眼不笑的笑了两声,才道:“王女果真有趣得紧。”

“不及右相。”我轻笑一声,不愠不火。

“怎么,不叫岳母大人了?”右相又换回了那张亲和的脸,促狭道。

“呵呵,右相要是喜欢,我以后都这么称呼您,就是不知道能称呼多久。”她促狭我,我也可以跟她打趣,只不过话里有话。

“是啊,不知道能有幸被王女称呼多久。昨晚我故意让澹台跟了你一起出去,就是为着你顾及澹台是个男儿家的身份,就打消了去怜花楼的意图。却不料,王女本事和胆子一样见长得快,不但敢拉着我儿去了那烟花之地,还敢把谢真聪二送牢房!”右相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冷,连带看我的眼神都是寒光迸射的。

“右相消息真是灵通得很喃。”我不咸不淡的说道,冷漠的看着她,语气平静:“你家儿子可是自己答应了凡事听我的,再说了,想做本王的正夫,连陪妻主同生共死的勇气都没,我要他来还有何用。”

右相听此皱眉,神色冷峻。

“不过嘛,澹台昨晚的表现还是令本王很满意的,杀人的功夫确实不错,右相教子有方,送给本王这么个持家有道贤内助,本王可是喜欢的紧啊……”我掩住半边脸,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右相。

右相勃然大怒,右掌拍在车厢的铁皮车壁上,顿时印出一个深深的五指掌印。眯着眼睛道:“你带澹台去青楼就算了,你居然还让他在众人面前杀人,王女!你是何居心!”

在我放下掩面的手,正襟危坐,威吓道:“右相,你可是在威胁本王!”她居然不知道林澹台杀人之事,难道是给她报信的人故意隐瞒?

右相恨恨的看着我,压制着怒气,顿字顿句道:“哼!你和谢真聪杠上,连累我儿子做甚。我好心安排澹台阻止你报复谢真聪,别做了傻事。没想到你……诶……真是恨铁不成钢,就凭你,你拿什么跟谢真聪争!”

“拿什么跟她争?哈哈……”我大笑不止,又是弯腰又是抹眼泪,看得右相几次三番想要发作,但都忍了下来。什么连累她儿子,她潜台词分明是在说我连累了她!我讥讽的看着她,指着她鼻子道:“和她争?本王乃商朝堂堂安王女,除了皇位与皇姐的后宫,哪样我又得不到,享受不到,你倒是说说,是谁跟谁在争?!右相可是拐着弯子骂皇室之人不如一个将帅之女?!讽刺我大商王朝政权不统一受制他人?!”

右相语塞,但脸上怒气并没有消半分,看了我半响,颓然叹道:“年轻气盛,终将误事啊……商国不幸,商国不幸……”

“呵……右相还是将这句话留给谢承仲母女比较好,你也别在本王面前登台唱戏,耍花腔唱小曲。要你真是心系商朝,该你做的事,你心里有数。少一天风吹两面倒,你也不会少活一天!”我说着也怒了起来,这老不死的做戏都成瘾了是不。

右相定定的看着我,脸色开始趋于平静,敛目端正的对着我坐好,才道:“王女可是在怪老臣不同意将语卿许配你的事,听闻昨夜怜花楼的清涟死了,王女要以侧君礼数给厚葬了。”

我嘴角抽搐,这丫的扯话题的本事真不小,一下子又扯到感情问题上了,一会风一会雨的,简直快摸不清她在计量着什么了。如果我是前主,肯定会被这个问题弄得恨怒交加,乱了方寸,但是,我却不会。林语卿随便你想嫁给谁,我都不会皱一个眉头,反而,我还在算计是不是要把你儿子塞给万堇君呢,要是你知道我心中的想法,不知又会是那番情景了。

我不怒发笑的对右相玩笑道:“就如右相所说的那样,本王年轻气盛,所以本王在被人嫌弃后,决心从痴情人变成个多情的人。本王觉得嘛,这夫郎如衣服,可以常换,谁叫我是王女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本王就要将本王的风流多情挥洒到天涯各处。”

右相听此不知该气还是骂,神色古怪的看着我,再也没有发一句话。

辩驳

百官对于我今日会来上朝,并没有觉得惊讶,倒是我亲热的拉着右相的手出现在她们面前,让她们多了几分遐想和猜测,在看我和右相的时候也多出几分暧昧,而且对我的态度也比先前恭敬了几分。我知道,这突然出现的恭敬也是有多方原因的。

首先,昨晚我将谢真聪送进了牢房,官场中混成精的人物自然能一眼戳破其中的奥妙,那就是昨晚之事应该称之为栽赃与反栽赃,那么,今天女皇不论对多次蔑视皇族的谢真聪做出怎样的裁决,都会对朝中局势有很大的影响。

其次,在谢真聪出事的第二天,安王就开始称呼右相“岳母大人”,而且两人举止亲密,这不得不让突变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而且右相的真实态度也是众人关心的热点问题。

最后,刑部侍郎张鸿鸣死了。本来张鸿鸣昨晚喝得烂醉,女皇念其过寿辰,便准了一天的假。按理说,她的死亡被人发现应该是在今天白天,至少应该在早朝之后,但是,由于昨晚其正夫在近寅时三刻时起夜,发觉自己的妻主大醉之后居然没有像平日里打鼾,反而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便觉有蹊跷,将手伸到鼻息之下,才知道人已经死了。所以,在我刚踏进圣觐门的时候,便随处可听见议论张鸿鸣之死的话题。张鸿鸣一死,那么刑部侍郎的位置女皇又会任命谁去做呢?

综上所述,很多官员们得出结论,朝廷估计要变天了。而这件事的实质性标志就是——周胜削职,间接赐死。

……

女皇威严的坐在大气威严的帝王之榻中央,冷眼俯瞰着跪拜在地,讴歌赞颂的文武百官,脸上沉着冷静,霸气天成。那种帝王神圣高大的形象,看得我心中一突,低头不敢直视天颜。不是胆怯,而是,心中惭然。

我是王女,但未成年。于是女皇在大殿之内,金榻之下给我赐了座位,允许我在必要之时,上朝议事。那其实是一种殊荣,也是皇族权威的象征。

“众卿平身。”女皇冷然厚沉的声音在静静的大殿之中响起。片刻之后,脚下百官才谢恩起身,只是短暂的嘈杂,便又恢复了平静。使得这大殿的气氛又庄重肃穆几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女皇身侧的一个年老女人淡然的声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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