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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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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准就能生龙活虎,不然我以后就再不给人治病了!他现在这样是装的,他只不过是不能随便乱逞强动武,走路之类的事情全都无碍的!”
  越千秋并不知道,后头周霁月已经发觉被他占了便宜,正暗自懊恼发誓一会儿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而如今身手未复的他绝对不是对手。这会儿他慢腾腾地跟在小胖子和陈五两身后往里走,虽说没有左顾右盼,但须臾还是习惯性地把路途完完整整记在了脑海之中。
  当来到一座种植着一丛翠竹的院子时,他忍不住朝竹林多瞥了好几眼,结果就引来了小胖子不耐烦的催促:“千秋,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竹子,用得着这么死死盯着看吗?”
  “我就是在想,宫中除却花园,别说竹子,其他的草木也都没有。”越千秋随口搪塞了一句,见小胖子竟然真的皱眉沉思了起来,他就乐呵呵地说,“不过这也不奇怪,草木花树这种东西,最容易藏人,皇宫大内最怕的就是刺客。”
  见小胖子恍然大悟,他就坏笑道:“就算不是刺客,草木中间藏着一个漂亮宫女,窥探哪位贵人出现的时候就冲出来冒充偶遇,这种美妙的邂逅只有御花园一个地方就够了,要是皇宫里各个角落都来一出,皇上也好,你也好,恐怕谁都受不了!”
  听到这里,就连陈五两也无法坐视越千秋继续胡说八道了,尤其是发现小胖子眼神闪烁,竟然真的在评估这种可能性,他唯有重重咳嗽一声道:“九公子,不过是一丛竹林,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好的?当然可以啊……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但那是风雅人才有的念头,我这个俗人却得先吃肉,有没有竹子才无所谓。陈公公,我刚刚真的在想,皇上临时驻跸的这院子里放着一丛宫里没有的竹子,真的合适吗?”
  陈五两终于决定不再和越千秋纠缠下去了,再这么着,话题就在竹子上兜兜转转没个完了!于是,他果断不再接这个话茬,自顾自地大步走到了居中的正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还不等他开口说话,里头就传来了一个声音:“都来了?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陈五两立刻转身让到了一边,就只见小胖子连忙快走几步到了门前,随即开始再一次审视衣冠仪表,而越千秋则是不慌不忙地跟了过来,别说检视仪容,就连脸上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于是,当他推开门让两人进去的时候,心里非常担心接下来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进展。
  然而,下一刻,屋子里就传来了皇帝的声音:“你到院门外看着,除非是北燕大军打过来了,金陵那边有人谋反,又或者是朕叫你,否则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
  皇帝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陈五两自然立刻答应一声,随即掩门后退,疾步就走出了院门之外。以他的耳力,即便是隔着这老远的距离,其实也能听到屋子里的谈话,但他却在传令一众侍卫之后,刻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四周围的其他方向,避免听到不该听的。
  而屋子里,一前一后进去的小胖子和越千秋同样表现截然不同。一个是小心翼翼,凛然如对大宾,另一个是漫不经心,就仿佛是随便去见一个不那么不那么很重要的亲戚。因此行礼时,瞧见久别重逢的小胖子直接满脸激动地下拜,越千秋在腹诽的同时不得已屈下了腿。
  好在动作不止慢一拍的他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呢,就听到了皇帝那略有些疲惫的声音:“都起来吧!四郎你学学千秋,天塌下来他都没事人似的!”
  小胖子斜睨了一眼越千秋,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像从前,老觉得父皇对越千秋比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好,却还是不禁有些羡慕嫉妒恨,站起身的同时便瓮声瓮气地说:“我可学不来他的没心没肺!这次我出去,好几回都快吓死了,可就算这样,也比不上千秋的惊险!”
  他一面说一面偷看了一眼皇帝,见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他就更加大胆地说:“父皇,这次霸州一战能够打成最后那样的结果,您和越相他们的运筹帷幄固然很重要,但千秋的深入虎穴也功不可没,还请父皇一定要重重赏他!”
  越千秋没想到小胖子一开口就是给自己戴高帽子加请功,不禁大为意外。他当然能明白小胖子的一片好意,可他心里却实在觉得憋屈,有些话更是不吐不快。而既然爷爷没有跟着他回大名府,那么他就不得不从皇帝这儿找出一个答案来了。
  哪怕他真的不那么在乎自己的身世,可是,当初从火场中把自己救出来的妇人是救命恩人,这一点他却还是承认的。那么,他必须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必须知道对方是谁!
  皇帝还没开口,就只见越千秋已经抬起了头来,那眼神明亮得惊人。面对那依稀有些熟悉的眼神,他不知不觉有些怔忡,但瞬息之间就回过神来,却是笑了一声。
  “朕当初虽说那么提过,但没想到,千秋你和四郎真的会成为朋友。要知道,从前他性子暴躁,你分明是很嫌弃他的,可你这些年却帮了他不少,而在眼下这种时候,四郎更是不惜冒着触怒朕的危险,也要给你争取一个封赏。不得不说,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
  小胖子没想到父皇会突然提这个,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扭头怒视越千秋。见他果然正直勾勾地看着皇帝,他心中大急,连忙冲着人连使了几个眼色。发现越千秋完全无视了自己的暗示,他越发焦急了起来,竟是忘了接皇帝的话茬。
  而这一次开口的,正是越千秋:“皇上说得对,岁月如飞刀,刀工还挺狠,不知不觉就削平了一个人的棱角,把一个锋锐十足的人削成了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但我不一样,我当年就没什么棱角,只不过是仗着有爷爷撑腰,欺软怕硬的怂货一个而已。”
  “但我说,我并不在乎身世,这句话是真的。生了我没养我的人,没有权力凭着血缘来要求我做什么。而养了我十几年,给了我远胜过这年头平民百姓的富贵生活,更给了我亲情的人,自然才是我真正的亲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词锋一转道:“但是,救命之恩,形同再造。我必须要知道,当初从火场中把我救出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丁安,还是萧乐乐,又或者是其他人!”
  皇帝没有理会已经满脸焦急的小胖子,淡淡地反问道:“知道了又怎么样?”
  “迁坟,祭扫,立神主,这是最起码的。”越千秋没有在乎皇帝冷淡的语气,认认真真地说,“然后,找寻她的亲人,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他们一把。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
  “如果朕不告诉你呢?”
  “那就去查。”越千秋毫不退让地说,“一年两年,十年八年,我就不相信真相会一直石沉大海。”
  皇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越千秋,突然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查出,当年确实是萧乐乐救的你,但放了那一把火的不是别人,而是你爷爷派去的人呢?”
  就在小胖子头皮发麻,几乎惊呼出声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斩钉截铁的三个字。
  “不可能!”
  那一瞬间,小胖子简直五味杂陈。他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越千秋问是不是父皇主导的当年那件事,他会这么坚定地反驳吗?毫无疑问,他就算说这三个字,也不会这么快,这么坚决!因为早在战场上当年真相被撕开了一大半开始,他的心就乱了!


第766章 往事如烟,孰能无情
  对于这斩钉截铁的一句不可能,皇帝同样失神了片刻。他同样没有想到,在越太昌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见越千秋,更不要提解释说明什么的情况下,越千秋仍然能对这位爷爷有如此信赖。他盯着越千秋看了好一会儿,见其眼中满是沉静的怒火,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真相,别说是你查个十年八年,朕和你爷爷追查了少说也有十几年,也不能说尽皆掌握。”
  他说着就扫了一眼满脸怔忡的小胖子,淡淡地说道:“否则,朕也不会让四郎去霸州那么遥远的地方。朕曾经对越相说,事到如今,朕既然没有亲生儿子,又一直都把四郎当亲生儿子似的养了十几年,不管他是否朕的骨血,终究比那些侄儿侄孙之类的外人更亲近。”
  这下子,小胖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那张脸变得犹如白纸一张苍白,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他早就预料到,所谓被皇后放逐到冷宫的安妃生子恐怕只是一个幌子,如今亲口被皇帝挑明这一点,饶是他事先做好无数心理准备,仍然有些难以接受。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父皇明着告诉他,他才是自己人,如李崇明之类的全都是外人。
  果然,下一刻,他就只见父皇冲自己微微一笑:“毕竟,就和千秋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北燕皇帝的一样,没有证据,那就未必是真相。既然没有证据说四郎一定不是朕的儿子,朕若是因此动摇,岂不是白白让外人占了便宜?”
  “更何况,四郎在霸州城中做得很好,证明了他的才能和气度。这是朕把他放出去的时候,最想看到的东西。多少君王自己励精图治,也还算是贤明,可大好江山就硬生生在子孙手里败落,朕虽说从来不认为圣明,可也不希望把天下传承给一个没能耐的败家子。”
  越千秋见小胖子感动得什么似的,虽说不知道这小子是真情流露,还是有些做戏的成分,他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但到底还是执著地问道:“皇上能这样对太子,那天下军民就能放心了。可您还没有回答我,当初那个死了的妇人,到底是谁?”
  “至少绝不是丁安。”皇帝终于开了口,“四郎被送进宫,是建真安排的,她收留了带着孩子,身受重伤的丁安。而后来丁安由你爷爷安置在一处安静田庄,她的两条腿已经断了,而那些文武皇后的遗笔,从她的手里,经由你爷爷的渠道,一次次送往北燕萧敬先的手上。唯有这一次,你爷爷把丁安亲自送去了北燕。”
  见自己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越千秋只是皱了皱眉,面色却依旧显得很冷静,皇帝瞥了一眼自己那个急得抓耳挠腮的大胖儿子,突然觉得小胖子作为儿子确实不坏。越千秋是机灵百变,该直接的时候率性直爽,该冷静的时候镇定自若,可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
  也许他的疑忌之心根本就压不下去!
  小胖子自然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父皇一直都在看着越千秋。生怕父皇因为越千秋这实在太过冒犯的言行而震怒,他连忙在旁边插科打诨地说道:“怪不得之前那个康乐口口声声嚷嚷什么都是丁安说的,原来父皇和越老相爷事先如此高瞻远瞩……”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只见越千秋突然侧过头来瞧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满是鄙视。这下子,他顿时老大不高兴地回瞪过去一眼。我这么千辛万苦,还不是为你着想?
  可紧跟着,他就明白,越千秋的鄙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他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就只见皇帝脸色微微一沉,随即才用若无其事的口气说:“丁安的事情是越相布置的,朕事先并不知情。事实上……朕当初并不知道,送四郎进宫的那个人,居然是建真私底下安排的。如果换成别的姐妹,朕如今知情必定要怀疑其用心,可建真……唉!”
  越千秋本来正在瞅满脸窘色和惶恐的小胖子,心想让你小子乱说话,可当听到皇帝后半截话时,他那一颗心却不知不觉提了起来。
  身为帝王,没有一个不是多疑的,如果不是东阳长公主把玄龙司交给了严诩,自己不管事了,而严诩又主动把玄龙司的职能定位在对外谍报作战,剥离了一干密探,再加上严诩性子一直都挺我行我素的,不是进官场当权臣的材料,只怕皇帝眼下根本不是这个态度!
  只不过,他也借此确证,爷爷和长公主在有些事情上确实是瞒着皇帝自作主张!
  因此,他立时开口说道:“既然丁安还活着,如此一来,之前影叔曾经带我去半夜挖过的那座坟,埋着北燕文武皇后的可能性就应该很高了。有皇上这番话,接下来我少不得要去找爷爷问个清楚,我不在乎有些事他瞒着我,但该告诉我的事情,他必须得说!”
  小胖子刚刚说错话,心里正不得劲呢,此时忍不住就讥讽道:“要是越相不肯说呢?”
  “那我就带着他儿媳妇和孙女离家出走,让他儿子一个人打光棍去!”
  越千秋哂然一笑,撂下了掷地有声的恐吓。见小胖子闻听此言那表情犹如见了鬼似的,而皇帝则在片刻的惊愕过后哈哈大笑,他这才若无其事地说:“总之,多谢皇上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话说我那便宜老爹和萧敬先十二公主他们都到了,您真的打算拖到明天再见?”
  刚刚越千秋还咄咄逼人,现如今还没问出多少东西就戛然而止,而且还飞快地岔开了话题,小胖子只觉得整个人有点懵。而且,越千秋刚刚的放话实在是出乎意料,他不得不琢磨那个从小到玩到大的家伙说什么离家出走会不会是认真的。
  此刻他偷觑了一眼皇帝,就只见自己的父皇仿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似的,明显在那出神。可不过须臾,他就只见父皇竟是回过神来,温和地对自己笑了笑:“四郎,你觉得朕应该先见谁?”
  小胖子哪曾想父皇竟然会征求自己的意见,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要说全凭父皇决断,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意识到自己眼下不是普通皇子,而是太子,不由得立时冷静了下来。他低下头来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主意。
  他抬起头来,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如果父皇如今暂时不打算对北燕用兵,却要追究之前霸州之战,那么应该先见越国公主,至少听听她怎么说。看看她是过来做个样子的,还是真的有诚意能够拿出相应的条件,又或者是打算借助我大吴的力量帮燕太子稳固权位。”
  他顿了一顿,见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不禁精神大振,继续往下说道:“但如果父皇更重视功臣,那么应该见一见越四爷。他在北燕多年,苦心孤诣做了不少事情,连妻儿都送回了金陵,自己孤身一人在北燕出生入死,也该召见他好好抚慰一番。”
  “看来,你是觉得朕不应该先召见萧敬先了?”皇帝冷不丁一个反问,见小胖子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而越千秋反倒是若无其事,他就淡淡地说道,“你刚刚说得固然没错,但要知道,你能够建立让天下人都齐声赞颂的功勋,归根结底,是因为萧敬先。”
  小胖子何尝不知道,是萧敬先之前拉了北燕南京留守“同归于尽”,让好大喜功的六皇子领军出征,结果在霸州城下碰了个头破血流,送给了他第一桩大功劳;然后又在北燕皇帝大军突袭中挑唆了一场内乱,而后让吴军能够顺利趁虚而入,让他得以再建功勋。
  可萧敬先并不完全是为了他,更多的是为了诱出那位北燕皇帝,是为了逼迫所有当事人齐聚一堂,问出当年真相。这从萧敬先之后突然让人倒戈保护北燕皇帝就能看出来。他可以因为个人立场原谅这种反复无常,可别人明显不能……而在他看来,父皇更是不会宽恕的!
  所以,他才故意不提萧敬先,没想到连这个都被父皇看穿了。他挣扎了一下,最终把心一横,索性垂头不语。而皇帝拿眼一扫,目光略过了沉默的他,转而看向了越千秋。
  面对这样明确的征询,越千秋言简意赅地说:“皇上如果真的难以取舍,那么很简单,干脆先接见一下随侍太子殿下的诸侍卫亲军和太子卫率府的各位好了,此次大家也多有死伤。反正之前陈公公已经吩咐过,说是皇上明天再接见余下各位,那不是两全其美?”
  说到这里,他又仿佛自说自话似的低声嘀咕道:“晾一晾某些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呀你呀!”皇帝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即就从善如流似的微微颔首道,“既如此,朕就接见一下这次随同四郎建功立业的小英雄们!”
  当越千秋笑容可掬地领了皇帝的吩咐,出去通知众人前来入谒之后,仍旧有些脑子打结的小胖子终于清醒了过来,意识到眼下只剩下自己一个了。他有些惶恐地抬起头来看着父皇,发现父皇的手微微招了招,他就连忙上了前去。
  皇帝右手边那个最靠近的位子,往日只要没有意外,那便一定是他的,可这一次他却不由自主地地迟疑了片刻,这才最终跨了最后一步。才一站定,他就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声音:“跪下吧。”
  小胖子只觉得脑际一炸,可一贯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都不想就屈膝跪了下来,心中却觉得极其委屈。可紧跟着,一只宽厚温暖的手就在他的头顶心摸了两下。
  “你如今已经长得太高了,朕坐着的时候连你的肩膀都够不着,更不要说你的脑袋。”察觉到自己手下的那个脑袋似乎变得僵硬而呆滞,皇帝就微微笑道,“怎么,本来还担心朕是趁着千秋不在,狠狠骂你,甚至教训你一顿?”
  小胖子只觉得喉头发涩,鼻子发酸,好半天才迸出了一点点声音:“我只是高兴……”
  “打从朕收拾嘉王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如果你这次在霸州真的一事无成,甚至于死了,朕就算被人骂没眼光,不会养儿子,甚至是混淆血脉,替别人养儿子,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然后把李崇明当成继承人培养。从这一点来说,四郎,你做得好,不但巩固了你自己太子的地位,也让朕能够扬眉吐气。”
  小胖子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从这个角度说事,原本就哽咽的他竟是一个没忍住,直接膝行过去抱住了父皇的膝盖,眼泪夺眶而出。尤其是当他察觉到一只手在后脑勺上摩挲的时候,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声音更是断断续续。
  “父皇……父皇,我真的怕极了……我不怕死……就怕你不要我了……”
  被小胖子这么一哭,皇帝不禁也觉得眼眶微微发红。但他到底是这么多年君临天下的天子,有过任人摆布如同傀儡一般的日子,也有过不能尽伸志向,只能默默旁观大臣争权夺利的日子。好容易积蓄够了实力,却因为子嗣问题而有众多宗室虎视眈眈……
  所以,他没办法接受一个如狼似虎的嗣子又或者嗣孙,但同样没办法接受一个毫无能力,性格又有缺陷的太子。从这一点来说,现在他可以算是快接近成功的终点了。
  “你现在还是储君,还能对着朕哭一哭,但日后等你成了天子,却是连一个哭的人都找不到了……朕当初不知道越太昌早就了解朕身份的时候,对他诉过苦,可一旦彼此相识相知,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所以,你比朕幸运,一来遇到了千秋,二来,你们能互相容忍。”
  小胖子这才稍稍直起腰来,发现自己直接把父皇的衣衫下摆都给哭湿了,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小声嘟囔道:“有时候我真是恨得想揍他,只可惜打不过。可现在他真的成了那个样子,我又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他这家伙嘴毒心软,我就当忠言逆耳利于行呗!”
  从大胖儿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表态,皇帝不禁莞尔。等到眼见小胖子眼睛红肿,他没有示意其去打水冷敷,而是认真问了霸州一战中的重重内情和细节。就这样父子俩一问一答,足足过了许久,他们就只听外间传来了越千秋的重重咳嗽声。
  “皇上,诸侍卫亲军和太子卫率府的各位都到了!”


第767章 生嫌隙
  之前随侍小胖子的那些侍卫亲军曾经觉着,越千秋这次归来之后一定会一落千丈,至少不如昔日风光,然而,人照样是在所有人前头,大摇大摆随着东宫太子先去面见的天子!
  相反,代表北燕到了大名府的十二公主,身份微妙的晋王萧敬先,乃至于放话说要隐居的兰陵郡王萧长珙,全都由太子卫率府的右卫率周霁月来安置,有心人不免觉得这是代表皇帝对于越千秋以及他身边那个小团体的态度。
  所以,当越千秋慢吞吞出来,笑嘻嘻挑明皇帝召见随侍太子功臣之后离开,原本还正在窃窃私语刚刚放了冯家某位少爷进来,徐殿帅如何处置这种问题的将校们立刻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召集人。想也知道,每个人都去是不可能的,那么谁去谁不去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太子卫率府六七十号人,同样需要筛选,越千秋却直接两手一摊当了撒手掌柜,全部交给了周霁月。结果,因为霸州一战中难以避免地有死伤,周霁月很公平地挑了阵亡者的同门师兄弟,几个还能行动自如的轻伤员,剩下的名额则是直接抓阄,公平得让人发指。
  这样一来,也许可能出现的矛盾,自然就消弭在了无形之中。
  以至于越千秋听到皇帝传见的吩咐,转身回到院门前,随即非常有礼让风度地请殿前亲军和侍卫马军的人先进去之后,他就对周霁月眨了眨眼睛。
  尽管越千秋没说话,但和他再熟悉不过的周霁月还是立马就看懂了他的眼神——看看人家那边,挑的都是腆胸凸肚人高马大的精锐,我们这边却是老弱病残!虽说知道他纯粹是故意无声调侃,但她还是冷冷瞪过去一眼,这才转身招呼了其他人。
  相比那些名为殿前亲军又或者侍卫马军,其实大多只能远远看皇帝一眼的将士们,太子卫率府的班底就是武英馆,常常和东宫太子厮混在一起,就连皇帝也见过不止一次,所以自然谈不上太大的紧张感。
  因此,当进入院中,眼见得皇帝在小胖子那殷勤的搀扶下现身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有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还有哭声,胆大如小猴子这样的少年就免不了扭头偷看,其他人固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可眼角余光偷偷往那瞟的却很不少。
  常常见皇帝的越千秋就更不会想到什么御前失仪之类的问题了。站在前排的他想都不想就径直转身看去,见是前排一个中年军官正哭拜在地,他就突然出声说道:“各位都是难得的勇士,难得见皇上,有什么冤屈就直说吧。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子不怕人笑话吗?”
  什么叫冤屈!我这分明是因为难得觐见天颜,激动得泪流满面!
  越千秋这话差点没把那哭得正凶的军官给噎死,而其他正后悔没有效仿的人则是大多心中暗自解恨。这么一大堆人来见皇帝,就你突然激动到哭,不是为了阿谀奉承是为了什么?要哭也提前说一声,大家一块哭,哪有你这样只为自己出风头的,活该遭人讽刺!
  那中年军官慌忙用还带着抽噎的语气结结巴巴说道:“不是,末将只是……”
  下一刻,皇帝却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千秋说得没错,各位都是勇士,之前随侍四郎前往霸州,历经艰险,劳苦功高,有话直说就是,朕断然不会让有功之臣流血又流泪。有什么冤屈,不妨在朕面前如实道来。。”
  连皇帝都说冤屈,别说这位打算用面君时激动流泪来博取注意力的军官,其他侍卫亲军也急了。要真的是因为有人出风头而被皇帝误解殿前亲军还解决不了自身的问题,这就麻烦大了!因此,今天负责挑人的某位指挥使立时怒瞪那个中年军官,随即抢去了话头。
  “皇上,哪有什么冤屈,其实是这些没见识的家伙难得能那么近距离瞻仰天颜,所以心中激动,一时流泪失态而已。其实不说是他,其他人大多也是这般心情,只不过不像这家伙似的忍不住。大家只是激动,纯粹是激动!”
  到底挑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腹,那指挥使只能违心为其多说了几句好话,见皇帝淡淡一笑,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顿时如释重负,眼角余光少不得就往越千秋那边瞟了瞟,心中不无恼火。要不是你越千秋节外生枝,天子至于注意这么点小事?
  那颇有敌意的目光,越千秋仿若未觉,周霁月却清清楚楚地发现了。因此,当接下来天子嘉赏众人,尤其是抚恤死伤的时候,她便分心二用,一直都在留意那边厢的众人。可如此一来,等她意识到皇帝的封赏竟是更偏向太子卫率府时,已经有些晚了。
  越千秋一点都没有代众人辞让的意思,而其他少男少女对官场丝毫都不熟悉,其中更有因为同门师兄弟的死伤而伤心的,对于皇帝的赏赐自然是感激涕零,只想着回去告慰死者的亲人,压根没想到要推辞。因此,周霁月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毕竟她从头到尾就受过点外伤,凭什么越俎代庖替其他人辞让死伤者该当的功劳和赏赐?
  因此,当她注意到殿前亲军和侍卫马军的那些人离开时或懊恼或不善的眼神,她忍不住便有些担心。可紧跟着,看到小胖子那满意的表情,她就不由得猜测,那些封赏是不是这位东宫太子凭借身份,硬是从皇帝那儿要来的。
  可当皇帝笑着打发了小胖子过来亲自送他们回去,她一离开院子就直言不讳问出了这个问题时,得到的却是恰恰相反的答案:“封赏?封赏当然是父皇亲自决定的,我怎么敢随随便便开口给大家要东西?既然是东宫储君,当然要一碗水端平。”
  小胖子的回答一本正经,可越千秋却觉得,煞有介事的这小子分明是在偷乐。他非常明白周霁月想说什么,等笑着让其他人各自回房去休息,他就拉上小胖子毫不客气地进了周霁月的房间,把门一关就好整以暇地问道:“霁月,你是担心皇上厚此薄彼,别人不高兴?”
  一听这话,周霁月还没回答,小胖子就直接炸了:“谁敢不高兴?他们那些家伙,战场上小心翼翼,畏敌不前,平时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那做派根本就不像军中武人,倒像是那些惯会装模作样的文官!再说,看看他们挑出来的那些人,魁梧高大吧?全都是花架子!”
  小胖子现如今无论眼力还是想法,全都比从前要优秀许多,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这会儿身边只有自己人,他自然就不怕有人说他口无遮拦。恨恨地骂了两句后,他就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之前在门口闹事的那个家伙,肯定是被人有意放进来的,我还没算账呢!”
  周霁月知道小胖子骨子里就是那样的脾气,因此也不想再去和他说大道理,干脆看着越千秋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开口挑衅那个装模作样假哭的家伙?那种时候,固然小猴子他们都悄悄偷看,可你又不是那样的冒失鬼,不应该当成没看到没听到吗?”
  “很简单,因为皇上听到有人没事在那哭的时候,眼神有些不那么高兴。皇上都当了那么多年的天子了,什么事没见过?这种趋奉君父的小伎俩,还能瞒得过他?”
  越千秋直言不讳地挑明了这一点,随即才嘿然笑道:“当然,皇上察觉,不代表我要主动拆穿。可我现在这尴尬的立场,要是还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连禁军的那些将士也打算卖个好,那就是没事找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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