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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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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对于越千秋这拙劣的转移话题,她反而还有余裕丢了人一个鄙视的眼神,仿佛在嘲笑越千秋的欲盖弥彰。果然,她就只见东阳长公主丝毫没有迎合越千秋的意思,没好气地在人肩头推了一把。
“走走走,知道你就没脸面对霁月,所以东拉西扯尽胡说八道!”东阳长公主没好气地把越千秋给撵下了车,等到她从撩起的车帘缝隙中眼看着人走出去老远,还回转身对她们笑嘻嘻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她这才放下车帘,正色看着周霁月。
“霁月,刚刚我对千秋没说实话,十二公主和三皇子过境北燕之后,一度遭遇刺客行刺,她尽力救了三皇子不说,还用玉石俱焚的招式重创了刺客,自己也险些丢命。而后,重伤之后的她顾不得养伤,利用母族惠妃家里在当地的势力,将疑似下手的一家当地豪族连根拔起,甚至还杀了一个与此有涉的地方官。”
想到当初那个天真骄纵的北燕公主,如今回国之后却迸发出如此浓烈的光辉,甚至不惜生死地硬拼,周霁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没有惊叹对方擅杀官民的行为,毕竟她的眼界固然谈不上囊括全局,却也知道北燕和南吴不同,权贵之间的角力更为简单直接粗暴,所谓的规则更是在很多时候形同虚设,所以君杀臣臣弑君屡见不鲜。而这会儿她说什么都好像不那么合适,干脆就最终保持了沉默。
“和你说这个,不是为了别的。用千秋从鹤鸣轩找出来的那些诗集上的话来说,你和他是青梅竹马,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伙伴。他和你,自然要比他和越国公主要来得亲近,所以越老头当初才会带你去刺激越国公主。如今人看样子确实是因为受刺激而有所蜕变,但那老头的做法也不是没有其他恶果的。”
说到这里,东阳长公主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因为越国公主很容易认为,自己要配得上越千秋,那就得拼命提高自己——而对于她这个层面上的人来说,那就得拼命获取甚至增加自己的权力,如此一来,如果萧卿卿真的回去,很容易从越国公主那边趁虚而入。”
周霁月这才明白,东阳长公主刚刚三言两语打发走越千秋,只字不提萧卿卿的事,不是因为不重视,反而是因为太重视。她有些不安地双手交握,十指紧紧扣在一起,随即用尽量冷静的口气问道:“那长公主希望我做什么?”
“很简单,红月宫的那些人,从海十三以下的大部分人都会立刻放出来,你需要利用你信得过的那些人,尽力和他们打成一片,进一步甄别是否有人存在问题。但最重要的是,你得把萧京京和海十三完全争取过来,而皇上会说服百官,把红月宫编入武品录,让下十一门变成下十二门。”
“萧卿卿的行踪恐怕很难追到了,但她的女儿,她的红月宫,若是就此一扫而空未免可惜,但一点都不加以节制,任其存在,却也太过马虎。所以,不得不请你多花点心力。你要知道,千秋就算当上玄刀堂的掌门,因为他的出身,也不可能去领袖武林,你却可以。”
周霁月顿时愣了一愣,随即不禁苦笑道:“长公主您还真看得起我。”
“你没说什么何德何能的话,足可见心里有足够的自信。千秋当年能把你捡回来,你又能抛开金陵的富庶安逸,回去经营白莲宗,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我可不会说,让你好好干,别让越国公主后来居上抢了千秋,要知道,总不能按照谁最能干,千秋将来就娶谁吧?”
周霁月纵使再大方的人,甚至曾经对越千秋当面表露过喜欢的意思,却也实在难以应付东阳长公主这样露骨的调侃。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有没有脸红,随即狼狈地岔开话题道:“萧京京和宋师妹最交好,我会通过宋师妹,尽力成为她的密友。”
见周霁月说完这话,欠身行礼之后,就逃也似地窜下了车去,和刚刚越千秋被赶下车时的情景恰是相似得很,东阳长公主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不知道越老太爷对于越千秋的终身大事是怎么筹划的,可在她看来,与其给越千秋硬塞什么和皇室关系密切的郡主宗女之类的人,还不如顺其自然。
就好比严诩那样,她曾经苦心相看的那些女郎,他一个都看不上,后来和苏十柒不打不相识,越千秋又巧计把苏十柒送到了她身边美其名曰陪她解闷,等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之后,便自然而然互生好感,最终成就好事,日子过得比单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美满得多。
越是特立独行的少年,越是堵不如疏,她就觉得周霁月比十二公主这样的更适合千秋!
当大吴这边正因为一系列事件而进行一场并不在计划之中的大扫除时,遥远的北燕,一行人正在这正月天寒地冻的时节继续北上。
被大队兵马簇拥在最当中的一辆马车上,厢壁四周包裹着厚厚的毛皮,靠后的座椅改成了一张宽大的卧榻,上头铺了柔软的褥子,一个年轻少女拥裘半坐,手底下捂着一个梅花六角手炉。倘若是从前见过她的人,几乎很难认出这位面色苍白,气质沉静的少女便是北燕排行十二,飞扬跋扈的越国公主。
而在她对面,与她对坐的三皇子,这会儿虽说一言不发,可不停地扫向十二公主的眼神,却透露出了他那复杂的心情。
无论是险死还生的经历,还是被亲妹妹救了一命的那种感激和尴尬混杂的心绪,再加上目睹灭族和杀人时的惊慌,全都让他没办法正视这位从前只当成是娇纵任性的妹妹。
“你用不着谢我。这次你不过是被我连累的,出手的绝对是大姐,不会有别人。她恨我远胜过她恨你。而且,我大开杀戒把她这一处势力连根拔起,她在恨我入骨之外,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别说到上京这一程路,到了上京之后,我们同样是步步危机。”
三皇子皱了皱眉,自然不会说你当初私奔,所以父皇肯定会心生恼怒这种戳人脊梁骨的话,干脆利落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十二公主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血色,随即面色狰狞地说:“很简单,一不做二不休,接下来我们就一路遭人‘行刺’!不论父皇之前对我有多少怨气,我终究还是他颇为心爱的女儿,只要我险死还生,越来越狼狈,他就会越来越心疼我。到那时候何愁他不给我和你一点补偿?”
“再者,无论是当初丢下你也好,现在害得我们一路遇刺也好,秋狩司副使楼英长都必须付出代价!”
第619章 人人为己
金陵城里突然有十几个人离奇失踪,其中既有百姓,也包括不少衙门的吏员,甚至还有一个前中书舍人,这原本应该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件,但因为裴家那场风波一夜之间传遍全城,除却失踪的那些苦主家人上衙门报案哭诉,其余人等谁也顾不上这些小事。
人人都去关注裴家和晋王那场简直骇人听闻的纠纷了,顶多再疑惑一下罗中书的失踪。
因为,在晋王萧敬先拦下那个竟敢从裴府别院掳人的贼人之后,他没有把那位裴家千金送回家去,反而自己把人带回了王府。那一幕有众多围观百姓作证,关于当时情形的种种版本传得沸沸扬扬,无数人在传播时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见一般。
在这样巨大且引人入胜的风波之下,英王李易铭和越千秋险些一块遇刺,且行凶者竟是总捕司二等捕头这样的巨大事件,竟是也被总捕司和武德司,再加上严诩那个还未彻底浮出水面的玄龙司一道,联手强压了下来。
这一天,焦头烂额的裴旭派人去晋王府却再次吃了个闭门羹,自己又不便以致仕官员的身份请见皇帝,唯有愤而上书指斥萧敬先。之后,他亲自出门奔走联络了一圈那些之前至少没有对裴家落井下石的官员,却没有得到多少支持,自是窝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家。
他沉着脸进了起居的书房,随即便冷声说道:“把裴招弟给我带过来!”
等到下人乖觉地闻声去办,他一屁股坐下,一只手无意识地紧攥扶手,想起昨天闹得后院几乎翻天的三个隔壁家丁一口咬定亲眼看见和罗中书失踪有关的可疑人进入了自家后院,人就这么失踪了,至于那场火亦是险些酿成之前老宅那场火灾似的大祸,他就觉得嘴里满满当当全是血腥味。
可相比这些,更让他恨得几乎想杀人的,却是他那个被掳走的女儿!
他完全无法想像,裴宝儿那个往日在家中人人说好,他也素来对其有几分喜爱的女儿,竟然会在被萧敬先救过之后当场拒绝回家,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那么多裴家秘辛都倒了出来!如今,人竟是赖在晋王府不肯回家,裴家因此几乎成了金陵城中的笑柄!
“老爷,五小姐来了。”
“带进来!”裴旭沉声一喝,很快,大门被人推开,却是面色苍白的裴招弟走了进来。见其不待自己喝骂就主动低头跪了下来,他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口气依旧凌厉。
“你以为有东阳长公主为你撑腰,裴家就奈何你不得?就凭你身边侍女胆敢行刺长公主,我以败坏家名为由让你一死,满朝再没有人敢置喙!”
“伯父是一家之主,又是宰相,您发落我,别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侄女也自知罪大,不敢觉得委屈。”
裴招弟依旧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衣裙,但接下来却是骤然词锋一转:“可是,宝儿妹妹被人掳走后却不肯回家,甚至败坏家名,如今伯父又要处置我,别人会怎么看裴家?”
见裴旭顿时沉默下来,脸色越发阴沉,裴招弟知道自己终于抓到了仅剩的那点机会,当即哀声说道:“父亲获罪,堂兄获罪,我身边的侍女又做出了那样骇人听闻之事,宝儿妹妹被人掳走后不肯回家,我何尝不知道裴家已经是最危急的时刻?如果一死便能让裴家鼎盛,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可现如今伯父杀了我,便是丢了最后一个消弭危机的机会!”
“宝儿为什么留在晋王府?她还不是因为晋王至今未娶,所以生出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奢望自己这个曾经的宰相千金能够飞上枝头做晋王妃?”
说到这里,裴招弟想到周霁月曾经含糊其辞的越家长辈,不禁恨得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如果早知道裴宝儿勾搭的不是什么她认为的老头子,而是那位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外表风仪全都是上上之选的晋王萧敬先,她就是死了,也不会让裴宝儿有这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
见裴旭果然遽然色变,那脸上眼神中尽是恼怒和恨意,她就趁热打铁地说:“可如果被贼人掳走,如今不肯回来的不是伯父您的女儿,不过是一介罪臣所出的罪女呢?如果在晋王府的那个不是裴宝儿,而是裴招弟,就算晋王真的一时被她迷惑,她怎么可能成为晋王妃?”
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提议,裴旭先是眉头大皱,可当他沉思了片刻,眉头却渐渐打开,心里不知不觉盘算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哪怕萧敬先真的看上了裴宝儿,他当然可以凭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驳回他的非分之想,可如果皇帝和东阳长公主插手,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如果被掳走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那个不成器弟弟的女儿,那个曾经出过身边侍女行刺长公主的女儿,他就能把自己摘出来,然后用家主的名义把人驱逐出家门!
至于有很多人见过真正的裴宝儿和裴招弟……呵,他才不会愚蠢到完全用裴招弟的主意。只要他一口咬定,裴宝儿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弟弟在外头偷养的外室女,他禁不住其哀求勉强放在家中抚养,对外声称是自己的庶女,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既为罪臣之女,又忘恩负义不念抚恤之恩,即日起他就把裴宝儿宗谱除名,萧敬先如果想娶就把人娶回去好了,我看你如何丢脸!我就不信,皇帝会给这样一个罪臣之女主婚!
想到这里,对于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绝佳思路的裴招弟,裴旭的态度就进一步缓和了下来。虽说知道她是怀着满腔私心提出建议的,抛弃父母弟弟亦是凉薄,可既然是个聪明人,在如今裴家风雨飘摇之际,他也不吝表现出那么一丁点身为长辈的关怀。
于是,他微微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说:“你总算有为了家里着想的那点心思,这就比宝儿那个忘恩负义的孽障强。下去吧,我会和夫人说,让她重新给你挑选几个可用的侍女。至于你母亲那里,她只知道天天抱着你弟弟哭,也顾不上你,你就不用和她一块住了。”
虽说最大的心愿没有达成,但裴旭的态度却无疑给了裴招弟一线曙光。她连忙感激涕零地磕头谢过,等站起身退下时,她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口,却又回头偷瞧了裴旭一眼。就只见其眼中凶光毕露,尽显狰狞,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可怕的决心。那一刻,她只觉得欢欣至极。
凭什么她有出身名门的父亲和母亲,却还这般艰难,裴宝儿却能无耻地攀高枝!
而被裴旭和裴招弟双重痛恨的裴宝儿,眼下呆在晋王府的生活,也并不如外人想象中的那般寡廉鲜耻,荒淫到立时投怀送抱,更谈不上舒心美满。因为把她带回王府之后,萧敬先就让随行护卫萧壹把她安置到后院一个颇为精致的小跨院,继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哪怕裴宝儿已经听周霁月说,萧敬先把她的事情对皇帝提过,而周霁月既然会说出来,那么相关的知情人士也会更多,她已经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可萧敬先的这种态度,仍然让她对未来产生了巨大的彷徨和不确定感。
哪怕心思细腻,或者说工于心计,可是她毕竟不是久经考验的朝廷官员,还没有那么沉得住气。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身边听候吩咐的也是陌生人,萧敬先每多一天不出现,她的心上就仿佛多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所以,当那个自从过来之后就表现得极其恭顺的侍女云乡进了屋子,她仍是自顾自地发呆,直到对方来到她身旁,轻声说了一句话:“姑娘,越九公子来见晋王殿下,顺便带了一位金小姐来看您。”
“啊!”回过神来的裴宝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把什么娴雅风度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她人呢?”
“晋王殿下惦记着您之前心绪不宁,寝食不安,外间又议论纷纷,有些踌躇该不该让她来探望您,所以让奴婢回禀一声,看您是见还是不见。”云乡说着就笑吟吟地看着裴宝儿,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裴宝儿顿时沉默了下来。足足良久,她才一字一句地说:“金姑娘是我好友,我要见她。”
那个急公好义,爽朗可亲的首富千金,实在是眼下她不能放过的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她并不打算游说人为了她去奔走做什么,可眼下至少有个能陪着她说话的人也好!
当裴宝儿的答复送过来时,越千秋笑眯眯地对坐立不安的金灿灿使了个眼色,见其如蒙大赦地站起身来,匆匆行过礼后就随着云乡快步离去,他就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道:“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你吱一声,灯会看不看?带不带裴家那位一块去看?”
“既然有武英馆的灯楼,我这个山长怎么能不去?裴宝儿只要愿意去,我就带着。”
萧敬先一扬眉,满脸戏谑地看着越千秋道:“倒是你,不会是想要糊弄个天下太平之类的喜庆词儿,然后就吹嘘这灯楼盖过今年其他的那些吧?是不是又从故纸堆里翻出来什么卫朝末年的好诗词,打算用上去?”
“元宵的诗词歌赋多了去了,再好的也显不出好来,我又不和人争明年春闱的状元,出这种风头干什么。反正灯楼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明天你就能见分晓,现在急什么?”说到这里,越千秋方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你可加把劲,最近完全靠你吸引裴家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当着大吴的官,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不就是站出来吸引人的注意力,最好能把人气个半死完全顾不得别的,那就最好吗?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天做,你转告皇上,他可以放心。只不过,你也不要太悠哉了。”
萧敬先突然顿了一顿,这才丢掉了那一脸戏谑的表情:“我不是没有女人就活不了的人,你的终身大事你不急别人也用不着急,但英王和嘉王世子他们叔侄俩关注的人太多,英王可以放心让皇上替他做主,可嘉王世子就不一定了。有件事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你带来的这位金姑娘,也曾经在嘉王府的儿媳妇名单上。”
越千秋顿时脸黑了。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自以为高贵,把人家全都放在候选名单上挑剔琢磨,然后再选美似的一萝萝筛过去的行径。可是,萧敬先这种消息渠道更让他不敢轻信,因此他很不愿意径直接这样的话茬,只是寻思是不是该对金灿灿提一提,让她赶紧找人嫁。
可萧敬先的下一番话,险些让他直接跳起来:“扬州程氏如今被人连根拔起,我听说,程芊芊在你家中自陈乃是程氏庶女,如嘉王世子这样的,不说娶她为妃,纳为侧室给个名分,却也是一桩美谈。对了,听说她之前到你家做客的时候,曾经在路上被人送了一张朱杀帖,而后还掉了一个镯子?”
前面谈八卦,越千秋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反正该操心这些的是皇帝和小胖子,他才不在乎程芊芊嫁给谁,料想她也不是那种会轻易就范的性格。就连朱杀帖,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追寻兴致。但是镯子不同!
要知道,那天办完所有事情回去之后,他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将那镯子砸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玉,第二天更是找了地方用陌刀把碎玉碾成碎屑,一点一点分地段丢弃之后毁尸灭迹了。就连那写在绢书上的信,他也差点毁掉,但最终还是贴身藏好,以备万一。
所以,他竭尽全力控制心跳和呼吸,若无其事地说:“谁知道真假呢?”
萧敬先呵呵一笑,这才轻描淡写地说:“我姐姐前些年每年让人捎给我一封信,提到过扬州程氏。程芊芊她爹……嗯,应该是他吧,曾经招惹过青城派的一个女弟子,却又嫌弃人家江湖草莽,没有家世,所以把人养在外宅。可怜那个女弟子一片痴心遇到一个负心郎,还为人做了不少事情,真是倒霉透顶。”
仿佛是发现越千秋那浑身汗毛根都竖了起来的警惕表情,他就若无其事地托着右颊说:“我姐姐素来看不得女人不知道自立自强,为了个男人死心塌地,到头来受骗上当却又寻死觅活的。所以呢,她在游历南边的时候,好像亲自去见过那个青城女弟子。”
第620章 翻脸
北燕皇后真是一个自视极高,心思莫测,麻烦透顶,多手多事的女人!哪怕现如今已经部分相信,那个女人也许和他这个身体存在血缘上的关系,但并不妨碍越千秋讨厌她。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轻视女人的人,东阳长公主强势却爱子怜弱之心,他尊敬;大太太身为主妇却行事公平大气,他敬重;苏十柒周霁月这样出身武林的女子,为人处事遵从于本心,侠之一字铭记于心,他亦是非常尊重她们。
而十二公主这样娇纵任性的金枝玉叶,在当头棒喝之后,亦是迸发出了非常可贵的闪光点——虽然有人会觉得争权夺利不是闪光点——可和混吃等死追着男人四处跑比起来,那样至少明了人生意义的活法,也是很可贵的。
至于宋蒹葭和峨眉三姝那样未曾经历过世事险恶的姑娘,萧京京和令祝儿这样在红月宫呆过,颇有些冲动的单纯性格,平安公主曾经被亲人忽视却依旧活得豁达,他也觉得很好,那正是一个个鲜活的女孩子。
甚至就连裴宝儿裴招弟这种工于算计,某些时候甚至有些心思险恶的,他不喜欢,但顶多敬而远之。
如果说现在要让他说一个和北燕皇后一样讨厌的人,那么就只有萧卿卿了,北燕那位大公主都排不上号!他非常不喜欢那种把自己摆在高位,对别人指手画脚,操纵别人的人生,只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别人都要遵从安排好那条画好的轨迹,自以为是到极点的女人!
所以,当着萧敬先的面,他就没好气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姐姐什么都要插一脚,她也管得太宽了吧?管了之后还要说,人要为自己的人生道路负责,所以只管一半,让别人自己想办法挣脱出泥沼,我简直怀疑,她到底是什么心肠?”
“就拿她自己来说,和现如今的北燕皇帝并肩取得了天下,确实是她的成就不错,但如果不是你家里哪怕破落,至少还有点家世,怎么可能联姻皇族?有些人就连这一丁点家世背景都谈不上,天生就挣扎在污泥中,她却指望每一滩污泥都开出白莲花,这怎么可能!”
萧敬先还是第一次见越千秋这样鲜明地表露出对自家姐姐的反感,顿时面色一冷,然而,看着越千秋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他想起自己当年亦是对姐姐并非完全赞同,甚至在姐姐跟着北燕皇帝最风光的那几年,他放浪形骸游离于外,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反抗,他那冷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赞赏的笑容。
“无论前人是功是过,都不盲从,这是一个好习惯。”说到这里,他词锋一转道,“毁尸灭迹也是个好习惯,但你要知道,玉屑这种东西,洒在井水中会下沉,但在井底还会留下痕迹。至于洒在土里,更是到底与那些土疙瘩黄砂砾格格不入,只要有心人,总能找出痕迹来。”
越千秋此时此刻真心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他直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确切地说,不只是那天。”萧敬先似笑非笑地说,“是我到金陵之后的每一天。”
他并没有说,自己这话只是夸大其词。纵使他还有些尚未放到明面上的势力,很多时候可以盯着越千秋,但绝对做不到每时每刻,否则他那天也不会亲自跑到裴家别院门口去,和在那里的越千秋撞了个正着。可是,在这样的危言耸听之下,他成功看到了越千秋的变脸。
“萧……敬……先!你太贱了!”越千秋简直气炸了肚子。他非常后悔,当初怎么就会相信萧敬先,怎么就会和这个家伙一同从北燕回来,还吃了那么多苦头,甚至被迫乔装打扮成女人!大骂了一句之后,他头也不回就大步往外走去,甚至忘记了自己带来的金灿灿。
萧敬先一点都没有阻止越千秋的意思,只看着那个人气冲冲跨出了门槛。紧跟着,他就只听哎哟一声,随即就是一声气冲冲的怒骂,不过须臾,外头就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吵嚷声。
“越千秋,你干什么,走路不看路,差点害我摔一跟头!”
“谁让你跑那么急?再说,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早就滚台阶底下去了,我还不够意思?”
“这么说我还要谢你不成?”小胖子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更是简直快气炸了。他本能地扑上前去,想要抓住越千秋的领子,奈何武力值不够,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只能死死抱住越千秋的胳膊,那架势非但不显得凶神恶煞,反而和抱大腿的狗腿子看着很像。
见越千秋虎着脸想要挣脱自己的手,他就低声吼道:“你知不知道,李崇明那个死小子他爹上书,说是怜惜扬州程氏孤女,人既然出自大儒之家,打算聘为王府女博士!”
此话一出,越千秋顿时停下了自己不耐烦的动作。虽说小胖子的话和刚刚萧敬先的提醒并不一致,而且女博士和侧室还有本质的区别,但嘉王在这种时候的斜插一刀,对于一直都习惯了得天独厚的小胖子来说,还是非常严重的打击。
这小子习惯了唯我独尊,哪怕这些年因为在他越千秋身上品尝到了不少挫折和委屈,阅历眼界和气度胸怀都有了一定提高,而且对程芊芊也谈不上必得之心,可愿意放人远走江湖和愿意放人去嘉王府,这是两码事。
他扫了一眼小胖子那只还拽着自己手的爪子,没好气地问道:“皇上难道同意了?”
小胖子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说:“可父皇也没反对!”
“没反对就是默认?你想岔了吧,这是嘉王的提请,又不是你。如果你提什么事,皇上的不置可否当然就是默许,就是同意。而对于嘉王来说,皇上只要不支持不反对,那就是搁置,这事儿距离成还有十万八千里呢!你现在就这么沉不住气,皇上肯定要想,日后把天下交给你怎么办?”
这么直截了当的劝告,就连尚在屋子里没出来的萧敬先听得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可小胖子却早就习惯了越千秋的这个态度,不由自主松开了手。他往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地思量了好一阵子,最后方才露出了气馁的表情。
自从知道他并不是冯贵妃的儿子,身世颇有些可疑之后,他就总有些患得患失,所谓的收敛也好,懂事也罢,都只是因为这种不安而带来的影响。所以父皇对自己的态度一发生变化,他就立刻暴跳如雷,简直忍都忍不住!
小胖子有些羞恼地看着越千秋,最终气咻咻地岔开话题道:“别说我了,你这么气急败坏地从屋子里出来,又和晋王闹什么脾气了?你劝我的时候挺能耐的,怎么自己就做不到?”
越千秋没想到小胖子转眼就讽刺了回来,登时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又不能说你要是知道你身上那点狗血的身世,绝对比我还要暴跳如雷,只能把那口血再咽回去,冷哼一声就要往外走。然而,他才出去没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萧敬先的声音。
“因为他刚知道,以后可能要真的叫我舅舅,所以心里受不了,这才愤而一走了之。”
小胖子见萧敬先打帘子出来,刚准备开口叫人,乍一听此言顿时懵了。他很快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嚷嚷道:“怎么,千秋终于找到了他是北燕皇后儿子的证据?”
“找到个头!”越千秋旋风似的转过身来,恶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这才虎着脸说,“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要是说你也是他姐姐北燕皇后的儿子,你也信?”
“我当然信!”小胖子下巴一扬,坦然自若地说,“与其每次逢年过节都要给曾经算计过我,利用过我的冯贵妃下跪磕头,把她当成母亲,哪怕现在不用把冯家人当成正经的娘家亲戚了,我还是满肚子不愿意!我做梦都想要晋王殿下这样的舅舅!”
越千秋完全无语了,见萧敬先但笑不语,他干脆把心一横,直截了当地说:“你和他认识才几天?你只不过是看着皇上对他似乎挺敬重,也颇为礼遇,再加上他在北燕那边的‘赫赫功绩’,所以才觉得他适合当你舅舅的,我没说错吧?”
“我和他一路从北燕回来,也勉强算得上同舟共济,出生入死,我都不觉得看透了他,你怎么就知道你拿真心对他,他就能拿真心对你?”
虽说曾经在越千秋面前又羞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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