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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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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趁着他那个罚为巡鼓卫士半月的诏令还未正式生效,越千秋呼哨一声唤来了之前放走闲逛的白雪公主,翻身上马之后就径直摸了摸马头。
“去刘府,就是阿圆的家里,没忘了吧?”
听到一声唏律律的嘶鸣表示鄙视,越千秋哈哈大笑,很快就一夹马腹疾驰了出去。趁着那匹已经变成识途老马的坐骑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中熟稔得穿梭时,他就在心里反反复复琢磨着那位让爷爷不惜胡搅蛮缠,也要把人骗进刘府的北燕霍山郡主。
之所以把人安置在刘家而不是戴家,那不因为别的,而是基于一个非常朴素的缘由。皇帝赐给刘静玄的府邸,曾经也是一座废弃多年的皇家别院。和萧敬先的晋王府不同,那是在刘静玄没回京之前,其长子刘方圆获赐的,还在得到皇帝允准之后,大兴土木翻修过的。因为都是皇帝从内府拨的匠人,别人顶多说皇恩浩荡,完全没想到别的。
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座府邸的地下,早就布设着无数纵横交错的地道,趁着翻修又重新加了很多布置!
第572章 兴师问罪和回忆杀
自从当年率军南归,而且带回来曾经在北燕颇有地位的四个家族,刘静玄戴静兰师兄弟虽不曾立时三刻平步青云,最初只不过官复原职,重回北面前线,但仍然双双得到了赐第金陵的荣耀,然后和别的将领一样,留下了长子在京城。
可刘静玄并没有在长子身边留多少人,金陵城的这座刘府之中,他只留下了区区三个亲兵随侍刘方圆左右。但这三个人都是最受信赖的家将,之前刘方圆追着严诩这位玄刀堂掌门离开金陵的时候都带上了,以至于眼下的刘府如果刨除名义上的归属权不提,其实可以称得上是皇家别院。
因为刘府留下的所有人,全都是皇帝拨付的。至于挑选这批人的……恰是如今真正的后宫管理者和内府管家,东阳长公主。平时这些人对刘方圆这个少主人恭恭敬敬,俯首帖耳,无所不从,旁人很难察觉到这一点,可今天越千秋在门口下马进入时,感受就大不相同了。
因为沿途所见的仆从,固然无一挡路,毕恭毕敬口称九公子,可那种审视和评估他身上是否带着兵器以及其他破坏力指数的犀利目光,却和往日那种看待少主人大师兄兼密友的温和无害目光大相径庭。而这种感受在他叫了一个人过来问萧卿卿居处时,达到了最高点。
“萧宫主在惜花居,她的下属都安置在惜花居四周的四个偏院,每日采买他们可以派人随行,但迄今为止,萧宫主都不曾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对于饮食药物也不挑剔。”说完这些之后,那个越千秋见过不止一次的刘府管家,便再次非常恭敬地躬了躬身。
“九公子今日来得正好,皇上说是一会儿也要过来。虽说府里内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请九公子告诉萧宫主,劳烦请她那些属下安分守己地呆在屋子里,不要造成任何误会。毕竟,到时候长公主亲自陪同皇上,容不得任何闪失。”
越千秋原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此时听到这么一句话,他顿时好生无语。怪不得他出宫之前对越老太爷说到要去见裴旭和萧卿卿时,爷爷笑得那么狡黠,敢情是因为早就知道了那么一个消息!
心下有些郁闷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骂娘的冲动,随后问道:“晋王呢?”
虽说越老太爷提过萧卿卿对萧敬先说日后一刀两断,可他完全不信萧敬先肯断了这条线索。然而,让他意料不及的是,那个管家竟是摇了摇头。
“晋王殿下不曾来过,也不曾遣人问过萧宫主病情。”
“那萧宫主那儿,还有什么人?”
“周宗主回武英馆去了,宋姑娘陪着少宫主。还有两位太医署的御医住在东厢,随时预备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诊治。”
太医署的御医都来了,居然宋蒹葭还留着?
越千秋再也顾不得多问,当即让人带路。毕竟,刘府那么大,他从前根本对这个叫惜花居的地方没有任何印象。果然,等到跟着那个管家东拐西绕,最终来到了一座僻静的院子面前,看着月亮门上惜花居三个字,他简直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那个四处都是演武场,跑马驰道的刘府,还存在如此幽雅宁静的处女地?
刘方圆这个做主人的知道吗?这不是刘府左近本来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园子,然后在翻修刘府的时候留下了一条通道,这一回才第一次打开门通过去,让萧卿卿住的吧?
越千秋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就是现实,因为那座别院当初拨给刘府时,确实就留着一小块区域单独围起。至于旁边的那些邻舍……谁会知道隶属于皇家的那块别院究竟有多大地盘,是不是完全赏赐给了刘静玄,又是不是在翻修时造得别有洞天?
当他踏进惜花居时,恰逢宋蒹葭和萧京京一后一前从一座造型别致的二层小楼中出来。前面的萧京京低垂着头,仿佛是哭过,后头的宋蒹葭则仿佛是在劝慰她,两个年纪相仿的小丫头全都没有看见他——当然,也可能是他脚步太轻,浑像做贼似的缘故。
“京京,别哭了,我医术本来在回春观就算不上号,那些太医署的御医也不见得有多少真本事,你娘肯定是装病吓唬人,却连你这个做女儿的一块吓进去了!”
“呜呜……”萧京京却抽噎个不停,直到宋蒹葭一个旋身干脆挡在了她的身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才干脆一下子投进了对方的怀里,“娘一年到头总有一段时间根本不在我眼前露面,就因为我偶尔撞见过一次她在生病,所以我这次才会用那个借口追出来!”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簌簌落下,打湿了宋蒹葭的衣襟:“万一她是真病怎么办?万一她不是吓我们的怎么办?宋姐姐,你实话告诉我,光是从脉象来看,娘到底是不是病?”
宋蒹葭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如果凭借医术,哪怕她并没有把苏十柒请过来,可她还是理直气壮地认定这就是病入膏肓的迹象。
可既然越老太爷和叶广汉这样的宰相,晋王这样来自北燕,在大吴也混得风生水起的贵胄,全都几乎认为萧卿卿那病不大真实,而萧京京更是不愿意相信母亲是真的眼看快要步入死亡,她也就有些头疼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御医把话说得活络到十分,把人的心吊在半空中。哪怕这两个医术确实是挺精湛的,可就是这太过滑头的人品,她非常鄙视,话里话外就情不自禁贬低他们。
因此,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说:“看上去似乎是身体虚弱,可不管怎么说,只要好好调养,用药得当,那都是能够痊愈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就在宋蒹葭硬着头皮安慰萧京京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发觉,已经有一个人影绕过她们俩,悄悄闪进了背后的门里。她只顾着搂了萧京京快步去了西厢房,对这个新结识的好朋友颇有几分说不出的怜惜。毕竟,她也承受过对她很好的师门长辈过世时的悲恸。
而等到外头那脚步声消失,避免和两个小丫头碰面的越千秋,这才转身往里走。他有些奇怪这里竟然没有侍女护卫之类的人守着,可就算疑惑,他也没有停下往里走的脚步。直到打起一道帘子,看清楚那个斜倚在床上,正朝他看的人影,他方才轻轻吸了一口气。
这大概才过了多久……十天半个月有吗?那个曾经把很多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倾国妖女,怎么就消瘦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萧卿卿自嘲地一笑,那笑容中依稀可见往日的颠倒众生:“很惊讶我也有今天,是不是?”
越千秋只不过微微一恍惚,就摆脱了那种目光被牢牢吸引住的诡异状况。遥想从前那次的狼狈经历,如今简直轻松到不可思议,只从这一点,他就觉得,如果不是萧卿卿放水,那么,她那种魅惑众生的吸引力,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了。
可如果这只不过是为了吸引皇帝亲自过来呢?当然,如果真要是这样,只要萧卿卿当初不在武英馆出现,即使出现也控制好那种能力,只要突兀现身在皇帝跟前,哪怕是一位阅美无数的天子,说不定也会轻轻松松上钩。可是,既然有北燕皇帝那样的变数,大吴这位天子不入彀中也是没准的事。
皇帝这种生物,自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是不断产生意外的。
心里翻滚着无数念头,越千秋决定自己掌握对话的导向。他直接搬了张椅子在距离床前四五尺远处一坐,这才直截了当地说:“之前让裴旭的侄儿挑唆书生抓秦二舅和三皇子相会,继而打人;让他儿子指使门客联络聂儿珠杀我;让裴晦的小妾捅他一刀又放火烧房子;让沈铮抓我的把柄却最终把自己陷进去。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弄鬼,这没错吧?”
说到这里,他不等萧卿卿答话就低喝道:“萧卿卿,你很聪明,很厉害,但你凭什么觉得,被你操控的人固然因为不知道你的存在而没办法找你算账,而因此得利的人就会放过你?你知道,从古至今,那些玩弄人心的人,最终是什么下场?”
“裴南虚如果不是为了向上爬,不会利令智昏;裴旭那个蠢儿子如果不是为了讨好父亲,不会孤注一掷;裴晦如果不是贪婪成性,不会被女人反噬;沈铮如果不是只相信自己,不会以卵击石。我甚至没有在秤杆一头放下小砝码,只是吹了一口气,做出选择的是他们自己。”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用这样八个字作为结语,挡回了越千秋的问题,萧卿卿就形容冷漠地说,“更何况,我不需要你高兴,不需要你满意,因为这是南吴皇帝和你爷爷全都很满意的结局。”
就在越千秋气得想骂人的时候,他突然依稀感到有几个气息出现在附近,其中有两个非常熟悉。然而,那不是门前,而是墙后。他刚刚心中一动,下一刻,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
“郡主因为你很满意这个结果,就觉得朕很满意,越相很满意,这样的以己度人,是不是太自负了?”
随着这个声音,一面墙悄无声息地挪开,紧跟着,就只见两个他从没有见过的侍卫一马当先,紧跟着,便是皇帝和东阳长公主一前一后弯腰从那一座突然出现的小门进入了屋子,最后头还跟着两个侍卫。
越千秋急忙蹿起来行礼,而皇帝却摆手止住了他,目光须臾就落在了萧卿卿的脸上。尽管那张曾经艳光慑人的脸,现如今因为疾病而显得消瘦憔悴,但和皇帝对视时,萧卿卿却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刚刚那句话的影响,目光一如既往,清澈犀利到仿佛无形之刀。
“朕见过你。”
正在想皇帝接下来会说什么的越千秋陡然听到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他不禁呆了一呆,随即立时寻思自己是不是要借故告退,可紧跟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反应还是太慢了一些,因为大吴天子的回忆杀,实在是来得太急太快。
“你居然是北燕霍山郡主?”皇帝的话又急又快,透着少有的惊怒和急躁,“那么她是谁?朕当年遇到的她是谁?”
当年的她……这难不成是说咱大吴这位皇帝和北燕那位死去的皇后有一腿么?
越千秋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真的听到了了不得的大事。他忍不住求救似的瞅了东阳长公主一眼,却只见这位一向对自己非常照顾的长辈,此时此刻目光完全落在了萧卿卿身上,根本没有分神周顾他。他知道自己最好悄悄离开,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你已经猜到她是谁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面对萧卿卿这样一个反问,皇帝那张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那不可能!朕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不过二八年华,时隔多年也曾有过几次再见,她一直都是未嫁女的打扮……”
皇帝的话终于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萧卿卿那嘲弄的眼神。显然,只因为所谓未嫁女的打扮,便轻易相信一个女子云英未嫁,那实在是太滑稽了。
然而,他和她仅有一次共度巫山,那还是因为多年不见再次重逢,他已年近四旬,她亦是快三十了,却依旧看上去风华绝代,一夕畅谈之后情不自禁,至今他还觉得那经历恍若做梦,怎么可能确认那个记挂了很久的女人是否完璧?
遥想当年初见,她神似他成年时求之不得的那位闺秀,却没有那位闺秀的柔弱可怜,反而多了几分坚韧高雅,自立自强。他想到从前自己立后不得,纳妃又不得,便是因为心上人太过软弱,只被太后一威逼就立时远嫁,后来甚至怨艾早亡,一时非常珍惜那位偶遇的红颜知己。可他怎么想得到,后来那一段偶遇的经历,很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设计?
就在皇帝心乱如麻时,萧卿卿随眼一瞥越千秋,突然似笑非笑地说:“你以为她是天下最完美的女人,可你难道真的没想过,她送给你养的那个儿子,到底是谁的骨肉?”
第573章 千秋的脑洞
越千秋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倒霉。
幸运的是能够在失去所有亲人之后,碰到越老太爷把他捡了回去,不但让他吃饱穿暖,让他过上了在如今这世上堪称人上人的美满生活,而且还费尽心机为他另寻了一个靠山——如果不是因为严诩这样一个护短的师父,他也不会在爷爷之外又得到了东阳长公主的庇护。
至于倒霉……自从那次北燕秋狩司的《金枝记》开始,他的身世就开始变得离奇曲折,走了一趟北燕之后更是多了一重身世疑云,直到那次和爷爷摊牌,他仍旧发现,就连起初表现得好像对他身世了若指掌的爷爷,也未必真的了解一切。
可今天真的直面萧卿卿这个他非常讨厌甚至痛恨的蛇蝎美女时,他却发现,相比自己那非常不确定的将来,如果皇帝真的听信了那番蛊惑力极强的话,那么小胖子的将来……不,小胖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将来了,皇帝很可能无声无息地让其被消失!
尽管他曾经很讨厌暴虐冲动的小胖子,恨不得离人远远的,可此时却没办法坐视。毕竟,小胖子哪怕并没有完全改好,可到底没以前那么讨厌了。更何况,谁能说萧卿卿不是故意的?唯一的皇子万一真的出点什么状况,偌大的王朝很可能因此风雨飘摇,这绝不是好结果。
然而,越千秋更知道,自己对于小胖子的生母一无所知,如今萧卿卿在这里对皇帝冷嘲热讽,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便是,小胖子是北燕皇后生的,他要是不经思考就想开口插科打诨,把话题岔开,那不是帮人,而是害人!
突然,迅速开动脑筋的他瞥见皇帝身后半步远处,面色晦暗,眼神意味难明的东阳长公主,心中不由一动。他下意识地从腰间摸到了一枚金珠,直接悄悄屈指弹了出去。
而这会儿的东阳长公主正竭力按捺满心怒火,忽然觉得左上臂微微一疼,她恍然回神,等注意到正对着的越千秋正在那拼命对自己使眼色,她立时明白了他急的是什么,刚刚那股噌噌噌直冒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更是哂然。
早年越千秋是最讨厌和那个小胖子来往的,可这些年同在金陵,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小胖子没了冯贵妃那种居心叵测的“母亲”,她亲眼看着两个人是人前装模作样的死对头,人后互相冷嘲热讽的冤家。想着那些往事,她的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声。
“霍山郡主,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了。也许你说的那个女人确实是北燕先皇后,可逝者已矣,死无对证,全凭你一张嘴上下一合,证据何在?我皇兄登基至今,已经四十七年了,这四十七年来,也曾有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借刀杀人,但那些人的下场全都只有一个。”
东阳长公主用前所未有的杀气腾腾语气喝道:“那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取死路,自寻灭亡!”
几乎在听到东阳长公主反驳萧卿卿的一瞬间,皇帝也立刻摆脱了最初的惊怒和慌乱。
他毕竟不是坠入情网的年轻人,当初在那个孩子送来的时候,他就曾经怀疑过,犹豫过,尤其是把孩子放在冯贵妃身边,眼看其一天天长大时,他那心情更是异常复杂。
一方面,他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儿子,哪怕是身世可能有些问题的儿子,也比当年太后和群臣硬塞给他的嘉王要贴心得多。另一方面,看着那个大胖儿子一天天长大,性子却不怎么像他,也不怎么成器,他又实在是不放心交托江山。
也正因为如此,他迟迟不立太子,就是想仔仔细细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适不适合将来继承天下,镇守江山。然而,他才刚刚觉得小胖子总算已经成长了起来,这次算是做足了准备来见萧卿卿,结果便认出昔日故人,遭遇了这样一个让他完全措手不及的消息。
因为东阳长公主的话,他终究意识到了自己不只是萧卿卿认识的那个李公子,还是大吴天子。他将脸上的那些情绪波动一时完全收敛了起来。只是看向萧卿卿的目光,不免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能免俗。不管当初的邂逅是不是别人有意为之,他最初惊艳和心仪的,原本是如今躺在床上的,曾经艳光四射的萧卿卿,只是那时候她不曾透露真名,又对人冷若冰霜,让人根本接近不得。
而且,因为她作为妹妹出现,又甘为陪衬,而那个逐渐展露出他最无法抗拒特质的女人,又实在是太出色,以至于他最终还是忽略了那缕最初的惊艳,如今想来,她们姐妹那样的谈吐,那样的博学,那样的武艺……怎么可能出自寻常人家?
他最初碍于太后新丧,群臣虎视眈眈,生怕查访她们被人抓住把柄,只能遗憾地失之交臂,等到后来终于完全握住权柄,腾出手去查时却又毫无线索,竟是就那样放弃了。那会儿他就该知道,这样一对他根本寻不到半点线索的姐妹,绝对是有非同寻常的背景。
收起万千思绪,皇帝冷冷问道:“你就只有这句话想对朕说?”
见皇帝的脸上和眼神中都看不出任何波动,萧卿卿紧绷的后背突然松弛了下来,随即淡淡地说道:“我该做的已经都做了,该说的也已经都说了,想必你现在已经明白,没有再见我,更没有再和我说话的必要。你如果不想相信,可以不信。至于让那些太医署的国手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更没有必要,北燕的大夫并不比南吴的差,我的病在北边无数名医束手无策,到了金陵也是一样。”
说到这里,她缓缓一个翻身侧向了墙壁,留给屋子里的其他人一个背影:“我命不久矣,也无心苟延残喘。不管是红月宫那点基业,还是京儿这个女儿,随你们处置就是。言尽于此,慢走不送。”
越千秋只希望自己此时的存在感能够降到最低,然而,他却非常无奈地发现,皇帝在盯着萧卿卿那侧影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侧头看向了已经悄然退到角落中的自己。
尽管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说别的话,可他还是觉得后背心发凉,尤其是看到皇帝对自己招了招手,继而率先转身迈开步子往来时那道暗门走时,他非常头大,唯有求救似的朝东阳长公主看了一眼。
然而,他等到的只有东阳长公主的微微颔首。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只能非常无奈地跟在了皇帝的后面。当走进了那条不为人知的密道,眼见身后的门因为什么机关而突然落下,他唯有没话找话说道:“皇上,长公主还在屋子里。”
“放心,东阳这么多年能够让那些恨透她的官员束手无策,靠的不只是她的手段,就算萧卿卿没病,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皇帝说着就转身等越千秋走上前来,见他满脸发懵,他就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怎么,你觉得朕的意思是说,你师父他娘原来是高手?”
越千秋轻咳一声,非常尴尬地问道:“难道皇上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要像你师父和你这样,抡着大刀在前头冲锋陷阵,才是厉害。东阳擅长用人,今天朕带的那四个侍卫,全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四人合击之术,差不多能顶你一个影叔。”
越千秋不大相信地挑了挑眉,但到底没有去傻到反驳皇帝。可皇帝却看得出越千秋的不服气,继续一路前行,直到距离萧卿卿的寝室已经很远,他这才最终站定,气定神闲地说道:“而且,你家影叔十有八九就在之前那屋顶上猫着,你说朕是不是不用担心?”
得知听到刚刚那秘辛的人竟然还要多一个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人,越千秋只觉得要多惊悚有多惊悚。可此时皇帝分明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忍不住把心一横开口说道:“皇上,之前是我建议征辟萧卿卿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不,你没有错。”皇帝直接摆手打断了越千秋的话,却是看也不看越千秋那惊愕的表情,“是朕没有早些想清楚当年旧事,结果被她钻了空子。哪怕没有你建议征辟,她也一定迟早会来金陵,到了那时候,有些事情一样没法控制……朕想问你,刚刚她说的你信吗?”
越千秋本来就在琢磨着,怎么样自然而然地把话题拐到小胖子的身世上,此时皇帝竟是主动突然拐到这个话题上,他当然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要知道,皇上只有英王殿下一个儿子,甚至不用太聪明的人,都会知道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就很可能乱了皇上的心绪。而萧卿卿既然是皇上昔日认得的故人,那么她就更加有信心能够用那番话让皇上心绪大乱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随即斩钉截铁地说:“说实话,臣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想来皇上也是如此。虽然嘉王世子留京也快一年了,可皇上并不曾偏向过他,给他的待遇也只是稍稍胜过一般的王世子,远不及英王殿下,皇上若是因此疑忌英王殿下,难不成觉得立嘉王世子为太孙比太子更名正言顺?如果是那样,将来置嘉王于何地?”
“大胆!”
皇帝突然斥了一句,见越千秋只是低头行礼,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诚惶诚恐的表情,他不禁笑骂道:“你爷爷宠坏了你,朕更是宠坏了你……不过这一次你和东阳一样,说得好!你小子到底心软重感情,想当初朕让你和大郎结为兄弟,约为朋友,你不愿意,说是当个敌人更容易刺激大郎奋发上进,现在看来,那番话真的不能说是推脱。”
越千秋简直泪流满面。我是想距离小胖子远点儿的呀,可那小子成天如同牛皮糖似的黏过来,甩都甩不掉,时间长了,总算也看出了那么一点儿少得可怜的优点,至少比那个更喜欢装的嘉王世子李崇明可爱一些。
再说,他刚刚为小胖子说话,真的不是为了小胖子,他是为了家国天下!
用这样理直气壮的由头说服自己之后,越千秋就低声嘀咕道:“臣没有皇上说得那么大公无私、臣只不过是想,萧卿卿能用那种话来蛊惑皇上,别人说不定也会说类似的话。别人能恶心皇上,皇上难道不能寒碜别人?
把萧卿卿那番话改头换面一下传到北燕去,就说北燕那位皇后心仪的本来是皇上您,还给您生了个儿子。再说,这也不是没好处的,晋王殿下找到外甥,态度绝对会进一步摆正,说不定还能争取到更多的人……”
“好了好了,满口胡柴,朕不让你停,你还胡言乱语上瘾了是吧?在北燕散布流言,说朕的儿子是北燕先头那位皇后生的?亏你想得出来!”
皇帝终于忍不住再次打断了越千秋,见人偷瞥了自己一眼,这才低下头去,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刚刚那惊怒愤懑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念头。
男人对于儿女是不是自己的血脉,从古至今,那简直是重视到几近变态。甚至从前某些野蛮落后的游牧民族,直接把从外族娶回来的妻子所生第一个儿子杀掉,又或者各种近亲结婚,为的就是保持所谓的血统纯洁性。至于皇帝这种存在,那就更不要说了。
想当年那位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所谓的孕十二月而生,不早就成了一个笑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实则不是庄襄王,而是吕不韦的血脉?
作为大吴天子,他怎么能容许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沦为庄襄王那样一个笑话?
然而,当初北燕秋狩司能够在南边散布那样的流言,诋毁他的儿子并非亲生,而是偷梁换柱,那么现如今,倘若他能够反过来利用萧卿卿透露的这个消息,那么是不是能反过来在北燕皇帝的胸口插上一把刀?
更何况,晋王萧敬先的南归,本来就能够佐证李易铭的一部分身世。
但最重要的是,萧卿卿既然送给了他将裴旭一党扫除,同时又几乎是逼着他把执念太深的沈铮拿下,如今却又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那么,她到底想要什么?
第574章 当断则断
“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卿卿身前,此时此刻已经只剩东阳长公主一个人,那四个之前随侍的侍卫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两个在一北一南曾经拥有莫大权势的女子彼此对视,最终却是萧卿卿哂然笑了一声。一度只给皇帝一个背影的她,不知何时起已然坐直了身子,哪怕病骨支离,却不见半分孱弱。
“我想要什么……呵呵,我想要在这世间留下我存在过的痕迹,不希望无声无息作为病人死在这个世上,你这个生来便是健康的人怎么会明白?”
她神经质地咯咯笑着,不见魅惑众生,只有病态的癫狂:“从我懂事的时候起,见惯的就是每一个大夫的摇头叹息,就是父亲那强颜欢笑的脸。等到他不在了,王府那些人对我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可我能够从每一个人眼神中看出来,他们是因为命令和忠义才服从我。”
“他们服从的是兰陵郡王之女,霍山郡主,而不是我,大夫口中只有卧床静养才可能活下去的萧卿卿!”
“我不希望一辈子就躺在床上,只能看屋顶和窗外那一小片地方,所以我读兵书,读史书,一意孤行聘请名师学武艺,可当我欣喜若狂地发现,学武似乎真的能改善我的体质,至少我终于能走出房门时,我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张越来越出众的脸!”
谈到曾经在武英馆使众多人倾倒的容貌,萧卿卿不见任何自豪,有的只有切齿痛恨。
“当我终于可以出门,接触到的不再只有那几个贴身侍女和常来常往的大夫之后,这张脸就成了最大的阻碍。甚至就连最初还尽心尽力教授我武艺的老师,在教了我两年之后,渐渐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当他把念头付诸行动之后,我不得不杀了他,从此之后,但凡出现在人前,我只能戴上面纱,直到我总算能少许控制一下自己的气息。”
身为女人,东阳长公主设身处地想了想,只觉得如果自己也是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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