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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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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大门边上时,他便头也不回地说:“韩昱,你别忘了,武德司是天子鹰犬,不是长公主的走狗,更不是越家门下!”
  “我还不用都知大人提醒这个。”今天险些被软禁,韩昱心头怒气自然也同样不小。他冷笑一声,轻蔑不屑地说,“可我至少不会因为证明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便不顾大局把矛头对准当朝首相!都知大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玩火者必自焚!”
  被捅破了自己的居心,沈铮额头青筋暴起,脚下却丝毫不停,须臾便消失在了门外。紧紧跟上他的只有寥寥几个心腹。
  显然,得知他想要对付的人竟然是当朝首相越老太爷,而越老太爷那个出了名难对付的孙子越千秋更是去敲登闻鼓之后,纵使往日对他俯首帖耳的那些人,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打了退堂鼓,没有几个人看好沈铮此行。
  而韩昱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了一眼四周围的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杜知事,你既然在,那就一同做个见证……来人,去将庆丰年和令祝儿师兄妹提来见我!”
  见那位事到临头方才出来当和事佬的杜知事瞬间面色僵硬,他就哂然一笑道:“只希望那些狱吏们能够聪明一点,否则若是他们真的为了讨好都知大人伤了那两位,那么回头金陵城里天翻地覆的时候,他恐怕不知道怎么收场!”


第568章 鼓台边的龙虎斗
  望着那座设在皇宫门前空旷广场正中央的大鼓,小猴子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是有些小小的紧张。可想到庆丰年和令祝儿掩护了他走,如今两个人陷在武德司,指不定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他立时挺直胸膛,觉得又不怎么怕了。
  再说,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越千秋敢带他来,他有什么不敢敲鼓的?
  然而,都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他却没看到越千秋上去,又或者是吩咐自己上去。发现越千秋目光一直盯着广场上那些巡逻的卫士,他不禁有些奇怪,想了想就自作聪明地问道:“越九哥,是不是担心那些巡行的兵马发现我们?如果是那样,我一会儿把人去引开就是了!”
  “呵呵。”越千秋笑了笑,随即斜睨了一眼小猴子,却是答非所问,“你知不知道,登闻鼓是干什么用的?”
  小猴子从前生活在穷乡僻壤,到了金陵之后虽说学会了很多,可终究还没涉及到这种,今天这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当下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越千秋对他这样的反应自然是意料之中,耸了耸肩就说道:“这登闻鼓嘛,相传是起源自尧舜的时候,是用来让人直谏以及鸣冤的,无论是周朝,还是后来的魏晋,隋,全都设置了这样的鼓,当然名字各有不同,但只要百姓觉得有冤枉就可以去敲。至于到了本朝……”
  小猴子听着恍然大悟,没等越千秋把话说完就轻轻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这和那些衙门前头的鼓是一个理,原来都是给人告状的!”
  “嗯,道理差不多,都是用敲鼓来鸣冤,但你想一想,县衙府衙门前的鼓,那是可以随便乱敲的吗?没有那些差役的点头,你恐怕连那告状的鼓都根本摸不着吧?而且如果你敲响鼓,告的却是鸡毛蒜皮的事,会不会回头因为戏弄上官挨上几十大板?”
  看到小猴子立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越千秋就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这登闻鼓当然也不能随便乱敲。本朝的制度比从前那些朝代严谨多了,除非是军国大事,比如敌军围城,又或者事关重要人物,比如太子死了,否则是不能随便去敲鼓的。”
  小猴子顿时有些失望:“那我要是敲了,那又怎么样?”
  “看到那些军士没有?那叫做巡鼓卫士,你要去敲鼓,他们会拦住你问明白你要诉的情况,如果不是大事,人家不会放你进去,还会乱棍把你打出来。当然,以你我的身手,真要闯进去敲响登闻鼓,人家也拦不住,可一意孤行去敲鼓,事后会不会有罪,那就说不好了。”
  得知敲登闻鼓竟然有这样多的限制,小猴子顿时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看了一眼身下的白雪公主,又左右扫荡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大街,突然疑惑地问道:“越九哥,天都黑了,我们俩共骑一马杵在这儿,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那些巡鼓卫士怎么不管我们?”
  “因为我在皇宫前头这一亩三分地,好歹算一个名人,没人觉得我会去敲登闻鼓。就好比刚刚别人劝我的那样,我是有宫籍的,夤夜求见皇上虽说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可只要软磨硬泡说好话塞贿赂,未必就进不去宫里。”
  越千秋对着小猴子微微一笑,随即就露出了小白牙说:“可今天,我就是要豁出去大闹一回!”
  小猴子虽说打架外行,逃跑内行,可因为庆丰年和令祝儿被武德司抓走,心中憋着一口气的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想都不想就把袖子一卷,恶狠狠地说:“越九哥你说吧,今天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绝不后退!”
  “我就知道你最可靠了。”越千秋笑眯眯地冲小猴子点了点头,随即就不慌不忙地说,“你在这儿帮我看着白雪公主,我过去,记住,我不叫你,你就待这儿别动,叫你再过来。再有,给我盯着点四周,只要有疑似沈铮的人出现,你就立刻鸟叫示警,然后靠过来,千万别去和他死磕!”
  小猴子见越千秋要亲自上,心里顿时大为遗憾,却也不开口去争,只是使劲点了点头,随即眼巴巴地看着越千秋跳下马后大步朝鼓台的方向走去。果然,当越千秋距离那鼓台大概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他就只见好几个巡鼓卫士围了过来,客客气气地将越千秋截住了。
  尽管很想过去帮忙,可他记着越千秋的话,既然人家没唤他,他就策马停留在原地,着急地捏着拳头,连手心全都是汗也没顾得上。眼瞅着那交涉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越千秋却依旧被堵在那儿,火烧火燎一般的他不知不觉策马上去了两步,随即硬生生又停了下来。
  心急如焚的他甚至学着越千秋,不自觉地摩挲着马脖子说:“只希望越九哥快一点,否则万一庆师兄和令师姐有什么事,我……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越千秋虽说同样担心庆丰年和令祝儿那一头,可他更知道,此时此刻急不得。之所以他在越府大门口说出要去敲登闻鼓的话,就是为了放出风声去让沈铮投鼠忌器的。他想赌一赌,沈铮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绝对坐不住,而武德司中其他反对力量也会趁机反扑。
  至于敲不敲登闻鼓,在做出那个表态时反而是次要的,要紧的是这样一个姿态!
  反正这年头敲登闻鼓又不像满清得流放三千里,他敲登闻鼓的理由也很充分,有人打算离间君臣,构陷宰相!真敲又怎么样?
  所以,既然打算拖延时间等沈铮过来,越千秋也乐得和那些巡鼓卫士扯皮。眼见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卫士已经有足足十几个,两个似乎是头儿似的苦苦劝他,剩下的则是好奇地在外头看热闹,他突然察觉到一阵惟妙惟肖的鸟叫,当下故作冲动,忿然叫嚷了起来。
  “我也不乐意大晚上惊动大家,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怎么知道,武德司的沈铮居然就因为看我不顺眼,不但事事都要挑我的刺,想要杀我而后快,而且现如今那些和我走得近的朋友也被他盯上了!裴相家里着火,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是他弟弟那个侍妾放的,庆师兄他们不过是在附近看热闹,这也值得他出动武德司一大帮人喊打喊杀?”
  “如果他客客气气请人回去说话,那也就算了,可他是怎么做的?弓手围捕,如临大敌,差点就把铁骑会的袁师弟射死在当场!袁师弟是谁?那是曾经跟着我出使北燕的有功之人,他竟敢如此对待,分明是想借此泄私愤,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你们都让开,我今天晚上这登闻鼓敲定了,一切责任我一人承担!”
  刚刚劝人的那两位早就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此时越千秋这一嚷嚷,两人看到周遭那些下属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哪里还不明白越千秋这是要把事情闹得天大?因而,既然越千秋说出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干脆就让出了通路。
  而越千秋朝着众人团团一拱手,立时从这条让开的道路大步往鼓台走去。就在他刚刚窜上去伸手去拿鼓槌的时候,他听到了又一声尖利的鸟叫。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将鼓槌抄在手中,随即扭头往小猴子的方向看去,却见人骑着白雪公主往这边疾驰过来,而在更远的地方,十几骑人风驰电掣追在后头,为首的不是满脸惊怒的沈铮还有谁?
  看着武德司众人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黑色大氅,看着一马当先,那表情赫然是恨不得把他吞下去的沈铮,越千秋讥诮地咧了咧嘴,随即扬起鼓槌,重重朝着鼓面敲了下去。就在那咚的一声沉闷响声骤然响起的时候,沈铮那狂吼也已经传了过来。
  “越千秋,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以为我只是吓你不成?”越千秋冷笑一声,鼓槌已经再次重重落了下去,那沉闷的响声瞬间从广场往四处传去,在咚咚咚敲鼓的同时,他嘴里也没闲着,“我敢做我敢当,你敢做,有什么不敢当的?我这登闻鼓一敲,你那图谋公诸于天下,到时候人人知道你处心积虑掀翻了裴相,还想栽赃我爷爷,这不是你该有的下场吗?”
  策马赶过来的小猴子在一群巡鼓卫士的围逼下正要下马,可听到越千秋这后半截话,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原来那位裴相公最近这一连串事情,是武德司都知沈铮构陷的?
  不但是小猴子,四周围其他人也顿时一片哗然。这是天大的消息啊,敢情裴相倒台,竟然是沈铮这位武德司都知在背后捣鬼,现如今还想牵扯当朝首相?
  沈铮已经快气炸了肺。他万万没想到,越千秋竟然会如此卑鄙无耻,当头一盆脏水就这样泼了下来。气急败坏的他也顾不得反驳,飞身下马就朝越千秋疾扑了过去,只想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格杀当场。然而,让他措手不及的是,越千秋在加快速度咚咚咚连敲了三下鼓之后,便丢下鼓槌扯开喉咙大吼道:“沈铮,你别想杀人灭口,我和你拼了!”
  杀人灭口四个字,顿时触动了小猴子那根敏感的神经。一想到自己当初险些被人射杀当场,他的眼睛立刻就红了,差点想要冲上去帮忙。可他只往前冲了一步,就被两个巡鼓卫士一把拉住,不但如此,他的耳边还传来了一个极轻的声音。
  “九公子那是故意的,你上去就变成了围殴朝廷命官,你不上去就是沈铮想要杀九公子灭口!放心,咱们这么多人在,真要有事不会让九公子吃亏的!”
  咦?
  小猴子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声音来处,见一个年轻的卫士冲着自己挤了挤眼睛,他犹豫再三,发现越千秋和沈铮已经是打成一团,难解难分,而沈铮的随从都被其他巡鼓卫士挡住,那边只能一对一,他那高悬的一颗心方才稍稍放下。
  既然不用担心越千秋遇险,他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小猴子运足了中气叫道:“来人哪,杀人啦,武德司沈都知在皇宫门前杀人啦!”
  这小子总算神助攻了一回!
  越千秋本来也打算边打边叫来着,奈何沈铮实在不是好对付的,没兵器的他几乎使尽浑身解数方才扛下了那状若疯虎的攻势,实在是腾不出功夫来乱嚷嚷。此时见沈铮听到小猴子的声音后登时手下动作略微一滞,压力减轻的他终于抓到了空子,立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铮,你看不惯我,甚至想杀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你有本事明着来,一次次暗地里捣鬼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敲登闻鼓,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你若不是心里有鬼,凭什么拦着我?你自己扪心自问,到底是忠臣义士,还是乱臣贼子!”
  从刚刚交手的那一刻开始,沈铮就已经意识到落入了算计。他本来并不是冲动的人,可正因为宦海沉浮几十年,对于登闻鼓三个字的敏感程度那自然是远在越千秋之上。
  既然一时情急动了手,开工没有回头箭,他只能咬紧牙关想着先拿下这小子,逼他承认是造谣生事,谁知道反而被另一个小子兜头泼了一盆脏水,越千秋更是变本加厉栽赃陷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时完全动了真怒。几乎是一瞬间,他那双手十指涨得又粗又大,颜色青黑,便仿佛是九幽魔神的爪子一般,划出凌厉的劲风往越千秋抓去。什么前途、性命、身家……他全部抛在了脑后,心里仅剩的只有唯一一个念头。
  杀了这个祸害……哪怕他会因此被皇帝迁怒降罪甚至于处死,他也要杀了这个祸害!
  没有这个身世成谜,仿佛和北燕有千丝万缕牵扯的小子,他就算死了也值当!只要越千秋死了,大吴的纷争就会少许多!
  越千秋自然没想到沈铮竟会突然发疯,幸好他一直都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而且打得一直非常小心谨慎,因此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他素来就不是死撑的人,发现沈铮这是铁了心要杀人,立时拔腿就跑,竟绕着鼓台和沈铮玩起了躲猫猫。
  然而,眼见那人影死死追在自己身后,犹如鹰爪似的手不断将坚实的木砖抠落下来,他在心有余悸没被击中的同时,心里窝着的那团邪火却也烧得越来越旺。
  趁着沈铮绕过鼓台凌空下击,却被他一个贴地翻滚给避开去的时候,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冲着沈铮面门砸了过去,东西飞出去不远,纸包就散开来,赫然是一团粉末。
  “吃我一记胡椒粉!”
  几乎是那东西飞过来的一瞬间,沈铮就不假思索地一把撕下了身上罩衣,呼啦啦绕着身旁急速挥舞。他早就知道越千秋儿时那场功绩,那时候一个不谙武艺的孩童能够凭借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撂倒一个北燕谍探,如今已经会武艺的这小子一旦用起那些阴损手段来,万一不是胡椒粉而是毒粉,那岂不是杀伤力巨大?
  一时间,他顾不得进攻,只是先把罩衣舞得密不透风,随即急速往后退去。既保证将那些可疑的东西隔绝在外,也杜绝了越千秋的偷袭。可就在他这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嘿然冷笑。
  沈铮下意识地以为背后有人偷袭,立时将罩袍往后一挥,可紧跟着,他便只见迎面又是一包东西无声无息地砸了过来,那一瞬间,简直七窍生烟的他连忙呼吸摒止,就连眼睛也闭了起来,整个人正待倏然后退,他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越千秋的方位和动作亦是有了变化,立时罩袍前移,试图挥散这可疑东西之后再继续攻势。
  可闭眼闭气的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越千秋压根没有住手的意思,随手又扔了两包粉末状物体砸过来之后,继而丢出的不是别的,竟是一个点燃的火折子。随着噼啪数声爆响,沈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只见只见眼前四周爆起团团火花,一时间惊愕交加,原本一直紧锁越千秋的注意力竟是不知不觉转移。
  而下一刻,他便因为这一刹那的失神付出了代价。因为就是那么一闪念的功夫,他只觉得后腰一阵剧痛,竟是吃了重重一脚,紧跟着,耳畔就传来了越千秋那低沉的声音。
  “沈铮,告诉你一件事,我虽说挺喜欢用胡椒粉花椒面之类的,但这些玩意毕竟太贵,再加上今天晚上本来就要进宫,带这些东西未免不恭敬,所以我随手揣了几包面粉。虽说撒出来分量不大,想要制造一场大爆炸力有不逮,可小小爆几个火星吓你一跳还是很简单的。”
  要不是今夜这一趟不能带陌刀,他怎么会不得不揣两包面粉?抡刀砍起来,他会输给沈铮的鹰爪?


第569章 讲义气的小胖子?
  “英王殿下,英王殿下!”
  不同于一大早就回家补眠的越千秋,小胖子早上被萧敬先送回宫时,正好恰逢朝会,于是亲眼见证了裴旭罢相事件,而接下来又兴奋得睡不着,因此晚饭都还没吃,困意上来的他就直接扑在宝褔殿的寝殿之中,睡了个昏天黑地。
  此时此刻被这连声呼唤给叫醒,小胖子那起床气简直是强烈到爆。他几乎是气咻咻地把枕头砸了出去,随即怒喝道:“叫什么叫?就算是天亮了,我忙了这么多天,多睡一会儿不行吗?不行吗?”
  这一连两个不行吗,后一个几乎完全是吼出来的,那个内侍哪里不知道这位主人的脾气,虽说已经是极其战战兢兢,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英王殿下,晚上越九公子敲了登闻鼓,随后和赶到的武德司都知沈铮大打出手。据说,沈铮那会儿动了杀手,连太祖皇帝造的鼓台都被他徒手拆了大半,而越九公子也出手狠辣,沈铮后腰上那一脚非同小可……”
  小胖子本来满心气恼,可听到这话,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他先是掏了掏耳朵,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他方才直接赤脚跳下床去,一把将那前来禀奏的内侍拖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这是真的?你没骗我?”
  “小人不敢!皇上雷霆大怒,已经把登闻鼓那儿的巡鼓卫士和沈铮以及越九公子直接召去了宁福殿,那几个卫士似乎已经被放出来了,但越九公子和沈铮……”
  小胖子丝毫没发觉,那内侍说话间非常自然地直呼沈铮之名,却对越千秋一口一个九公子。没等人把话说完,他就一个手势让其打住,随即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父皇没让人来叫我?还有,越老相爷人不在家,居然任由越小九胡来?长公主呢?晋王殿下呢?”
  这一连串问题,那内侍一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唯有低头老老实实地说:“皇上并没有派人来叫您,可小人得知消息之后,觉得事情非同小可,虽说吵了殿下安眠,但还是不得不先告诉殿下一声。至于越老相爷、长公主又或者晋王殿下是什么情形,小人实在是不知道。”
  小胖子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你这不知道那不知道,还急急忙忙跑来干什么?说话也不知道把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赶紧替我更衣,我要去宁福殿!”
  这会儿,小胖子根本就顾不得自己还没完全睡饱这种小问题了,也完全没去理会往日和越千秋那点过节和龃龉——他自认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暴虐冲动的的自己了,当然分得清楚好歹,哪怕越千秋平日里有千万个不客气,可从来没坑过他——同时他很明白沈铮的居心。
  自从当年那出金枝记之后,他父皇对越千秋都还一如故往呢,沈铮却对越千秋动了杀心,否则之前也不会趁着神弓门徐厚聪带着大批子弟叛逃,趁机布局想要把越千秋牵扯进去。
  这一次,铁定是沈铮看到裴旭倒台,生怕越千秋那位厉害爷爷进一步得势,越千秋水涨船高,于是搞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堂。
  匆匆换好衣服,小胖子立时就三步并两步冲出了门去,结果才到门口却被冷风逼了回来,一连打了三个喷嚏。等到手忙脚乱又收拾了一下不断流鼻水的鼻子,他一把抢过内侍递过来的貂皮大氅,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再次冲出了门。
  作为昔日冯贵妃这位天子宠妃的寝殿,宝褔殿距离皇帝的宁福殿不过一箭之地。再加上连奔带跑的小胖子几乎是全速冲刺,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赶到。
  可即便如此,他在大冷天里这么急急忙忙跑了一趟,站定之后不免双手支撑着犹如灌了铅一般的膝盖,喉咙也被冷风刺激得又干又哑,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沈铮,这大半夜的你不让我好好睡觉,我记住你了!还有越小九,今天我可是为了你才在寒风瑟瑟里跑出来,这个人情你非得好好还上我不可!
  小胖子休息了好半晌,最终站直了身子,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平复了呼吸,这才一步步登上了台阶。守卫此地的内侍早就发现了他的到来,可里头皇帝正在大发雷霆,他们也不敢随意通报,反而还指望着小胖子能进去劝一劝那位平生第一次发那么大火的天子。
  因此,当小胖子到了门前,两个内侍慌忙开门,其中一个接过他解下的大氅之后,更是低声说道:“英王殿下,皇上火气很大,这会儿里面只有九公子和沈铮。”
  小胖子那迈出去的脚顿时停了。他疑惑地瞥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内侍,皱眉问道:“越老相爷呢?他人怎么没来?”
  “越老相爷今夜留值政事堂,听说是知道这件事之后,他……”那内侍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他气晕了过去。”
  气晕了这三个字落到小胖子耳朵里,他只觉得有些痒痒,忍不住狠狠掏了掏耳朵,这才哭笑不得地说:“亏越老相爷想得出来,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这时候居然说气晕了,谁信哪?我看越老相爷是不想跑过来和沈铮大吵大嚷,丢了自己的身份!”
  嗯,越老太爷不来也好,那位牙尖嘴利的老爷子登场,他就什么用场都派不上了!
  小胖子自我安慰了一下,见那内侍噤若寒蝉不敢接话茬,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就往里走去。这一次,他的步伐不慌不忙,尽显沉稳,再加上那体态,很有几分雄赳赳的气势。可当他绕过前殿的隔屏,刚打起帘子要进入后殿时,却只听咣当一声。
  这一次,他是货真价实吃了一惊。以父皇往日的温和客气讲道理,这种砸东西泄愤的行为简直是难以想象!他不假思索地冲了进去,脚下虎虎生风,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父皇息怒!”
  看到那个圆滚滚窜到面前,一把跪下抱大腿的小胖子,刚刚劈手砸了个茶盏的皇帝顿时有些发愣,等发现越千秋还大胆地抬头看了小胖子的背影一眼,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指着越千秋就喝道:“瞧瞧你做的事情,把你爷爷都气晕在政事堂了,你对得起他这些年来养育教导之恩吗?快滚去照顾他,朕回头再好好教训你!”
  听着这简直称不上发落的发落,越千秋状若老实地答了一句臣遵旨,可爬起身之后,却还对小胖子低声说:“英王殿下,皇上可就交给你了,千万劝着一点,大动肝火对身体不利……”
  回过头的小胖子没好气地瞪了越千秋一眼:“都是你惹得父皇这么生气,现在还空口说什么白话?赶紧去看看越老相爷,要是真把他老人家气出了什么好歹来,你就罪过大了!”
  见小胖子这话分明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的,皇帝心中暗笑,却是疾言厉色地冲越千秋喝道:“朕还不用你操心,还不全都是被你气的?快滚,还要朕把你打出去不成?”
  直到越千秋一溜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皇帝刚刚那气咻咻的表情方才一点一点地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冷漠。他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沈铮,随即收回目光,轻轻摸了摸小胖子的后脑勺,这才把人拉到了身边坐下。
  “沈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不要玩文过饰非的那一套,你怎么想的,怎么干的,一五一十说给朕听。”
  小胖子原本有些不安地扭着屁股,听到皇帝这话,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一下子坐得端端正正,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沈铮,只等对方回答皇帝的话。然而,他足足等了许久,最终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听到了沈铮那低沉的声音。
  “臣只是觉得,裴相身上这一连串事件实在是发生得蹊跷,很可能是越相想要大权独揽,这才通过越千秋给裴相设下陷阱,诱其入彀,而且,臣抓到了越千秋密友庆丰年二人在裴家附近窥伺的证据,所以才把人拿回了武德司,准备审问!”
  说到这里,沈铮突然重重叩头,声音里竟是带出了几分激愤,“臣知道这些年来确实常常对越千秋针锋相对,可臣确实是一片公心!如他这等身世可疑,来历成谜,容易让人趁机诋毁我朝,甚至危及英王殿下声名的人,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小胖子听到自己也被牵扯了进去,顿时面色难看得要命。然而,在他勃然大怒之前,皇帝却突然哂然笑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是,是朕一向纵容偏爱这小子,让你这大公无私的一片苦心喂了驴肝肺?”
  如此诛心之问,换成是从前的沈铮,一定不敢回答,唯有叩头明志而已,可他之前在鼓台对越千秋真的动了杀心和杀手时,就已经把生死置之于度外,把心一横便抬起头直言不讳地说:“臣自知先斩后奏,有悖圣命,但臣绝不能容许越千秋这等刁顽小儿再嚣张横行!”
  “你因为千秋曾经被北燕编了一出金枝记,就觉得他是祸害,于是对他喊打喊杀,朕倒想问你,如果你也被人编造了一通类似千秋的流言,那么为了家国天下,你是不是应该自刎谢罪,以防日后被人当作是可趁之机?”
  沈铮登时面色遽变。然而,他须臾便醒悟了过来,二话不说叩头道:“如若真有此事,不用别人追究,臣也决计会自刎斩除后患!就算是这一次,臣如果真的侥幸成功,杀了越千秋,臣自知罪大恶极,也当认罪伏法,引颈就戮,给越家和皇上一个交待!”
  小胖子忍了又忍,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他竟是砰的一声拍打身下的软榻,整个人一下子蹦了起来,气急败坏地用手指戳着沈铮骂道:“简直愚忠……不对,这不是愚忠,是迂腐,是短视,是愚不可及,是打着大公无私的借口,实际上只为你一丁点自以为是的念头!”
  一口气骂了好一阵子,小胖子这才暂且停止在脑海中搜罗更贴切形容词的打算,继续厉声斥道:“你想过没有,萧敬先对越小九如同外甥,北燕皇帝先是一度许嫁公主,而后又让他叫过阿爹,不管是真是假,如若他今天真的死在你手里,北燕皇帝趁机声称是我大吴暗害了他和结发妻子的亲生儿子,兴师来犯,我大吴该怎么说?”
  “这不可能,这简直荒谬……”
  沈铮一下子无比失态,然而,他那前所未有尖利的声音,却在面对英王李易铭那双恶狠狠瞪他的眼睛时戛然而止。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他颓然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地说:“不,我没有错,越家祖孙一个把持朝政,一个迷惑储君,他们是祸害,是天大的祸害!”
  “哼,抓不到把柄就捏造把柄,捏造把柄被人破局,就想着杀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坚持?我看这是武德司这几年渐渐势大,你这个都知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以为你权柄大,却忘了这监察也好,侦缉也好,所有权柄都是父皇给的,父皇划给你的界限你也敢突破,那今后你自以为正确的事情,岂不是全都要自作主张去做一做?嗯?”
  小胖子一口气说了这一大堆,随即方才意识到什么,打了个寒噤后就慌忙看着皇帝说:“父皇,这储君两个字是沈铮说的,可不是儿臣说的,儿臣从来没有自视为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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