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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鲈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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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来真格的啊!梁萧一跃而起,几步冲到门前,然后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梁萧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副香艳的景象,他有些把持不住了,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出去逍遥一番,的那位头牌虽然没楚楚那么自然纯真,可却更有女人味儿一点。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听得一阵如诉如泣的低吟声传来,于是,他迈不动步了。

“嗯……”先是一阵悠长的鼻音,如同仙乐绕耳,荡气回肠。

“啊……”梁萧似乎看到了樱唇轻吐,香气如兰的场景,只觉这轻柔婉转的颤音之中,有着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之意,他听得骨头都酥了。

下一刻,一个清朗的声音忽地响起。

“天降真龙从此起,克木白虎真全体,反覆离宫向北飞,消息阴阳九六里……师妹,且谨记要诀:持剑如式,毋令知味,意到便住,纯纯熟一,日亲日近,两意和谐……且同为兄一起施为……”

这是什么?难道是同寿说的法诀?梁萧心下一阵茫然。

初听之时,他还觉得刘同寿有些破坏气氛,可现在他只感到一阵高深莫测,随后心里涌起了高山仰止的情绪,又仿佛见到了高山流水……

“吱呀,吱呀,咣当,咣当……”

作为余姚的头号客栈,四海客栈的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桌椅床凳都是簇新的,用的也是上好的酸梨木,结实得很。能让那床发出这样的动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床上之人的动作相当之大,战况过于激烈。

梁萧也是好此道的,听到这会儿,他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柔柔的少女清音绕耳,伴着一阵阵清朗的法诀之声,在木床与墙壁有节奏的伴奏下,形成了一曲最动听的乐章。

梁萧终于懂了,他热泪盈眶。

原来……这就是龙虎之道啊,太神奇了。

……

事发现场。

楚楚忽闪着好看的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刘同寿,一脸的疑惑。

后者正在使劲全力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床单已经被他揉成了皱皱巴巴的抹布,可他还是不肯罢休,看那气势,他似乎想把屋子拆掉似的。

这样还不算,他自己折腾还不算,还吩咐自己在这里呼气吐气,他自己也念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些东西,自己完全听不懂耶……

不过,看着师兄一本正经的模样,总觉得好厉害的样子喔。;

第19章愿者上钩

梁萧觉得自己的命很苦。

一连三天,每晚都是两个时辰……只能说年轻真好,尤其是还能学道法的年轻人,简直让人羡慕死了。

每天清晨,看到刘同寿和楚楚神清气爽的样子,梁萧的感触就更加深刻了。人家操刀上阵的人都这么有精神,自己这个旁听的却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身子也软绵绵的……

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好在,煎熬总算是到了尽头,今天就是三人启程离开余姚的日子了。

说起来,他的收获还是不少的,向他打听消息的人很多,他谨遵刘同寿的指示,不给钱坚决不开口,每个人都塞点,积少成多之下,就是一笔很客观的数目了。

今早起床一统计,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吓!足足五十两!比县太爷的年俸还多,这到底是余姚人太富有,还是同寿的戏演得太好呢?

他也说不清楚,不过他能确定的是,刘同寿的目标肯定没有达成。只是小道士自己却一脸的轻松自在,还有空打趣他,说他赚了这些钱,可以回家去炫耀一番了。

梁萧很不以为然,小仙师算无遗策,不过,他这次可是说错了,财不露白,回家炫耀只能爽一下,闷声发财才是长久之道,把银子给媳妇看,那不是傻么?

“同寿,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雇来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梁萧试图提醒刘同寿。

“不是还要去龙泉山,看中天阁开馆吗?我对阳明先生可是久仰了的,他虽不在了,也可以借此追思么。”刘同寿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

龙泉山旧名灵绪山,亦名屿山。

传说远古时这里是一片汪洋,龙泉山是露出水面的一个小岛屿,这是屿山之名的由来。山上有一石井,即使天旱少雨,仍井水清盈,常年不枯,且因水面常呈现两条游龙波纹,如双龙戏水,故称“龙泉”。

“小仙师,今天您赶了个巧,也赶得不巧,今天正好是十五,是龙溪先生登堂授道的日子,这是很多士子企盼的盛事。不过来的人太多,您要上山就有些不方便了……”

刘同寿示意楚楚将车帘挑起一角,向外张了一眼,梁萧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只见龙泉山下人头涌涌,肃然而立的尽是身着青衫,头戴方巾的士子,黑压压一大片,怕不有三五百人,从山脚下,一直排到了半山腰的中天阁门前,直让人怀疑,那座二层的小楼阁,是否能容纳得下这许多人。

士子是一种很鼓噪的生物,即便是韩应龙那样有些方正的人,遇到谈得来的人,话也不少。可现在这里人数虽众,但却是鸦雀无声,哪怕是他有印象,那几个在青楼见过的书生也都是一脸肃穆的静候着,给人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学传后世,都能震住骄狂的倭人,阳明先生,果然是当世英杰!

略做感慨,刘同寿还是以正事为念,他向梁萧摆了摆手,然后放下了车帘。

“走吧,去码头。”梁萧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吩咐了车夫一声。

“仙师请留步,在下柴德美,慕仙师风采久矣,诚谋一晤,还望仙师慈悲,予以成全。”那马车出现的突兀,行的也快,不多时就到了近前,一个沉凝的声音随之响起。

他这边只是一报名,就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连那些在山脚下肃立的士子中,都有不少人将视线投注过来,余姚柴家的影响力之大,可见一斑。

中天阁开馆,不但是士林盛事,对余姚百姓来说,也同样是场盛典,数百位士子聚首一处,场景之壮观,堪与乡试相比。

很多人也是早早的就聚拢在此,打算看过热闹之后,再去忙碌生计,却不想正戏没开场,这边又有重量级的花絮可看,众人心中都是大呼过瘾,士子们也是议论纷纷。

“真的是柴员外!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还用问?他不是说了吗,他是来见那位小道长的。”

刘同寿掀开车帘向外一张,只见一个身着绸袍,服色黝黑的大汉静立路旁,身后不远处是一辆华贵的马车,想来这就是正主儿了。

杨超说,柴家是捞偏门起家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假,若是换一身短装打扮,这位柴老爷和渔民或者海盗也没啥两样。

鱼上钩了!

刘同寿嘴角一挑,得意一笑。不过,这个柴德美倒也够谨慎的,竟然一直拖到了最后一天才出面,看来他心里仍有疑惑未消呢。

既然如此,那就再晾晾你好了。放下轿帘,刘同寿向着梁萧一摆手,后者会意,转头吩咐车夫继续行进。

车夫手上一抖,好悬没从车上掉下去,路边站着这位可是柴老爷啊,这小道士的谱也太大了吧?不过,想到近日的传言,他觉得倒也正常,只是他自己夹在中间,就坐蜡了。

两边都不敢得罪,没奈何,他只能缓缓驱车前进,好好的马车,走得比蜗牛还慢。

柴德美抢上一步,施礼道:“仙师容禀,在下素慕仙道,今日得见小仙师这般的仙家人物,实偿平生之愿,哪怕即刻就死了,也是无憾了……”

被如此无视,他心里没有怒气是不可能的,不过,对方越是这样,传言就越可能是真的。想到对方的身份,以及有可能带来的诸多好处,他心头炙热,些许轻慢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哼!”马车中传来一声冷哼,饱含着怒气,听声音,似乎是那个小道姑的。然后是几句低语,似乎两人交流了些什么。

随后那个向导探身入车,扭头出来时,已是一脸桀骜:“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事儿说事儿,小仙师人贵事忙,哪有许多工夫跟你夹缠不清?。”

传话的都这么嚣张……

要不是有求于人,柴德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酸丁,可现在,他却只能忍着,“小仙师在余姚盘桓数日,在下听说,您似乎有意在此地建观传道,在下自忖在余姚还有些面子和门路,说不定能稍尽绵力也未可知。”

“柴员外的好意小仙师已经知道了,不过余姚并无恰当之处,几日所见,尚且不如上虞那间,所以小仙师决定再走访几处看看,偌大的江南,总是会有合适的地方……”传声筒梁某的语气柔和了几分,让柴德美既惊喜又失望。

上虞那间?莫非是……

正如刘同寿所料,官宦世家,怎么会放过结交邵元节的机会?嘉靖不喜欢宦官,所以,他身边的近臣中,最够分量的就是那些道士。

邵元节很少参与政事,交好他也许得不到直接的助力,但嘉靖的喜怒无常,才是朝臣们最恐惧的事情。只要能通过邵元节,掌握到皇帝心情变化的情报,就已经相当有用了。

谢家得到消息后,自己不肯出面,怕给人留下话柄,所以柴德美只好来代劳。不过看对方的架势,却和情报中一样,龙虎山一脉都是不肯给人留下攀附的机会,这差事,恐怕是完不成了。

不过,卖个好的机会应该还是有的,何况,这里面似乎还蕴藏着其他机会。

“小仙师说的,莫非是上虞春风楼?”他问道。

见梁萧点头,他心下更喜,当即提议道:“小仙师既然不是很满意,莫不如将那春风楼转卖与在下,若是寻访不果,在下也愿意将此楼重新奉上,当然,偌大的江南,总有合小仙师之意的地方,还是拿着现银更方便些,您说呢?”

当今天子是个好享受,讲究奢侈的帝王,自他登基以来,修太庙,修宫殿,请道士,做法事,林林总总,花费无算。固然户部出了不少钱,但即便是皇帝,而且是相对强势的那种,想从户部拿银子,也是要在朝堂上扯通皮的。

一次两次还好,可天长地久的下来,就算神经再怎么坚韧,他也受不了啊。要是皇帝随便就能让朝堂上下凛然听命,他又何必遮遮掩掩的派小道士来江南,而不是昭告天下的选秀女呢?

既然京中没有风声传过来,这次行动必然是皇帝私相授受的,经费自然也是皇帝自己掏的腰包,小道士手头紧,不正在情理之中吗?

也许是被他切中了要点,小道士沉吟了片刻,然后又是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的待遇却让柴德美惊喜了,因为开口的是那个女冠。

“柴居士请上车叙话。”

对话的从打杂的秘书变成了贴身秘书,这是何等的飞跃啊!柴德美连连打躬作揖,然后小心翼翼的上了车。

“贫道师兄妹是方外之人,本不该谈及这些阿堵俗物,但既然柴居士有心向道,倒也不好拂了居士一片心意,居士要买楼,未知……”

“我愿出纹银万两,若是二位仙师觉得……那还可以商量,再加些也是无妨。”柴德美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这真是意外之喜。紫阳观出了变故,但却多了个对付董家的筹码,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做狗腿子看似风光,但是当主家施加的压力太大时,这日子也不好过,能加速点进展总是好的。

“如此即可,这是地契,你速速验看了罢。”女冠的声音和她的神情一样清冷,说话也是言简意赅。只见一只芊芊素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被随手丢在了桌几上,那张纸微微泛黄,显然已经很旧了,不过却牢牢的吸引住了柴德美的视线。

“是,是,在下这就找人验看。”这会儿山下全是士子,连知县的师爷都来了,柴德美急忙将其请了过来。

“不错,这正是衙门的地契,上面有董家人的画押……”处理文书的能力,师爷比知县还要强得多,他就是专门做这个的,所以,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二位仙师,这银子应该……”

“现银。”有道之士果然不喜欢谈俗物,这次答话的又是杂务秘书梁萧。

“也好,在下这就去筹措。”银票拿着方便,但用起来比较麻烦,不是大城邑,钱庄便不会去开设据点,所以柴德美倒不觉奇怪。;

第20章上当了

外间的议论声还在持续,车厢内却已经恢复了平静。龚师爷是来帮忙的,完成了任务,自然又踱回去排队了,这俩金童玉女般的小道士让他很有压力。

其实柴德美的压力也不小,可他舍不得离开。

那张价值万金的地契就那么放在桌几上,两个小道士看都不看,他却不时会扫上两眼。他有心说先收起来吧,可看到那两张冷冰冰的脸,想到传闻中对方喜怒无常的性子,他又没有勇气,事情已经完成九成九了,若是在最后关头黄了,那还不被人笑死啊?

地契只是一方面,交易已经完成,只待最后的交割,迟早都是他的,不需要太过挂怀,让他踌躇不定的还有另一件事,对他来说,这件事同样很重要,但却很难开口。

刚刚等候答复的时候,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这会儿他的感觉却是相反。犹豫不决的工夫,外面又是一阵车辙声响起,眼见着他派去取钱的人已经回来了,不能再等了,他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小仙师,在下有一事想请教……”

“说。”楚楚的声音依然冰冷,但她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对柴德美来说,交割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但对于刘同寿和楚楚来说,这才是重点,他们是来扬名兼报复的,而不是来卖地的。

“听说您……精通那个……龙虎之道,在下这个身体也有隐疾,不知……”柴德美一张黑脸涨得通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吞吞吐吐的说了半柱香时间,要不是他知道这位冷艳女冠的另一面,他根本没法把话说囫囵了。

“哼!”楚楚冰霜般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绯红,当即便是一声怒哼。吓得柴德美心肝一颤,刘同寿心中却是暗赞,师妹这演技实在太棒了。

“小仙师,在下无心冒犯,只是我柴家一直人丁单薄,这一代只有我兄弟二人,而我二人至今都无所出,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下也是迫于无奈,念在在下一片孝心的份儿上,还请小仙师垂怜啊。”柴德美苦苦恳求。

无后是其一,另外,他也是个有正常**,或者说**比普通人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的男人,家中十数如花美眷,能看不能吃,这也是人生一大悲哀啊。

和韩应龙一样,他也遍寻了各地名医,但医生们都是摇头,只说他早年纵欲过甚,导致肾气亏损太重,只能缓缓将养,待身体自行康复。话里都给他留了一线希望,但他寻根问底的求时限,那些家伙就顾左右而言他了,不用说,那些鬼话都是骗人的。

医生搞不定的,并不代表没有办法了。京城传闻,皇上每天夜里都连御数女,第二天却都是精神焕发,除了天生异禀之外,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用了龙虎山的秘法!

眼前这位的神通,他是相当信服的。

因为他收买了一个客栈的伙计,让他去听过墙根。那伙计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儿,听墙根的同时,还不忘记将小道士念的真言记下来,他倒不是因为尽职才这样做的,问题是这方面的秘技,谁不好奇,谁不想学啊?

柴德美比伙计要着紧得多,得了这几句零散的真言,他也是连夜将其送到了临近的名道观之中请教,紧赶慢赶才算是在刘同寿离城之前得到了回音。那边的回话只有一句:虽不知出处,但确定是古时秘法无疑,应与《真仙上乘》相当。

《真仙上乘》是啥?那是传说中的道藏秘法!柴德美直接被震傻了,他完全确定了刘同寿的身份,能用这种秘法修炼的小道士,怎么可能是骗子?所以,交易达成后,他冒着对方震怒的危险,提出了请求。

哈,饶你柴某人奸似鬼,最后还不是得着本道爷的道儿?刘同寿心中一喜。

他前世主修的是传统戏法,也算是道家一脉。有的时候他也会在网上找些道藏来看,希望从中获取些灵感,或者失传的技巧什么的,昨天晚上念的那个法诀,就是收获之一。

那法诀的全称是《金丹上乘龙虎交併返还口诀》,专讲以外丹和外药还丹之法,里面少用隐语,但凡懂行的人,一看即明。

这玩意跟魔术肯定没啥关系,但男人么,看到这种东西,总会有些好奇的。他仔细看过一遍,顺便还背了一部分,打算以后蒙人用。前世没用上,现在用上了,所以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要是知识,总是有用地。

“大胆,凡夫俗子也敢作此虚妄之念么!”按照剧本中的某个分支剧情,女孩开始发飙了,“这金丹龙虎诀乃是我师门的不传之秘,你……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妹懂此秘法,莫非……”

“不敢,不敢,小人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窥视二位,只是从二位仙师的师门推想,这才贸然相求,这等亵渎之事,小人莫说是做,就是亲身窥探的念头也断然不会有的。”柴德美满头大汗,连连摆手否认,心中只道:原来还真被自己蒙对了,这法诀果然以龙虎为名。

刘同寿突然唯一摆手,首次开口道:“罢了,师妹,他一凡夫却能识得真人当面,还把握住了时机求恳,这就是他的缘法,虽然他根骨奇劣,福缘不深,但即是缘法到了,我等也须得顺天意而行……”

他的声音和楚楚同出一辙,而且更带了一层居高临下的傲气,但柴德美却听得心花怒放,尤其当他看到,那个冰山般的女冠,凛然奉命的时候,他欢喜的几乎都要晕过去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道士的脸,透过那张俊脸,他仿佛看见了日后的幸福生活。

小道士淡淡吩咐道:“你先发个誓来,然后笔墨伺候罢。”

“谨遵小仙师法旨。”柴德美迅速吩咐下去,他的家丁倒是没带这些东西,但山脚下有那么多士子在,想搞文房之物却是再容易不过了,东西很快就拿了过来,车厢内的柴某人也发了一番不得将秘法外泄之类的毒誓。

湖州的笔,宣州的纸,都是上好的东西,小道士点点头,表示满意。不过,当他将宣纸在桌几上摊开时,却皱了皱眉,厌恶的一挥袍袖,将那张地契拂到了一边,大袖飘飘,地契也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板上。

柴德美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掸掸灰尘,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于是将其悄然收入怀中,然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可是好东西,道家高人不在乎,但他这个俗人还是很在乎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伏案疾书的那个小道士脸上,同样也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坏坏的,又很得意,像是偷到了母鸡的小狐狸一般。

刘同寿确实很得意,因为他的第二场表演,已经圆满落幕了。

……

“妹夫,妹夫,你到底乐啥呢?人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小道士收钱走人了,可柴德美却一直在那里捧着张纸傻乐,周围议论纷纷,蔡德庆忍不住了。

“嗯?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哎呀,我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没送小仙师到码头,真是大大的失误啊。”柴德美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一拍大腿,十分懊恼的发出了叹息。

“咝……妹夫,你拍错地方了。”蔡德庆疼的呲牙咧嘴的,他抽着冷气问道:“你送也白送啊,就那俩眼睛长到天灵盖上的小道士,才不会给咱们好脸色呢,我说妹夫,你到底为啥乐成这样啊,不就是一张地契么?离大功告成还远着呢。”

春风楼只是个筹码,想要让董家低头,还需要很多个威逼利诱的步骤,中间也未尝没有变数,顶多就是离成功更加接近了那么一点而已,实在没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啊。

“你懂什么?”柴德美嘿然反问道:“你以为我今天为啥没纠正你的称呼?”

“啊?”蔡德庆甚感茫然。

因为他妹妹只是个小妾,他本人又是个混混,所以一心要脱离暴发户行列,向书香门第靠拢的柴德美一向不喜欢他以妹夫来称呼,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不予计较。今天他妹夫的心情显然很好,但这里面似乎没啥因果关系吧。

“就知道你不懂,不懂就别乱问了,总之是好事。”柴德美轻轻拍了拍胸口,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卷秘诀才是真正的天降之喜,有了这法宝,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变成‘妹夫’,只是这话不能挑明了说而已。

“妹夫,地契已经到手,咱们是不是顺便去衙门报备一下?省得跟董瞎子扯皮?”

这个时代,是没有房产证和土地证的,土地所有权唯一的凭证就是房契和地契,而且,在明朝以前,衙门甚至没有见证和管理的职能。

这倒也可以理解,历朝历代都奉行的是精简地方官,让地方乡绅进行自治,寥寥几个地方官,管理地方事务还忙不过来,哪有空再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只是放任乡里之间的公证了。

这种方式科学不科学不好定论,不过在人口流动较小的古代,倒是罕见这方面的纠纷,毕竟邻里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签个契约,然后找些乡邻宿老做公证,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后患了。

当然,既然存在漏洞,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一旦出现纠纷,哪怕闹到衙门,官员们也是难做决断,只能不予受理,多少也是个问题。

大明开国后,洪武皇帝出身微末,很重视民生,对地方官的要求也很高,因此将民间的契约管理也纳入了官府的管理范畴,要求地方衙门提供备案的服务。

他的本意当然是好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官推拒不了这项责任,但却能加以变通,他们的办法就是收费。

想备案,买卖双方就得去衙门购买官方印刷的格式合同,完了还得去有关部门交税。税率很高,约在百分之十上下,具体数目要视官员的心情而定。这还不算完,你还得给胥吏送红包,不然他们会拖着不办。

既要花钱,又要送礼,还得三番五次往衙门跑,愿意去备案的肯定也有病。

当然,如柴家、董家这种上面有人的,就不会怕麻烦了,税率他们可以按最低的标准交,甚至免税,胥吏再嚣张,也不敢给他们脸色看。报备一下消除风险,自是有利无弊。

“你倒是想得周到,看来最近真的长进了不少啊,呵呵,那几个徽州人倒也有点真本事,不是只会坑蒙拐骗……”从怀中取出那张黄纸,柴德美嘿嘿一笑,拿话点了便宜大舅子一下。

蔡德庆是个死皮赖脸的性子,借杆就上,嬉皮笑脸道:“宗满兄弟和王兄弟都是爽快汉子,妹夫,你看,他们求你的事……”

柴德美把脸一板,冷哼道:“他们求的是何等大事,出这么点力气就……哼,真是想得美,让他们再等等,你自己也少把柴家的事跟他们说。”

“知道了……”蔡德庆讪讪的接过了地契,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便宜妹夫恶狠狠的瞪了回来,他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而是将折着的地契打开,想借机恭维几句,然后就此蒙混过关。

“咦……妹夫,你拿错了吧?”往纸上一扫,蔡德庆当即一愣,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一遍,这才惊疑不定的问道。

“胡说!龚师爷亲自检验过,我亲手从小仙师那里接过来的,怎么可能会错?”从地契出现开始,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等柴德美将其拿到手之后,更是直接收入了怀中,他身上本也没有类似的东西,怎么可能出错?

可是,大舅子面青唇白的模样也不似有假,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拿来我看……”劈手夺过黄纸,定睛一看,柴德美只觉象是被雷劈中一般,全身毛发都炸立起来了。

地契、房契的格式都大同小异,前面是房屋土地具体情况,卖方自愿出卖,并签署姓名,有中介人也得写上,再加上见证人,以及日期。先前他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东西,可现在手里的这个,虽然各式都差不多,但里面的内容就不对了。

卖方是谢家,房屋是宝树堂……那是谢家的祠堂,怎么可能拿来发卖?肯定是假的!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张假地契到底从哪儿来的,真的地契又到哪儿去了?真是见鬼了!

“不会真让王兄弟说中了,那小道士是骗子……”交易的时候,蔡德庆并不在场,所以他并没有他妹夫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好死不死的秀起了先见之明,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那个从徽州来的王兄弟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柴德美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从天堂到地狱,他只觉有一种把眼前的一起都撕碎了的感觉。一万两银子还好,他柴家损失得起,但是,如果那小道士是骗子,那么,那本秘法……

“啊!”他双手抱头,突然惨嚎出声,声音犹如失偶孤狼,闻者无不动容。

“妹夫,有事从长计议,别气大伤了身子……”

“啪!”不过柴某人到底是草莽的性子,蔡德庆一句话还没劝完,他这边就已经恢复过来,一巴掌将乌鸦嘴的大舅哥搧趴下,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的咆哮道:“老子不伤,伤的是你妹,白痴,还不给我快去追!”

“是!”蔡德庆捂着脸,灰溜溜的从地上趴了起来,叫上几个家丁跑走了。

柴德美犹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对方肯定是骗子了,虽然具体细节他还没想清楚,但那些情报应该也是假的没错,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调的包呢?他明明一直都在看着啊?

让他最为疑虑的是,这小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21章都是设计好的

“什么,你把地契给换了?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让你发现还了得,那还不让人家抓个现行啊?”刘同寿用眼角扫了梁萧一眼,非常不屑。

“我不是说这个……”梁萧脸色惨白,颤声道:“同寿啊,这样一来,那不是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要是他们派人来追……”

“梁叔,那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啊?要知道,这件事我才是主谋,楚楚是帮凶,你就是个跑龙套的,我们都没着急呢,你慌什么啊?莫非你想抢戏?”

“……”梁萧差点被噎死,他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和反应速度都在下降,不是他口才不好,实在是思路跟不上趟啊。

“你看你这脸色……我说梁叔,你的字叫什么啊?”又是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秋白……”梁萧茫然回答。

“嗯,好字。”刘同寿点点头,啧啧赞道:“很形象,也很贴切,不信你去照照镜子。”

“……”梁萧被调侃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不过这并不能消除他的担忧,没过多一会儿,他又道:“同寿啊,我好象听到后面有动静,不会是追兵吧?”

“你说对了,就是追兵。”刘同寿打了个响指,顺便还补充了一句,“不光是后面,前面也有人设卡拦道呢,谁说暴发户都是蠢货,这柴家的行动效率就很高么。”

“……同寿,你认真点好不好?你这么说的话,咱们不就是……被包围了吗!”梁萧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柴家可不是什么本分人,现在那边八成已经气疯了,否则不会跑出来设关卡。

自己三人要是被抓到,连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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