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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苹果)-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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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话语中可以听出他们干这事不是第一次了,看来这些人都是夏国收买的探子,难怪粮食兵饷运达之时总是会碰巧遇到深入宋境滋扰的夏兵,看来不是巧合,而是西夏利用这些遍布在永兴军和秦凤路的当地宋人密探得到的消息。
苏锦听了一会,大致的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不敢过多停留,趁着三人在清凉的潭水中洗的正舒服,悄悄牵了夏思菱的手,两人缓缓退后,高抬腿慢落脚一直退到百步之外,这才转身赶紧爬上官道,寻回马匹快速飞驰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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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七章 不退反进
苏锦稍微有些懊恼,原本他还不信西夏军这么胆大能深入腹地对官兵的粮饷进行抢。劫,因为在苏锦看来,能绕开边境的哨探这已经是很难了,更别说能够轻易的堵截到运粮饷的队伍。
何时运粮,多少人押送,这些事都无定规,朝廷也没有具体的日期安排,只是根据前线需要统筹安排而已,而这些西夏军能准确的获知这些信息,实在是教苏锦想不通,所以他之所以敢冒风险从屡屡出事的官道近路行军,不得不说抱着一种不太相信的态度。
但现在苏锦算是明白了,原来西夏人早已在永兴军和秦凤两路收买了大量的当地土匪和百姓作为眼线,形成一个消息网;特别是大大小小的山贼部落,他们一般扼守在咽喉要道上,一有风吹草动他们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他们在其中起着关键的作用。
现在终于摊上大事了,认为不可能的事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幸亏自己心血来潮带着夏思菱去山谷中洗鸳鸯浴去,否则自己还将蒙在鼓里,没准过不了几天,面前便是黑压压的西夏骑兵,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了避免产生恐慌心理,苏锦没敢将消息放出去,只是悄悄找了王朗,王朝马汉等人躲在帐篷里上商议此事,苏锦将误打误撞知道的事情一说,王朗当时便变色了,连连咂嘴道:“哎……苏大人啊,不听下官劝告,这回麻烦大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是好?”
马汉顿时炸毛了,张着两只黑洞洞的大鼻孔冲着王朗叫道:“你是属老鼠的啊?这才刚刚一点风吹草动便吓得尿裤子了,我家公子爷早跟你说清楚了,要你带队走下路,又没求你跟着一道走。”
王朗怒道:“要不是三司大人吩咐了要跟苏大人一路同行,本官岂会涉险从此道走?”
马汉还待再骂,苏锦摆手道:“都冷静些,天塌不下来,王主事行动谨慎没有错,原是我不太信西贼真的会深入我大宋境内劫掠,是我的不是,这里给王主事道个歉。”
王朗见苏锦如此态度,倒也不好说什么了,气鼓鼓的闭嘴不语。
苏锦道:“不过事情也非不可收拾,在敌袭之前我们便探听到了消息,此乃天佑我等;目前起码我们还占着先机,没什么好怕的。”
王朗道:“敢问苏大人有何应对妙计?”
苏锦笑道:“目前而言有两种应对之策,第一种绝对完全,第二种则要冒风险,不过回报也一定很大,王主事想听哪一种?”
王朗道:“苏大人莫要卖关子了,下官心忧如焚,可没心情猜哑谜了。”
苏锦道:“好,那我就不卖关子,第一个办法便是,咱们即刻拍拍屁股原路返回,回到京西路改道下路从安全的道路行进,这样可说是毫无风险,西贼胆子再大,也只敢在边陲两路横行,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为了这批粮饷追上来。”
王朗喜道:“这个办法好,咱们即刻下令掉头,让贼子们白忙活一场。”
马汉皱纹叫道:“我说错了,原来你不是属老鼠的,你是属王八的,一遇到危险便缩头便跑。”
王朗怒道:“此计乃是苏大人说出来的,再说这个办法也没什么不好,咱们什么也没丢,妥妥当当的将差事办好,这难道不好么?”
王朝冷冷的道:“是什么也没丢,只是丢了些骨气罢了,我家公子爷的脾气你怕是不知道,这个办法他只是说说而已,这辈子你别想他会这么做。”
王朗看着苏锦道:“苏大人,你看你的这些手下,怎地一个个不识时务呢?摆明了前途艰险,偏偏一个个跟犟驴似的。”
苏锦微笑道:“王主事稍安勿燥,我说的这个办法是给你王主事用的,你即刻带着粮食甲胄兵器队伍赶紧回头,至于我的想法嘛,我的几位兄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可不想被自家兄弟骂成是缩头乌龟。”
王朗愕然道:“这……这如何使得?三司大人严令……”
苏锦摆手道:“放心,三司大人那里我来替你解释便是,你无需担心。”
王朗犹豫不决,终下不了决定,苏锦不再追问他,环视众人道:“第二个办法便是冒险之策,不过我相信回报定然丰厚;西贼在我大宋境内如入无人之境,此番行踪又即将为我所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将计就计,狠狠的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否则岂有宁日?”
王朝起身拱手道:“公子爷吩咐吧,卑职等就等您一句话了。”
王朗忙道:“苏大人,咱们这么点兵力如何能与之硬斗?”
苏锦笑道:“原本还有第三个好办法,我本想快马送信到延州庆州,范大人已经接替离职的庞籍,通率延州庆州两州兵马,既知敌之将至,范大人岂能坐视?定然调集兵马进行围堵,然则我等可高枕无忧的赶路。”
王朗一拍大腿道:“这才是两全其美之策,为何不用?”
苏锦道:“奔袭之敌一定是西贼的精锐骑兵,数量虽不会很多,但若是得知范大人率兵堵截,他们打是打不过,但全身而退是一定没有困难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拿他们毫无办法么?又如何起到震慑之功?将鬼主意打到我苏锦头上,岂能任他们逍遥自在,我要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哪怕是动我苏锦一个歪脑筋,我也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朗看着苏锦英气逼人的摸样,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苏锦道:“王大人速作决断,有你无你,部署便大不相同,不要影响了大事。”
王朗踌躇再三,终于咬咬牙点头道:“但凭苏大人调遣,跟着苏大人干了。”
苏锦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王主事,你这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了,一场大功劳即将落在你身上,你瞧着吧,你这主事的位置怕是要挪一挪了。”
王朗心道:“挪是挪了,但愿别挪低了,挪低了倒也罢了,但愿别送了性命就好。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倒不敢求,只求别是最愚蠢的决定那就谢天谢地了。”
苏锦轻声下达命令:“马军都头赵虎听令,携我亲笔信带二十余骑扮作前方搜索的小队飞骑前往延州送信,延州距此约两百里,快马加鞭两日可达,路上若遇到袭扰一概不予纠缠,拼死将信送到范大人手上,不得有误。”
赵虎精神头十足,拱手应诺;苏锦又各自给众人分派了任务,众人领命而行。
当夜,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趴在营地外边的山坡上往营中窥伺,但见押解的官兵一个个衣履歪斜的靠在篝火便呼呼大睡,整座营寨连个守夜巡逻的都没有;更有甚者,营帐中居然隐隐透出划拳猜令之声,根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一撮毛老大一甩头,三人大着胆子摸往营寨近处,借着篝火的掩映,将车辆数目,护送的军士数量,以及押运的物资大致清点了一遍,顿时心头大定,多达四百多车的物资,居然只有一千多人护送,而且看这些士兵个个精疲力竭的样子,根本没半点精气神,看他们甲胄都没穿全,看样子不是禁军,而是一般的厢兵。
唯一可虑的是有几百马队,看样子是禁军马军司的人,不过这么点马军根本不足为虑。
三人清点清楚,不敢久留,悄悄的退了出来,将情况牢牢记在心中,转过身来不知从何处牵了三匹马儿出来,摸黑连夜从官道往北而去。
第七零八章 一代名将
马蹄声远去,营地附近的土坡背面转出几个人影来,看着匪徒远去的方向轻声的交谈。
“这帮奸贼,居然认贼作父,甘当西贼走狗;下官就不懂了,我堂堂大宋子民居然也有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坏东西。”
“王主事,一样米吃百样人,这不是很正常么?人分贵贱也必有好坏,其实叫我说来,倒也无好坏之分,无非一个利字而已;别人取利要考虑因果道德,这伙人取利不在乎‘取之有道’的圣贤教诲罢了。”
“也有些道理,敢问大人,现在咱们是否该进行下一步了?”
苏锦点头道:“事不宜迟,王朝带人四周警戒,从此刻起,营地中所做的一切都不能为他人所窥伺,王主事即刻去动员其余士兵和车夫赶紧干活。”
众人应诺,当即分头行动起来。
……
次日清晨,草叶上的露水还未干透,大队人马便开拔出发继续往前,车队一如既往的绵延数里,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前进;一眼望去队伍跟昨日的车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若是有心人细看之下定会看出些端倪来。
赶着牲口驾车的车夫们轻松了许多,车辆似乎也轻快了许多,而且整支队伍虽然还是很长,但总感觉少了不少人。不过这在外人看来似乎并不起眼。
两侧的山梁上不时的会有鬼鬼祟祟的小黑点出没,苏锦等人都知道那是本山盘踞的大小山寨发现了自己这只队伍的行踪。这些山寨各有地盘,经过他们的地盘之上,自然是紧紧盯梢不放,虽然对这油布遮的严严实实的数百辆大车垂涎三尺,但面对这只四千多人的庞大队伍,这些小股的土匪也只能干叹气,丝毫没有动手的**。
如此行行走走,队伍的速度慢的惊人,三天后,大队人马终于要走出这崇山峻岭之间,再往北十余里便要出山口了,出了山口便是一马平川的黄土大道,直通往最近的解州城。
太阳西斜之时,苏锦下令在距离出山口三里的一处山坳中扎营,半夜时分,马蹄得得之声踏破寂静,十余骑飞驰而至,值夜的官兵赶紧迎上盘查,却正是赵虎送信归来。
苏锦算准了时间,知道赵虎今夜定会赶回,所以并未入睡,只和衣躺在帐篷里等待,闻马汉来报,赶紧起身点亮烛火,命赵虎来见。
赵虎浑身大汗,满面尘土的进了帐篷,二话不说先端起小几上的一壶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个饱,一抹嘴这才道:“公子爷,俺回来了。”
苏锦微笑道:“事儿可还顺利么?”
赵虎道:“还行,见着范大人了。”
苏锦喜道:“范大人怎么说?”
赵虎道:“俺说不清楚,俺叫别人来跟你说,范大人派了几位将军跟俺一起来了。”
苏锦忙道:“在何处?还不请进来。”
帐外咚咚脚步作响,帘幕一掀,三名身着甲胄的军官迈步而入,当先一人盔甲下的面目英挺,浓眉朗目炯炯有神,虽长途跋涉,除了甲胄和脸上有些灰尘之外,毫无倦色;惹人注目的是他的脸颊上居然有两行囚字刺花,将其英挺的面目破坏无遗,平添了几分彪悍。
“苏大人好,卑职狄青前来叨扰了。”那人抱拳行礼,朗声道。
苏锦大为惊讶,忙抱拳还礼,原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狄青,苏锦略知此人如今的情形,他受范仲淹赏识此时已经从一名普通士兵被提拔为延州彰武军指挥使,已经是五品武官的职衔了。
“原来是狄指挥驾到,久闻狄指挥英雄盖世,威名震慑西北,兄弟仰慕已久,不想今日竟然能得见,实乃万分荣幸。”
苏锦倒也并非是客套,这番话有起码一大半是发自真心,后世关于这个狄青的事迹可是流传了不少,虽然大多为杜撰,但动画片影视剧中狄青总是以大英雄的形象出现,让那时候的苏锦好生仰慕,不想自己居然能见到活的,激动之情自然流露。
狄青倒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名了,连京师来赴任的新科状元都听说了自己的事迹,有些受宠若惊,拱手道:“大人谬赞,狄青何以克当。”
苏锦赶紧命人拿来蒲团,众人纷纷坐下,命人上了茶水,拿了干粮让几人先填饱肚子。
狄青见苏锦见面之后并不先急于谈事,而是考虑到一路奔行人困马乏,弄些吃食茶水来招待,心中顿生好感。
一番吃喝之后,狄青拍拍肚子笑道:“多谢苏大人了,卑职吃饱了,咱们谈正事吧。”
苏锦笑道:“不忙,再吃些茶。”
狄青道:“大人待人如沐春风,狄青感激不尽,大人送至延州的书信范公已经知悉,范公完全赞同大人的提议,并对大人的计谋大为夸赞,故而命卑职和两位手下都头前来协助大人;范公自率五千精锐将随后悄悄而至,这回要让西贼尝尝被包饺子的滋味,一报好水川大军中伏之仇。”
苏锦知道,范仲淹派狄青前来协助之意,乃是怕自己指挥不了这场战斗,怕出了差错;苏锦虽然自信能安排的妥当,但有实战经验丰富的狄青协助,当确保万无一失;由此也可知范仲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能得范大人赞许是我的荣幸,但不知具体如何实施,如何进行?范大人可有明示?”
狄青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在一起的纸张来,在灯光下展开,上面圈圈点点密密麻麻的标着各种地名和符号,原来是一张军事地图。
众人头碰头围在地图边,眼睛顺着狄青的手指移动,就听狄青道:“苏大人,这条官道穿越了八十里的山路,前面三里之外便是山口了,再往前便是一马平川的黄土平原,过陕州往北四十余里又是山路,解州西南陕州西北交界之处有一处叫鹰嘴崖的地方,那里是官道在永兴军路的最后一处山口;范大人的意思是,为了不让西贼的马军有发挥之处,决不能在平原上作战,否则即使两千骑兵也不能胜,即便是胜也是惨胜。”
苏锦盯着地图眉头紧锁,缓缓道:“这个倒不难,有大量粮草物资为诱饵,不怕西贼不上钩;若是按照范大人的设计,本人以为要么我们停在此处等敌人前来,就在山口处进行包围;要么便在鹰嘴崖进行合围。”
狄青忽然问道:“大人以为何处合宜呢?”
苏锦见狄青有考校自己之意,微笑道:“若在此地设伏,有一利两弊,利在深入永兴军腹地纵深,西贼即便溃逃,边陲各镇也能出兵围追堵截,西贼逃回去的几率很小;弊端在于,一则若等西贼兵至,大队人马须得在此扎营等候,此举不合常理,有可能被西贼洞悉计谋;二则西贼若是深入腹地,必会更加的小心在意,回撤的路线上又有山路,他们定然会加紧打探消息,而我们的行动有细作往敌方送信,他们怕是不会上钩。”
狄青抚掌赞道:“苏大人果然是文武全才,这分析的透彻,教人心服口服,跟卑职想的一模一样。”
苏锦翻翻白眼,心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所以,最佳的伏击地点我建议放在鹰嘴崖一带,离边境越近,便越容易吸引的西贼动手;弊端在于鹰嘴崖之后再无山地,敌军又是骑兵很容易逃脱,在布置上恐要多费些脑筋,那处的地形我又不甚了然,也不敢贸然定论。”
狄青忙道:“大人看图,鹰嘴崖的地形卑职标在图上了,请看,这弯钩如鹰嘴之处便是鹰嘴崖的峡谷,这里是天然的峡谷,所以谷中宽阔的很,两头窄中间宽,是个绝佳的扎口袋之处。”
苏锦道:“崖谷里边有多大?”
狄青道:“宽逾百丈,上千骑兵在里边也能纵横来去,这是不利之处。”
苏锦眼睛一亮,道:“也不尽然,这正是有利之处,否则西贼怎肯入崖中?咱们又怎能瓮中捉鳖?”
狄青嘿然笑道:“卑职真的服了,苏大人原谅卑职不敬之处,卑职只是奉命试探苏大人的智谋,就凭苏大人这几句话,卑职当再无怀疑了。”
苏锦呵呵笑道:“何须如此,我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实战之时还需狄指挥协助指挥。”
狄青道:“卑职尽心竭力,绝不敢怠慢;只是有些难的是,虽谷中地方宽阔,但尚不足以让西贼消除戒心,他们一定不肯贸然进入鹰嘴崖谷之中,事情的棘手之处便在这里,若是西贼不肯进崖,则只能在崖口开战了,到那时确有可能追之不及,如果他们铁了心要跑的话。”
苏锦哈哈笑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咱们来个请君入瓮,唯希望范大人那边不要惊动了西贼,若无意外的话,西贼的兵马已经入境了,希望没人打搅他们才好。”
狄青笑道:“范公的心思比大人可细了百倍,苏大人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定然妥妥当当,让西贼一路畅通无阻。”
苏锦哈哈笑道:“那最好,且让他们去得意去,最好这回来的是李元昊本人,咱们来个一了百了。”
众人虽明知苏锦在开玩笑,倒也充满期待,元昊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若是真来了,倒也是一场好戏。
第七零九章 鹰嘴崖
鹰嘴崖在解州西南,是京师通往两路腹地的必经之道,左右大山横亘,官道也只能因势利导,选择尽量从谷中穿行,减少开凿的人力耗费。
运粮队伍缓缓前行,两天后抵达鹰嘴崖,队伍开进崖下峡谷之中,众人大为赞叹,崖下谷底宽阔平坦,地上全是板结的细沙地面,想来是多年雨水流经此地,将砂砾沉淀板结所致,马蹄踏在沙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迹,丝毫不陷半分;整个鹰嘴崖谷底就像一个巨大的广场,若不是零星散布着些树木,山谷又呈鹰嘴形弯曲,几乎可以一眼望穿尽头。
这两日狄青很低调,向苏锦要了三套侍卫马军的军服,跟随同自己而来的两名都头扮作马军随从夹在队伍之中,又用炭灰涂了脸,掩盖脸上的鲸疤,若非苏锦相询,他也尽量的不开口。
苏锦暗自佩服,不愧是和西贼打了几年交道的老油条,狄青这是尽量的掩盖他的行踪,西贼对狄青太熟悉了,而且也害怕狄青,虽然队伍前前后后一无异状,但指不定便有人环伺在侧,一旦被人认出狄青来,意图便会暴露,整件事便算是泡汤了。
大队人马进入鹰嘴崖之后,派出的斥候探马便快马回禀,前方官道十五里处似有异样,有烟尘尘嚣之势。
苏锦和狄青对视一眼各自心惊,西贼来的好快,接到消息到今天不过六日未到,便已经抵达此处了;鹰嘴崖怎么也算是距离边境两百余里的腹地,西贼来的如此之快,几乎可以断定是接到报信之后立刻便起兵前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方面说明西贼轻车熟路根本就没将大宋的防线放在眼里,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们对抢。劫物资有着无比的兴趣。
西夏奉行以战养战,自从范仲淹韩琦达成共识,实行坚壁清野稳固防守之策之后,广袤的大地上除了城寨几无人烟,让西贼们劫掠无落,已经憋得受不了了。
狄青亲自出马,充当斥候前去核实,根据他的经验,尘土飞扬之势正是大股骑兵到来迹象,而且下马俯听地面,地面亦震动不休,当无疑问。
当晚,苏锦悄声下达命令,做了一番布置,安排身手灵活之人上崖顶眺望警戒,倒不是为了警戒西贼骑兵动向,而是为了震慑鹰嘴崖两侧山上可能存在的随行奸细,晚上的一番布置决不能为他们所得知,一旦走漏了消息,便前功尽弃了。
苏锦最关心的莫过于范仲淹的大军的位置,现在已经和敌军遭遇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范仲淹的兵马便是东风,只有得知了他的具体位置,苏锦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问及狄青,狄青胸有成竹的道:“今晚必有消息到,苏大人大可放心。”
苏锦道:“消息如何进来?谷口外定然已经为贼兵斥候所监视,怕是不易进来。”
狄青笑道:“跟西贼周旋,焉能不做周详的准备,延州饲有军鸽数十,如今之事非军鸽传信不能传讯,今夜必有军鸽送信来到;不瞒你说,随我同行的冯都头便是我延州都部署的军鸽队都头,今日已经放飞信鸽问询,晚间军鸽必回。”
苏锦鼓掌大笑道:“好厉害,亏你们想的出来。”
狄青哈哈笑道:“这可不是卑职想出来的,隋唐前朝飞鸽传书便已经有了,其实用处也并不大,西贼刁钻的很,军中亦饲有鹞鹰,专门捕捉我军中信鸽,获取情报,所以重要军务讯息已经不能再用信鸽传信了,不过这次乃是夜间飞鸽传书,唯有冯都头所携之灵鸽‘黑羽’方可胜任,这黑羽机敏异常,冯都头可是拿它当宝贝看的,这回但愿它能不负众望。”
苏锦愕然,闹了半天还是没个准谱,这年头打仗都是估猜摸着打么?都没个准信,真是叫人郁闷。
苏锦的郁闷没持续多久,后半夜帐外脚步震动,狄青带着冯都头不经通报便闯了进来,一叠声的道:“苏大人,消息到了,消息到了。”
苏锦本就和衣而卧,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将狄青和冯都头让进帐内,那冯都头手中捧着一只全身漆黑一团的信鸽,信鸽的腿上绑着一只竹筒。
苏锦大喜道:“这畜生果然神骏,将来要给它记上一功,好米好谷的伺候着。”
那冯都头黯然道:“苏大人,怕是不必了,哎……”
苏锦道:“怎么了?怎么哭丧着脸?”
冯都头下来了,双手将那鸽子捧到灯光下,苏锦仔细一看,但见那鸽子的背上湿润反光,伸手轻轻一抹,指头上全是鲜血,原来这鸽子受伤了。
“灵鸽不负使命,不消说是半路上遇到了敌军的鹞鹰,想必是拼死脱离了鹞鹰的捕捉,终于逃脱完成使命,真是一名尽忠职守的好士兵。”狄青叹道。
苏锦对这鸽子肃然起敬,小小一只鸽子,比世上的很多人都强上许多,在鸽子的世界里,完成任务飞回主人身边乃是它唯一的信念,而在人的世界里,遇到强敌之时背叛、贪婪、猜疑、卑躬等等情绪会成为主导,说人不如这扁毛畜生也许有些偏激,但也不能说毫无道理。
说话间那鸽子头一歪便血尽而亡,冯都头满脸是泪,孩子般的嚎啕起来。
狄青喝道:“哭什么哭?早就跟你们说过,出来打仗便要时刻准备送了这条性命,黄沙百战死,马革裹尸还,若能死在战场之上便是咱们当兵的荣耀;这鸽子力战而死,死的其所,又何必做小儿女之态?他日我狄青若是战死沙场,你们若是哭哭啼啼的掉一滴泪,以后地府见面咱们就不是兄弟。”
冯都头忙抹干眼泪,挺胸称是。
苏锦听着狄青一番言语,心中波澜大起,这世间到底并非尽是墨吏贪官,像狄青这样为国为民之人才是主流,惟其如此才能使大厦稳固,不致倾覆。
没时间多做感慨,苏锦解下竹筒,灯光下展开竹筒中的纸条,上面寥寥数语写道:“五千人马将屯于敌后四十里柳屯寨,尔等开战之时烽火为号,一个时辰内便可驰援。”
苏锦道:“这是范大人的字么?”
狄青拿起纸条在烛火上烤了烤,顿时落款显现,‘朱说’二字小楷显于空白之下。
“确凿无疑,正是范大人手书。”狄青道。
苏锦忙问道:“这落款是何人?”
狄青笑道:“范公幼年随母改嫁山东淄州府朱文瀚,曾取名朱说,中科举之后方恢复父姓,这个名字西贼如何知晓,所以大可放心。”
苏锦道:“原来如此。只是缀敌后四十里,离我们这里便有五六十里,这也太远了吧。”
狄青道:“缀敌后四十里,乃是怕为敌斥候所知,骑兵斥候搜索的范围巨大,范公的考虑不无道理。”
苏锦点头道:“也即是说,一旦开战,我等最少需的坚守一个时辰方可,这需要做更多的布置才行。”
狄青点头道:“难度颇大,我看了咱们这一千多人的兵器配置,弓箭只有五百,箭支也不多,是要好好的计较一番。”
苏锦面色凝重,当即提出召开将领会议商议,于是众都头被叫进帐内,商议了不多时,便有定计,各自紧锣密鼓的带着手下行动起来。
……
天明时分,鹰嘴崖西北十里地外的一片密林之中,三千西夏骑兵整装以待,这三千西夏骑兵隶属左厢宥州嘉宁军司,左厢宥州嘉宁军乃是延州前线的东路夏军的进攻主力部队。
领军将领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骑在马上手握马鞭盯着南边的官道,脸上透着和年纪不相称的成熟和冷冽。
此人身份非同小可,乃是大夏国开国皇帝李元昊的长子李宁明,更是大夏国新立的太子;李元昊子嗣众多,而西夏又奉行立贤不立长的规矩,所以虽身为太子,李宁明却一点也不轻松,他必须有所建树方能稳固地位,让弟弟们再无机会染指太子之位。
正因如此,李宁明去年秋天便来到了延州前线,在嘉宁军统领自己的叔父李济迁帐下中当了一名监军使,李济迁自然不敢真的派他上前线打仗,只安排他做些后勤军务,其实也无大事,但如此一来安全虽有保障,却毫无建树。
当宋军奉行坚壁清野之策之后,夏军劫掠来的物资越来越少,年年征战严重耗损了大夏的国力,百姓们早已无力负担,北方野利部落不久前还发生了叛乱,李元昊大为震怒,这一切李宁明都看在眼中。
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时,偏偏在这个时候,西路随同保寿军司出征的胞弟李宁令哥偏偏在此时率四千铁骑踏平了宋军的一处军寨,俘获百姓骡马粮草无数,消息传来更是让李宁明如坐针毡。
好在天降良机,宋境中收买的细作传来消息,说是一队宋军押解粮草兵器等物资正沿着官道北上,李济迁只将消息一说,李宁明即刻挺身而出要带兵前来劫掠。
李济迁很是犹豫,李宁明贵为太子,像这样危险的事情绝不是他所能胜任的,虽然李宁明也很聪慧好学,兵书也读了不少,平日里谈论起来倒也有几分儒将的气概,但总归没独立指挥过战斗,实战方面无从考量。
但李宁明坚决要求带兵前去,李济迁也明白他的处境,想想敌军如今缩在城寨中不出战,自己也曾带大军在宋境游荡,宋军毫无出战的**,或许也不至于有多危险,于是便安排了两名老成持重的副将跟随协助,并仔细叮嘱李宁明要相机行事懂得放弃,万万不能为了这些物资将自己置于险境,李宁明一一答应。
李宁明不是傻子,他虽急于立功,但也并非鲁莽冒进之人,自进入宋境开始,他便四处散布斥候打探宋军各营寨的消息,他打定主意,一旦有异动立刻放弃,绝不拿性命开玩笑;宋军各城寨毫无异动,让他信心大增,昨日傍晚抵达鹰嘴崖外,斥候回报说宋军押送物资的队伍便在谷中扎营,李宁明一阵激动,他知道这块大肥肉就要到嘴边了。
第七一零章 请君入瓮
红日渐渐升高,透过山梁顶端斜射下来,林间阴暗的景色也渐渐明朗,身边的战马仿佛嗅到了什么气息,不安的开始躁动。
李宁明轻声喝令:“安抚好马匹,宋军将至,若是谁泄露了行踪,我砍了他全族。”
夏军骑兵们赶紧轻拍马头安抚战马,这都是身经百战的战马,它们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厮杀,所以它们的躁动是源于即将冲杀的冲动,主人的安抚让它们暂时恢复了平静。
“太子殿下,斥候来报,宋军出了鹰嘴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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