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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苹果)-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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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厢兵轰然应诺,一拥而上朝郭品超逼去,郭品超面色大变,高声道:“本官犯了什么罪?本官乃朝廷命官,拿本官须得刑部敕令,你们有什么权利拿我,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处?潘江,你要想想后果。”

潘江森然道:“事急从权,大人便不要这么挑剔了吧,你犯了什么罪我怎么知道,卑职只是奉钦命粮务专使之命来拿人,有什么话你和专使大人说去。”

“苏锦?他一个小小专使凭什么拿我?你们是扬州的兵马怎么会听此人的号令,这是逾矩,这是违例。”

潘江喝道:“少罗嗦,拿下!”

士兵们七手八脚将郭品超扭住,郭品超挣扎叫骂道:“我要见府尊大人,我要见路转运使大人,我要见皇上!”

潘江冷笑道:“怕是你要见阎王爷了,带走!”

厢兵们揪着郭品超的脖子便往外走,郭品超胡乱踢腾,惹得抓着他胳膊的几名厢兵火起噼里啪啦的照着他的脑袋一顿乱打,郭品超何曾吃过这个亏,羞愧欲死,但却也老实了。

潘江转身朝噤若寒蝉的郭家大小喝道:“你们给我听着,本人扬州厢兵指挥使潘江,奉粮务专使苏大人之命前来捉拿犯官郭品超,暂时与其他人无赦,但是你们须得老老实实呆在宅子里听候传讯,本指挥将留下一队厢兵把守前后门,你们谁要是敢硬闯,休怪刀剑无眼。”

说罢带着众人压着郭品超匆匆而去,潘江一走,郭宅中顿时闹翻了天,胖胖的郭夫人衣衫还没穿好,敞着胸脯子便在房中呼天抢地起来,几名婢女拉也拉不住,小厮们赶紧上前扶起瘫坐地上的主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之限男女之别了,主母毕竟是主母,虽然长得肥胖了些,但是胸口当真有料,小厮们搀扶之际不免偷眼猛瞧,挨挨碰碰之际倒也心满意足,至于主人家罹遭大难之事,关我屁事?

郭品超被压出郭宅大门,一阵寒风袭过,衣着单薄的郭品超不禁打了个寒战,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可是眼睛一瞥街上的人群,他的心顿时比身体还要冰冷。

一队队的官兵站在东门大街上,每一队士兵都揪着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家伙,这些家伙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之人,提刑司沈大人、押司王大人、漕运司周大人,仓司、提学司等等府衙各司首脑全部在内,还有些平日自己不待见的小部门的官长也都被叉着脖子站在寒风中发抖;郭品超终于明白了,事情不好了,大大的不好了。

这些人大多住在这条街上,大家虽都闭口不言,但是只要有人往这东大街的宅子里一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互相都装糊涂罢了,此刻被人一网成擒,十之**都明白是什么事儿犯了。

郭品超叉腰站在门阶上大声喝道:“犯人可曾漏网?”

几名都头拱手上前回禀道:“东大街犯人尽数落网,只有一人拒捕,兄弟们下了手砍伤了腹部,不知道他能不能撑的下去。”

郭品超皱眉骂道:“这么毛躁?是谁?”

一名都头道:“是衙门总捕头罗松,这厮躲在门后放箭,射伤了咱们两名兄弟,不得已这才下的手。”

“伤了两名弟兄?伤的重么?”郭品超惊道。

“回指挥大人,伤了小腿,当无大碍。”

潘江怒骂道:“罗松呢?怎么不多砍几刀?不要给他医治,他要是能撑到明早不死便算他命大。”

几名都头嘿嘿笑道:“对对对,看看这小子还能不能横过阎王爷。”

潘江挥手道:“秦都头带一百人将人犯押往大牢严加看管,不管是谁,只要敢闯大牢绝不要手软,其余人跟我去南城,拿了那几个咱们就算完事了;你们给我记住,但凡有象罗松这样的敢于拘捕之人,给老子往死里砍,都这么横,咱们这差事要死多少人?都精神着点。”

众厢兵齐声应诺,说别的不行,砍人杀人那当然不在话下,而且砍杀的都是这些平日里人五人六走路都朝着天的上官,更是教人格外的兴奋。

郭品超等人差点没尿了裤子,这帮兵痞子看来是真不能惹了,本来还有几个在咒骂跳脚,听了潘江的一席话立刻便老实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别惹毛了这帮厢兵为好,反正已经是到了这步田地,走一步看一步,留着力气到大堂上狡辩比跟这些兵痞子较劲要合算的多。

……

赵都头和张龙带着一百五十名禁军骑兵泼风般的飞驰往北口三里胡同,到了北街半月桥头,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就此分兵,张龙带着七十名禁军绕道往北,赵都头直接往前堵住北口三里的南口。

急骤的马蹄声让睡梦中的百姓们纷纷惊醒,扬州百姓们本就是惊弓之鸟,纷纷起身窥伺,老人们叹息连连,合掌默求菩萨保佑,但愿不要出什么漏子才好。

北口三里胡同中的人自然也被惊醒,南北巷子口的龙虎门弟子骇然发现胡同口影影绰绰战马嘶鸣,只不到一会儿,南北胡同口便燃起了数十堆的大火,火光中数十骑战马排成数队将巷子口结结实实的堵住了。

冯爷和大师兄辛五能都不在,管事的只有二师兄和三师兄了,两边巷子口警戒的兄弟赶紧去回禀,二师兄马鸣儿和三师兄李癞子正趁着冯敬尧不在跑去富贵楼找乐子,两人还正拉着两个妞儿在华清池的温泉水里泡着,上下其手忙的不亦乐乎,听到消息之后赶紧连滚带爬的穿衣出了富贵楼,一南一北赶往巷子口查看。

马鸣儿去的是北胡同口,当年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山贼可不是白做的,一眼看到官兵的架势便知道官兵是故意堵住胡同口了,马鸣儿赶紧命人将所有的人叫起来,派人在北口先盯着,自己急匆匆的来南胡同口查看。

来到南头跟李癞子碰面一合计,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都知道这是官兵在封锁胡同,这一招当年在山寨之时很常见,官兵围剿的时候总是先将两边的官道一堵,然后便拍大军沿着山道往上攻击,就算是想逃也要落入罗网之中,眼下往日重来,旧事重现,自然是心里有数。

“二师兄,怎么办?这帮官兵摆明是冲着咱们来的,师父他们又不在,你赶紧拿个主意吧。”李癞子皱着眉道。

“慌什么?这架势又不是没见过,瞧你那熊样。”马鸣儿不失时机的挖苦他两句。

“北口大约七八十人,南口我看也不过七八十人,一共才一百五六十人,咱们有多少人?四百多呢,他们还敢硬闯?黑灯瞎火的,那马儿又不是猫,难道能夜里视物?”马鸣儿道。

“说的也是,看他们的架势也不想是往里冲的样子,倒像是堵住咱们不让咱们出去,这到底要干什么?”李癞子道。

“管他们干什么?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小心戒备便是,等冯爷回来,这伙人不退也得退了。”

“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冯爷去大明寺烧香一天也没见回来,这伙人仿佛是知道冯爷不在,你想想,什么时候官兵敢堵住咱们北口三里的巷子?这里边大有文章啊。”

“那你说怎么办?”马鸣儿被李癞子说的心里虚虚的,冯爷不在没有主心骨,要他判断出对方的意图,那不是捉耗子耕田么,没谱的事儿么?”

“照兄弟看,咱们要派人出去通报冯爷,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

“也行,叫谁去?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吧,你比我功夫高。”李癞子恬不知耻的道。

“操。你妹子,平时不服我,这时候倒说我功夫高,咱们谁也别争,叫老五去得了,他不是一只埋怨师父不给他立功的机会么?瞧,机会就在眼前。”

“对对对,就这么办。”

可怜的五师弟躺着中枪,正带着人尽职尽责的盯着北口官兵动静的五师弟浑然不知,他活在这世上的时间已经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了。

第四一三章 扬州之夜(续)

马鸣儿回到胡同北端,叫来五师弟语重心长的道:“老五啊,眼下形势紧迫,有件大事非你老五莫属啊。”

五师弟一挺身子道:“二师兄恁般抬举,有话便说就是,是不是要小弟带人突破官兵封锁?”

马鸣儿干笑两声道:“那可不行,官兵没动手,我们怎么好动手,再说官兵的来意未知,贸然动手岂不是要坏了师父的大事,眼下师父在大明寺礼佛,和官府打交道你我都坐不得主,还是要请师父示下。”

五师弟皱眉道:“怎么请师父示下?你也说了师父还在大明寺呢,如何能告诉他知晓;师父也真是的,平日礼佛半日便回,今日搞了一天一夜,难道是要吃斋念佛当和尚么?”

马鸣儿脸色一正道:“师弟可不能这么说话,师父是长辈,咱们当徒弟的可不能背后议论他老人家。”

五师弟嘀咕道:“什么师父,当年咱们弟兄跟着他从西北来此,这江山也是咱们一起打下来的,虽然拜了他为师进了这龙虎门,说是师徒其实还是兄弟,倒是现在,他一人独享福气,咱们兄弟倒是靠边站了,二师兄我有一句说一句,是不是这个理儿?”

马鸣儿拍拍他的肩膀道:“老五最近脾气不小,这话在我这说说便罢,可不敢胡乱跟别人续叨,特别是李癞子那儿更不能说,冯爷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你的心思哥哥我懂,不过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不是么?目前这种情形之下,还少不得冯爷;眼下我和李癞子守着两边的巷子口,需要有个人出去通知冯爷,哥哥我想了想,论武功论机智非你老五莫属,这件事做好了功劳颇大,冯爷一高兴定然会将南门的那个大铺子交予你打理,这样你老五不也算是熬出来了么?”

五师弟道:“两边都堵着,怎么出去?”

马鸣儿道:“这就要你想办法了,哥哥我有办法还求你五师弟出马么?”

五师弟想了想道:“干了,不过成功之后你可要在师傅面前美言几句,你也知道,南门那间酒铺子生意不错,让个外人给看管着,老子心里咯得慌,要是落到兄弟我的手上,二师兄的那一份可少不了。”

马鸣儿呵呵笑道:“那就先谢谢老五了,你打算怎么出去?”

五师弟道:“你瞧我的。”

五师弟进里屋打了个转儿便出来了,身上的行头换了一套,原本是利落干净的劲装,现在已经换成了破破烂烂的一套臃肿的棉袍,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往马鸣儿面前一站道:“哥哥看看,像不像白日里那个叫花子?”

马鸣儿捂嘴笑道:“真有你的,哪来的袍子?还真他娘的像那么回事。”

五师弟道:“什么叫像那么回事啊,这不是咱们以前长干的事么?二师兄不记得有一回咱们去城里弄货,便是全部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混进城的么?官兵忒他娘的蠢,见了乞丐躲得比谁都快,那一次咱们抢了三家大户,大当家的差没乐死。”

马鸣儿哈哈笑道:“对对对,是有那么一回,老五这是要扮乞丐混出去?脸上不太像,干净了些。”

五师弟道:“那还不容易。”伸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泥灰往脸上一阵乱抹,顿时满脸污垢,连胡子上也是一片乱糟糟的黑灰,一眼看去和老乞丐无异。

马鸣儿挑起大指道:“这次绝真无假了,哥哥祝你马到成功。”

五师弟嘿嘿笑道:“瞧好吧。”转身走出屋子沿着屋檐下的暗影往胡同口慢慢走去。

马鸣儿一招手带着人缓缓跟在远处张望,心里暗暗祈祷老五能顺利混出去,那五师弟装得倒也像那么回事,低头笼着袖子不断的咳嗽,缓缓来到胡同口的火堆照耀的亮处,一道背影被火光照耀拖在身后跳跃不停。

猛然间在后面的马鸣儿感到一丝不安,对面的官兵既没出声询问,也没大声呵斥,端坐马上的一群黑影只是静静的看着五师弟拖着脚步一步步的走向巷口。

火堆的荜拨作响,但是掩盖不住那一声箭支射出的啸叫声,五师弟敏瑞的感觉到不妙,猛地往地上爬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羽箭带着劲风直插入他的胸口,露出的箭羽兀自抖动,发出闷闷的嗡嗡声。

五师弟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胸口的羽箭,大骇之下发出一声惊天大叫,伸手欲拔出身上的箭支,却已经力不从心,他缓缓坐倒在地,看着胸口汩汩的鲜血喘息着道:“他娘……的,我……我是乞丐啊……我是百姓啊……他娘的……狗官兵……你们……连乞丐也杀啊……”

话犹未了,尸身翻倒在地,身子迅速变冷。

马鸣儿看的肝胆剧裂,这是一帮什么官兵啊?一言不发见人就射,连半句话也没有问,看来这一次是来真格的了,官兵动了手,便意味着今晚绝对不会善了,他们没有往里冲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的人太少,进来根本占不到便宜,他们在等其他官兵的支援。

为什么只有这么兵马在此呢?其他的官兵怎么不见踪影呢?马鸣儿急速的思考,久而未用的脑子此时一片浆糊,平日有冯爷镇着总觉得事事如意顺理成章,冯爷不在,立刻便手足无措起来,冯爷,冯爷你他娘的在哪儿啊?

马鸣儿忽然脑子一闪,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他的官兵去哪了?这还用问么?官兵们既然敢堵住胡同这不已经说明根本就不理冯爷这个茬儿了么?他们的大队人马定然是去大明寺搜捕冯爷去了,等抓到了冯爷,回转头来目标便是这胡同里边的所有人了;从他们的手段来看,一旦进攻必然手下不容情,这是要血洗北口三里了。

马鸣儿的心扑通扑通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就像以前当山贼的时候他无数次坚信自己的判断从而死里逃生一样,危急时刻他的脑子变得灵光起来。

“快去叫三师兄来,说我有急事找他商量。”马鸣儿恢复冷静,急速的对身边的一名兄弟道。

沉浸在惊骇中的那名弟子赶紧的飞奔往南口,不一会李癞子便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老五去了么?”李癞子劈头问道。

“他在那儿。”马鸣儿朝火光下的一坨冷肉一指。

“嘶……”李癞子倒吸一口冷气。

“兄弟,今儿个事情恐怕是过不去了,官兵连一句话都没有问便射杀了老五,愚兄思摸着,师父怕是也镇不住了。”

“你是说师父被他们抓了?他们不买师父的帐了?”

“师父的本事硬抓怕是抓不住,但是无论师父是被抓还是逃了,咱们今夜怕是要靠自己了。”

“这……师兄的意思是……”

“官兵之所以只是堵住不进来,我分析是兵力太少,而且这些都是那日来滋事的骑兵,满打满算不过一百五六十,他们是怕进了胡同讨不了好,所以他们想堵住咱们,待扬州的厢兵大队来援将我们一网打尽;那些厢兵怕正在追捕冯爷,厢兵回转增援之日,便是咱们死无葬身之时啊。”

“所以……”

“所以我们不能坐而待毙,咱们须得集合兄弟们冲出去,只要出了这个胡同,便天大地大了,出了城之后,找个山寨一蹲,咱们还干咱们的老本行,日子照样的潇洒自在。”

“可是,即便出了胡同,城门口处必有兵马看守,如何出得城去?”

“很简单,一人抓两个百姓混在队伍中,直冲城门,我看官兵是不是真的不管百姓死活,要杀了我们就要杀了两倍于我的百姓,冯爷说过,当官沽名钓誉,暗地里作坏事也就罢了,叫他们下令射杀百姓,他们决计不敢,因为那关系到他们头上的乌纱帽,我认为冯爷说的对,所以我要赌上一赌。”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兄弟总觉得不太妥当。”李癞子有些犹豫。

“也罢,那便你留在这儿,哥哥我可是要带一半人冲出去了,咱们生死各安天命,我不像你,把自己的命看的金贵,哥哥的脑袋从来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

李癞子忙道:“哥哥何出此言?这种时候咱们怎么能各干各的。”

马鸣儿伸手抽出腰间的钢刀扭头道:“莫怪哥哥没提醒你,你留下来被官兵抓了还是个死,死前还要受些折磨,咱们干的那些事儿砍一百次头也不为过,所以你还是别幻想着能够逃得了这条小命吧。”

李癞子一拍大腿,咬牙道:“好,干了,我这就去集合兄弟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想让我李癞子束手就擒,没门。”

第四一四章 扬州之夜(再续)

西城小石桥北一片寂静,这里是大片的民居聚集地,沿着小河居住的都是普通的扬州百姓,百姓们乐子少,到了初更时分便个个上床,有老婆的抱老婆,没老婆的抱枕头,很少有人浪费钱银点着灯火,能省一文是一文,这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准则。

所以,这一带在没有月光的夜里,静的死寂,黑的吓人。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却有些例外,沿河的一栋宅院里经常奢侈的灯火通明,直到三更半夜,不时的还会传来划拳喝酒之声和娇滴滴的歌女唱出的靡靡之音。

左近的百姓们很好奇,谁家忽然发了大财了?话说这小石桥一带的贫民区好事几年难出一件,倒是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不是张三在街上被官差给揍了,便是李四家老娘没钱看病病死在榻上,这样的地方有谁能走了大运发了大财倒也稀奇。

再苦难的日子也消磨不了百姓们的好奇心,众人不遗余力的偷偷的窥伺,锲而不舍的打听,终于从租出宅院的主人紧咬的口中得到了确切消息:这宅院是扬州府衙提刑司沈提刑租下来的,据说关押着一个京城来的指挥使。

百姓们对这关押俩个字极为的不感冒,这也叫关押?明明就是享福嘛,每日喝酒吃肉划拳听曲,如果这些算是关押的话,人人都愿意被关他个十年二十年的,也比这样苦作苦累熬日子挣生活来的舒服。

在议论了好几日之后,百姓们也失去了谈论的兴趣,幸福是别人的,自己还是要每天蓬头垢面的起个大早去街上挣钱养活自己,唯一值得津津乐道的不过是偶尔能看到从那宅院中离去的歌女那白生生的脖子,水蛇般的腰肢,以及翻起的白眼罢了。

苏锦和马汉悄悄的在远处下了马,马蹄声太响,倒不是怕扰民,而是怕惊动了龙真节外生枝。

两人踩着枯枝败叶悄悄的蹩进那处宅院,三更了,里边依旧亮着灯火,不过却没有人声;苏锦向马汉打个手势,两人轻轻的抽出朴刀推开虚掩的院门来到庭院中,百姓的小院没有前厅后堂之分,迎面一甩三间土坯房,中间是厅两边是厢房,倒也很好辨别。

“爷,哪一间?”马汉悄声问道。

苏锦指指东首亮着灯的一间道:“龙真住在这一间,西首是提刑司的差役们住的地方,这狗。娘养的倒还懂得享福,一个人住了一大间。”

马汉道:“爷你去东首,我去西首堵着,万一打起来,爷你押着那龙真先走便是,不用等我。”

苏锦点点头轻声道:“五六个差役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

马汉一挺胸脯道:“我像是紧张的样子么?”

苏锦一笑,拎着刀猫腰从暗影里冲了出去,马汉赶紧跟上,两人来到屋门前,苏锦飞起一脚踹在门上,将两扇木门踹的洞开,马汉一个箭步窜进去,身影一闪已经来到西首的厢房门口,挥刀将门上的布帘劈成两半喝道:“都给俺别动,奉命提犯人龙真过堂!”

苏锦也快速冲到动手厢房门前,伸手撩起布帘跨步便进,但忽然之间,主仆二人都如泥塑木雕一般僵在那里。

两边厢房内均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爷,没人!”

“我这也没人……”苏锦头都大了,怎么可能?宋庠早就派人盯住了这里,自己也来看过,难不成是人跑了?或者是派来盯梢的人有问题?否则人离开了为什么不来回报呢?

苏锦暗骂自己过于大意,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指望宋庠那个书呆子,若不是自己手中可用之人太少,禁军士兵原本是龙真手下不适合盯着龙真,怎么可能出这种事。

苏锦迈步进了东厢房,来到桌案边拿起桌上的茶壶摇了摇试了试温度,有走到床铺前伸手探入被窝摸了摸,骂道:“走了时间不短了,茶水是冷的,被窝也是冷的,今日压根就没在这里睡觉。”

“怎么办?爷。”

苏锦看着桌上的烛火沉思,长长的蜡烛已经烧剩下最后一小节,蜡油四溢缓缓坍塌,棉芯陷入蜡油中‘嗤’的一声熄灭了。

“应该没出城,这蜡烛定是临走之前点燃的,这种粗蜡最多能燃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一个时辰前便已经离开这里,那时候四门已经是我们的人控制了吧?”苏锦在黑暗中问道。

“应该如此吧,初更时分爷便下了命令了,潘江调动兵马守住四门也最多用不了一个时辰,现在是三更天,一个时辰前是二更天,那时候城门当在我们手中,龙真便是跑了,怕也跑不出扬州城。”马汉道。

苏锦一拍桌子道:“不管了,先让他躲着,今夜的事比抓他更急,咱们先去北口三里看看,马军太少,别出什么漏子就麻烦了。”

两人出了宅院快速回到大街上,上了马快马加鞭直朝北城奔去,刚刚过了中心地带,便隐隐听到喊杀之声,方向正是北口三里胡同的方向。

苏锦一惊,难道赵都头和张龙傻乎乎的往里冲了?这可是要吃大亏的,胡同里短兵相接,马军如何是对手?

苏锦心急如焚,鞭子在马臀上狂。抽乱打,两匹马儿发了疯似的在街道上疾驰,喊杀声越近越来越大,已经能听到兵刃的交击之声,还夹杂着受伤的惨叫声,靠近北口三里胡同的居民们也都被喊杀声惊醒,胆小的躲在家里倾听,胆大的竟然起身穿衣来到大街上往前去查看。

苏锦挥动马鞭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统统回自家屋内关门上闩,万万不要出来,城中有乱民作乱,厢兵正在镇压,刀剑无眼可莫要往前凑,伤了性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百姓们闻言赶紧转身往回跑,有眼尖的百姓认出苏锦,高声喊道:“苏青天,哪来的暴民啊?”

苏锦叫道:“都别问了,快回家去,明日一早官府会有公告。”

有人高叫道:“苏青天,要我等帮忙么?你这单枪匹马可不行。”

苏锦纵马驰过,留下袅袅话音道:“多谢了,不过区区乱民本使还不看在眼里,你们回去呆着便是对苏某最大的帮助了。”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这位苏专使虎口拔牙,凶悍的土匪都不怕何惧这些乱民?于是纷纷互相招呼道:“都回去,别给苏青天添乱了,明日等着看告示吧。”

“还用看么?那打杀之处是北口三里的龙虎门冯老爷宅第,定是他们在作乱。”

“哎呀,那可有些够呛,冯老虎手下可不少,手底下也硬朗啊。”

“放心吧,他再凶能凶得过八公山土匪么?”

“这……说的也是。不过这苏青天可真够种,冯老虎都敢动,扬州府怕是要变天了。”

“……”

七嘴八舌中,苏锦和马汉已经飞骑而过,眨眼间便来到北口三里胡同南头,远远看见几十名马军正焦躁不安的在胡同外逡巡,却并无打斗,看来是胡同北口发生了战斗。

“什么人?”有人喝道。

苏锦高声道:“赵都头何在?”

赵都头赶紧策马迎上来,拱手道:“原来是专使大人。”

苏锦来不及寒暄劈头道:“怎么回事?北口打起来了?”

“卑职也正纳闷呢,又不敢擅离,刚刚派了两人去北面查看,还没回来报告呢。”

“还打探什么?摆明是冯老虎的打手要从北面突出去,北面有多少人手?”

“张龙兄弟带了七十多人在北面。”

苏锦焦躁道:“坏了,七十多人如何挡的住?你就在这看着?”

赵都头委屈的道:“卑职也想去帮忙啊,可是万一我带队离开,他们掉转头从南边冲出来可如何是好?”

苏锦咬牙道:“宋知府的兵马去拿个人居然拿了两个时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来要靠我们自己了,赵都头,你速速派两名马军出北城去催促宋知府,剩下的人跟我进胡同。”

赵都头道:“进胡同?这不是大忌么?”

苏锦道:“早先是大忌,现在还怕什么?他们往外冲一定是集中所有人手,应当不会有埋伏,我们冲过去从腹背施加压力,否则张龙那边决计守不住。”

赵都头点头道:“听大人的。”

转头喝道:“全体听着,弓箭上弦,十人一小队搜索前进。”

苏锦补充道:“全部下马步行,如遇到反抗格杀勿论,此时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但是巷内老弱妇孺不准滥杀。”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下马,取出背上弓箭搭上箭支,马汉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苏锦和赵都头跟在他身后,两侧三四名弓箭手保护侧翼,十人小队穿过火堆没入阴暗晦涩的巷口之中。

第四一五章 扬州之夜(还续)

官长当先,马军们倒还是第一次见,虎口般大张着口的巷子似乎也不显得那么的可怕了,很快便有队伍超过苏锦的十人队顶到了最前面。

赵都头暗暗吁了口气,心道:“总算这帮王八蛋们还懂些规矩,要是任由专使大人在前面探路,两边房梁上只要有埋伏,忽然浇下箭雨来,那连专使大人和自己的小命都要送在这里,专使大人胆子也太大了,似乎根本不懂军队进击的常识。”

然而事实证明,对方的智商没有赵都头想象的那么高,房梁上黑魆魆的矗立的除了屋脊和屋脊之间的瑞兽,一个人影也没有,相反专使大人之前下达的命令却是英明之极。

专使大人要众人下马步行,大家心里还有些想不通,离开了马儿暖呼呼的肚子,心里总是感觉那么的不自在,可是进入巷内三十步之后,所有的禁军小队都暗自佩服专使大人的远见了。

只见巷子中堆积起一堆堆的桌椅杂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不小心便被眼前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给拦住,脚下还不时传来瓷片被马靴踩碎的哗啦声;这要骑着马儿进来,寸步难行不说,马蹄会被尽数的割坏,这些马儿可金贵,伤了马儿比伤了人还叫人心疼,专使大人高瞻远瞩,当真不是自己这些人所能比拟的。

……

北胡同口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北口三里的龙虎门的人数近四百人,张龙手中只有七十名马军,若不是依仗着弓箭远程射杀,早就被突破防线了。

龙虎门的人坏就坏在没有远程的兵器,手里的匕首棍棒平日间欺负百姓绰绰有余,但是冲不到巷子口便无从派上用场。

连续数次冲锋,被对方的箭雨射杀了二十多人,龙虎门的人不得不再次缩回来,谁也不愿意去做那挡箭支的替死鬼,他们毕竟不是军队,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自然没了平日的龙虎之气,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二师兄,怎么办?这么冲是冲不出去的,没有决死的决心,人再多也是一盘散沙。”

马鸣儿恨恨的盯着彼端篝火后矗立的马军身影,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后面还有七八十的马军在南边巷子口,一旦他们攻过来腹背受敌那可就麻烦了。

“叫兄弟们将屋子里的棉被桌案都搬出来,对方所依仗的无非是弓箭,咱们放倒桌案躲在后面往前推进,他们便没有办法,只要能近身,我们便能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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