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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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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这个人赵石可不怎么喜欢,这人登上户部尚书之后,上窜下跳的厉害,争权夺利之心极盛。

若非前方领兵将领们现在都不含糊,李承乾在兵部时也很强硬,不定这位就能拿大军后勤辎重事来要挟前方将领。

这可不是赵石的臆测,景兴末年东征时,兵部和户部就闹的很厉害,在中书,在枢密院都曾发生过争吵,私底下的碰撞也很激烈。

到了成武皇帝登基,户部老实了一些时候,到王氏彻底倒下,这位又站出来为李家争抢好处,许多职位正是在那个时候,落入李氏门下之手。

而对兵部一些职位的争夺上,他和郑氏那边,都没少了上下其手,只是兵部看的很死,外间将领也不愿京城大阀胡乱向兵部伸手,这才不了了之。

而那个时候,赵石自己也有所参与,不然兵部侍郎位置空悬之下,不可能是赵布宗最后得了这个便宜。

对着李吉那张笑脸,赵石微微挑了挑眉头,瞄了皇长子李琼一眼,这才笑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刚才还跟殿下说,赵石来的有些早了,不想李大人捷足先登,到是显得赵石不够恭敬了。”

周围人一听这话,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皇长子李琼更是大笑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好词,国公文武全才,着实让人钦佩啊……”

稍稍赞了一句,便让客道:“天寒地冻,非是说话所在,还请诸位随我入厅叙话如何?”

众人自无异议,簇拥着意气风发,兴致很是高昂的皇长子殿下,进入宽敞的大厅,重新叙座。

赵石谦逊了几句,也就当仁不让的坐了左上首,对面位置,自然是户部尚书李吉,其他人赵石一个都不认得,只有那么两个人有些眼熟,估计是见过,只是没问对方名姓而已。

如今长安官员轮转的很快,很多在京师呆上两年,忽然就去到地方了,而地方上的官吏,抽调到京师的却是少了起来。

这里面的原因就不用细说了,随着大秦疆域越来越大,这种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至于京官的补充,翰林苑,国子监,国武监这些地方,闲职很多,抽调一些出来,添补空缺就是。

只是朝堂上的重臣们,越来越不好轻动,平均年纪也越来越大,这是当年朝廷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

而现在看来,枢密院和兵部都不用担心,外间将领回朝的一定会越来越多,无论任职兵部,还是枢密院,都很合适。

到是其他部,人才有些捉襟见肘。

话说的有些远了,众人落座,皇长子李琼笑着对李吉道:“李大人,国公常年征战在外,对京中人物多不熟悉,不如便由李大人代我向国公一一引荐一下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显示出与户部尚书李吉的关系十分熟络,显得很有默契的样子。

李吉笑容温煦,并不见什么自得之意,只是拱手道:“殿下有所吩咐,臣怎敢推拒。”

随即,便为赵石引荐厅中诸人,除了皇长子府中长史,司马等人之外,其他几人身上官职都不算小,但也绝对称不上有多高。

理藩院主事王光弼赫然在座,这是题中应有之义,请晋国公赵石过府赴宴,由头可不就是要商议如何接待北方草原来使之事。

当然,这也是皇长子在登上储位之前,他需要办好的第一等大事,办的不好,许就要让立储之事生出不必要的波折出来。

除了这位理藩院主事之外,这里有一个六品侍御史,官职不大,却是朝廷中清贵之职,有参劾百官之权。

有一个吏部员外郎,品级在从五品上。

有两位翰林学士,都已头发花白,没什么奔头了,据李吉介绍,这两位都是皇长子李琼的老师,在大秦文坛上都有着一席之地。

这让赵石不由想起刚刚掉了脑袋的周清。

最后那两位,都是户部的人物,可以说是户部尚书李吉的下属,至于两个户部六品小官儿,又非职责有多重,为什么会出现在皇长子设下的宴席之上,赵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里面除了李吉之外,跟他这个晋国公,枢密副使比起来,都相差甚远,放在平时,跟他们喝酒都属于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可以说,皇长子请的这些陪客,显得过分寒酸了,不知其是故意如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里既无兵部枢密院的官员,又没有京军诸部的将领,全都是一些文人,让赵石有些别扭。

又说了几句闲话,皇长子李琼摆了摆手,立即有人出去,不一时,早已预备的酒菜便纷纷传了上来。

皇长子李琼笑谓众人道:“粗茶淡饭,不值一提,怠慢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那些小官儿们受宠若惊之下,立即厅中就是一片谦逊之声。

赵石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心想,这次好像来错了,如果不是这位殿下故意落人脸面,那么也就是说,这位皇长子平日结交之人就是这么一群人了。

当然,不能排除这些人当中也许有那么几个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异日说不定也能爬上高位,但说实话,现在嘛,还真不够瞧的,在座的有他这位晋国公,还有一位户部尚书,让这些人相陪在左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如果换了是他,就算不把魏王殿下给请来,也要请上几位够分量的皇室作陪,才不堕了脸面。

不过皇家这些人,赵石真是不敢小瞧,心想,也许,自有人家的道理也说不定,他这个晋国公也是从草莽之中爬出来的,也不用过于侨情,到是户部尚书李吉,正经的长安大阀出身,现在心里一定很精彩吧?

想到这里,赵石向对面的李吉望了望,好像有了感应般,正好跟李吉望过来的目光碰到一起,两人都是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实在看不出心中到底做如何想法。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同时收敛了目光。

酒菜很快便已齐备,下人们纷纷退去,一些则留在厅中,站在大厅的角落之中,等候吩咐。

皇长子李琼这才雍容的端起酒撰,“今日欢饮,没有上下之别,这里也没有什么殿下,还请诸位不用顾忌良多,尽欢便好。”

赵石终于听到了一句顺耳的话,祝酒之词说的很简单,也能让众人心生亲近之感,不错……

“多谢殿下。”

大厅中响起参差不齐的道谢声,然后,第一杯酒下肚。

之后,皇长子李琼将酒杯一亮,笑道:“诸位不必客气,请……”说罢,第一个动筷,稍稍用了一口。

于是,这次宴饮也就算正式开始了。

片刻之后,皇长子李琼又轻轻拍了拍手掌,厅外细碎的脚步声响,两队青春靓丽的女子,踩着碎步,扭动着婀娜柔软的腰肢,来到众人身后。

随即,纤腰略欠,素手微抬,悄无声息间,便给众人的酒杯斟满,然后一人抱着酒壶,一人空着手,便这样立在了众人身后。

这样的场面,赵石算是头一次遇到,好像这样,才算是大家之风范,相比之下,他那晋国公府,嗯,不提也罢。

此时户部尚书李吉笑着恭维道:“殿下好享受,早就听闻,殿下府中佳丽能文善画,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今日一见,可见一斑矣。”

李琼脸上笑容就没断过,到了这会儿,赵石都有点猜不出,这位是不是真的高兴到如此地步了。

“李氏一族,百年之年,李大人这般说,岂非笑话于我,说来惭愧,我这里立府不久,承的也是父皇之荫,算不得什么,若是李大人不嫌这些女子粗手笨脚,我却是有那成人之美之心的……”

李吉微微拱手,“臣这把年纪,那风流之事怕是沾不得边了,到是大将军,正值年富力强,殿下此等美意,不如送予大将军,之后许就能成一京师美谈呢。”

赵石不用李琼再开口,便笑道:“李大人到是会慷他人之慨,不过男人嘛,怎么能在这事上自承不行呢?李大人岁数也不大,若是身体有恙,嗯,我这里到是有些强身健体的法子,过后送到李大人府上,定然让李大人雄风不减当年。”

这话出口,厅中立马静了一静,接着便有人憋着笑,窃窃私语了起来,那边李吉脸上更是阵青阵白,心中暗恼,这些武夫,果然不知所谓。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 第1325章 谈锋

气氛有些尴尬,赵石似笑非笑的瞅着李吉,好像还在琢磨,这位五十多岁的老臣,是不是家伙什真的不管用了。

李吉被他看的更是别扭,不由道:“大将军这是何意,在下一番美意,大将军却如此戏弄于人,怕是……”

赵石就笑,“李大人言重了,不过一句笑谈,怎的还动起了肝火,读书人不都讲究一个宰相度量,李大人位在中书,掌一部之权,如此易怒,非是国家之幸啊……”

李吉能做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也是深有城府之人,片刻之间已经转过了脸色,只是方才挂在脸上的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

“大将军说笑了,些许言语而已,在下如何会放在心上,只是今日于殿下面前,大将军之言辞,还是要慎重一些,如今大将军身在朝堂之上,为众臣之表率,万不可多有孟浪之言,不然群臣效仿,怕是有失朝廷威严。”

赵石不以为意的把玩着酒撰,淡淡道:“赵石一介武夫,为朝堂众臣之表率?呵呵,不敢不敢,李大人德高望重,才是朝廷楷模,众臣之典范才对。”

李吉咬了咬牙,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不愿在言辞之上落了下风,其实单纯论起口舌之争,赵石肯定不是李吉的对手。

这些文人从小便以相互辩难为游戏,引经据典,一件事能被他们辩论出花来,说上几天几夜也不带重样的。

但现在却是李吉落了下风,其实好解释,赵石身份本就压他一头,一些过激之言,便不可能出口,再加上,赵石本就是武人,你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驳斥其言,他立马给人来个茫然不知所谓……

你要是真刺激了他,还能马上翻脸,他不是他堂兄李圃,真的压不住大将军赵石。

这样轻不得重不得,便是李吉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也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意思,根本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伐夏之前,赵石曾登过李府的门儿,那会儿相谈,就好像今天的翻版,不同之处在于,李吉顾忌更多。

现在就算是他堂兄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再行想要邀请大将军赵石过府相谈,也可能是请不动了。

因为大将军赵石的爵位已经成了晋国公,大秦外臣中的独一份,身份又非一年之前可比……

归根结底一句话,人家现在有那个资格,不高兴了,谁的帐都可以不买,除了皇帝陛下,没人再能以势压之了。

在言辞上落了下风,李吉却不愿输了气势,心念电转,针尖对麦芒不成,那就换个说法,“大将军谬赞了,如今大将军声望之隆,远胜于他人,朝野上下,无不瞩目,一言一行,牵动人心,在下怎敢与大将军相比?”

这就是文人所谓的捧杀了,更是暗指赵石之言行不符其身份。

两人言谈来去,带出不少的敌意出来,有赵石的故意为之,也有李吉的本身的原因在里面,两人好像天然的对头,两次相见,都要用言辞刺一刺对方才甘心。

要说两人也没什么旧怨,但说着说着就能拧起来,也皆看不惯对方之言谈举止,实际上,这正是文武之争的缩影罢了。

大将军赵石对京中门阀缺少敬畏,还亲手埋葬了一个长安大阀,而李吉背靠长安李氏,世代为官,皆为文臣之翘楚,也同样有着底气,对赵石这样权柄赫赫的领兵大将,天然便有着抵触,又缺少容忍的度量。

而他也一直认为,堂兄在对待外间领兵大将上,偏于软弱了,如果硬朗一些,不定当初长安之乱就不会发生,大将军赵石也早就被拿问处置了,也好给外间那些骄兵悍将们看一看,朝廷的威严不可冒犯。

如此一来,其实也就能够理解两个人碰到一起,【。52dzs。】便能起些冲突的原因了。

其实赵石此时更拿不准李吉在皇长子李琼这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了,若是亲近于皇长子李琼,便不会这般明讥暗讽,应该帮着皇长子李琼拉拢试探才对。

不过对上李吉,他表示没有任何压力,根本不理李吉的这些言语,而是扭头笑着对皇长子李琼道:“这又不是廷对,如此佳宴,又有美人在侧,李大人弄的太过郑重了,让赵石惶恐之极……”

不等李琼开口,他便接着道:“不知殿下听出来没有,殿下口中,可一直叫着柱国为晋国公,李大人口中,又变成了大将军,赵石听着,嗯……好像有些意思。”

这两个把柄抓的真是太结实了。

李吉这里尴尬之色一闪而逝,论起气势来,他这里还是落了下乘,心中暗道,一年不见,这位大将军好像言辞又犀利了许多,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而已,赵石向不以言辞便给著称。

只是讲气势的话,朝中文臣多数还真不够看,有的人读的书再多,也不如杀了一个人的罪囚。

武人讲究是威严慑人,文臣们讲究的却是气度雍容华贵,两方比一比,分不出多少优劣,但在短兵相接之中,文人多数要落下风,被武将刺激的跳脚的文人绝对不只李吉一个。

但当赵石另外一句话出口,不但李吉,连李琼都有些尴尬了。

国公为爵号,呼之总带着尊敬之意,这个好说,但大将军这个词,现在已经越来越少的人这么叫了。

赵石的部下多数都呼他为大帅,到是别处的领兵将领,遇到了,可能会如此叫上一声,回京之后,这么呼之的可能要加上兵部或者枢密院的官员。

大将军乃军职,更像虚衔,象征着赵石在军中的地位,到了大将军这个位置,便可开府建牙,和军队沾点边的人呼之,以示尊敬之意……

当赵石成为兴国公,其实很多人就已经改了口,现在是晋国公,份量更重了,喊上一声国公,成为了第一选择。

这里面的差异,其实很多人琢磨一下,就能体会,也就不多说了。

而如今大将军这个词从李吉嘴里不断冒出来,更好像是一种挑衅,在暗指赵石只适合领兵,就不要在朝堂上指手画脚了。

李吉是不是有这么个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有许多人在听着看着,还被人挑明了,传了出去,稍有走样,便可能被人奏上一本,多出许多麻烦来。

李琼之前还觉着有点新鲜,朝臣们唇枪舌剑,相互辩驳的事情他听的多了,但真正见到却没几回,何况你来我往的还是两位国朝重臣……

不过现在,瞅着户部尚书李吉难受的样子,他却不能不出口转圜了,于是笑着道:“大将军于国有功,英雄之名,早已遍于天下,又何必在乎什么称谓,来,李琼敬大将军,晋国公一杯。”

那边李吉有了台阶,立时接话道:“多有得罪,还望……国公恕罪。”

赵石虽然在口舌上占了上风,但在他本身而言,没多大意义,如果真传出去,李吉有麻烦不假,他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名声。

见两人举杯,立即哈哈一笑,“不过一些玩笑而已,谁还能真记在心里不成?”同时举杯,与两人摇摇一碰,一饮而尽。

至此,气氛便缓和了下来,那些作陪的小官儿们,也算大开了眼界,一位大将军,和一位尚书的言谈交锋,这可不是他们能够见得到的场景,不想今日在皇子府上,却亲眼见到,亲耳听闻。

多数人心里都是一个念头,今日果然不虚此行。

精彩结束,宴饮也开了头儿,先是礼敬皇长子李琼,几杯酒下肚,一群六七品的京官们,开始相互邀饮,气氛渐渐欢悦了起来。

但实际上,大厅之中的客人分作了两处,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上首三人,位尊职高,好像一条鸿沟,划出了界限。

别说跟他们攀谈,即便向他们敬酒,也没那个资格,冒然上前,失礼不说,一旦被顶回来,脸面也就不用要了,在这里可能还要落下一个攀附权贵的名声,智者所不取也。

所以,上首这里显得很清净。

李吉这次是坚决不愿再跟赵石这里讨没趣了,于是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李琼攀谈,说了半晌,赵石也明白过来了。

李吉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皇长子李琼即将登上储位,太子向来有在六部任职的惯例,第一站很可能就是户部……

当然,这是早年的规矩了,因为户部那时最为重要,事务繁复,太子到户部历练,最是合适不过,治国如治家,只有懂得理财之道,才能家中衣食不缺。

当然,现下也说不准,大秦的老规矩从来不很牢靠,如今六部之首非吏部莫属,而兵部这里也是重中之重,不定明日的座上客便能换成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呢……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 第1326章 大事

像这样正式的宴饮,歌舞几乎必不可少。

酒至半酣,轻歌曼舞之间,宾客之间的交谈也多了起来,上首三个人说话反而少了起来。

说到底,皇长子李琼还没登上储位,而且,他很年轻,李吉那里赵石不知道,反正这算是他与皇长子殿下第一次正式见面。

看上去,这位殿下想要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来拉近关系,但这么做,是十分不妥当的,与朝廷重臣的交往,从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只有那些交情深厚的,才会在歌舞之间,畅所欲言,甚至放浪形骸,因为那时各人知根知底,又有着共同的利益,所谓志同道合,便多数是如此了。

但皇长子这里,和赵石绝对没有什么交情,甚至交通往来都算不上,摆出这样的阵势,只能让彼此尴尬而已。

赵石此时已经分外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位殿下的稚嫩,甚至这位殿下身上还有着一种儒雅的气息,于是,赵石心里便更轻松了起来。

可能是这位殿下跟文人交往的久了,又不曾经过多少风雨,听了身边之人的胡言乱语,便摆了宴席,来宴请他这位晋国公。

想想当年李全寿少年时的顽劣模样,赵石觉着,皇家的这些子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有了这样的观感,赵石话更少了,当然,这并不一定准确,但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心里也有了些评断,所以敷衍之心顿起,而且,还在心里想着,如果这位殿下一直这副模样,就算登上储位,也是坐不稳当的。

李吉看上去也有些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酒撰,眼神在歌舞姬身上游离,有点心不在焉,不过文人气度就这点好,绝对不会过于失礼。

歌舞渐歇,李吉脸上笑容立即盛了起来,抚掌赞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殿下这府中啊,老臣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显然,这位尚书大人已经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又开起了玩笑。

李琼许是也感觉出了气氛有点尴尬,挥手让声乐退下,“歌舞娱人而已,当不得李大人如此称赞,以往我在府中无事也就罢了,今后啊,可能还要两位多多指点,若不来我府中,我怕是要登门造访了。”

稍表志向,皇长子便又对着赵石笑道:“国公率兵伐夏,半载而建全功,实是令人钦佩,我早想向国公请教西北风物,今日正好,国公可愿为我等解说一番?也好让我等开阔一下眼界……”

赵石笑了笑,随即回道:“不敢,要说西北风物,比起大秦来,实是远远不如,除了那里风沙狂野,山川险恶之外,臣也找不出什么可说的地方了。”

这时李吉却是插话赞了一句,“风沙狂野,山川险恶,只这几个字,便已够了,国公之言,实在精辟。”

李琼还颔首道:“西夏立国久矣,我大秦与之相争,多有挫折,非不如也,皆因历代困于地理,不得存进耳,国公之言,确实切中要害,让人叹服,可见,国公能领兵灭夏而还,建不世之功勋,非为运气使然啊。”

这一唱一和的弄的又是哪一出?赵石心里琢磨着,嘴上却谦逊道:“殿下,李大人,这可是过奖了,说起来,之所以半载而灭夏,不过适逢其时罢了。”

“臣在西北曾听过一句话,应该是传自西夏朝堂,说什么政出元康,令出左厢,其实说的就是西夏国相李元康,以及左厢军司司主李元翰叔侄二人。”

“两人一内一外,操持西夏权柄垂十数载,西夏之败,其实也正由此始,这十数年间,西夏朝堂上下,贪贿横行,朝野内外,对上谄媚元康叔侄,对下则横征暴敛,无所不用其极,百姓苦之久矣。”

“非是赵石自谦,其实换了人领兵,也定能一战灭之,即便我大秦无意于西北,不出十载,西夏也当暴民蜂起,灭了党项国祚才是,而赵石不过是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实不敢居功……”

似真似假的话,赵石认真的说出来,这里的人却并无一个能察出其中虚实,无论是李琼,还是李吉,还有下首的这些小官儿,虽道晋国公有着自谦之意,但未尝不觉着,实情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就是没有经过战阵的文人对外间战事的最好写照了。

这里的人几乎都看过朝廷战报,对西夏战事的推进各个了如指掌,但战报上的那点东西,又如何能让这些读书人真正认识到战场的可怕和其中的艰难?

李吉掌握户部久了,许多事情到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但要说比这里其他人强到哪里去,也是胡扯,不然的话,也不会跟兵部撕扯不清。

其实在赵石想来,这些户部官儿,正应该去押运粮草,栉风沐雨一番,才能真正体会大军征战之不易,而非坐在户部,光打算盘,动嘴皮子。

赵石所想,当然有所偏颇,尤其是人家李吉,可也做过一任转运使的人,不过那个时候,可远远不如现在,动辄便是十万数十万大军征战,李吉的这任转运使,也只是点到为止,和其他世家子没什么不同,熬资历耳。

文武相轻其实就体现在这里,职责不同,难免相互抵触轻视,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矛盾……

相互恭维谦逊了一番,几杯酒灌下,皇长子殿下脸上已经红了起来,李吉好一点,不过他们这点酒量,跟赵石真是没法相比。

宴席进行到这里,赵石已经有些不耐,想着好像没什么大事,不如将这两位灌倒,也好趁早回府。

他这里正想着,大事就来了。

皇长子李琼放下酒撰,笑着对赵石言道:“西北路途遥遥,粮草转运不便,若我在户部,当以延州,庆阳囤积粮草,以应不时之需,或者,银夏之粮米,也可经此转运各处,不知国公以为然否?”

赵石愣了愣,瞅了瞅李吉,心想,这是户部的事情吧?

李吉那边却垂下眼眸,好像未闻一般,赵石想了想,忽然便明白了过来。

若说以庆阳,延州来转运粮草,看上去不无道理,但这点事情,谁都能想到,用不着郑重其事的提出来,更不用跟他赵石说这个,因为没他这位大将军什么事儿。

赵石第一个想法,其实就想到了当年庆阳兵变事,正德末年,太子秉政,操持户部诸事,将庆阳粮草折腾了个一干二净,弄的户部也是乌烟瘴气,差点酿成大祸。

若是这位殿下入了户部,以蜀中稻米充于庆阳,延州两处,再和李吉上下其手,不定又要重演当年故事。

不过转念之间,他就否了这个想法。

当年李玄持之所以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一来有着种家的支持,在军中有着根基,二来,他那太子之位当了可不少年了,在户部根基深厚,才能做的让人无所察觉。

眼前这位殿下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另说,只说他才刚刚要登上储位,就算有李吉相助,在户部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李吉非是种从端,也不是皇长子殿下的娘舅,犯不上趟这样的浑水,尤其现在大秦皇位之争还不见个影子,这位殿下更犯不上做那糊涂事。

这么一来,赵石也就隐约明白了,这无疑是冲着庆阳,延州镇军改编之事来的。

也只有这样的事,才需要向他这位大将军开口,得到他的支持。

再往长远想想,屯粮于庆阳,延州两处,说不定,就能握住西北各处兵马的要害,这两处屯的粮食,必定有大部分是西北各处兵马的军粮。

以后勤辎重制约前方将领,这种手段很古老,但同样十分有效,而现在看来,朝廷也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掣肘西北各处兵马。

这无疑是户部的诉求,赵石再次望向李吉的目光,已经凌厉了起来。

他这里今天一旦松了口,也许明天朝堂上的大臣们就能得到风声,折汇的罪名还没定下来,但西北镇军的改编之事,已然成了定局。

风声一出,也许这位殿下,或者是身为户部尚书的李吉,必定借这两处镇军改编之时,安插人手,将虚弱到无以复加的两处镇军握在手中,同样也就算握住了西北各路人马的命脉……

在朝廷而言,这样做是有好处的,但反对之声绝对不会没有,就像赵石,便觉得西北战事还未彻底平息,就这么仓促行事,于大军士气有损不说,一旦粮道上出了差错……那简直不用想。

一旦李吉这样的人掌控了西北粮草诸事的决定权,拉前方将领后腿的事情,几乎必然会发生,李吉向军中伸手的野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好像,皇长子李琼也有着这样的欲望,嘿,不想不知道,这两位还真是有点志同道合的意思。

第十三卷 龙盘虎踞春秋事 第1327章 大坑

赵石沉吟着,脑子转的越发快了,如果皇长子登上储位,入户部掌权,提出这样的提议,朝廷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皇长子初掌权柄,就算此议在中书过了,很可能也是为他人作嫁,尤其是皇长子如果成了太子,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下此事,李氏又从中兴风作浪,很可能会被人认为是太子在讨好李氏,巩固权位。

这样一来,不但皇帝陛下不会高兴,军中将领也不会再买太子的帐,如此,李琼这里可谓是得不偿失。

所以,皇长子李琼需要他这位大将军的支持……

至于李吉,赵石冷笑,这位户部尚书大人野心从来不小,也许并不愿上面有一位太子压着,但太子到了户部,他也不可能反对什么,不如趁机送太子殿下一个人情,自己还能见缝插针,从中得利。

其实,在赵石看来,如果李吉真是这么个心思,那就是在玩火,太子是那么好利用的吗?到时和太子牵扯必多,长安李氏向来远离皇位之争,如今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政见也极为分明。

也就是说,长安李氏能矗立不倒,从来靠的不是什么左右逢源,他们有着鲜明的政治主张,而李吉这样急功近利之人,能将李氏带往何方,真的不好说。

这么一想,也就清楚多了,赵石拱手,正色道:“此等军国大事,私下议之,很是不妥,赵石不敢多言,还请殿下恕罪。”

李琼眨了眨眼睛,李吉微微抬头,显然,这样硬邦邦的拒绝,让两个人都很吃惊。

这简直就差直接说了,你还没登上储位呢,操那么多的心有点多余,等你登上储位再谈其他不迟。

李琼年轻,虽自小便被教之以权术,但城府毕竟浅了一些,脸色当即便有点阴沉,显然是有点恼了。

但赵石哪里会怕他,微微抬头,注目在他身上,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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